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声,抵得过别人万千句奉承,周良挺了挺腰杆,含笑告退,这次的笑,真诚了许多。

陈嬷嬷笑眼看着,待到华如初看向她时,她才浅浅行了一礼,笑道:“娘娘已经在等您了,请随老奴来。”

“请带路。”

因着她的好态度,再加上又是第二次见面,就算是为着她送给娘娘的那对紫玉耳钉,陈嬷嬷也没有给她脸色看。

要知道,做为太子妃最信任看重的乳娘,就是太子也高看她一眼,其他来拜访的臣妇更是无不巴结着来。

就算如此,她也不见得会理会。

温言软语面带笑容的和她说话,这就已经是太子妃娘娘的态度。

内院侍候的宫女嬷嬷无一不是人精,哪会看不明白。

用心把这人的脸记住了,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得罪了去。

七弯八拐,过了好几个院落,陈嬷嬷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道:“老奴进去通传,少夫人请稍待。”

华如初腼腆的点了点头,又轻声道了谢。

等待的时间里,她始终都是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抬头,不观望,就是周围的人,她也都当成了木头桩子。

若只是通传,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侍候,何用陈嬷嬷亲去?

不过是对她的一个试探罢了。

若是她表现好了,自是一切好说,若是她的表现让太子妃不满意,以后她也只是无数个臣妇的其中一个而已。

她最不怕的就是玩心眼,上辈子的经历不是换个皮囊就能忘了。

可她最不愿的也是玩心眼,心太累,她宁愿学着大智惹愚一把,懵懵懂懂说不定恰合了别人的心意。

好在,太子妃也没有故意要晾着她的意思,约半盏茶后就有美貌宫女过来请她进去。

算计着气息的远近距离,华如初恰到好处的屈膝行礼,“祁华氏给娘娘请安。”

“快快起来,刚刚正好在处理事情,让你久等了,坐吧,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太拘束。”

“是。”在宫女送来的锦墩上坐下,微一抬头,眼睛就亮了。

紫玉做的首饰就是漂亮。

太子妃轻笑,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头一次知道紫玉做成首饰这么好看,我就多做了几件,说起来还得谢你,这么好的东西也舍得送我。”

从她进门伊始,太子妃说的就是我,而不是本宫,细节里就表露了她的亲近之意。

华如初自然也乐得送上不要钱的好听话,“不瞒娘娘,这对耳钉在做好时臣妇也试着戴过,总觉得压不住,不像是首饰来装饰我,倒像是我成了那对耳环的陪衬,可我又舍不得它蒙尘,当时听得娘娘来祁府,我便知道您是为了给我撑腰而来,想着要送您点什么表示感谢,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和我想像的一样,您戴着最合适。”

好听话人人爱听,更何况是这种明明捧得极高却又不显得阿谀的话。

太子妃笑得欢畅,看向华如初的目光便又亲切了些。

她注意到了,一开始她是自称臣妇的,后来却又改回了我,这个聪明的女人明白了她的拉拢亲近之意。

很好。

PS:一百章啦,好满足的赶脚!

第一百零一章面见太子妃

“我也是太喜欢了,不然也不好意思平白得了你的好东西,太子也说紫玉就该如此展现它的美丽。”想起太子这世天都宿在她这里,太子妃脸上微微带了赧色,马上就转了话题。

听说陶侧妃去找了你?”

“是,来问我茶叶的事,我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这些茶叶是出自我手。”“他们盯着太子府,盯着祁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后你多注意着点就是,除非太子败了,又或者原及和太子生了嫌隙,不然这样的麻烦事少不了,她不是冲着你去的,是冲着原及,也是冲着太子,你不用担心,太子不会容你有事,原及也不会。”

这次你们恐怕猜错了,陶嘉绝对是为她而来,华如初垂下眼帘应了,有个这样美丽的误会很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她也可以甩干净。就是陶嘉再找她,也不会让太子这边疑上她和祁佑和二皇子那边有勾结。

“已经将近一月未有雨了。”太子妃突然叹了口气,提起这茬,“心里憋闷得慌。”

