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在太极殿等我,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见到我之后便说:“珍儿今天来的有些晚了。”

我微微一笑,说:“是父皇心焦了吧?”

他愣住,然后说道:“大概是吧。”他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空空荡荡的。

这时候,他反而不见了焦急的情绪,踱到椅子上坐下,右手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然后注视着我,好像要看到我心里去一样。

他还真是个美男子呢!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那依旧俊美的脸庞,不仅没有因为岁月的冲刷而有所改变,反而更加令人想往。

我真是愈加佩服起母亲来了,这样的男子,优秀,俊美,痴情…竟也不能让母亲动心,那么父亲,若不是朝夕相对,日久生情,父亲这一仗还真是赢的很险呢!

对于他的注视,我无惧的迎上目光,让他看到想看的。

许久,他好像只能看到我眼中的清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我招招手,让我坐到他旁边,然后才说:“你可知道荣阳她,犯了怎样的一个错误!”

我假装着急,问道:“姨娘她出什么事了吗?”

他又摇头叹息:“后宫中的女人,只会耍些小聪明,却不能够顾全大局!真是令朕厌恶!那天她说不会和瀚哲王妃太过亲近,以免朕疑心,朕还夸她明事理,还告诫了她几句,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朕的告诫,竟然让她对瀚哲王妃的胎儿起了歹心!”

我一脸惊诧,忙问道:“这…这不太可能吧?姨娘她可曾说过什么?”

“她自然是不承认!不过她也说那药材是她送的,只是里面的红花不知从何而来!”

“会不会…会不会是姨娘误将红花当成了其他药材,所以?”

“这绝不可能!那红花被研磨成极细的粉末状,若不是处心积虑,怎么会想的这么周到,让人看不出来!”

我无言以对,看来皇帝是认定了荣阳夫人的罪行了,多说无益。

“她还大喊冤枉,真是可恨!她可知此举为朕招来多大的麻烦!”

“父皇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的揣摩着问。

“关外的瀚哲王…如果知道他的孩子差点就死了,你说,他会不会一怒而起兵谋反?”

我瞪大了眼睛,惊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阴谋(二)

“如果瀚哲王有心谋反,不管这孩子有没有保住,他都会起兵,而若他忠于我大梁国,就不会因为这个‘差点’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父皇,现在的问题是,瀚哲王他有没有知道宫中的事?”

我的话刚说完,李公公就着急慌忙的冲了进来,邢明刚准备呵斥,却见李公公跪趴在地上,颤声道:“启禀皇上,瀚哲王的使者到了,说要见皇上。”

我和邢明对视一眼,心想,来的真快!

邢明冲我使了个颜色,我明白,立刻躲到了屏风后面,他这才坐到龙椅上,传那位使者觐见。

我在屏风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一两句话,幸而那人是武将,所以声如洪钟,他的声音我能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瀚哲王在关外浴血奋战,无暇顾及王妃安全,所以才将王妃安置宫中,可是如今,宫中也不能保王妃周全,瀚哲王不知该不该信任陛下您!”

好狂妄的口气!一个区区的将领,也敢用这种口气和皇帝说话,看来瀚哲王的嚣张真是到了一定境界了!

想必皇帝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但我听不清楚皇帝说了些什么,而那位武将之后说了句:“请陛下严惩凶手,好让末将对王爷有所交代!”

严惩凶手?这么说,任谁也保不住荣阳夫人了。

那位使者走出太极殿,邢明呆坐了一会儿,方唤我出去。

“你都听到了?”

我低下头:“听到了一些。”

“唉…拥兵自重!赫连云睿!想不到朕的身边早已有了他的耳目!”他的声音狠狠的,

我猛然抬起头,原来他并不是为了荣阳夫人感伤,而是因为瀚哲王的兵力烦恼!

可是荣阳夫人毕竟陪他走过这么些年啊!明知她的性命不保,竟然一点悲伤也没有…

“李德全!”邢明冲外面叫了一声。李公公连忙跑了进来,“传旨…荣阳夫人,赐死。”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如何的变化,不错,死了一个女人,能安抚赫连云睿的不忿,好像也是很划算的。

“毕竟是风儿的姨娘,让她走的时候别那么痛苦。”

“是。”李公公应了退下。

宫人把大殿的门开着,和煦的春风吹进来,左走两侧的帷幕被吹的飞舞起来,我头上的珠钗也被风吹的叮当作响。阳光不知何时偷偷溜进来,洒满金色的地板,发出熠熠的光彩。

邢明和我一起站在这一片阳光里,很暖和。

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温暖的季节,皇宫里也难得如此灿烂,却还是有人会死去。

“我想去送送姨娘。”

“难得你一片孝心,去吧。”

我迈着小碎步走在通往荣阳夫人宫殿的地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声凄厉的长嘶。

“皇上不会杀我的…”这声音还真是声嘶力竭呀!皇上为什么不会杀你?你以为你是谁?

