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谁也别想破坏。

“上次见你只觉得你长得尚可,比冀州这边的女人多了几分温婉秀丽,却没想到男人少见多怪,倒是把你传得天上有地上无了,你说你这名声若是传进宫中,多出来的潜在敌人可不是一点半点。”

华如初这次倒真有些怔然,“侧妃娘娘,我已是他人妇,您说这样的话,怕是不妥。”

“担心名节?”

华如初郑重点头,“自是担心。”

“呵,本妃也看过几本地理志,研究过各地的风貌人情,扬州比起冀州来要开放许多吧。”

“是,男女大防没那么重,婚前见面也是可以的,就是私底下定情也不叫私相授受,反而是一桩美谈。”

陶嘉轻哼出声,“扬州倒确实是风流名人最多的地方,不过本妃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冀州是个最重规矩的地方,可是以前并不是如此,你可知为什么?”

华如初摇头,这个她倒确实不知,皇家她也就查了太子和二皇子一些事,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查南朝皇室?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本妃今天就好好给你上一课,南朝至今历经一百五十年,历经七朝,从开国太祖至如今的顺庆帝,七位帝皇有一点是一脉相承的,那便是看上别人的夫人,远的不说,就说现在的顺庆帝便曾夺了弟媳为妃,现在还颇为受宠,你说若是你的名头越来越响,高高在上的那位会不会再起些不该起的心思?他连臣弟的夫人都可以抢了,你一个败落之户的媳妇有何惧。”

“侧妃娘娘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出身武林,圣上下旨联姻是为了安抚众武林豪杰,若那般辱我,我爹娘必定不会善罢干休。”

“呵,你别高看自己,也别高看了你的家人,若是圣上许下种种好处,你又怎知你不会动心,你的家人又不会动心。”

她当然不会动心,她也有把握她的家人不会动心,就算是皇上许下高官厚禄,华家人习惯了自由自在,又怎么受得了这重重拘束。

她承认自己这次错估了形势,没想到南朝皇帝居然有这么一个优良传统,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任人捏圆搓扁之辈。

华如初抬起头,不再隐藏满身的尖锐,“如果只是因着一个传言中的美名圣上便那么做,又何来这南朝的强大延续,若圣上那般昏庸…侧妃娘娘,您的名声可比我的响多了,美貌无双,性情也无双,还是个聚宝盆,随口出个主意都能赚来大把银子,即便是在扬州都能听到您的美名,您不是该比我更担心?”

“我自有我的法子,皇上垂垂老矣,我又如何会放弃大好前程跟他。”

华如初心下暗暗摇头,陶嘉估计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就算她让再多人守住外头,又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出身武林,见过太多飞来飞去的人物,就是各种手段也知道不少。

想起自己的打算,华如初计上心头。

遂一脸气愤的道:“我这门婚事是圣上亲自择定的,圣上断不会做那种自掘坟墓的事,侧妃娘娘特意赶来和我说这些,反倒让我觉得您是在担心什么。”

“大胆。”陶嘉猛的一拍扶手,人也站了起来,怒眼看向华如初。

华如初本想跪下去,可这膝盖太硬,实在不想跪这样一个人,干脆梗着脖子,背挺得笔直,定定的看向上首高高在上之人。

“侧妃娘娘,我来自武林,在家中行小,也是被家中父母兄姐宠着长大的,本就是在出嫁之前才学了些世家中的规矩,若是冒犯了您请您勿怪,可是您那些话太过犯上,还关乎我的名节,若是因着您这一趟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我成亲才几月便可能要落个浸猪笼的结局,由不得我不害怕,侧妃娘娘,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您,您只管治罪就是,这样的话以后万不要再说了,后果我承担不起。”

陶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冷笑出声,“是谁说你胆小懦弱的?都敢梗着脖子和本妃说话,哪里胆小了?”

华如初眼圈一红,“我是胆子不大,可胆子再小也要顾名声,若是因此引得夫君厌弃,公婆不喜,我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外面那些话不是我让传的,我也从不抛头露面,为何这一切后果都要算在我头上,还引得您特意来训我一顿,我…我…”

“你如何?”

