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她又觉得老爹回来了。老爹会针线,又当爹又当娘。她仿佛看到他在帮她补衣服,笑眯眯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很棒?”他一直总这样自夸,很棒!从小到大,她始终觉得如此。就算被山猪一鼻子拱到沟里,摔得满脸青的时候,她依旧觉得,他很厉害!

她微微笑了一下,呓唔着想伸手去抓他。却是抓了一个空,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对面镂花的窗框外,一团浓深的夜色。只是梦而已!她轻叹,肚子已经不疼了,而且感觉温暖,在一个怀抱里。她微微的抬头向上看,正触到他低垂的眼眸。他真的抱着她一直坐到现在吗?而且因为他们在一个被窝里,她怀里又有一个手炉,他的温度被她带起来了,加上他又刚取了她的血。他不再是冰凉,而是暖哄哄的不散。她撑着身要起,微窘着脸低语着:“什么时候了?”

“寅时。”他将她抱下去,让她坐在床上,忽然他们的眼同时盯着一个地方。他腰下的衣襟上,又沾了一块血渍!

洛奇一下更窘了,半撑着屁股不敢再坐,他一伸手把她压下去让她坐实。盯着自己的襟摆,她不好意思的扒扒头发:“这,这不能怪我。我,我也不知道。”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刚叹完,他们俩同时又怔了。洛奇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他:“你,你在叹气啊?”

“我不知道,是叹气吗?”他站起身,眼神有些飘忽,真是叹气吗?为什么叹气,因为她两次把自己的衣服给弄脏了?

他看着她,她睡姿不对,脸一直贴着一侧,上面全是印子。但她刚才睡得很熟,还微微的笑,那副样子,让他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丑了。

“你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头一回没经验,我也不知道会蹭到你身上。”她窘着一张脸瞪他,心里却在笑,倒霉六年倒霉六年!

“你偷笑什么?”他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笑意,忽然开口问她。

“谁偷笑了?”她死不承认,但嘴却忍不住微微的咧着。

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一伸手顶住她的脑门,微一使力便把她戳翻倒在床上。然后他一抖衣服就向外走去。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在窘吗?会叹气了?也会发窘了?

一早起来,洛奇乖乖在院里当大家闺秀,并不是她坐的住,而是终于让她明白女人的麻烦。很不方便,动一下就可能歪掉,然后蹭到裤子上甚至渗到裙上。更别说跑跳什么的了,而且会觉得腰酸背痛,老感觉怪怪的。但她也着实享受了一把前呼后拥的感觉,她也用不着扯着脖着喊,一般的嗓音一叫,至少有四五个过来应她。

丫头们什么都给她打点的齐齐全全,根本十指不沾阳春水,比之前在大新正阳苑让那四个痴呆儿侍弄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但她只有一件事不满意,就是她没有男装可以穿了。而且听紫竹说,就是月君不让她穿。对她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再着男装,强制改头换面!她也不想因为一件衣服跟他折腾,搞得他去拿下面的人开刀就不好了。所以也没再强行要求,虽然女装她很不习惯。

行动不便,但洛奇也不会傻坐着。趁这当口,她便找紫竹了解一下情况。她的兴趣在于血河之间的争斗。她们对洛奇极为的恭敬,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洛奇这才知道,他之前那个养了四年的血河是在一年前死的。

死因就是之前那几个人所说,让思源骗到城外的山上,推下去摔死了。思源的动机,下面人都知道,是因为她迷恋寂隐月!是她杀了月的血河,如果离找不到合适的代替品,就得把自己的血河赔给月,那么思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过渡过来。

怪不得她跟鸢儿闹得如此不合,想来她们是有相同的心思,所以彼此仇视!这种极端自私的心思让洛奇齿冷。她们太傻了,已经被这种所谓的呵宠弄得忘记了自身的本来利用价值。一个有良血的血河怎么可能被人随便送人?但主人对她们情绪的照顾让她们失了内心的判断,真的以为就可以有求必应。她们的自由是相对的,但在相对自由里又受到了极大的放纵和保护。所以她们的欲望开始扭曲起来,这种人实在可怜又可怕!

但是那人是死在太康城外不远处,出门护卫重重,怎么能轻易让人给推下去摔死?这点洛奇很是不解,接下来紫竹话却让她既是明了,又有些嗟叹。又是一个笨蛋呐,他喜欢思源,因为喜欢,所以不设防。不管他是真心还是一时情迷,反正败在那个女人的手上。

至于后来那四个,两个是因为血质不好而被弃养。但还有两个的死因,就让洛奇觉得不但无稽而且有些后怕。那两个居然是因为,把月的衣服给弄脏而死的!他素来是好洁,这点不用紫竹说她也能看出来。但只是因为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就把人打死,实在是太儿戏了吧?况且是他认为血不错的血河?!那跟在他身边岂不是比跟在鬼身边还可怕?要是这样,早在大新,她对着他的衣服眼泪鼻涕就该死了,更不用说昨天晚上了!

