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太妃和安若怡都怔住,萧一珍真是变了,以往无论如何都是面沉如水,毫无表情的傲视一切,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况且,竟一点也不顾忌两人的身份就在此训斥,看来,这女人是铁了心要和她们斗到底了!

如太妃立马变成凄苦哀怨的脸,低声求道:“华裳夫人,算我求求你,皇上他这么宠你,你让皇上收回成命吧!”

一珍又恢复了那漠然的神色,冷冷的说道:“太妃此言又差了,皇上一向都爱听贵妃的话,我才回宫没几天,怎好开口?您到不如求求面前的这位大神!”

如太妃和安若怡对视了一眼,安若怡的脸色微变,咬了咬嘴唇,愤恨的瞪了一珍一眼。

自从一珍回来之后,皇帝压根儿就没有去安若怡的关雎宫里过夜,甚至连面都不露。安若怡并并不知道,邢风是为了避免麻烦,也不想见到她那饱含泪水的眼,让他左右为难,他只好冷落起她来。

当然,也是为了能和一珍在一起,他自觉以前亏欠一珍太多,总想弥补,所以上次杖毙了那胡婉仪,他也没有责怪,反而事事都听她的。

安若怡不想再看一珍的嘴脸,愤愤的走了,如太妃还坐在榻上暗自垂泪。

一珍靠近她身边,弯下腰,她的脸距离她的很近,轻轻的说道:“听说,赫连族的二皇子,是个暴徒,他已经打杀了两位夫人,唉,真不知皎月嫁过去之后的命运如何呀!”

如太妃大惊失色,竟然“扑通”一声瘫软下来,哭道:“一珍,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要害就害我好了,何必为难我的女儿呢?皎月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求她过得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一珍站起身,用了挥了一下被她拽住的衣袖,冷冷的说:“当初你和那贱人合谋毒害我儿的时候,何曾想过今日?”

如太妃猛然止住了哭泣,愣愣的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原来你都知道了…这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娘那个妖后!邢明之所以会要我,就是因为我长的像她!要不是有一个晚上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娘,就不会有皎月!他在我身体上的时候,还在叫着你娘的名字!贱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娼妇!啊…”

她捂着脸,透过泪看到一珍愤怒的面孔。

当一珍听到那个不堪的字眼,狠狠闪了她一个耳光,却觉得还不解气,蹲下身,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说道:“看来,我得和二皇子打个招呼,让他‘好好’的照料皎月公主了!”

说完,她把如太妃摔倒在地,都也不会的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房门后的皎月看的一清二楚,她们的谈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萧一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如太妃还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叫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女儿,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自己。

当晚,就传来如太妃自缢的消息。

按照规矩,双亲亡故,子女是要守孝三年的。

这三年,需得穿白,不能出行,当然更不能成婚了。

如太妃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女儿不受欺凌的婚姻。

“母爱还真是伟大呢,阿罗,你说是不是?”

当得知如太妃自缢的消息,一珍并没有太吃惊,只在微微的愣然之后,淡淡的说道。

“难道,如太妃自缢,也在夫人的掌控之中吗?”阿罗不解的问。

一珍摇头笑了笑,说道:“你也太高估你主子了,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步步都想得周全——我只知道如太妃一定会组织皎月远嫁,却不想用了这么极端的法子,也好,当初谋害我儿的人,好歹死了一个,现在,我就可以尽心尽力的去对付她了!”

寒冬的夜,慢慢飘起了雪花。

邢风匆匆的从颐祥殿回来,见到一珍,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上前紧紧拥住她,许久都没有放开手。

“夫君…”一珍柔柔的唤了一声,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好像在拍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

两人相拥而眠,邢风喃喃的说道:“朕十一岁的时候,如太妃才进宫侍奉父皇,很快就有了皎月。那时候朕很高兴,因为自己总算有个亲妹妹了,所以就经常到太妃那儿玩耍,太妃待人很温和,但我总觉得,她眉眼间,隐藏着和母后一样的哀愁——想必,她和母后一样,都因为得不到丈夫的心而难过吧。”

一珍伏在他胸口,听他说完,轻轻的说道:“死者已矣,夫君不必太过伤心了,只是,如今这么一来,皎月就需守灵,无须远嫁了。”

邢风长叹一声:“太妃是在怨怪朕啊!”

