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狂狮之外的所有人都抬头看着那个人,当然,她是毒蛇。

“看着他们痛苦地承认自己不过是屈服于**的野兽,看着他们哀嚎惨叫…在见过了他们充满了**和快乐的脸之后再欣赏他们的痛苦,那才是真正让人上瘾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毒蛇真的能做出前面和别人享受完后面就把对方置于死地的事情。

“所以啊,永远不要高兴的太早,谁都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刚刚还有些热烈和欢快的气氛已经冷凝到了极点,毒蛇所表现出的危险让人们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饿豹甚至一不小心就捏碎了自己手里的酒杯。

Snake是个从来不在意什么气氛的人,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了狂狮的身上。

看着对方,她抬手,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脖子,然后拉动了一下自己刚刚被戴上了几天的颈带。

狂狮烦躁地拍了一下桌子,毒蛇的话和动作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在挑衅。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发布任务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她大概又会和那个讨人厌的、满身是伤的毒蛇再打一架。

“OK!非常好。”

场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戏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特写,既要较劲又得合作,实在是有些累心。

仔仔细细地看着拍摄出来的成品,巴西勒·杜兰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可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直到下午池迟休息的时候,他才走过去坐到这个东方女孩儿的旁边,手里把玩着一只雪茄:

“Chi,你有注意到今天弗洛兰丝的表演么?”

捧着剧本在看的池迟不太明白杜兰导演在说什么。

上午的那一场群戏她要表现的是自己将要报复狂狮的不驯,自然会更关注狂狮的表演,对于夜莺,她并没有给予多少关注。

“一个角色的人格魅力太强大,一个演员的表演太优秀,对于他的合作者来说,是财富,也是压力。”

年过五旬的巴西勒·杜兰导演看着池迟,又好像透过她看着别人——一些同样让人感觉是财富也是压力的明星,他们是天生的宝藏,是独断专行的贵族,是情感的掠夺者。

就像Snake,轻而易举地就让夜莺神魂颠倒,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

池迟只是安静地看着杜兰导演,等着他把他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扮演的Snake有着超越性别的魅力,我曾经以为你演不好这个角色,除了你的年纪和一贯表现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没有谈过恋爱,是的,我特意问了你的经纪人,他向我极力证明你的感情生活洁白无瑕——因为这样你就能本色出演夜莺。”

原来薛涯为了能让自己演夜莺,就在别人那把自己形容成了冰清玉洁小龙女?

池迟笑了笑,没说话。

“后来我看了几部电影,觉得孔雀也许更适合你,因为你能够演出一些桀骜不驯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对年轻的东方女孩儿有太多固有的刻板印象,导致我对你做出了不恰当的评价,在这一点上你正不断证明我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你不仅能够驾驭Snake这个角色,还能让自己的人格魅力与角色所拥有的特异性相结合,让人为这样的你,或者说这样的Snake所倾倒。这些人里面甚至包括了和你合作的演员。”

杜兰导演把话说到了这里,池迟如果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是蠢了。

“你是说弗洛兰丝?我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认真回想一下弗洛兰丝在上午那场戏中的表现,池迟依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一个生活圈子封闭自己又单纯的女孩子听见一群熟女大放厥词,她的羞涩和震惊表现的都不错啊。

看着池迟那种东方人的认真与探究,杜兰导演轻轻笑了一声。

“她的表情,是在你出现之后,才变得更加生动和真实。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害羞、紧张、惊讶…这些表情都是做给她的。

池迟一时沉默,沉默之后她对杜兰导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想办法让弗洛兰丝摆脱她对Snake这个角色的个人情绪。”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兰导演拍了拍池迟的肩膀,示意这个年轻人不要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我说过了,这是你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Snake她就是一个以操控别人内心情感为乐的人,你能够做到和她一样的事情,这证明了你的才华和天赋,也证明了你选择Snake这个角色的正确性,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急于去否定和解除这种控制力。”

