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头的响动,冬菲赶紧放下手头的事迎了出来,衣袖上都还沾着药汁,“小姐,您去哪了?怎么不带我出去?”

华如初坐下喝了口茶,没什么精神的示意云书将事情大概和她说一说,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

冬菲爱药材如命,就在大家都以为冬菲会发怒时,却听到她道:“小姐,您是不是特别怪姑爷啊!”

华如初扬了扬眉,“怎么这么说?”

“肯定怪的,姑爷都没帮您,我觉得姑爷好可怜,要是帮您就要得罪太子,可要是不帮您,您心里又会不痛快,姑爷肯定特难受。”

云书偷眼看了垂着眼默不作声的小姐一眼,接话道:“姑爷难受,小姐就不难受了吗?你到底是谁的丫头,竟帮着姑爷说话。”

“当然是小姐的丫头了,可是我也没说错嘛!”后面那句说得很小声,可屋里的人都耳聪目明的很,谁也没漏掉。

云书还要说什么,华如初似笑非笑的制止了她,“行了,一搭一唱的,别操那些多余的心,忙活自己的事去,冬菲,你还有几天就要当新娘子了,一应东西都备好了?”

“您不是都给我预备好了吗?”

华如初被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噎着了,白她一眼,回屋躺着去了。

冬菲看着不懂事,其实心里通透得很。

她心里怪祁佑不帮她,可若祁佑真的帮她说话,太子恐怕不会高兴吧。

她不高兴了自己能想得通,可太子要是不高兴了,后果比她不高兴要厉害多了,就是她恐怕也会在那后果之中。

一相比较之下,祁佑的选择并没有错。

可是有些事情啊,又岂是对与错便能解说得明白的。

先歇歇,歇歇可能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祁家在太原扎根上百年,自有一套消息来源渠道,杨树胡同那边的事发生没多久老太爷就知道了,具体的,却要再问问佑儿。

为孙媳妇急智鼓掌的同时,也不由得叹息一声,以她原来的身份尚能直着腰和太子说话,嫁入他祁家后却反倒要矮上半截身子了。

也怨不得孙媳妇不愿沾手半点府里的事,不想出半点风头。

和她原来的环境相比,祁家,或者说整个太原都太逼仄了。

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祁老太爷脑子里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过。

为了祁家,有些亏只能吃下,这个理儿,孙媳妇不知道清不清楚,她是华家女,更是祁家妇。

ps:是前面几章写得太顺的报应吗?这章怎么总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呢?怎么修都不对劲,嗷,救命!

第二百二十章祁佑的爆发(求粉红)

祁佑站在门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逃离一切的冲动。

不用进去,不用祖父开口,他都知道祖父想说什么。

祁家,祁家,在祖父心里,没有什么比祁家的延续更重要。

哪怕是心里觉得对他有愧,真要事关祁家,老太爷也许会不舍,但还是会舍弃他。

而现在,如初入了祖父的眼,精于算计的祖父又岂会放过她。

“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

推开那张仿似有千斤重的门,祁佑施了一礼,不出一声。

老爷子微微皱眉,佑儿这是在…抗拒?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转而过,迫切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老太爷丢开那点怪异的感觉直接问道:“据闻孙媳妇和太子起冲突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祁佑点头,这事没什么可瞒的,也瞒不住。

“说说,怎么回事。”

祁佑垂下眉眼,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如初的故友是大夫,准备开医馆,前段时间帮了殿下一个忙,殿下这次还需要他,遣人去请,去的人强横惯了,引起冲突,如初赶去了,殿下知道后也去了,事情就是如此。”

老太爷修身养性几十年,现在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好了,可这会也差点破功,他要知道的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而是两人的对话,以及态度。

伸出食指点了点他,老太爷干脆开门见山的问,“太子态度如何?孙媳妇是如何应对的?太子有没有不高兴?”

