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驾着追影赶了上去,一珍在白马上东倒西歪,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他暗叫不好,这才发现一珍没有抓紧缰绳,甚至没有踩好马镫。

眼见前面一个陡坡,一珍脱离了马背,向旁边摔去,赫连纵身一跃,接住她的身子,两人一起跌落,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慌乱之下,赫连护住一珍的头面,尽量不让她受到伤害。

两人滚到坡下,一珍此时才清醒过来,只觉头晕目眩,干脆就躺着仰望天空,口中微微的喘着气。

赫连爬起来,仔细看了一珍的脸和衣衫,见没有伤到,这才吁了一口气,笑道:“还好,没有受伤。”

一珍顿时觉得胸中暖意流淌,不自主的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百媚千娇,赫连立时定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

缠绵(二)

天很蓝,云很低,一珍躺在草丛里,身子和头周围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青草上还有露水没有蒸发,贴在脸上,湿湿的。

她的手胡乱的抓着一把草,心跳的很快,好像要撞破胸膛飞出来。

一珍看着赫连的两只手撑在草地上,她瘦弱的小身躯就在他伟岸身躯的覆盖下,他越来越近,俯下身子。

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了,他看着自己,眼神迷离,她连忙紧紧闭上眼。

赫连慢慢靠近她的脸颊,让他温润的唇落在她的眉心,眼睑,最后,落在她微张的樱桃小口上。

他的舌尖缓缓探入她的口中,轻轻的撩拨着,继而用力紧紧卷住,舔舐着她的齿和舌。她完全的意乱情迷,没有抵抗,任凭他从温柔到强势的吻。

接着,他的唇离开她的,慢慢的顺着纤细的脖颈吻下去。

她轻轻的发抖,久违了的男性气息在她身体上蔓延,她不敢睁开眼,不敢动,她的脑海又陷入一片空白的状态。

真是奇怪呀,明明已经接触过男性了,明明已经有过床第之欢了…可是这感觉比以往的要强烈许多。

一珍很不适合的想起了邢风,接着便产生了一阵厌恶。

赫连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衫,她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赫连云睿,是她爱的人。

赫连注意到她的表情,停下手中的动作,“如果你不愿意…”

一珍没有容许他说下去,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一个人,幸好,是她爱的人。

虽然已久做人妇,但她的吻实在有些笨拙。

赫连吃吃一笑,继而缱绻含住她的舌尖,两人又如此缠绵起来。

一珍知他在笑什么,忽然恶作剧似的咬住他的唇。

他吃痛,迅速离开她的身体,惊愣的看着她。

她笑着看他,云淡风轻,眼神却里是挑衅,但脸上的潮红依旧未退。

赫连苦笑着站起来,伸手拉她,一珍把手掌放在他掌心,他用力一拉,一珍整个人都被他拦在怀中,不顾她的反抗,他的唇快速的占据了她的,细细的咬噬,她又痛又酥麻,沉醉在这霸道的吻里。

一珍的呼吸又变得急促,不久便全身瘫软。

赫连脱下风髦,铺在草地上,然后将一珍抱起,轻轻的放下,衣衫已解,他的手掌隔着薄如蝉翼的中衣,温柔的抚摸着,最后覆上胸前。

一珍忍不住申吟出声,娇小的身躯轻微的颤抖,却更增添了赫连挑逗的乐趣。

赫连见一珍双眉紧蹙,有些不忍,便很快褪去她的长裙,进入她的身体,那一刻,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身体抖动的很厉害。

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哽咽着喘息。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赫连云睿的脸,如此模糊。

赫连云睿一边轻柔的动作,一边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儿。

天空偶有苍鹰飞过,和煦的风吹拂着牧草,追影和那匹白马在远处嬉戏着,他们也爱这样的风光,脖颈交错,时而你追我赶。

马蹄声分明,草地上的两人十指紧扣,热情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样,喜欢吗?”赫连云睿遥望着天空。

“恩。”

“那,留下,好吗?”

沉默,然后,“好。”

赫连云睿一下子跃起,抱起一珍旋转着,口中欢呼起来。

一珍呵呵笑着,等他停下,笑着问:“你说的是什么呢?”

赫连云睿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道:“是我们族的语言,意思是,你是我的女人!”