“主人的血一定非常极品。”紫竹一脸艳羡,洛奇却听得一头冷汗!

“你在他手底下干活不觉得可怕吗?说不准什么时候因为一件衣服杀人。”洛奇缩了缩脖子,坐在软椅上抱着手炉还是觉得冷嗖嗖。

“仔细一点,不出差错就好了呀。”紫竹笑笑:“况且月君不常在城里呆着,我们还愿意多伺候他两天呢!”

恶寒!洛奇感浑身汗毛立正,他是什么香饽饽,那张死人脸能当饭吃还是当钱花?没事吧?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脖子,那里的伤口已经细小的根本触不到了。她甚至怀疑他的牙是不是像蚊子一样,是个吸管。想起来就打哆嗦!

第二十四章 异举

洛奇这几天过得很嚣张,她的身体恢复正常后,她便把这股嚣张兴到外头去了。先把他的府邸逛了个七七八八,便壮着胆子出门去逛。开始她还有点战战兢兢,后来发觉,真的是横行无忌。

首先她的服饰上无论色彩款饰,皆会缀上一轮弯月,而这样的服饰,她发觉在整个府里甚至外头,是独一无二,一种身份的标记。她一说要出门,根本不等她去试那三块牌子的功效,紫竹已经替她打点妥当。她在这里没有方向感,便听她的建议,由近渐远,开始是配轿,轿夫,护卫,奴仆,普通的配置就是随行得有二十来个。若是远去了,便是配车,人跟的就更多。

到了街上,一路见她的轿饰,皆是让路弯腰,简直是含笑百花零。逛店铺就更爽了,根本不用问价,随便拿,拿少了人家还哭着喊着求你多拿。不过当然不是白抢,那样太康也没办法繁荣。自然有随行的人过来签单,月底统结。以至于这里的银钱长什么样子,洛奇压根就不知道。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洛奇就觉得无趣了,前呼后拥是很风光,但沿路闹得鸡飞狗跳就没什么劲了。

她开始做些正经事,派人出去打听北方一带有没有叫寒鹤云天的地方。找府里的高手教她功夫,这是必备的,强身健体,又可以自保。这些日子,她也渐渐了解这北地的一些情况。魔宗总坛在太康山,自宗主之下,有七君,分别是渺心离,郁天枫,寂隐月,却寒影,千波醉,蛊漠和娑纱凝夕。七君之下,又有四十九枭卫,再往下,便依照等级分为冥,罗,狱,殇四堂。冥堂中全部是魔宗高等级的弟子,以此类推。四堂设长老,由枭卫中的人担任。

魔宗共占领大城三十个左右,除了五个由魔宗五君所掌的大城为直属之城外。其余的分别由四个藩王统领,他们接受魔宗保护,同时为魔宗提供一应物资。他们不是魔宗的弟子,但脖颈上或者额头一样有魔宗的印迹。

所有来北地定居的百姓都会被打上七星环印。以证明为魔宗所掌下的居民,不会受到来自魔宗的伤害,外来者也无法擅入。还有一些人会被打上更高等的魔魂印,他们都具有一些特别的才干,这些人帮着魔宗攻城掠地,将领土逐渐南侵。不断吸收人才,收揽居民。魔宗存在北方已久,已经无人知起源于哪年,不过因近些年开始天下大乱,才会渐渐强出。现在只有西面大片是无主之地,不依附于任何一个宗派,各路豪强相争,一直归属难定。

至于血河,不仅是七君,枭卫也同样需要血河。血河的人选一般会有两种,一种是公开在属地招揽,会主动有人前来应选,像是影的冯鸢。一种便是在外出的时候寻得带回来,比如洛奇这样的。

魔宗现在想与羽光勾结,明显要打垮华阳,再分天下。那几个人自从那天离去,洛奇没再见过,但是她知道影跟漠会去南方找岳轻弦。她忽然有些担心迎舞,也不知道这些天她在雷云山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她父亲有没有查到她的踪迹,会不会去找她。

今天阳光很好,洛奇正坐在后院看侍卫打拳。这个后院也就是那个建在卧室墙后的密院,除了中间的空场,所有的房间都是相通的。这里洛奇开始还觉得非常可怕,后来紫竹说,这里其实是月为他以前的血河所建的。因为之前的那个男人很喜欢清静,月便为他建了这么一个院子。直接从卧室便可以通过去,那天的饭是月让紫竹几个做的,因为房间相通,转一大圈都可以。他们从这边来,她们做好便从那边离开。所以弄得洛奇以为是鬼做的,吓得连吃都没敢怎么吃。

