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来求见?我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吩咐道:“嗯,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候善保进来,永璂下了地,笑眯眯地望着他,果然是很熟稔的样儿,我瞧着永璂的样子,心底暗暗发笑。

善保却不看永璂,进门来只望着地面,行了个礼,双眉微皱,才郑重说道:“奴才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我陡然而惊。

千千劫5

善保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永璂。

我目光一扫,见永璂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看看善保,又看看我。

三个人六双眼睛,互相打量,各怀心思。

一刹那,我开口说道:“永璂,你自先去玩耍。皇额娘有事要同副都统商量。”

永璂很是聪明,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然而脸上忧色不退,看着善保,最后看向我,小嘴嘟了嘟,到底没忍住,小声说道:“皇额娘……要是善保他做错了事,您可不能真的罚他啊……”

我看他又怕又想说的样儿,一时间忍俊不禁,却只好忍着,说道:“快些下去吧,小孩子还真多心呢。”容嬷嬷急忙领了永璂下去。

底下善保不语。我看他一眼,说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说罢。”

善保头越发低下去,说道:“奴才……奴才有负娘娘所托,前日里那个……奴才所用引-诱努达海的女子,奴才一时疏忽,竟给她走了。”

“嗯?”我略微一惊,看着善保,说道,“走了?那现在人找到了没有?”

善保说道:“这个……”

“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一笑,说道,“该不会是副都统大人你也对那女子动了心、起了意吧?”

善保头略略一抬,我竟见他一派着急之色,英挺的鼻尖甚至缓缓渗出汗来,不由心中一惊。

善保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办事不力……奴才,”他咬了咬牙,磕头说道,“奴才自知万死!那女子现在——在福伦达学士府上!”

我微微一震,脱口问道:“什么?”

到这时候,才真正的觉得吃惊起来,望着善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到了福伦大学士府上?”

善保说道:“那女子似乎知道奴才对她不利,一早便逃了出去,奴才本想斩草除根,怎奈正好皇上的车驾经过,那女子竟然不知为何硬闯上去,奴才见事情紧急……那福尔康又盯上了这边儿,奴才不敢露出行迹,只好暂时退下。事后奴才细细打听,原来那女子受了伤,竟被福尔康救回家中去了。”

“荒唐!”我怒喝一声,望着善保,“你素来办事小心谨慎,怎么竟会在这样节骨眼上出如此差错?”

善保的头磕下去,说道:“奴才万死!奴才自知对不起娘娘信任,请娘娘降罪……请娘娘准许奴才戴罪立功!”

“现在人已经在福伦府上了,你又能如何?”我皱起眉来,心头极快的合计一番,问道,“你令那女子做事,除了透露你是宫内之人外,可曾透露过你的身份?”

善保抬头看向我:“奴才没有!”

“那么你觉得那女子可知道?”

“奴才觉得,她不会知道。”

“你有这个自信?”我追问说道,“你也自知,那福尔康一直看你不顺眼,若是这件事情被他得知,少不得又有一番波折……”

善保摇头,说道:“奴才确定那女子不知奴才身份,奴才每次去都会事先乔装改扮过。而且吩咐其他人替奴才保密。”

我叹了口气,望着善保,说道:“你可真是会给本宫意外……本以为让你去做事是天衣无缝的,偏偏这个时候捅出这般漏子来,不过……一来,幸亏那女子不知你的身份,二来,她不是说要你帮她入宫?若是她存着想要为妃为嫔的心思,就绝对不会将听你命令引努达海入局的事情泄露出去。”

善保听我这般说,也略略松一口气:“娘娘,奴才到底是辜负娘娘信任,奴才罪该万死。”

“也不至于。”我淡淡一笑,说道,“虽然说那女子目的不明,但目前应该不至于对本宫造成威胁……就算她真的一门心思的想入宫……”

心底忽然一动,想到一个可能,缓缓地又暂时压下,只说道:“总之这件事本宫自有斟酌……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你安然无事了。”

善保低头,我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善保,你抬起头来。”

善保闻言,答应一声,迟疑地抬头看我。

我瞧着面前的人面桃花,笑道:“你且跟本宫说个详细,你这一次的‘疏忽’,究竟是真个儿一时疏忽了,还是有心手下留情,怀了那怜香惜玉之心呢?”

