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低头看她,见她黑泠泠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便柔声道:“好啊!”

“真的?”慧雅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真的可以这么任性么?

赵青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道:“当然是真的,你想要什么就画什么,想何时调换就何时调换,值什么?”

慧雅心里暖暖的,突然拉住了赵青,在赵青诧异的眼神中,扑进了赵青怀中,紧紧抱住了赵青劲瘦的腰肢,脸贴着赵青脖颈处,半晌方道:“阿青,我觉得好幸福!”幸福,多么俗气的字眼,却是多么温暖的字眼。慧雅愿意用以后的生生世世,换来此生与赵青的长相厮守…

赵青在慧雅发上轻轻吻了一下,无声道:慧雅,我也觉得好幸福啊!

进了上房,慧雅发现屋子里的家具全是简单却雅致的黄花梨木家具——七屏式围板罗汉床、仕女观宝图屏风、透雕鸾纹玫瑰椅、雕花二十四幅密格衣橱,全都是黄花梨材质的,就连东暗间卧室的窗子都是黄花梨镂花长窗…

她心情震荡之余,却有些心疼银子,转身看向赵青:“阿青,其实不用这么奢华的…”她担心赵青为了她贪污受贿,到最后反倒害了他自己。

赵青见她担心自己,心中涌出一阵暖流,低声道:“慧雅,你放心,这笔银子是十二哥提前给你我的礼钱。”

慧雅:“…”

想到自己差点误会了赵青,慧雅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进了卧室,见里面摆着一座崭新的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上面挂着簇新的彩绣大红连珠缣丝帐,慧雅有些不好意思,便催着赵青出了东院上房,直接去看上房后面的花园。

虽是深秋季节,可是西下的夕阳给院中的花木抹上了一层胭脂红,美得令人心颤。

赵青和慧雅走在的白杨林中,踩着厚厚的黄叶,边走边聊着黄岗寺僧人被杀案件。

慧雅听赵青说了案件的进展,想了想,道:“阿青,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赵青略一沉思,道:“如今失踪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在黄岗寺读书的书生阮志敏,一个就是蒋家庄蒋大友的妻子蔡娘子,我记得你说过,一般这样的杀人案件,要么与情有关,要么与财有关,假设蔡娘子当时只是假死,而阮志敏拐了她去…”

慧雅闻言心里一动,双眼亮晶晶看着赵青:“假如阮志敏拐了她去,她脚上当时可是只有一只大红绣鞋!”

赵青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轻轻一捏:“既然人人皆道蔡娘子生得美貌,阮志敏如何舍得让她光着脚赶路?”

“那他就要给蔡娘子去弄一双绣鞋了!”慧雅笑,“可是一时之间去哪儿弄呢?”

赵青停住了脚步:“弄来的这双鞋得合脚,最好还是新的!”

慧雅见赵青似乎在下某个决定,便没有说话,而是挽着赵青的胳膊立在那里,过了片刻才柔声问道:“阿青,你现在打算…”

赵青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牵着慧雅的手往外走:“我现在就让人描了蔡娘子的鞋样,分头去黄岗寺周边的鞋帽店蹲守!”蔡娘子光着脚,不可能走太远,一定还呆在黄岗寺周边的某处。

慧雅一边夸奖赵青“阿青,你好聪明”,一边拎着裙裾,跟上了赵青的步伐。

赵青腿长走得也快,她非得小跑才能跟上去。

第八十七章 一见钟情

慧雅虽然走得有些急,心里却是开心兴奋极了:她要跟着赵青一起探案了!

她轻轻挠了挠牵着她的手大步而行的赵青,心道:阿青,即使你不让我去,我也要想办法缠着你一起去,能够亲自参与探案多有意思啊!

赵青被慧雅挠了一下手心,忙反省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了,便刻意放慢了脚步,看向慧雅,柔声道:“慧雅,我背着你走吧!”

慧雅抬头看了看四周,见虽然暮色渐深,但是天色尚明,便笑眯眯道:“下次吧!”