而现在,洛奇却突然发觉这里真是不错。这个大空场就可以充当练功房,当她流露出这个意思之后。紫竹便马上心领神会,令人将这里摆上兵器架,打上关节桩。而这些东西,全是在洛奇某天出去嚣张的时候办完的,麻利贴心的简直让洛奇满意至极。那个前任长期血河死了之后,这里一应东西全部清空,连带外院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以备迎合新主人的喜好,现在洛奇登堂入室,紫竹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略了解洛奇的一些喜好。她喜动不喜静,喜武不喜文,所以马上开始迎合。洛奇对她的善解人意表示赞赏,现在她不怎么出门,一边等着外派人的消息,一边加强自身的锻练。

她对当代城主没兴趣,她自认没那个本事,也不愿意管那个闲事。对于钱,在她没处可用的时候也丧失了兴趣,但她还是准备了一些。只要珠宝,沉重的金银不便携带。她随时弄一个小包放在自己床边的小柜里,她有危机意识,也备不时之需。

她此时走不了,只能当他的血河。但是她牵挂父亲,定要千方百计打探他的消息。如果以现在的能力还找不到的话,她就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了。

她看着场下挥汗如雨的侍卫,此时他正为自己打一套猴拳。说实在的,他的猴拳打的真不如巴梁山上的猴,但她发觉自己自从矜贵之后实在麻烦也不少,因为没人敢跟她动手了。有时她看的技痒便忍不住想切磋一番,但对方都是只有挨打的份。不管她打得多么漏洞百出,空门大开也一样,实在让她败兴至极。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吸引她的,比如放暗器之类的,还有下毒这些阴损招。这些很专业的东西需要她慢慢揣磨,反正她现在就是时间富余。

她正看得意兴索然,忽然紫竹走到她边上,弯着腰贴在她耳边说:“主人,月君在花厅等您呢。”

“不是吧?”洛奇打了一个哈欠,托着腮帮子说。两眼直勾勾的,月底了,那王八蛋不是又想吸血了吧?真不想去,但没办法,月君老人家已经到了,她溜溜哒哒的跟着紫竹出了密院,衣服也懒的换。她怕冷,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趿着鞋便穿过自己所住的小院,拐到套着的厅里。一到这里,便看到寂隐月坐在靠墙的软椅上,十天不见,他好像更苍白了。他今天没穿成全白的死相,绞银线所缀边的白色开襟袍,上面溜了一圈细细的白绒。里面却是一件墨蓝色斜襟的长衫,衣摆遮去一半的靴统,隐隐可见靴上的银色花纹。

洛奇揣着手一直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盯着洛奇的步子。她刚一接近,他忽然伸手一掀,她身上的洒花大绒裙一抖开,一下看到里面的裹裙。这条裙子已经让洛奇处理过了,成了四襟开边裙,不然她的步子不可能迈的这么大。

洛奇一见让他发觉了,索性开个八字步一站:“里面的裙子太窄了,不这样我走路会摔倒。”她抖着胯,一副流氓相。没办法,自小在山上窜,然后又当土匪,让她一下子变大家闺秀,这不是难为人吗?他又想要她的血,又要管她的卖相,真是烦死人!

“要吸血就快一点,我还要去看打拳。”洛奇哼着,这个月已经让他咬了两回了,还折腾了一回信期。再让他吸一次,她估计一会得躺着看打拳了。

“你再放血的话,也许下个月要躺一个月。”他看着她,轻声说着。

“你知道就好,今天不吸了?那多谢!”洛奇一听,马上眉开眼笑起来,转身就要跑,在这呆久了他改变主意就不好了。她转过身去,一努劲,差点一个狗吃屎啃到地上!她晃了两晃,一回头,登时脸歪了起来。他居然脚正踩在她的裙边上,这裙子质量太好了,居然一扯没撕了,但差点把她掀翻!

“把您的贵脚挪挪。”洛奇低头努着嘴,斜着眼看他。

“还没说让你走。”他的右手向她伸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哪里只是说一句关心血河的话就走?真是把他想的太好了。洛奇撇着嘴,却也懒的挣扎了,挣扎也是白废力。但是他的手却没有去扣她的颈,而是向着她的衣襟伸过去。

洛奇直勾勾的见他见手探进自己的怀里,不仅如此,竟然向着自己第二层的袍子内探去。她呆怔了一下,男女有别,这厮不会在冲她发情吧?她在这方面反应有点慢,等她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钻进她第三层袍子里去了,隔了轻薄的中衣,已经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冷。

她哇的一声跳将起来,险些把裙子给扯下来,她一动,他另一只手马上扣住她的腰。一拉她就直接滚到他怀里去了。她拼死双手抓住他已经探进去的右腕,制止他的爪子再往里探。口里叫着:“大侠,我雌雄同体。长的又丑,真的没什么可摸的。不然我出去给你找一个前挺后翘的美女吧?”她真是服了他了,占人便宜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怎么也得配合一个淫笑什么的吧?

