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的夫人被这么多人觊觎。他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透过打起的帘子,看着屋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笑得都脱了形的一众人,祁佑特别想念自己和如初的家,那个不大却被收拾得生机勃勃的院子。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比这处处透出的奢侈糜烂要让他来得舒服。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循声看去,是祁福。

祁福看到他大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过来禀报道:“大公子,太子殿下携同太子妃娘娘一起来了,老太爷叫您快点去迎一迎。”

祁佑紧走了两步又慢下来。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少夫人呢?可有人去通知她?”

“老奴亲自去。”

有这句话,祁佑才算放了心。太子妃有了身孕却还亲自来了,恐怕还是因着前一阵的事特意给如初撑场面来了,外面传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不外乎是说太子因为如初事的事和他离心了,说太子妃娘娘厌了如初,更有人说如初不守妇德,什么难听话都有。

这其中要说没有二皇子在其中操纵,他不信。

可人云亦云的太多。制止不来,只能听其自然。

好在如初也不在乎那些。

思量着,就到了前院。老太爷也已经从房里走出来,推开要扶他的儿子――那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也确实用不着人扶。

太子出行铺开全副太子仪仗的时候并不多,今日却摆上了。闻昱丹一身杏黄四龙纹服,头带紫金冠,和太子妃携手而来。

少不了一翻跪拜,其他人闻昱丹没有理会,却硬是托着祁老太爷下拜的身体不让他拜下去,笑道:“今日本宫是来讨老将军一杯水酒喝,您今儿最大,这礼就免了。”

被如此礼遇,老太爷自是高兴,嘴里连连道:“老臣区区生辰居然还惊动了殿下,这可真是…”

闻昱丹扫了一屋子人,宽袖一扬,道:“都起吧,今日老将军才是主角,你们可别弄错人了。”

一众人少不得又一番捧笑,闻昱丹应了几句就看向祁佑,“原及,你遣几个妥当人领太子妃去内院,让你夫人陪她说说话,这才有了身子,本宫都说让她在家歇着了,她偏要来,说好些时日没见着你夫人了,本宫不想拂了她的意,这不,将她带来了。”

一番看似的抱怨的话,其中的意思却让听着的人浮想联翩,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满朝皆知,虽然这般纵着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殿下嫡子早逝,期盼有个嫡子的心理他们也能理解。

可是,不是说太子妃厌了那华氏了吗?怎么现在挺着个肚子居然还特意跑来了?

就是做戏,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险吧。

祁家哪敢怠慢,太子和太子妃联袂前来自是他们的荣耀,可若是太子妃在祁府出了一点岔子,太子这会给的所有礼遇到了最后都会翻倍的变成厌弃。

老太爷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人去后院叫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出来时,就听到外头有声音响起,“奴婢云书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给各位老爷们请安,小姐不方便出来,令婢子等来侍候太子妃娘娘,小姐等众内眷在垂花门内相候。”

尊贵的夫妻两人对望一眼,皆松了口气,这些天华氏一直没登门,虽说是有正经事忙,但是未必就没有避见的意思在里头,他们自是不怕一个内宅妇人,可他们也确实是不想和她起嫌隙,还是为了那么件事。

太子妃笑了笑,扶着陈嬷嬷的手道:“那本宫就不在这碍眼了,有如初那么个妥当人在,殿下不用担心臣妾。”

“知道你信任她,去吧。”

朝着太子微微行了一礼,太子妃款款离开。

此时,一众客人才知道此小姐不是祁家的小姐,而是华氏。

垂花门内,老太太站在最前面,随后便是华如初,然后才是祁林氏和祁沈氏,其他人接嫡庶身份顺延。

不满的人自然是有,可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尤其是看到老太太居然纵着华氏安排自己的丫头出去相迎,更是闭紧了嘴巴。

在垂花门前张望的婆子看到缓缓行来的人连忙退回来禀报,“太子妃娘娘已经进了抄手游廊,马上便过来了。”

老太太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太子妃没点名问起谁也不要多说话,由佑儿媳妇来招待。”

真心不真心的,大家都应下,“是,老太太。”

华如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既没被看重的喜悦,也无被迫当出头鸟的慌张。

老太太看得心里是越加的满意,对接下来的事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太子妃是扶着云书的手进来的,陈嬷嬷跟在身后一步,对云书的信任可见一般。

不,不对,这恐怕是对云书主子的信任。

众人皆看向华如初,就见她扶着老太太当先拜了下去,“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上前亲手扶起前头两人,先是问了老太太好,旋即转头看向华如初,笑道:“你来我府里我便免了你这些虚礼,怎么到了你家你反倒一板一眼的记着了,我岂不是还得再说一次?”

