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我记不得那老太婆长什么样了!”黛雪落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恐怕是趁算命的时候,把我对她的记忆全部抹去了。”

出乎她意料的,风千翌仍然是狐疑地皱着眉头,一副“谜团远未解开”的样子:“…你确定奇怪的事情真只有那一件吗?”

“怎…怎么了?”看着风千翌怀疑的样子,黛雪落的心也悬了起来,拼命地审视这些天来的记忆:“的确只有这一件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假象?

“是的,”风千翌伸出一只手指,下意识地在空中上下晃动。

这个小动作要放到别人身上肯定会显得猥琐,放到他身上反倒显得他心细和睿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她催眠的你,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不再记得她?即便如此她干吗要和你接触呢?对你进行了催眠,却什么都没作,不是很奇怪吗?”

黛雪落哑然了。她把这些天的经历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空洞地喃喃地说:“我明白了…并不是她没有对我做什么,而是因为那天催眠失败了!”

“嗯?”风千翌眉毛一样,下意识地朝她走近了一步。

黛雪落继续喃喃地说:“催眠除了要用物体作道具外,声音也是很重要的道具吧。那天我感冒很厉害,耳道也肿了,肿到听不清她的话。”

“明白了…”风千翌思忖着点了点头,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

“明白什么了?”韩拓月慌忙问他。韩拓月和大周对催眠都不大了解,此时还是一头雾水。“你是说对她催眠的还是那个老太婆?她不是说她听不清那个老太婆的话吗?既然催眠失败了,她怎么会把老太婆的长相什么的都忘了呢?”

“也许忘记那个老太婆的长相只是催眠失败后的副作用,”风千翌斜眼对他一瞥,冷笑着说:“有时候催眠的副作用就和药物的副作用一样不可控,非要反复作试验才能摸清它的大概规律。”

黛雪落默然地点了点头,脸上一片阴冷的潮红。

她忽然有了个很大胆的设想。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动。

也许那天不是那老太婆第一次和她接触。也许老太婆在不久之前也接近过她,但用催眠让她忘记了。

当然老太婆的催眠不止是让她忘记她找过她。

也许…也许她之所以会看到风千翌劫持章清雨,就是受到催眠的结果!肯定是老太婆用催眠控制她,让她去梦游,在肉体和精神上一起给她捏造了假象!

自己也有嫌疑?

一直崩裂的感觉传来,使黛雪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忽然跳崩了。

一阵莫名的惭愧和负罪感转眼就席卷了她的心头,她低下头去懊恼地自嘲:这么玄妙的东西你也能想出来?你就这么想为风千翌脱罪吗?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偷偷地朝四周环视,害怕有谁会发现她心中的秘密,却发现韩拓月正目不转瞬地看着她。那目光竟惊恐又呆滞,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又不可思议的东西。

黛雪落慌忙坐直了身子,冷不防韩拓月把手伸进她的领口,拽了什么东西下来。

即便是青梅竹马,他这种行为也太大胆了,更何况还在风千翌的面前?

黛雪落转眼便涨红了脸,又羞又怒地想要斥责他,却发现他正呆呆地看着他拽下的东西。

黛雪落感到一股冰寒牢牢地塞住了她的心头,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韩拓月拽下来的,就是那个老太婆送给她的藏银骷髅。

“大…大周”韩拓月的舌头因惊恐而打着结,声音也在剧烈地颤抖着:“章清雨脖子上的骷髅印…是有一对犬齿吧。风千翌的骷髅坠子上没有犬齿…而这个…”

黛雪落的藏银骷髅赫然有一对獠牙般的犬齿。

“也许…也许那老太婆的催眠并没有完全失败…”韩拓月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接着便说不下去了。

风千翌和大周的脸顿时变成了死灰的颜色,黛雪落脸上则是凝固了的恐惧。他们都知道韩拓月的潜台词是什么。

也许那老太婆给黛雪落的催眠便是让她去杀了章清雨。黛雪落看见章清雨被老太婆带走的景象也许是个幻象。

她会看到这种幻象,可能就是催眠不完全的副作用!

