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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看看,这事,好容易有了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偏庆妃自己不好了。难道真是我没照应好她们母子吗?”说了,就拿着帕子掩着眼角。

乾隆只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也算尽力了。你明儿去瞧庆妃时,给她说,叫她放宽心,小十五的名字朕也起好了,就叫永玑,要是庆妃真不好了,你就像照应永瑆一样,照应好小十五罢。”

玑者,珠不圆也。洛宁也算出身大家,这些还是懂的,听见不叫永琰了,顿时心情大好,换了额娘换了名字,前世的那个嘉庆帝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又看乾隆盯着自己看,故意道:“永玑?皇上,我记得我怀着十格儿时,您是说,要是生了十五阿哥,就叫永琰的么,怎么成了永玑?”

乾隆拍了拍洛宁的肩,看着有进益了,实际上还是个直肠子,不会多想:“你也糊涂。琰者,美玉也。有锋芒,为诛讨之象。诸侯有不善,使者征之,执以为瑞节也。他额娘不过是个妃位,如何能起这名。”

洛宁腹诽,前世你怎么给魏氏的儿子起这个名儿!也怪道那个结局呢。脸上却做个羞愧的样子道:“是。”乾隆也不再和她说这个,也没意思去瞧一瞧庆妃,只是去逗弄了回十格格,就回养心殿批折子了。

洛宁第二日去看庆妃时,就把乾隆给十五阿哥起的名同她说了,庆妃要挣扎着起身谢恩,洛宁按着了:“你好生养着,等好了再谢恩也不迟。”

庆妃一把抓着洛宁的手道:“娘娘,奴才知道老佛爷抱了小十五去是抬举,可是奴才到现在连他一面也没见过,老佛爷素来疼您,您说话,老佛爷会听的,您求老佛爷把小十五赏还奴才吧。”

洛宁眉头一跳,脸色就有些沉:“庆妃。小十五在老佛爷那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庆妃只是哭道:“娘娘,您也是做额娘的,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却一面儿也没见着,您要奴才怎么能安心呢。”

洛宁正要说话,忽然眼角一撇,却看见个小女孩子,畏畏缩缩站在门边,便道:“九格格?”门边的人正是魏氏的小女儿九格格。

说来这个孩子也可怜,从前在魏氏身边时,就是魏氏拿来邀宠的工具,魏氏贬为贵人之后就交给了庆妃收养。起先还好,庆妃照应她也算尽心,只是没过多久,庆妃自己就有了身子。

庆妃入宫十来年,好容易怀上龙种,自然格外珍惜,就把个九格格交给了嬷嬷们照料。偏魏氏又因她表外甥惹怒了西藏土司巴勒奔的女儿塞娅,连累魏氏又降成了常在。那几个嬷嬷是捧高踩低的人,看着九格格的亲额娘成了常在,翻身无望,养母庆妃也不怎么上心,待着九格格就不好,虽不至于非打即骂,但脸色上就很不好看,冷暖饥寒上也不大上心,可怜九格格一个不到五岁的皇女,倒是先尝到了人情冷暖。和乾隆爱如掌上明珠,满宫的奴才捧着的十格儿相比,更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等庆妃生了个阿哥,九格格更怕这个额娘也不要她了,常常在门边偷看,希望庆妃能看她一眼,就叫洛宁看见了。

九格格听得洛宁喊她,不敢不出来,磨磨蹭蹭从门外进来,虽然衣裳干净,小辫子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小脸瘦得巴掌大,脸色也不大好,乌黑的大眼睛不敢直视洛宁,只垂着眼站着,手上紧紧抓着一个布偶。

洛宁看着九格格这样,脸色更沉了几分,向着庆妃道:“庆妃!小十五是你孩子,九格儿就不是了?皇上把她交给你教养,你就是这么教养的?一个好端端的皇女,养成这样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这成什么话儿!你给本宫说说,你怎么九格儿了!”

