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领悟到跟他讲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再去浪费我宝贵的唾沫和脑细胞,不做无为之争,只淡淡地说“放开我”.

“哈哈哈…”面前的人居然毫无预警的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第一反应:这人疯了...

“放开?放开你你准备去哪?重回他的怀抱吗?”他说的一派轻松,跟笃定了结果一样胸有成竹

“现在,除了我,谁还敢要你?”那深深的眸子里死一般寂静,黑黝黝的无底,让人心惊.

笑意挂在他的脸上,也到达那眼底,丝丝叠叠的荡开,在那眼里漾成片片嘲讽.毫无保留的都抛给我。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梦想坐拥天下,雄视天下的王者?还是一个隐忍很久,伏蜇伺机的枭雄?可此时,我眼里的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阴郁狠绝的男子,他要控制住所有人,任凭玩弄或者折磨,生或者死,把他拥有的,能利用的,统统抓在手里,牢牢不放.

然后以高尚而仁慈的姿态站在匍匐在他脚下的人们投以春风和煦 般的眼光,仿佛这一切修罗地狱般的惨淡并不与他有关,然后淡淡的笑,轻视所有,翩翩然离去,抽走最后一点光,全部没入死亡般的黑暗和寂静中去.

我们都不说话,只是目光直视对方。

许久,张狂的神情渐渐消散殆尽,还是温良儒雅,淡笑融在脸上,浑然天成.

贴近我的脸轻轻的说了话,扬长而去.留下呆站原地的我,反复猜想那句话的意思,却不得而知。

然而,那个晚上我再无睡意,久久想着他离开时那句话。

他说“我就是你叶小夭的命”

我们并未在江荛久留,天刚泛亮就被地下的小厮叫了去,除了交待了风凌夕准备给我的化淤膏就是告知我马上启程回京.

我不响,手上的疼痛尤在却也对他这般虚情假意反感极了。这场景多熟悉,老话不就这么说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说的就是此时的风凌夕本人.

见我并不接过东西,小厮有些急忙跪在地上“世子交代的事,小的做不好,要遭罚的.”我一时不忍,勉强接了东西。

若说之前让我听了这小厮这般话,怕是当了笑话,可现在来说,却是认为绝对的实话.这男人根本就是穿了张猫皮的老虎。对着你喵两声,刚放松警戒立马补两口上去,让你知道轻敌也要分什么事什么人,有些痒痒挠挠就解决,而有些则是要命的,后悔都嫌晚.

正巧这时凤凌逸打对面走过来,见了我又是职业性笑容“小夭,吃了东西吗?马上要启程了”我毕竟不习惯这种假面来假面去的排场,愤怒是自然而然的挂在脸上,若说凤凌夕是罪魁祸首,这个凤凌逸也是个罪大恶极的帮凶。

“多谢关心”说完甩了脸子转身走人。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他点碰的太正,伸手拉我却要死不死的又扯到我的痛处.右手上已经青紫一片,有些地方有小片的皮肉伤,一碰到便针扎一样疼.被他毫无顾忌的一拉,我半面脑袋都跟着疼.张嘴就叫了出来“呀....”

他上前仔细一看,惊讶之情浮现在脸上,抬了头便问“这是怎么弄的?”

冷笑啊冷笑.我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呢?像遭到酗酒后的丈夫一顿酒风打那样凄惨的表情?还是凛然大气如胡兰姐姐那般视死如归的表情?

可我现在最想摆出的是“你们都给我滚蛋”的脸孔,也不知道风凌夕是不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牛头马面的狰狞面孔,难不成我是要被带走投胎的小鬼?需要拥有这种类似回光返照样的特异功能?

再说,这能说是特异功能吗?整个一噩梦缠身...

生气这种东西好比往储蓄罐里投钱币,虽然投的时候只是清脆响声,但是积累到了一定数量之后再拿起来晃晃,便会是沉重有力的碰撞声,铿锵有力甚至还带着回音.

此时我内心的愤怒感已接近快要积满的猪形储蓄罐了。只差‘砰’的一声落地开花,满地叮当之音不绝于耳,才过瘾.

我充满了无比压制性的忍耐情绪才能艰难地吐出几个还算得上心平气和的字“被鬼压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影何其卓然,颇有当年五壮士跳崖前的惨烈和坚决.

对于马车的厌恶情绪开始与那次江荛之行,车厢里面的两个主子外加一个戴罪之身的我,实在没有任何新意可言.

即便是兄弟两个对话也是相当的少,可能是怕我将来给他们那个不讨喜的弟弟打个小报告去,故而沉默又见沉默,我则在沉默中渡成仙了.

那瓶接过来的药从未试过,以至手伤恢复的比类人猿净化成直立行走的古人还要慢的速度爬行着,我对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已经千遍万遍的咒骂过去.

