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然抽手,却仍是目带笑意:

“可以,可以没有沙暴,只是,不是我说了算!”她转头看向乐乐和刃,笑意吟吟。

“谁,还有谁可以阻止?”乐乐不由自主问出口。

刃忽然抓住她的手:

“不要问,我们该走了!”说罢,拖着她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死!”那一声娇喝陡然响起,惊雷般震撼,“乐乐,你死,用你的生命去平息沙漠的愤怒!而刃却要一直活着,不能同死,不能殉情,我要你这负心人一辈子都被这样的思念折磨!”她眼里薄如纸绡的假笑消失殆尽,恨意迸发,铺天盖地!

刃拉着乐乐已经走到门口,听话如此,冷笑一声,将妻子推到门外,反身拔剑,看着那疯狂的女子,眼中是见神杀神、见魔诛魔的狠厉!

那凌厉如刀锋的眼神似乎震撼了她,她不自禁退后一步,眼前蓦然一花,人影携剑气已经扑至面门!他出手是一贯的迅捷狠毒,嗖嗖两剑,剑光透胸而过,在她胸口结下了强大的十字封印!

加梵王和乐乐齐声惊呼,尖叫声中,她的身体如破袋般重重摔下!

王痛呼一声,抢扑过去,抱起了地上血流成河的女儿!

她躺在父亲怀中,看着他心痛至极的样子,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却笑了:

“果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啊,刃。”

那声音平平稳稳,没有半点受伤的意味,刃正自诧异,却见满地鲜血陡然回流,重新填入那个躯体之中,眨眼之间,她的身体完好如初!

她推开呆若木鸡的父亲,站起来,冷笑:

“我知道你会出手,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母亲拿着神水都输给了你,我哪里会有胜算?可是,刃,你不必如此心急,难道你看不出我早就死了吗?我把最后的灵力连同我的生命都化作了马上要席卷一切的沙暴,我不会给你任何反击的余地!站在这里的我,只是一个念想,不过只是怨念罢了!这份怨念,只有乐乐的生命加上你一辈子的伤心才能平息。是要你们的爱情,还是要全城人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刃看着她,也是一声冷笑:

“青瓷,你的报复不可能如愿,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会管,他人性命也是一样,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只守护我的家人,如此而已!”

“是吗?那么多人全都要沦为你们的牺牲品,背负着这么多的人命,你们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吗?就算能够全身而退,下半辈子你们也会寝食难安吧!”她睁大眼睛,眼中是偏执的疯狂,狞笑着,“我们就来打个赌吧,乐乐,明日午时,我会在祭台上看到你的,如果看不到,那全城百姓就为你们殉葬!”

乐乐簌然一抖,呆呆看着她如癫如狂的面孔,忽觉全身冰凉!

她盈盈一笑,翩然转身,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加梵王看看刃,又看看门外的女儿,翕了翕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原以为已经过去的噩梦居然还要延续在女儿身上!他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让女儿和刃像紫玉与他一样吗?那样的话他怎能说得出口?

刃看着他,抬手一揖,说了一句:

“告辞了,珍重。”说罢拉上乐乐,头也不回走出殿去。

“刃…”他喊了一声,然而却只有这样一声而已!

“刃…”乐乐抬头,也唤一声他,却被她拉着更快地穿出门去。他一直扶着她的头,不让她再转过头去。

“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回头,我们走!”

两人穿过重重宫门,来来往往的宫女侍卫,应接不暇的亭台楼阁都在眼前一晃而过!乐乐脚步虚浮,完全是被丈夫扶着才能前行,她整个人恍惚迷茫,脑中所想的全是青瓷说的话!

沙暴!沙暴!沙漠中人人谈虎色变的可怕杀手,狂风、狂沙,转眼间便能淹没一座城池,无数鲜活的生命都要被活活埋在下面,再也看不到阳光,再也呼吸不到空气,痛苦,挣扎,最后绝望地死去!

思及此,她再也迈不开脚步。

看她脸上神色变幻,刃已知她心中所想,他俯下身去,捧着她的脸,牢牢盯住了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乐乐,加梵倾国的命运早已经注定,我们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浮生乱世,我们只能守住自己,只能这样而已!”

“可是,这一切都因我们而起!”

“没有我们,加梵也会有另一个劫数。”

“但是不会这样惨烈!”

