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宋老财带着小木头和另一条狗气定神闲地回来了,他瞥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佯作惊讶地问道:“这是咋了?”

张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张大嘴巴愣楞地看着宋老财。宋老财看都不看,对着众人笑着解释:“我家的狗有点奇怪,有时会上床睡觉。呵呵,见笑了。”

“哈哈——”围观的人发出响亮的哄笑声。

“呵呵。”陆氏十分尴尬的跟着笑了一声。

张金娘捂着脸跑进屋里去了。张金娘造成的这个笑料供人们谈论了好几天。此事余波未平,方宁家又发生了一件事。那便是栓子的伯母找来了。

栓子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再加上这几年,又长了不少见识。对这个刻薄贪财的伯母也没好气。静宁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得到消息立即跟着杜朝南赶到县城,当着众人的面把栓子伯母当年的所作所为毫不留情的揭发了出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哪肯善罢干休。每日专门拣人多的时候到方牛子门前哭闹。栓子不胜其烦,静宁要动手打人,香草又拦着不让,毕竟对方是栓子的长辈,静宁要真打了,名声肯定不好听。接着又有邻居说陪着栓子伯母的还有一个又凶又狠的女人,静宁悄悄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女人竟是以前要讨她做童养媳的陆大嫂。静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悄悄掏钱请了几个壮妇趁着陆大嫂出门买东西时把她痛揍一顿。接着又回来跟方宁商量对策。

她一进宋家迎面碰上了宋老财,静宁笑着叫了一声。宋老财态度和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尴尬:“静宁,你来找你姐去打架啊?”

静宁窘迫地笑了笑:“宋叔,你玩笑了。”

宋老财正色道:“我可没空开玩笑,我也是你们的长辈,有的话不得不说。这对付人,不一定非得耍狠。你也得顾忌些名声对不对。”

静宁脸色微红,刚要客气的反驳几句。宋老财笑眯眯地道:“行了,你进去吧,这事我给你帮个小忙。”说罢,他悠哉悠哉的朝杜家老宅走去。

没过两天,村里又流传出一个消息:陆氏又给张金娘的闺女珍珍重新找了个下家,即陆大嫂的那个傻儿子。陆大嫂家里虽没有宋家富裕,但也算殷实。而且她家只有一个儿子,这比小木头占优势。

张金娘因为出了之前那档子事,没脸再在南山村里呆了,跟陆大嫂一定好,就带着女儿赶到了县城,准备过几天就去陆家庄。陆大嫂要走,只剩下了栓子伯母一个人,方宁让静宁买通客栈里的伙计,在栓子伯母饭里下点料,她是又拉又吐,没几天整个人就被折腾得快虚脱了。最后只得跟陆大嫂一起灰溜溜的回去了。

解决了这两个狗皮膏药,方宁心头轻松,特意做了几个好菜庆祝一下,吃饭时,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宋老财:“爹,这媒是你老做的?”

宋老财赶紧撇清:“可别这么说,省得以后出了事赖在我头上。”宋老财的预言以后还真实现了。一年后,张金娘母女俩实在忍受不了那个陆大嫂母子俩,悄悄地卷了他家的家产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想撞墙,硬挤出来的,请见谅。群抱。

106第一百零六章幸福生活

宋老财今日十分惬意,他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吃着儿媳妇做的红烧肉和猪头卤肉。笑呵呵地吩咐两个儿子:“都过来,你们也可以喝点。”小木头响亮地应了一声坐到父亲左边,宋乔坐在另一边。

方宁和宋柳吃完饭就下了桌,丢下三个男人让他们继续喝去。两人坐在饭厅的一边做针线一边说话。这个针线篓子虽大可她的活实际很少,很大程度上是做做样子罢了。宋柳跟她半斤八两,她自小没有母亲,宋老财再有当娘的潜质也不可能教她做针线。据说他本来还指望着儿媳妇进门能指点宋柳一二,结果娶的是方宁,效果自然不言而喻。有时玉嫂会教教宋柳。两人说着话,话题从稗官野史谈到诗词歌赋,是越说越投机。

那厢,宋老财几杯酒下肚,话越愈发多起来。方宁时不时听听他们那边的动静。有些对话让她差点笑出声来。

宋老财抿了口酒,转脸问小木头:“木头跟爹说说,你想不想娶媳妇?”

