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满脑子都是怎么安置宝儿的问题.马车里可真闷,倒了一杯凉茶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不知那世子人怎么样,我听说玉致公主着实是个大美人呢...”

“嗯,据说那东朝九世子也是四国少有的美男子,玉致公主亲见,便同意了联姻”

“哐当”手中的杯子颓然坠落,溅了一身茶水.

“是东朝九世子?凤凌御吗?是他吗?”我盯着对面的莫辰大声的问。

“小清,你怎么了? ...”宝儿被我突如其来的异常弄的有点怕,忙用帕子擦被茶水溅湿衣服担心的问。

“正是凤凌御。东朝的九世子,小清你认识他吗?”莫辰也被我的态度弄得很是奇怪.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也是东朝人啊,自然认识”忙不及敛了情绪还是抹不掉显而易见的失落.生怕被发现端倪,勉强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么俊美的夫君真是好羡慕啊...”

见对面两个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浮现,我再也装不下去了“这天真热,我到前面驾马”不等说完,急急忙忙钻了出去.

原来,玉珏到莫燕山庄为的就是凤凌御和他妹妹玉致的联姻,而且还是凤凌御自己求来的。

真是可笑,当初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般的梦,那些情话和甜蜜如今想起来都像一把把刀深刺进我的身体,刺得我生疼.

有的时候突然受到某种打击, 很像把头封在塑料袋里,慢慢地无声地囚死其中,经历的那种窒息和隔离发不出任何声音,深刻地感受着残酷的过程却远比剧烈而尖锐的冲击更令人痛不欲生.

而如现在的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唯有心的被戳噬啃咬般的碾转疼痛,穿流至全身,不断收紧裹牢继而散发出阵阵婉转的疼,淹没整个身体.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玉,跟我的心一样的冰凉。用足力气握在手中猛地扯了下来,皮肤上顿时火灼一样的刺痛.

靠在车门上无力的闭起眼睛,那些场景一幕幕像放电影般重现。玉珏的话又浮现心头。也许,他有他的必须,他的取舍,就如玉珏说的一样,对于不得势之人就事最好的补偿和诱惑就是权力。

而凤凌御这样的人来说,他更懂得自己追求什么,需要付出什么。那样境遇里的人是我不能理解的,不管我用什么样的道理和立场都无法说服无法剥夺的。

看来是悬崖上的那句“再见”起了作用,我消失在悬崖下三个月,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他不久之后的大婚。也许就算当初我没有坠崖,恐怕也一样会有今天的局势,不过早晚而已.

入了江荛城后,莫家兄妹住进日落楼,我则自己回了倚香阁。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前门,便跟以前一样选择走后门.

那里可以直通姐姐住的后院,我对这后门一向轻车熟路,走的久了,心得便出来了。

见左右没有,推门而入,这个时间是阁里最为繁忙的时候,客流高峰。所以混得容易.我环视了一圈,摆设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不同,只是我不在的这3个月,姐姐的宗教信仰发生巨大改革,因为内室的墙里多了个供佛的龛。

香灰还不少,看来平时没少用心。我探头一看,佛前多了个木签,上面小字:保佑平安,再转过来一看,上面居然是我的名字:叶云清.

我的心顿时紧紧地痛起来,酸涩的幸福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那是一种很窝心的感觉,经历了磨难,背离和伤痛,在分离的日子里并没有淡漠掉的亲情居然在我转身之后酝酿出这么大的一个怀抱等待着我。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云清啊,是你吗?真的是我的云清回来了吗?”背后熟悉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欲扬起一个大大的安慰性微笑转身,却只能顶着两只小白兔似的眼睛一脸哭相地转过身去张了嘴“姐,我回来了。”

“死丫头,这么长时间,跑哪去野疯了,想把姐姐急死吗…”嘴上虽叫骂却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我的脸上。

“姐…”我已经说不出其它的话了,认真投入的哭起来.