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你骂一个人很多次,那个被骂之人不一定会打喷嚏的不是结论的结论.我已知自己这是憋到一定程度后突发出的障碍性心理唐僧综合症.

走了两日便到了斩骑县,县城不大倒也不荒芜,好歹再不用栖身于狭小的车厢里,我自然还是很乐意的.

进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吩咐小二乘了热水来,开始热敷右手。估计是伤到了肌肉,淤青地方一沾了热气反倒疼痛的厉害起来,我龇牙咧嘴的自我治疗之际身后的门被推开,刚想呵斥这不讲求文明礼貌的人的时候,那张脸现在眼前,我当即决定改变战略战术,低了头继续我的热敷.

“给你的药没用?”身后的人问.

不语

“还在生气?”

接着不语…

“犯不着跟着自己怄气。”说完揭了帕子,从怀里拿出跟小厮给我的瓶子一样的又一个瓶子,轻轻柔地开始涂起药膏来,我本是极不愿意接受,却也怕他真的在疯起来看,顺便给我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我岂不是为坑别人挖了坑却坑了自己。

“听说是写了一手好字, 这手可不能有差池,等回去了,给我也写个瞧瞧”他对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却也不看我.

这人什么时候养成了自娱自乐的性子了?药膏厚厚的铺了一层,只一小会就有丝丝凉意渗透到皮肤深处,冲淡了那微热灼痛感,舒服了不少.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怎么讨好都白费”说完还透露给我类似无可奈何的宠溺的神情。

我看着这副表情心思却九霄云外之处神游去了。有一种人能随时随地装着许多人,更准确地说是随时可以替代了心理的那个人,这种更替的速度堪比屏幕上层出不穷的影视新人。

在乎天长地久,那样便太久太容易厌烦,所以每一次新鲜的迸发火花都是值得前赴后继的。

来一个爱一个,来两个爱一双,就算来一个师的,也有他的千手如来扛起来.

而另一种人恰恰相反,神经里面都是同一类型的比直强韧型,有了个念念不忘的人就念个不停,外面天翻地覆,山有棱天地分,也还是一副舍他其谁的嘴脸.

彩旗他不要,上天入地的翻找那面红的,然后像奥运健儿拿了金牌之后一样,身披红旗到处疯跑。

什么弱水三千,三万,三十万,都照样眼看四面耳听八方,盯准某一瓢,一个猛子扎进去,淤泥,水草,怕是海啸也不能阻挡它向那瓢宝贝前进的决心.

总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分了一根筋和N根筋这么两种。

我呢?我理想中是有一脑袋的筋,慢慢开发,无奈现在才觉得我是只有一根筋的潜力,因为无论面对任何面目的凤凌夕我仍旧无法让自己找回对待另一个人时的那种情绪,已然消失掉的不仅是后来的可能性,便是之前的美好也渐渐消失掉了.

“或许,你根本不用这么做.”等我意识到不妥话已出口,我俩个都被这一句给惊住,开始巡视他的脸找出预兆,却什么都得不到,仿佛飘飘然的越来越远.

“你又怎会懂得...”

思绪瞬间又被拉回来,其实并不是我不懂得,而是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人不断掩埋覆盖,早已面目全非.

“走吧,吃饭去。”他已不愿意再多说,面目上一闪而逝的沧桑和痛楚也被眨眼间封存,要不是手上多出的温热触感,我几乎要以为那些全都是幻觉.

因为右手不方便,凤凌夕不断地给我布菜,碗里不一会就堆成了小山。嘘寒问暖的让我忐忑不安.

倒是凤凌逸一派轻松自在,很能接受我们之间的暧昧气息.我快要被这两个兄弟给弄懵了,现在我真的不确定他们非要掘地三尺的给我挖出来到底是何用途...

难道单单是做个更有说服力的说客?既然已深有把握又何须劳心费力的找我,还要面对贵妃将来的苛责,他到底要干嘛?

而此时凤凌御人在何处?处境如何?情绪慢慢低落,不禁怀疑犹豫起来,不要牵扯了他才好...

宫廷御药就是好,涂了没几天淤青已好过很多。眼看不过十几里地就要进东都城了,我的内心却繁衍出一种遣返偷渡客的感想来,除了不甘还是不甘.

说是硬着头皮,头皮现在都变快成安全帽了。

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路是怎样的去向和艰难,心惴惴不安。也许就要见面了,但愿我们 再见时不会是灾难,我闭上眼睛默默念着,车子愈发的快起来,直直地奔向那个围起来的是非之地.

过了禁城,还要过三道门和九道门,车子载了我们没有过官道,而是绕了侧围一路前进.眼前一番番景物陌生又熟悉,划过眼睛也划过心,留下痕迹很快就勾起了记忆,汹涌的漫过整个大脑和胸腔.