“那你是想放血了?”他看着她,一句出口,洛奇真想发一万只镖把他给镖烂了。就趁她发怔的当口,他的手一鼓作气,一下子钻进她的最后一层衣服里去了。她的肌肤一触到那极度的寒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始哗哗的掉,她忍不住嗷的一声惨叫。那种冷热相撞的感觉简直让她全身的筋都要断掉一般的抽搐起来,她拼命扯着他的手腕往外撤,一边胡乱的挣扎。不仅如此,连开始扣着她的左手也顺着腰下的襟摆开始往里钻。他的右手一直探到她的腋下,却不动了。他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她一边吱吱叫得像个耗子一边乱扭着想躲开他的手指。

“别动。”他五指微微一捏,她顿觉寒彻入骨,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一般的让她不停的打摆子。她战着牙齿咝咝的抽着气,气得两眼泛红,哆嗦着还试图把他的手给掰出来。

“我要是能把滞气顶开,之前你欠的血我就不要了。以后还是一个月一次。”他盯着她满面铁青,开口说着。

“什,什么,意,意思?”他的手好凉,根本不是一般的凉,指尖像是冰刀一样。洛奇双手扯着他的腕,感觉连手腕都是冷冰冰的,里面更是一股股的寒气乱窜。她的鸡皮一层一层的起,脖子上都是鸡皮疙瘩:“你,你到底想干,干什么啊!”她一脸委曲,皱着脸扯着嗓子喊着。

“还能说话啊。”他看着她的表情,另一只手已经不客气的钻了进来。向着她另一侧的腋肋而去。

她哇哇的叫着,更冷了,两个大冰刀一左一右贴在她的腋下,让她简直要疯。她抽着气,感觉那里冰得发疼,她本能的挟紧手臂,想尽快把他的爪子暖热一点。太痛苦了,她穿了三件大厚袍子才把自己弄暖和。现在一折腾,她冷死了。

第二十五章 暖炉

他开始只是把指尖抵上她的肌肤,慢慢的开始将整只手掌都放上去。试探一般的逐步完全的压上去,这种越来越冰的感觉让她哆嗦越来越厉害,简直苦不堪言。她实在冰得难受,不由自主的开始缩成一团,她感觉他的指尖一点都没有转暖的迹像,依旧是寒气逼人。她实在受不了,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你,你手冷,找,找,找个炉子暖吧?”

“我练冥隐功,需要活血助我血脉不滞。炉火之热,却并非随血脉循暖不绝,燥而不温,热强却死。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他看着她的表情,慢慢开口:“普通人,会因我的寒霜阵气而凝血,既而身体动弹不得。好一点的,就不会如此。用这样的血,会帮助我行功之时也不会滞血。之前在大新我受了伤。然后四个月没有收血,血行越来越慢,滞气就越来越强。我需要大量活血。”

她已经快僵了,抖着听他说话,他气息比人轻,温度比人低,练的什么邪门歪功,练得跟个活死人一样。

“你的血很好,这样也没僵化。等我的血行稍快一些,通开滞气,你也省得放血给我。”他看着她:“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不满意吗?”

她翻了白眼,嘴唇都冻得发紫。身体蜷成一团,找炉子不是更好,包他成烧猪,王八蛋!他的手很规矩,只是贴着根本没有乱动。但这种寒气却让她快僵死了,她挣扎着与他的寒冷作斗争。过了半天,她感觉他的手渐渐有些回温,不再是像两柄冰刀一样快把她冻僵。她紧紧的挟着他,因他的回暖,她也不再那么冻得像打摆子了。

“你的滞气散了?”她瞪着他,他半天没再开口,居然还在闭目养神。

“如果你能这样就把我的滞气顶散,你的血就是极品了。”他略睁了眼看着她:“还差的远。”

“去找极品的去!”她咬牙切齿,有本事别把手揣她怀里捂。损谁呢?

他看着她,忽然指尖开始微微的动,想换个更暖的地方。洛奇马上哇哇叫起来:“别乱动啊,好痒!啊啊,好凉,啊啊啊!疼,疼!”她挣扎着一边猛推他,一边玩命往后缩。

“你到底是痒,是凉还是疼?”她挣扎的范围有限,他的手侧触到一处微凸的地方,他的手刚一动,她挣扎得更剧烈起来:“别碰那里,好疼好疼!”她嘶叫着,支着手想将他的手往两边分。他盯着她拼命抽气的表情:“为什么疼?”她瞪着他,非让她穿裙子,还不把她当女人!

“跟你这种不会疼的人,说了也白说!”她咬牙切齿,他这边刚往两侧贴过去,她马上又哇哇叫着,一边叫着一边还皱着眉头挤着眼睛:“不行,啊!!好痒好痒!”她疯了,他突然把两只手全绕过去,一下贴到她的背,她全身一个猛哆嗦,但总算安静下来了。这下他与她贴得更近,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喘着粗气:“你,你别再乱动了啊!”