一珍的脸又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子,赫连哈哈大笑,放下她,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披上风髦,一起走了。

如果她成了他的女人,也许会忘记过往的一切,会追寻眼前的幸福,他这样做,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她留在身边,但他也希望,她能真的振作,真的去寻找幸福。

但是他不知道,萧一珍,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她天生就是为了权力而战,一旦失去权力,那她的生命里就会失去色彩,别人眼中的幸福,与她是毫无关系的。

两人回到营寨,赫连命张副将进城把雪女接来。

“不是说让我回都城吗?为什么又要接来雪女呢?”一珍不解。

“若你回去王府,恐怕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所以接来雪女,到时候再寻个好地方安顿你,你看怎样?”

一珍无所谓的笑笑,道:“你不都安排好了么?我听你的便是。”

赫连云睿爽朗的笑了笑,又正色说道:“今晚有个突袭,你待在营中不要出来,以免担惊受怕。”

“知道了。”一珍微笑着回答,“你只管去,无须担心我。”

赫连云睿点头,又抚了抚一珍的额角,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珍头也不回的对阿罗低声说道:“去查清楚,他们今晚要突袭的是哪路人马。”

阿罗领命而去,她知道用什么方法套出那些许久未见女人的士兵的话,或许,只要勾一勾手指头。

果然,很快的,阿罗就带回了消息。

“今晚,瀚哲王要去扫平赤焰国余孽的老巢。”

一珍的眉心一动,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丢下一句话。

“我要活口。”

傍晚时分,张副将把雪女接了过来,一珍在远处瞧着,她果然比以往要富态些,想必身为侧妃的她,日子过得的确不错。

雪女披着昭君斗篷,走近营寨的时候,脱了下来交给身边的侍女,露出盘着鞭子的头面,脸色略显憔悴,身上外罩浅红纱衫,里面穿着白色锦衣及膝裙,裙子下面蹬着一双高筒皮靴,有点类似于塞外女子的打扮,

她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张副将,到底是什么贵客,王爷非要我来营寨?对了,我们公主的消息你到底打听到了没?现在我哪儿还有心思见别人。”

张副将一边憨厚的笑笑,一边朗声说道:“雪妃,你莫要着急,你且看看前面站在那儿的人,是谁?”

雪女站住,定睛向一珍这边儿瞧着,顿时愣在那里,继而热泪盈眶,奔跑过来。

一珍的眼中也含着泪,见雪女走到面前,傻傻的说不出话来,伸出颤抖的手,却不知该放在何处,

“公主…”雪女霍的跪下,伏在她脚边,失声痛哭起来。

一珍哽咽着抱住她,两人一起大哭了一场。

采叶和阿罗跟在后头,擦了擦眼睛,采叶上前道:“何苦来,见了面就哭鼻子,也不怕那些军士们笑话。”

两人止住了哭泣,相扶着起来,一珍又哭又笑,骂道:“小蹄子,你不常说想你雪姐姐吗?如今一见面就挖苦人家,也不知是真想还是真不想。”

采叶故意嘟着嘴,说道:“谁想她了,您没听见,她如今是雪妃了,到难为她还想着主子您。”

雪女一听,又哭道:“好妹妹,你是骂我不成,我何曾真当自己是什么雪妃,只希望能用这身份,帮到公主就行,公主,旁人不知我的心意,您还能不知么?”

一珍忙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罢了,你们别在这儿斗嘴,小心让他们听见了,真笑话咱们。”

于是,四人相携着回到一珍的营帐内,雪女怕触及到一珍的伤心事,便没有问别的什么,只管将自己在瀚哲王府的情形说了一些,一珍细细观察,见她说到瀚哲王时,脸上洋溢着小女儿家的甜蜜柔情,心中顿时明了,忍不住又冒出些许酸意,但随即又压制下去,自嘲的想着,瀚哲王这样的男人,恐怕天下没有哪个女子会不为之所动吧!

雪女正说着,阿罗忽然轻笑了两声,众人诧异的看她,她笑道:“主子刚交给我一项为难的任务,我正愁没法子想,正好你来了,这事儿啊,可就交给你了。”

一珍心中一动,笑着不作答,雪女虽不解,但也笑道:“既然是主子交代的任务,你做我做也无甚分别,可不知是什么样的任务,连咱们的智多星阿罗都派不上用场呢?”