“夜莺是个成长性的角色,她在电影中要摆脱孔雀对她施加的影响,当然也要摆脱毒蛇对她的影响,这是她作为一个电影角色必须经历的过程。”

可是弗洛兰丝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除了是个演员之外,还是一个有着独立情感和想法的人。

极其难得的,池迟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点发涩,她不认同杜兰导演的看法,非常地、极其地不认同。

杜兰导演当然看出了池迟表情中流露的意思,他没有再往下说什么,只是留给了池迟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艺术和道德,从来不是永远的同路者。”

基于很多元素,艺术产品被人们创造出来,这其中,道德只是元素的一种,并不特别重要,甚至绝对比不过钱,因为钱能决定一个艺术作品到底能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池迟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对或者错,也不是应该或者不应该就能评价的。

如果毒蛇和夜莺之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那么这两个角色之间的火花会让她们两个人的表演都增色不少,在这样一部每个人彼此之间合作也竞争的电影里,池迟自己和弗洛兰丝两个人的竞争力都会得到提升。

但是,作品可以无德,制作作品的人却不可以。

如果连人都不是了,如果连个小女孩儿的感情都可以用来作为自己谋取成功的资本,那她还是她么?

看着巴西勒·杜兰渐渐走远,池迟有点心烦意乱地把剧本放在了一边。

杜兰导演真正的目的是点出池迟目前对弗洛兰丝的影响力,从而让池迟为了更好的表演去利用这种影响力。

他认为这个东方女孩儿会答应的,因为她前途无量,因为她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因为她在争取Snake这个角色的时候展现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心和能力。

可惜,他不知道,池迟是个很骄傲的人,只不过骄傲得很低调。

斟酌再三,池迟并没有自己直接去找弗洛兰丝,而是把她现在面对的情况跟薛涯说了一下。

薛涯的表现基本可以概括为:“厉害了我的吃!”

池迟只能用“呵呵”来回应。

薛涯和杜兰导演一样认为池迟应该利用现在弗洛兰丝对Snake的特殊感觉来强化Snake这个角色的人格魅力,最终达到让观众印象深刻的效果。

“何必呢。”

拿着手机的池迟面带微笑。

这样得来的竞争优势在她眼中远不如弗洛兰丝这个大概这辈子只和她合作一部电影的他国女孩儿重要。

“只是一部电影,大家各凭本事来,我又不是没有胜算,那个女孩儿年纪太小,要是入戏深了走不出来,我们就是在毁人前程了。”

说到入戏,池迟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安澜,她一入戏就入了一生,情起孽生,波折不断。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池迟自恋到去想弗洛兰丝对Snake这个角色有多么深刻的感情,但是只要存在这种概率,在池迟的眼里就是必然要杜绝的。

薛涯心里想你说别人年纪太小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才刚成年没多久?

一天之后,池迟得到了来自弗洛兰丝那边的答复。

弗洛兰丝的姑妈,那位业内著名的经纪人要求池迟尽可能地放大弗洛兰丝目前隐藏的心态,不必有任何的顾虑。

“对于弗洛兰丝来说,她迫切需要在这个电影里让别人知道她不再是一个童星了,显然,对方的功利心可比你重多了,我善良的女孩儿。”

得到这个答复的时候池迟刚好已经化妆完毕准备拍戏了,今天这一场依然是群体的打戏,所有的主演和她们的替身都在现场。

从化妆间出来池迟就看见了弗洛兰丝,那个曾经看池迟不顺眼的小姑娘一直在偷偷地瞄她,注意到池迟或者说Snake正在看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可真作孽。

Snake造型冷峻的脸上出现了牙疼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在火车上码字…明天见六千好不好?