听她预约了下次,赵青也笑了。

到了东厅外堂,赵青交代慧雅去屏风后面,自己吩咐丁小五:“把蔡玉成、付春恒、叶瑾和许家英叫过来!”

这时天色渐暗,丁小五进来把外堂的青纱明灯点着,又拿了一盏送到了屏风后,笑嘻嘻给慧雅行了礼便要退下去。

他今年才十二岁,正是灵动佻脱的年纪,一天到晚笑嘻嘻的,让人一看心情就好得很,慧雅也很喜欢他,便叫住了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拿去买糖吃!”

丁小五笑着接了碎银子,又给慧雅行了个礼:“谢夫人!”然后飞快地退了下去。

慧雅的脸瞬间红透了:“…”还没成亲呢,叫什么“夫人”…

她这次来也发现了,自从她与赵青定亲,县衙里里外外的人,尤其是赵青的亲信们,都把她当知县夫人看了,那种亲热劲是她能够很容易就体会到的。

蔡玉成、付春恒、叶瑾和许家英很快就都过来了。

赵青言简意赅吩咐道:“许家英去描了蔡娘子的鞋样,蔡玉成、付春恒、叶瑾各执一份,分头带人去黄岗寺周边的鞋帽店询问蹲守!”

四人齐齐答了声“是”。

赵青又道:“许家英留在前面值事房值守,有了新线索速来报我!”

许家英出列拱手道:“是,大人!”

四人中付春恒最机灵,当下便道:“大人,您是不是怀疑蔡娘子还活着?”

赵青“嗯”了一声。

叶瑾道:“咱们以前接过类似的案子,有女子因气上吊自缢,家人都以为已经死透了,结果在棺材里一晃,反倒醒了!”

一时说了几句,蔡玉成便开口道:“大家切莫耽搁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

慧雅呆在屏风后,把外面赵青与蔡玉成、付春恒、叶瑾和许家英四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发现蔡玉成稳重有担待,付春恒机智灵便,叶瑾老实认真,而许家英则儒雅含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但都被赵青安置得妥妥当当。

她一边听一边就着清冷的灯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知道赵青平常都住在这里,因此格外的感兴趣。

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房间,屏风后面是一个简单的床铺,铺着薄薄的深蓝衾枕,床头有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盏鎏银八宝明灯,后面是一个木格长窗,正对着后堂的游廊,窗前放着一张贵妃榻,紧挨着贵妃榻的是一张书案,另外就是两张镶螺钿的榉木圈椅和一张小几了,小几上放的便是方才丁小五送进来的青纱明灯。

慧雅在赵青的床上坐了下来,发现因为床褥太薄,坐上去不太舒适,便记在了心里。

她又去看赵青床上的锦被和枕头,看需不需要换得舒适一些,却发现赵青枕下露出了一条青色穗子。

慧雅有些狐疑,忙掀开了枕头,却发现枕下放着一个四条青色穗子的白银条纱挑线香袋,不由一愣:这个香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她拿起香袋闻了闻,嗅到了极为清淡的蜡梅清香,往事全都浮现在慧雅脑海里——县衙东厅的外堂,是她与赵青初次见面的地方啊!

慧雅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她刚进县衙侧门就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还没走到东厅,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打得她的脸都有些疼了。

她和惠明随着丁小四到了东厅外堂,全身都被淋透了,而那时赵青正站在廊下。

她记得当时赵青身上穿着一件宝蓝锁边的雪白夏袍,劲瘦的腰间系着一条青玉腰带,身形兼具少年的单薄与青年的高挑,静静立在廊下,似乎正在看庭院里的苍松翠柏,俊俏的脸上一片沉静,一双幽深凤眼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烟波浩渺,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而那时的她,头发衣服全都被雨打湿了,湿漉漉贴在身上,难受死了,而且似乎有些走光了。

慧雅记得赵青好像也发现她走光了,便把身上那件宝蓝锁边的雪白夏袍脱了递给了她。

那袍子尚带着赵青的体温,味道也很好闻,似乎是清晨林木的清香,又似乎是春日阳光的味道…

慧雅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赵青的。

看着手中的白银条纱挑线香袋,慧雅满心的旖旎中又多了些得意:原来赵青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保留着慧雅自己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香袋呢?