祁佑眼神好像突然间都暗了许多,胸膛急促的起伏了几下,手紧握成拳,哑声道:“太子理亏在先,如初隐忍在后,太子何来不高兴?不高兴的该是如初才对吧,医馆被毁。她的人受伤,她还要忍下这口气,因为她是祁家妇,这点她从来没有忘记,我们是不是也要记住她是华家女?于我有利的时候她帮忙,于她有难时我却还要站在她的对立面。如果她没有忍住,我还要守在太子身前保护她的敌人,祖父,您让她凭什么以后还助我,助祁家?就凭我们祁家如此待她?”

老太爷活到这把年纪。上半辈子享尽荣光,下半辈子就算是荣养也是体面的,年礼节礼皇上从来没忘记过他。祁家的败落是因为第二代无人,而非他失去皇恩。

如今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却被向来沉默却极有担当的长孙如此一番呛声堵得半晌无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祁家,他没有错,入了祁家的门自然要为了祁家计,哪家的媳妇不是如此?

怎么到了华氏那里就行不通了?

“她向你报怨了?我一直以为她懂事,和武林中的其他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差别…”

“祖父!”祁佑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对祁家其他人他早就没报希望,但他一直以为祖父是睿智的。一直都那么以为,可现在…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祁佑眼中再无波澜。“如初没有多说一句,在别院他更是为我留脸面,处处维护我,回来后我还没有回房便跟着管家来了这里,她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何来抱怨之说?为祁家处处忍让,您却还如此说她,不说她听到了心中做何想,我便觉寒心。

祖父,在您将四岁的我送到太子身边时,是不是也想着不过是个黄口稚儿,您想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是不是觉得我以后就是再厉害也脱不开您的掌控?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消失不见了,您又能耐我何?如果我不再愿意背负祁家,祁家又该如何?您又打算牺牲谁去换祁家的荣耀?”

看老太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祁佑停顿了一下,续又道:“在您牺牲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可能会有的反噬,我没有因为从小遭遇的那些而恨祁家是因为我记恩,哪怕是那对只生了我却没养过我的爹娘,我也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生育之恩,您利用我牺牲我,我却依然记着您的养育之恩,从小到大,我性命垂危有过几次您可知?太子每每加恩祁府时,有没有人想过那是我用命拼来的?您觉得这是我该为祁家做的,其他人觉得我该撑起祁家,我痛了累了时该如何你们可挂心过?我想哭想笑却哭不出也笑不出时你们可曾觉得难过?

不,你们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不管我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都是应该的,您也许觉得你关心我,也最偏心我,那不过是您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做给自己看的罢了,哪次我受伤了,您有送过一盒膏药?哪次出门来向您告辞时您不是交待了一堆,惟独没有一句关心我的话?没有,从来没有。

我不在家时如初被外人欺负,明知她是替我受过,你们却个个冷眼旁观,您还想着要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如初被娘为难,您更觉得这是妇人之事,您一界长辈不该插手,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家,如初为什么要为之付出?她不姓祁,不用如我一般被迫背上责任,更何况她为我做的就是娘和二婶三婶加起来也忘尘莫及,还是您要说,她是为我做的,而非为祁家做的?”

祁佑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冷,“祖父,我是人,我也会累,也会想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让我歇一歇,如初就是我的港湾,如果您对我有一分的体恤,就请您高抬贵手不要算计如初,和您了解的一样,如初从来就不是好相与的,想要她为祁家做什么只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做,就如她为我做的那些一样,而非是算计,她若存心脱了这桎梏,祁府留不住她,我也留不住,我不想失去她,有她在祁府,我才觉得自己有了家,有她在我身边,我才觉得祁家值得我背负,因为她在祁家,我才觉得祁家不只是负担和责任,而是我心甘情愿的守护,祖父,请您…高抬贵手。”

一惯的面无表情,一惯的语气声调,却生生带出了一股悲意,震得祁老太爷生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瞌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他想告诉自己他没错,要是祁家都没了,祁佑…