我从明天开始到月底都不会蹦跶了,希望能一直保持好的更新节奏。

第238章 改戏

大场景动作戏的拍摄大多会被拆成很零散的镜头,再由后期制作人员从大量的镜头中挑选出质量最好的组成打戏的片段。

像池迟这样有很强动作戏功底的演员经常能够提供大量的优质镜头,对她来说这些细碎的镜头里对她要求最高的部分是能够连贯表达角色的情绪。

针对这一点,杜兰导演在拍Snake单独打戏的时候会一次交给她几个分镜和动作,让她连续拍一串儿,而不是像别人那样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分解。

也就是说相比别的演员,池迟的动作戏部分拍摄时长要多得多。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其中包括却了弗洛兰丝手眼通天的姑妈——加利亚诺女士。

“我之前已经和制片人谈过了,他说他会说服杜兰导演让你和Chi多合作一些动作片段,Chi的动作戏很棒,和海洛伊丝的那段戏很出彩,你要抓住机会,让自己成为一只和毒蛇共舞的小夜莺。”

加利亚诺女士是这样对自己的侄女说的。

弗洛兰丝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成名了,作为一个电影里失去了父母的女孩儿。用了十年的时间,加利亚诺女士把她变成了最有名的童星之一,现在又要帮着她向一线女影星的位置进发。时至今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位经纪人实在是居功至伟,自然,她对弗洛兰丝的影响力也是超乎寻常的。

正在化妆的女孩儿没有说话,她用那双漂亮的咖啡色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的却是另一双眼睛。

在没有演戏的时候那双眼睛似乎是褐色的,总是带着笑,总是很有礼貌,无论是面对挑衅还是困难,那双眼睛里总是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

只是一旦戴上黑色的美瞳,那双眼睛就显得那样冰冷可怕,太黑太深,仿佛能直接通达到地狱,那里万年寒冷,只有一条孤独的蛇在里面蜿蜒盘踞。

除了那双眼睛,这些天弗洛兰丝还经常会想起那只冰冷的手…也许是冰冷的,也许不是,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因为在她的眼中Snake就是一条蛇,她没有人类的情感,总是冷酷到可怕,所以她的身体也必然是冰冷的,应该完全没有人的体温才对。

在那场单独对戏之前,弗洛兰丝是有点怕Snake的造型的,无论是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黑色的锁链、还是整只手臂上的纹身,那些东西单独放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觉得怎样,可是当它们被打上了Snake的烙印,就让她有一种面对天敌的恐惧。

夜莺和蛇是天敌。

她和那个来自他国的演员也是天敌。

她们一样年轻,一样前程远大,可弗洛兰丝自己在一年之前还在演女儿的角色,那个女孩儿已经成了她祖国最有名的电影演员之一,并且走上了一条别人心里千难万难的道路——在整个国际市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很难,在西方文化席卷全球的时代里,在欧美人先天具有优势的电影行业里,可她来了,就让弗洛兰丝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捡角色。

夜莺是她不要,才轮到自己的。

光这一条,就足以让弗洛兰丝将池迟视为眼中钉。

她没学过中文,大概也不会知道眼中钉这个词,更不会知道眼中钉,就…意味着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当她惧怕的那条蛇、讨厌的那个人用那种带着挑逗的目光看她的时候,即使明知只是在表演,她深深地迷醉了,那是手捂在了她的嘴上,更像是捂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一看见Snake就面红耳赤。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弗洛兰丝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人,毕竟她是在一个情感开放的国度,又是在这样谈情说爱也赚钱的一个圈子里。可是这样纯粹的吸引,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连着三天看见Snake她都觉得害羞,第四天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姑妈,加利亚诺女士立刻给她做了性向测试,又让她看了一些池迟的视频,包括她出席一些活动的,也包括她的一些电影作品。

看着那些东西,尽管依然觉得池迟很迷人,弗洛兰丝却没有面对Snake时的感觉,这让她的姑妈放心了很多。

“无论是异国恋还是同性恋我都有应对的办法,异国同性恋…上帝,这个难度还是很大的。你不是,那最好。”

放下心来的加利亚诺女士将弗洛兰丝的奇妙感情归结为她对一个角色无伤大雅的迷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并不会影响到她未来的发展。