环眼看到屋子四角放置的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块,因为身边有个学医的冬菲经常提醒,忍不住道:“女子本就体寒,热天用冰自然是退了暑意,人也舒服了,但是女子的身体受寒过重很难孕育子嗣,您还是不要用的好,要是实在难受,就多打几桶井水放置在屋子里,也能退暑,比冰块自是比不得,可对身体却是要好些。”

她也贪凉,几个丫头这方面控制得严,就是她下脸都没用,给她吃个凉菜都要商量好一会,更不要说用冰了,就是祁府有冰块,要不是热得过了,她也别想享受一下。

蓦然想起面前的是太子妃,不是等闲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逾越了的,如此一想,就要站起来请罪。

“坐着吧,你这是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难不成还要因为你关心我把你罚上一遭?”

太子妃是真的高兴,自从嫁人后,就是娘家人都很少在生话上关心她,来了她这里也只会说她命好,大热的天有用之不尽的冰块,催她赶紧生个孩子稳固地位,却没人提醒过她,用了冰对她是有影响的。对于失去孩子的她来说,拥有一个孩子无疑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这个提醒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嬷嬷,你听到了?以后太子没来时屋子里就不用放冰块了。”

陈嬷嬷自是千般同意万般同意的,“可是,若是太子突然来了您这,屋子里却太闷热,太子会不会不愿意留下来?”

太子妃一想也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华如初,希望她再说个解决之法来。她是迫切想要个孩子没错,可也不能舍本逐末了。要是太子都不愿意留在她这里,她又如何能有孩子?

华如初不负她所望,道:“您可以把屋子周围的房间放上冰块,周围凉爽了这屋自然就不会太热,井水里面也可以放上冰块,等融化了再放进屋子里,降温的效果会好上许多。”

“这样对我没有影响?”

“影响不大,屋里最好少用香熏,常开窗子透透气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再注意一下膳食,少吃那个个寒凉的菜,身体调养好了,怀孩子自然就容易了。”

太子妃有趣的看着她,虽然笑着,却是把这些话都牢记在了心里,“你还懂医理?”

“不懂,您也知道我的出身,我爹是武林盟主,家里常来常往的人总有几个是有些真本事的,其中就有一个极有声望的大夫,出嫁前特意叮嘱了我一遭,他担心…”

说到这里,华如初停了一停,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的表情。太子妃却是明了道:“他是担心你在大宅门里吃亏吧。”

“是,他说大宅门里复杂非常,要是有得宠的妾室我的日子更不好过,又担心我遭人算计,在这方面着重提醒了我,免得我被别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害我却还傻傻的谢人家。”

看着宫女轻手轻脚的把几处冰块化成水的地方收抬好,却没有再抬冰块进来,知道大家是把那些话都听进去了,心下有了几分满意。

“你那个长辈倒是有心。”

“是,他没得儿女,常来住我家,把我们三兄妹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和我爹又是几十年交情,还把我的一个婢女带在身边几年,当不得大用,治个头疼脑热倒没有问题。”

华如初不着痕迹的又掀了一张底牌,不用现在起什么作用,只管埋下就是。

太于妃果真来了兴致,“还有这祥的人?愿意带女弟子?你那个女现在在你身边吗?”

“我出嫁时便回了我身边,我那世伯没有收她为弟子,他嫌她学的时问太短了,要是在外面打着他的名头却治不好病,他丢不起邓个人。”

这下不止太子妃乐了,就是屋里的宫女嬷嬷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江湖中人果然要有趣得多,哪像这些个世家子弟,要么就是纨绔异常,天天流连花丛,要么就是端着个架子,恨不得说话都要朝着天说才好,哎,你别多想,原及比他们强的了,要说这人品,不要说整太原,就是九州加起来,原及都是一等一的好。”

“您这么夸他,我反倒要怀疑他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有什么了。”

“可别,原及得甩脸子给我看了。”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因不熟悉而产生的隔阂再也不见。一个是有意拉拢,—个是存心示好,再加上本就双方都印象不错,关系自然就亲近起来。

把进门后就放到一边的小包裹拿过来解开,里面是几件折得整整齐齐的绣品。

太子妃看得奇怪,扬绣她是认得的,摆她面前她只能想到是要送她,可是,为何?