是了,就算祁家没了,祁佑依旧是祁佑,只是没了那个负担罢了,说不定还能活得更轻松。

其他子弟需要依靠家族才能得到荣华富贵,而他,却早就不需要再靠家族。

这么些年,佑儿有多苦他一直都知道,却也仅仅是知道,没有去问上一句他痛不痛,累不累,只是一再的提出要求让他完成。

他也争气,总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就是当时谁都不愿意接下来的婚事他替他接下来了,他也不过是沉默无言,没有反对。

其实,那时候他的沉默就已经是抗拒了吧。

他却那么理所当然的径自拿了主意,。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佑儿好的事,还是阴错阳差之下做下来的。

被至亲算计至此,他退让,忍耐,要不是这次他将主意打到了华氏身上,恐怕他依旧会忍耐吧,直到他再无法忍耐的时候…

抹了把脸,老太爷伏到桌子上,只觉得全身再无一丝力气。

祁佑几乎是用跑的回的屋。

“小姐回房…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眼前,饶是向来镇定的云书此时也呆住了,姑爷这是怎么了?

手放在纹路精细的帘子上,祁佑平缓了一下情绪,放轻了脚步进去。

从主屋出来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要看到如初,要抱着她,要确认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开!

就在刚才,他才那么清醒的知道,除了如初,他一无所有。

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五官仿佛合拢的花苞一般,美好得让祁佑忍不住坐上床,将人拢在怀里。

好像只要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个人还在。

动作再轻,依然惊醒了睡得并不深的华如初,刚挣脱了一下就被抱得更紧,这下完全清醒过来。

祁佑的情绪不对劲。

反手抱住他,手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像是一张已经绷到极致的弓,再施加哪怕一点力道都要断掉。

轻柔的抚摸他的背脊,安慰孩子一般的温柔,“怎么了?这么难受的样子,老太爷骂你了?”

是的,老太爷,如初私底下经常都是这么称呼的,只有当面的时候才会称呼祖父,她不亲近他,也不亲近祖母,笑得再欢的时候也带着距离。

摇了摇头,祁佑还是不说话。

华如初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半抱怨半认真的道:“该难受的不是我吗?投了那么多银子进去,好好的医馆却要搁置,被人欺上门了都还要吞下那口气,夫君还是对方的人,我才该觉得憋屈好不好,现在我都不怪你了,你难受什么啊!”

好一会后,祁佑才闷闷的开口,“我和祖父说难听话了。”

华如初马上来了兴趣,看他缓过来一些了便追问,“原来你还会说难听话啊?快学我听听。”

祁佑摇头,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也是在说出来那些话后他才知道自己那么害怕如初离开,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她。

所以他才那么焦急的想让祖父别算计如初,别让他失去这个人。

ps:这一章是意料外的,本来要写的不是这个剧情,写着写着居然就写成这样了,还写得自己难受了一把,想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就要学着以别人为先,事事为家族计,呜呜呜,眼泪又要下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如初的温柔

两人之间刚生出来的一点生分因为祁佑难得一见的软弱消弭无踪。

晚饭两人吃得都不多,祁佑几乎就是动了动筷子就放了下来。

这么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吃这么点哪够,华如初叹气,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给他点福利好了,虽然他没说对老太爷说了什么难听话,但这是发生在白天的事后,她心里多少有点底,只怕和她脱不开关系。

这个男人啊!

“春玉,你去揉面。”

春玉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快步往小厨房而去,心里却想着,小姐…是想亲自给姑爷做吃的吗?

可是,小姐会吗?

小姐,不是向来只会说只会吃吗?

被腹诽了的华如初起身朝着祁佑眨了眨眼,“坐在这里不许动。”

祁佑心有所感,此时有些迟钝的脑子突然之间就清明起来,如初这是…在想办法安慰他吗?

屋内,云书将小姐身上的青绿色褙子解下,从衣柜里翻出件同为青绿色的对襟半臂,衬着里面的白色襦裙却也极为好看。

跟着去往小厨房的路上,云书不无担心的小声问,“小姐,您真要亲自下厨?”

“担心我烧了厨房?”