阿罗微微一笑,凑在她耳边如此这般,雪女顿时脸色就变了,怒道:“原来如此,我当初瞧着她就古怪,你们只管放心,只要能把她的秘密挖出来,为小皇子报仇,别说这个,就是要了雪女的命,雪女也在所不惜的。”

一珍笑道:“用不着你的命,只要发挥一下雪妃的本事便可以了。”

雪女面上一红,众人皆笑,如此笑闹一番,也很快到了晚上。

晚上,一珍早早的躺下,虽然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断断续续的,听到外面有群马奔腾的声音,马蹄声渐行渐远,营帐外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珍有些模糊的快要睡着,蓦然听到营帐的门打开了,接着便是轻盈的脚步声,离床越来越近…

“是谁!”一珍轻叱了一声。

脚步声停止,那人轻笑道:“是我,想不到你睡的到挺警醒。”

一珍长吁一口气,“云睿,是你呀,到吓我一跳。”

刚刚说完,就觉得唇上温热,原来赫连云睿又吻住了她的唇,她很配合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赫连云睿将手探入她的怀中,她嘤咛一声顺势倒在他怀里。

营帐里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有些事在黑暗里做反而会效果更好。

缠绵过后,一珍摩挲着他厚实的胸膛,轻问道:“突袭如何?”

他的声音模糊,好像很累了,“跑了一个,不过,你不必担心,他受了伤,跑步了多远。”

一珍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反而放下心来,枕在他臂弯里沉沉的睡了。

疑窦(一)

在一珍看来,皇后和平民的区别就在于此:作为皇后要操心劳力许多事,要去猜很多人的心思,要保住后位不动,抑制别有用心的人生出事端。而平民,只需要享受和爱人之间的欢乐,每天都过的踏实安稳罢了。

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过了一个月,瀚哲王安排好一珍的住处,就选在介于都城和营寨中间的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拥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载着高耸的树木,虽然只有三间瓦房,但足够宽敞明亮,住在里面也觉得非常的舒适干净。

赫连云睿用张副将的名义置办了房产,安顿好一珍等三人。又让雪女时常在此处住些日子,陪伴一珍,但仍要回到王府去。

赫连云睿对一珍的爱意从没有避讳旁人,即便有雪女在场,也会用爱恋的目光去看着一珍。

对于他长久的在自己身边徘徊,一珍往往会在欢愉过后发问:“若是正妃知道了,不会怨怪吗?”

他总是一边抚摸着她如缎的长发,轻吻着她雪一样白腻光滑的肌肤,顽笑着回答:“正妃叫的这样顺口了么?”

一珍娇笑,心中知他不会在意旁的女人,却把自己捧在手心,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冲撞到自己。

其实,她哪有那么娇弱,不过,她确实也喜欢这样被人宠着爱着,至少,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原来塞外到了酷夏也会这么炎热,一珍住的地方几乎每天都要准备热水给她沐浴,而水对于这里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盛夏的一天,赫连从外面回来,院子里寂静无声,他悄悄的走进一珍的卧房,果然见她正斜倚在榻上小憩,只批了件宽大的袍子,云鬓蓬松,香肩裸露。赫连云睿心中一动,待要上前戏弄一番,一珍却早已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音,微张了双目,轻笑一声:“又来了…”

赫连云睿忍不住大笑起来,搂她在怀,亲吻了一阵,笑道:“快穿衣服,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珍喃喃道:“哪里有好地方?”如此说,便穿了衣服,随他到外面去了。

两人策马到了一处长满高高的杂草地上,下了马,赫连拉着她的手钻过这一片草丛,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水塘。

“呀!”一珍惊喜的叫了一声,冲到水塘边,见水质清可见底,又用手摸了摸,顿时觉得凉爽怡人,她欢快的叫了几声,也不管旁边可有人来,脱了衣服鞋袜只管往里面游。

赫连云睿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珍,虽相处月余,但也没见她如此开怀过,顿时又大笑了一阵。

一珍全身浸在水中,不知他为何发笑,也嘻嘻笑道:“多谢你为我寻了个好地方,很舒服呢!”