小木头左右为难,摇摇头答道:“以前想娶的,如今又不想了。”

宋老财连忙追问原困,小木头只好答道:“我想娶的被大哥下手抢走了。”

宋乔板着脸打断他:“别胡说!”

小木头委屈地瘪瘪嘴,对父亲控诉道:“爹,你看看大哥,他娶了媳妇不但忘了爹,还忘了我。以前啥都让着我,如今倒好,我跟方宁多玩一会儿,他就拿眼瞪我。”

宋老财:“…”他极快地扫了一眼方宁所在的角落,方宁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宋老财又问了一阵,小木头越说越离谱,宋老财想着他年纪也不大,此事暂时搁下,以后再说。

宋乔想趁此机会多多改善一下和父亲的关系,便又斟了一杯酒,毕恭毕敬地端上去说道:“爹,你在自己家里多喝些没事。你多吃些菜,你看这下酒菜多好吃。我从来没吃过么好吃的菜。”他这是拐着弯儿夸自己的媳妇。宋老财略微不满的瞥了大儿子一眼,低声嘀咕一句:“没出息,你除了你媳妇就不能想些别的!”

宋乔窘迫地笑笑,心虚地替自己辩解道:“爹,我是在说菜,哪想到她了。”

宋老财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手里端着酒杯,想着今日的事,再看看儿子儿媳的恩爱场景,不由得触动情肠,想起了自己的老伴。

在酒的驱动下,他的话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不受节制的往外倒:“…想当年,你娘还在那会儿,我过得比你还滋润呢。我的媳妇比你媳妇好上一百倍。她知书达理、聪慧多才、风趣达观…以下省略若干个词。你娘的厨艺也无人能及。”别以为就你媳妇会做菜。

宋乔第一次觉得父亲会的词比自己还多,反正他一时半会都搜罗不来这些词句。不过,他对后半句有些不大赞同,他性子素来正直,实在不忍父亲歪曲事实,即便是自己的娘亲,他也照样实话实说:“爹,你忘了,娘有一次给你做饭,忘了放盐了。”

宋老财被噎了一下,他瞪了儿子一眼:“停——我就爱吃淡的。”

宋乔又不怕死的低声道:“可又有一次,又做咸了。”

宋老财目露凶光:“我的口味又变了!”

宋乔不敢再跟他争,只好附和道:“对对,你口味变了。”

宋老财咂咂嘴,继续说道:“你娘对我是尽心尽力,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什么都听我的。”

小木头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忍了忍还是像真相揭露了出来:“爹,可是我听来福说,你什么都听娘的,他还说大哥也跟你一样,说这是老猫房顶睡,一辈传一辈。”

宋老财老脸红涨,拍了一下桌子:“咄!这个臭来福!”

兄弟俩同时噤声不语。

宋老财目光发直,大着舌头继续追忆往昔:“…我看着她,就像癞蛤蟆看着天鹅一样。一起做工的人都笑话我痴心妄想、不自量力。还有一个帮工的看我能干,想让我娶那个黑胖妹子,说是特别能生儿子…我才不愿意!幸好我聪明机灵,她喜欢花,我就去摘,外面没了,我跑到别人家里去偷,我还在她的绣楼前种了一片油菜花。…我的媳妇无人能及,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女人了。那些什么周寡妇、张金娘,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哼哼!”说到后半句,宋老财不禁悲从来,捶着腿大哭道:“我的明珠啊,你咋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惦记着我,你咋就放心丢下我一个人,你就不怕我变心呐…”

