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话到这里,他随口提了一句,“听说那个淡嬷嬷报复心极重,你可要防着她再伤你。”

“她敢!”乐乐一仰头,得意非凡,“她再惹我王后可不会放过她呢!”

听她这么一提,刃心中一动,问道:

“乐乐,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娘?她…也是盗匪吗?”

“她?早死了!”乐乐随口答道,“阿爹说我一出生娘就死了,我一眼都没瞧见过呢!”

“那…你听你阿爹讲过你娘的事吗?”

“他才不说哩!一提就要发火,”乐乐晃着脑袋看着他,“别说我不知道,就连我的叔叔伯伯们都不清楚呢!”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她笑得一脸暧昧:

“你关心我对不对,所以才想知道我所有的事?”她搬个凳子坐到他面前,“好,那我全告诉你吧!”说罢,便摇头晃脑讲了起来。

“其实,我阿爹打一开始可不是盗匪。我娘生下我便去世了,他抱着刚出生不久的我在大漠里遇上了拦路打劫的盗匪,就是后来我的叔叔伯伯们了。可是当时,他们想要打劫阿爹,却被阿爹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说不打不相识,然后,反正阿爹也没地方去,就带着我和叔叔伯伯们一起去行侠仗义了。

可是,阿爹从来都不提娘的事。小时候我一问他他就摆臭脸不跟我讲话了,叔伯们也劝他再给我找一个娘,可他说什么都不干。叔伯们都说他还记挂着我娘,容不下别人呢,还说我娘一定是天仙美女,不然阿爹怎么一直忘不了呢?况且还有我这么一个漂亮女儿!”

她正在自吹自擂,却听得刃又问了一句,

“这些话你对宫里的其他人说过吗?”

“王后问过我呀。我进宫的第一天她就把我拉到她寝宫里问了好多阿爹的事。不过我可没敢说阿爹是盗匪,我就告诉她阿爹是怎样疼爱我,怎样对娘念念不忘,她听了好像很感动呢,一个人出神想了半天。我就是趁着那个时候把蚀心草藏在她床下的。果然很灵验啊,她对我好得不得了!”

傻丫头,她哪是因为蚀心草的魔力才对你好啊,那是因为你很有可能就是她入宫前生下的女儿!

刃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眸皓齿的丫头,思绪起伏:

有着那样绝美的容颜,只怕谁也不甘心只做平凡人妇吧,所以,便有了皇陵之上处心积虑的巧遇。为了飞黄腾达,即使割舍夫妻情分,抛弃骨肉亲情也在所不惜!

他的眼里泛起了笑意,如果王后真是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是打不开结界,他也有把握让她自己乖乖交出神水。

乐乐见他目光含笑,一个人出神,一时好奇,把脸凑到他面前,贼兮兮地问:

“你在想什么?”

刃一惊,猛然抬头,两人顿时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相触。

两个人同时呆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那铜兽香盏中的轻烟仿佛直飘到了女子的眼中,将那原本清澄的眼波染上了几缕混沌。

乐乐怔怔盯着他的脸,那漂亮到可以教人忘了呼吸的面孔。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一见钟情、不管不顾、千里迢迢随他而来的未来夫君。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斜飞入鬓的眉、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然后停在那里,印上了自己的双唇,呢喃着:

“刃,我喜欢你!”

她的话,她的唇,仿佛都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一刹那间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深深吻了下去!

那个吻,像是掉落到干柴上的火星,“嘭”地燃烧起他们所有的热情!他抱着她,倒在床榻上越吻越烈,从唇、到颈,吻开她身上的绫罗,一路向下。

*****来得太过猛烈,自制力绝好如他,居然都失控如此!他潜意识里知道不对劲儿,暗自运功抵挡住沸腾的欲念,一咬牙,从几塌上弹跳起来,退开三尺,端起桌上的冷茶浇在自己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背对着衣衫凌乱的女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空气中的香气不知何时已经转为馥郁浓烈。

他嗅着那香味,顿时醒悟,这哪里是苏提香的味道,这香料一定被人动过手脚!他抄起另一盏茶,手腕一动,茶水激射而出,尽数浇在香盏里!

空气里弥漫的还是挥之不去的香味!他克制着浑身的躁动想要夺门而出,然而身子刚一动,那些吸入肺腑的香气仿佛活了过来,蛇一般游走于血脉经络之间,带着灭顶的*****,几乎将他淹没!

他咬紧牙关不敢再动,手指合拢捏起指诀,想以幻力封住沸腾的欲念,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意念。一般的药,以他武功幻术的修为根本奈何不了他,而这一次,他苦练多年引以为傲的功夫法术居然全然无用!他冷汗淋漓,惊慌之下再难守心神。*****袭来,他全身颤抖,只作困兽之斗!