当然章清雨的尸体也有被强暴的痕迹。不过这并不能证明黛雪落和此案无关。任何一个案子都可以对多人参与。更何况在几乎人人都有反侦查技能的今天,一个女孩子可以造出受害者被奸杀的假象!

胸有成竹

黛雪落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气,在吸进冰凉空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牵动了声带,听起来就像她正被绞索勒着一样。

见她这样韩拓月吓坏了,慌忙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有很多地方还没有理清…”

风千翌却抢上一步捏住黛雪落的手腕。

他似乎捏到什么穴位,黛雪落的精神状况并没有进一步恶化。

“你们快去把这个坠子跟章清雨脖子上的印痕进行比对!一切都等结果出来再说!”风千翌沉声对大周和韩拓月喝道。

大周和韩拓月竟不由自主地遵从了他的命令。遵从一个普通市民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可不多见。

黛雪落大口喘息着,呆呆地看着大周和韩拓月冲出门去,目光已经接近迷乱。

太可怕了。韩拓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怎么可能…谁说不可能呢?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天哪…如果章清雨的死真跟她有关,她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黛雪落的精神又要迷乱,又如被绳子勒住一样抽起气来。

风千翌微微皱了皱眉头,捏住她穴位的手指微微加力。黛雪落只觉得一股强大而又温暖的力量从手腕传入,一直传到她的心里去,很快便让她的心情平稳下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风千翌的脸,只见他一脸春暖般的微笑,说不出的可亲。

黛雪落被心头的暖意迷惑了,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猜疑,出神地看着他,觉得他就是那温柔而又广阔的大海——对她这条已经迷途的小溪而言。

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大周一脸僵硬地走进门来,韩拓月则躲在门外不敢见她。

黛雪落见他们这幅模样,心头顿时像被塞进了冰块,不由自主地抓住风千翌的手腕,惊恐不安地看了看他——在这一瞬间,她的眼中竟露出了求助的神情。

风千翌见大周眼中只有难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笑意似乎还带了一丝轻蔑,伸手轻轻拍了拍黛雪落的手背,低声说:“应该没事,别怕!”

证人

“呃…我们比对过了,你的坠子和章清雨脖子上的印痕形状很相近,”大周说到这里的时候,黛雪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可是也只是形状相近而已,细节方面并不吻合…不过可以确定这和印下印痕的坠子是同一批产品…”

黛雪落一听这话又重重地跌回床上,浑身放松地像要瘫掉一样。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忽然感到非常恼怒,神经质地冷笑起来。

“小黛啊,我知道你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大周偷眼看了看她的怒容:“但这种调查是很必要的…我们只有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才能及时地破案…”

他以前就是这样想的,因此在发现坠子和印痕不吻合的时候也没如何在意,倒是韩拓月——他那副模样简直是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竟不敢来见黛雪落。受他的影像,大周也不由自主变得扭捏起来,也觉得自己似乎作了件很不好的事。

根本没什么不好啊!大周忍不住偷偷朝韩拓月瞪了一眼,心里暗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顶用啊!她还不是你女朋友呢,你怎么见到她就缚手缚脚!?

黛雪落看着眼前这对神情尴尬的警察,鄙夷地撇了撇嘴:“你们就只有这点话要说么?周警官不是说我的坠子和压下印痕的坠子可能是同一批次的产品么?你们应该还有下文啊!?”

“哦,是的。”黛雪落的话很无力,大周微微有些生气。但考虑到她现在的心情,只有忍住怒火:“我们怀疑这个坠子也属于凶手,可能是他从哪里一次买的。所以送你坠子的那个老太婆即使不是嫌犯的帮凶,也可能是重要的证人。”

韩拓月听黛雪落没有在“自己被错误怀疑”的这个话题上停留,终于敢走进门来,可是进门之后还是不敢抬头看她。

黛雪落对韩拓月瞟了一眼,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痛。

她嘴里回答着大周的问题,眼睛却在盯着韩拓月:“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因为受到催眠,我把她的长相都忘了。”