庆妃倒是没刻薄九格格的意思,只是操心自己太过而已,猛然看见九格格的模样,又是惊恐又是愤怒,急着要表白自己,忙命自己的奶嬷嬷费嬷嬷去把九格格的教养嬷嬷唤进来,当着洛宁的面一顿训斥,又请洛宁的旨,要把这几个奴才送往慎行司去。

几个老嬷嬷这才知道害怕,只说并不敢亏待九格格,跪倒了拼命磕头。九格格本来一副怯弱的样子,这回看着从前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看,鼻子不是鼻子的嬷嬷在皇额娘跟前拼命求饶,自然就对洛宁有了依赖之情,小小的身子就往洛宁怀里挤了进去。

洛宁叹息一声,抽出帕子擦了九格格脸上的泪,又拉起她的小手将她手里的布偶拿了下来,回手交给了秀菊,自己仔细替她擦了手,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裳,这才把布偶还了她。又搂着九格格的肩向跪在地上的几个教养嬷嬷,一一看了过去,冷声道:“本宫知道,你们看轻九格儿的亲额娘贬成了常在,所以欺着她,照着本宫的性子,就该把你们这几个奴才统统交送慎行司去。只是念着十五阿哥还没满月,本宫不想动刑,伤了他的福气。只是这样的事,本宫不想见第二回。若是下回本宫瞅着九格儿还是这样,你们仔细身上的皮!”

庆妃也是一身的冷汗,忙不迭请罪,洛宁对着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样训了几句,庆妃一句也不敢辩,只是满口称是,更是不敢提要把十五阿哥从慈宁宫抱回来的事了。洛宁这才放缓了脸色,说了些让她好好养身子,满月宴那天自然能见十五阿哥等话,庆妃自是没话好说。

待得回了坤宁宫,沐浴时洛宁便留了秀菊下来伺候,只问她:“九格儿身上的荷包和布偶你可瞧明白了?”秀菊笑道:“奴才看明白了,奴才没眼拙的话,该是出在春华的手上。”

洛宁的手从铺满花瓣的水里伸了上来,手掌洁白,手指纤长,小指长还留着三寸有余的指甲:“明儿叫赵得福去打探打探。”秀菊答应了。洛宁微微一笑,闭上了眼,亏得那个荷包没扔。

赵得福是个办事能干的,没有半日就打探了出来,回来告诉了秀菊。原来魏氏降为了常在,这宫女太监的数目也减了,延禧宫的宫女除了魏氏信赖的冬雪以外都叫内务府收了回去,重又发放给了别的宫,春华就随着其余两个宫女到了忻嫔那里。

洛宁听着秀菊的转述,脸上就笑开了,这真是老天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太伤我心了 我都日更5000了!留言也没有,花也没有,掌声也没有 泪奔。。。。。。。。。。。。。。

庆妃难产了。乾隆听着赵得福的禀报,那个不舒服啊,怎么又是难产!

赵得福看着乾隆的脸色不大好,不敢抬头,只是加了一句道:“收生嬷嬷说小主子太大了,娘娘急得没法子,这才请您去,娘娘说了,有您在,她才有主心骨。”

乾隆听了这句,顿觉满意,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跟你主子说,朕随后就来。”赵得福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钮钴禄氏那边听得庆妃要生,一早就派了人打听着,所以洛宁还没遣人去禀报,她已经知道庆妃难产了,还没等容嬷嬷到慈宁宫报信呢,她已经摆驾庆妃的钟粹宫。

“皇后!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应庆妃的吗?你给本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钮钴禄氏也不叫给她请安的洛宁起身,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责。

洛宁自动站了起来,跟了进来,就钮钴禄氏手边站了,连眼皮也不抬下,回道:“回皇额娘。媳妇是说过会好好照应庆妃,庆妃每回的平安脉都说母子康健,胎位也正。可哪想到小阿哥长太大了,庆妃又素习娇弱,所以才难产了。媳妇正是看重庆妃母子,怕自己不能做主,这才请皇额娘来坐镇。”

钮钴禄氏道:“你倒是会推卸,太医就没给你说过?还是你怕庆妃生下个健康的小阿哥来分小十二的宠?”

这句话一出,洛宁立时就跪下了:“蒙皇额娘皇上恩宠,媳妇忝为中宫,皇上妃嫔们所育子女,都得唤媳妇一声皇额娘,媳妇都是他们的嫡母,哪个孩儿得皇上青眼对媳妇来说,没有什么分别。皇额娘这句话,媳妇不敢领。”

钮钴禄氏的脸立刻红了,洛宁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现在是皇后,日后哪怕不是小十二做皇帝,她还是母后皇太后。这对于做了一辈子不得宠的偏妃,仗着儿子才成了圣母皇太后的钮钴禄氏,无疑与当面顶撞,只是又挑不出错来。

钮钴禄氏深深吸了口气,又道:“你如何不敢领,我才说你一句,你就能回我几句,我看你如今的心很大了。”