她看得出来,华如初是个有点小小骄傲的人,断不会在谈得好好的时候拿什么东西来送她,那样反倒套坏了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交情。

“娘娘一定识得,这是扬绣。”

太子妃拿起最上面的绣帕翻过来覆过去的看:“是扬绣。”

“这是我的陪嫁,想必娘娘也听过传言,说我那绣品都有几屋子,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传得这么离谱。”

“还真是。”想到关于华如初丰厚嫁妆的传言,太子妃忍不住笑,就是再有钱的娘家人也不会蠢得陪那么多绣品,几屋子,就是一到头不重样的穿,她又能穿多少?恐怕到死都穿不完。时日一久,东西便旧了,扬绣再好,旧了也失了颜色。这本帐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算吧。

华如初拿了件扬绣挂画,继续如同闲话家常般的道:“我娘家确实给我备了丰厚的嫁妆,不然也撑不起那十里红妆,可是绣品却真的不多,他们想得远,觉得送我绣品不如送我绣娘。前几天随船来了二十四名绣娘,当然不可能全是我家人送我的,有二十名是我姐姐寻来的手艺高超的绣娘,她不想我在这里没了进项,日子过得紧巴,许了她们重利雇她们来冀州投奔于我。姐姐在信里建议我在这里开一个绣纺,这样我一年到头的衣裳有了着落,还能多一笔进项。要是绣娘没来我倒是好拒绝,什么衣裳不是穿,何用如此大张旗鼓,可既是姐姐的心意,我自然也不好再把人又送回去。不怕娘娘笑话,我在家里行小,爹娘本就偏了心的疼宠,哥哥姐姐却也对我极好,姐姐嫁人后都没有改变,我也不想让他们多挂心,若是一个绣纺能让他们放心些,我便要做起来才行。”

这样的姐妹情深,在世家中是少有的,太子妃打心底里的羡慕,想起自己家里那几个姐妹,一对比,发觉和陌生人也没好上多少。

“你只管去做就是,还是有其他担心?”

“倒也不是担心。”华如初不好意思的笑笑,“扬绣虽然我用着平常,在这里却是非常受欢迎的,绣纺一旦挂出了牌子,恐怕整个太原城的贵妇人闺阁千金都会想着法子去买上一些。这些都不是我担心的事,我担心的是来自宫中贵人,她们若是使人来买,我总不好收她们的银子,得罪她们更是不行,所以,我就想着,到时候能不能请您帮忙,送一批绣品进宫,纵是以后她们再来买东西,我也好安安心心的做她们的买卖。”

“这就是江湖中所谓的…拜码头?”

“这个…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太子妃笑歪在贵妃榻上,好半晌后才止了笑,道:“这个打算倒是好的,就是话不能这么说,若不然宫中贵人都要笑死了。”

“宫中规矩我也不懂,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太予妃摆了摆手,坐正了身子,只是脸上还有未退的笑意,陈嬷嬷仔细一想,娘娘好像很久未曾这般开怀了。

“到时候你只管把绣品送来就是,扬绣宫中虽有贡品,分摊下来却也不多,但凡漂亮东西女人都爱,贵人们也不例外,这对我也有好处,算不上是帮忙,倒是我沾你的光了。”

华如初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自是娘娘帮了我的忙,以后娘娘的季衣裳我都会按时送来,还请娘娘不要推却。”

“那这便宜我可就占大了。”

“我原本也没想着要赚多少,图个高兴罢了。”

太子妃没有再拒绝,总有回报的地方就是。

第一百零二章卖了乖,得了好

那头两个女人相谈甚欢,这厢却要安静许多

闻昱丹散了朝回府,照例去了文渊阁。

莫问和祁佑纷纷起身问安。

“又没外人,快收了那些礼数。”

在上首坐下,接过周良拧来的帕子净了手脸。

闻昱丹看向祁佑,昨日放了他休沐,有些事他却是不知道的。

“昨日本宫把那茶送进宫了,亲自沏了一盏给父皇喝,父皇很是喜欢,说比头先那个还好,趁着父皇兴致好,本宫便请父皇命名,他说现今一月余未有雨,便叫祁雨茶,你觉得如何?”

