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杀猪型床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压的。现在回想依旧惊心动魄。与死亡临界一般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股急电让全身都被辗成飞灰!她现在浑身都软瘫成烂泥一样。动也不想动。嗓子也火辣辣的疼,头晕晕地,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她正对着墙发怔,突然颈下地手臂收拢过来,腰间微被一挟,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翻转过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跌进他地眼波里。半歪着支着肘看她,长发披散,流泄光影,眼波迷离,带出笑意。面上有微微的慵懒与颓迷之色,让他原本的华丽,更带出妖惑艳诱。

她眼一怔,瞬间一阵灼热飞窜,烧烫了她的脸。让她的眼不由自主的转低,这下他**的胸膛便又一下落进她的眼底,他一扳她,原本搭在身上的毯襟滑了大半,他有如精雕细裁的线条在长发之间若隐若现,他良好的肌骨,紧致而凝滑的肌肤裹出如腊一般的柔光。让洛奇的呼吸不由的一窒,现在不仅是脸烧,满心都开始窜小火苗!

她的头开始往下垂,但眼睛却闭起来了,她不敢再向下看了,她已经觉得热流飞窜,搞不好又要冒鼻血。她都有心理阴影了,鼻血如果现在喷,她真的想一头碰死算了!他挟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勒着她腰的手又开始向下抚向她的臀,搂着她的颈的手绕到她的耳侧在抚她的耳垂。她浑身哆嗦起来,身体又开始受他的诱惑在产生自主意识。她在趁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拼命的扭起来,一扭就觉得浑身要散了架一样的酸痛。她挣扎着用手去推他,张了张口,却发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低哑声音:“老,老大!”

他索性将她压回到被上,吻她的额头和紧闭的眼睛:“还没结束,天还没亮呢。”他的声音飘得都没边了,让洛奇像是被灌了**汤一样晕头转向。

“这里没天,亮,亮不了。”她的身体试图蜷起来,但他不让,他舔吻她的唇,感觉如何也不够。不是热力不够,不是血行不快,是他的心里在低歌,唱得他浑身都勃张出火焰。

“那可真好。”他的声音开始含混不清起来。握着她的臀忽然一用力,洛奇顿时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疼,让她整个人一抖,眼底又蒙上水雾,口里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听到她抽气的咝咝声,脑中一醒,微离了她的脸看她:“怎么?”

“我屁股好疼,你干什么揍我?”她皱了一张脸,不捏她还不觉得,一捏她觉得疼死了。而且一疼,所有的疼都明显起来。她头也疼,嗓子也疼,胳膊也疼,浑身上下都疼,连脚腕都疼!

“我没揍你,就捏了几下而已!”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她皱起的脸把他的心也弄得皱皱的。手亦改成轻轻的抚摸。

“捏…..几…..下?你捏我干什么?”洛奇紫着一张脸,半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手感很好。”他的话让她地脸都快歪一边去了,他的手慢移又挪到她的胸,这个位置更让她整个人都快弹起来了,“这里手感也很好。不过我不太敢用力,怕捏坏了。过一阵子估计就差不多了!”她发育的比别人晚。但这一年长势良好。但还是会疼痛,他不舍得,只好找别的地方下手!

她被他抚弄得又软瘫得无力,手足都像被他卸了一样她都抬不起来。她又羞又窘又无力,身体不听她地话。神志飘来飘去飘不停。她忽然呜呜哭起来:“你压死我算了,我不要活了!”她的脸皱成一疙瘩,哆哆嗦嗦哑着嗓呓呓唔唔。

他怔愣着看她泪眼汪汪,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他忽然一把抱住她。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抹她的眼泪:“我又没有要压死你!”她哭得更狠了,身体一抽一抽的。

她没穿衣服,她觉得昨天晚上一定也是叫得像杀猪一样,不然她不会连嗓子都喊哑了!她一想起当初在微星城所见的情景,再把那场景往自己身上一套,立时就觉得再没脸见人了。这里静的可以,表哥肯定也听到了她地鬼哭狼号了!

“我只想和你压。以后也是。”他拍她的后背。揉她的头发,声音却微微有些暗淡。“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不压就不压!

她的抽噎声渐低,听他又轻轻开口:“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感觉到快乐,如果你觉得难受,那以后就不压!”

她越听心里越是乱跳,他所用地词汇让她地心开始忽悠悠的飘摇。希望,快乐或者难受,想或者不想,喜欢或者不喜欢,还有感觉!从昨天在那个喜堂,他说他“不想”再等到回去。直到刚才,他一连串的字眼,都一再的印证。他的感觉在加深,他的情感在增多,他懂得了好多好多不同的情绪!