洛宁只道:“媳妇不明白皇额娘的话。”

钮钴禄氏一拍桌案,正要发话,里头的收生嬷嬷急匆匆出来给两人请了个安,急匆匆道:“老佛爷,皇后娘娘,庆妃主子都快没力了,奴才请个旨意,要是有个长短,是保哪一个。”

洛宁推开来扶她的容嬷嬷,从地上立起身,注目着钮钴禄氏道:“老佛爷在此。自然是老佛爷做主。”当初生十格格的时候,钮钴禄氏说的那些花,自然有人学给了洛宁听。虽然作为额娘,自然是牺牲自己保孩子的,但是听着号称疼她的钮钴禄氏毫无怜惜之意的表示保孩子,洛宁的心还是冷了,彻底认清钮钴禄氏扶她不过是扶个傀儡罢了。

钮钴禄氏看了洛宁一眼,看这从来低眉顺目的媳妇目光直视自己,倒是有些心虚,想说的保孩子这话到了嘴边也咽了回去,瞪着地上的收生嬷嬷道:“这个时候你来问什么!两个都给本宫保住!”

洛宁脸上绽开一丝微笑:“皇额娘慈善。”转脸向收生嬷嬷喝道:“太后老佛爷的懿旨你听着没有?庆妃和小阿哥要是有什么。便是老佛爷不说,本宫也不能放你过去!”

收生嬷嬷叫太后皇后的四道目光直视得背后发冷,只得磕了头退回去,暗自祈求着老天保佑,庆妃和小阿哥千万别有事。

钮钴禄氏看着收生嬷嬷回去:“桂氏,你跟着进去看看,有什么事,即刻出来回我。”桂嬷嬷答应一声,就跟上了。

“容嬷嬷,桂嬷嬷年纪大了,你也跟着进去罢,有什么事也好帮着桂嬷嬷搭把手。”洛宁微笑。

这是不放心我啊!居然派人跟着!这个皇后,胆子越来越大了!“你!”钮钴禄氏转头怒视着洛宁,却对向洛宁平静的面容。洛宁是真怕钮钴禄氏打着庆妃孩子的主意,趁着她难产,置她与死地,好名正言顺抱养小阿哥,所以一听钮钴禄氏派了心腹去盯着,立时就让容嬷嬷也跟上。

还不等钮钴禄氏发话,外头太监传报:“皇上驾到。”钮钴禄氏似乎看见了洛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钮钴禄氏是皇太后,乾隆亲妈,只能看着洛宁先迎了出去,自己坐等着皇帝儿子的到来。

乾隆在钟粹宫前见着洛宁,拉着不叫她行礼,又问:“小阿哥怎么样?”洛宁笑道:“瞧皇上急的,还没生呢。皇额娘和我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庆妃和小阿哥都要保住。”乾隆拍拍洛宁的手道:“朕只是不想看见第二个小十四了。”

洛宁只是抿着嘴笑,落后乾隆半步进了钟粹宫正殿,乾隆过去给钮钴禄氏请了安,笑道:“皇额娘也来了。”钮钴禄氏心里有病,听着自己儿子这话就觉得有所影射,微微沉了脸道:“你不也来了?”

乾隆倒是叫钮钴禄氏这句话说楞了,皇额娘不高兴啊?谁惹的?

洛宁忙道:“都是我的不是,我一听着庆妃难产,只怕再出事,就请了皇额娘和皇上来。我想着,皇额娘和皇上都是洪福齐天的,有您们在,必能保佑庆妃和小阿哥平安无恙的。”

乾隆听了,就一笑:“皇额娘听听,皇后如今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也坐,站什么规矩。”

洛宁答应了,却不坐,只看钮钴禄氏,钮钴禄氏不得不点头。洛宁就谢了座,在乾隆手下坐了。

又等了片刻,眼瞅着都上灯了,庆妃的寝宫里还是没动静,只是偶尔开门有宫女嬷嬷出来要参汤,要热水。

洛宁道:“皇额娘,您都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时辰了,这里也没个歇息的地方,或者您先回慈宁宫养养神,庆妃这里有了动静,媳妇立时派遣人禀告您,您看呢?横竖桂嬷嬷也在里头,她是积年的老嬷嬷了,想来也是有主意的。”乾隆奇道:“怪道朕没见着桂嬷嬷,原来在庆妃那里。”