华如初脖子一扬,“我自请闭院自省半年,半年内,绝不出院门一步,若是半年后这些传言还没有平息,我便去请太子妃做主还我一个清白包名声。”

自打听到太子那句话便不舒坦的陶嘉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她半年不露面,不出现在那些大小圈子里,她再让人平了这传言,二皇子就算惦记得一时,也不会时时想着,时日一久哪还会记得只是听过传言,却见都没见过的这么一个人。

不过半年…太短了点。

“一年吧,一年内不要出现在贵妇圈子里,若是到时候传言还没有平息,我会帮你的。”

“是,谢侧妃娘娘。”

陶嘉起身走到华如初面前,细细端详了她半晌才往外走去,也不知是羡是嫉的道:“确实是个美人,常言道红颜薄命,你好自为之。”

空无一人的正厅内静谧无声,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脚步声从有到无,很快,又从无到有,不用想,脚步轻盈的肯定就是云书她们了。

情绪好久没这么激动过了,哪怕是装的,她也觉得有几分累,只想回去好好躺一会。

竹帘猛的被人撩起,“小姐…”

“嫂嫂…”

“恩?怎么都来了?”

祁珍扑过来,满脸焦急的问:“陶侧妃走时脸色很不好,祖母向她行礼都没有理会,嫂嫂,她是不是对你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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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闭院自省

使坏?华如初一脸哭笑不得,这怎么就能用使坏来形容?

捏了捏祁珍的脸,华如初起身准备去向老夫人禀报这事,就看到老夫人扶着双芷的手快步走进来

边走还边问,“陶侧妃和你说什么事?怎么离开的时候都还没有好脸色?”

这事本就是她借题发挥,这会自然不会瞒着,把事情能说的部份全说了出来。

当听到她自愿闭院自省半年却还被陶侧妃延长至一年时,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道:“岂有此理,陶侧妃欺人太甚,她名声大得扬州人都听说了,还有什么脸来说你?就算对你真有妨碍那也是你的事,是我们祁府的事,与她何干?这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华如初一脸的惶然,听老夫人说完才道:“祖母,我不是聪明人,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这事我要息事宁人,不能和陶侧妃辩嘴,我占不到便宜,而且这事也不能去求太子妃,总不能这头二皇子侧妃才来给我下马威,那头太子妃就赶来救我,她们虽然一直不对付,但我听夫君那意思,明面上她们还是平安无事的,就是真求到太子妃面前,为了长远考虑,太子妃也不见得就会应下此事,还不如我吃了这个亏,正好避开外面那些事,祖母,名声我还是要的,一年不出门,我就不信还会有那些话在传。”

想起外头那些传言,老夫人只觉得一口心气下不去,她孙媳妇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招来这么些闲话?

抬手把人招到面前来,老夫人握着华如初的手,温声道:“幸好你识大体,这段时间你受点委屈,一应东西我都不会短了你的,你安安心心的等佑儿回来,到时候总会有法子的。”

祁珍不干,抓着华如初的手不放,嘴巴撅得高高的,“祖母,反正是在我们府里,又不会有外人知道,就不要关嫂嫂了。”府里已经关了一个了,这句话祁珍死死吞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老夫人却摇头,“不行,人活在世得有诚信,不管有没有人看着,既然是自己答应了的就一定不能偷奸耍滑,那不是大道所为。”

“是,祖母。”两人齐齐应下。

华如初把祁珍的手抓在手里,小声道:“我平日里也不爱串门,闭院自省对我来说无碍,你好好跟着祖母学管家,不用来我那里,每天会有个小丫头去大厨房拿每日所需,你若有什么要给我的就交给她。”

“嫂嫂,我偷偷去看你都不行吗?”

“诚信,忘了?祖母刚刚才教过,别哭丧着脸,等你哥哥回来说不定我就可以出来了,现在是咱们家顶天立地的人不在,所以我们要忍,不要白吃亏,就算往后找回了场子,那苦头也还是你吃了,这是找不回来的。”

“知道了,嫂嫂。”

老夫人一直绷着的脸此时才有了笑模样,虽然找场子这样的江湖话说得不伦不类的,但是话糙理不糙,不用去白吃那个苦头,至于其他的,以后总有还回来的时候。

眼角余光看到老夫人的神情,华如初彻底放下心来,至此,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余下的只要好好安排,她一定能成行。

虽然陶嘉没有说让她即刻便闭院,但是华如初还是很自觉的马上回了院子,并且关门落锁。

这在两老看来孙媳妇自是为了祁府着想,府里有二皇子的眼线孙媳妇应该是知道的,对这个孙媳妇自然也就更多了两分喜欢。

在祁珍看来她的嫂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偷偷掉几滴眼泪。

而在祁府的下人眼里,这个入门不过两月余的新夫人已经彻底失了威信,这么面团似的人,怎么配得上大公子?