华如初抿了个笑,道:“臣妾可不就是希望您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也好让人知道知道臣妾在您这是很有脸面的,这是多给臣妾长脸的事,您着了臣妾的算计还不自知呢!”

“这可不得了,一阵儿不见这嘴更会说了,老太太,您这府里的饭菜里是不是都加糖的?看这能的…”

老太太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两人相处,怎么都想不到她们居然处得这么好,这么…亲昵。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年纪大些城府深些的还好,那些个小姑娘家家的嘴巴都瞪大了。

“这也就是在娘娘您面前,平日在府里她连个门子都不串,不声不响的,托了娘娘的福,老婆子我才算见识到了她这般能说会道的一面。”

太子妃大笑,“怎么办,如初,漏了你的底了,你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这可怨不得我。”

华如初上前扶着她往里走,边道:“您温柔点笑,小心岔了气。”

“哪用得着这么小心,他好着呢,今日出来前太医才来请了脉。”

太子妃没有说实话,太医虽然没有说哪里不妥,却说了胎儿不是很稳,最好是静养一段时间,太子一开始不肯她来也是因为这,可太子妃知道有些事还是早些解决的好,再者说两府相隔也不远,坐马车妥当得很。

进了屋,太子妃被请着坐在了上首,她没有推辞,坦坦荡荡的受了,让老太太坐在了另一边。

华如初则坐在了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这会大家都识相了,没有人去抢,也再没人说这样有什么不合规矩。

今日府里所有来客喝的都如今太原城里卖得最火的祁雨茶,一些年轻的妇人和小姑娘则是上的花茶。

祁雨茶大家还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好喝,可花茶却是有老大夫说过了,不是哪种茶都能随便喝的。

看到云书奉了茶,祁蕊便状似担忧的道:“弟妹,那茶…娘娘能喝吗?我们喝的这好像都是玫瑰花茶,我听老太医说这茶平日里喝着对身体好,可有孕之人却是不能喝的,易滑胎。”

老太太脸色都变了,愠怒的看了祁蕊一眼,这样的话能在这时候说吗?和佑儿媳妇过不去也不看时候。

第二百三十章银子在跳舞

太子妃却知道华氏的底子,她能早早就提醒她怎么对身体好,怎样更好养胎。

这些连其他人都知道的事,她不信华氏不知。

眼神扫过屋中众人,最后落在连神情都没变一下的华如初身上,太子妃脸上依旧带着笑。

也不揭开盖子,只是稍微滑开一些,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唔,不是花香味?

老太太想制止,可当眼角余光看到孙媳妇镇定如常的坐在那里时,心一狠,忍了下来。

太子妃的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人家就是明晃晃的给人华氏撑腰来了。

又喝了几口,太子妃还是没有将盖子揭开,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捂着杯子自顾自的猜起来,“我喝出了红枣和枸杞的味道,唔,放了点儿糖,可怎么好像还有一点点苦味?”

“这么一点儿苦味都被您尝出来了,我就加了一朵菊花进去,堂姐也没有说错,有些花茶您现在确实不能喝了,这红枣枸杞茶却不在其列,很有补血安神的作用,女人都能喝,做法也容易得很,您要是不嫌弃,我让丫头告知陈嬷嬷。”

“不嫌,自是不嫌,你弄出来的东西哪有差的。”太子妃顿时眉开眼笑,虽是受追捧惯了,可华氏的这番用心还是让她极为受用。

祁沈氏看祁蕊尴尬的神情掩了嘴角的笑,她和华氏关系不错,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体面,此时便半真半假的抱怨道:“侄媳妇,你这心都偏哪去了,我天天和你处一个屋檐下也没见你对我这般用心,明知道我在养身体,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

华如初低了头掩嘴轻笑,满头的紫色首饰让人眼睛都移不开。“三婶想要简单得很,叫你的丫头来我院里一趟,我让春玉手把手的教,这样总够诚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

祁林氏又不干了,“我呢?就偏着你三婶去了?”

这下可好,给了这个那个要。华如初干脆一摊手,“一会但凡有想知道的便使个人去找我的丫头,她一定知无不言。”

这话一出,蠢蠢欲动的人都消停了,她们虽然不知道这样一杯茶是不是真有好处。但是既然华氏敢对太子妃这么说,定然也不全是胡说。

在她们面前妄言倒没什么,可眼前的是太子妃。量她也没那个胆子。

这时候,太子妃才揭了盖子看,浮在淡红色水面上的可不就是红枣和枸杞,还有一朵完全盛开的菊花。

“都是简单的东西,没想到煮出来还挺好喝。”

“以后您多喝这个,花茶和祁雨茶都少喝。”

“祁雨茶也不能喝?”