虽然语调还是平常,祁佑却听得出其中暗藏的意气风发,“圣上取的,自是很好。”

莫问昨日便知晓了此事,知道太子此时说起便是说给祁佑听的,自然不会答话。

这茶叶的来处别人不知,他会不知吗?

“本宫让茶园的管事陆海停了不再做之前的那种茶,改为全部做成祁雨茶,原及,不是本宫挑毛病,你那夫人的人也撤得太快了些,要不是留下的那些人确实都是把手艺学到手了的,本宫都要怀疑你夫人是不是不那么心甘情愿了。”

莫问不由得看了原及一眼,太子这话虽然说得随便,可要是解释得不尽人意,这根刺却是扎下了的,哪怕是太子最信任的人,主从有别,就是现在不会如何,以后也难说。

祁佑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微一拱手淡淡的道:“夫人娘家的姐姐送了一批绣娘过来,想让她开个绣纺,让她多个进项,她身边的人不能离了,便只能把茶园那边的人都撤去帮忙,再说夫人也说过,做茶就是那么几道工序,并不难学,留下的那些人都是学精了的,足够用了,不过她倒是提了个要求。”

原本闻昱丹还想问问绣纺的事,可一听她有要求立刻来了兴趣,身体往前倾了些许,“什么要求?”

“殿下现在用的这个茶园是属下送给她的,这下成了殿下您的,她说让您赔她一个,不用太大,就是她还有几个做茶的想法,有了闲就想折腾折腾,一旦折腾出来了,自然也会将法子告诉您。”

“赔她一个茶园自是理所应当的,就是她不提本宫也会如此做,只是她既然说还有想法,这茶园太小了就不够她折腾了,本宫可是听陆海说了,为了做出祁雨茶,你夫人的那几个丫头废了将近半个园子的芽叶,哈哈哈,这事本宫已经着人去办了,你叫你夫人等着就是。”

祁佑俯首应是,顺便就说起了紫砂壶的事,末了道:“夫人的意思是陶侧妃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便不好再折腾这些,免得平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哼,陶嘉要是聪明最好手别伸那么长,本宫可不会像老2那般怜香惜玉,原及,你夫人可说过这紫砂壶真的能成?”

“是,那两个匠人也说只差一点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出来,夫人说可以将紫砂壶和茶叶放一个店里卖,最好是限量,毕竟只得两个匠人,能做出的数量有限,供了皇宫的量后只会有少许剩余,好在这东西不是用一次就不能用了,时间一长就非常有赚头,从价格上下狠手就是,真正爱茶之人或者是附庸风雅之人都不会在乎那点钱。”

闻昱丹听得眼中光采连连,这可不就是第二个陶嘉?可惜已经成了别人的妻,不然要是收进府里来,岂不是快哉?

好在她是原及的夫人,到底也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会被老2拐了去。

“你夫人怎会懂得这许多?又是茶叶又是紫砂壶,听你说的那紫砂泥一般人还不认得,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祁佑眉眼不动,再坦然不过的道:“殿下也知道扬州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家在扬州有不少铺子,她也见过海那一边的人,茶叶的做法便是她从一个蕃子那换来的,蕃子说海那一边没有茶树,他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么一个做法的,听夫人说她才试着做的时候废了一整个茶园的芽叶做出来的也差强人意,后来做得满意了没多久又远嫁千里,便是她家的铺子里也没卖这个,现在她更是给扬州那边去了信,让岳家不要卖这茶叶。”

“紫砂壶呢?”