一珍温和的劝道:“这怎么能怪夫君呢?别忘了,您可是一国之君,做任何事,都是以国家为先的。”

邢风不说话,许久,还能听到他的轻叹声。

窗外的雪下的愈来愈大了,北风呼呼的吹着,鹅毛般的大雪被风吹的在空中打着转儿,直到实在承受不起,才缓缓的飘落到地上。

第二天醒来时,天地间的一切都包裹在一片银装中,邢风早早的去上朝了,临别时,浅浅的在一珍额上留下一吻,一珍回以甜甜一笑,继而又小睡了一会儿。

自缢总是件不光彩的事,如太妃的丧事没有太过铺张,简单的办理一下之后,就要将她的灵柩送到皇陵去。

毕竟是个太妃,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总得让她死后有个好地方安葬。

皎月也要随灵柩一起去,还要在那儿待个三年。

邢风忙着安抚赫连王室的不满,又物色了百名美貌女子和金银财帛等送去赔罪,这才平息了对方的怒火。

皎月来朱雀宫辞行的时候,只有一珍一人在。

她一身素缟,披麻戴孝,眼睛红红的,脸色也很憔悴,想必是好几个晚上没有安睡,加上悲伤过度所致。

她不安的行了一个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一珍旁边的小桌子上。

一珍有些诧异,拿起来一看,是个白玉雕成的兔子。

“劳烦夫人,把这个还给齐国临川王。”皎月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玲珑剔透的小玩意儿。

这还是萧衍在梁国小住时,带着皎月偷偷溜出宫玩耍,特意买来逗她开心的,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是孩子。

一珍的心微微的痛,劝道:“这是衍儿给你的,你为何不放在身边,留个念想呢?”

皎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临川王缘分已尽,不需要了。”

一珍攥紧那冰凉的玉兔,叹道:“既然如此,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转交的,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皎月愣神片刻,随即摇头:“没有了,皎月告辞。”说完,又行了跪拜大礼,方才转身离去。

一珍如鲠在喉,看她就要远走,慌忙站起身叫住她,有些凄凉的说:“其实,赫连王室的二皇子,并不是暴徒,而是个风度极佳的公子。”

皎月并没有回头,她淡淡的说了句:“已经晚了。”

一珍看着她走出朱雀宫,忽然觉得全身乏力,跌倒在椅子上,静静的落了两滴泪。

反攻(三)

丧葬队伍很快就出城去了,自那以后,皎月没有再回过宫廷,可是,大概是上天注定,三年守孝期满之后,她还是避无可避的嫁给了那位二皇子,以致萧衍始终都不愿意原谅一珍。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前,一珍正忙着如何对付安若怡。

年关之前的一天,邢风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一珍给他送来鸡汤,他感激的笑笑,然后把折子放在一边,边喝汤边和一珍说话。

一珍四处走了走,看了看,随手翻开一卷卷轴,才发现那赫然就是自己身著华裳起舞的画作,她心念微动,看着看着,不免赞叹起来:“真是神乎其技呀!”

邢风笑着说:“画的好歹是你自己,你到如此感叹,也无怪当时朕的惊讶了。珍儿你真是天生丽质…”说着,他从后面搂住一珍,亲昵的吻着她。

一珍呢喃道:“那也要作此画的人技艺高超呢…”

邢风一时没听清楚,正准备细问,却听外面李公公来报:“皇上,刑部尚书赵大人求见。”

两人忙分开了,邢风传赵大人进来,赵大人进来后,先对皇帝行礼,后又对华裳夫人行礼。一珍对邢风低声说道:“陛下,既然赵大人有事禀告,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邢风却拉住她,笑道:“无妨,还和以前一般就好。”

一珍怔了怔,还是听他的话,站在一边聆听。

赵大人也不避忌,直接说道:“启禀圣上,微臣几日前得到消息,当年和宋国刺客勾结刺杀朝中大臣的韩烈偷偷的潜入帝都,微臣的手下刚刚将他拿下。”

韩烈?一珍差点就忘记这个人了,他曾是庾相的门生,后来却和宋国刺客勾结上了,以致害的庾相被牵连,反正邢风那时候对他很不放心,干脆借机把他流放了。后来拘捕韩烈的时候,此人早就得到消息逃了,想不到他还有胆子回来。一珍嘲笑着想,幸好当时机灵,很快将宰相和御史中丞的人都换做自己的人。

“是么?赵大人办事速度果然快了许多?他可有招供?”邢风不冷不热的问。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没心思去过问,即便那人不招供,也照样是死了一条。

“是,回皇上,韩烈已经招供,勾结宋国刺客,均是他一人之过,没有幕后指使,微臣还找到一些当年的书信,证明他的话毫无虚言。”

邢风陷入了沉思,这个赵大人,还真是迂腐,如今说没有幕后指使,岂不是说他当年误判宰相了吗?

