欢快斗地主 作者:赵岷

文案

彪悍腹黑穿越女给古代版葛朗台做儿媳之后…

公 公:“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过日子能省则省。”

杜方宁:“省吧省吧,最终使用权归我。”

宋 乔:“学而优则仕,我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

杜方宁:“考吧考吧,你的使用权还是归我。”

众 人:“…”

本文讲的是一个穿越女与与众极品和抠地主斗智斗勇的故事。

阅读提示:本文架空,考据党慎入。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方宁,宋乔 ┃ 配角:宋柳,小木头,杜夏宁,方氏,宋老财 ┃ 其它:搞笑,斗极品

PS:附件内章节标题混乱,不影响阅读

1第一章欢喜冤家

夏日炎炎,院外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的叫着,光在屋里干坐不动,身上就能汗如雨下,更何况是在灶前被大火烘烤,杜方宁一面烧火,一边不停的用手抹汗扇风。没多久,她的小脸便抹得像只花猫一样。

方氏看着女儿那副滑稽样,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蹙着眉尖心疼的叹道:“方宁,你出去凉快一会儿,娘能顾过来。”

杜方宁摇摇头:“两个大灶呢,娘怎么能顾得过来。我不去,忍一会儿就好了。”杜方宁继续埋头烧火。事实上,她的心中也在燃烧着一把火。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占据了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十岁小姑娘的身体。她面临的境况却是苦不堪言。她爹杜朝南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贪婪狡猾的哥哥,下面还有两个被惯得不成样子的双胞胎弟弟。这杜家一家子除了她们一家子外,大多都是极品。

杜老头是那种有酒有饭万事足的人,其婆娘何氏刻薄尖酸,是南山村有名的泼辣货。而杜方宁的爹愚孝懦弱,娘方氏又贤惠得过了头,每日任劳任怨。杜家没分家,婆婆和妯娌都将脏活累活全推给她干。拿这日轮流的做饭来说,本来是三个儿媳妇每日轮一天,除了老三家的还好些,其他两人是能推就推。婆婆何氏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即便这样,何氏仍不时不时找碴痛骂方氏,理由很简单——谁让方氏是个下不了好蛋的母鸡。方氏连生五个女儿,在生了杜方宁之后九年中再没有动静。用农村的土话说,杜老三一家就是个绝户头。人人都可以刺他几句。

杜方宁再次甩了把汗,正好四姐杜冬宁提着一大篮子菜进来了。她放下菜篮立即不由分说的将妹妹拉出来:“你看你热成什么样儿了,快出去凉快凉快,我来烧火。”

杜方宁点点头,伸手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咚的喝了起来,现在的她也没条件纠结喝生水卫不卫生的问题了。因为她奶叶氏是一个比严监生还抠的人物。除了冬天外是不允许他们浪费柴火烧开水喝的。喝完凉水,身上凉快了许多。杜方宁又打水洗了脸,她算着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便朝屋东头的小河边走去。那里凉爽又没有饶舌的妇人。

她踽踽行至河边的大柳树下,刚要坐来喘口气,突然河水一声响动,一个湿淋淋的脑袋从水中钻出来,一看到杜方宁,立即大声嚷道:“你又偷看我洗澡!”

杜方宁哼了一声,抄起一块土坎拉朝水中仍去。在河里洗澡的正是村西头宋老财家的二儿子宋木,由于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总显得木头木脑的,人称他为小木头。宋老财是南山村两大地主之一,同时也是有名的抠货,关于他吝啬小气的传说能装一箩筐。有人说,他家花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咸鱼咸肉图,每天,宋老财吃饭时就着墙上的画下饭;还有人说,宋家来客人时,宋老财做饭仍然舍不得放油,便把油坛上放厨房里熏菜。总之各种传说五花八门的,越说越离奇。杜方宁算是充分见识了古人丰富离奇的想像力。

杜方宁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小木头已经上了岸。路过杜方宁面前时,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像往常那样睁着一双黑亮纯净的眸子看着她。

杜方宁正要开口跟他说话,不料,他倒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媳妇是做什么?”

杜方宁挠挠头,斟酌着字词解释:“媳妇…就是陪你吃饭陪你玩的人。”

小木头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要我给我当媳妇吗?”

“什么?”杜方宁指指对方,又指指自己,忍俊不禁道:“臭小子,你才几岁,竟敢占姐的便宜。”她随即又气馁的想到,自己这具身体不过才十二岁,跟小木头是同龄人。

不过,她才不跟这人计较,她拍屁股起身,“小木头你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小木头今日像牛皮糖缠着她不放,嘴里叨叨咕咕说个不停:“我爹说要给我说媳妇,我就说想找你这样的,会跟我一起玩,一起偷我家的豆子烤着吃,还会帮我骂人…”

杜方宁脑袋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子已经开始想媳妇了!