前殿,寿薇宫,德阳宫,素心辞,宸殿,闻芳阁...那若有似无的梅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掀开帘子远远地看见那片梅海,深不可测的沉默着,一如既往。

心便酸楚的发紧,眼眶胀起来。身边的手被用力拉扯住,我一梗,收回渐远的视线对上他的眸子,还是深深的一片,仿佛凝了霜冻的春色,只有冷然.

轿子停在德阳宫的里院,凤凌夕掀了帘门伸出手,示意我扶着。不露痕迹地避过那只手,只是搭在他的手腕处,借力下来。

剩下的只是凤凌夕的家事了,凤凌逸很适时地告请回去,临了还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所谓怜惜和不忍,大概就是他要表达的意义吧.

可还能怎样呢,感谢你牺牲我换取你回眸的一世沉浮般的仁慈吗?那些不忍的怜惜代表了愧疚的种种吗?

我却要彻底背离这些,因为我从来不接受先置于地狱后捧上天堂一样的招待…

生生地别了眼,敛了敛神情跟着小厮往深院走去。

这一去,是何经年?任谁也不知道.

好大一棵树...

小厮把我带到一个较偏的院落,置办的还算清爽干净,该有的都准备了,我还颇为满意.

房间里素雅利落,家具和锦被篷帐也一应俱全,淡粉色的床被,我轻轻扶了扶,丝滑冰凉.

“这一切安排的可和你性子?”不知晓什么时候凤凌夕已经站在房间中.

“你可知我所有颜色的衣服中最不爱着的就是粉色…”我没有回头看他,这满眼的粉红色确实是我不喜的颜色。

粉色意味娇嫩柔弱,却是我不愿意拥有的女性美德.许多应该被拥有的我都没有,那么娇嫩柔弱岂不就是多余?

“那你喜何种颜色?”他边说着边走到我身旁跟我并肩凝望起这床被寝.顿时觉得气氛过于稠腻,我不自然的转了脸

“我一向喜欢白色”.

“好,那就置了雪锦给你,但是,不要想太多...”扳过我的肩膀纳入怀抱,不同于凤凌御的淡淡梅香,他的身上是一种干燥而清爽的味道。可我仍感觉不到那种感受着他的心跳继而跳动的感觉.

我无力挣开,只是抬了抬下巴“你不需要给世子妃报个平安去?”

“去过了,她身子不方便就不过来了,一会吃饭的时候便能见到,不必拘束,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一句让我吃惊不小,假装随口提起“你怎么跟她介绍我?”

“她早先便知道的,也不曾介意,不必担心...”他话音刚落,我已清清楚楚。

我这次随他进宫来是以纳妾的名义,而且还是这位正室允许了的.已经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对策和反应,如同抽丝般慢慢牵出气力,抽空整个身体.

真是精明周密的人,潜伏在凤凌御周围毫不费力气找到我,不调一兵一卒,坐享其成.了解我对凤凌御的感情引我出来保他无事。与此同时调查清楚我所有的人际关系,逼我没有其他后路可走只能乖乖就范.

眼前的他是多么体贴温文,嘴角上扬荡起的笑容纯粹的可以迷惑任何人,我闭上眼睛,一阵眩晕涌出,他便伸手扶助我的腰,稳了稳。

“太累了?”关切的声音只能激起我内心最深处的排斥和冷漠.

“还好,我要洗漱一下再去拜见世子妃,可有地方?”

“紫桑,绿蝶”两个女子应声鱼贯而入恭敬地站在我面前。

“以后好生服侍着姑娘,有些许差池为你们是问”听了凤凌夕的话,两人皆颜色微变,应了声 “奴婢遵命”便出去预备起我洗漱的东西.我冷眼看着,竟觉得仿佛与我并无关联。这是荣耀?代表宠爱?那阵翻江倒海般头疼向我袭来,我不愿再多陪他一秒钟。

“世子先回,等我梳洗好了,再去见您…”

“叫声我的名字我就走…”他似乎心情颇好,竟孩子气的耍起赖.

好像耳边有声音唤醒了那些藏在我心里的记忆,源源不断涌出来淹没我.

“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

“一定要叫名字吗?可是我还是觉得叫世子比较顺口耶”

“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称呼我吗?”

“别想着离开。想都别想,你可要记牢了.”

“本尊不放又如何?

“你想要,本尊就给。”

“因为我喜欢你”

“你永远不会懂得”

“永远不要拿下来”

“为什么躲我?”

“你当真不知道我会找你?”