当池迟的经纪人找到她提醒她的时候,她不仅更加放心了,甚至还想到了进一步的合作。

“至少在毒蛇的外表下面是一颗还算善良的心,弗洛兰丝,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她觉察之后就用这个角色来刻意伤害你了。”

一个有底线的合作者是加利亚诺女士所欣赏的,她完全没有想过对方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合作,哪怕这个合作对对方有百利而无一害。

夜莺与毒蛇之间有一种潜藏的情感,足够让这个这两个角色都变得更加抢眼和特别。

这种特别能带来的收益,也许是巨大的。

“这里,毒蛇先翻上去,按照剧本的描写,夜莺以为自己被放弃了,然后毒蛇转身伸出手来帮她。”

“不是毒蛇上去之后直接离开么?夜莺应该是自己爬上来的。”

在动作指导和导演讲戏的时候,池迟发现自己的剧本被改动了。

杜兰导演摇了摇头:“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样能让夜莺对毒蛇的复杂情感更有理由也更充沛,而且毒蛇虽然很冷酷,可她也是个很…”

绅士?

这个词要是用到毒蛇的身上杜兰导演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他纠结了很久居然吐出了一个中文的成语:“怜香惜玉。”

虽然导演把怜念成了脸,惜字更是一个让人崩溃的气音,池迟还是明白了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毒蛇和怜香惜玉有关么?她杀的男人和女人数量差不多吧?

“毕竟,夜莺应该是不一样的。”

等等?为什么夜莺这个角色就应该“不一样”了?

看着Snake的脸上做出了质疑的表情,弗洛兰丝很想笑,但是现在是很严肃的剧情讨论,她还是要坚持自己的专业操守的。

“我想为毒蛇和夜莺在厕所里的那场戏找一点前因,夜莺应该是毒蛇很喜欢的那种女孩儿,很单纯,很天真,能从她们的脑子里读到很多很特别的东西,不是么?”

“我以为毒蛇在厕所里只是一时兴起,她是凭本性做事的。”

池迟坚持自己对剧本和自己所扮演的人物的解读,她不认为这种修改是有必要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当我这个导演凭借本性认为…她应该对夜莺有点意思吧。”

巴西勒·杜兰还以为自己之前对池迟的劝说她应该明白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倔强,可是再倔强,她也不过是个演员而已。

片场,从来是导演说的算。

至少在这些演员面前,他不认为自己有一定要听谁的想法的必要。

听见导演这么说,池迟很清楚,这场戏的修改自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我记得夜莺是有感情戏的?和那个正义的警察?”

杜兰导演走了,池迟这样问弗洛兰丝。

看过夜莺的第一版完整剧本,她很清楚夜莺是个怎样的角色。

“你就没想过夜莺这种复杂的感情线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弱势么?我认为你喜欢夜莺这个角色因为你喜欢她的成长性。”

被警察救,又被毒蛇救,在一个变异的超级英雄电影中她偏偏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弱势,池迟很不懂这个小女孩儿的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她更不懂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儿认为她现在的入戏是可以利用的一种“资本”。

这还是池迟和弗洛兰丝两个人在戏外第一次进行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交谈,之前一直都是弗洛兰丝挑衅,而池迟避重就轻小事化了,把对方的那些小心思都憋了回去。

弗洛兰丝看着池迟,刚刚池迟冷着脸听导演讲戏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偷瞄,因为那是Snake,而现在,她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池迟,那个来自东方的、比她大一点儿却看起来比她成熟很多的、让人感觉沉闷无趣在演戏的时候却很有想法和精力的家伙。

“怎么表现角色的成长是我的事,你和我都是演员,你没必要为我担心。”

看见属于Snake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弗洛兰丝的心里涌上了一阵不悦。

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未老先衰爱管闲事的人来演她的Snake?!