她喊了起来,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刃将她抱进怀中,言语间是从未有过的颤抖:

“乐乐,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受苦吗?你答应过的,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的!”他紧紧抱着她,害怕一放手,她就像要突然消失不见。

那样孩子气的话只听得她心里一阵刺痛,在他人眼中,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似乎一直都是冷漠淡定,可是作为他的妻子,她深深明白,在那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恐惧孤独和寂寞的心!她怎么忍心将他再推到那无底的深渊中去?

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泪水濡湿了他冰冷的脸。

“刃,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一辈子都陪着你!”

他不断点头,脸上已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他的:

“好,我们马上出宫,出加梵国界,去大漠,去中土,两个人一起,哪里都好,去做行侠仗义的黑白双盗,我们要有一大堆的孩子,我们要过自在如风的生活!”

她使劲点头,却突然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命运 文 / zxiao200257

层层铅云拥挤做堆,密密匝匝,翻涌变幻!风在肆虐,搅得黄沙在浓云大漠间密密飞舞,几丈之外都难以视物!

风中疾行的一匹骏马停在了一处村落中,喘着粗气,稍作休息。这里,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抢收晾晒的谷物衣服,这风沙来得太快了,刚刚还是青天白日,转眼间已是飞沙走石!有干瘦的老汉扶着院外的土墙,注视着黑云压顶的天空,声音中是无尽的恐惧:

“妖像!妖像!我活了六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气,一定是离湮女神发怒了,沙暴,大沙暴就要来了,黄沙就要埋过来了!”

他的话如同风中的火苗,将众人心中隐隐的恐惧砰然点着,呼啦啦窜了起来,一时之间,你呼我喊,鸡飞狗跳,人们仓惶逃窜,顿时乱作了一锅粥!而眨眼之间,狂风似乎又猛烈了几分,将那一间间的土坯房全都卷上半空,碎成了烟粉!

看着这样的混乱,乐乐不自禁偎向刃,他握紧她的手安慰:

“别怕,我已经封下防御结界,风沙奈何不了我们。”他说着,却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墨云掩日,他却能算出日影西走,已经快到正午时分,那一刻,才是真正毁灭性的灾难!他定住心神,扶乐乐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一抖马缰,骏马嘶鸣,逆风而行,在幻术结界的保护下,如同一支飞射而出的箭矢,用尽全力要冲出这重重的包围中去!

加梵举国上下早已经是一片混乱,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足以让所有人恐惧癫狂!自家的房屋已经不安全了,所有人蜂拥而出,发狂一般涌向更加坚实的建筑,为了争夺那一块栖身之地,更不惜大打出手,还未等风沙掩埋,这块曾经富饶美丽的土地上已经血流成河!

加梵王坐在高高的玉座上,放眼望去,昔日群臣位列的朝堂之上空无一人,凳翻炉倒,一片狼藉。殿堂宝顶已经被狂风揭飞而去,浓云作顶,狂风呼啸,不断有黄沙簌簌落下!

他抹了一把满脸的尘沙,转头望向后殿,金翅铜雀炉旁,那巧笑嫣然的女子不正是他念念不忘的紫玉吗?他巍巍伸出手去,却忽地眼前一花,又见那女子一身白衣,目含浅笑,容颜绝美,却是二十年来与他同床共枕的人。

“紫玉…湮儿…”他喃喃唤了两声,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湮儿,你曾经问过我,到底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原来却是人与神都逃不开的劫数!

纷纷扬扬的尘沙中,曾经纵横大漠的帝王对着空的金翅铜雀炉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曾经遗落的东西,却最终颓然垂下,再也未曾动过。

时将至正午,风已然癫狂,嘶喊、吼叫,仿佛要将那千万年积淀的黄沙尽数卷起!世界混沌,天地难分,无数的房屋建筑被轰然掀飞,人们的哭声、叫声被山呼海啸的风声吞没,似乎连这世界也要一并被吞没!

刃和乐乐纵马一路狂奔,经过无数的寨子、村落与城邦,每个地方都是这样炼狱一般的情形,乐乐紧紧抓住马鬃,脸上是从未断过的泪水!

不、不能是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她以为自己可以只在乎最爱的人,可是,这么多的人命、这么多的鲜血,教他们怎能负荷?教他们怎能承受?教他们怎能漠然地离开?

忽然齐齐的尖叫声传来,模糊之中,一团黑影呼啦一声被扯上半空,尖叫哀嚎声顿时炸开,又立刻被狂风湮没!那是大石堆砌的一间屋子,屋顶被揭飞而去,四面墙壁也只剩下最后一面还在苦苦支撑!那一面石墙之后,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每个人都抱紧膝头蜷缩在一起,簌簌发抖!