她微微抬眼看他:“老大,你现在有感觉了么?”

他看着她怔呆地眼眸,还裹带着星星点点地泪光:“当然有,很多很多!昨天晚上就更多了。”

“哦。”她傻呆呆的看着他,看他就会被他诱惑,但他地眼神此时太深澈又太温柔,让她无法移开目光,“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哦?”他半扬着眉毛,看她窘红的脸一直红到耳根,让耳廓都微微的透明。又让他有些情不自禁,他伸手摸她的脸颊,“是很奇怪!”快乐或者不准确,该说,**!一触生波漾,既而融入魂,魂飞魄散,**!

她怔怔的盯着他看,他眼尾半扬,唇角轻牵,让他整张脸瞬间融出极度眩美的光彩。老天,他在笑啊!他所拥有的精致线条,随着那牵起的弧度而变得更加美好,他原本面上没有表情,永远的漠淡。不是冷亦不是孤傲,就是什么都没有。

这张容颜总是美丽,让人惊心动魄,却无一丝变化。但后来眼神变得多样,会凝深会飘摇,会游移会专注,会微微带出笑意,会淡淡显出哀愁。但都不如现在,所有的线条都在完美的变化,更柔和,更动人。锁住人的灵魂,让人被他笑容,融成澈净的水滴!

“老,老,老…”她张着嘴巴,瞪圆了眼睛,甚至连刚才那种光溜溜的不自在感亦无影无踪,只顾冲着他的脸一个劲的“老”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他忽然伸手去捏她的鼻子,笑容更加的显起来,眼睛都弯弯如弦月,唇角上扬出一个极为动人的弧度:“你又流鼻血了!”

她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被他捏着鼻子嗲腔嗲调的说:“老天,你笑咧,你笑咧啊!”

“是吗?”难怪啊,他觉得满心都是水,满心都是暖,原来他在笑呢!他伸手摸她的脸,看她也咧着嘴冲着他笑。他倒是觉得,此时的洛奇,笑得实在是美丽。

他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却搂过她的腰,轻声说着:“再压一次吧?你的火是没泄干净!”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她哼哼着,已经被他弄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快忘光光。直到听他这样说,才恍恍有些回神,但却无力再吼叫,“再压真的要出人命了!”

他帮她捏了一会,感觉血不是再热热的往外冲,便随手扯了丢在地上的衣衫给她擦。这件衣服已经让他扯成布片子,洛奇不由的看看四周,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而且没一个完整的。鞋都甩没影了,铺盖虽然打开了,但已经让他们折腾得皱摊成一团狼籍,一只枕头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都扔到另一边的高柜上去了!洛奇越看越窘,突然她注意到墙角的褥襟面上,那白色的襟上沾着一团极为明显的浓红!

她身体猛的一跳,险些从他怀里跌出去。他搂紧她:“别瞎动!”她此时坐在他的腿上,她柔润的部位让他不能专心。她在这般乱动,他根本不能自控!

“那,那,我那个了!”洛奇根本不敢往下看,她已经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变化。她又羞又窘但又必须说,她好几个月没来了,一直不正常。本来回太康调了调好多了,但是这回南下,一折腾又没了。没想到压床板的时候又来了!这太丢人了,她怎么每回都得让他赶上啊!

“哪个了?”他晕了,看她紫得快黑的脸不明就里。

“别抱了,弄你一身。”她哼着,又扭着想下去。眼却一直盯着角落里的血迹,肯定是,难怪她肚子疼呢。她头皮都麻了,手开始推他。

他顺着她的眼望过去,再回眼看她浑身都像煮熟的虾,还带着点点的紫痕,更是让他全身都紧了起来。他一把扯过毯子把她包住,不让她再这样诱惑下去:“不是,你这个白痴!”

“那就是我受伤了!”她又惊又怕起来,双眼又闪出泪光,“我说不能压吧,要出事吧…”

他无语,一把抱着她站起身来向外走:“走吧,去洗澡。然后给你上课,白痴!”他丢下手中的破衣,看着她的眼睛,“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白痴!”

“呃?”她因他突然的低语而怔愣,喜欢?但马上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吼,也不管轻弦是不是在堂室能听到了,“你骂我白痴骂三回了!你压得我都受伤了还要怎么样呀!”