“你这里不痒了?也不疼了?”他看着她又青又白的脸。血河的血,可以在霜气之下依旧流淌。带出温良而不沸燥的热度,隔着皮肤,当然不能像直接流进他的身体那样的快捷。但至少可以不让他的滞气加重!

“你要这样多久?”他现在离她太近了,近到他极轻微凉的气息都可以感觉的到,从再度遇到之后,他的面色一直很苍白。每每除了吸了她的血之后,会有短暂的红晕之外,更多时间都如同此时。现在这家伙不仅要吸她的血,连她身上的暖气都不放过了。

“要到晚上。”他的回答让她的脸更青了,她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如果只是取暖的话,你给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他看着她,她翻着白眼:“我要被子和暖炉,不然我会被你冻死。你选在这里,连个炉子都没有,你把我的暖气吸你身上去,我成僵尸了!”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下次要干什么,我拜托老大你说一声。你突然出招,不冻死也要让你吓死!”

他一收手臂,一下将她抱起来:“也好。”他显然接纳了她的提议,向着她所在的小院而去。

“把我房里添四个炉子,床上放四个手炉,再加两床被子。吃的,还要吃的,大鱼大肉,多放辣椒。还要酒!”她伸手扶着他的肩,嘴里还一叠连声的说着。

外面阳光灿烂,屋内温暖如春。不对,该是火热如夏。不大的厢阁里真是放了四个火炉,烧得热气氲得有如炎夏一般。洛奇盖了两床大被子,怀里还放了一个手炉。另几个都塞在被窝里,让整个被窝都窜着了一般的热,床上架了一个炕桌,正横在她的身前,一桌子麻辣宴,外加一坛烧刀子。洛奇觉得这样才刚刚好,算了,既然他不把她当女人,她也没必要当他是个男人。当是两块冰贴进来好了,而且现在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看她吃饭!洛奇故意吃得吧几吧几响,不吃她怎么能暖和。现在不能运动来取暖,她又不会什么内功心法。只好食补了,她一口麻辣牛肉,一口酸辣汤,外加热酒。辣得舌头大三圈,却是滴不出一滴汗来。没办法,谁让她捂了块冰块在怀里。

“气快了很多。”他在她的身后,把她圈在怀里。这个动作实在暧昧,只是洛奇大吃大嚼实在太煞风景。她身上痒或者疼的地方一大堆,想找个合适的位置实在很难,但是推在她的背上会把她的衣服撩起一大块,中间又隔了手臂的距离,她呲牙裂嘴又觉得太冷。所以最后只好放在腰腹上面,胸下面的位置。

“那当然,这样我不会冻死。你也觉得顺利多了吧?”她自夸的一回头,筷子一抖,牛肉片一下掉到他的袖子上。一块大红油!

洛奇讪笑着替他挟走,现在他动不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油渍在袖子上扩大。

“不是故意的,不用这样就杀人吧?”洛奇脑子里还记得他的斑斑劣迹,象征性的替他抹了两下。讨好的挟了一筷子牛肉转头送到他的嘴边:“你吃不吃?”

他见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偏开脸躲过她的大油筷子戳上来:“不吃。”

“随便。”她哼着,便往自己嘴里塞去。他见她塞得都快漏出来了,微微皱了眉头低语:“把你这张脸转过去!”

她看了他半晌,吧几吧几当着他的面嚼完,猛的一伸脖咽进去,然后拿筷子对着他的脸:“你,你皱眉头耶!”

他错开她的筷子头,盯着她的脸,突然说:“你流鼻血了。”

“啊?是吗?”洛奇努着嘴拉长人中,两眼对着向下,表情古怪至极的看着自己。突然恶心巴拉的往他面前凑:“来来,别客气,别浪费了!”她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冷热一抵刚刚好才对啊,但洛奇懒的管这些,她此时歹心顿起,就想恶整他。让他一会拿自己当血库,一会拿自己当暖炉。不分男女在她身上摸!她努着嘴,伸着脖子,抬着屁股拉着两条血虫就往他面前贴:“来,大哥,好新鲜的。”

他盯着她越来越近的脸,忽然浮起一股奇怪的情绪,一种躲之不及又避之不开的奇怪感觉,看她脏了巴几又故作丑怪的样子,却无法让他凭以往的习惯做出对应的动作。他忽然抬了抬手肘向着她:“擦一下吧,快滴下来了。”

他如此平淡的反应让洛奇怔了一下,她怔愣是因为这家伙怎么逗都没反应,实在太佩服了。但发怔的不仅是洛奇,还有在守在外面耳房,一直听候差遣的紫竹。她不仅是怔愣,她已经呆了。她忽然觉得屋里面坐的那个男人不像是月君了,月君没有表情并不奇怪,他不喜也不怒,这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此时如此柔和的反应,柔和到甚至把衣袖凑过去让她当布来用。

