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嘻嘻一笑了,“百草,要去看庙会么?洛州的耍狮子和花鼓,可是地方一绝。”

原来,他始终觉得有愧于百草,元沽跑来告诉他,洛州城百姓今日在城南耍狮子、打花鼓,以驱逐秽气时,他于是想到带了百草去散散心,热闹热闹。不想,兴冲冲跑来,却看见这么激情一幕。

唉,那死鱼脸的定力,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百草好不羞愧,转过身来,低着一张红透了的脸,站了独孤无涧背后,轻轻应了,“嗯…多谢王爷。”

独孤无涧已经完全无语了,一张脸像从冰窖里拿出来一般,还咝咝冒着寒气,金玄豫一看,赶紧转身走了。

“百草,本王在外面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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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仙女跟我走]

城南醉仙楼。

这是洛州城最漂亮的酒楼,二楼外的木栏杆雕了花,漆成耀目的朱红色,地上铺了软软的胡族毯子,屏风上开满大朵大朵娇红粉白的牡丹,空气里飘着暖暖的香气,十分舒适。

此时,金玄豫就懒洋洋靠在一张椅子里,慢慢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听着楼下街上的熙攘之声,望了对面绷着一张脸的独孤无涧,心里忍不住叹气,唉,就没见那死鱼脸笑过,偶尔冷笑也就是扯扯嘴角,整天绷个臭脸,他不累么?

独孤无涧自从刚才好事被扰后,脸上的乌云就一直没有飘走过。

目光一转,看见坐在独孤无涧身旁的百草,显得有些精神恍惚,这让金玄豫好不郁闷,原本他是好心,想让百草高兴一下,不想扰了二人颠凤倒鸾,看似二人都意犹未尽啊。

他却并不知百草此时的心情。

她的手放在桌下,不由自主覆上了自己的小腹,一时竟有些惊奇,何时有个小生命,就安静长在她身体里了呢?

她垂下头,忽然看见独孤无涧的手动了动,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此时正拿了桌上的青瓷茶杯,送到嘴边。

百草也不知为何,目光被这只手吸引了,一直看着那只青瓷茶杯送到他嘴边。他只喝了一口,喉结滑动了一下,竟衬得胡茬青青的下巴,有几分说不出的英武之气。

手的主人注意到身边奇怪的目光,转过头来,冷淡的一张脸,却是五官那么分明,飞扬的眉毛下,一双黑眸深深,鼻子那么挺拔,看着都想让人打一拳。

百草忍不住咬咬嘴唇,他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呢,不知道小的会不会如他一般好看。

“你看什么?”独孤无涧却皱皱眉毛,冷声问了。这女人就是麻烦,非要来看什么舞狮子打花鼓,他更气自己不知为何要将就她。

百草神色一黯,低下头去。罢了罢了,好看是好看,可惜整日摆个臭脸,万一生个小臭脸出来,她不知多头疼。

正在此时,外面的锣鼓却震天地响起来。

元沽恭敬地道,“王爷,舞狮子开始了。”

金玄豫懒洋洋地站起来,笑眯眯望了百草,“百草,去看看。”

百草顿时好奇了,也暂时忘了忧心的事,站起来走到楼台上,望了下面如山似海的人群,扔了独孤无涧一人在房间里,独自喝茶。

只见楼下的空地上,稳稳停了六方狮子,红蓝金紫绿黑,每只狮子高约丈余,均由一人扮头,一人扮尾,两人脚上穿的靴子,也生满了长毛,咋一看去,宛如真是一只狮子一般。

六只狮子或站、或坐、或趴、或卧、或跳跃,形态各异,屁股朝外,头朝里,围成了一个圈,虎视眈眈。

此时,一个穿了一身白衣、满面油彩的奇异男子走进圈子里,手上高高举了一支彩色棍子,棍子上顶着一个彩色绣球,煞是好看。

金玄豫微笑道,“这是龙珠,六只狮子抢龙珠,好戏,好戏。”

百草早已目不暇接了,东望西望,看得很是欢快,好奇地问了金玄豫,“王爷,若抢到龙珠会怎样呢?他们会打起来么?”

金玄豫望一眼她兴致勃勃的脸,忽然想起一年前,也是有这么一个好奇的女子,问他,抢到龙珠的狮子会怎样?

于是他忍不住就开口了,“为何你要帮她?”

百草一怔,转过头,对上金玄豫那双闪亮的凤目,他是突然问起蒲玉了么?

“本王都明白。”他却转过头去,不看百草,目光穿越人群,也不知投到了哪里,“可是对还是错呢?”