“这便是我找了你三个月之后得到的结果?告诉我,为什么? ”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崖边跟了去也好…”

“何必…何苦…”

“或许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吧.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我,一直学不会...不要再躲,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

我没有办法控制也没有办法抵抗那些属于凤凌御留给我足够深刻的往昔,幻灯片似的划过脑海和耳边.胸口的玉片已经浸了我的体温完全的和我融合在一起,我以为我舍得掉,但最终还是做不到.

眼泪从眼角泛开,极快地湿润了整个眼睛 。把悲伤和痛苦掩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允许他肆虐,允许他溃烂无法愈合,用这种方式纪念是不是太惨烈了些?可我终还是这么做了。即便我知道这样并不好.

眼前的凤凌夕并不知道我为何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嘴角边轻逸出一句“凤凌夕”他便甚为愉快地出去了。我的神经却在关门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聪明?凤凌御以为的聪明却从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洗漱完毕后,我开始着装,挑出一件月牙白的长衫,领口袖口都是抽紧的罗列花边,修身紧袖.头发也是简单的盘起一部分于后脑,其他则披散着.因为简单所以很快就办完,便随着丫头们往前院去.

穿来穿去,便到了浪峰亭,远远便见一群人围绕桌子坐下,走进一看,长桌周围坐了3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小孩子,凤凌夕居正位.

见我来了他连忙站起来为我介绍坐上的人“这位是绍云”

我俯身行礼“世子妃千福”

“客气什么,快起”声音圆润,人长的也是相当出色,圆脸上一双笑意正浓的大眼睛,盼若桃花,不娇不弱,气质高贵,一看便是大户家的女儿,分寸身份都拿涅的正好.

“这位静怡夫人”随着他的介绍我也微微点头算见礼了.这人我认得,他生辰时打过照面的.

她见我问了礼,也微笑着点头回礼“妹妹较那时瘦了不少”,说完又是嫣然一笑.

“这是凤宁琦,我的长子…”我也是微微一振,这便是他的儿子?

真得很像,那双眼睛尤为相像.我朝他笑了笑,他却似乎很敌意的皱起了眉头.

切,你以为我愿意做你后妈啊…真是的,幽怨而委屈地掠过眼光…

“这个是雨珞”娇小的女子长的颇为干净,笑容也很明媚.我微笑带过。她也回我一笑.

一圈介绍下来反过来再介绍我“叶小夭,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彼此照应着”我于是又是一礼,顿时觉得头晕更加剧烈。

这你一礼她一礼的拜下去,如若他在多几个老婆小妾的,我定能昏在当处.

说起来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也许是生在现代长在现代习惯了一夫一妻,如今被这么多‘姐姐’ 评委前后打量过,那光景着实诡异的很,见个面跟菜场挑猪肉似的...

“世子放心吧”这是世子妃的声音.“就是,放心…”这个静怡夫人的声音.

“妹妹,来,过来坐”这个是叫作雨珞的女子的声音。

我好似已经看不见她们的脸,只能凭着各有的声音辨别她们.各种讽刺滑稽的情绪泛滥着,这大半年的古代生活算是磨练了我的意志力,我竟然还能笑脸迎去,波澜不惊的应对着.

内心无比坚信的是:原来我真的一点也不爱这个男人,换作此时上座的是凤凌御,我大概会因为袭击皇子的反革命大罪而入狱吧.苦笑又爬上脸颊,无奈啊无奈…

席间,总有丫头们布菜,大家吃得很安静,偶尔男主人命丫头给某个妻妾多添些菜色之类,甚少交谈.

正吃着,门外的突然想起太监的公鸭嗓“贵妃有旨,宣二世子和叶小夭觐见”

动作真是快,这些主子们的千里眼顺风耳果然不是吃干饭的...

我几乎没有一点意外,静静放下筷子,接过锦帕擦了擦嘴,不动声色的看着主位上的凤凌夕.

他明显一顿,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倒是身边的世子妃碰了他一下,他才回了神俯身跪下领旨,我也随他跪下。

与上次召见不同,我这次倒是感觉轻松极了,再坏也坏不过终老在这一片方寸间与和美谦恭的姐妹们共伺一夫来的痛苦,而且还是个我不爱的夫.相比之下也不算糟糕...

说不定她就是我的贵人,梗在我和凤凌夕之间生生拆散,不相往来才好.想到这再看着走在前面却不忘牵了我手的凤凌夕,荒芜的心野也会升起不忍.

真情若是没错,那么错的只是时间.而这才是人最无能为力的事.有着缠绕便会生出扣结,扯到哪里都是疼.

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握紧的手也有些疼痛,我知道他在紧张.

人喜欢在紧张失去的时候随手捉些东西才能感觉到安慰性质的牢靠感。就好像溺水的人会揪扯住水草一样,那是本能....

我还未进主屋便可以感受到一片肃然,跨过门槛对上眼前的秋水敛瞳,明如镜光的眼,确是格外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