“姨娘,”我浅笑着站在门口,看着披头散发如疯妇一般的荣阳夫人,她这个样子,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栀华夫人,那个在我十岁那年就被我和毅弟弟逼疯最后自尽的女人,

得罪了我们萧氏一族的人,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荣阳夫人,你也不例外!

可是她看到我却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匍匐着到我脚边,用力去抓我的衣服,我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她还说道:“珍儿,皇上那么疼你,你去求皇上,让他救我,救救我吧!”

我冷笑着,把她的手踩在脚下,慢慢的用力,她惊恐的看着我,又发出惨叫声,我笑道:“既然皇上已下旨杀你,又怎么会救你呢?难怪皇上会说你蠢,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呢!”

她的脸忽然扭曲了,眼神也变得无比凶狠,尖声叫着:“是你——”

“是我,”我笑着打断她,脚上却更加用力了,“现在,你是不是又想骂我小贱人了?”

“啊…贱人…贱人!”她不顾疼痛,还要逞口舌之快。

我一脚踢在她的面门上,她的身子向后翻了过去,可还是倔强的抬起头,不甘心的看着我,我走上前,蹲下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她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

“娘娘,是时候该送荣阳夫人上路了,皇上等着呢。”李公公垂手立在一旁,恭敬的说。

我放手,站起身笑道:“是啊,让她好好上路,待会儿,她的头颅还要送给瀚哲王的使者,让他带回去,悬挂在关外的城门楼上,这样才能消了瀚哲王的心头之气呀!”

想象得出荣阳夫人此时的表情了,我大笑着走出去,却还能听到她在身后诅咒我:“萧一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鬼?鬼有什么可怕的,三界里,最可怕的是人,而不是鬼

阴谋(三)

我眯着眼坐在院子里,沐浴着春日带来的美好阳光和雨露,这一片草地上还沾着露珠儿,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潮湿,它们经过整个严冬的封闭,现在开始奋力生长了。

风并不是很大,旁边桃树上的花被风吹起几片花瓣,慵懒的落到地上,我一偏脑袋,有个调皮的花瓣就从青丝上滑落,掉在了茶碗里。

我睁开眼,满园的新绿,嫩绿,鲜绿,翠绿,这些绿里偶然透出些粉红,桃红,玫红,淡黄,浅紫…这些柔和的色彩,胀满了我的眼帘,亦填满了我的心。

惬意的伸伸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雪女为我换了一杯茶,笑着将我头上的花瓣摘下。

“春天,真是一个很好的季节呢!”我笑着说。

“是啊,公主这几天好像都很高兴的样子,只不过…”雪女似乎有话要说。

“别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子这几天都很伤心,是么?因为他姨娘死了呀,可我姨娘还活的好好儿的呢!我有什么必要和他一起伤心?而且,荣阳夫人她罪有应得,若我此时伤心,岂不是和圣上过不去。”

雪女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头顶上响起了“咕咕”的声音,我欣喜的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雪鸽。太正落在屋檐上,啄自己的羽毛呢。

我撒了一把玉米粒在地上,它立刻飞下来啄食。

看着它慢慢的吃完了,我把它捧在手心,抚摸着它自言自语:“还好有你在,否则,我的消息怎么送给赫连云睿呢,也幸亏你机灵,没让那些军中的将士们射杀了,真是辛苦你了。”

一旁的雪女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才鼓起勇气问:“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笑了笑,把雪鸽放在肩头,看着雪女,意味深长的说:“但凡问当讲不当讲的话,最后都会讲出来,雪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实在没必要说这么拐弯抹角的话,既然你想知道,就问出来,但是在问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这话,到底该不该问。”

她又低下头,说了声是。

我又笑问她:“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尽管说,以后,我恐怕没这么好的兴致了。”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说:“奴婢是想说,其实荣阳夫人当初迫害公主,但后来也并没有和公主为难,公主何必要让她死呢?”

我严肃的看着她,说道:“雪女,如果那晚你不去求太子,而太子第二天不去救我,你觉得荣阳夫人会放过我吗?”我抚摸着她额头上的伤疤,是那晚磕头留下来的,“更何况,她不仅侮辱了我,她还…辱骂了我母后!”如果拘禁我,我的报复不会要她的命,但是,她竟敢出口伤害母亲,那是我无法容忍的!她的一时口舌之快,就是她惨死的最直接原因,怪不得我!