“吼吧,能吼这么大声就说明没事了。”他哼着,声音里透着愉悦,“能吼就尽量吼吧,一会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长发披散下来,覆住他完美的背线,他就这样把她直接给带出去了!字数的分割线

今天粉票到210了,所以把210张粉票的加更跟这章连在一起发。因为我感觉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流畅,大家也无需再等二更,六千字大放送,希望大家喜欢

其实曾有冲动将这章的标题改成“众望所归”,嘿嘿我知道大家等了很久,总觉得太过熬人,这对拖拖拉拉难有进展。其实点滴而汇,除了血的牵绊之外,我是希望他们可以了解更多!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九十三章胃暖心暖

洛奇坐在一进门那间正堂的椅上,有气无力的盯着某人正弯着腰扇小火炉。他们所用的东西都堆在小车上,一直扔在院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轻弦已经把这里都收拾了一下,能用的东西堆放在一侧。他们一直带着一个最早翻着的坐炉,有时找的地方有灶可以起火,有时没有的就用这个。

洛奇是漂泊惯了的,荒山野岭亦能生存的有滋有味。此时在这样的大城里,更是懂得利用一切可用的东西。平日里基本都是她掌勺,虽然让她做出什么色香味俱全,或者多么精致的饭食来是比较难的,但烧烤的本事可是一流!

轻弦是对这些一概不懂,月稍好些,月常常自己独自出任务,虽然他毛病多多,嫌这嫌那,但自理的本事是比较好的。加上在太康,洛奇闹大病那会子,他也算是加强的练过一把。米粮之类的东西在东区集里能翻着好些,有些未完全败毁的屋里也有。

他们一出来的时候,发觉轻弦已经不在堂里了。他随便在墙上留了几个字,意思是出去逛逛之类的。而一看那个简易的小更漏,洛奇的脸更是窘到不行。他们居然在里面呆了二十多个时辰,也就是两天多的时间!虽然时间上可能与外头对不上,但时间的流逝已经告诉她,他们在里面不知死活的折腾了两天!

寂隐月把椅子排成密密两排,拆了其中大部份的靠背给她拼出一张榻来。把被褥铺厚让她歪在上面,背上还倚了一个厚厚的褥团子。他们此时身上的衣服都是现从那间杂货房里翻出来的,洛奇这会子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衣裳都要靠他帮着给穿上!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洛奇真是觉得那是一场浩劫啊浩劫!这个事实教会她,以后绝对不能跟他一起洗澡。

后院的涧流从双树之树而出,引进池中既而汇到前院。那池子曾经用来淬炼七莹石。虽然是活水不停地引走,但寒气依旧留存不止。所以他们是在树间一个小平台上,像是人工制出的小瀑中央的位置冲洗。这中间很窄,两个人站着也就刚刚好,水冲下来形成雾帘。两侧枝繁叶茂。水被木妖淬净,格外清澈。又因地底的温度,并不寒凉。

原本是极佳的享受,但那厮明明在给她讲课,讲着讲着就出了火,最后索性来了一场亲身示范!理由一是她头一回竟然给他晕过去。理由二是她还流鼻血就证明火没泄干净,理由三就不用说了,这厮根本就是压床板没够地天字第一号**!

洛奇本来就浑身发软,肌肤都处在极度敏感的时候。现在又是水又是火。又是凉又是热。生生让他整得不生不死,浑身上下体无完肤。她压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水瀑底下出来地,现在除了以眼杀人再使不出半点力气!

她看着他现在,穿了身洒金花的浓碧的袍子,这件衣服是从杂物房里翻箱子拿出来的。洛奇都不想说什么了,这衣服的品味实在是差到可以,这家子藤妖可能是有些钱。但实在不会裁衣。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上面金花银花要多俗有多俗。

象她身上这件,小粉褂子明明挺好。非在上面弄个紫红紫红地大牡丹,真能把人眼晃瞎了去!而月身上那件,明明颜色已经很鲜亮了,配金就更多余,还要弄出数朵金花堆着,他一抖出来,洛奇一错眼还以为是被面子!

但他有天生的好身骨,就能把任何俗不可耐的东西变雅致。这刺眼的明亮在他身上也柔和起来,华丽依旧,却因他地身线而带出翩然地风姿。但就是因为这样,洛奇才生气。

要是他穿上象个绿毛龟,她才能平衡些。所以洛奇一见他抖出来不想要,就竭力鼓动他穿,就等着嘲笑他,话都想好了,结果一句没用上!气得她呀,直眉瞪眼真想把衣服扑过去扯个稀八烂。.天呐!他把她往死里整,让她平衡一下行不行呀!