百草听了他莫名其妙的话,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见锣鼓“咚咚咚”地敲起来,人群顿时沸腾了。

低头一看,那六只狮子已活了一般,或蹦跃、或翻滚、或前进、或后退,有时会踢踏了前腿,有时会猛扑过去,有时又就地翻好几个滚,伴着阵阵响震云天的狮吼和欢呼声、锣鼓声,真是热闹得宛如过年一般皆大欢喜。

狮群中,那个白衣人却甚是灵活,蹦跳周转在六只雄狮中,好不惊险。

百草看得好高兴,欢笑开来,有时也拍拍手,连独孤无涧走到身边,也未察觉。

独孤无涧盯了她,这女人当真奇怪,他有过的女人,要么是喜欢珠宝,要么是喜欢华服,要么就费尽心思缠着他,她却好,看个耍狮子,都比看见他高兴多了。

随着耍狮子越耍越热闹,长街的另一端,也走来了一队奇怪的人。有几个踩了高高竹竿,穿了艳丽奇异的服装,脸上戴着色彩鲜艳的小丑面具,摇摇晃晃地走来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

几个踩高跷的后面,缓缓跟着一架华光流溢的大马车,四匹白色的高头骏马额上戴了大红花,走得很慢,马车上没有车篷,稳稳排放了一只红亮亮的烤全猪,一只烤全羊,一只烤牛犊。

猪头、羊头、牛头上也扎了大红花,趴在马车上,骄傲地昂着头,望着芸芸众生,仿佛仍有生命一般。

再随后,还跟了长长的一队马车,马车上都没有车篷,站了各色奇怪的人,有穿了大红衣服的老公公,雪白胡子拖到地上,一挥袖子,就洒了满天金纸扎成的假元宝;有穿五色纱裙的仙女,提了篮子,娇娇地笑,时而从篮子里,抓了五色的绸花洒下去;还有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一男一女,穿了红裙红袄,扎了冲天鞭,都不过五六岁光景,男童手里抱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女童手里抱了一个红喷喷的大蟠桃,可爱极了…

百草看得出神了,“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独孤无涧忍了忍,没能忍住,这女人真是蠢得出奇,于是说了,“祭神,这个都不知道么?”

百草转过头来,微微一撅嘴,“我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说完,又赶紧转过头去看,生怕错过了好看的,却不知刚才自然流露的娇态,让身边男人微微动容。

片刻光景,那高跷人和马车队伍,已走到醉仙楼前,一个高跷人弯腰摇头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时而神秘兮兮地一伸手,就撒出一大把金纸元宝来,引得好多人去捡。

据说捡到元宝的人,会在来年有好运。百草并不知道这些,却也是站在楼台上,高兴地伸出手去,想从满天元宝中,抓住一个。

独孤无涧见她伸手抓了几次,都没能抓住,忍不住叹口气,白痴。于是一伸手,就准确无误地抓回一个来,摊开掌心,送到百草面前去。

百草惊讶地望他一眼,那男人却冷冷别过了脸,“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百草赶紧从他掌心中拈过那只小小的金纸元宝,爱不释手,哎呀,做得可真好看。

“仙女!是救我们的仙女…”忽然,一个高跷人大声道了,扯下脸上的面具来,显出一张画满油彩的脸,高兴地看了百草。

因为他踩了高跷,所以能平视站在酒楼二楼楼台上的百草。

百草一怔。

楼下的人们却已纷纷抬起头来,望向醉仙楼,顿时骚动起来,“真的…真的是仙女,真的是为我们做药的仙女…”

事实上,认得百草的人并不多,却因为大家广为流传仙女救洛城的事迹,于是人们纷纷涌向了醉仙楼下,大声喊着,欢呼着,甚至有人还虔诚地跪下了。

百草却已惊呆了。

金玄豫叹了口气,“百草,本王说过,洛城百姓会永远感激你。”

“各位大人。”那高跷人忽然深深一鞠躬,“仙女可以下来为我们亲自切开烤猪么?”他并不知这几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望了元沽,眼中充满了殷切期盼,“敢问元大人,可以么?”

元沽有些为难,望了金玄豫。民众盛情难却,可百草姑娘却是王爷和那个神秘黑衣男子宝贝的女子,他不敢贸然点头。

金玄豫望着百草,微微笑道,“在本地的民风里,烤全猪、全羊、全牛犊,是民间最高的祭神之礼。三者中,猪为首,会为大家带来平安幸福,因此人们会选择他们最喜欢、最信任、最欢迎的人来切开烤猪。你愿意么?”

百草睁了清澈的眼,吃吃道,“我可以么?”