钮钴禄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洛宁已然接口道:“是啊,皇上可也没瞅见我身边的容嬷嬷也不在呢。我想着桂嬷嬷年纪大了,容嬷嬷是我奶嬷嬷,自己生育过,好歹也比桂嬷嬷年轻些,就让她也进去搭把手。我想着,有她们两个老嬷嬷在,还有收生嬷嬷,庆妃一定能平安生产的。”

乾隆只以为洛宁这是向自己表功,表示她有多上心庆妃,却没明白洛宁是打乱了钮钴禄氏的计划,怕她日后再乾隆跟前暗算自己,索性都说在前头。乾隆听了洛宁的话,更放心了,倒是过来帮着洛宁劝着钮钴禄氏回慈宁宫。

钮钴禄氏知道自己就是强在这里,洛宁和皇帝两个在,也不好做手脚了,也就答应了,到底咽不下那口气,言语里敲打了洛宁一番,洛宁只是堆着一脸的笑,答应了。

待得看着乾隆和钮钴禄氏一走,洛宁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叫了庆妃宫里的宫女雨墨来,慢慢道:“你进去同收生嬷嬷说,本宫口谕,保不住庆妃同小阿哥,本宫就要她全家陪葬。”雨墨听了这个,忙应了,急急进去传旨。洛宁这才略略松了口气,抬起手按了按额角,嘴角却有一丝笑容。

一直折腾到近子时,庆妃才生下一个小阿哥来,这期间生了几次危险,因有洛宁的严旨在,收生嬷嬷不敢不尽力,这才没出事,便是这样,庆妃也是力尽神危,昏昏睡去,小阿哥倒是身体肥大哭声响亮。

收生嬷嬷把小阿哥抱了来给洛宁瞧,洛宁只说手上有护甲,不能抱孩子,就在收生嬷嬷手上瞧了,着乾隆儿子排行,应该是十五阿哥了,只是既然换了一个额娘,想来也不该是嘉庆帝了。

钮钴禄氏那里是天亮得的信,听得庆妃生了十五阿哥,忙问:“庆妃怎么样?”去回话的是容嬷嬷,容嬷嬷只是笑道:“回老佛爷的话,庆妃娘娘身子康健,只是生产时lao6l神,还在睡呢。”钮钴禄氏就道:“既这样,就把十五阿哥抱了来我这里吧。初生的孩子爱哭,别扰了他额娘休息。这月子里养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容嬷嬷脸上的笑更浓了些,回道:“奴才遵老佛爷懿旨。”

钮钴禄氏本来预备着这个皇后的心腹说些话来推搪的,不料她竟然一口就应承了,心中倒是不放心起来,待得奶嬷嬷抱着十五阿哥来慈宁宫,还让太医来瞧了回,几个太医都说十五阿哥身子康健,钮钴禄氏这才放了心。

不想十五阿哥没事,庆妃那里却出了事,这身下的血竟是淅淅沥沥止不住,嬷嬷来回了洛宁,洛宁宣了太医,自己也去看了几回,庆妃的神情只是恹恹的,药吃下去,只是效验不大。在乾隆来坤宁宫看十格格时,洛宁就对着乾隆叹息。

“皇上,您看看,这事,好容易有了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偏庆妃自己不好了。难道真是我没照应好她们母子吗?”说了,就拿着帕子掩着眼角。

乾隆只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也算尽力了。你明儿去瞧庆妃时,给她说,叫她放宽心,小十五的名字朕也起好了,就叫永玑,要是庆妃真不好了,你就像照应永瑆一样,照应好小十五罢。”

玑者,珠不圆也。洛宁也算出身大家,这些还是懂的,听见不叫永琰了,顿时心情大好,换了额娘换了名字,前世的那个嘉庆帝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又看乾隆盯着自己看,故意道:“永玑?皇上,我记得我怀着十格儿时,您是说,要是生了十五阿哥,就叫永琰的么,怎么成了永玑?”