“回禀殿下,紫砂壶是她从一本残缺的书上看来的,应该是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匠人再厉害,一时半会的也没能做出来。”

闻昱丹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儿,要不是做法残缺不全,又怎么会卡在那里做不出来,想那祁华氏既然愿意把这东西献给他又怎会藏一手,再者说,他再疑心,也找不出这事情对他有何不利。

实际上,若是紫砂壶真有原及说的那么好,父皇那里必是能卖一个乖的,量少的东西价钱自然高,时日一久还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左思右想,竟是大大的好处。

“本宫知道了,周良,你亲自去一趟,把那两人带去城外那个田庄,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侍候,他们的要求尽量满足。”

“是,殿下。”

祁佑复又道:“那紫砂泥出的量少,若不是夫人说那个东西的好处,属下也不会知道被百姓随意丢弃的东西有那么好,还请殿下派几个人去把属下的人替回来。”

闻昱丹横他一眼,“让你那几个人照常把东西收好了送去田庄,多大点事,还要派人去替了,就是不去,你的人还能把那些东西吃了?”

祁佑哑然,不再说话,他不过是想甩干净罢了。

也是在向太子表明他的态度。

既然太子不再生疑,那便随他去了。

虽然看惯了他不吭不气的样子,闻昱丹依旧觉得没好气得紧,索性不再理会他,和莫问说话去了。

“殿下,您心里要有个章程,大旱已是必然,一头大旱,另一头大涝也是常态,往年便罢了,赈灾就是,可今年不同,二皇子在您这吃了好几个暗亏,最近皇上待您又亲近,他怕是会在这事上做文章。”

闻昱丹皱眉,“他会以这事把本宫调离太原?”

“极有可能如此,您不在眼前了,他才能让皇上更多的注意他,对他来说,您在外就是做得再好,又如何比得上他日日伴驾?”

看太子不语,莫问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继续道:“您也不用过多担心,虽说皇后和二皇子联手,您极有可能要离开,但是这又何尝不是您的机会?天天面见天颜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在外头有了功劳呢?您在朝中并非无人,二皇子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抹杀了您的功劳,皇上是圣君,只要您做好了他一定看得到,说得好和做得好,皇上会有一个评断的。”

闻昱丹站起身来,在屋子中间来来回回的走,显然很难下决定。

莫问和祁佑跟着起身,对望一身,皆不再说话。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西北边有些地方井里都不出水了,东南边已经有了洪水灾情上报,应该就在这两日。”

“我再思量思量看有何对策,原及,你先做下出行的安排,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殿下。”

两人都知道,太子虽说要思量对策,却不会抗拒出行,那便好。

“知言,若是实在避不开,后方就交给你了。”

知言,莫问的表字。

“是,殿下放心便是。”

又就着这事商量了半晌,直到太子妃着人来请示在何处用膳才觉出了腹中饥饿。

“就摆在文渊阁旁边的偏厅吧,原及的夫人可还在?”

“回禀太子,娘娘留了祁夫人用饭。”

“唔,让太子妃好生招待。”

“是。”

祁佑只是听着,也不多言,一直悬着的心却是重重的落了下来。

看样子如初很得太子妃欢心,有了太子妃撑腰,如初在府里应当能更舒服些。

午饭过后,太子妃没有再留人,着陈嬷嬷亲自送出府。

难得碰上一个即不畏手畏尾,说话又和她投契之人,她自是想多留一阵。

可身份所限,要是真留上一天,对如初恐怕没什么好处。

珠帘打起,陈嬷嬷走进来,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扇子边扇边笑道:“老奴亲眼看着祁夫人上了轿,她倒是好心性,还向老奴道了谢。”

“比起那些头发长见识短无知妇人,她自是要好上许多,就是在祁府,她怕也是藏了拙的,在我面前倒也算坦承。”

“还是娘娘您会识人,上次才见过一面就说她是聪明人,老奴今天才有这感觉。”

太子妃挥了挥手,示意屋里其他人都退下,道:“聪明不外露,这才是真聪明,陶嘉那种,哼,浮于外的聪明再聪明也有限。”

陈嬷嬷知道太子妃向来不喜陶侧妃,自然也不想多提她坏了太子妃此时的好心情,顺着她的话就道:“那是自然,说起来祁少夫人倒真真是个有心人,屋里没了冰块虽说要热上一些,可旁边屋子放上冰块这屋子却也不像平时那般燥热,开了窗户灭了香炉确实要舒服许多,说句您不高兴的话,平日里在这屋里呆久了老奴都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闷得慌,现在就好多了。”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奶娘,“净帮着如初说好话了,收了她什么好处,恩?”