金玄豫笑得更温暖了,“百草,你有一颗赤善之心,悬壶济世,这洛州城里,还有谁会比你更合适切开烤猪呢。你去罢,百姓们能感谢你的,就是这样的方式了,不要让大家失望了。”

百草咬咬嘴唇,转过头来,怯怯地望了一眼独孤无涧。她知道,若独孤无涧摇头,她是去不了的,那男人有石头一般硬的性子,宁愿碎了也不弯。

金玄豫顿时沉了脸,这次他不会让步了,威胁性地哼了一声,“无涧…”

谁知,独孤无涧竟并未反对,指了指楼下,“你打算怎么下去?”

百草瞪圆了眼睛,当然是走下楼去呀。不过他这么说,便是不反对吧,于是高兴地提了长裙,就向楼梯处走去。

不想,一转身,却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落入了独孤无涧怀中。她一惊,睁开眼时,却已身在楼下。

这个男人轻功好得像飞一般,她早已见识过。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坦然抱着她,让她有些脸红,却又有些晕陶陶的感觉,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竟一时忘了挣开。

在一片欢呼声中,独孤无涧已放下了她,黑眸中飘过一抹邪气,“看样子你很享受啊。”随即面色一冷,“快切,切了即刻启程,离开洛州。”

周围的人已有人感激地跪下了,口中喊着仙女,吓得百草赶紧道,“你们快起来,快起来!”

一个老者将一把绑了红绸的漂亮长刀,递到了百草手中,恭敬地道,“姑娘,请动手吧。刀落猪头天庭之处,不要迟疑,会为我们洛州百姓,带来一年的风调雨顺。”

百草迟疑了一下,随即定了定神,一刀划下去,那猪头上立即沁出闪亮的一片油珠来。

人们顿时欢呼声大作,如排山倒海般。几处酒楼上早已挂好的鞭炮,也在此时炮竹声声,响彻云霄。

劫后余生的人们,哪里忍得住重生一般的欢快,将马车和百草等人围在中间,跳起民俗舞来。

独孤无涧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么乱这么嘈杂的环境,于是想伸手拖了百草走,却不想那女人看得兴奋喜悦,捂了耳朵,娇娇地靠进他怀中,笑眯眯地转头到处看。

他于是迟疑,不忍扫了她的兴头。

金玄豫高高站了楼台上,望着下面,露出了缓缓的微笑,盛世安康,也许连地下的先皇都会笑吧。

“王爷。”忽然,金官急急跑进来,跪下,呈上一个卷轴,“王爷,京中密信。”

金玄豫一怔,接了那卷轴,转身走进房间里去。

此时,楼下欢庆的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戴各色各样面具的人,跳着舞,唱着小曲。

“姐姐,送给你。”一只嫩嫩的小手忽然拉了百草的手。

百草转头一看,那对小金童玉女正一人手拿了一个面具,眼巴巴递到她面前。

金童拿了一个青面獠牙黑额头的面具,玉女却拿了一个半面桃花妖艳至极的美人面具。

百草怎么忍心拒绝孩子的好意。于是弯下腰来,接过玉女手中的美人面具,粲然一笑,“谢谢你们。”说完,将面具戴了脸上去。

“哥哥…”独孤无涧一低头,竟见那金童仰头望着他,手上捧了那个青面獠牙黑额头的面具。

百草一看,捉弄心思顿生,伸手拿了那青面面具,转过身去,踮起脚尖,费力地为独孤无涧戴上了。

独孤无涧身体僵了僵,终究是任由她去了。她笑得那么开心,他竟一时不忍那朵笑容凋谢。

两个小童嘻嘻笑着跑开了。跳舞的人群却潮水一样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挤,渐渐让二人也溶入了人群中。

百草一惊,连着被人挤了几个转身。

独孤无涧哗的撕下脸上的面具,却看见许多半面桃花的美人脸,在眼前飘来飘去。

他心中一沉,奋力拨开人群。

百草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她渐渐有些惊慌了,独孤无涧呢?

到处一看,青面獠牙黑额头的人何其之多。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她赶紧转头一看,黑袍,青面獠牙黑额头,只是侧着脸,并未瞧她,带了她就往外走。

必然是独孤无涧了。

她竟十分安心,纤手乖乖放在他温暖的大手中,跟着他向人群外跑去。

此时,醉仙楼上的金玄豫皱着眉,叹了口气。

密信上只写:“速回京相议,努王下月来朝。”

他转身又走到楼台上,看见下面街道上挤得水泄不通的情景,一怔。

也不知挤了多久,百草渐渐感觉到人声渐稀,她正想说话,却不想独孤无涧转过身来抱起她,就一溜烟而去。

“你干什么…不要给王爷打个招呼么?”百草好不奇怪,在他怀中推着他坚实的胸膛,就是要走也应该给王爷说一声啊。

拍着拍着,忽然百草面色一僵,这怀中不是她熟悉的气味。

此时,那青面獠牙黑额头的面具一低头,她顿时骇然看见一双闪闪发光的碧色眸子。

沙哑的声音传来,“仙女,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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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男人之争]