洛奇现在是看着那衣服生气,看他满面春风就更生气了。凭什么她现在半瘫在这里跟个活死人一样,他就步履生风面容明艳,志得意满好像吉星高照?如果像他说的那样,所有压床板就该这样压,男女之间生出情愫两相和合就是这样。那也该两人一起不死不活!凭什么那点子红晕全贴他脸上了,凭什么她现在就像要被榨干了一样?

如果说因为两人功夫差的远,那也不对。宋成泰每每压完床板都走路打晃,大牛都笑他被女人榨干了。那宋成泰也算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了,小鸡子一样的女人如何榨干他?

她正胡思乱想,他已经端着粥过来了。洛奇还记得那次跟他去找鬼杀,路上坐在车里,他烤肉干给她吃。后来她生病了,他自己炖补品给她吃,每每她病弱不堪的时候,他总会特别温柔。而他这招对于洛奇而言,根本就是百试百灵。让她一闻到那粥的香芬,原本堵了一脑子的乱七八糟立时消了大半。

过去地两天,有很多细节她已经不太记得了。除了感官地那种极度的刺激让她现在想想还会浑身窜火之外,意识总是处在昏溃飘飞地状态。但恍惚间,在她嗓间出火,干涩无力的时候,似是他也会喂她饮些水。

他们住进那间小屋时,是带了些水和干粮进去的。但吃是定不能了,她也并不觉得多饿。但是会渴,嗓子很疼很干,如果真是没有那些水,她也许现在真是一个人干儿出来!

她现在连舌头根都疼得不行,也就只能喝点粥了。身体动一动就酸痛得不行,他坐在她的身边,搅动着粥碗。他有时来了兴致也做饭,但从不洗碗。开始是用多少砸多少,后来洛奇心疼了。其实这城很大,如果没什么活口,他们在这里耗上三年五载也没事。

但洛奇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心里总是盘算精细,况且这下城黑洞洞的,每到一处都要小心加小心。即便是找东西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所以洛奇就挑些耐用好带的,一直都带着。反正洗碗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而且轻弦虽然不太懂生活琐细,但是个好支使的男人。如果让他干,他决不说半个不字!这样他们生活细软都齐配,一换地方直接打包就走。

这个大宅他们是准备多住些时日,轻弦因为他们在里面成亲,没好太细搜里头。外头他翻找出来东西也不少,堆在堂室的一角。

月看着她眼角含春,唇边微嗔,面颊依旧酡红不褪。浮软无力有若无骨,触而成水的感觉霎时让他满心溢软。

他因见这堂中双喜,动了成亲之念。只因这念由来以久,一生而不绝,一起便难止。虽然他对着她,难保生欲。但当时他是觉得,床板不床板倒是在其次,她抵触强烈,就算挂名也无所谓。只是这身份,他非要不可。与迎舞或者轻弦,要比他们与她的关系更加亲密而不可分割。

这情一生,便不能死。结果他写婚书,化池水淬妖鬼之魂而生七莹成月。动了冥隐,散了妖鬼之魂,滞气加重,血行缓慢,身体开始凉冷,再一触及她的血行之暖,与情相撞,再难压抑。压抑已久,所以他要的更多。而她肌不禁触,一触而绵,让他触感放大,便成涛流不绝。真的只想缠绵到死!

但她终究青涩,禁不得他如此缠绵。他又想一尽欢愉,又不忍心她嘶哑低呜,难耐颤抖。她的反应对他来说,既是难忍的刺激,又是不忍的柔肠。情绪一起,怎么会如此波澜,生命的色彩,原是如此璀灿。他真是浪费了好久,成了行尸走肉。不过依旧庆幸,他还能遇到她!

她乖乖张开嘴吃粥,只是普通的白粥,里面放了几颗白果。但熬得绵烂浓稠,让她早已经空荡的胃,一下子丰足了起来。

“表哥怎么还不回来?”她喝了小半碗,忽然担心起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会子还不回来,别碰上什么事了才好。

别回来才好!月在心里哼着,但嘴上却说:“他会万罗剑阵,这会子估计都能开八成了。你还担心他?”有进步啊有进步,连他自己都在夸自己。

“怕遇上什么厉害的…”她的嗓子哑的不象话,连她自己听得都别扭。

“一会吃完了,去睡一觉。”他没接她的下茬,继续他的喂病号工作。

“你….唔…..你要不…唔…”她想说话,但他一勺接一勺,让她根本没机会把话说整了。她看着他指尖柔润,动作优美,眼眸半垂,睫毛微闪。一时间让嘴里的粥,不但暖了胃,亦是温了心。明是知道他不想让她说话,也没气好生。

“老大。”粥碗已经空荡,他没办法再堵她的嘴了,她终是咽了最后一口,却变了话题。

“还要么?”他问她。

她轻摇头,忽然勉强伸着手向他:“你抱抱我吧?”