飓风轰然袭来,那最后一面墙嘎嘎作响,眼见便要四分五裂,乐乐猛然勒马,厉声高呼:

“刃,救人!快救人!”

他来不及多想,一射而出,逆着狂风一掌轰下,幻力在每一个裂开的缝隙中流转,将那即将土崩瓦解的石墙牢牢缚在一起,暂时护住这一群人的安全!而突然之间,又听得有人哭喊:

“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小小的影子被狂风陡然掀飞,人群中的一个女人跃身而出,想要抓住那孩子,刚一起身,也被卷入风中!

刃一掠而起,将孩子裹入怀中,待要再救那妇人,却是慢了一步,只抓住了她一片衣角!那一道影子跌入混沌之中,片刻之间便踪影全无!

人群中又有男子跳起来,喊叫着想要抓住妻子,刃返身而回,一把按住他的肩头:

“你救不了她了,出去只有死!”

“都活不了了!都要死了!就算死,一家人也要在一起!”那男人夺过他怀中的孩子,脸上绝望而恍惚,他一把推开按着他的手,抱着孩子往妻子消失的方向跑了两步,立刻消失在风里!

被推开的手定在风里,只抓住了一把尘沙!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石墙之后,密密匝匝的脑袋,密密匝匝的呆滞眼神!所有人都只是呆呆望着他,守着绝望的希望,静静等待,等待一切的终结!

风狂啸怒号,而他的面前,却是一片绝望麻木的死寂!

让人窒息的寂静之中,陡然爆发出孩子的一声嚎哭,如同暗夜中突然炸裂的雷电,瞬间将他击中!

他的手倏然握紧!

突然间马声嘶鸣,他悚然一惊,身子闪电般回掠,几个起落已经抓住了马缰,他看着那调转马头的女子,颤声问:

“乐乐,你要干什么?”

“回去…回祭台上去!”她忍住哭音,语气坚决!

“不可以!”他立刻摇头,“不能回去,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回去…”

“刃,我真的…再也走不下去了!青瓷说得对,我们走不了的,就算走了,也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她泪珠断线,隔着那一层水光,无限悲怆地看着丈夫,“命运的结局,我们逃不开的!”

“不可以、不可以…”他只是喃喃重复,却说不出一句支撑的理由!

她俯下身去,捧住他的脸,眼里泪水翻涌,是说不尽的怜惜不舍:

“死不是惩罚,活着才是。刃,我可怜的刃,我不怕死,只怕你伤心,只怕你孤独寂寞!”

她不断亲吻他的脸,不断颤抖,不断啜泣:

“我说过,我会陪着你,守着你!就算我死,我的魂魄也一定信守承诺,不会让你再一个人!”

漫天的风沙中,女子从马背上俯下身来,亲吻着她的丈夫,风在呼啸,沙在翻腾,可是,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一切都消失了,静止了,他们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彼此!

她从马背上直起身来,擦去满脸的泪,向他微笑,手却扬起来拍在马臀上!

奔出的马却又被紧紧拉住,他看着她,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攥住马缰!

她再催马前行,他却仍不松手!

“放手吧,刃,放手吧!”

他死死地攥紧、攥紧,步伐被马拉得踉踉跄跄!

那样的倔强却只有那么一刻,而那一刻,好像已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他的手最终慢慢松开,马缰在他手中一滑而过!

马放蹄飞奔,奔入那一片混沌之中,载去了他的妻子,永生不回!

那一只手凝定在空中,连收回的力气也没有了,漫天的冷风灌进了胸膛,突然之间冻得他瑟瑟发抖!

“哪里有什么英雄,从来都只是时势造英雄啊!”曾经他质疑加梵王舍弃爱人拯救国家,那时的加梵王如此叹息!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时势,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灭顶压来,他拼了全力,也终是无法守护!

他这一生,做了很多坏事、错事,世事不过是一场浩大的因果循环,曾经种下的恶因,便会结出今日的恶果,所有希冀的美梦不过是一场倒影!只是,那因她而改变的心,却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无牵无挂了!

他摊开双手,仰天倒在大漠之上,风从他身上呼啸而过,他睁大空茫的眼睛,直直瞪着狂沙乱舞的虚空!

曾经有阳光斜斜刺来,那个劫后余生的丫头,逆着阳光趴在他身上,一本正经地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行侠仗义,做劫富济贫的黑白双盗?”

面对夕舞轻蔑的质疑,她毅然决然地说: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奴隶呢,我只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是我一定要嫁的人!”

