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Chi受伤了”弗洛兰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一群黑头发的助理立刻冲进了拍摄场,与此同时,她心心念念的Snake正被人工作人员搀扶着。

“一点小伤而已。”池迟笑着摇摇头,整个人倒挂着还用腿盘在柱子上,时间稍久腿上的感觉就不太敏锐了,她自己只觉得不太舒服,都没意识到会受伤。

“这不是小伤,这是事故。”

一马当先冲到了假废墟上的于缘大声用英文说道。

她扶住池迟,生怕涌上来的人会把池迟挤下这点小小的地方。

“你们都先别上来,都退后,让出路让她下去。”

在于缘的提醒下,池迟的那几个助理立刻退了下去,还拦住了想要上去的别人,这当中就包括了慢了一步的弗洛兰丝。

回到化妆间脱掉腿上的皮裤,再挽起她棉质的打底裤,几个助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脚的脚背和脚踝上都有擦伤,脚踝的更严重一些,有明显的出血,脚背上有几道血痕。除此之外,她的两条小腿上有好几处淤青,池迟的腿和脚都很白,淤青现在看起来颜色还浅也已经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意思了。

“我说了,这是小伤。”

看见所有人都面容严肃,池迟大概是唯一一个还笑得出来的人了。

“我也说了,这是事故,不论你的伤是轻是重,如果不是临时改剧本,你就不会挑战长时间做这个动作拍戏。”

池迟的腿和腰纤细又有力量感,杜兰导演和以前池迟合作过的很多导演一样有意无意地愿意给她的肢体更多特写,剧组为她准备的武替可以替她完成一些远景的打斗动作,却不能胜任这些特写动作上的代替,而且在这些动作方面替身做的真的都不如池迟本人好。

刚刚在池迟在上面一挂就是十几二十分钟,于缘在下面看着就很担心,一边担心,一边腹诽弗洛兰丝和导演,如果不是他们想一出是一出,池迟根本不用受这么大的罪。

现在池迟受伤了,她一面心疼,一面要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当然,发泄的对象当然不是池迟。

“你还好么?”

发泄对象一号主动走进了化妆间,隔着给池迟上药的医生、隔着池迟的几个助理,她连池迟的伤到底是什么程度的都不知道。

“事儿精。”于缘小声地用中文说了一句,在被陈方在她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笑着摇摇头:“没事,拍戏受伤是难免的。”

前几天的一场爆破戏里面扮演孔雀的汉娜还被溅起的碎石划伤了手。

看着那张属于Snake的脸上是很温和包容的表情,弗洛兰丝又有一点茫然。

受伤的Snake是怎样的,她是见过的,就在十几天前那场毒蛇和狂狮的对决里。

鲜血让她的目光变得更凶狠,即使被打成了个半残,她身上的气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弱,她身上的每个细节都表示她绝不会认输,也绝不会失败,只能被彻底的消灭。

可是想要消灭这样的Snake,要付出的代价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那时的这张脸和现在当然是不一样的,弗洛兰丝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了。

说抱歉?如果不是临时改戏Chi就不会受伤?

还是关心她一下?

她不想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关心,只能站在一边,目送帮池迟上药的医生出去向别人说池迟的受伤情况。

听说池迟受伤的问题确实不大,巴西勒·杜兰也长出了一口气,刚刚他也有那么一点后悔,按照原来的剧本拍摄他现在就不用承担一个演员可能出问题导致进度延期的风险,让池迟受伤也绝对是他完全不想见到的一幕。

池迟这辈子还是第一层次被这么多人围观她的两条腿,看别的地方还好,被人看腿她有那么点格外的不自在或者说不安,于是她没话找话希望能转移一下她那一票助理的注意力。

“幸亏我今天多穿了一条裤子,是吧?我觉得我运气还真挺好,前天和昨天我都没多穿裤子啊。”

多穿一条裤子又没让你不受伤,得意什么呀?