他看着她,她眼角带笑,微笑而有情。让他一下想起,在千纵林的时候,她满脸窘红,绞着手指,傻笑连连的昏话。她或者只是想找个伴,日后也总不致寂寞。但他却是,只想对她好!他放下碗,没把它丢弃成碎,是她拣来存着,他总该因她而妥贴。伸手去抱她,不因**,只因情怀!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九十四章藤妖朗雨萱

洛奇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他轻轻的呼吸几不可闻。身体带出微微清凉,亦似还有水与木的芬芳。她猫般的半睁半闭着眼,懒懒的享受这怀抱的温柔。她温软而放松的躯体让他觉得惬意,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怀抱有如天生为她准备,或者说是她就是为契合他而生。他有些陶醉于这种静谧的氛围,直到轻弦的气息到达了庄外的门口,他才查觉到!

轻弦尚有十来步才入得庄院,但此时月才觉查已经是迟钝到了极点!冥隐气所带出的觉感异常敏锐,而且范围甚广。无论他是睡是醒,若有异动在方圆数十丈之内他都不可能无觉。但是此时,他的神魂被洛奇裹走了大半,以致他有觉之时,轻弦的脚步声已经响在院外。

“我又找了些吃的!”轻弦人未入,声音已经先扬。他知道此时洛奇八成不自在,洛奇行事不扭捏,为人也干脆,平日里皆大而化之。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小女儿心性,以往总是嘻笑打混来掩饰自己的或羞或怯,此时若是他一头撞进去,洛奇定是要窘得不行。

果然,洛奇一听到轻弦的声音。原本对他的担心放了大半,但马上开始不自在起来。她第一反应是挣扎着推开寂隐月,但一推之下没成功,情急之间也顾不上再推,索性一脑袋扎他怀里装死人,不言不语不动弹了。

月微微侧了身,正看到轻弦背着一条布口袋迈进来。轻弦瞄了他一眼,对目之间微是一怔,面上忽然浮起一丝微笑起来。从未见过寂隐月如此,他原本就是皓齿明眸,容颜精修。但此时蒙上一层微融的艳色,让他一向淡静的眼若上了一层微纱。明媚,此时屋内暗淡。外面黝深,四周惨静,唯他,却是明媚!

“我…”轻弦刚想着说话,月已经接了下茬:“带都带来了。进来便是!”随着他感觉到轻弦的气息,与之同时。亦感觉到另一股气息。裹带着妖鬼之气的木藤的味道,就在屋外的院里。

“进来吧。”轻弦一听他这么说,遂轻呼了一口气。看来他此时心情大好,难得宽厚起来了。

洛奇本是在装死人,突然听两人对话。心下一诧。忍不住也探出头去看,一伸出脖子,正瞅到轻弦似笑非笑的神情,霎时大窘。还不待她说两句浑话来打掩。突然听得一阵细碎地脚步。一个绿影闪了进来!

是一个女子,一身的绿,绿发,亦是绿衫!她身形纤细而婀娜,半垂着头,让洛奇一时间看不清她的脸。但即便是此时她抬着头,洛奇定也不会去看她的脸。因洛奇的目光。在她一入之时。已经完全被她地长发所吸引!

洛奇这一年来,华丽是见了无数。各色妖怪亦也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一头长发!迎舞亦发如流瀑,乌黑而动人。月固然是长发飘飞,软亮柔滑如缎。

但这三千烦恼丝,却被此时这女子演绎到了极致。碧绿地,让人一见,便想到春意盎然,那生机勃勃的新芽。充满了生命的希望与新鲜!在这昏暗的室光里,却让这抹绿,更加的水泄流光!固然是极长地,一直垂到臀下,两侧流垂而下,掩住她修窄的肩。离得这般远,似依旧是根根分明,毫无缠绕,又极是温柔和乖顺的静止。发如同有了生命,与主人如此契合,无一丝乱飞纷杂,只是静静带出波光!