“烧了厨房是小事,婢子担心您伤着自己。”

华如初没好看的看她一眼,“我这还没动手呢,你就来泄我底气了。”

其他饭菜她也许只会口头上指挥,典型的会说不会做,可面条嘛,她上辈子却是正经学过两招的,上辈子的奶奶是北方人,嫁到南方几十年,临到老了却难得任性,非要吃老家的面条,她是跟着老人长大了。自然要满足这小小的心愿。

可换了几家极有名的店奶奶都说味道不对,后来她干脆就亲自去当地找老师傅学了,老太太尝了后翘着大拇指说好,一直当早餐吃到再也吃不下东西的那天。

虽然许多年没动过手了,她也自信练练手就能将手艺捡起来。

春玉揉面揉得格外卖力,脸上都沾了面粉。华如初上前捏了捏面团,摇头,“继续,用点力。”

“是。”

趁着空余时间,华如初在厨房里捡了点东西出来放在一起。又叫云书帮着切了些肥瘦肉,自己拿了些葱姜蒜切成沫。

“以前教你们做的黄豆酱呢?没了?”

“有的。”厨房是春玉的地盘,连忙要放下揉着的面去拿。华如初制止她,“揉你的面,指给我看就行了。”

“就在下面那个小坛子里。”

打了点黄酱出来单独放着,看云书那里的肉切得差不多了,华如初叫了个小丫头去烧火,将锅烧热了,舀了油下锅,飞溅的油沫星子吓得华如初连忙后退。

云书要接过华如初手里的锅铲。“小姐,您说,我来做。”

华如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哄自家男人嘛,还是亲自来吧。

先将姜蒜放进油锅中爆炒。等出了香味后才把肉放进锅,炸炒了一会后将黄酱加稀放进去,盖上锅。

“火小些,一柱半香时间就够了,帮我看着点。”

“是。”

抹了把汗,华如初来到案板前将春玉推开,看面揉得差不多了便去洗了手,洒上些干面粉在案板上。

抻面是个技术活,毕竟这么多年没动过手,华如初也没什么自信,动作都谨慎了许多。

把和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用大擀面杖擀成大片,然后右手用刀切条,左手推,让切好的面条粘上点干面,这样就不会粘在一起了。

最后攒成一把,用双手拎起来抻,才抻了两下,面就断了,华如初有些没脸,不去看忍笑的几个丫头,重新切了面继续抻。

好悬这次是成了,就是粗细不那么匀称,对于久未动手的华如初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就别高要求了。

烧着的水早就翻着滚儿,截去两头连接的地方后赶紧放了进去。

“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是,直接装出来就行了吗?”

华如初有些不放心,“你弄一点给我来尝尝味。”

云书用木勺子舀了点过来,“您吹一吹,有点烫。”

她还真就喜欢吃烫的东西,华如初小心的咬了一点,唔,是这个味儿。

“味道正好,出锅。”

这边的面条也差不多好了,在碗底搁了点黄瓜丝,华如初将面夹了进去,将炒好的肉酱淋了一半。

“你们尝尝味儿,要是觉得好吃以后自己做,就是拌着饭吃味道也不错的。”

一众丫头看得傻眼,她们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居然真做出一碗面来了!

看起来还非常好吃的样子。

明明就没见小姐动过手,这第一次就这般厉害,果然,没什么事是小姐不会的。

一碗面的功夫,华如初在丫头们心里的地位又蹭蹭的往上涨了一截。

端着面回屋,祁佑还和她离开时一样,连个姿势都没换。

将炸酱面放到他面前,用筷子搅拌了一阵,抓住他的手将筷子塞给他,“全部吃掉。”

祁佑看了看面,又看了看她,眼神都带着光,“你做的?”