“不是不能,您要实在想喝就少放些茶叶,您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合喝浓茶。”

“行。我记着了。”放下茶杯,太子妃不再说这个,倒是将话题引到了她佩戴的这套首饰上。“这个颜色倒是漂亮得紧,花样也做得好,你的嫁妆?”

华如初笑了笑。“您怎么就知道这是嫁妆了?”

“这东西要是太原有我就不觉得稀罕了。”

也是,要是太原有,太子妃能没有?华如初转了转手腕上的紫色宝石。

她这个不止是头面,还包括项链手链,她的一件披风上的系扣和这套首饰也是一块玉石上来的。

老太太这时候也插了句嘴,“太原虽是皇城,可要说起稀罕玩意来还得数扬州,那个琳琅阁的名气大得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老婆子都知道,可惜离得太远了点。”

想起孙媳妇正是来自那里,老太太来了兴致,问道:“那琳琅阁里的东西真有那么琳琅满目?听说有些东西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还是来自大海那一边,要我说那琳琅阁的东家也真胆大,什么都敢往外卖。”

琳琅阁的东家旋了旋手链,面不改色的道:“琳琅阁孙媳倒是去过,我不少嫁妆就是从那里面淘来的,我娘惯着我许我自己挑,让我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

“哦?!快说说那里面是个什么样?和我们太原的店铺一样吗?”

“自是不同的,琳琅阁分上下四层,呈宝塔形状,一楼的东西虽然外面也少,却不是找不着的,二楼和三楼专门放海那边来的货,这琳琅阁最与众不同的是四楼,四楼其实没有东西,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接受预定,比如说你要什么东西,只要那东西世上有,琳琅阁便会用尽一切办法去给你弄来,可若是实在找不到,琳琅阁不背责任,说起来我这套首饰就是从四楼预定的,我钟爱各色宝石,当时备嫁的时候我嫁妆里其他颜色的都有了,唯独缺了紫色,实在找不到后便去预定了,没多久琳琅阁就给我弄来了一整颗紫色宝石,打磨出了这么一套首饰。”

说着话,华如初若无其事的看了脸色难看的祁林氏一眼,她小心眼得很,这会可还记着早上那会祁林氏的话,拿名声压人,琳琅阁名声还能差于一个老凤祥?

老凤祥也只是在太原有名,琳琅阁却是扬名天下。

一众人被华如初说得神往不已,谁不想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首饰,老凤祥的东西虽然款式也不错,可要像华氏这般独一份却是不可能的。

自打一照面,她们的视线就控制不住的总往华氏身上飘,那身衣裳明显是扬绣,知道她出身扬州,对这个她们也就不羡慕了,可那套首饰却是实打实的夺走了她们的心神。

“要是琳琅阁在太原就好了。”不知是谁发出这样的感慨,说出了屋内所有人的心声。

琳琅阁要是在太原,不说她们买点稀罕东西容易,就是逢年过节送礼的东西都不用那般发愁了。

这句话说在了别人的心上,却是在华如初脑子里重重敲了一计,这不就是大大的一条财路吗?

宝石行业是暴利,她又有路子,若是请扬州的几个老师傅出马,就是冲着琳琅阁的名头他们也会同意,再奉上重利,他们一定愿意为琳琅阁效力。

到时候琳琅阁就可以专门开僻出一块地方来卖宝石首饰,对,还有珍珠,以前那么卖珍珠现在想想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若是做成珍珠首饰,那莹莹润润的光,不知道多少贵妇人会喜欢。

这么好的一条财路,她居然现在才发现,果然是被扬州那个地方给惯着了,要离了那里才能发现更多商机。

华如初几乎以为听到银子往自己口袋里爬的声音了,心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实施的好,可是…该死的,相隔的距离太远了。

而且若是两头跑的话,她需要一个人替她操持。

原本夏以见是个挺好的帮手,可她已经顶着人家的脸在太子面前晃过了,要是让他在琳琅阁露面,太子必定会以为这琳琅阁是他的,他记救命之恩的时候还好,若是哪天不记了,这琳琅阁也就开到头了。

再名扬天下和皇权对抗也是不是会有好下场的。

这点她向来拎得清。

在找到合心意的人之前怕是只能麻烦哥哥了。

看太子妃杯中的茶都喝完了,站在华如初身后的云书连忙重新去添了一杯。

太子妃暗暗点头,华氏的丫头调.教得真好,懂事又忠心,还极有眼色,有个这样的帮手在身边,也怪不得她的日子过得滋润。

看向正主,正想说上两句,却看到那个安安静静的人仿佛在――发呆?