三房妾室各有各的打算,可此时她们的天不在,再多想法再多计较都派不上用场,少夫人早就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仔细想来,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居然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而事件的主角,华如初一关上门嘴巴就笑到了耳根。

那种兴奋,压都压不住。

云书自是跟着乐,只有春玉不甘不愿的,连个笑脸都没有。

谁都有可能跟着小姐出去,唯独她不能,当时她怎么就选择了学易容呢?

眼珠子一转,春玉凑到华如初面前,笑得一脸谄媚,“小姐,你还是带上我吧,出门在外,你肯定也要易容的,不然别人认出来怎么办?”

“外面有几个人认识我?再说普通的易容我也会,云书也学了些,够用了,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应付所有人,千万不能出了乱子,我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些年头的。”

“遵命。”知道出行无望,春玉无精打采的去了厨房,就不做小姐想吃的凉菜,哼。

进了里屋,坐到梳妆台前把头上的首饰都给拔了,顺手把头发也解开,随手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在头顶。

慢了一步进来的云书都没能帮上忙。

“小姐,您准备带上哪些人?”

“你,夏言,冬菲三个就够了。”

云书皱眉,“才三个人侍候,太少了,要是遇上什么事会应付不过来,小姐,最少得再挑三个,您若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就去别院里挑,正好她们都要闲出毛病来了。”

加上自己岂不是都七个人了?华如初不同意,“再挑一个。”

“两个。”云书想了想,退了一步,并且说出她的理由,“您去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也只是知道大概路线,不知道会不会碰上什么事,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知道这事上拗不过她,华如初干脆的点头,“行,两天后离开,你们开始做准备,传个消息给马柏。”

“是。”

屋内只剩下自己,华如初这才有闲细想迎松院里和陶嘉的这场会面。

看似她完全处于下风,可是…以她所求来说,她的目的圆满达成。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南朝皇室有个那样的优良传统,兄娶弟妻?还真敢。

往上数的那几代恐怕比他更过份的都有。

才开始听说的时候,她确实有过一层担心,可只要多转得几个念头便想透了。

圣上赐婚给她的目的就是安抚武林人士,只要圣上不打算在有外忧的情况下再有内患就一定不会动那样的歪念头。

要她说,陶嘉的危险可能更大。

他日太子得登大宝,陶嘉名声那么大,有个那样优良传统的太子会放过吗?

她并不担心太子失势,在她看来二皇子纯属瞎蹦哒。

先皇后死了这么多年,太子从一开始的摇摇晃晃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圣上在他年幼时尚且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又岂会在现如今他羽翼渐丰时动这样的念头。

二皇子,不过是当了太子的磨刀石。

若是没能磨成利器,这太子自然换别人来做。

可要是经得起打磨,太子便依旧是太子。

一步步踏踏实实的走到了如今。

次日,春玉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大大的包袱。

路遇祁管家,看他好奇春玉也没有隐瞒,“只是一些绣品,小姐的娘家人送来了绣娘,婢子去拿了些绣品回来。”

祁福点头,去回老夫人的话。

下午日头偏移后,云书向老夫人禀报过后便带着那个大包袱去了太子府。

歇了一觉起来的太子妃听说祁华氏遣人送东西过来时还有几分奇怪,看到人后便问,“怎么不是她亲自来?”