洛奇看了好一会她的长发,月地头发极好,每每月长发飘摇地时候,她总是生出去触摸的冲动。但此时这个女子的长发,却让她连触摸的心都不敢有。生怕是扰碎了那三千飞丝的静谧,坏了它的宁祥。

“她跟了我们好些天了,昨儿又让我碰上了。”轻弦将东西往角落里一扔,踱到堂中央,找了一把没被月用来搭榻的椅子坐了。

“那条藤?”洛奇不由地低呼,嘴巴合不拢了,“你能变成人地呀!”

那女子听了她的问话,轻轻颔了下,长发亦是随之微微地浮抖,一**的光圈如此美妙的随之而颤。

“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轻弦微顿了一下,既而看向月。若是换了往常,他根本不用问就知道答案,但现在的月亦有不同。虽然从面上看不出来,但不该再像以往那样无心无觉了。所以,他便接着开口:“若你能帮她驱除魅黑毒,试试也好!”

听轻弦这么说,那女子微微抬了脸,似是亦有期冀。她半抬脸,洛奇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五官也算是清秀,但比之那光彩夺目的长发就逊色了太多。眉毛纤长,碧色的眼儿微微的有些细窄。鼻子不高也不低,嘴不大亦不小。放在一起,谈不上多漂亮,但也算中上之姿。只是头发太明艳,以至让这五官就显得平庸。加上她的神情有些微怯,眼神忽悠悠的不敢有个着落,更失了几分神彩。

她只是往这边扫了一眼,压根都没敢往月身上招呼。眼神便在半路上绕了道,最后扔在地上,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除了放毒的本人,同族亦可对尚未失魂的加以控制。但我却不能!”月应着,他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已经是难得,说明心里已经盘计一番。若是只照本宣科,凭反应办事。他回的那句该是,不关我的事之类的!

她听了这话,眼神垂得更是低了。刚才洛奇已经注意到了,她额间微微带着黑印,像是让人一掌打青了,将散还未散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洛奇忽然问着,这条藤跟了他们好几天了。但一直都是远远的,有一次是跟得近了,洛奇练功的时候不小心还踩着了。似还将她踩得很痛,她声音也没出一下,蔫不溜的就跑了。自那时起,洛奇便对她没什么恶感。

加上一直也没找到个活口,洛奇心下也是增伤感。这么大好的一个城,说死绝了就死绝了。想来能活着的,已经少之又少。这城里的百姓又招谁惹谁的,凭空一个天降横祸,一如这庄里的本来主人。好端端的欲在这里成亲,如今,也不知道是何下场!

“朗雨萱。”她听得洛奇问,便轻声开口。声音不刺不尖,不急不徐。微低而略有磁音,很是动人。

“你也姓朗啊!”洛奇一下便想到那个朗清秋来了,同样的绿发绿眸,该是同族,搞不好还沾点亲吧?

“她想跟着咱们,到时让千波醉看看有无方法?”轻弦静了一会,看月的神情。这女人跟了好几日,月比他更早发觉,都没有动手,显然没把她归于敌人那一类。虽然不是敌人,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帮忙。不过既然已经带回来了,问一句也应该。

“凭什么?”月哼着,洛奇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从她一贯的角度想,当然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女人是在这里长的,自然比他们要熟悉环境。况且能从这场劫难里活下来,想必水平也是不差的。现在大家凑在一起,也算多个帮手,互惠互利也没什么不好。但月的话一起,让她那个“行”字生生的堵在嘴边出不来,只顾眼巴巴的瞅着月的表情。

“我不会浪费你们的粮食。”朗雨萱想了一下,终是说了一个认为可以留下,又会增添麻烦的理由。说这话的时候,指尖已经微微的揪紧,不由自主的绞在一起。

“不够。”月根本不看轻弦的表情,半垂着眼说着。

洛奇的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这人在魔宗做惯了交易了。连七君之间办事都是如此,不拿出点好处来还请不动佛呢。但是说实在的,你也没本事替人家治病,马上就开始索好处,太奸滑了!

轻弦垂着眼不搭腔,只顾看自己的手指。月这种回答他不意外,当他不牵扯情感的时候,自然要凭照反应办事。留下她是没什么坏处,但目前看来也没什么好处。

“我练木生之法,会些医术。”雨萱轻轻开口,她微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说无法让对方满意。便又补充了一句:“会续脉络丝引!”

“除非你让院外枯木逢生。”月轻语着,突然回身一把抱起洛奇来。洛奇一怔,刚要答言,他已经开口:“回去睡觉去!”