这样的场合居然…

莫名有些想笑,干脆也不忍着,点了她的名道:“如初,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啊,想家经常想,只是刚才却真不是,我就是想起兄长上次来说的一个消息,当时只是听他随口一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事?”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看众人都关注着这里,华如初道:“兄长说有小道消息在传琳琅阁准备在其他地方再开一个,还说有可能地方会选在太原,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落实,但是我猜若是琳琅阁真有心再开一个店铺,开在太原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太原是皇城,有底蕴,最不缺家底深厚的世家大族,吃得下一个琳琅阁的货,只是这事急不来,十一月这边就下雪了,大运河也不知道会不会结冰,这事的真假恐怕要翻过年后才能知道。”

老太太失笑,“傻姑娘,大运河怎么会结冰,多少人靠着大运河吃饭,只是到了冬天行船会危险一些,若是走惯了的人一年到头就没个停歇的,也就你担这个心。”

华如初眨了眨眼,感情…是她想多了?以前去哪里都是骑马,又痛快又自在,成亲时才坐了那么一路,所以对大运河她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这脸丢的…

不过就算是她摆了乌龙,葛榔头向来把她的话奉为圣旨,今年是绝对不会来了,她得写封信回去,明年让他早点来。

“要是琳琅阁真的在太原再开一家那倒真是大喜事,就是不知道东西会不会有扬州的好,毕竟太原不靠海,走大运河成本要大了许多,恐怕到时东西又要贵上许多。”

“只要它来,多出点银子我都愿意。”

这话一出,应和的人很多,又不是天天去买,偶尔去买一样她们还是负担得起的,谁手里还没点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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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三更求粉红

从红枣枸杞茶说到宝石首饰,又从首饰说到琳琅阁,再一转眼,太原琳琅阁还没影儿,这些人就已经攒着银子在翘首以待了。

华如初恨不得现在就叫人开始做准备,可这会恐怕就是她把琳琅阁都建起来了,葛榔头带着他的圣药回去这一时半会的也过不来。

果然只要是有银子赚的事,她就兴奋。

看着微微都有些抖的手,华如初嘴角带笑。

这种感觉,比知道祁佑的心思还让她觉得踏实。

这时,双芷走到老太太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老太太微微点头,道:“旁边的暖阁收拾妥当了,娘娘,这屋里人多,不若去那边歇上一歇,就由佑儿媳妇陪着您一起过去可好?”

太子妃当然是愿意的,如何应付各色人等她自是驾轻就熟,可身体一乏,她也就不想逞这个强了。

再说与其面对这许多人东一句追捧西一句试探,倒还不如清清静静的和华氏说会话。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这样如何使得。”

“您的身体可不能出了岔子,这比什么事都重要,至于其他的,我老婆子都不在意,您就更不要放在心上了。”

听得这么说,太子妃顺势就应下来,扶着陈嬷嬷的手起身,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撑了下自己的腰。

华如初看得微微皱眉,上前去扶着她另一边。

才两个多月的肚子,按理来说这不应该,除非是极度受累,或者身体有些个不舒服…

看了云书一眼,云书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暖阁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软榻上铺了柔软的毯子,还有一个大靠枕。

“双芷。你去老太太身边守着,要是有什么事快点给我来个信,就是自己脱不了身也要使个人来。”

双芷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应下,因为这句提醒,她更警觉了几分。

“怎么。还担心有人欺了老太太去?”在陈嬷嬷的侍候下舒服的躺好了,太子妃才有了力气笑话她。

“祁家自是没人敢,外人可说不准。”华如初给她摆弄了下靠枕,让她枕得更舒服些,续又道:“您和太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向来要和太子争一头的二皇子又岂会一点动作都没有,我估摸着他会亲自前来,只是不知道会带二皇子妃还是陶侧妃。”

太子妃碎了一句。“宠妾灭妻的蠢货。”

华如初当没听到,这时春玉端了一碗香浓扑鼻的小米粥进来,闻着那味太子妃就觉得饿了。

“什么东西做出来的?这么香?”