乾隆拍了拍洛宁的肩,看着有进益了,实际上还是个直肠子,不会多想:“你也糊涂。琰者,美玉也。有锋芒,为诛讨之象。诸侯有不善,使者征之,执以为瑞节也。他额娘不过是个妃位,如何能起这名。”

洛宁腹诽,前世你怎么给魏氏的儿子起这个名儿!也怪道那个结局呢。脸上却做个羞愧的样子道:“是。”乾隆也不再和她说这个,也没意思去瞧一瞧庆妃,只是去逗弄了回十格格,就回养心殿批折子了。

洛宁第二日去看庆妃时,就把乾隆给十五阿哥起的名同她说了,庆妃要挣扎着起身谢恩,洛宁按着了:“你好生养着,等好了再谢恩也不迟。”

庆妃一把抓着洛宁的手道:“娘娘,奴才知道老佛爷抱了小十五去是抬举,可是奴才到现在连他一面也没见过,老佛爷素来疼您,您说话,老佛爷会听的,您求老佛爷把小十五赏还奴才吧。”

洛宁眉头一跳,脸色就有些沉:“庆妃。小十五在老佛爷那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庆妃只是哭道:“娘娘,您也是做额娘的,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却一面儿也没见着,您要奴才怎么能安心呢。”

洛宁正要说话,忽然眼角一撇,却看见个小女孩子,畏畏缩缩站在门边,便道:“九格格?”门边的人正是魏氏的小女儿九格格。

说来这个孩子也可怜,从前在魏氏身边时,就是魏氏拿来邀宠的工具,魏氏贬为贵人之后就交给了庆妃收养。起先还好,庆妃照应她也算尽心,只是没过多久,庆妃自己就有了身子。

庆妃入宫十来年,好容易怀上龙种,自然格外珍惜,就把个九格格交给了嬷嬷们照料。偏魏氏又因她表外甥惹怒了西藏土司巴勒奔的女儿塞娅,连累魏氏又降成了常在。那几个嬷嬷是捧高踩低的人,看着九格格的亲额娘成了常在,翻身无望,养母庆妃也不怎么上心,待着九格格就不好,虽不至于非打即骂,但脸色上就很不好看,冷暖饥寒上也不大上心,可怜九格格一个不到五岁的皇女,倒是先尝到了人情冷暖。和乾隆爱如掌上明珠,满宫的奴才捧着的十格儿相比,更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等庆妃生了个阿哥,九格格更怕这个额娘也不要她了,常常在门边偷看,希望庆妃能看她一眼,就叫洛宁看见了。

九格格听得洛宁喊她,不敢不出来,磨磨蹭蹭从门外进来,虽然衣裳干净,小辫子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小脸瘦得巴掌大,脸色也不大好,乌黑的大眼睛不敢直视洛宁,只垂着眼站着,手上紧紧抓着一个布偶。

洛宁看着九格格这样,脸色更沉了几分,向着庆妃道:“庆妃!小十五是你孩子,九格儿就不是了?皇上把她交给你教养,你就是这么教养的?一个好端端的皇女, 养成这样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这成什么话儿!你给本宫说说,你怎么九格儿了!”

庆妃倒是没刻薄九格格的意思,只是操心自己太过而已,猛然看见九格格的模样,又是惊恐又是愤怒,急着要表白自己,忙命自己的奶嬷嬷费嬷嬷去把九格格的教养嬷嬷唤进来,当着洛宁的面一顿训斥,又请洛宁的旨,要把这几个奴才送往慎行司去。

几个老嬷嬷这才知道害怕,只说并不敢亏待九格格,跪倒了拼命磕头。九格格本来一副怯弱的样子,这回看着从前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看,鼻子不是鼻子的嬷嬷在皇额娘跟前拼命求饶,自然就对洛宁有了依赖之情,小小的身子就往洛宁怀里挤了进去。 洛宁叹息一声,抽出帕子擦了九格格脸上的泪,又拉起她的小手将她手里的布偶拿了下来,回手交给了秀菊,自己仔细替她擦了手,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裳,这才把布偶还了她。又搂着九格格的肩向跪在地上的几个教养嬷嬷,一一看了过去,冷声道:“本宫知道,你们看轻九格儿的亲额娘贬成了常在,所以欺着她,照着本宫的性子,就该把你们这几个奴才统统交送慎行司去。只是念着十五阿哥还没满月,本宫不想动刑,伤了他的福气。只是这样的事,本宫不想见第二回。若是下回本宫瞅着九格儿还是这样,你们仔细身上的皮!”