把那些受过的伤害和委屈尽情的发泄掉,然后抬头挺胸的和过去一刀两断,过起叶小夭的封建社会时期的后现代主义美好生活.

管他七八五十六,九九八十一呢,全都不重要.还有什么能比劫后重生和家庭的温暖更让人感觉到幸福呢。

那个凤凌御要娶就让他娶吧,如果觉得不够,倚香阁的姑娘们送他几个也成,当祝婚大礼了.我叶小夭可是大方之人。

大概跟姐姐讲了坠崖的过程和被宝儿兄妹搭救的事,姐姐又是眼泪涟涟,非要当面好好感谢一下兄妹俩.可是倚香阁不比其它地方,怕是还没招待到,反把恩人给吓跑了。姐姐见我的反应也了解了几分,顿时尴尬起来。

“云清,要么你带恩人们到最好的庭鹊庄去好生招待人家,姐姐在给你准备一份大礼.我就不用去了。”姐姐有点不自然的说.

“为何姐姐不一起去?”

“我这身份总是不好出现,免得给你掉了身份。”

“姐姐这是什么话,不管你是沦落青楼还是进了皇宫,是老鸨还是贵妃,你都是我姐,我怎么可以嫌弃你?狗还不嫌家贫呢,我连狗都不如吗?”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 二十一世纪人物,那套出身论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再说,宝儿能救了陌生的我,应该也不会是势力之人。

倘若真的嫌弃我的家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掖着藏着一辈子,而我本人也不喜欢欺骗别人。

姐姐见我这一番话又是感动又是开心,忙不迭的去准备礼物去了。我回到自己房间,把马车上扯下的那块玉,放进抽屉里,酸涩感又涌上眼眶。不愿多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昏昏睡去.

早晨起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只有叹气的份.

一双美眸就这么面目全非,恨不得把那个凤凌御抓过来脱光了游街。 姐姐拿来不知名的药膏,擦上去冰凉凉的,敷了一会,消了不少。简单的弄了弄头发朝落日楼走去.

瓦全不知玉碎伤

落日楼房间里

“宝儿,我姐姐很感激你们救了我,想请你们到我家,她想招待招待你们。”我准备实话实说.

“真的吗?我可以住在你们家吗?”宝儿看起来很是高兴.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有个事要先跟你们说。”挺了挺“我姐姐就是倚香阁的老板娘”说完,我看着对面兄妹两个人的脸。有点莫名的忐忑.

“倚香阁是什么地方?”宝儿一头雾水的问 。莫辰则是没有什么反应.

“就是妓院,青楼.”我一口气说了出来。

顿时房间里寂静一片.气氛有些尴尬.

“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们去庭鹊楼好了。”

“小清,你以为我们是势力之人吗?”宝儿敛了笑很严肃的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英雄不问出身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你人这么好,你的姐姐也一定是好人。我们怎么会嫌弃你的姐姐?”

我一惊,抬头望向莫辰,他也微微笑的样子,没有半点鄙视的神情.

我高兴极了,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傍晚的时候到倚香阁里来,虽然这个邀请听起来非常的别扭,尤其是对面的莫辰.

回到江荛已有五天了,莫辰已经南上去东都与玉珏回合,宝儿则留在倚香阁里跟我厮混。这后苑与前苑离的挺远,前边的吵闹声完全影响不到我们.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可这么小的一个县城几天下来也逛个遍了,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偶尔帮姐姐看看账本,出去买买东西,也别无他事.而自从三个月前我大刀破斧的改革体制之后倚香阁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但如果不在稳中求变的话,渐渐的也会进入疲软期,还是要慢慢走向下坡路.

闲来无事时便捉摸起创新来.我首先跟宝儿提起了我的改革新方向,准备将姑娘们分成若干个组,每组一个主题风格。比如,清朝风格,汉朝风格。或者夏威夷风格,阿拉伯风格。

每个主题风格的几位姑娘各鲜明的服装和民俗,让客人自主选择主题风格。从中选择出最受欢迎的主题风格,把冷门的剔除,在重新整组.