“这东西我们这边没有,孕期喝最好,也是琳琅阁卖出来的,听说是海那边的商人带来的东西,我买了些带过来,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吃这个。又养胃又养人,还剩了有一小袋,一会我让人交给陈嬷嬷。也不难做,和熬粥一样就行。”

陈嬷嬷在一边听得连连点头,“娘娘这一阵就是吃不下东西。太医说胎儿…”

“嬷嬷…”太子妃打断她的话,扫了她一眼,接过温热的碗眉眼间都是笑意,“你最是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也不和你客气了。”

华如初叹气,看着小口喝着粥,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却也是最累的女人之一的女子,“娘娘又何必瞒我,我是武林中人,其他事也许学得不好,观气血却是会的,您虽然上了妆,我却也看得出来您气色不是很好,既如此该好好在家养着才是,又何必逞强来上这么一趟。”

“谁叫你都不肯来看看我。”香浓的粥让她舍不得放下碗,干脆也就丢了那些个规矩,边吃边道:“上次的事是太子的人冒犯了,其实我和太子一直记着你的情,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和你过不去,可是手底下的人啊…”

太子妃摇了摇头,“仗势欺人的事做惯了,便以为哪里都行得通,太子借着这事狠狠发落了一批人,又将人交到了原及手里,有个头目还是太子府里一个侍妾的亲弟弟,不听原及的管教挨了五十杖,被那侍妾带着血糊糊一身到太子面前告状,你猜太子怎么做的?太子将那人连同那侍妾一起遣人送回去了。”

看了低眉顺眼的华氏一眼,喝完最后一口粥,太子妃笑道:“原及这是在给你出气呢!你别为这事怪他,他也不容易,当然,更得原谅太子,他根本是被蒙在鼓里了,一直还以为自己的人都多出息,没想到这样给他丢人。”

华如初早就知道太子妃是为这事来的,太子不可能单独和她说这些,身份上就不合适,她也一直在等。

可看太子妃挺着个并不稳妥的肚子出现在她面前,还以这种拉家常的方式和她摊开来说,她心里还是挺感慨,何为贤内助?这就是。

如此也可见她还确实挺受待见的。

这么一想,华如初心里也就舒服了。

“也要请太子体谅我当时的不得已才好,不管我是不是嫁人了,在我爹娘兄长都不在的时候,太原这边的武林同道我也得庇护几分,不然我有机会回娘家时我爹都能不让我进门,更何况那天江雨的师傅也在,他和我家是世家,我要什么都不做,他必定会告我的状。”

太子妃何其聪慧一个人,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江雨的师傅也在太原?”

“是,江雨和冬菲都是他的徒儿,他们成亲他自然得来。”

听太子不止一次赞过江雨的厉害,他的师傅岂不是…

“小姐,冬菲来了。”

“进来,外面守稳妥些。”

“是。”

冬菲已经挽了妇人发髻,行了拜礼后便乖乖的站到华如初身后,看着居然稳重了两分。

一看到她太子妃就隐约明白了华氏的意思。

果然,就听到华氏道:“冬菲是为我去学的医,主要学的就是调养女人的身子以及妊娠期内的照顾,您不妨让她看看。”

太子妃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腕伸了出来。

冬菲上前。非常规矩的跪蹲于地给她请脉。

屋里的人下意识的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影响冬菲把脉一般。

当看到冬菲眉毛攒起时,更是心都提了起来。

“如何?”

冬菲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说实话…不会被砍头吧。

“你照实说,本宫恕你无罪。”

冬菲看小姐冲自己点头,便真就老老实实的说起来。没做一点隐瞒,“恕奴婢直言,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胎儿还是其次,主要是您自己的身体有碍。奴婢请问您,是不是常觉得莫名发寒发冷,手脚经常像在冰水里泡着一样?小腹是否偶有抽搐性疼痛?”

太子妃指甲都抠进了掌心中。冷静的点头,道:“确实如此。”

“于常理来说,这不正常,怀了孩子的女人是两个人的体温,应该是比常人要高的,不应该再有这种寒凉的感觉,可是您现在脉象透出来的就是如此,奴婢斗胆以为。您最近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太子妃呼吸都重了起来,她千防万防,怎么还会着了道。到底是谁!

太子那几房侧室?不,她们没有这胆子,就是她以后没有孩子。这太子妃的位置也轮不到她们来做,她待人向来不苛刻,该给她们的那份她也从没有短缺过,她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是府外的人?就因着她有身孕,前一阵将府里清了好几次,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那么想让太子没有嫡子的人,除了二皇子她不做第二人想。

自己有嫡子却偏宠一个无所出的妾室,现在还想作乱到她头上来!

闭上眼想将满心的愤恨压下去,可那恨意几乎强烈得要将她吞噬!

华如初看情况不好,也顾不得身份有别,连忙上前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娘娘,请以孩子为重,深呼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