宋乔的脸上也蒙上一层忧郁,叹息不语。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宋柳和方宁丢下手中的东西缓缓地走了过来。

谁知不等众人劝慰,宋老财头一歪突然打起了鼾,竟然睡着了。宋乔无奈地摇摇头,喊过来福把他扶进屋里睡觉。

第二天,宋老财因为宿醉多少有些头痛。他刚一起床,来福就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说是少奶奶亲手下厨做的,可以缓解头痛。宋老财挑挑眉头,脸上带着很轻浅的笑,这个儿媳妇虽然比她婆婆差了太多,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吃过早饭后没多久,杜朝南就打发静宁来了一趟,给方宁送了些瓜果,又顺便邀请宋老财一家晚上去他家吃饭。宋老财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今天杜家倒聚得齐整,夏宁和钱正清也来了。夏宁上个月刚诊出喜脉,钱家一家高兴得不得了。全家把她当个宝一样对待。她刚流露出一点想爹娘的意思,第二天婆婆就让儿子送她回来。方氏自然是满心欢喜,拉着夏宁嘱咐了一大通要注意的事项。

夏宁心有感触地接道:“娘,我哪有那么娇气。我这会儿跟你当初相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怀着五妹时既要下地干活呢,回来还得做一大家子的饭。”

方氏连忙岔开话题道:“好了,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好在咱们都熬出来了。以后啊,我和你爹就等着抱外孙了。”母女几个在屋里说话,男人则在外间闲侃。

钱正清笑着对宋乔说道:“妹夫,我当爹了,你知道不?”

宋乔恭喜了一句,又不甘心的补充道:“我也快当了。”顶多再过两三年就能当上了。

钱正清笑了笑,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卫长卿和汪立志身上:“长卿的童子试已过,如今去省城参加府试了,要不多久就能回来,他说到时咱们可以再聚一次。”宋乔点头应允。

“…至于汪立志嘛,他有些不太舒心。家里人正跟他说亲呢,连说了几家,他愣是一个也没看上。把他爹娘给气着了,一有空就找我诉苦。”汪立志跟宋乔同年,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本来汪老七夫妻俩开始也不太急,可是一看到钱正清的爹娘都快抱上孙子了,老两口被刺激了,也想赶紧替儿子说一门亲事。宋乔不由得想起了他对方宁的那些小心思,便接道:“是该娶亲了。再拖下去就成了老男人了。”

“十八岁的老男人…”钱正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春去夏至,很快就到了麦收时节。家家户户忙着抢收。宋老财则忙着整理粮仓清理账簿,准备收租子。方牛子的店铺也暂时关闭,他和香草回去忙着帮爹娘收麦子。栓子则回了杜家,如今的栓子已长成了一个高大健壮的大小伙子,跟初来时简直是判若两人。杜朝南家又买了十亩地,如今家里共有二十多亩,虽有黄牛使唤着,但也着实够累的。不过因为有了栓子和李三顺帮忙,活计轻松了许多。杜朝南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村里那些起初笑话他绝户头的人家此刻又说起了带着嫉恨的风凉话:“这杜老三真会算计,找的女婿不是没爹娘就是缺爹少娘,别人是一个女婿顶半子,他是一个女婿顶一儿子。”

有人接道:“可不嘛,大女婿跟小女婿就甭说了,就说那四女婿,听说宋老财都吃醋了。”

宋乔看着李三顺和栓子那么受宠,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的腿经过八个月的养息,已经基本痊愈。走起路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暂时不能使大力气。他帮父亲算完帐,轻轻捶着腿又开始琢磨起那件一直萦绕他心头的事情——圆房。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方宁的身影,她比以前更高挑更丰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那黑缎子一般柔滑的长发,还有那花瓣一样的嘴唇还有…他一往深了想,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口干舌燥、心头起火。

方宁近日感到,宋乔的目光正随着温度一起升温,有时几乎能把她的衣服给烤出个洞来。

晚上睡觉时,她更觉得他身上像烧了火炉一样热得烫人,她不自觉地离他远些。她往里挪一点,宋乔就跟进一寸。挪到最后,她的身子已经贴紧了墙,她只好出声制止:“你想把我挤到墙上去吗?”