善保闻言,眉头猛地一皱,双眸垂下,说道:“娘娘!奴才万万不敢起那欺上瞒下之心,奴才只一心为皇后娘娘所想,这一次……委实是一时失手,奴才向娘娘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我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心底倒也不怎么恼,滴溜溜只转了另外一个念头,想来想去,说道:“罢了,本宫就相信你这一次,你向来对本宫忠心耿耿,再加上永璂方才也替你求情,本宫再罚你的话,也于心不忍,……本宫就准你戴罪立功,福伦家那边上,给本宫仔细地盯着,嗯——你暂且跪安吧。”

善保点点头,拱手行礼:“奴才谨尊谕旨。”缓缓起身,一步步退了出去。

善保退出之后,我问旁边的小禄子:“小禄子,以你之见,你觉得善保副都统是真心亦或者假意?”

小禄子想了想,说道:“娘娘是问善保副都统跟那女子?奴才浅见……奴才以为,善保副都统为人忠心耿耿,机敏过人,若说是一时疏忽,恐怕不尽然,应该是多多少少,对那女子容了一点情面,然而善保副都统既然如此做,恐怕也如娘娘方才所说一般,料到那女子应该对皇后娘娘您不会有太大威胁的……所以才……,这只是奴才的一点无知见识……”

我点了点头:“本宫问你什么,你只管畅所欲言,说你心头所想,你这般说,倒是跟本宫心底所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本宫没想到,善保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难道真个儿是因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的缘故?”

小禄子说道:“娘娘是担心善保副都统跟那女子互生私情?”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尚未可知……”

小禄子静了静,才又说道:“以奴才所见,就算是有私情,也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最多是那女子对副都统有情,而副都统对她无意……娘娘您想,倘若副都统真个儿恋上那女子,他何苦又放那女子离开,惹得娘娘不快,他大可以瞒天过海,将那女子金屋藏娇,娘娘也照样儿一点也不知真实,他得了佳人,又讨娘娘的好,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闻言笑了笑:“小禄子,你说的倒真是对,正是这个理,本宫一时没有想到。”

小禄子微微笑着,说道:“其实就算奴才不说,娘娘稍后也自然会想到的,娘娘脑中想的事情太多,一时疏漏也是有的,奴才眼前就这点子事儿,就一时口快了。”

我赞赏看他:“本宫留你在身边,图的就是你的心性机敏,跟善保有的比,你日后也当如此,有话便同本宫直说,本宫一时没想到的地方,还得你来提醒着。”

“奴才领命。”小禄子柔顺回答。

不多会儿容嬷嬷进来,回道:“娘娘,十二阿哥可是很惦记善保副都统,刚才一直在外头站着,这不……一直见到副都统出去,就急急地撵奴婢离开,自个儿跟这副都统去了。”

“永璂真是不大像话了。”我笑骂说道,“善保对他就那么好,难道竟比得上我这皇额娘了?”

容嬷嬷笑道:“娘娘您这可是说笑了,外人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额娘啊。何况十二阿哥跟着善保副都统也有些好处,以副都统的聪明心性,十二阿哥吃不了亏的——前日不是见副都统在指点十二阿哥武功么?十二阿哥练得那个认真哟!”

我听容嬷嬷说,便也想起这一幕,忍不住也便笑起来。

话说到了傍晚,忽然之间有太监慌慌张张地传信来,说是嘉妃不好了!

我一听,惊得呆了片刻,容嬷嬷说道:“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缓缓地醒悟过来,我叹一口气,说道:“自然是要去的,传了信儿给皇上了没?”

小禄子说道:“恐怕早有人去传了,之金额功夫皇上估计也该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急忙整理整齐了,便往嘉妃宫里去,刚进宫门,就听得永瑆的哭声响起,心底不由地一阵凄凉,急急走了两步,进了入内,有嬷嬷拦着,说是不祥勿见,我刚要斥责,却见皇帝牵着永瑆的手走了出来,见了我,唤了声:“皇后,你也来了。”

我点点头,问道:“皇上,嘉妃……”

皇帝叹一口气,说道:“嘉妃已经去了。里头皇后就不必去了,免得犯了什么冲撞,——你的身子要紧。”

我望着嘉妃所在的屋子,一时无言,永瑆见了我,便撒开皇帝的手,冲过来抱着我,哭道:“皇额娘!”