“得了她一句多谢,可不得帮着说几句好话。”

“那她可是赚了,嬷嬷一般都不帮别人说话的。”

“娘娘谬赞,待您好的人,老奴自然也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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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陪嫁丫头

因着朝堂上的事,祁佑开始忙碌起来。

华如初这才知道祁佑忙起来到了怎样的程度。

她睡时他还未归,她醒时人已经离开了,连着好几天时间,竟是连一起用饭都未曾有过。

去主院请了安,老夫人边看帐本边道:“我还道他成亲后会要松泛一点,这些时间他除了出了趟远门,倒也确实在家时间增加了许多,哪想到现在忙起来又成了以前那样。”

放下帐本,看了眼坐在祁珍身边的孙媳妇,“但凡有点担当的男人都是先顾着外头的事,你要习惯,以后指不定会更忙,别和他置气。”

“是,孙媳知晓。”

想起前几天听到的事,老夫人叹了口气,要是佑儿一门心思只宠着大妇,她自是不高兴的,只是想着他们还在新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能快点给她添个重孙子就更好了。

可一听说佑儿去了妾室那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更加心疼了孙媳妇几分。

再加上去觐见太子妃居然又带回来了许多赏赐,还听佑儿说太子妃极喜爱她,就是她再严厉,对这样一个既不惹事,又不闹腾,还能给佑儿带来帮助的孙媳妇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你若要出门只管去,有太子的手令在,没人能说你什么,就是府里的下人我也会好好交待下去,不会让你再听到什么难听话。”

华如初顿时露出欢喜的神色,起身福了下去,“孙媳妇谢祖母偏袒。”

“也说不上偏袒,你出府做的事总归也是为佑儿好的,我自是得为你行个方便,老太爷也是这般吩咐下来的。”

祁珍也暗暗替嫂嫂高兴,悄悄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冲她挤了挤眼。

华如初歪头看她一眼,眉眼一挑,道:“祖母,今日孙媳妇来还有一事要和您说。”

“什么事?”

“从太子府回来那天,夫君便和我说过珍妹的婚事太子已经定了人选,说媒的人恐怕就在这几天会登门,娘那里是不是…”

“不用。”老夫人断然拒绝,这才关了多久,那么不懂事,不关个一年半载她哪会受到教训,“珍儿的事有我,你这个嫂嫂到时候也在旁帮衬一二就是。”

听到嫂嫂的话,祁珍自是红了脸,可一想到这是哥哥和太子一起商讨出来的婚事,她还没有什么抵触,她相信哥哥不会害她。

可一提起母亲,她便只觉黯然,娘为何就是想不明白呢?

就是她年纪小也看得明白,大家之中讲究的大气明理,就是她再不得宠,只要她做得好了,夫君便要敬她,这是大道。

娘教她的那些固然可以让她得到一些,但是,失去的更多。

若是她一个处理不好露了什么出来,不止是她毁了,就是祁家的姑娘以后议亲都为难。

谁又会愿意把个满腹毒计的女子娶回家?

手心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茫然抬头,看到嫂嫂关心的眼神,想笑一笑,却始终扯不开嘴角。

华如初暗暗紧了紧握着的手,也不好说什么安抚的话,只得用回祖母的话来安她的心,“珍妹的婚事我自是着紧的,就是夫君也记挂,对方虽然门第暂时及不上祁家,但是家里人口简单,本身也有些本事,就是在太子那里都是挂了名的,听夫君说对方身边只得两个通房丫头,并没有排名上的人,珍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妇,只要把掌家的这些事都学好了,以后自是一切安稳。”

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有你这些话我这心里也有了些底,既然佑儿已经打探清楚了,我也就不需要再去问询别人,对了,佑儿可有说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