几塌上的女子也忍受着同样的煎熬,她却糊里糊涂还不知道着了人家的道儿,只觉全身上下燥热难当,难受至极,不禁哭喊出来:

“刃,好难受…肯定又生病了,身上好烫…好渴…”这样一喊更是口干舌燥,忍不住坐起身子,向桌上的茶盏摸去。

长发凌乱、酥胸半掩…

那样诱人的景象让男子的眼光一窒,他只觉血气轰然上涌,最后一点理智也砰然瓦解,眼里只余一片疯狂的灰色…

夜的冷风还在肆虐,天是一片凉沁的冰蓝,晓色之中,万里黄沙犹如收起利爪的猎豹一般静默安卧。

风在窗棂上呜咽,仿佛女子的嘤嘤啼哭。

床榻上的男子猛然睁眼。

昨夜的一幕幕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他侧头一看,那个女子正躺在他身旁恬然安睡,棉被之下是*****的肩膀。

他的手陡然握紧,眉头纠结,目光冷如浮冰。想起师父的话,几乎就想一掌往她天灵盖上拍落,然而顾虑到她与王后的关系,这一掌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他正自犹豫,忽闻脚步嘈杂,有人正往这边行来。他悚然一惊,刚刚抓过袍子披在身上,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群人,中间赫然便是披着紫貂裘的王后,她抿着薄唇,昂着下巴,看着屋中的一对男女,眼神寒如冰雪!

她身后是一脸得意的淡嬷嬷,还有惊讶至极的紫儿蓝儿。

淡嬷嬷的嘴巴在飞速地一张一合:

“王后您瞧瞧吧,我说乐乐丫头彻夜未归,肯定跟将军幽会来了您还不信,瞧瞧,瞧瞧,这不捉奸在床了吗?”

这样的动静让女子模模糊糊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到这一幕,脑筋还转不过来,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身无一物。她尖叫一声,紧紧裹住棉被,这才想起昨夜之事,顿时红脸,看着这一双双冷漠讥笑的眼睛,她又羞又怕,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仓促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刃知道这次百口莫辩,但是驸马这步棋他是万万不能输,他微一沉吟,审时度势间已拿定了主意,便单膝跪到了王后面前。

“王后,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王后“啪”一个耳光扇过去:

“解释?你可以跟瓷儿解释吗?”

刃见王后身边那老奴笑得刁滑,知道是她在苏提香里动了手脚,又抓住时机找来王后想害乐乐出气。她布置得如此周密,此时就算说出真相肯定也会被这老奴找了借口脱身,然而,她毕竟想不到王后与乐乐的真正关系,因此,只要推出乐乐做挡箭牌,他必然能够全身而退!

他成竹在胸,便昂着头,一字一句吐出话语:

“昨日之事,是乐乐她…”

“——是我勾引他的!”

一声娇喝打断他的话,乐乐裹着床单跳下了床,跪在他身边,看一眼他,又转头看向王后,说道:

“是我一厢情愿喜欢刃将军,昨天是我…我给他下了药,主动勾引他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要责罚他,要怪…就怪我好了!”她断断续续说着,声音都在微微发抖,但每一个字却是无比坚决!

“混账!”王后怒喝一声,是止不住的痛心疾首,“傻丫头,你、你让人家占了便宜,毁了清白,还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全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千万不能怪他!”她连忙反驳,心中已经顾不得其他,脑中只想着一定不能让心上人出事。

原本他要说的话却是从她的嘴里说出,那般毅然决然,听在他耳中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傻瓜!”他冷哼一声,冰凉的瞳色掩盖了一刹那间思绪的起伏,他跪在原地,一言未发,表示默认。

王后气极,指着刃,吐出三个字:

“跟我来!”说罢转身便走。

刃随后跟上。

偏厅中,就只剩下两个还没回过神来的丫头和淡嬷嬷一齐看着地上的乐乐。

淡嬷嬷双手叉腰,笑得不可一世:

“臭丫头,你不是张狂得很吗?还害我被打了二十大板!今天总算被我逮到狐狸尾巴了吧,还敢亲口承认勾引男人,真是不要脸!”

乐乐何等古怪精灵,见她那副嘴脸,再把事情前后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哇哇叫道:

“老妖婆,原来是你害我!”说着,一跃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就是一顿暴打!

刃跟着王后走入厅后的雅阁,掩好门窗,静静候着。

王后瞅着他,鼻子里哼出冷语:

“将军干出了这种事似乎还镇定得很呀!”