华如初知道太子妃肯定会问,早就交待了云书。

“回禀太子妃殿下,今日陶侧妃娘娘登门,因着一点不愉快让小姐闭院自省一年,所以小姐不便出门,偏偏先头又在您这留过话,便吩咐奴婢把东西送来。”

太子妃此时哪还有心思管这些绣品,沉了脸追问发生了何事。

云书没有隐瞒,照着小姐说的如实说了出来,末了道:“小姐的意思是要平息外面那些话也不难,只要她消失一段时间,时长日久的,便没有人记得她了,只是您以前说要带小姐认识一些贵夫人,现在可能不合适,小姐让我代她向您道歉。”

云书规规矩矩的屈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样子很让人心生好感。

太子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得赞道:“如初倒是会调.教人。”

云书又是一礼,“小姐是个好主子。”

“你回去转告如初,既然她自己也是这个意思,那我便不多事了,让她放心,这事我放心上了,等太子一回来就提这事,一定不让她呆上一年。”

“是,奴婢一定转告。”

太子妃看了那个大包袱一眼,又道:“这些绣品我会送进宫,那个绣纺我会看着的,让她放心就是。”

“是,奴婢代小姐谢过娘娘费心。”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怪不得如初会让你来,嬷嬷,赏她一套头面。”

陈嬷嬷会意,转身去拿了套不显厚重,却非常适合姑娘家戴的头面装好递给云书。

云书大大方方的接了,又行了一礼谢过,这才告退离开。

在扬州时她见过无数官家小姐,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游刃有余,这次她不过是把太子妃当成了那样的女子,心便也不跳得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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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你想独当一面吗

太子妃那里有了交待,以太子妃的通透,恐怕比她想得还要远,断不会在太子和祁佑没回来之前再为她想什么法子。

天家人皆无情,她早就看得明白。

更何况她也表明了不想因她而让太子妃和陶侧妃起冲突的态度。

按着性子又在家里呆了两天,隔着门让祁珍看了一眼,又再次告诫她不得偷偷溜进来后,当天晚上,华如初就换上了轻便的衣裤,避开祁家的护卫,带着云书和夏言离开了祁府。

马柏早就得了消息,看到来人也不吃惊,警惕的看了下周围,没有发现尾巴后才放下心来。

“冬菲呢?”

“她一知道要出远门就去做准备了,开了老长一张单子的药材,我都给她送了去。”

“我要的人挑出来了吗?”

“知道是跟着您出去,大家都想跟,我从里挑了两个不常露面的生面孔,性子也安静的,要召来给您看看吗?”

“今晚上就别折腾了,都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次日天才蒙蒙亮,别院就亮起了灯,出行的六人皆换上了男装。

对着镜子,华如初给脸上和脖子上都抹了点东西,肤色看着黑了不少,眉毛画粗画长,英气掩下了脂粉气,头发高高束起,一眼看去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年郎。

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向几个互相帮着在收拾的丫头。

云书,夏言和冬菲的相貌本就出色,都把自己抹黑了不说,云书给自己拈了缕小胡子,打扮也偏老气,看着像个不得志的书生。

夏言倒是很本份,只是束高了头发,脸上常年都有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像个在家极得宠的小儿子。

冬菲则给自己点了个痣,在嘴角的位置,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

华如初取笑她,“冬菲,这个位置你要记好,别今天在这里,明天又换了地方,遇着记性好的人你就要漏馅了。”

“对,夏言,你帮我记着点,我怕一出去就忘了。”

夏言给她一个白眼,“你一直粘着好了,别弄掉,我肯定也记不住。”

云书把包袱打开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了什么东西后便制止两人打闹,“夏言,你去看看厨房那边干粮有没有做好,没有的话你帮把手,我们要在城门打开的那会就离开,冬菲,去检查一下你的药有没有备齐。”

“是。”

华如初起身,“我去找马柏交待点事,你去看那两个人准备好没有。”

“是。”

马柏刚亲自去后面马棚检查了马匹,这都是他通过熟人弄来的好马,虽说不是千里马,却比一般的马要好多了,就是上战场都使得。

小姐的男装他是见惯了的,远远的看到跨院里那个身影便知道是谁。

疾步过去,马柏在亭子外行礼,“小姐。”

“这里又没有外人,还行什么礼,坐,我和你说点事。”

“是。”

“这次我出门有点冒险,你要多留心些,一旦发生什么事你全权做主,严家堡在太原的堂口你平日里多去走动,我姐夫肯定是交待过的,但是关系也论个亲厚疏远,人家可以因为姐夫的关系来帮我,但心甘情愿总比因着一个命令要来得好些。”

“是,以后我会多注意。”