这一声,叫的我无比心酸,眼角登时沁出泪来。

皇帝望着这一幕,也觉得动容,说道:“景娴,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就好生带着永瑆吧,嘉妃临去之前,求朕答应,让永瑆跟着景娴你。”

我一愣:“皇上……”

皇帝叹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朕已经答应她了,毕竟这是她临终所求,景娴……这也是嘉妃信任你,才会如此求朕,你觉得如何?”他转回身来,看着我。

“臣妾……”我低头看着永瑆,小孩儿哭的两只眼睛都肿起来,我伸手掏出帕子,擦擦他脸上的泪,说道:“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又对永瑆说:“永瑆别哭,日后你就跟着皇额娘,皇额娘就是你的额娘。”

“皇额娘!”永瑆呜地哭一声,伸手抱住了我的腿。

是夜,皇帝便留在了坤宁宫内用膳,顺便把永璂永瑆两个都叫了来,大家一起用了晚膳。随后,我便命人将永瑆永璂一起送回了阿哥所。

皇帝抱着我,在床边上,沉默片刻才叹说道:“嘉妃这一去,朕才想起她来……想来以前,朕实在也冷落了她。”

“后宫妃嫔众多,皇上怎能一一照顾的完全呢,皇上日理万机,也只能尽量罢了。”

“若后宫内都跟景娴你这般善解朕意,那朕真就后顾无忧了,不过,嘉妃这一去,却提醒了朕……”

“提醒皇上什么?”我问道。

皇帝看着我,看了许久,才说道:“朕有点后悔呀……朕先前,也冷落了皇后许久,幸亏现在……”他似乎情动,伸出双臂将我抱住,“朕现在视皇后如同至宝,皇后可知道朕的心意吗?”

我真是许久也没听过如此动听的甜言蜜语了,竟而有点感动,本想压下去,转念之间,反而垂下眸子来,任凭眼角略微湿润。

皇帝见我不语,叫道:“景娴?”

我叹了口气,抬眼看皇帝,皇帝大抵是见到我眼角星星泪光,急忙问道:“景娴是怎么了?为何……难道又是想到了嘉妃?”

我摇摇头,望着皇帝,缓缓说道:“臣妾只是感念,皇上待臣妾之心,臣妾真是无以为报,一时感动的竟……在皇上面前失态,请皇上恕罪……”

皇帝抱住了我:“景娴!”

这一夜,皇帝倒老实了很多,大概是感念嘉妃新丧,又同说“交心相谈”,故意做出那柔情万种的样子来,没做什么其他,反而拥着我碎碎念念了许久。

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第二天还没醒来,就听得有人急急忙忙进来,略起喧闹,皇帝先起身,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啊,这么没规矩?”

接着,有个声音说道:“奴才不敢打扰皇上,可又不敢不来,禀皇上:还珠格格在漱芳斋内伤着了!”

“什么?”皇帝惊问一声。我也在旁边缓缓地起了身,心底疑惑想道:这么早?那个还珠格格……起来干什么伤着了?

千千劫6

皇帝同我交代了两句,匆匆地就赶往漱芳斋而去,我想了想,也便梳洗整理妥当,唤了容嬷嬷跟小禄子,缓缓向着漱芳斋去看个究竟

人刚进了院子的门,就听到皇帝的声音,中气十足隐隐带着怒气:“小燕子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还没见着人影,只听着声,而后这么一打量,却见好端端的漱芳斋竟是一派狼藉,院子里的摆设之类各都七零八落,好像被人洗劫过一般,我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想象不到的。赶紧向内走去,进了屋子,一发精彩起来,见几个漱芳斋的伺候奴才跪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苦不堪言的模样,为首跪着的一个人,头低着,似乎正是那小燕子还珠格格,然而古怪的是,身上却没有穿着正经旗装,而是随随便便的短打扮,竟似个干粗活的奴婢。

我很是不解,那边皇帝见我来了,急忙转过身来:“皇后你怎么也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臣妾不知究竟,也坐不住,就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竟然闹得如此狼狈,难道是有人在此惹祸不成?”

我这边问着,那边地上的短打扮女子抬起头来,这样一对眼,果然!好大一双眼睛,不由地想起永璂所说,心底正猜测着呢,那女子眼睛望了望我,头一歪,说道:“你就是皇后娘娘?”

真的声音挺大!我皱起眉,觉得十分好笑,不言语看向皇帝,皇帝急忙呵斥说道:“小燕子!见了皇后不知道行礼,这样问很没规矩知道吗?”