“王后刚才也听见了,是乐乐下药勾引我,我是正常的男人,她要投怀送抱我也情非得已。”

“好个情非得已!”王后怒极反笑,“你这一句情非得已让瓷儿如何相信?”

“公主会信我的,她知道我心中只爱她一人。”

“是吗?”王后似在极力忍着愤怒,尽量让语气平和,“那乐乐丫头怎么办?”

刃淡淡一笑,看向王后,

“王后想让臣怎么办?”

王后见他笑得玩味,忽然像被蜇了一样惊叫起来: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干的丑事要是让王知道了,你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他笑得更深了,那个笑仿佛幼童般干净明朗:

“我笑,是因为我知道王后一定不会让王知道这件事,王后是不会让王见到乐乐的,见着了,那王后一直隐藏的过去不是也跟着浮出水面了吗?”

那一席话让王后如遭雷击,她瞪圆双目,指着刃,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什么隐藏、隐藏的过去…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臣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王后与臣其实在一条船上,臣落水了,王后怎能干干净净上岸?”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

王后也是极其聪明的人,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反而冷静下来。她一拂衣袖坐了下来,一双美目看着面前年轻人,脸上是讥诮的笑: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刃将军。之前我认为你贪图富贵才耍了些小伎俩博得公主欢心,如今看来,你城府如此之深,只怕所图者大吧?”

刃见招拆招,回答得游刃有余:

“刃区区一个奴隶,所图者,不过就是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助我者,我自结草衔环;阻我者,大不了同归于尽!”

王后轻声笑了出来,那一笑,当真风情无限。她满意地点点头:

“你如此坦白,甚好!你若只要富贵,那就在瓷儿面前把戏一直演下去,只要哄得她高高兴兴,荣华一世当真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如此能干,正可做我的好臂助!现下我正为一事烦恼,不知将军你帮是不帮呢?”

他回答得肯定:

“臣说过了,助我者,我定结草衔环!”

“那好,我就坦白说了,刃,帮我找一个人。”

她话一出口,刃已心知肚明。

“是乐乐的父亲?”

“果然聪明!”王后抚掌称赞着,再无半点隐瞒,“他是我的什么人相信也不需我再赘言,这许多年来,我一直瞒着王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我还有一个疑问,一定要他亲口回答我。可是我派出了那么多的探子却没有一点消息。直到在你那里见了乐乐丫头,我心里面竟是说不出的感觉,再一盘问,虽然她有所隐瞒,但我肯定她父亲就是我要找的人。这事儿我不敢轻托他人,现在有你,智勇双全正是最佳人选。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他带回来见我。回来之后你就做你的驸马爷,等过得一年半载,我再把乐乐丫头也指给你,让她们姐妹俩都陪着你,也留在我的身边,这样可好?”

刃暗中调查她多时,知道她所言非虚。想是她心中觉得亏欠,或真的还有什么疑惑没弄清楚吧。关于她过去的一切都是口说无凭,但只要利用乐乐找到那个男人,弄清楚一切,以她一直怕暴露的过去,及这两父女的性命为突破口,逼迫这个贪恋荣华爱慕虚荣的女人就范,便可避开与神水守护者的正面交锋。

当然,他也绝不相信事成之后她真的还容得下他,自己知道了她这些秘密,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杀人灭口,而现在她还要利用自己找人,正是反击的绝好机会!他心中一步一步算得仔细,脸上却是一副感激的摸样,眼神诚挚,语气谦恭,谢着王后恩典。

绝色倾城的女人一眨不眨看着他,一字一字说出后面的安排:

“你和乐乐一起去,出宫和善后的事我来安排,不过这事你一定要瞒着她,并且一路上要护她周全,”她顿了一顿,眉色一挑,盯着他,说得更加缓慢,“此次任务非同小可,一路上也定是艰难万分,是以我会派工兵营的扎吉都尉尾随你们沿途保护,我只会告诉他是去抓一个重要的人,你找到那个人就把他交给扎吉,免得乐乐生疑。”

果然是个厉害角色!马上就开始布棋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刃心中冷冷笑着,只不过出了皇城,一切都由不得她掌控了!

他躬身行礼,隐去了嘴角的讥诮。

天色已经大白了,貂裘披身的贵妇人在晓曦晨色中是一副高贵圣洁的摸样,她眼波流转着,吐出最后一个指令:

“此事极端机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来了皇城,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是以无所谓者,刃将军,你看着办吧!”