不过念及小木头人很可怜也很不错,她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小木头,你听好了,我可以跟你玩,但我不会给你当媳妇。至于你说媳妇的事,先等你把毛长齐了再说吧。”

说完,她拔腿就走。小木头不依不挠的跟在她身后,“毛,毛——”

杜方宁回头吼他:“毛你个头!”

小木头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扯着半干的头发,固执地说道:“我有毛。”

杜方宁:“…”

杜方宁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看着小木头,郑重其事的问道:“小木头,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哥们?”

小木头一脸懵懂的点头:“是。”

“那么你不能坑我这个好哥们对不对?”

小木头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看,”杜方宁耐心的给他讲道理:“你爹很抠,我要是当了你媳妇,铁定得被他饿死;而你哥,是那么迂。”说到小木头的哥哥宋乔,杜方宁肚里的火气开始一点点的往外冒。她跟这人天生不对盘,她带着小木头偷他家的豆子被他发现了;她带着人套麻袋痛揍那个欺负大姐的牛二也被他发现了;她难得嚼一回舌根挑拨离间那两个长舌妇又被他听见了。此类事情多得不胜枚举。总之,在宋乔的眼里,她就是心狠手辣、爱嚼舌根爱贪小便宜的不肖女。当然,宋乔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酸又迂是她对这人的基本定义。

小木头听懂了她的前半句,误解了她的后半句,他急急解释道:“我爹很好,他才不会饿死你。他连猪都舍不得饿。”

“我知道,因为猪不能饿,饿瘦了他卖给谁去。可是他连自己都舍得饿。”

“我哥哥不是鱼,他会画鱼。”

“我知道我,他画了咸鱼挂墙上给爹下饭。”

小木头不说话了,他鼓着腮帮子,不屈不挠的看着杜方宁。

“咳咳。”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清咳声。

接着一个身着月白葛布长衫的少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人正是小木头的哥哥,宋乔。

又被这货听见了。杜方宁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正已经习惯了。

“杜、杜小姑娘。”宋乔朝杜方字拱拱手,一副目不斜视的君子模样。

杜方宁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又迅速掉过脸去,嘴里还轻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不屑和轻视。

“杜姑娘,你不觉得背后说人很不好吗?”

杜方宁转过脸来,笑吟吟地看着宋乔,难得的从善如流:“我也觉得背后说人不好。所以,”

宋乔严肃的点点头:“所以你还是改了吧。”

杜方宁一字一顿地接道:“所以,我决定当着人的面说。”

宋乔:“…”

杜方宁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飞快地说道:“宋乔,你这人又酸又迂又自以为是,你欠扁欠揍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做点什么你就出现!”

杜方宁正说话,就听见二姐夏宁嘹亮的嗓音:“方宁快回来——吃饭了——”

2第二章吵架跳河

杜方宁拔腿要走,不料,小木头拦到面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他的腮帮子鼓得像气蛤蟆似的:“方宁,你别生气。我、我…”小木头抓耳挠腮,一时想不起合适的词。

“我、我跟他不一样的。”小木头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句。杜方宁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跟自己的哥哥划清界限。

她得意的看了宋乔一眼,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鼓励的对小木头笑笑,压低声音说道:“小木头你跟他不一样了。大伙都喜欢你。”说完,看也不看宋乔一眼,神气活现的跑了。

宋乔气得直跺脚,站在原地瞪着杜方宁的身影看了一会儿,才沉着脸拉着小木头往家走去。

杜方宁到家门口时下意识的把脚步放轻些。没办法奶奶叶氏对她们姐妹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稍不如意便破口大骂。她做为晚辈只能默默承受,不能明着反抗。不然,叶氏就会说她不孝,乡下人的嘴又碎,有点什么便传得人人皆知。到时肯定会连累她们姐妹几个的名声,将来几个姐姐说亲都会受到影响。唉,先忍着吧,走过去前面又是一片天。

她到了堂屋时,众人已经开始吃饭了,她朝二姐杜秋宁身边走去,杜秋宁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坐下。杜方宁看了看碗里的饭菜,不是说做捞面吗?这是稀汤面好吧。里面的面条他能数得过来。她瞟了一眼二姐的碗,比她的还稀。她不甘心,又偷偷看了看大伯二伯和几个堂哥的碗,这几人全是冒尖的一碗白面条。这就是区别待遇!