果然此人正是还珠格格。

地上的小燕子听皇帝这么说,也跟着皱了皱眉,不解说道:“皇阿玛,我现在正跪在地上,不就等于行礼了吗?我第一次见皇后,当然不认得了,确认一下也没什么呀!”

我见她这话直白幼稚,表情也是一派天真,心头叹道:原来皇帝的格格就是这个样儿的?明明已经是个十六七的姑娘,这模样却比永璂看起来还稚嫩三分!只是不知道皇上曾经“春风一度”的那位女子是什么风采哪里出身,居然教养出这样的人才来,纵然流落民间,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我也不恼,只是含笑不语。

皇帝看我一眼,果然也略觉得没有面子,于是转头仍旧喝道:“真是没规矩,居然还敢顶嘴?”

小燕子嘟起嘴来,十分不服的低下头。我劝道:“皇上不必生气,格格出自民间,不懂这宫里头的规矩也是有的……臣妾怎会因此而在意什么?”

皇帝一听,这才卸掉那不悦神情,露出欢容,说道:“景娴说的是,”又转头看小燕子,“还不谢谢皇后娘娘宽容恩典?”

小燕子又歪头看了看我,大眼睛转了一会儿,才说道:“小燕子谢皇后娘娘恩典!”看她虽然跪着,但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副不安生的样子。

我才问道:“皇上,这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皇帝叹了口气,却转头向着那些地上的奴婢们喝道:“还不快回禀皇后娘娘,这里发生何事?”

地上几个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出声。小燕子回头看看她们,才转回头来,昂头大声说道:“皇后娘娘,他们不敢说,你就别难为他们,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见她真个儿是不懂得宫内规矩,倒是一身江湖气实在难驯,真个有的皇上好看,不由地轻轻瞥了一眼皇帝,见他假装咳嗽,转头不语,便笑说道:“好啊,就请还珠格格你来说吧。”

小燕子歪着头看我,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我见这些人整天都呆在宫内,也不知道多做运动,一定会懒得生出病来的,我就想教教他们武功,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可以保护自己!”

我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皇帝,只说:“皇上,还珠格格还真有趣呢。”

皇帝哼哼了两声,恼羞交加,说道:“小燕子,不要在皇后面前胡言乱语!什么懒得生出病来,大家都在宫内这样儿,怎么没见你说的都生出病来?还有,教什么武功,乱七八糟的,这宫里头的侍卫都是干什么用的,用得着保护自己了吗?”

小燕子很不服,说道:“有武功防身总是好的。”

“皇上别急,还珠格格这么说也许是有原因的,”我转头看周围,才又说道:“这些受伤的奴才又是怎么回事?可是……还珠格格你跟人打斗过?难道是这宫内有人故意来漱芳斋闹事?你也自管说出来,本宫一定会严惩不贷。”

我这么说,皇帝咳嗽的更加厉害。

而小燕子的脸才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来,伸手抓了抓头,吐吐舌头,说道:“皇后娘娘,跟别人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吃惊,看看还珠格格,又看向皇帝。

皇帝似乎忍的不能再忍,吹胡子瞪眼睛说道:“皇后你有所不知,这个孩子,只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居然就敢学人家教习武功,这武功倒是没教好,却把这自己人都伤到了,连同这一干摆设之类,都是小燕子自个儿弄得,真真弄巧成拙。”

我还没说话,小燕子说道:“皇阿玛,你也不能全怪我,虽然我做错了事,但是我是一片好心啊,我也没想到会伤到人的。”

皇帝气结,瞪着小燕子,说道:“皇后你看看,她还总是振振有辞。”然而说归说,却没有其他动作。

我心头长笑:这宫内有了这么一位能闹腾的还珠格格,日后怕是不寂寞了。

“原来是如此,臣妾还以为有人故意来闹事呢。”我笑了笑,温声说道,“皇上不必生气,既然没大事那就好了,还是让还珠格格起来吧。”转头看向小燕子,问道,“果然还珠格格的心意是好的,不过以后可得注意这点儿,这只是伤到奴才而已,万一伤到自己呢?——好啦,皇上也不是真的怪你,想是也怕你伤到自己而已,你以后务必不要做如此危险之事让皇上担心,嗯,快快起身吧。”