等待外堂只剩下自己了,赵青便叫慧雅:“慧雅,出来吧!”

慧雅答应了一声,笑眯眯从后堂走了出来,双手还背在后面。

赵青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去后面用晚饭吧!”

慧雅却轻盈地跳到了赵青前面拦住了他,得意洋洋地把一个小小的白银条纱挑线香袋举到了赵青面前:“阿青啊,这是怎么回事?”

赵青的脸瞬间红透了。

慧雅见了他的窘状,更加得意了:“哟,原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呀!”

赵青红着脸睨了慧雅一眼,道:“慧雅,还给我。”

慧雅举着香袋得意道:“不给哟,这可是一辈子的把柄呢!”

赵青见她得意个没完没了了,索性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慧雅。

慧雅猝不及防被赵青抱了起来,忙胡乱挣扎着。

赵青从胡乱挣扎的慧雅手中抢过了那个香袋,塞进了腰带里,这才把慧雅放下,垂下眼帘道:“慧雅,你想多了!”

慧雅见他的俊脸依旧透着红,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不敢看自己,便知赵青是害羞了,便故意凑过去,踮着脚尖在赵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阿青,我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

赵青又惊又喜看着慧雅,一把抱住慧雅,寻到慧雅的唇,便吻了下去。一时只觉香濡清甜,便又吸又吮百般痴缠。

慧雅被他吻得浑身酥麻娇喘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慧雅才从赵青怀中挣出,红着脸转身理了理纷乱的衣襟裙裾。

赵青微微喘息着,竭力平复着悸动的身心。

李妈妈见慧雅和赵青进了内堂堂屋,忙指使着小梅送了水和茉莉香胰子进去。

慧雅洗手的时候,小梅无意中看了一眼,发现慧雅唇上的胭脂全都没了,而且嫣红莹润,似乎是肿了,不由有些担忧,却不敢多问,侍候着慧雅和赵青洗过手,便端着残水下去了。

李妈妈整理了六个小菜,用托盘送到了堂屋,又回来预备着送稀粥过去。

小梅心中担忧极了,便小声问李妈妈:“妈妈,姑娘的嘴唇似乎是肿了,怎么办啊?”

李妈妈:“…”

接着她就笑了,道:“傻丫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罢她就用托盘端着两碗清粥出去了。

小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到李妈妈出去了,这才呆呆地“哎”了一声。

一时用过晚饭,漱罢口赵青便与慧雅去了外堂屏风后读书。

丁小五飞快过来回报,说书记许家英从值事房传来消息,据叶瑾回报,黄岗寺北边的柳朱集上有一家柳记鞋帽铺子,掌柜说早上天还没亮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就拿了这个鞋样来订绣鞋,说是急用,要求赶工,说好晚上亥时来取的!

赵青略一思索,吩咐丁小五:“传话给叶瑾,让他不要打草惊蛇,埋伏起来,一举擒获那订鞋之人!

丁小五答了声“是”,自去传话不提。

待人都离开了,赵青便走到屏风后陪慧雅。

赵青拿了一本和刑狱有关的书,坐在贵妃榻就着书案上的灯光读书。

慧雅从赵青的书架中寻到了一本字帖,便坐在赵青的书案前静静临帖。

两人都不说话,却觉得静谧安逸,舒适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慧雅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笔托上,含笑道:“阿青,听声音是欢喜的,估计是抓住那个叫阮志敏的书生了!”

赵青放下书起身,俯身在慧雅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我!”