宝儿似乎不大能明白我的意思,有些模棱两可得问“你到哪找那么多不同的风格啊?四国就四个风格而已...”

“我能想主意自然有点子嘛...”嘿嘿,这就是作为后来人知识广阔优越的地方。至于风格嘛,那可多了去了。

姐姐一向对我的奇思妙想持支持态度.用她的话说就是,反正将来这个倚香阁也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这么一来我更是毫无顾忌了,把姐姐这命根子当成自家后院的试验田了。

该出手时 就出手,说干就干.几天来都是跟宝儿跑了十几家铺子看布料,谈价钱。夜里就窝在一起画图纸。我的画工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准确地说是非常差,特别差。

所以,我只能口述给宝儿,她在自己的理解之上画在纸上,最后由我来指点江山,修了改改了修。

定稿之后拿那裁缝那里做衣.最终确定了还珠格格风,杨贵妃风,楼兰风和乱世佳人风.

分别作了旗装,唐装,和西游记里女儿国的服饰以及南北战争时期美国上层社会女人穿的蓬蓬裙装。就为了效果我找木匠做了无数次试验,最后才用竹子做了够轻巧的撑子,蓬蓬裙才得以名副其实.

当阁里姑娘们穿上这么华丽而怪异的衣服开始接待客人之后,生意曾一度达到火爆状态.居然可以排起长队. 我还为此特意找人把院前的门槛加牢加固。

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经营理念,基本物价都有上涨,所以改革之后的收入翻番。随之而来的全民福利待遇上涨不仅让姐姐乐得不拢嘴,阁里的上至待客姑娘,下至扫地阿姨都是干劲十足,整个大局势一片欣欣向荣.

宝儿收到红包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癫狂了,我能理解自力更生对于这个丫头开创性的重大意义.便鼓励她“我聘你为我阁首席设计师...”看她有点迷糊转而翻译一下“我雇你为我们这画师”

“真的?”宝儿兴奋得问.

“我可是这个阁的CEO..大老板,当然真的,要不要签份合同?...要不要写份契约?”

“太好了…”宝儿似乎准备在这长期打工了,把回家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 

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女扮男装跑到大街上,算是采风兼放松.

“小清,你看这个玉佩不错吧..”听见宝儿叫我,扭头一看,一柄劣质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着些许的光泽,让我恍若昨日。到底还是个念旧的人,总是想起那些旧时往事,心酸不已.

“这个不好,以后有了大钱,我送你个好的 …”放下玉拉着宝儿准备离开。转身间,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四目相对,我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转身往巷子里跑。

被我拉着的宝儿跑了几条街还一脸莫名其妙,直到确定他不会跟来我们才在一户人家的房后停了下来。喘息不已.

“小清,你见了鬼啊?干吗跑…”宝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是见了鬼了”我确定没有看错,那人的的确确是梅臻,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江荛?

难道是为了找我?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掉下悬崖的人又毫无证据证明活下来,怎么可能继续找下去,还找到这个地方来。

而且,现在不是要准备大婚吗?找我干吗,难不成是人手不够找我回去帮忙不成?可若不是来找我,却无意间发现了我,这事可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一直划圈嘛…”坐在一边的宝儿实在看不过去,对我嚷嚷.

“宝儿,我们天黑了才能回去。”先回去再说.决不能让他发现我待在倚香阁.等回去了,我得闭关一个月才行…

“为什么?”对方疑惑。

“因为遇见仇人了。”

“仇人?”宝儿有点不信.

“当初就是被仇人推下去的…”我接着编..

“怎么会惹了这种事上身?”

“无意的,别问了,找个地方躲躲先…”我这时哪还有心情编故事啊.