“当然。”

祁佑觉得,自己那犹如浸在凉水里的心在一点点的升温回暖,这一碗面,是如初对他的安慰,可对他来说却是救赎。

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总还有这么一个人,不需要他为之做这做那,不会时时想着从他这索求什么,却能给他温暖,让他安心。

“好,我全部吃掉。”

夹起一大筷子送进嘴里,预料中的怪味道没有出现,居然…出奇的好吃。

要不是如初此时手上还有着未洗净的面粉痕迹,衣袖上甚至有着油印子,他都要以为这是丫头在如初的指挥下做出来的。

华如初满脸得意,“是不是很好吃?”

“恩,很好吃。”顿了顿,祁佑又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做的,我还没偿呢,夹一根给我尝尝味儿。”

祁佑自然从命,用筷子夹了几根卷起来送进如初嘴里,看她猫一样的还舔了舔嘴唇,眼神都深了些许。

味道是还过得去。只是到底手生了,比不得以前。

可要让她去练练手她又不乐意,厨房那地儿她向来不太爱,指点指点倒是没问题,春玉这方面是能手。教给她好了,做出来的说不定比她的好吃多了,她做的也就能哄哄祁佑高兴。

祁佑自己吃一筷子。给如初喂一筷子,很快一大碗面便吃了个底朝天,碗底的一点肉沫都被祁佑扒进了嘴里。

不完全是给如初面子,这面确实是极好吃。

“祖父寿诞上的长寿面…”话到一半就顿住了,祁佑垂下视线,刚好了一些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说不定,祖父都不想看到他了。

他也无法再和以前一样装得若无其事。

也是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怨的。

看他神情又低落了。华如初哪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温声道:“要是老太爷寿诞那天我们亲手给他做一碗面,他一定很高兴。那天肯定会有很多他的老朋友前来,不知道得多羡慕他有福气,这不就是给他长脸吗?再大的不快也就过去了。”

摸了摸男人刚毅的脸。华如初声音低低的,带着异样的柔,“处在这样的大家族,日子怎样都是要过的,除非我们分出去单独过,可现在完全不可能不是?老太爷要是不再提起,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就是,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吃的苦受的罪也好,免得让他们真以为你就是个没感情的木头,为他们当牛做马他们还当是理所应当。”

蹭了蹭她掌心,祁佑点头,心里的那点委屈在如初的轻声细语下逐渐散去,心头终于不再觉得堵得慌。

“都听你的。”

“本来就该听我的,现在老太爷知道不是你离不得祁家,而是祁家离不得你,他绝不会揪着这事和你过不去的,就算是对我仍然有什么目的,也不会做得明目张胆,你放心,我应付得来的。”

“恩,我知道。”

只要她愿意,这祁府关不住她,也没人斗得过她,平日里她只是懒得计较罢了,偏那些人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

能挺直了腰和太子说话并且还将太子绕了进去的人,又岂会是好相与的。

“去外面走走,消消食,今日早点歇了,明日才有精神去当差。”

平日两人都是肩并肩的走,离得近,却不会显得黏糊。

而今日,祁佑却是在众目睽睽下牵着华如初的手走下台阶的。

华如初看他一眼,没有挣脱。

她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亲近。

他在家人那里受了伤,本该生气计较的她却在此时包容了,男人本就偏了的心以后会更加偏向她。

这样,很好。

她的男人,自然该向着他。

她的男人,也不该在为家族付出后还要被轻怠。

以前没人心疼他,以后,由她来。

慢悠悠的走了两圈,华如初突然道:“要是明日太子问起我的态度,你就说我什么都没说,还和平时一样待你,让他去胡乱猜去,过得几天太子妃肯定会派人来请我过府,到时候我自会应对,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

“可是…我让你难做了。”

“也算不上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向来识时务,不会和储君过不去,只是多少有点不舒服,你是我的男人,没有护着我也就罢了,却还在我的对立面,想想就心里憋得慌。”

紧了紧握着的手,祁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承诺来。

他的身份局限住了他,若是这样的事再来一趟,他也得如此。

“我说了不会让你为难,你不要去想那些复杂的事,让脑子歇歇,松泛松泛,明日又要忙了。”

好一会,祁佑才哑声回了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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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隐讳的提点

不管是平和安乐,还是闹心折腾,日子总是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