说罢,他起身出去了。

叶瑾带着衙役押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慧雅果真猜对了,这一男一女,男的是在黄岗寺读书的书生阮志敏,女的是蒋家庄蒋大友的妻子蔡娘子。

蔡娘子正在低声哭泣,听到那些官爷们纷纷行礼叫“大人”,顿时如梦初醒,忙匍匐在地放声大哭:“大人啊,奴冤枉啊!奴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个叫阮志敏的书生满脸苍白跪在那里,一时无话。

慧雅倚在贵妃榻上,在屏风后倾听着赵青审案。

赵青审案时话不多,可是言简意赅,每次都点到了要紧之处。

那蔡娘子一边哭一边说,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案情交代清楚。原来她回娘家侍奉生病的父亲,谁知刚回娘家两日,丈夫蒋大友就一天两次地去叫,娘家人都有些不堪其扰,蔡娘子也尴尬得很,那日天擦黑她便骑了驴回蒋家庄去了,到了天黑透才到家。

谁知她到了家里,蒋大友不仅不体贴,反倒一直啰啰嗦嗦骂骂咧咧,说“在家从父既嫁从夫”,既然嫁到蒋家了,生是蒋家人,死便是蒋家鬼,不能再顾念娘家父母。

蔡娘子一时气不忿,便和蒋大友争论了几句,谁知蒋大友这人固执之极,非要和她争吵,还指责她有了外心。蔡娘子心灰意冷,夜间就用腰带自缢了。

谁知醒来,她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枯井里,忙叫了几声,而天色尚暗,便有那天不亮就起来挑水浇菜的黄岗寺僧人和在黄岗寺读书的阮志敏听到了,前来救她。

蔡娘子刚刚醒来,手脚都是软的,一时无法。那僧人心善,让阮志敏用绳子把自己坠了下来,把蔡娘子绑在绳子上,让阮志敏拉了上去。

谁知道那阮志敏一见蔡娘子美貌,当下便把蔡娘子放在一边,然后拿起大石头便扔进了井里…

蔡娘子被阮志敏捂住嘴趁天色未明抱到了黄岗寺北边的柳朱集,寻了一个空宅子安置住了,当下他就把蔡娘子奸污了。

蔡娘子从井里出来,脚上只有一只绣鞋尚在,甚是不方便。因为阮志敏一直搂着她求欢,她实在忍受不了,便催着阮志敏给她买鞋,这才把阮志敏支了出去。

到了最后,蔡娘子哭倒在地:“大人啊,奴受了歹人玷污,自知配不起那蒋大友,求大人千万判奴与蒋大友和离,求大人了!”

事已至此,阮志敏全都交代了。

一时案情审理清楚,赵青便让人把人犯人证都带了下去,退了堂。

虽然已过子时,慧雅却依旧精神奕奕,她蹙眉看向赵青:“阿青,那蒋大友性情执拗,蔡娘子若是随他回家,怕还要再死一次!”

第八十八章 波澜再起

赵青在书案后坐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抬眼看着慧雅,专注地倾听着。

虽然慧雅的话和时下所谓的三从四德很不相容,他却觉得慧雅说得很有道理。

慧雅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攀爬到窗格子上藤蔓,低声道:“一般夫妻相处,拌两句嘴是正常的,蒋大友若是性子没那么执拗,容让妻子两句,蔡娘子也不至于气得夜间自缢;蔡娘子自缢,蒋大友发现了,如果及时对蔡娘子施以救治,也就不会有后面之事了。”

她叹息了一声,看向赵青,接着道:“就算蔡娘子真的死了,蒋大友也应该马上向蔡娘子娘家说明真相,把蔡娘子好好安葬,而不是趁天还没亮,把蔡娘子扔到枯井中去,还跑到丈人家大闹,诬赖丈人把女儿藏起另嫁。这位蒋大友的人品实在是低劣之极啊,以后蔡娘子如何与他相处?他又有何面目再见蔡娘子?”

赵青点了点头,道:“慧雅,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慧雅听了,知他差不多算是答应了,不由心中欢喜,笑微微看向赵青:“阿青,你饿了么?”