找回记忆(1)

大周喉结动了动,正要说话,没想到风千翌抢在他前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被催眠而忘记的事情,同样可以通过催眠想起来。不过她对催眠有本能的抵触,你们要用催眠找回她的记忆的话,过程会让她很痛苦。”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关切而又怜悯地看着黛雪落。

黛雪落的瞳孔渐渐发散。现在看到他任何一个温柔的表情她都会醉。

她微笑着看着他,低声而又坚定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忍。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她想让一切都快点结束。一切结束之后,她面对风千翌时的心情就可以不再这么复杂,就可以和他重新…

想到这里黛雪落感到脸一阵发烫,心里却感到莫名的悲观和自卑:能开始得了么?想到这里她忽然感到自己很好笑。事情还没结束呢。

要让一切结束,必须得解开那天晚上的谜题——她为什么会看到“风千翌”袭击章清雨?

对啊!黛雪落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绷紧了。说到那天晚上的谜题,也可以用催眠解开啊!

如果它只是她被催眠后看到的幻象,那么催眠一定可以找到它发生的源头。她要告诉警察们自己这段记忆么?显然要!可是…

黛雪落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警察开口说这件事情,几乎是出于本能。

为什么?难道是怕那其实不是幻象,说出来会对风千翌不利?天哪!这难道是说,即使他真的有罪,她也想袒护他?

听到黛雪落答应接受催眠,韩拓月的身体猛地一颤,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是不想让黛雪落受苦的,但如果她不受苦,调查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人命关天啊。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能阻碍调查,何况他还是个警察。

他这些小动作黛雪落全都看在眼里,却假装没有看到。她现在心里已经够乱的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章清雨死时的惨状,用力地咬了咬嘴唇,此时她的嘴唇和脸颊都已经没了血色。

找回记忆(2)

“催眠…不是只能调出那老太婆的记忆吧。”黛雪落沉着嗓子问大周。

她的声音很沉重,就像压上了铅块。

大周正在给警方的心理咨询师打电话,听她发问时语气有异,慌忙听下来捂住手机话筒,认真地问她:“你还有什么发现么?”

黛雪落没想到大周这么厉害,又一下就猜出了自己在想什么,脸色更加苍白,对用词用句的斟酌也更谨慎了:“我怀疑…我并不只被催眠过这一次。即使我会对催眠抵触,但不代表催眠对我毫无效用。也许我之前就被这个老太婆接近催眠了一次,被指示作了某些事情,或者被填充了某段虚构的记忆,也说不定…”

大周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神情越来越严峻。

他走到门外,仔细地在电话里询问了心理咨询师,回来时表情依旧严肃,语气却轻松了许多:“催眠师说她应该可以还原你所有被催眠扭曲的记忆,不过成功率不大。但事到如今只有试一试!”

黛雪落原以为进行催眠时必须把房间弄暗,还得像举行秘密仪式一样把其他人都赶出去,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警方的心理咨询师莫青螺是在明亮的办公室里给她催眠的,也没有把窗帘拉下,只是把门关上了而已。因此黛雪落并没有什么与世隔绝的感觉。

她稍一侧目,还能看到窗外摇曳的花枝,紧张的心情自然放松了一些。但也是只是“放松了一些而已”。心里有鬼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能完全放松。

她被催眠的时候,大周和韩拓月是看着的。也许是想让她心里安定一些。殊不知他们跟得越紧,黛雪落就越紧张。

“小姑娘,放松下来嘛。”莫清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并不漂亮,却特别的和蔼和亲切,像个值得信赖的大姐姐。

似乎心理咨询师都是这样的,虽然不一定长得赏心悦目,但都让人觉得可以信赖。

“我…已经放松了…”不知为什么,莫青螺越和蔼,黛雪落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因为她对她有所隐瞒。

“呵呵,你哪里有放松啊,指尖明明还都是绷紧的…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啊…”莫清螺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也是那么的温暖和甜美,足以把一切都融化掉。

找回记忆(3)