面对池迟的时候弗洛兰丝就像一只精神紧张的刺猬,竖起刺来都不需要什么逻辑。

弗洛兰丝的话反而让池迟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是的,她只是个合作者而已。

“那我只能祝你得偿所愿,爱情小姐。”

说完,池迟轻笑了一声,就转身去准备自己的戏了,一会儿她要从四米高的废墟半中腰上爬上去,再把夜莺也拉上去,当然,全程她还得穿着自己的十二公分高跟鞋。

在拍摄场,池迟的动作替身和动作指导已经前后演练了好几遍,确定这场戏不会毁掉演员金贵的脚踝。

“看准了你要踩的位置,小心不要受伤。”

“我知道。”

对着武术指导笑了一下,站在绿棚里被绑上了保护带的年轻女人已经一脸的冷漠。

在电影中,这一处钢筋水泥结构的废墟是一座大楼被炸到摇摇欲坠的天台。

毒蛇和夜莺不仅要爬上去,还要在天台坠落之前离开这里,这也注定了这一场戏的后期特效会价值不菲。

Snake单独爬上去的戏份拍的很利落,她最后那个单手撑地的翻身动作漂亮到了连武术指导都忍不住鼓掌的地步。

接下来,就是那场被临时修改的戏了。

海洛伊丝的一只手抓着一块水泥板的边缘,脚下离地只有十公分而已。

夜莺,有一个可以飞翔的名字,却是恐高的,毕竟她并没有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

所以她的眼中此时满是惊惶。

已经爬上去的毒蛇想要走,她看出来了,可是如果毒蛇走了,自己就会死吧?

夜莺一直害怕毒蛇,对方总是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她看见毒蛇,就像是一只胆小的鸟雀看见了要吞噬自己的大蟒。

她能向对方求助么?

对方会救自己?还是干脆打碎她手上抓住的水泥板?

咬紧自己的嘴唇,夜莺的眼眶已经红了,她的脸因为过度使力已经涨得通红,支撑自己体重的那只手也磨出了血。

就在她绝望到极点的时候,毒蛇转过,蹲下来看着她。

那双属于爬行动物的眼睛注视着这只大概要死掉的小鸟。

没人知道此时Snake在想什么,剧中人不知道,看着她们拍摄的导演也不知道,但是她此时的表情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一条蛇看着一朵花开了,会想什么?

看着一片春雨中细嫩的草叶钻出了地面又会想什么呢?

什么都不会想,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美,它们存在的目的只有生存,猎杀食物,保护自己,产下后代…

可是,如果有一天,一条蛇看见了一朵花,或者一片云,于是它停了下来,那眼神就是Snake现在的样子吧,看客们知道她应该是没有目的的,却又觉得它真的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灵魂。

下一刻,Snake匍匐在地,她的腿异常灵活地盘绕在一根铁柱上,身体往下探向夜莺的方向。

铁链的长度加上她的半个身体,堪堪足够让夜莺抓住铁链的下端。

夜莺有些惊讶地看着锁链,那双带着泪花的眼睛顺着锁链看向了Snake的脸。

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直视对方的脸庞。

Snake没有说话,冷冷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她的点滴想法。

咬咬牙,狠狠心,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夜莺终于抓住了锁链,她的身体往下一坠,又被Snake牢牢拉住了。

那个以高难度姿势救人的家伙用手抓住锁链一方面是为了救人,一方面也是防止自己被活活勒死。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分解镜头,夜莺被一点点拽上去,脚终于踩到了Snake踩过的位置,Snake凭借腰腿的力量生生支撑住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她纤细的与腰随着她的动作形成了一条充满了力与美的弧线。

已经完成了自己拍摄部分的弗洛兰丝看着拍摄场,又默默捂了一下自己发热的脸。

刚刚有一个特写的戏,是拍她看着Snake的表情,对方只是冷着脸在使劲而已,她却脸红心跳满心满眼都是粉红色的小泡泡。

如果在过去那些恋情中自己有这样的表现,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傻瓜,现在她看着Snake,却觉得自己即使再蠢都无所谓,能被这样拯救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我们需要外伤药,Chi受伤了。”

拍摄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池迟拍完了整场戏,去帮助她解开身上安全设备的工作人员发现她站的姿势不太对,人们这才发现她的脚踝部位已经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