皇帝这一番做作,心头到底还是护着还珠格格的,只不过碍于我在旁边,不好十分回护,却也是探视我对还珠格格态度的意思。

他回护还珠格格,我自然不能逆着他行事,顺水人情只是小意思,我反而要比他更回护十分才是。

果然我说完这番话,小燕子一听,喜笑颜开:“多谢皇阿玛,多谢皇后娘娘。”她从地上一蹦起来,动作倒是利落,又看向皇帝,说道:“皇阿玛,皇后娘娘可比你和蔼多啦。”

皇帝转头瞪向小燕子,又看向我,忽然间露出笑眯眯的样子:“皇后,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不然的话,以后她会更加无法无天的。”

那也要有人纵容啊!心底这般想,面上却笑说:“到底是小孩子……我看还珠格格天真烂漫,心底倒觉得喜欢,只不过,毕竟是在宫内,有些事儿却是必须要注意着点儿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是啊,也应该让小燕子学点规矩了,不日皇太后就会回宫来,万一给太后看到她这么没规没距的样儿……”说着大摇其头。

小燕子倒是并不忧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听不明白皇帝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道:“令妃娘娘到。”

我跟皇帝对视一眼,这时侯门外,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小燕子一见,十分欢喜,蹦跳着跑过去:“令妃娘娘,您怎么来啦?”

令妃笑着说道:“我听说还珠格格伤到了,特意来看看。”接着进门来,“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皇帝说道:“令妃,你身子不便,就不用向着这漱芳斋来多走动了。”

令妃微笑说道:“臣妾心底记挂啊,还是看一看比较安心些。”

我点点头,说道:“妹妹这一片心意却是好的,不过还珠格格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一时突发奇想,想要教这些奴才们学武,反而失手伤到了他们……也没大事的。”又一笑,说道,“幸亏是在漱芳斋,你说要是还在妹妹的延禧宫内,可怎么办?”

令妃面上微笑一僵,皇帝在一边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果然,幸亏早早搬来了淑芳斋,不然的话……”

令妃反应过来,说道:“还珠格格也是有分寸的,在延禧宫的时候,很是乖巧安静呢。”

令妃及时给小燕子掩饰,皇帝却绷起脸来,又将小燕子训斥了一顿,严禁她在宫内动用兵器擅用武功之类,小燕子只好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我回到坤宁宫,容嬷嬷才又吃惊又好笑地说道:“我的娘娘,这还珠格格究竟是哪里来的?教太监宫女们学武,亏她想得出来!”

小禄子说道:“民间来的格格,自然是不懂规矩的,不过……”

我看向他:“小禄子,你有什么话?”

小禄子陪笑说道:“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生长在宫内这般有教养的。”

“本宫看未必吧。”我看向小禄子,说道,“你起先想说的,可也是这一句?”

小禄子脸色变了变,最后低声说道:“奴才真是一个心思也瞒不过娘娘去,不过娘娘既然猜到了,就不用奴才说出来了,娘娘怜惜奴才,这番话——说出来是会掉脑袋的。”

我含笑不语。容嬷嬷惊问:“这是在说什么?怎么奴婢不懂的呢。”

我说道:“这话在外头自然是掉脑袋的,不过是在坤宁宫,说说也是无妨……本宫也觉得,这个小燕子来历有些古怪,就算真个是民间的格格不懂得规矩,那天生的皇族血脉,通身的教养应该也不该缺乏,皇上喜欢的女子,端然不会是这么古灵精怪的样子,若是那女子教养出来的格格,怎么不济,也得是个小家碧玉的样儿吧。怎么会让一个格格沦落成一派江湖女子的气质。”

小禄子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奴才从旁边看着,亦是这般怀疑。”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小禄子,此事有蹊跷,你去给本宫传善保副都统来。”

小禄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将善保传到。善保进来行礼完毕,问道:“娘娘唤奴才来可有吩咐?”

“正是,”我说道,“本宫有一件事想要你秘密的去查探。”

“奴才定会尽力而为。”

“嗯,新进宫的还珠格格你可见过?”

善保回答说道:“奴才见过一面。”

我说道:“她的名字叫小燕子,性格嚣张跋扈,是个百无禁忌的,本宫看来,这样的女子若是在民间,定然也不会安分,所到之处必然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副都统你只管去京城内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这个小燕子的底细。”

善保点头:“奴才这就去办。”他低着头,说去办,却并不走,我本想令他跪安,见他如此,心头一动,慢慢问道:

“另外,福伦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