杜方宁咬咬牙,心里憋着一股浓火。

“二姐,娘怎么还没来?”杜方宁怕自己当场发飚,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杜秋宁一脸黯然,小声说道:“快吃吧,一会儿回去看看娘,她中暑气了。”杜方宁心里咯噔一下,大热天的,干完地里的活还要做一大家子的饭,不中暑气才怪。她心里默默哀叹古代妇女的悲惨地位,穿过来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一家人感情越来越深,她娘方氏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妇人,沉默寡言,任劳任怨。对女儿们有一种朴实真挚的母爱。她的性格本就软弱,再加上没有儿子,这些年愈发懦弱沉默。

杜方宁又问:“把饭端去了吗?”

杜秋宁答道:“夏宁端过去了。快吃吧。”杜方宁心不在焉的喝完了面汤。她端着碗抬起身去厨房,她刚站起身,叶氏发话了:“方宁,跟你二姐一起把碗洗了,猪喂了。”杜秋宁什么话也没说,已经开始动手收拾碗筷。

杜方宁看了一眼在旁边闲得直打嗝的大伯母孙氏和二伯母王氏,淡淡说道:“奶,我娘中暑气了,我和二姐得回去照料她。这饭是我娘做的,碗该轮到大伯母和二伯母了吧。”

叶氏见杜方宁竟敢反对她的命令,不禁把脸一拉,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方宁,大嗓门开始数落上了:“臭妮子,让你洗个碗,你还八八六六的讲。这真是什么鸡下什么蛋,娘懒闺女也不勤快。干些破活就晕倒了,你当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啊。”

杜秋宁一看叶氏攀扯到方氏身上,脸色一白,急急说道:“奶,我这就去洗。四妹年纪小,您别跟她一样。”

说完,她朝杜方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杜方宁抿着嘴,也跟着二姐去收拾桌子,她被叶氏气得不行,一个没注意,将一只粗瓷青砖摔破了。

她心里一惊,连忙蹲下去收拾碎片。

不想,叶氏一看到杜方要将碗摔破了,气得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骂完还不解恨。她抄起墙边的笤帚劈头盖脸的朝杜方宁挥来:“败家的犊子,赔钱货。养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什么都不干,净跟我惹气!”

杜秋宁连忙放中手中的活去拦叶氏,杜方宁背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疼得她直吸气。她双眼冒着愤怒的火焰,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挨打!不就是一只碗吗?想到这么多天自己受到的委屈,想到叶氏不忍听闻的辱骂。她只觉得两股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盛怒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就近抄起桌上还没来得收走的几只饭碗,高高举起,对着叶氏脚下用力一摔,一边摔一边撒泼:“你打死我算了,我就是摔了!你打呀打呀。”

叶氏气得脸色发青,一把甩开杜秋字,举起扫帚用力朝杜方宁身上招呼。杜家的其他人全部躲得远远的,男人早找借口出门乘凉去了,孙氏和王氏嘴上假惺惺的劝着,身子连动都没动。

杜方宁不顾扫帚扎手,伸手拽住扫把,用力一推,叶氏趔趄几下,差点摔了个仰八叉。杜方宁趁此机会脚底抹油溜了。

叶氏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站稳身子后,举着扫把出门又要去追打杜方宁。

此时正值饭点,不少村民喜欢河边的大柳树边扎堆吃饭聊天。这些人一见叶氏举着大扫把骂骂咧咧追打杜方宁。一个个兴致盎然的看着,议论纷纷。要说乡下人家父母打孩子倒不稀奇,特别是那些淘气的野小子没少被大人揍。但女孩子挨打得极少。

有些妇人拉着叶氏劝阻:“大婶子,您这是咋了?咋发那么大的火?女孩子脸皮薄,您就算了。”

叶氏面容狰狞,拼命挣脱众妇人的拉扯。

杜方宁双手捂脸,带着哭腔大声求饶:“奶,您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们姐妹几个天生就低堂哥堂姐一等,他们吃面,我们就该喝汤,我不该说爷奶偏心。都怪我们自个不争气。谁让我们不是男孩。”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叶氏果然如人们所说的偏疼大房二房的孩子。

叶氏立即冷声制止:“你胡说什么?我打你是因为你败家懒惰。”

杜方宁哭得更大声了:“奶,您老这么年纪了怎么能说没根据的事呢?这村里有谁说我们一家人懒?我娘要是懒,她就不会累晕了。我爹要是懒,他就不会这么拼命做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我要是懒,我也就不会在洗碗时打破碗了。”

杜方宁一边揉眼一边往河边奔去,走到水边还不忘悲痛欲绝的回一下头,对着河边看热闹的众人说道:“我奶说养我还不如养条狗,反正我活着也费粮食,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我一定投个男胎,省得这么受苦。”说罢,她纵身往河里一跳。