庆妃也是一身的冷汗,忙不迭请罪,洛宁对着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样训了几句,庆妃一句也不敢辩,只是满口称是,更是不敢提要把十五阿哥从慈宁宫抱回来的事了。洛宁这才放缓了脸色,说了些让她好好养身子,满月宴那天自然能见十五阿哥等话,庆妃自是没话好说。

待得回了坤宁宫,沐浴时洛宁便留了秀菊下来伺候,只问她:“九格儿身上的荷包和布偶你可瞧明白了?”秀菊笑道:“奴才看明白了,奴才没眼拙的话,该是出在春华的手上。”

洛宁的手从铺满花瓣的水里伸了上来,手掌洁白,手指纤长,小指长还留着三寸有余的指甲:“明儿叫赵得福去打探打探。”秀菊答应了。洛宁微微一笑,闭上了眼,亏得那个荷包没扔。

赵得福是个办事能干的,没有半日就打探了出来,回来告诉了秀菊。原来魏氏降为了常在,这宫女太监的数目也减了,延禧宫的宫女除了魏氏信赖的冬雪以外都叫内务府收了回去,重又发放给了别的宫。春华就随着其余两个宫女到了忻嫔那里。

洛宁听着秀菊的转述,脸上就笑开了,这真是老天开眼。

114 箫剑的身世

庆妃的十五阿哥叫钮钴禄氏给抱进慈宁宫去养了。虽然洛宁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比如魏氏,比如五阿哥永琪。

永琪怎么不明白养在太后跟前是什么意思,那是抬举!就像他从前一样,太后养大的皇子,身份贵重,比之中宫嫡子也不差什么!可是,现在皇阿玛和皇玛嬷在皇后的谗言之下对他越来越冷淡,苛待。

永琪受够了,更为着自己的前途担忧。要是这样下去,自己离着那个大位只会越来越远。尤其是他被降为不入八分辅国公之后,朝臣们看向他的目光似乎都带着嘲讽,似乎在说,什么倚重,什么砥砺,都是他自作多情。

怀着心事,永琪越来越爱到会宾楼找蒙丹喝酒,两个失意人,一个怀念着爱人,一个怀念着远去的荣华富贵,倒是越来越有默契。至于永琪视为管仲的箫剑在一边冷眼看着,终于等不下去了:“艾琪,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比较好。”

永琪看这他,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箫剑道:“我们相交这么久,彼此也应该坦诚相见了。我告诉你们我叫箫剑,也告诉过你们,这个不是我真名。但是,我没给你们说过我的身世!”

箫剑看着手中的那柄剑:“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被仇人杀死了,是一个世伯收养了我,教了我功夫,并且我家传的剑和箫给了我。五年前,他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他还说,我还有个妹妹流落在外,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流浪在外,一面是寻找我的妹妹,一面是找到我的仇人报仇。”

永琪震动的看着箫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箫剑抬头看着他:“我把你们当朋友,才把真相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也拿我当真正的朋友,把你的为难告诉我,我虽然是个江湖人,可是还算有几个狐朋狗友,也许能帮到你们。”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永琪自知身份特殊,但是,箫剑的见识和武功,无不让他心动,也许,他真能帮到他也说不定。可是,兹事体大。

永琪正在迟疑,箫剑却是立起身来,一抱拳:“艾琪,我知道人心叵测,所以你不肯同我说实情也在情理之中。是我强人所难。只是既然你没把我当着真正的朋友,我也不好意思再在会宾楼白吃白喝,我们就此别过。”说完话,一手提起宝剑,一手拿着箫转身就要走。永琪喊住了他。

“箫剑,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永琪说着话,带头往楼上的客房走去,进了一间无人的客房,福尔康迟疑了下也跟了进去。看着箫剑进来,就把门关上了。永琪就指着福尔康道:“他叫福尔康,你已经知道了,但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父亲福伦曾经是大学士,他也曾经是御前一等侍卫,后来遭奸人陷害,被贬为了平民。”福尔康就对着箫剑抱了抱拳。

小燕子对箫剑那是十分崇拜的,看着永琪介绍福尔康,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还有我,我叫小燕子,嗯,是还珠格格!”

箫剑一副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表情看着小燕子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还珠格格啊!久仰久仰!”