月君一向好洁,这种喜好并不是从表情上表现出来的。也并不是说他一向刻意追求多么洁静整齐,而是从他的行为上,下面的人慢慢揣磨出来的。

他对‘脏’的忍耐度是比较低的。表现出来的就是,你做错一件别的事,他也许不会杀人。但弄脏他贴身的东西,他也许会杀人。他不是刻意想杀人,也不是发怒,情绪上没有变化,只是习惯上做出一个对应的动作。

但这个动作的结果往往是对方丧命,因为他并没有考虑动作之下的后果。对血河也是一样,没有分别。

他的第一任血河是宗主给的,听说血之优秀,可称为极品。但只跟了他两个月,便让他把血给收干了。他没对浪费对方一滴血,把血榨得干干净净。原因很简单,弄脏了月君的衣服。取血的时候太紧张了,她抓破了自己的手,然后弄脏了月君的衣袖。月君当时的寒霜阵气没这么强,血河通常不会晕倒。她弄脏了月君的衣袖,月君所反应出来的动作就是收血不止,直至干枯。

第二任血河便是跟了他四年的,是从自愿投效魔宗的人里选出来的,他规行矩步,月君也对他照顾有加,有求必应。但是对血而言,月君向来凭借自己需要而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月君都能把他重新养育恢复,根本不管他是不是会爬不起来。所以他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非常孱弱的,哪像这个天天活蹦乱跳的。就是这般活蹦乱跳,月君也不再取血,反而是用这种缓慢的办法助自己行血。

所谓照顾血河的情绪,以及对他的纵容,任他在有一定的范围内为所欲为。那是以达到更多更持久取血的目的为前提,血河有一项必要也是根本的职责,就是供血。供血是不会考虑在致使情绪低落之内的,这是魔宗所掌之地人人皆知的事。成为血河,就必须供血给其主人,纵容血河如此的影,也不会在取血的时候有丝毫的犹豫。

她呆怔着,月君现在如此做,只有一个解释吧,她的血是极品中的极品!

第二十六章 出行

进入十一月,天气开始越来越冷,由于十月底的时候他没有取她的血,所以没过几天他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但是这次洛奇有了经验,直接先问他,是要血呢还是要捂他的爪子。

他伸出手让她看,洛奇发觉他十根手指的指尖都微微的泛着青蓝,洛奇一看就二话不说先打了一套伏虎拳,怕热度不够,再来一套螳螂拳,外加虎鹤双形。直把自己练得热气腾腾,大汗淋漓,就差打凉扇喝凉茶了才跑向他。

他倒是极有耐心,面无表情的看她打了几套拳,看她满脸通红,头顶冒烟的跑过来。突然开口说:“去洗澡。”

她张着嘴看他:“洗完就又…凉了…”最后那两个字说完,他已经转身走了,扔了两个字:“洗澡!”

她瞪着他的背影,暴跳如雷:“那你看我打拳?早知道出汗又得洗掉,老子不卖艺了!给钱!”她破口大骂,但是还得洗。当她洗完热水澡,加上运动之后流汗让血液运行通畅无比。浑身又洗得热乎乎,一想到被他的凉爪子一贴简直痛不欲生。她磨磨蹭蹭的往他身边走,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满眼愤恨:“我~恨~你!”

“我知道。”他不以为然,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又加了一句:“你这次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丑。”

洛奇想给他头上套布袋,然后用铁棍揍他!她到他面前,拉着衣襟等他伸手。他盯了她一会,忽然说:“自己把暗器掏出来!”

“啊?什么暗器?”她一脸无辜,微耸着肩头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他一把抓了她的手,扯着她的衣襟就往里塞。

她跳着脚青筋崩起,叫着:“掏,掏,我掏!真没劲,你又不知道疼,夹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伸手乱晃衣襟,只听咣一声,一个大铁夹子从她怀里掉出来。她藏的好辛苦,这厮居然也能发觉。穿这么厚该看不出衣服鼓才是啊!她本来是想藏把刀的,刀尖冲外,但怕藏不好误伤自己,又跟上次针尖扎大腿那样就不划算了。

“但会阻止我的血气运行。”他不客气的把手伸进去,两个大冰刀。她浑身乱抖一下,想着自己的热气又要让他全吸干就一脸凄凉。

“你怎么发现的?”她一边抖着一边不甘休自己完美计划的落空,该没有破绽才对啊。

“下次眼神不要这么迫切。”他居然告诉她失败的原因。

“你知道什么叫迫切吗?”她一脸不屑,下次?这简直是对她这种宵小行为的鼓励,让她心底的战火熊燃!他盯着她的表情,反问她:“你主动把衣服掀开,不是迫切吗?”