于缘和陈方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你们说我现在受伤了,是不是能稍微吃点好的补补?”池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口粮问题,既然身上有这么一点“微恙”,也许可以赏自己一顿饺子?带皮的?上次给封烁送行她只能吃没皮儿的牛肉丸子这事儿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池迟越是一派轻松,于缘和陈方的脸越黑,尤其是于缘,她特别看不得池迟这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样子。

“牛肉、鸡肉、鸡蛋都是好东西,富含丰富蛋白质帮助伤口愈合。”

哗啦!于助理用冷酷无情的言语浇熄了池迟心中饺子皮形状的小火花。

“哦。”女孩儿颓了一秒。

听见她的两个助理商量送她去私立医院医院拍片子做检查,池迟自己抬手在自己的两条腿伤敲敲打打。

“你们看,真的没事儿,人啊,一辈子摔摔打打是难免的,只要还能跑能跳那就是运气,不要苛求什么完美无瑕。”

讲着大道理的池大影后惨遭助理们练手镇压。

站在门边的弗洛兰丝看着那个用中文谈笑着的人,心里想着的是Snake,又或者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还多呢!

hing!

票呢?

营养液呢?

么么哒呢?

爱呢?

第239章 探望

池迟受伤的事情剧组里的人还没弄明白,就先被在拍摄基地周围找新闻的娱乐记者们听说了。

相较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庞大的娱乐王国,池迟还是一个新人,在她证明她的价值之前,无论有多少个影后的桂冠,她也只不过是个有点家底的、要努力讨生活的演员。

本质上和那些一直在这里等机会的人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有一个娱乐记者经常为当地一家华文报刊供稿,她自己看过池迟的电影,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华语电影圈儿身价不凡,即使在华侨华人和留学生中都有颇高的影响力,他就把池迟“拍动作戏受伤”的这条消息发给了那家华文报刊。

很快,这件事儿就通过网络在当地华人圈子里传开了。

附近的吃货们自从池迟来拍电影开始就组织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后援会”,她们为池迟的助理们提供日常生活相关的信息,除夕的时候还为池迟送来了大餐、手工水饺和水果。

那天池迟晚上还要拍戏,吃了两个饺子,和所有的影迷合影之后又派发了她准备的新年礼物,就算是自己过年了。

那两个饺子也是她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唯二下肚的东西。

听说池迟受伤了,那群吃货们再次行动起来,甚至为池迟联系好了当地的私人医院,也有人联系了另一个城市华人圈里有名的跌打推拿师父。

还有十几个女孩儿跑到电影拍摄现场坚持要见到池迟才走——很显然,以讹传讹这事儿从来不稀奇,就算一开始的消息是受了点轻伤,在正式的消息出来前,已经有人以为池迟的腿没了。

此时,距离池迟受伤才刚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连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的薛涯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今天暂时不能拍戏的池迟就坐在休息室里,晾着她的两条大长腿——杜兰导演的私人医生确定了她的骨头和韧带都没出问题,又在上面喷了点儿外用药。

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池迟干脆就留在片场继续看剧本,她不把自己受的这点伤当一回事儿,别人就有点尴尬了,比如杜兰导演,他陪着他的私人医生见了池迟也没机会说什么话,在后来拍戏的间隙他两次走到休息室门口,依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又灰溜溜地走了。

弗洛兰丝自从被她的助理从池迟化妆间里叫走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她的姑妈也在赶来的路上。

这样悠哉的池迟在知道外面那些粉丝的担心之后麻溜儿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台词本被她合上之后交给了那个告诉她外面有粉丝的助理。

“唉,你干什么去?”

于缘去给池迟泡了一杯热红茶回来,刚好把池迟堵了回去。

外面的气温还不到十度呢,于缘可不会让池迟就穿着一条短裤就往外跑,再说了,她的腿上还有伤呢。

“外面那么冷,我得跟那些小姑娘说我没事儿,让她们都赶紧走。”

“你也知道外面冷啊,要出去你得穿条裤子吧?”