幻术村落里,即使被摄魂术控制,她也死死抓住刀刃,不让尖刀刺入他的心脏!

乱尸群中,她冰凉的手指覆住他的眼,她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新婚之夜,大庭广众之下,她跳到他身上,兴奋地高呼:“刃,我嫁给你了,我真的嫁给你了!”

星空之下,她郑重在他耳边宣誓:“刃,我会陪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回忆席卷而来,汹如狂潮,铺天盖地,一段一段皆如利刃,霍霍切来,割掉肌肤血肉,挑断经络血脉,剖出血淋淋的心脏,又一刀捅了下去,生生搅动着!

不见了,再也不见了,那个对他哭过、笑过、嗔过、恨过的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赴死,无能为力!无能为力!连同死都只是一种奢望!这个荒谬的、黑暗的、冰冷的世界,他的手伸出去,再也握不住那一只温暖的手,只余冷风而已,只余一个人孤零零在尘世中游荡几十载而已!

他死死按住快要窒息过去的心,无力地闭上眼,脸上是汹涌的泪水,天地在一刹那间寂灭!

尾声 文 / zxiao200257

那一场毁天灭地的沙暴毫无预兆地降临,也毫无预兆地消失,就在人们以为灭顶之灾即将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慢慢沉寂了下来!

这一次灾难灭亡了一个国家,而无数的生命却毕竟存活了下来,惊魂甫定后,人们开始揣测纷纷,于是不久,民间就开始疯传这一次蹊跷至极的沙暴原委。

那是一个老掉牙的俗套。

花心的驸马得了公主还不甘心,又与王后身边一个侍女纠缠,公主伤心气愤之下便化作铺天盖地的沙暴,生生埋了那两人,却最终心存慈念,放过了全城百姓!

所有的人都为公主的痴情伤心摇头叹息,继而恶毒诅咒那一对男女,是他们害了公主,也累得全城百姓受这无妄之灾!

世人道听途说,揣测着、臆想着、更改着,被市井小民添油加醋的流言成了真相,而真正的真相,却腐烂在了当事人的心底!

但随后,这样的流言也不再被人提起,沃野的铁蹄踏来,战争、反抗、杀戮、掠夺,大漠千百年不变的弱肉强食在这里又一幕幕发生!

光阴荏苒,胡杨树的叶子青了又落、落了又青,转眼又是十余年后。时光是一场浩大的潮汐,慢慢袭来,将一切席卷而去,关于前朝的传说,只余大漠上零星的碎语。

落日洒余晖,夕照千里。

大漠之上,一场厮杀刚刚接近尾声,一伙盗匪打开驼背上一个个的实木大箱,立刻被那金银明珠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一个个都纵声欢呼起来!

老大独狼啐了一口,一巴掌扇在驼队的领队脸上:

“妈的,还给老子装模作样,驮了这么多的宝贝想从我独狼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简直是找死!弟兄们,东西搬走,这几十个人全都给我砍了喂狼!”

盗众们又是齐声高呼,一个个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在人堆中把自己的猎物拉了出来!

这一队被打劫的驼队中有护行的刀手,做买卖的商人,也有随行的普通百姓,一个个被拉了出去,都忍不住高声惊呼求饶,却根本无济于事!那一群盗众哈哈怪笑如看好戏,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忽然声声闷响,似乎有什么暗器破空而来,举刀杀人的盗众们个个尖叫哀嚎,手中的大刀全都砰然落地,一个个顿时呆若木鸡!

“谁这么大胆敢坏我好事?”独狼一声怒喝,手中的一双铁锤轰然砸下,只砸得尘土飞扬,地面陡然凹下一个大洞。

忽然有朗朗清音响起:

“你既已经得了钱财,为何还要大开杀戒,伤人性命?”

众人转头,不知何时,一峰骆驼上竟悠悠然坐了一个青衣人,面丑如怪,神态却是一派轻松闲散。

见到那样一张怪脸,独狼也忍不住暗暗吃了一惊,他一振心神,怒喝:

“哪里来的精魅鬼怪,竟敢管起老子的营生来了!”

那人一声轻笑,翻身下来,朗朗说道:

“我不是精魅,也不是鬼怪,只是想奉劝你一句,杀孽太多,终会不得善终,拿了钱财就去吧,留这些人一条活路。”

“多管闲事!”独狼骂一声,抡起大锤便向那人砸去!

那一锤呼呼生风,向着来人头顶砸落,那人却不躲不避,仍然负手站在那里,微笑注视着他!

盗众们呵呵叫好,而驼队中的百姓却齐齐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