宋乔讪讪地一笑,只肯往外移动半寸。

天气燥热,夜风不来。宋乔的心更燥热,他摸了一把扇子,殷勤地给方宁扇着。

“你热不热?”

“当然热。”

宋乔沉默了半晌,小声道:“我也很热怎么办?”

方宁笑道:“那你给自己扇扇呗。”

宋乔的声音更小了,一语双关地道:“…我是里头热。”

方宁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你上火了。”

宋乔唉了一声,继续呼啦呼啦的扇着扇子。

虽然不能完全拆吃入腹,多吃几口豆腐也不错。方宁看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就有意放他一马,省得自己还要受双层炙烤。

这天晚上,两人洗过澡后,方宁正坐床沿上用温水泡脚,她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不无论冬夏每晚都喜欢用热水泡脚。宋乔把从自己从里到外的涮了两遍,清清爽爽的坐在一旁看书。

方宁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宋乔忙问道:“你怎么了?”

方宁眼珠一转,难得撒了娇:“我的腰有点酸。”宋乔一脸心疼,同时又有些自豪:都是自己抱得太狠了,扭了她的腰。

他有心做出补偿:“那你怎么办?要不我给你揉揉。”

方宁慵懒地答道:“没什么,就是弯不下腰来。”

宋乔怔了一会儿,放下书,蹲□子道:“我来给你洗脚。”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搓揉着她的脚,他时不时还捧在手心欣赏一会儿,她连脚都那白嫩好看。方宁只觉得一股麻麻的□顺着脚心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脑子不禁恍惚起来。

“我们今晚就…按你所想的吧。”

“啊——”宋乔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不禁欣喜若狂。只顾傻呵呵地笑着,不知接什么话好。

洗完了脚,他主动去倒洗脚水,他心里想着一会儿还有重头戏,整个人像醉酒似的,晕乎乎,乐陶陶。用魂不守舍的用脚踢开门,将水顺手往门外一泼。

突然,黑影中闪出一个人。宋老财叫了一声,躲闪开来,沉声斥责道:“你倒水前不会看看啊?”

宋乔一看是父亲,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道:“爹,没倒你身上吧。快擦擦,这是洗脚水。”

宋老财“嗷”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竟然连洗脚水都倒!他是不是还给媳妇洗脚啊?真是夫纲不振哪。

宋乔摸摸关,站在门前,讪讪地问道:“爹,这大半夜的,你为何不睡觉乱转悠?”

宋老财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大半夜?这才吃了晚饭多久?”

宋乔傻笑了一声,没接话。

宋老财忿忿地转身回房去了,他的脸黑得像夜色一样。倒洗脚水、洗头,他养了他十八年也没享受过这待遇。

107第一百零七章洞房花烛

宋老财回屋生闷气去了。宋乔正在兴头上,也没发现父亲的的异样。他关上门,压抑着异常激动的心情,朝床边走去。他的心像泡在糖水中一样,甜蜜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方宁正低着头坐在床边默默纠结,虽然她算好了安全期,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生怕意外中奖。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对身体没有损害的避孕药物。

宋乔见方宁低头不语,以为她是在害羞。他觉得那羞涩的笑容让她的容颜愈发娇艳动人。他满脸堆笑,那双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搭上方宁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别紧张,这、这事全交给我了,我什么都懂。”琢磨了这么久,还到酒楼听了课,他不信他还不懂。