洛奇睨眼见她已经向院门而去,心里好奇的要死:“我,我还想看…”话还没说完,已经让月径直抱着向着后院而去了。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九十五章雨萱的悲伤与希望

轻弦眉眼不抬,唇角却微微牵起。月是变得宽容多了,至少能开出一个条件来。他看着向院子踱去的朗雨萱,前儿晚上月和洛奇成婚,他在堂室里百无聊赖。没有洛奇在这里打混,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起来。他打了一会坐,导顺了一会脉息。正是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有木藤之气在外兜转。

他们凡到一处,皆是鬼刀夜意心以鬼阵隔离他们的生气,让血奴不至嗅到活人的气息突涌而来。但那气息兜兜转转,正是一路跟着他们的藤妖之气。

他心下不安,不知那妖鬼有何意图,总追着不放也不是个好事。反正也闲着无聊,正待试试自己的招法可出几成,这念一定,他当下便在墙上留了几个字,然后便紧追了出去!

轻弦追出去时的想法很是简单,不管她异变之前是否祥和,中了魅黑毒之后,灵魂会渐渐被蚀败。当悟觉之魂慢慢消失的时候,命止双魂就会合一。一旦灵魂变异,意识便开始丧失,身体逐渐败坏,嗜血便成为唯一的本性。

月如果想留着她,等她变成血奴给洛奇练手。但这意图轻弦不能苟同,于轻弦看,与其等她慢慢变成血奴。不如趁她尚有意识之时杀了她,这样至少还能释放她的灵魂。如果已经成了血奴,即使再斩杀。灵魂也再也无法得到救赎!华阳真经可以灼出光火之力,让她身体变成飞灰,如果她的止魂尚存,灵魂就可以得到解救。

他是这般想的,于是便一路追去。那藤妖兜兜转转,慌不择路,最终让他追到一处最南边角处的楼阁。说是楼阁,不过是悬在树上的几间小房。沿树盘着梯。供人上下。这一带比他们呆过的地方还要荒败,木藤显然都是被魅黑腐蚀至枯,遍地血污。

轻弦追进房中,房中的一切却让他怔住了,那里是一个医馆。虽然简陋。但很是干净。而这种干净,显然是后期又被整理过。地上的血污已经黑了。墙上地乱木已经死了。但破败的桌椅都被整理过,墙上悬的东西也再度摆正过。这里是那妖怪的家,她该是一直在这里呆过一阵,直到她重新出去遇上了他们!

她进屋的时候已经化回了人形,一个碧衫女子地模样。完全不结罩阵阻挡他。甚至连气息都不再调顺,她径自扑跌在一团纠结的枯藤边上,似是在等他杀戮!她是妖怪,在轻弦追出来地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杀意。所以她才一路回来。其实不是为了跑。不过是要给自己找葬身之地!

轻弦纵然觉得,此时杀了她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但见她这般不抵不抗,却生生又下不得手!他自十三岁起,灼光之下断送多少妖鬼。但这不反抗直接等死的,他也算是头一回见。即便力量再弱,也要挣扎几下。

他看着墙上悬着的残匾,隐约是萱苇药馆几个字。他与她言谈了几句。这才问出些东西来。她本是惊惶失措。见他追出来。心下已经死了大半。她一直跟了他们好几天,他们皆不闻不问。今日一出,她认为他们定是要取她性命。心惧之间,便没头没脑地回了家,却见他进了这里,又收了杀气!听得他问,便一五一十皆述了出来!

她神情静怯,声音低轻。她是这城中的木藤之妖,沼泽木藤种类很多,不过都归于木藤一族,亦是休叶大族之下。大部份都是姓朗,她也一样,姓朗,名雨萱。

她这一类真身为碧茵萝,是沼泽之中特有的一种绿蔓植物。汲地而生,盘枝而成。身体会聚毒,毒性满溢之时会开花朵,若误食其花会中毒,但根茎却是解药!这种植物聚生魂后,自体会导引毒素,化出人形之后,亦可以练习木藤大族之中的各项木法。

木法分为两大系,一为杀法,招式通常为天罗地网斩,纵木穿刺,控木乱舞等等。一为生法,也就是澈木之法,像续脉络丝引,焕木为生等等。淬练杀法地木妖通常要食血肉,而淬练生法地木妖却只凭水土精元之气便可以生存。当然这两种系路都可以练,所以有的木妖既会杀法,亦会生法,比如朗清秋!