“还有,绣纺的东西在我回来之前先收着,不要往外卖,好在现在也还没有几个人知晓,若是太子妃那里派了人去绣纺,你亲自去接待,她既想关照我的生意,就是宫里那些贵人她也会主动担下这个采买的事,这对她也很有利,扬绣不能贱卖,对任何人都不行,要是在一开始就贱卖了,以后扬绣就再也卖不起价了,也坏了扬绣的市场,你稍微便宜一点给她就是。”

“是。”

想了想,华如初又道:“别院这边闲着的人应该还有不少,你看着什么生意合适再多做几个买卖,假面阁的招牌先不要打,等机会合适了再说。”

在陶嘉倒台之前,她都得收着点,除非她想认亲。

可这个亲,认不得。

“是,这个我有留意,最近又买下了两个铺子。”

“恩,生意慢慢来,不着急,先站稳了脚跟再论其他,我若真想在这里大展拳脚,让琳琅阁把货一船装来太原就是,马柏,现在不适合,还不到我出头的时候,现在的太原,有一个陶嘉就够了,一旦我冒尖,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一定会被推到她的对立面去打擂台,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

马柏心里一动,“太子?”

“想也知道是他,陶嘉搂钱的本事谁人不知?成大业最缺不得的就是银钱,太子嘴里不说,心里不知道多眼红,我把茶叶和紫砂壶这两条财路献了出去自然有给祁佑帮衬的意思在内,但一开始确实是我疏忽了,但也仅止于此,再多就危险了。”

“是,我明白了,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多多注意。”

华如初被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逗笑,摇了摇头,道:“就你手里现在这点买卖还吸引不了他的注意,总之我不在,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把人都给我管好了,这里不比扬州,在扬州没有我华家解决不了的事,太原世家扎堆,我们这点身份在这里起不了作用。”

想起在扬州时的日子,马柏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没有那道旨意该多好,您现在还在扬州逍遥自在。”

谁说不是呢?若是没有那道旨意,她现在指不定多快活,哪会出门一趟还得费这么多心。

华如初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趁着现在还没有孩子拖累,去看看那个小岛吧。

就算以后没有去住的时候,她也想去看看那个据说很美的地方。

天色将明,华如初起身,“一旦有事,你便宜行事,有你在这里,我就是离开也放心。”

马柏心下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念头,最终却也只是抱拳弯腰,行了个江湖礼节,“我必不负了小姐的信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厅,在门外就听得里面几个丫头的说笑声。

华如初扬眉,掀了珠帘进屋。

屋内的人纷纷行礼,秋谨更是眼眶泛红,“小姐,您怎么能不卖着婢子。”

“带走你我的绣纺怎么办?谁来管?”

“绣纺哪有您来得重要,而且马管家在,您就让婢子跟着您吧。”

华如初到首位坐下,看着夏言还在往包袱里装干粮,不由得笑了一下,道:“秋谨,你想不想以后和云书一样独当一面?若是想,就留下,若是这点志气都没有,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小姐…”

“你们几个跟着我这么我年,性格如何我也摸得差不离,春玉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心志,每天想的都是如何侍候我,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如何让我少吃那些凉菜,怎么让我生活得更好,她这样的性子我只需想着给她配个怎样的相公就好。

夏言性子活跃,太过大大咧咧,喜恶全在脸上,担不得大事,好在她身后是你们几人中最好的,就当是我的护卫了。

至于冬菲,她的眼里除了我就是那些医书,让她去管事不说我不放心,就是你们放心吗?”

几人想了想冬菲管事的样子,纷纷摇头,真要她管事,到时候去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她们。

冬菲望天望地,最后干脆背过身,她这样的奴婢也幸得是遇上小姐这样的好主子,不然肯定会被打出府去。

“至于你,秋谨,你性子严谨,顾全大局,这样的性子只需磨练一番便能当大用,云书当年是被我逼着学这学那,才十二岁便扮了童子在外行走,她的胆子大是逼出来的,可你在这方面是天生的,你想外出很容易,忍过了这一时,等你能独当一面了,我便放你出去,整个天下哪里都去得,只要你有那个胆子。”

秋谨胸口剧烈起伏,马柏连忙避开了视线,身体都侧了开去。

她当然想,怎么能不想?

以前是没得念想,只想着做好了事,让小姐高兴便好。

可越长大,她想的便越多。

每每看着云书姐姐意气风发的从外回来,就算是晒黑了,就算是偶尔受点小伤,她都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