她的声音平缓无波,却带起了冷风拂过的肃杀。刃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躬身一揖,

“臣明白王后的意思了。”

王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臂膀,又叮嘱了几句,将他送了出去。她立于廊上,看着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宫门之外,心情忽然明亮起来,不复之前小心翼翼的算计摸样。

阳光已经灼热起来,她脱了紫貂裘抱在怀中,不自禁将脸伏在那一片细软绒毛之中,低低笑出声来:

“当真是聪明绝顶的人啊——只不过,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也未必是好事!”

旅途 文 / zxiao200257

“哇,好漂亮啊,不愧皇城,晚上都这么热闹!”

左顾右盼的女子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便觉再有几双眼睛也看不够这满眼的热闹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应有尽有,售卖丝绸瓷器的店铺都还没有打烊,饭庄酒肆更是人来人往,还有数不清的“飘香楼”“红粉苑”,穿着艳丽的姑娘们对着每一个过往的人大献殷勤。信步走去,整条街上酒气飘香灯火辉煌。

“我们寨子里,除了节日,这个时候早就熄灯睡觉了,哪里还有这般热闹!”女子蹦蹦跳跳,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幸亏我偷偷溜了出来,否则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呢!”

高大的男子牵着马跟在她身后,这时便说道:

“加梵国统一后,二十年来风调雨顺,已然是最繁荣的绿洲。皇城加梵更是中土商人贩运货物的必经之路,加上王注重经贸发展,免了很多的苛捐赋税,各个部族的人都愿意到这里来做生意,时间一长,自然有了今日的繁荣景象。”

她转身看着他,在这热闹而自由的气息中,器宇轩昂的男子每一个神情都是那样令人心动,她不自禁扑到他怀中,感慨道:

“真不敢相信,你真的跟我出来了。我还以为真要看着你和公主成亲呢!”她在他胸前抬起头来,笑容忽然狡黠,“说起来还得感谢淡嬷嬷呢,如果不是她,只怕你还在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呢!”

“感谢她?”他一声冷笑,“感谢你的名节全被她毁了吗?”这刁滑老奴居然连他都一起设计,这笔帐他是记下了,他日回宫定要慢慢清算!

“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吗?”看着他的冷脸,她的眼里全是笑意,“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你承诺了要娶我这就够了。要走一辈子的人是我们,我们每天开开心心的,旁人想说什么随他去吧!”

她正在发表高见,却见旁边的人都一窝蜂往前跑去,她好管闲事的性子一上来,也顾不得要说什么了,拉住一人一问,那人匆匆答道:

“皇城第一舞姬夕舞在风满楼献舞呢。听说今天是夕舞姑娘的生日,去风满楼捧场的客人都分文不取,这样好事哪里找去呀,快一起去看看吧!”

旁边有人立刻接口:“是啊是啊,皇城的第一舞姬,平时那只有达官贵人才见得到的呀,没想到今天我们也能一饱眼福了,快走吧!”

说着,两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第一舞姬呀!不晓得跳舞会美到什么样子!”乐乐感慨一声,抓起他的手,眼中冒出了神往的光芒,“刃,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也去瞧瞧吧!”

“你也要去?”他眉毛一挑,“你知道风满楼是什么地方吗?”

“我没去过怎么会知道?不过,去看了就明白了嘛!”她说做就做,拖着他一头扎入了人群中。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被挤得前胸贴后背的乐乐翻着白眼,这四周只看得到雕梁画栋的屋顶和层层叠叠的脑袋瓜,哪里看得清这风满楼是干什么的?她吐出一口气,抱怨道:

“不就是看个跳舞吗,真不晓得怎么有那么多吃饱没事干的人来挤!”

“你也知道这是吃饱了没事干?”刃横她一眼,将她推到一边靠墙站着,这才让她喘过一口气来。她眼尖,立时瞅到墙角的一根凳子,连忙一跃而上,顿觉鹤立鸡群,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她这登高一站也立刻引来了后面人群的一阵哄闹。她转头一瞪眼、一叉腰,更凶地吼回去: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你们挪一挪不就看到了吗?有不服气的和他说去!”她一拍刃的肩膀,又眨眨眼,故意怕拍他背上的长剑,看那一个一个人都不做声了,这才得意一笑,转头看向舞台。

刚好乐器声起,玉磬空灵清脆的声音如石子铮铮而落,几拍之后,鼓乐齐鸣,琴瑟相和,身系鹅黄薄纱的舞姬们娉婷而出,和着音乐翩然起舞,年轻的姑娘们身形曼妙,舞姿醉人,衣香鬓影中,壁画上那些艳丽的飞天仙女们仿佛也都活了过来,媚眼流转如丝,反弹琵琶,抚琴弄箫,一派旖旎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