一时间,众人傻了眼了。他们谁也不想到这孩子竟么这么烈性,挨几句说就跳河。

叶氏也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泛起涟漪的河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猛地有人反应过来:“会水的快下去,这河里水深着呢。”

几个会水的青年连衣服也顾不得脱,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一样跳下河去。

3第三章家人

杜方宁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水下,然后拼命往上游潜去。她自然会凫水,这次跳河一是趁机洗个澡,二是吓吓何氏。往河上游游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了,看看河边无人,她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上岸边,她拣了个阳光不太浓烈的地方坐着晒身的湿衣服。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柳叶蔫蔫的打着卷儿。她的情绪跟这树叶一样又蔫又软,完全打不起精神。

杜方宁捧着腮帮子一边看蚂蚁搬家一边想家里的烦心事。何氏找不到她,回去后肯定会拿她娘和姐姐出气。想到姐姐,杜方宁不觉一阵心烦,她前几天还听说领村一位姑娘因为父亲去世家里没了顶梁柱倍受邻里欺凌,不得已只得变得泼辣强硬起来。谁知,她那未婚夫家嫌弃女方名声不好,最后退婚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而她二姐杜秋宁也是订了亲的。还有三姐过不了两年也该说亲了。如果自己跟何氏对着干,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两个姐姐的婚事?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却不想别人牵扯进来。反抗,会有一系列的麻烦。不反抗,她早晚得憋死。所以,她得制定一条切实可行、入乡随俗的迂回反抗路线。

待到衣服半干,她拍拍屁股起身,准备悄悄溜回家去。她刚起身,就要听见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她抬头循声望去,就见小木头正向她跑过来,他的一张圆润的脸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一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显得十分招人喜爱。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小木头一脸得意的走过来。

“你怎么知道?”

“我爹上回打我,我也往这儿游了。”

“噗嗤。”杜方宁想起来上次刚下过大雨,小木头下河嬉戏被宋老财发现,气得拿着荆条追了老远。小木头的妹妹宋柳在后头怂恿他下水。宋老财气极败坏,一时不知是该揍儿子还是该训女儿。

“我听人说了,你奶奶不让你吃饱饭。”小木头蹲到杜方宁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杜方宁心里异常憋屈,她重新坐在大青石上,对着小木头噼里啪啦的诉起苦来了:“我奶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几个,她只喜欢她的孙子。我大姐被她随便嫁出去,过得很不好。我妹妹也被她送人了,她说是给别人家当养女,可我听说是去当童养媳。她做错了这么多事,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能做。不然别人就说我是忤逆…”杜方宁滔滔不绝的说着,也不管小木头能不能听懂,她纯粹是想发泄一下罢了。

小木头挠挠头,他听懂了杜方宁的话,可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想了一会儿,最后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往怀里一掏。递给她半只带着牙印的烧饼,他一脸忍痛割爱:“我家今天来客人了,我吃了一半留一半准备晚上吃的,喏,给你。”

杜方宁虽然很饿,可是她看着那明显的牙印,还是吃不下去。

小木头盯着烧饼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开粉嫩的嘴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嚷道:“你看,我把牙印咬掉了。”

杜方宁:“…”

小木头低头一看再咬了一口,牙印还在。等到牙印消失,那半只烧饼也全到了小木头肚里了。他似乎有些沮丧。吃完了,又一脸后悔:“我想起来,我不该用咬的,用手掰就好了。”

杜方宁的心情不禁好了许多,她眉眼弯弯的夸道:“小木头你真好,以后我家有了好吃的也给你带来。”

小木头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自己都吃不饱,哪能给我呢。”

杜方宁语塞。

两人一前一后往下游走去。大柳树下,方氏和三姐杜秋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方氏蹲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杜秋宁在一旁低声劝着。有眼尖的一眼看到了杜方宁,有人叫嚷:“杜老三家的,你闺女不是回来了吗?”

杜方宁挤挤眼泪,低着头走过来说是小木头拿了竹竿拉自己上来的,众人纷纷赞扬小木头,小木头大概因为心虚,一直低头绞着衣角不吭声。那些母爱泛滥的大婶大嫂们不同得愈发怜惜这个他。方氏白着脸扶着杜秋宁站起身,勉强打起精神跟村民应付几句,便拉着两个女儿往家赶。

母女三人回到家时,何氏正在院里晾衣裳,看到她们三个,只是狠狠剜了杜方宁一眼,她的嘴唇动了动,本来想再骂几句,最后不知怎么想通了,竟什么话也没说,冷哼一声,掀帘席进屋去了。

杜方宁扶着方氏回房躺着。

方氏仰面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紧闭,看上去十分难受。杜方宁凑上前关切地问道:“娘您别担心了,我会凫水的。您觉着好些没?”