就这样,我们在人烟稀少的深巷里逛到月上柳梢才悄悄溜回倚香阁后门.饭也顾不得吃一头钻进自己房间,对着宝儿和姐姐说“最近遇见仇家,所以一个月内不准备出去了。”

“你何时还有了仇家?”姐姐也很是不解地问.

“以前做丫头时候的事了。反正就是不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来我房间里好了,要是有人问起一律不知道就成…”那段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提起.随便搪塞过去就好.

姐姐和宝儿莫名其妙的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窗外的月色正浓,那双如墨般冷冰冰的眼又浮现在眼前,头脑一片混乱.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迅速地从窗子外翻进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张口大叫救命,来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夭是我”梅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气愤地扯下他的手“你准备吓死我?”主子厉害,手下也一样是强将之兵.真有效率.

梅臻扯了抹笑容“大街上看见你的时候当真吓了我一跳...”

“你来江荛干嘛? ”心中疑惑的很,便开口问了。

“找你”简单两个字在我心里一声炸响.

“找我?不必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找不到了…”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坠崖之后世子一直派我和梅凝沿着崖下的盘江寻找你,说死要见尸,我们已经找了你三个多月了.”梅臻的一番话让我吃惊不小.

“可是我不想回去了,不愿回到皇宫里去,也不愿意回到你们世子身边做奴婢了。我只想好好的,平静的生活。”看着他的眼睛我很认真的说.

“你掉下去之后世子也欲跟着跳下去救你,是被我们强拉回来的.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人又冷清不少,我们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也了解了你在世子心理的位置子。都三个多月了,他一直没有招我们回去,还坚持找下去.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却不愿意回去。到底是为什么?”梅臻有些急.

“有些事你们不会懂得的。我和凤凌御本就是不同的人,他有他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转过身不去面对他“如果你还念着以前我们之间的友情的话,如果真的希望我过得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说。让我平静的生活下去吧”

“小夭...”我出声阻止“梅臻,求你了...”声音颤抖起来.

梅臻看了看我 ,眉头皱的更紧“究竟为何?难道你真的不懂,还是...”

“玉碎,瓦全,我取前者”

片刻沙哑的开口“那你快走吧,叶云烟是你姐姐的事,世子早在你坠崖之后就查的一清二楚,而梅凝也已经飞鸽传书回去.不日,世子就会赶来。你要走快走,这次我背叛世子放了你,下次再遇见,我定会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人已经翻身飞出窗子消失在夜色当中.

我愣在原处,脑中回荡着刚刚梅臻的话,原来他一直在找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跟他回去过妻妾成群的生活吗?我发自内心的不情愿.而他已经得知了姐姐的事,如果我这一走,他会不会为难姐姐呢?我要怎么办呢?

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直到天大亮我都还未能想出半个好主意来.梅臻既然已走,我也用不着躲了,来到姐姐房间,准备把事情仔细的交代一下。

我大致的把事情的过程描述了一下,姐姐开始目瞪口呆,连一边的宝儿也一幅惊吓过度的神情.

“云清,当真?”我很认真地对着姐姐点了点头.

“天哪…”接着是一段沉默寂静.

“姐,我想躲开,但我怕凤凌御会找你麻烦。我想你跟我走,但是这倚香阁怎么办?”又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到莫燕山庄来如何? ”宝儿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事情暴露了,他也会慢慢知道我在莫燕山庄待过的事,这样一来还是会被发现。”

“如果你的那位朋友真的不会说,那我就死咬住没有见过你,或者说你来了之后又走了。他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你安心得走.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可好?”沉思了一会之后,姐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我也待在这,若真的为难云烟姐,我也可以让我哥从中调解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小清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也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宝儿的话说得我们三个人都有些伤感.

“如果我装作离开了,然后偷偷潜回来,等事情平息了再露面,如何?”估计那个凤凌御也没神奇到我这种逆向思维的方法都能料得到的地步.