百草睁开眼的时候,一缕淡淡夕阳,正好照在她脸上。

她神情恍惚地眨眨眼,猛地翻身坐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非常简陋的小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方桌,一扇小小窗户透了夕阳的淡淡光辉进来,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衣裙完好,于是跳下床来,赤了足,小心翼翼地向外面走去。

虽然颈后仍然有些麻,但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楚。

追魂,那个有一双妖冶绿瞳的男子。

果然言出必行,在寂寂半个多月后,似乎谁都忘了此事时,他却巧妙地掳走了她。

走出屋子,百草便看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处农家院子,不大的土院子里,地上生出了些微的野草,有一方发白的磨石,磨石下围绕着几只觅食的母鸡。

院子周围,立了一圈高低不齐的粗木栅栏,栅栏的门开着,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安静得出奇。

夕阳已落到青山之后,远处有袅袅炊烟飘起,放眼望去,一片碧田,了无边境,真是美极了的乡村暮色。

百草此时却无心情欣赏,她望了望四周,提了长裙就急急地往外走。第一次,她离开独孤无涧的身旁,没有欣喜之情,反而忐忑不安。

“不穿上鞋子再走么?”追魂那独特的沙哑嗓音蓦然响起来,“乡村路不好走,磨破了仙女的脚,可不美。”

百草吃惊,站住在院中,望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追魂,慢慢推开木栅门,步履平稳地走进来,左手上提着一个青布包裹。

百草微微后退了一步,“你是想要解药么?”

追魂已走到她面前来,盯着她,一双碧眸在夕阳中妖冶得厉害,漂亮却又冰冷,原本漠然的一张脸,竟然懒懒一笑,“仙女,你的医术可真是好呢。”

说着,一把抓过百草,也不顾她的挣扎叫嚷,将她抱进了屋中。

“穿上!”

百草赤足站在墙角,望着他扔在床上的一堆青布衣裙和一双灰布绣鞋,不知他意图何在。

“你到底要做什么?解药…”她想了想,迟疑地道,“解药我告诉你好不好?你放我走…”

追魂瘦长挺拔的身体,斜斜靠了门上,歪着头看她,冰凉的绿眸中,忽然浮出一抹戏谑的笑,“我守了那么久,费尽了心机,夺来的东西,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百草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个人好不好?怎么叫还回去?真是够倒霉,天下古怪又讨厌的男人都被她遇尽了。

于是愤怒地瞪圆了美眸,“我告诉你解药还不行吗?”

追魂却一敛面容,不耐烦地冷道,“别废话,快换上,否则我奸了你。”

百草吓了一大跳,一张小脸顿时发白,无奈地垂下了头,“那你出去,我换就是了。”

谁知,追魂只是施施然转过了身子,留了一个背影给她,“快点,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转过身来了。”

百草只好匆忙换了那身粗布青衣裙,穿上了那双灰布绣鞋,垂头站在墙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作了什么孽,如此命运多桀,忍不住就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解药不在我身上,谁给你下蛊,谁就是你的解药。”

“你再说一遍!”追魂一听这话,竟然雷击般哆嗦一下,猛然转身过来,大步走到她面前,用力捉了她的手臂,绿眸射出骇人的光来,“你刚才说什么?”

“痛!”百草尖声叫了,奋力想挣脱这个男人的铁掌,“要解冰蛊之毒,喝下投蛊之人身上三分之一的鲜血就可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是解药…你放开我…我的手好痛…”

追魂狠狠咬了牙,瞪着她,半晌后,才失魂落魄地放开百草,转过身去,忽然哈哈狂笑,笑得整个人都发抖,笑声凄厉得几乎要冲破云端一般。

百草不知所以,惊怕地缩在墙角里,看着那男人失心疯一般狂笑。是知道解药让他太高兴了吗?

“贱人贱人…你个蛇蝎贱人,为何要如此害我…上天,你为何要如此捉弄我?”他狂笑着嘶声道,猛地转过身,绿眸狼眼一般亮,“你听不听笑话?我给你讲一个笑话…”

他笑得脸都有些抽搐了,吓得百草大气也不敢出。

“你今天才跟我说,解药是投蛊之人的鲜血…你知不知道,七年前,我就将那个贱人砍死了,整整十一刀,鲜血流了满地,我却不知道…那就是破蛊的解药…你说好笑不好笑?”

七年前,那个美艳妇人临死前怨毒却又闪烁了快意的一眼,七年后,他终于明白了那一眼真正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