方氏微微睁眼,嗔怪道:“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那么淘气,前年夏天你跟你堂姐斗嘴,一个气不忿就往河里跳去。”

杜方宁讪讪的笑着,原来她还有前科啊。

方氏心中十分愧疚,她觉得要不是自己身子不争气连生五个丫头,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整日价受气。她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杜方宁本想问要不要请郎中,转念一想,依何氏那种性格,除非是病得快死了,否则她才不舍得花钱请郎中。而且,他们一家子又没分家,她爹拿回来的工钱全部被何氏搜刮走。方氏是穷人家出身,一点嫁妆早就补贴光了。看来她得想办法出家出去。不然,再这样折腾下去,她非崩溃不可。

“娘您好好躺着,我去烧水。”方氏还没来得制止,杜方宁已经跑了出去,她还走到厨房,何氏便像防贼似的盯着她:“这不晌不午的,你往灶房里摸索啥?”

杜方宁气结,她耐着性子解释:“我娘中暑气了,要多喝水,我来烧水。”

何氏脸往下一拉,冷眼睃着杜方宁,嘴像毒蛇吐信子一般直往外倒难听话:“大夏天的还费柴火烧水,她当自己是谁?只管生一窝赔钱货,动不动就躺着装死…我呸!”

杜方宁一肚子窝火,发不出,下不去。穿到古代这么些天,她所听到的难听话能抵上她上一世的总和。偏偏她又不能正面反抗。

何氏骂痛快了,干脆把事情做绝到底,拿了只生锈的锁咣当一声将灶房的门锁上了。杜方宁忍着气,转身去提井水给方氏擦脸。

4第四章大闹一场

杜方宁一边用木桶往上提水,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硬是忍着没有掉落下来。她曾经以为自己前世的亲戚够极品了。但是见到何氏等人她才发现自己错了。以前的那些人跟她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她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终日劳累挨骂挨打,她不要求恣意妄为、我行我素。她只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都不行吗?

杜方宁端了一盆水进屋,方氏惨白着脸挣扎坐起来洗了把脸,又灌下去一大碗冷水。

就在这时,何氏的破锣嗓又响起来了:“春宁她娘,你看看日头都到偏到哪儿了,其他人可都下地去了。”

方氏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声:“娘,你们先走吧,我就来。”何氏根本不放心,站在院里死盯着,生怕方氏偷懒。

这时,一直被何氏指使得忙不沾地的杜夏宁提着一大筐猪草回来了。她捋了一下乱蓬蓬的齐海,轻声恳求:“奶,我娘中了暑气,今天就先歇一天吧,我跟着下地行吗?”

何氏瞥了夏宁一眼,轻蔑的说道:“你下地?就凭你那两把子地气能干多少?”何氏话风一转一开始指桑骂槐:“中个暑气就能歇一天,还真把自己当成娘娘了。怪谁呢,谁让你肚子不争气,你要是像学文他娘,多生几个儿子替你干,我也不说你什么,一窝子赔钱货——”

赔钱货,这是杜方宁来到这里后听到次数最多的词。她不是没见过重男轻女的老人,但是偏执极品到何氏这种地步的人,她两世为人只见过这么一个。

杜方宁掀开草帘,站在门槛上,怔怔的看着何氏。

何氏猛一转脸看着杜方宁那黑幽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心中十分不快。她立即将矛头指向杜方宁,恶狠狠的骂道:“看什么看?还不拾柴禾去。”

夏宁连忙替妹妹说话:“奶,柴房里还有好多柴呢?她人小拖不了多少?学文和学武比她还大呢,不也没去捡吗?不如——”

杜夏宁话没说完,何氏便劈头盖脸的一阵痛斥:“学文是什么身份?我们一家子都指着他光宗耀祖呢,她一个粗贱的丫头片子也配和学文比…”

杜方宁的眼中渗出冷意,声音不高不低的接道:“奶,你整日说我们姐妹是赔钱货,可也难道不是女人吗?你这不是连自己都骂了吗?我好歹也是杜家的骨肉,怎么成了粗贱的了。”

何氏本来就对上午的事存着一肚子气,此刻杜方宁又自己撞到枪口上来,她岂能不借着机会大大发作,难听的话一波一波的袭来:“臭丫头片子,你敢编排上我了。你还动不动就跳河寻死,让乡邻说我的不是,你看是你皮痒了,有本事你就真死,死一个咱家也赔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