她语塞,终于明白,他其实贼的很,以后对付他需要更阴险卑鄙才可以。

“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她突然开口问他,她还记得九月底在刚到雷云的时候,他给她塞药的事。他肯定不像迎舞那么好心,只给她吃化食丸而已。现在都过了一个来月了,他要是把这事忘了,岂不是她要毒发身亡?想不到那些像珍珠一样的东西居然是毒药,自己还当宝一样揣在怀里好几个月,最后还是用来对付自己,越想越不甘。

“什么解药?”他果然忘记了。洛奇瞪着他,双手攥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半因为冷,一半因为怒:“你在雷云给我吃的怪东西,那玩艺要发作了吧?快把解药给我,不然你就去找新血河吧!”

“那不是毒药。”他看着她额头暴出一条条青筋:“只是引魂珠。”

“引魂珠是什么?”她瞪着他,不是毒药?那是什么?

“你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他的面无表情在她看来就像是一只奸狐狸。她的眉毛跳了两跳,干笑出声:“才不相信有这种东西!”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他看着她丰富多变的表情,一个人的脸上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表情。此时她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喜怒来表达,简直是无数情绪堆积在脸上,才能造就出如此丑怪的效果。两条眉毛一高一底,鼻子耸着,半边的嘴角撇着,半边的嘴角还在抽触。带动她一半的脸都在抽。他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问:“你这副样子怎么做出来的?”

她脚一软,本能想开口骂他,但一见他那个德性就知道,骂他也没用,他是根本没感觉的。练功练成活死人真是悲哀!

“明天跟我去洛吉。”他看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便转了话题。

她听了微怔,中部的一座名城,曾经是历朝的都城。当最后一国倾灭,天下陷入群雄争霸的局面的时候,洛吉依旧是诸势力抢夺的重地。之前不是有魔宗七煞之一的娑纱凝夕去了吗?

“哦。”他说什么是什么,他带着她,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必然是此去的周期长,他需要收血,不然就会像影一样,把血河放在城里逍遥快活了。

反正洛吉她也没有去过,正好去那里看看是个什么情景。或者也能找到有关父亲的线索,更重要的是,到了外面,她也许有机会跑掉。就算她吞的那个不是毒药,她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药可以让她无法跑出他的五指山。之前在南方碰上,肯定是巧合,他正巧要去雷云,她才会这么倒霉。不然,他哪里会四个月无血可用,任她在外面飘了这么久!

“我要把冯鸢一起带过去。”他接着说,她一听,心里微动。影也在洛吉?她是去捉岳轻弦,显然不像她之前夸海口的时候那么顺利,现在需要血河了,搞不好也受了伤呢。

“你告诉我,是要我别招惹她是吧,我没那么爱惹事生非。”洛奇轻声说着:“她三年,我一个月,我哪敢惹她老人家!”

“你要带什么东西,今天整理好。明天卯时初刻启程。”他没回应她的话,继续交待自己的。

不用这么早吧?现在天很冷耶,卯时跟大半夜没区别!,洛奇听了便垮着脸,现在天气这么冷,她每天都是睡到中午的。被窝暖暖的,一早钻出来很痛苦,而且跟他上路,肯定坐那种鬼轿子了,连个挡风的都没有,想想就浑身哆嗦。她看着他一脸的没反应,知道跟他发表意见等于没有发表。随便好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晚上,紫竹便把她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替换的衣裳,一些路上的吃食,一小袋金银,当然还有信期的时候需要的东西。真是麻烦啊,她一看那一大包东西,不由的摇头。以前什么都不带,野到哪算哪,何等的逍遥快活啊!她早早的钻被窝睡了,现在她见不着老爹,只能寄希望于梦境了。

她正睡得五迷三道的,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轻轻的叫她:“主人,主人。”她团紧被子,闭着眼应哼了一声:“什么时候了?”

“寅时过了三刻了,主人该起了。”紫竹伸手去扶她,洛奇咕哝了一声:“还没到点呢!”说着,忽一下把被子连头都给兜住了。整个人缩成一团,让她根本没地方下手。紫竹揪着一点被襟,柔声俯着说:“主人,该起了呢。还要洗漱,早点都弄好了,有您最喜欢的…”她话没说到一半,已经听到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呼噜声。这种叫早的方法对洛奇根本没用,温暖的被窝已经把洛奇直接招唤入梦境。她在床上窝成一个球,紫竹推了两下,见连反应都没有,一时又些发急。最近没人管她何时起床,她的生物钟在这个时辰根本就是深度睡眠期。

她瞧着滴漏滴滴嗒嗒的,狠狠心,正想咬牙去掀她的被子。忽然听身后有轻轻的声音:“不起么?”