振臂一挥,雪鸽扑棱棱的飞走了,我仰着头,遥望着它的身影,在天空中慢慢变成一个点,然后不见。我想,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们,一定没有忘记远在异国的我,否则,雪鸽也不会飞来助我一臂之力,铲除了荣阳夫人这个祸害,以后宫里还有谁敢与我为敌?

如妃吗?不,她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纵然她对我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只是个替代品。但我恰恰要提防的就是她,言行咄咄逼人,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无论如何都对你微微笑着的人。

现在,我的面前就出现了这样的人,安若怡。

“哎呀,姐姐,你来了,我倒是没注意你呢。”我忙笑着请她坐。

她坐下,雪女奉茶,她浅浅的呷了一口,对我说道:“你好惬意,独自在这里悠闲,你不知道咱们那位爷这几天怪伤感的,唉,也实在没想到姨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兀自伤身了一会儿,又看着我问:“前些时候你和姨娘那样亲近,就没听到她说什么吗?”

我心底冷笑,脸上淡淡的,说道:“这种事,怎么会对别人说呢。”

她也觉察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讪讪的,怔怔的坐了一会儿,才说:“你去看看太子爷吧,他最近怕是病症又重了。”

一片花瓣落在我手边,我用手指拈了把玩,依旧淡淡的说:“只怕他看到我,病症会更加严重呢。”

她看了我一眼,兀自叹了一口气,强笑道:“罢了,我先回去了,你且坐着。”她站起身,却站的不稳,有些摇摇欲坠,一手扶着头,另一只手紧抓着座椅,杏儿慌忙扶住她。

我扶她坐下,看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她摆摆手,笑着说大概是这几天照顾太子有点累了,不碍事的。

我心念一动,回头对雪女说:“快进宫传太医去。”又宽慰若怡道:“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身上有什么不好及早治才是。”

她也不反对,点点头,我扶着她进屋。

过了一会儿,院判桓太医来了,小心的给若怡诊脉,又问了这个月的信期是几时来的,杏儿说还没来。我心中所想,莫非真的是…

果然,桓太医笑着抚须道:“那就要恭喜良娣了,也是皇恩浩荡,呵呵…”

我浅笑着问:“果真的么?那就该禀告父皇,让他好好高兴一下了。”

其余人都莫名其妙,只有我和桓太医笑嘻嘻的,我想,那隐在帘幕后面的若怡,脸上一定也是羞涩的挂着笑吧

孕子(一)

一珍)

邢明很快得知了若怡怀孕的事,他显然很高兴,只不过,对于我迟迟未见动静也有些遗憾。他让人带去赏赐后,便随我一起漫步在宫廷花园的小路上。

“这天气真是怪,说热就热。”邢明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我说话,而我不知他意下如何,所以不敢贸然回答他。“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难怪朕最近觉得自己老了。”

“父皇正直壮年,怎么会老…”

“是人都会老的,人老了才会感慨,朕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回头笑了笑。我亦回他一笑。“我最近常常想起你母亲,距离上一次见她已经七年了…你听过我和你母亲的故事吗?”

我摇头,我只听过母亲和父亲的故事,但我没说出来。

“呵呵…她那时候还没有你现在这么大,只有十五岁,却敢冒充你父皇,甚至大言不惭的说要杀我,可是她不知道,我是她师叔。她那时候很调皮,也很任性,谁也不放在眼里,当然,除了我那师兄,也就是你母亲的师傅。你肯定没见过我师兄吧?那是个很吸引人的男子,你母亲也被他吸引了,不过可惜…”他没有说下去,而对于母亲的师傅,我一向没什么印象,那好像是齐国皇宫里的禁忌,父皇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你母亲被我当作人质留下来,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像人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她,眼睛就挪不开地方了,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就算让我放弃皇位,也在所不惜。”

我怔怔的听着他说这些,跟随着他的脚步,心里浮现出他和母亲在一起的画面,奇怪的是,那些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像母亲和我讲她和父皇在一起时的情景,我会随着故事而喜怒。

“珍儿,你明白那感觉吗?”邢明回头看我。

“我…”我尴尬的摇摇头,那感觉,是爱吗?我还没有爱过,怎么会明白呢?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又说道:“风儿不喜欢你,朕知道,但是,朕很希望,你们能永远走下去,不仅是因为你聪明,珍儿,只有你才能辅助太子,”他忽然转身,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用一种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说,“虽然这次你没有为太子怀上身孕,但朕希望,将来梁国的储君,必定是你和他的儿子,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一点也不明白,但是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让我的儿子登上帝位!