小燕子叫自己崇拜的人一夸,那是得意得不得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已经如此不凡了,那么让我来猜猜你的身份吧!”箫剑用郑重的表情看着永琪:“你说你姓艾,叫艾琪,如果我没猜错,艾应该是爱新觉罗的冒姓吧,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本来还在为小燕子崇拜箫剑冒酸气的永琪听到箫剑这句话,顿时化酸气为佩服,也是一抱拳道:“不错,我正是爱新觉罗永琪,当今皇上的五阿哥。”

箫剑脸上出现的神色又是震惊又是感动:“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宗室,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子!你这样礼贤下士,真是难得一见的贤明啊,”箫剑这句话简直是直击永琪软肋,永琪立时就感叹了,怎么一个外人都知道我的贤明,皇阿玛就不知道了呢?都是皇后不好啊,在皇阿玛面前中伤我,蒙蔽圣听。

永琪既然实说了身份,也就不隐瞒了,就把真假格格,夜闯坤宁宫,结交巴勒奔等事和盘托出,期间免不了渲染着皇后如何心机叵测,心怀恶毒,自己如何怀才不遇,叫皇阿玛误会冷淡,永琪说完,重重一拳击在桌面上:“我不是想那个大位,我只是不能让祖宗打下的江山落在那样奸猾恶毒的母子手上,吕后武氏的前鉴不远啊!”

箫剑也感叹道:“都说帝王之家没亲情,如今看过果然如此啊。”这句话一出口,箫剑自悔失言,立时就顿住了,不想永琪接口道:“箫剑,就是你说的,世祖逼死大妃阿巴亥,圣祖时九龙夺嫡,帝王家是没有骨肉亲情的啊!”

箫剑点着头:“好,五阿哥!就凭你这样贤明折腾通达,我箫剑愿为你解忧,你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只要我箫剑能做到的,绝不敢推辞。”

永琪深深看着箫剑,就把蒙丹同含香的事同他说了,又道:“只要送走含香,皇阿玛必定伤心,这个时候,令妃娘娘就能再回到皇阿玛身边,令妃娘娘宽厚善良仁爱,有她在皇阿玛身边,皇后恶毒的真面目就会被揭穿了,到时,皇阿玛就能明白,我是被陷害,被冤枉的!”

“好!这个计划很好,只是我们要从长计议,比如怎么混进皇宫,怎么把人偷偷的运出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远走高飞,这些都要仔细计划才是。”箫剑的话,让蒙丹和永琪不住的点头,福尔康也是一脸凝重的看向箫剑。

永琪找到了箫剑这样的好帮手,又是满意又是期待地带着小燕子回他的不入八分辅国公府去了,福尔康自然也要回自己家去,会宾楼只留下了蒙丹和箫剑。

箫剑立在窗前,看着永琪扶着小燕子上马车,自己跟着上了马摇摇晃晃地走远了,脸上控制不住的浮现出笑容来。这个爱新觉罗永琪的脑子是不是坏掉的?劫走自己父亲的宠妾,扶另一个宠妾上位?还说皇后忌惮他陷害他?哪家的传承不是嫡长子?一个侧妃生的,生了这样的念头,就是皇后起念要收拾你,也是应该的。不过,有这样的儿子,算不算爱新觉罗弘历大兴文字狱的报应?

箫剑说过自己不姓箫,也说过全家被仇人杀害了,只是他没说他姓方,他父亲是方之航。十多年前因为一首反诗,方之航全家被拿下狱,方之航夫妇被处斩了,一双儿女却流落在外。那个儿子就是他,叫方之航的至交好友收养了,至于那个小妹妹,却是不知下落。箫剑来京城,那是为了报仇,虽然皇宫禁卫森严,难以潜入,只是箫剑不肯死心,所以来京城探一探路,没想到就叫他遇见了永琪。

永琪以为箫剑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忘了他的衣着打扮,小燕子脱口而出的永琪,都让江湖阅历丰富的箫剑觉得这些脑子不大灵光的人来头不小。箫剑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人脉却多,自觉得永琪等人来历可疑之后,就撒下人脉去探听了。

要说永琪还真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虽然对着箫剑没说自己真实身份,可是也没瞒着啊,出入都不知道掩饰。箫剑的人跟了永琪几回,看着他进的是不入八分辅国公府,便知道是宗室,再周围一探听,永琪的底细还能不底儿掉。

箫剑连永琪做的那些没头脑的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更知道他的不甘现状,所以在永琪来会宾楼时,故意在他的面前显示自己的才干武功,果然一步步将永琪诱入榖中。今天他看着时机已到,故意的以退为进,终于让这个没脑子,只以为了不起的皇子在他跟前说了实话。

帮永琪的忙?那肯定是要帮的,不帮永琪的忙,他怎么能进皇宫,不进皇宫,他怎么找乾隆报方家满门被杀之仇?