“呈上来吧。”他正恍惚间,却听一珍在旁开口了,他轻咳了一声,证物已然到了他手中。

他随手丢在一旁,说道:“不必看了,既然是赵大人主审,你看过就算了。咳咳…还有什么事儿吗?”

赵大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珍,再看看皇帝,心想,难道皇上不明白?我就是来给宰相平反的呀,难道真要我说出来?华裳夫人怎么也不帮个腔?

他犹犹豫豫的没有说话,却听一珍说道:“陛下,臣妾有一事要向陛下认罪。”说完,她就走到下面,跪了下来。

地板冰凉,邢风哪里舍得她这么跪,连忙走过去扶她起来,说道:“珍儿何罪之有?即便有话要说,你我夫妻,也不用下跪呀!”

一珍含泪道:“珍儿有一事欺瞒了陛下…”刚说了一句,她就觉得心口一阵恶心,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珍儿,你怎么了?”邢风心下生疑,连忙问道。

一珍哽咽着说:“陛下,当初思念陛下心切,一心想回到宫廷,所以…臣妾就…”刚说两句,实在受不了体内的酸水翻涌,慌忙跑到一边,扶着墙吐了起来。

“李德全!传太医!”邢风吼了一句。

李德全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慌忙去太医院传了桓知秋,桓知秋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一珍已回宫躺着了,邢风正坐在床边听她说些什么,依稀只听到“宰相”,“庾怀苏”等语,不敢怠慢,忙上前请了安,给她把脉。

桓知秋早就知道一珍怀孕的事,这次不过是让邢风知道罢了,所以立马装出一副笑脸,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夫人,夫人已有了一个月身孕啦!”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德全就一脸喜气的说道:“一个月?那不是正好夫人回朝之后的几天嘛?呵呵,那几天,皇上可一直陪伴着夫人呐!”

邢风面上禁不住高兴,但又不想有损威严,就训了一句:“多嘴,珍儿的孩子,自然也是朕的孩子。”说完,又柔声对一珍说:“珍儿放心,你刚刚说的,朕绝不会怪罪于你,朕也知道,你很想回到朕的身边来。当然,朕也不会怪罪庾怀苏,若没有他的妙笔生花,朕怎能再见到你,又怎能当上父亲呢?”

他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传旨,华裳夫人有孕,免去一切繁杂事务,后宫中人不许打扰!着内务府挑选最好的食材和衣料来,御膳房那边,李德全你盯着点儿,还有御药房,桓知秋,珍儿所有的汤药你必须亲力亲为,若是珍儿和腹中胎儿有个什么闪失,朕第一个拿你们是问!”

两人都战战兢兢的答应了,这也难怪,这四年里,后宫中根本没有妃嫔再诞下子嗣,除了安贵妃的皇长子亦儒之外,连个公主也没有。更何况,当年小皇子惨死的景象,有时候还会出现在邢风面前,所以,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既充满了期望,又充满了不安。

这个孩子,是他和一珍的孩子,千万不能再有闪失啊!

接着,邢风再次宣旨,将庾相一家,从岭南迎接回朝,依然任命他为宰相,只不过不像从前,庾相大权独揽,如今,一个左相一个右相,权力分施,加上右相谭大人对此事不大满意,邢风也就放心了。

如果谭大人赞成,说不定他还要考虑一阵儿,但是他反对,说明他和庾相不投契。

两个当朝宰相不投契,势必在政治上就有隔阂。

既然有了隔阂,那他们就会斗。

他们一斗,皇帝就可高枕无忧了。

自古以来,哪有臣子不斗皇帝能坐稳江山的?

所以,新年一过,皇宫里就操办了一场盛宴,既是庆祝华裳夫人怀有龙脉,又是庆祝宰相回朝的。

那场盛宴聚集了后宫和朝堂上的所有人等,当然,只是受宠的和位分高的,那些不受宠的常年见不到君王金面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类宴会。

一珍不想见别人,唯独想见安若怡。

这一阵子忙着一步一步的安排,又忙着和邢风你侬我侬,竟然忽略了安若怡的态度。

所以,当一珍和邢风相携着手步入暖香坞正堂的时候,一珍故意轻轻瞥了她一眼。

那表情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啊!