赫连也不答话,看她这样兴奋,干脆坐在一边慢慢欣赏。

此时,一珍注意到他的目光,这才羞怯起来,深恨刚刚自己太过放肆。不知不觉脸上就多了一抹红晕,而赫连看到,更觉得心神荡漾。

一珍嗔道:“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赫连笑道:“何必转过去,不是早已看过…”冷不防有水珠直扑面门,原来一珍恼羞,挥手泼水过来。

他又笑,转过身去,听后面水声起,知她上岸,情欲早已克制不住,又面向她,果然见她全身湿透,白色的中衣被水浸泡,全部紧紧贴在身上,玲珑身材顿显,凹凸有致,如此细看下,更觉得面红耳赤。

一珍惊觉时已晚,待要挣扎,已被他一把抱住,口中被堵,不能言语。

赫连动作之后,抱着她轻喘,一珍面上红晕未褪,心中忽的想起自己要阿罗查探之事,愠怒道:“好无耻的人,光会占人便宜。”

赫连云睿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笑道:“占的便宜还少么?罢了,莫要生气,我送你回去,只是,以后若要来此处,可要教人陪伴才是,若是遇到那些登徒子…”

一珍边穿衣服边啐道:“你就是那登徒子,还说旁人!”

赫连云睿只管开怀而笑,等她穿戴妥当了,两人一同回去。

彼时阿罗已在院中等候,见到一珍时,微微冲她点了点头,一珍会意,对赫连云睿说道:“我乏了,你只管走吧,若是军营里无事,回都城看看正妃也好。”

赫连云睿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柔声道:“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便提了军刀转身走了。

采叶从院子后面走出来,轻声说道:“公主,那人在柴房里。”

一珍快步走到柴房,见一男子双手被缚,鼻青脸肿的靠在一堆柴禾上。一珍回头问阿罗:“这就是那条漏网之鱼?”

阿罗点头,道:“雪女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救活,也算他命大,若张副将的神箭再偏那么一点点,他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一珍笑了笑,对那人说道:“你可听见了,你欠我们一条命呢!”

那人冷哼一声,道:“哼,是你们自愿要救我的,我可没求你们!”

采叶一听,便火从心起,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救了你还这么嘴硬,看我不…”

一珍却笑道:“好的很,看来你是个不怕死的,既这么着,我们只好将你再送还给瀚哲王了,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对待你。”

那人一听,立时变了脸色,但还是嘴硬道:“你们…你们若是真要把我送给瀚哲王,我…我立马咬舌自尽!”

一珍摇头道:“那恐怕不太好,你若死了,教你主子一个人,如何自处?你也知道,你们的族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唯独留下那么一个孱弱的主子在宫中,况且,她又是个最心软的,要是一时糊涂,听了那昏庸皇帝的甜言蜜语,可怎么好?”

那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一珍,颤抖着问:“你,你怎么都知道?”

一珍笑道:“这么好猜的事,怎么会不知道?我要你一句实话,你们主子,可就是梁国的安贵妃?若你不说实话,我只好…”

“我说便是!看你也没能耐拿我主子如何,不错,当今的安贵妃,便是我赤焰国国主蜜苏丹姬的女儿,是咱们赤焰国的公主!”

三人似乎早就知晓,并不太吃惊,一珍又问道:“那么,她怎会成为安老将军的女儿?难不成,当年你们国主在梁国的那一段情债,就是欠安老将军的吧?”

那人急道:“放你的屁!我们国主何等英明之人,怎可能和那老头子…那老头子的女儿生下之后一个月,就得暴病死了,他夫人为此痛不欲生,但他没对外声张,那时候,正好我们公主降生没多久,当他杀入皇宫的时候,恻隐之心顿起,又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儿,干脆将我们公主藏起来,带回去充当了自己的女儿,就是这般!”

三人听了错愣,都说不出话来,那人又洋洋得意的说道:“瀚哲王就算将我们都杀了也没用,要知道,如今梁国皇宫里,生有一子的唯有咱们公主,皇后到是生过一个皇子,可惜死了,而且那女人又被废。后宫之中咱们公主可谓独领风骚!那昏庸皇帝重病已久,我看,也不久人世了,他一死,到时候继承大统的必是我们公主之子!哼!平分他梁国天下,恢复赤焰国之盛世,指日可待,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的倒是不错,”众人未察觉,身后忽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可惜,那一天,你是看不到了。”

“云睿…”一珍失声惊呼,眼睁睁的看着赫连云睿从她身后杀出,将那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那赤焰国探子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