她和她的妹妹湘苇都是主练生法的木妖,在这下半城的南区开了一座医馆为生。朗系一族虽然在休叶也算四大部族之一,但并非个个都如朗清秋一般混到高官厚禄。休叶的木藤种类也很多,虽然大部份都姓朗,但也因细族的不同,有些便是名门望族,有些也只是平头百姓。碧茵萝在沼泽很多,能成杀法为休叶建功地却少。所以这一支比较平庸,大部份都是只在下半城地平民。

雨萱和湘苇是一根而生,聚出双魂的姐妹。化出人形之后便在此以医术为生,下半城多有无骨族地妖怪,亦有人类。虽然并非什么旺市闹地,也算可以糊口。若不是数日前那场劫难,她们或者还能照旧度日。

那日血奴从中门而下,先感染的是守门的侍卫。既而便是广场的行人!当日湘苇出门应诊,路过广场的时候便被血奴咬伤。当时她是被咬伤手臂,毒发之时她已经跑回家。下半城的居民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何时,骚乱起时已经不能控制。湘苇回家的时候,雨萱正在医馆为人看病。

湘苇毒性发作,神魂全失。开始撕咬病人,同时从中部下来的血奴亦开始在下城泛滥。雨萱曾经出过几次门,见识总算比妹妹好些。但她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湘苇成了血奴,不能再治。她斩了湘苇的头,她的妹妹,便枯死在这屋内!

当时血奴满溢,雨萱在撕扯之间亦也被弄伤。但好在她不是被咬,而是被抓。她当机服下自己真身所出的花朵,意图以身体所淬之毒攻魅黑之毒。拼死化出真身,盘树而逃,才保得这条性命!

轻弦听她静静低语,面容始终没有变化。几日前那翻天覆地的灾祸。此时已经成她口中的故事。她亲手斩了妹妹的头颅,她们是同根而生的姐妹。所以,在她认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一定要回到这里。

她在城里游荡,城中有法力的妖怪都各施其术。一时间鲜血满地,个个皆杀红了眼。但依旧有人不停地失去意识。一点点的伤害,都足以让他们最终最腐了灵魂!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血流遍地的恐怖,漫延无尽的绝望!一天之后,整座大城开始下陷。灯火尽灭。除了自体发光的妖骨,以及嵌壁而成地明珠,皆成了黑暗!地狱的颜色,让她看个分明。她不敢再显出人形。一直伏地而行。她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了灵魂地衰弱。悟觉时清时迷。她不停的导毒,越导就越痛,越痛竟然就越饿。当她有饥饿的感觉的时候,她知道,她身体开始变异了!她像吸血鬼一样对鲜活的味道格外地敏感。任何有血肉的躯体都让她饥饿难耐的想发疯!她怕极了,她试图不停的食土之精元来饱腹,但不管用。她想饮血!血地味道让她觉得芬香扑鼻无法抗拒!

也正是因此。她像所有血奴一样冲向有鲜活味道地地方。她更惨。她有意识,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却控制不住。她也咬了人了,偷袭他们的身后,用藤刺扎进他们的身体吮吸那鲜血!她像蛇一样不停的乱甩,击打自己的脉门,像个瘾君子一般饱受折磨。自己吞食自己聚出的毒,用这种方法生生地逼迫蚀她灵魂地魅黑!最残酷时段过去,她发觉自己的毒没有再深,但也没有被驱除。像是被一道门堵在某处,不知何时便会冲撞而开!

后来她碰到他们,她一直盘在树上,汲取将死地树液不停的转换自己中毒的血。也正是因此,他们突然下来的时候没有立时发现她!但她却感觉到了他们的鲜活味道。确切的说,感觉到了其中之一,那个女孩子。血液的芬芳,温热而纯净。让她的饥饿又开始折磨她的灵魂!

但很快她就感觉不到了,有种冥寒的冷意蔓延在四周,隔绝了她对鲜活味道的觉查,但同样也让她得到了痛楚的缓解。她一旦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可以慢慢抑制自己的饥饿。这种冥寒让她心底生出了希望,或者这种冥寒可以帮她脱离苦海!

她便一直跟着这种寒意,慢慢发觉是从一个男人身人发出来的,或者还有一把匕首。但那匕首带了鬼气,没他的那么纯粹。或者那个男人就是众人所说的妖鬼,既是妖,又是鬼。所以可以带有这种可以聚力的寒冷,驱走血奴那蚀骨的魅黑!

“既然跟了,为什么不索性现身出来,鬼鬼祟祟做什么?”轻弦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