方宁打心眼里不相信这话,可她也知道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打击男人的自尊心。

宋乔两眼发直的盯着方宁看,他在酝酿着某种情绪,同时也在回忆着琢磨好的步骤。

“方宁,宁宁…”宋乔的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亮,向她发出了一声男版林志玲一样的叫声。方宁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宋乔经过理论总结出来的精华之一,即从五个方面入手,这跟读书有异曲同工之处:口到、眼到、心到、手到。外加一处,最关键的(屏蔽词)到。

写文章要先酝酿、蓄势,此事也应当这样。宋乔早就准备好了一堆甜言蜜语。他在“手到”的同时开始“口到”:“方宁,你真好看。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哪哪都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再也忘不了…”

方宁紧紧挨着他那如沸铁一样灼人的身子,头枕在他胸前听着他那擂鼓一样的心跳声,轻声提醒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宋乔:“…”他比她大两岁多,有记忆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她在他家门口嘘嘘的那一次,她尿湿了他的鞋子。

宋乔越过这一段,继续背诵:“…从来不曾有人让我这么气愤过、激动过、想念过…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包括骂我的…”

话到了,接着该是真正的“口到”了。他急不可耐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下去,含着他的唇辗转吮/吸,一双手顺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上一路抚摩揉搓。

方宁嘴里发出细碎的吟声,低声嘱咐道:“你小心些。”

宋乔百忙之中抽空作答:“放心好了,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什么都懂。”

方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眸中波光潋滟,她伸手环住她的脖子,轻咬了他一口,道:“我让你小心你的腿。”

“呵呵…”宋乔傻笑几声,继续埋头用功。

很快就到了关键时刻,宋乔耳热脸红地按照提前规划好的步骤进行操作。他不禁有些气闷,明明都想好了看准了,可是执行起来仍有问题。方法对,路线也对,不对的是他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

宋乔急得满头大汗,喘得像风箱似的说道:“你别急,我真的什么都懂,就是没试过,很快就好。”

方宁强自忍着不敢笑场。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想起了宋乔讽刺汪立志屡试不第的那句话,他就像大禹回家一样,三过其门而不入。

最后终于入门了,但他的“兄弟”就像国足踢球,气势高昂的进场不到几个回合就垂头丧气地下场。

宋乔万分沮丧:为什么会这样?唉,一定是他学艺不精的缘故,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洞房没有招。

方宁怕他留下心理阴影,连忙安慰他:“没事的,第一次差不多都是这样。”

宋乔耷拉着脑袋,声如蚊蚋一样反问道:“谁说的?”书上没说,他爹也没说。

方宁小声道:“我娘说的。”

宋乔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丈母娘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方宁安慰了他几句,伸开手臂抱了他一下,“你去弄点热水来,我们洗一洗。”

宋乔爬下床去准备热水。宋老财还没睡,一听到动静,又忍不住出来看看。本来宋家有三层院子,第一层住着来福、牲口和两条狗。第二层住着宋老财一家人和玉嫂。宋乔和方宁成亲后本来可以搬到第三进院子的。但因为宋乔的腿受伤了,需要人照顾,而且来回也不方便,就仍住在原来的房间。不过,两人已经感到十分不方便了。小木头不懂人事,好奇心太重。宋老财精力旺盛,爱在家里溜达,一有动静就会出来查看。像此刻便是这样,宋乔脸色红涨十分尴尬,好在是夜里没人看见。

宋老财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质问道:“大晚上的你又做什么,扑扑腾腾的,吵得人睡不好。”

宋乔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天热,想擦擦身子。”

宋老财咂了下嘴:“你不是洗过了吗?”晒了两缸水被他们用去了一缸。

宋乔垂着头,声音忽地变小了许多:“又弄脏了。”

宋老财毕竟是过来人,一看儿子这神情,很快就明白了。他心里的郁闷不禁一扫而光,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看样子,他很快就抱上孙子了,嗯,孙女也行。

宋老财眉舒目展,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去吧去吧,我回房睡觉去。”