没找着合适的裤子,池迟干脆穿了一条长长的羊毛裙子把腿彻底盖住,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衣。

她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于缘为了让她的气色好看一点,给她涂了一点口红。

“行了,现在看起来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于缘终于肯放行了。

池迟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徒劳地分辩道:“我本来就没事儿。”

站在冷风中等待的粉丝们万万想不到池迟为了见她们还经历了那么一阵折腾,她们只是看见池迟在助理的护送下朝她们走过来,似乎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原本满脑子“池迟要是受了重伤可怎么办”的很多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你们哭什么呀,哎呀,风这么大,你们再一哭,皮肤可就不好啦。”

一边说着话,池迟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分给她们。

“呜呜,吃吃,你没事就太好了!”

“吃吃!你是不是真的摔了?你摔哪里了?”

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叽叽喳喳,像是一窝终于看见了家长的雏鸟,嗓子眼里冒出来的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亲昵。

被她们包围在其中还不忘了分发巧克力的池迟倒像是一只在哺育幼鸟的成鸟。

知道池迟的粉丝来看她,那位还在周围找新闻的记者也闻讯赶来,刚好拍下了这一幕。

“真不像个明星。”

很多明星愿意表现出他们和粉丝的亲近,但是这种“愿意”基本都要在镁光灯的映照之下,像这个女孩儿这样专业“哄孩子”的,几乎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女孩儿脸上的笑容那样真诚又温暖,风吹动她的长发,阳光充满怜爱地照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有确定的消息来源,这位记者都不会相信她的的腿上现在遍布了伤痕。

盯着池迟看了一会儿,记者的心中突兀地想起了一段话:“她的高贵来自她的灵魂,而不是她王冠上的钻石。”

池迟对自己受伤的解释是腿上有了很轻微的擦伤,但是这点伤连她的工作都影响不了。为了表示她真的没事儿(上帝证明这句话她今天真的已经说了太多遍了)她甚至表示自己愿意给这些粉丝们表演一个助跑大跳,吃货们当然果断拒绝了她“诚恳”的提议,并且红着眼眶表示她们真的信了池迟没事儿了,还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绝对不会让一些夸张的留言在粉丝群体内传播。

池迟很满意她们的配合,在婉拒了她们帮忙安排的医生之后,她还想给这些粉丝们签名合影做个纪念,反而是吃货们觉得池迟身上有伤不该在这里陪她们而是该好好休息,扔下了一大堆的叮嘱和一堆补身体的礼物和保健品之后,她们风一样地来了,又风一样地走。

目送着那些吃货们离开,池迟借着长裙的遮掩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腕儿。

“你这是图什么呢?别人受伤是被安慰的,你倒好,净到处安慰别人了。”

于缘嘴里抱怨的语气十足,手上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池迟的一只手臂,掺着她往回走。

“我没那么弱啊,这样走路感觉好奇怪。”

被掺着走还要矫情两句的家伙,自己是怎么眼瞎了一直以为她脾气好的?

于缘在心里默默地拷问自己。

受伤之后的池迟很显然是最让人操心的那一种人,因为她把她自己操心的点都放在了别人的情感上。

站在不远处的那位记者又把于缘扶着池迟的背影拍了下来。

这是两张很漂亮的照片,有冬季夕阳的余晖,有电影拍摄基地冰冷的建筑结构,有一种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情味儿。

总之,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今天他依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可他现在想回家去喝一碗她妻子做的汤,然后诉说一些他一直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

薛涯用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拍摄基地,今天他手下的另一位演员要前片约,他从另一个城市一路开车回来,在路上还没忘了和GU的公关扯皮。

池迟的受伤必须定性为事故,不管是加利亚诺女士还是弗洛兰丝,亦或者身为导演的巴西勒·杜兰都应该为这次的事情承担责任。

“池迟的身体素质高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明星,她做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不过是擦伤而已,换成是别人也许警方现在已经把拍摄现场封锁了。作为一个演员,池迟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这不代表她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和责任…

临时修改剧本临时增加高难度动作戏,在没有对新戏份的危险性进行充分评估的情况下就让池迟直接上,无论是拍摄的过程还是相关人员的态度都既不专业也缺乏道德感…好的,安妮,我不会再用道德感这种词汇,让我们把话题转回到这件事上好么?