她不说赵青还没感觉,听慧雅这么一说,赵青马上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

他沉吟了一下道:“已经过子时了,李妈妈怕是早睡了吧!”他舍不得让慧雅费事。

慧雅嫣然一笑:“阿青,你陪我去厨房,我看看再说!”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天空挂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慧雅仰首看到月亮,这才意识到又快到月圆之夜了。

夜风吹拂着游廊外花木的枯枝败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令慧雅有些寒冷,又有些恐惧。

赵青见她肩膀有些瑟缩,便低声道:“慧雅,我背你吧!”

慧雅闻言大喜,忙小跑跑到赵青背后,得意地在赵青背上敲了一下:“阿青,还不蹲下?”

赵青轻笑一声,屈膝蹲了下去。

慧雅怕他的背碰着了自己的胸部,便轻轻趴伏了上去。

赵青双手伸到背后,揽住了慧雅的双腿,背着她沿着游廊进了后堂。

游廊上挂着青纱屏画灯,清冷的灯光照得四周一片朦胧,慧雅软软地贴在赵青身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赵青带给她的温暖和安逸,悄悄在心中发下誓言:阿青,你背我走路,照顾我,我也要体贴你,爱你,尽量不和你拌嘴,我们两个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过下去…

到了厨房,慧雅从赵青背上滑了下来,就着赵青拿进来的青纱屏画灯在厨房看了一圈,最后探头出来问留在外面的赵青:“阿青,铜盆里有剁好的萝卜鲜肉馅,湿纱布内有和好的面,是李妈妈晚上做煎饺剩下的,你想吃扁食还是馄饨?”

赵青想了想,道:“下碗馄饨吧!”

慧雅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开始忙活起来。

厨房里还有一把芫荽和几棵青蒜,拣妆内还有些海米和紫菜,包几个馄饨煮了,比包扁食还快呢!

赵青才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慧雅在厨房里忙,他便立在一旁陪慧雅说话。

慧雅利索地擀了二十张馄饨皮,开始包馄饨。

她一边飞快地包着馄饨,一边问赵青:“阿青,你何时升堂审理蔡娘子那个案子?”她很想看看赵青如何断这件案子。

赵青闻言,认真盘算了一番,这才道:“还得传唤人证,准备物证,真要审理的话,怕是得五日之后了!”

慧雅见他认真成这个样子,不由心里暗笑,故意笑盈盈道:“哦,既然还需要再等五日,那我明日还是先回家好了,等你要审这件案子了,再派人去接我!”

赵青:“…”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

他想反悔,可是又觉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得道:“我明日下午派人送你回去。”

慧雅说着话已经把二十个馄饨全包好了,笑着道:“你明日让人把我送到朱府就行,天冷了,我给贵哥做了几套夹衣,正好送过去!”

赵青:“…”他心里酸溜溜的,立在那里半日没说话。

慧雅见锅里水还没滚,便把紫菜、海米和切碎的榨菜放入碗中,又切了些蒜苗芫荽放进去,这才去下馄饨。

没过一刻钟,一碗喷香鲜美的馄饨便盛了出来。

慧雅又往碗里点了几滴香油和几滴醋,这才用托盘端到了堂屋。

李妈妈早带着小梅在西厢房里歇下了,丁小五也在外堂厢房歇下了,内堂里外静悄悄的。

堂屋的方桌上放着一盏鎏银八宝灯,烛焰摇曳着,间或发出灯火炸裂的“啪啪”声。

堂屋里只剩下了赵青和慧雅。

赵青坐在堂屋的方桌前吃馄饨,慧雅不愿吃压床食,便单手支颐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两人都不说话,却觉得这样就好,不用那么多废话。

一时赵青把一碗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慧雅怕自己和赵青发生些什么,便趁着赵青用清茶漱口撒娇道:“阿青,我好渴睡,你也赶紧去外堂睡去吧!”

赵青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