所以,我点头,那神色也是无比坚定的。

他满意的微笑,在暖春的阳光照耀下,异常的绚烂。

只是我的心底仍有些失落,这次荣阳夫人的死,邢风认定了是我的阴谋,所以更加的恨我了。如果要为他生下孩子,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我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陪着邢明用了膳,方才回府去。

回到自己房中,就看到采叶气鼓鼓的坐在那里,我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理。兰儿的脸色也不好看,抱怨道:“公主,您是不知道,今儿皇上赏赐了好些东西给安良娣,她是没说什么,不过她下面的两个丫头可了不得了,还说什么良娣现在怀孕了,要多几个伺候的人,奴婢想着这府里伺候的人还少吗?可她偏要从我们这儿要人,还有金哥那臭丫头,忙不迭的过去了。”

金哥,就是那个原先很讨我喜欢,后因说错了几句话就被我罚到院子外打扫去的丫头。

我笑了笑,说道:“人各有命,既然她想去就去吧,若你们觉得跟着我也没什么前途,大可都去了,我不会拦阻你们。”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兰儿忙说道:“奴婢该死,奴婢绝没那样的意思,奴婢们都是和公主一起来的,绝不会背叛主子。”

福娘也跪在其中,说道:“奴婢虽然不是随主子来的,但主子对奴婢有恩,奴婢绝不会忘记,不会背叛主子。”

我点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自然相信你们的忠心,至于金哥,以后看到她不要为难她,让她去伺候,也是我应允了的。”

她们答应了告退,然后雪女采叶伺候我睡下,如此一宿无话。

第二天,我到若怡房中呆了一会儿,无非说些注意身体的话,她一脸的幸福,说那日在清远寺求神真的很灵,让我再去进香,也能如愿的。

我笑笑,说有空就会去的。

从她房里出来,顿时觉得有些空虚的难受,为**,为人母,这是每个女人最终的归宿,可是我…不算真正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做到人母,难道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不幸吗?我使劲攥紧拳头,上天还真是公平!对谁都不失偏颇,让我得到了权利地位,却得不到丈夫的爱。

孕子(二)

懒懒的躺在床上,怎么也不想动,外面早已日上三竿了,可哪儿也不想去,连书也懒得拿,就这么躺着。雪女在屋里做着针线,采叶等人都在外面玩,福娘端着一些丝线回来,递给雪女之后就到我床边来,笑着说:“我的主子,外面天儿可好了,您就不出去走动走动?”

我眯着眼睛,慢吞吞的说:“怪懒的,动也不想动呢。”

此时兰儿她们笑嘻嘻的闯进来,说道:“公主,外面有人在放风筝呢,咱们去瞧瞧吧。”

我咕哝一句:“风筝有什么好看的。”但随即想起小时候,和毅弟弟,离弟弟在宫里放风筝的场景,不觉笑了笑,说:“那咱们就去看看吧,可惜离弟弟不在,不然他就会画风筝扎风筝呢。”

采叶兰儿兴奋的连忙帮我穿衣洗漱,我随意用玉带将发丝挽了,再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住,换上新绿色的薄衫,颈子里挂着一串祖母绿的宝石,也不施粉黛,就这么样和几个丫头窜到后巷去,果然看到天上有好几个风筝在比高。

“公主,咱们跟去看看吧。”采叶巴巴的说。

我也来了兴致,说好啊,几人便一起从后门溜出去,顺着风筝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到一片空地上,见放风筝的是几个小孩子,舒心的笑着,还是小孩子好呀,就像我小的时候,和弟弟们一起玩耍,一时好一时恼,每次都让父皇母后哭笑不得。

兰儿过去和这些小孩子搭讪着:“你们会扎风筝吗?不会?那你们从哪儿买来的呀?”这丫头,是玩心大动了。

其中一个小孩子,腾出一只手,往那边一指,说:“湖边有两个大哥哥,一个给我们画,一个扎,你们去嘛,不要钱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采叶也不等我,就跑过去了。我们也过去,果然看到湖边有人在扎风筝,周围还有好多小孩子围着他们。我走近了一瞧,那画风筝的,便是前些日子在清远寺被我冷落的庾怀苏。

我顿觉尴尬,正想转身就走,谁知他眼力忒好,先看到我了,“潇潇!”他撇下那些小孩子,丢了画笔,跑到我身边来。

“潇潇姑娘,上次…”他急于解释,可那些孩子围过来,嚷嚷着让他继续画。

我笑着说:“你快给他们画好了吧,别让他们着急了。”

采叶凑过来说:“画好了也帮我们画一个,公…小姐,您喜欢什么图案啊?我想好了,我要一个西施那样的美人,哦不,要小姐这样的美人,嘻嘻。”

我啐她一口,她吐了吐舌头,庾怀苏有些羞涩似的笑笑,然后帮那群孩子画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