她以为邢风会对她永远的爱着吗?

自从小皇子死后,邢风自然而然的疏远了她好些。

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就算他不知道是安若怡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那她也有失职之罪!

当初她求邢风答应,让她来抚养小皇子的时候,就是一个错!

她错就错在太心急了!邢风是个男人,更是个父亲!

她明知道邢风爱着一珍,明知道就算萧一珍不在这皇宫里了,他的心里,还是念念不忘这个人。

当初废后,也只是一时的气愤而已,等到邢风恢复了理智,自然会怀疑其中的关键。

更何况,小皇子还死了。

所以,每当邢风看到安若怡,总能想起小皇子冰凉幼小的尸体。

那时候真是一团乱麻,只听说废后疯了,后来被人劫走了,派人去齐国询问,却被骂了回来。

总之,萧一珍不在的时候,邢风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团儿。

他当然没有心思再管后宫的事,没有心思和安若怡像从前一样,情情爱爱个没完。

安若怡看着萧一珍的眼神,仿佛看着杀父仇人。

一珍却漂亮的冲她浅浅一笑,那样子,好像纯真的像个少女。

“我在的时候你就没斗的过我,我不在了,你一样得不到邢风的心,如今,我又回来了!”

那天在关雎宫外面,安若怡得知一珍有孕,怒急攻心,而这时候,一珍却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而且,我的儿子,又回来了!”

一珍说完这些,高傲的笑着,她看到安若怡痛苦愤怒的快要变形的脸,真是惬意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又用力拽进邢风的手,邢风关切的问:“怎么了,珍儿?”

她回以一笑,妩媚的说道:“没什么,好久没参加这样的宴会了,有点儿紧张。”

邢风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用紧张,有我在呢。”

他也抓紧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正堂的最高处,齐齐坐了下来。

和之前许多个宴会一样,他和她并排坐着,俯瞰下面神色各异的人们。

那时候,他是皇帝,而她是皇后,他们名位夫妻,但貌合神离,心中各有所思。

现在,他是皇帝,她却不再是皇后,却这般般配,他的爱意,她的笑容,无不彰显两人的恩爱。

虽然这恩爱,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珍威严的含笑,一一扫过那些毕恭毕敬的妃嫔们,依旧停在那个令她讨厌的人身上。

心中说道:安贵妃,你不要着急,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

反攻(四)

邢风照例说了一些祝酒词,然后对大臣们说了一些新年的期望,然后又说道:“至于其他的嘛,朕希望两位宰相相互关照一些,多多为朝廷效力。还有嘛,就是希望华裳夫人,平安为朕诞下麟儿,呵呵…”

他如今当皇帝也有一定的章法,知道在怎样的场合说怎样的话,虽然这是群臣和后宫佳丽云集的盛宴,但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反而能促进君臣之间的关系。那些大臣都笑呵呵的,一时间,宴会上的气氛都非常的融洽。

庾相回朝之后,明显比以往苍老了,他对这位皇帝始终不太满意,当然,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回朝是华裳夫人的功劳,所以,在没有得到华裳夫人授意之前,他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动作。

即便被流放在外将近五年,他对朝中的形势还是能够一眼洞悉。

他喜爱权力,有野心,但野心不至于大的想当皇帝。

只要能紧紧将权力攥在手里,其他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分别。

酒过半循,气氛愈渐热烈起来,邢风看时机差不多了,就笑呵呵的对庾相说道:“庾相,怀苏也将近而立之年,何故还不婚嫁呢?可是还没有合适的人家?”

庾宰相气定神闲的出列,跪下说道:“回皇上,犬子在外侍奉老夫,为戴罪之身,实难觅得佳人为伴,还望皇上操劳成全。”

庾相一直对自己儿子钟情于一珍而迟迟不肯婚嫁的事耿耿于怀,他听皇帝这么一说,自然知道皇帝想给他儿子做媒,他乐得应允。

邢风一听,哈哈笑道:“既然庾相这么说,朕就来保此一媒,如何?”他看着一珍,若有所思的问:“朕记得,鸿胪寺卿的女儿,叫…叫…”

“叫姜佩蓉,陛下。”一珍含笑提醒道。

“对对,瞧朕这记性,”邢风一拍脑袋,连连说道,“此女已是待嫁之龄,听说不愿入宫,只愿觅得民间佳婿,朕看,怀苏他正是适合的人选。珍儿,你说是不是?”

一珍浅笑几许,说道:“那名女子,臣妾倒是见过,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