是的,是的,池迟受的伤并不严重,可我们不能因为后果的轻微就忽视了其中存在的问题…”

见到池迟的时候,薛涯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表情,显然,池迟受伤的这件事让他从GU的手里捞到了让人满意的好处。

“一场以你为主打的媒体采访活动,还有未来的两次影迷见面会,大概那位很有影响力的加利亚诺女士也很难在这场电影的拍摄中施加更多的能力了。”

薛涯看完了医生对池迟的诊断结果,开始向她汇报自己的“战果”。

前面薛涯说的在池迟看来可算不上是什么“好处”,倒更像是一堆凭空出现的大麻烦,反而是最后那条,让她的心里痛快了一点儿。

“我只希望不要再出现这种因为奇妙的理由就突然改戏的情况了。”

毒蛇救了夜莺,这种横空出世的“感情戏”让池迟觉得心累。

“说起来,你和那个小姑娘沟通的怎么样?”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在里面加了几大勺糖和牛奶,薛涯就像是痛饮庆功酒酒一样把茶灌进了肚子里。

“不怎么样,她喜欢的只是Snake这个角色,事实上她对我依然…也就那样。”

那样是怎样?

只把中文当成工具语言使用的薛涯摇了摇头:“请直接说好或者不好,我总是搞不懂你们说话的时候各种潜在含义。”

“好吧。”池迟抿嘴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腿上,她随手把头发甩到了脑后才说,“她还是很讨厌我。”

“哦,因为她瞎。”

此时此刻,薛涯和于缘的心声是一样的。

因为戏份的穿插安排,池迟再次见到弗洛兰丝是整整四天之后,在这期间,她还接待了一次加利亚诺女士的登门拜访。

也许,池迟在应付“成功女性”上面确实极有诀窍,那位下巴肌肉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头发永远在脑后紧紧地扎成一个圆髻的女士对池迟的印象分在见面的整个过程中都处于陡增的状态。

她建议她的侄女跟池迟搞好关系,因为在为人处世方面,这位见识过人的女性已经能断定池迟的未来不可限量。

姑妈的赞美反而让弗洛兰丝心里的愧疚淡了下来,见到池迟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也从致歉变成了:

“我一直都讨厌你,为什么你不讨厌我?”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于缘掺着池迟往回走的时候我想写一句超级苏的台词给于缘,然而我清醒地认识到我是个真·言情作者,于是省了。

今天的池迟依然是超级棒的池迟呢!

比今天的池迟更棒的一定是明天的池迟!

目前的剧本进度《大燎寨》已经成型,《WW》的特点已经确定,结局部分的保密剧本已经确定…咦嘻嘻,曙光就在眼前。

第240章 胜利

被人当面说讨厌,对于池迟来说是个很新奇,或者说,因为年代太久远而让她重新感到新鲜的体验。

上一个当面说讨厌她的人是谁呢?

她不记得了,或者说,她从来不会记得这种事情。

至于让她去讨厌别人,那也确实有点为难她了——惹到她头上的的她习惯直接打死,何苦花力气去讨厌呢?

“你为什么希望我讨厌你?”

“你应该讨厌我。”

弗洛兰丝扬起下巴,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凶狠气,她今天既然已经把话都摊开了说,她就一定要从这个人的身上得到她要的答案,把那层总是微笑、总是包容、总是无所谓的表象揭开,她想看见对方皮囊深处到底藏着怎样的东西。

这大概是真正的年轻人的好处,他们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认为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种认知不是根源于他们的能力,而是来自于他们“熬个通宵就是六十分跳上九十分”的浅薄经验。整个世界对他们的要求都太低了,更可怕的是这些要求中的大部分都局限于智商。

池迟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笑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拍戏,而不是浪费感情。”

我重回年少的目的是拍戏,也不是浪费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此刻面对的人是弗洛兰丝,明明在视野中的是那双澄澈中隐藏怒火的棕色眼睛,池迟想到的人却是封烁,封烁的感情像是一颗剔透美好的水晶,她不忍看它碎掉,也不敢接过来,所以只能束手站立,看着那个温柔体贴的年轻人自己把它收回去。

既然连这样的美好的感情,她都可以无视到这样的地步,那余下的、她懒得回应的,她自然也会更冷漠,或者说是更残忍。

浪费感情?