宋乔的沮丧并没持续太久,隔了几天,他重振旗鼓,又反/攻了一次,这次终于勉强成功。虽然没有书中说得那么厉害,但已经足以让媳妇满意了。

方宁抽了空,去了县里一趟。她还在惦记着避孕的事。想来想去,她只能找明姑商量,看看能不能弄点不太伤身的避孕药。这药以后也用得着,她可不想像这个时代的妇人一样一样就是五六个。

明姑听到她的请求不禁一怔,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压低反问道:“这合适吗?谁家不想多子多孙,况且你家还跟别家不一样。”宋乔这种情况相当于是独子,小木头以后成不成亲还是两可。而且他还要有一个儿子改成顾姓。宋老财跟一般人相比,更加看重子嗣。

方宁笑道:“我最多只生三个,这药以后也用得着。”明姑看她态度坚决,最后答应帮她问问,不过临去时还是劝她要谨慎行事,另外还嘱咐她千万别让宋老财知道。方宁点头道谢。

她从明姑的胭脂铺子出来后,又去了方记饭庄。舅舅舅妈见了她自是满心欢喜。她陪着舅妈说了会儿话,便抱着胖乎乎的表弟到旁边的杂货铺里去看看姥爷姥姥。她姥爷方青山也有一些手艺,平常闲着没事净琢磨这些了,再加上方牛子时不时的交他一些。他自己已能打制不少东西,方宁在旁边看着,结合实际情况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方牛子的店铺里有双喜和栓子顶着,时间也能空闲下来,开始做他的本行了——木匠。他心灵手巧,又敢试验。再加上目光精准,做的东西越来越有口碑。方宁因为出了阁,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她时不时的趁着父亲的船到县里一趟,帮着栓子做做菜,帮着小舅打打下手,提提建议。毕竟她还拿着店里的分红呢。

但她的做法,很快就引起了宋老财的反对。起初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等着听喜信,对方宁的态度也和蔼了许多。即便是儿子忘了他这个爹,他也忽略掉了。为了孙子,他忍了。可是三个月过去了,从夏天到秋天,他仍没听到喜信,他想着,这才几个月倒也没什么。

此事暂且放下,接着是另外一件烦心事。当他看到方牛子的杂货铺扩大了,买家变多了,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再一打听,才得知,他的儿媳妇也没少帮忙。这是什么情况?她嫁了宋家就是宋家的人,有什么好主意,也该先紧着宋家才对!

宋老财像吃了线团子,心里疙疙瘩瘩的,一张脸时常阴沉着。

这日吃饭时,宋老财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儿媳妇,你最近是不是往城里跑得太勤了些?你既然进了宋家,就得担起主母的职责来。无论做什么也得紧着宋家。”

方宁笑着答应,接着把舅舅店铺里事解释了一遍:“爹别以为我不顾咱家,向着舅舅,我舅舅一向心灵手巧,那些东西都是他想出来的,我不过是偶尔想起,提了一点改进的建议而已。我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

宋老财嗯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这个解释他只能勉强接受。

吃过饭,宋老财郑重其事的给了宋乔一幅画像:“这是你娘的画像,拿回去画起来,让你媳妇时不时看看。那啥见贤思齐,这个词用得对吧?”这个儿媳妇不是用画像约束他吗?他也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宋乔点头道:“用得对。”

隔天饭桌上,宋老财端着长辈的架子,慢条斯理地对方宁说道:“看了你婆婆的画像没?有没有受点什么触动?”

方宁态度恭谨:“感触颇多,婆婆什么地方都比我强上许多。”

宋老财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他哈哈一笑,慈祥地鼓励儿媳妇:“好好,不怕落后,就怕不动。你只要肯见贤思齐,会有长进的。”

方宁微微一笑,接着虚心向宋老财求教:“爹,我想问问你老,如果婆婆当年有机会服侍祖父祖母,她会怎么做?儿媳想从中学习一二。”

宋老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打着哈哈道:“这有什么难的,她要有这个机会,肯定会做得更好。”

方宁不予置评,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起身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