爱新觉罗弘历,你不是死在我箫剑手下,你是死在你儿子手中,不知道当你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气得诈尸。大仇即将得报,箫剑几乎就想放声大笑。

回到不入八分辅国公府的小燕子,还在兴奋地说着箫剑,箫剑功夫好,箫剑会吹箫,箫剑聪明等等,永琪一向能包容小燕子,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包容小燕子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他倚重的才俊。

永琪就和小燕子爆发了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冲突。冲突的结果是,小燕子离家出走了。

小燕子也没旁的地方好去,本来是想投奔会宾楼的,只是半路上却拐进了翰轩棋社。

翰轩棋社这四个字,小燕子认得出棋社,至于翰轩,那是它们认识小燕子,小燕子不认识它们:“这是两个什么怪字?‘干车棋社’?好奇怪的名字!大概是‘赶车棋社’!这个‘赶车’跟‘下棋’有什么关系呢?”她狐疑的想着,突然眼睛一亮:“下棋?棋社?这里是棋社!看看去!。

小燕子的棋艺是进宫以后学的,说她是三脚猫都抬举了她,不过是知道些下棋的规矩而已,但是因为和她下棋的永琪和福尔康,以前还有福尔泰,这三人都让着她,所以小燕子一直认为自己的棋艺很不错。这回一看见棋社里很多棋客正在下棋喝茶,小燕子就技痒起来。

小燕子凑在一对老人的棋局前,看得清高彩烈,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是整个棋社里唯一的女人的现实。

“喂喂…不要走那里,走这里,这里!”小燕子伸手去指,指到棋盘上去了。

其中一个老人面露不悦的看了小燕子一眼,“姑娘,请不要说话。”

小燕子任性惯了,哪里理他,还在说:“错了!错了,应该先管上面那块棋!该走这里!这里!”手又指到棋盘上。

要是你有真本事,这么指点,或许人家还能忍你一回,问题是,小燕子完全是瞎指挥,老人不干了:“姑娘,你知道不知道,观棋不语”

小燕子一摆手:“哎,观棋不语真君子嘛。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做这个君子。”她看着两个老人不听她的,顿时急了一手抓起棋子就要往棋盘上落去。

两个老人顿时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叫道:“杜老板,你这儿怎么有这样混不吝的东西!”

小燕子一听着老人说她“混不吝”,虽然她右手有些不便,左手还是好的,握起拳头就要往那个老人脸上打去。忽然从背后就伸过一把扇子来架住了她的手。

小燕子大怒,喝道:“哪个王八蛋敢管姑奶奶的闲事!”转过头,看见是个一个四十来岁,眼神凌厉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小燕子: “这位姑娘,你是谁?我是这家棋社的老板,我姓杜!请问,你到我们棋社来干什么?这儿不招待女客!”

小燕子道:“你们开着大门不做生意的吗?我来下棋,你们凭什么不接待!”

杜老板看着小燕子身上的打扮,衣裳料子都是上等的,耳环也是纯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你有钱吗?没钱的话,恕不接待。”

小燕子哪里经得起激,从荷包里摸出一锭碎银子来拍在桌上:“够不够!”

扇子在杜老板手上转了个圈:“够是够了,不过,不知道姑娘要和谁下!”

小燕子那是对自己的棋艺深有信心,那手都快指到杜老板的鼻子上了:“姑奶奶就和你下!”

杜老板道:“行啊,不过,和我下要有彩头的,一盘棋一两银子,你赢了,我给你,你输了,你给我,怎么样?”

小燕子一听有输赢,眼睛都亮了,自打她冒名进了宫,这都多久没赌过了,自然是一口答应。

只是两个人下起棋之后,小燕子才发现自己远不是这个杜老板的对手,轻轻松松就让对方吃掉了一块白棋,想要反悔,伸出去的手也教对方敲得好痛。一连三盘,小燕子都输了,她是负气出来的,本来就没带多少银子,这一输就输没了。

小燕子正下得兴起,竟就从耳上摘下那对金耳环来,往桌上一拍,大声道:“再来,这回我们加大赌注,赌这幅金耳环,一个耳环一副棋,要是我还是输了,金耳环就是你的,要是我赢了,你刚才输的银子也要还我!”

杜老板笑吟吟答应了,小燕子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半刻钟都不到,又输了,小燕子也是输急了,居然就能说杜老板耍赖,要去抓那副金耳环,手一伸,却是落了个空,小燕子便是得了礼,大声道:“好啊!你们是黑店!偷了我耳环!快把耳环还我!不然我打得泥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