知道我离开之后定会沿途找下去,实不知我还在原处.就连梅臻也绝对想不到我还没走.虽说这法子有点冒险,但比起无头苍蝇般的左冲右撞似乎好上很多.让我这个路盲去跑路,跟让瞎子绣花差不多,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弄不好自投罗网了也不一定.

姐姐和宝儿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也很不错,都点头答应了。于是,在后苑厢房后面的最为隐蔽的柴房杂物间里拾掇出一个很小的空间,弄了张还算舒服的床,简单的桌椅,和一些书籍.便是我未来一段时间内藏身之处.

唯一能接触我的除了宝儿就是姐姐.将食物和衣服放在杂物间里,我等安全了之后再拿进去吃。每天都是等到入夜许久她们才能来看我。我如同被囚禁的冷宫里的妃子一般,过着与世隔绝生活。

不跟凤凌御回去是对的,以我的性格脾气,就算位居中宫,也绝对有可能半路换到冷宫里来.被那么多找痛脚的人盯着过活,没等成为标杆先会成了标本.

我知,你不知...

姐姐和宝儿走后,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全无睡意,点蜡烛倚在床边看书。烛光恍惚,遥遥荡荡没看几页我便阖了眼睛打起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伫立在床边凝望着我.

本就睡得不安实,侧了身子倚过去却渐发的精神,慢慢地抬了眼皮,一抹白色衣诀映入眼帘.我愣了愣,再往上看去,那张绝色寒冰脸正在眼前.

“阴魂不散”嘟囔着又闭了眼睛,决定再清醒些时候睁开.

过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一切未变.干眨了眨眼,烛光下的那张脸,冷的异常.

我连忙下意识的往床里退。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梦,站在我眼前的是真真实实的凤凌御本人,那个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为何躲我?”阴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突兀极了.一如既往的冷清,听得我也跟着冰凉凉的.

“找都找得到怎么叫藏?”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对于理由充分的自己来说,这简直是再睿智不过的决定了。

“为什么躲我?”冷郁声音再起.目光里的温度足有冰点那么低.

“你又没昭告天下人非找到我不可,怎么能叫躲?”继续牙尖嘴利.

胳膊上骤然多出来力道让我不得不探身向前,一阵疼痛传来.

“为什么躲我?”一再重复着的地狱般声音让我不禁火冒五丈.挤出厌恶神情 “你是步步高复读机吗?”

“你当真不知道我会找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我的脸问.

看样子他是真的发火了,那次坠崖时的表情又现在他脸上.月下修罗形容此时的他一点不为过.

“放手,你弄疼我了...”疼痛继续加剧,他阴狠的表情一点没有缓解,反倒一幅恨之入骨的架势.

“回答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简直不能理解,一个先背弃我的人怎么可以用这样委屈和遭遇背叛的神情对我这个受害人质问起来.谁给谁准备了绿色帽子阿?是我吗?

我本就不想发脾气或者抱怨什么,虽然痛苦着但还是希望能够心平气和的说下去,可他的态度和反应简直是不讲道理到了极点.本就没有太多的耐心也被气得无影无踪.

“要我说什么?你还找我干嘛?难不成这个小老婆的人选还非我不可吗?”我以最没涵养的姿态对他大声质问。

我以为我要的他都知道,即便不能给我,也好和好散.而不是如今的仇视相对.

他明显身体一僵“你知道我不会亏待你,我对你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

真是可笑的理论“那我可不可以也爱着你嫁给别人?然后得到你的谅解?可否和平相处,你能不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就因为你是世子?那我倒宁愿我嫁了个平常人,哪怕是要饭的,我也要一个能一心一意对待我的男人,而不是做要我企望着雨露均沾的世子爷的妾”

最可恨的不是他做了什么不值得原谅的事,而是一再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做的实在是再合理不过还理直气壮,好像做了天底下最伟大无私的事,需要对方感激涕零鞠躬尽瘁.想到这里我脸上已经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充满了失落和无奈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