她浑身一僵,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月君。”

寂隐月盯着床上的大球,吃饭的时候就吃成那样,现在睡觉也能睡成圆球,闷在里面也不怕憋死过去!他几步走过去,一伸手就把圆球一下给抱起来了:“把她的东西拿出去,早点让她在车上吃吧。”

洛奇此时正在做梦,梦见老爹给她做了一件超极暖和的大皮衣,裹在她的身上,那叫一个暖和。好像老爹打着过最大的家伙也就是一头山猪,碰到虎狼之类的猛兽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老爹进步了呀!她嘿嘿笑着,看着身上的大皮衣,太帅气了!

第二十七章 妒心

洛奇看着身上厚厚的皮裘大衣,老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那细绒让她全身都暖呼呼的,这样就算下大雪也不怕了吧!她看着老爹那张乐开花的脸,竟然觉得怎么也看不清楚似的。她正怔然之间,天上真的开始落雪了。好凉啊,一直钻到她的颈子里!她慢慢的仰起头,眯着眼看天上的雪花,怎么这么大的雪?好大的一片片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花。突然间,一片片劈头盖脸的罩下来,竟然全是一个个的巴掌!居然像长了眼一般的,拼了命的往她的颈脖里面钻,冰凉的温度让她浑身一股急寒入骨。她嗷嗷叫着,手舞足蹈的乱跳着,想把那些分不清是雪是手的东西赶出去!

突然之间,眼前光影一闪,脑中一激,让她一下从这个恶梦里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太可怕了,天上居然掉大冰手。她越想越是恐怖,忍不住更紧紧的缩成一团。这时她才注意到,此时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的身下在微微的晃动,很轻微,像是摇篮一般的。她愣了一下,触目的是一个火炉的底座,然后看到铺着厚厚毯子的方台,顺着向前,突然看到一双绣双蝶的白靴!她顺着靴统向上看,很快便触到一双带笑的眼睛:“姐姐!”

她此时曲着膝坐在几个软垫上,与洛奇之间隔着炉和一方小台。她的双手环着膝,靴上的花纹在四角嵌珠以及炉火的红光映衬下泛着微微的红色,她的衣袖也是双蝶花袖,里长外短,外面的更阔,翻起美丽的大花边。比起几个月前在大新所见,穿着奢华了很多!

洛奇晃晃头,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车上了啊!真是没想到啊,今天没坐鬼轿子呢。是她睡过头了,好像是迷迷糊糊听得紫竹唤她,又好像没有唤过一般,她一时也搞不明白。看看裹着身上的被子,还是昨天晚上那一床啊,连人带被把她扛上来的吗?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那个可怕的梦,她这会还睡得香咧。

“姐姐别怪我,上次,是我看错了!”冯鸢的声音软软的,眼中总是似有若无的带出一丝怯意一般,让洛奇实在没有办法对她凶恶。

洛奇抿抿唇,开口说着:“也没什么。”一张嘴,发觉声音哑得厉害,嗓子火烧火燎的。想是靠着炉火太近了,虽然睡起来暖得很,但燥得慌。她翻了个身,一眼便看到寂隐月,他盘着膝半歪着,支着肘坐在垫子堆里,微微闭着眼,他今天长发以三绕束结,三股合一之后甩出发尾,长长的拖在他的身侧。洛奇看着他的头发,真是,连头发都能生的这么好。吸了多少人的血才行的呀!他今天没穿白,因为这车内四角嵌明珠,加上炉火的光,让洛奇有些分不清他穿的是青还是紫,只觉光影流转之间,衣衫之上的绣图若明若暗。

她正看他间,他忽然睁开眼来。洛奇一时目错不及,不由嘿嘿干笑了两声:“早上好啊!”她没话找话说。她实在没好意思问是什么时辰了,这车封的太严,在里面不知晨昏。说实在的,她昨天晚上还特地早些睡觉呢,就是想早点起。这不没成功嘛!

他看着她尤自还缩在被窝里,只露个头,炉火映得她的脸通红。脸上还有因为睡姿不佳而硌上的一条条的印道子。她微微耸着鼻子,眉间聚出小小的川字,猫样的发出轻轻的哼唔声,一副无限流恋热被窝的模样!

“巳时了,起来吃饭。”他垂眼看着她,这车里没设榻,包了毯垫。连炉座,炉身上也包了厚垫,结果她一上去就自动向炉火那边滚,给她往边上扒拉她就再滚过去。滚到炉子边就不动了,大刺刺的睡在车子的正中间。冯鸢准时自下圭城而来,他们从太康出发向中部的洛吉。他今天没有用四魂敕令而是选择车驾,也正是因为他此行任务有二。一是追讨华阳府的党徒,一是运送却寒影的血河冯鸢。影受了伤,血河的血需要一直保持温良而和顺。用四魂虽然快,但天气寒冷,身体会受到气候的刺激而影响血流一贯的频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