弗洛兰丝气愤到了极点,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似乎比任何回答都要更让她难堪,可是这种难堪的感觉到了极限,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所以,不讨厌我,也不喜欢我?是这样么?这里的所有人,你不讨厌她们,也不喜欢她们…”

“不,我喜欢和我合作愉快的工作伙伴。”

池迟打断了她的话。

“讨厌这种情绪很负面,如非必要我是不会产生的。如果你认为你讨厌我,所以我就要讨厌你,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讨厌还没有那么重要。”

化妆间已经准备好了,池迟对着弗洛兰丝挥挥手,就开始了自己这一天的工作,留下那个无话可说的年轻女孩儿。

自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的池迟怎么也想不到,她难得的真话居然让沉迷于Snake的弗洛兰丝心里生出了别的想法。

今天要拍摄的戏依然是群戏,在第一次群体任务失败之后,所有人在狂狮的努力下再次聚集。

毒蛇从狂狮那里拿到了钥匙自己取下了脖子上的芯片,孔雀和夜莺是在孔雀男友的帮助下将芯片从身体里取下来的,猪笼草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切断了芯片的电源…没有了芯片的控制,想要把这些人重新召集起来,狂狮不得不学会温和、谦逊,甚至忍耐。

尤其是被毒蛇羞辱的时候。

还是那个老旧的房子,摆满了酒瓶子的客厅,脏兮兮的沙发上还摆着夜莺喜欢的那点小玩意儿。

乌鸦坐在空荡荡的吧台上,面前是一张黑色的塔罗牌,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似乎比当初人声满满的时候还要黯淡,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塔罗牌,上面是一个恶魔,他用皮鞭驱使着一群奴隶,表情痛苦的奴隶头上也长出了犄角。

“承受痛苦、屈从**…所有人都在恶魔的皮鞭下坠入地狱…”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了,光从高处的门照了进来,穿过长长的阶梯廊道。

乌鸦不习惯光明,她下意识躲避着那光晕,也依稀看见了有人从门外的光明中一步步走了进来。

一个人、两个人…当第五个人影出现的时候,乌鸦的脸上已经浮现了笑容,她们每个人的造型都那么鲜明,只看着模糊的剪影也能让人一一分辨。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琐碎的铁链声传来,乌鸦回过头,看见房间里的第七个人已经撇开长腿坐在了沙发上。

“她们都喜欢走那么小的门,太无聊了。”

声音嘶哑的那人对着转头看她的乌鸦抛了个不含任何温度的媚眼儿。

她的出现,反而让其他的人走下台阶的脚步都顿了一下,第五个出现在门口的狂狮反而成了最先走进客厅的。

“欢迎你回到我们这群无能的混蛋中间。”

她这样对毒蛇说着发自内心的欢迎语。

“嗯…”

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的毒蛇站起身一直走到了距离狂狮只有二十厘米的地方。

因为毒蛇的靠近,狂狮金色的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尽管心里一直在说着不在乎,可是狂狮还是在疑惑她去求毒蛇的那天对方到底从她的脑海里看见了什么。

“可怜的小猫,你用你那点儿记忆里最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也只能换我来帮你这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

Snake的猛地凑近狂狮,舌头在狂狮的耳廓边上轻轻舔舐了一圈儿。

面对这样的冒犯,狂狮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身后的饿豹愤怒地想要冲上来,却被乌鸦拦住了。

越过狂狮的肩膀,毒蛇冰冷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去,没有丝毫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