黛雪落跟着她笑了几声——其实是苦笑,表情却越发僵硬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放松不了,我来帮你放松吧!”莫青螺把双手放到黛雪落的肩上,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的眼睛清澈透明,里面洋溢着无尽的暖意,就像春意盎然的池塘。黛雪落莫名地感到心安起来,灿烂地给她回了个微笑。

莫清螺叫黛雪落闭上眼睛倚靠着椅子坐着,按她的节奏吸气和吐气。

黛雪落很快便不再感到紧张,意识也渐渐模糊,变得朦胧而又愉快,类似于睡前的状态。

见黛雪落的表情渐渐平和,莫清螺才正式开始催眠。

她俯下身看着黛雪落的脸,用最柔美的声音——她的声音就像最轻薄绚丽的花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地传送到黛雪落的耳朵里:“你现在正站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草地上开满了鲜花,有很多蝴蝶在花朵间飞舞,鲜花的香气令你心旷神怡。”

在她的引导下,黛雪落仿佛真看到了如此美丽的景色,表情渐渐愉快起来,嘴边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景色真是非常的美,但你不能在这里停留。你要到草地那边的山洞去找东西。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必须把它找回来。”

黛雪落忽然看到不远处真有一个山洞,立即朝山洞走过去。山洞里很暗,但是一点都不令人害怕。黛雪落在山洞里左找找,右找找,忽然在拐角里发现了一面镜子。

这镜子的式样非常古老,是铜制的镜面,乌木镶的镜框,上面蒙满了灰尘。

黛雪落用力在镜面上吹了吹,镜面上现出了模糊的影子。黛雪落用袖子把镜面擦干净了,惊讶地发现镜子里映着的,不是她的脸。

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脸皮僵硬得像死尸。这张脸很恐怖,黛雪落却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这就是她要寻找的东西。

找回记忆(4)

为了让自己记得更清楚,黛雪落把镜子端在手里,仔细地端详。

忽然间,镜子里的形象变模糊了,接着扭曲成了一团,黛雪落慌了,下意识地用手指抹着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骷髅,正张着只剩下枯骨的大嘴朝她笑!

“啊!”黛雪落惊恐地叫了一声,把镜子抛到了地上。洞穴里忽然响起了闷混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分散,仔细一听,竟似是无数个声音聚集在一起!

“啊——”黛雪落惊恐地抱着头尖叫起来。

洞穴的石壁上不知何时长满了骷髅头,全都张着大嘴朝她笑,它们和镜子里出现的骷髅一样,都戴着一对犬齿。

石壁上的骷髅越来越多,一个个滚到了地上,挡住了她去路。她出不去了!

“不、不要!你们放我走!放我走!”黛雪落忽然闭着眼睛惊恐地在椅子上扭动起来,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条。

大周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失声问莫清螺:“莫大夫,她这是…”韩拓月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拉黛雪落。

莫清螺的脸也是一片苍白,紧咬着嘴唇朝大周和韩拓月用力地一挥手,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她一改刚开始催眠时的轻柔语气,用一种非常严厉的语气对黛雪落说:“黛雪落,你走进了歧途,必须听我的命令才能回来。我数三声,你在我数到三的时候立即睁开眼睛。一、二、三!”

在她数到“三”的时候黛雪落真的睁开了眼睛,动作非常的迅速和利落,简直像眼皮里装了弹簧。

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恐惧显然还没有消失,目光空洞地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股股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莫清螺在那里拼命地安抚黛雪落,大周走到她身边,悄悄地问她黛雪落是怎么了。

莫清螺头看了一下黛雪落,走开了几步,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对大周说:“看来催眠失败了…大概因为她本身对催眠有抵触,失去记忆又是催眠失败的副作用…人如果用药出现了副作用,治疗起来会很苦难。催眠也是一样。看来我无法把她失去的记忆唤回来…”

步行街

“不,你成功了,”黛雪落沙哑着嗓子说:“我想起了那老太婆长什么样子…不过也只有她长什么样子…”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忽然劈了。她用力地捂住了胸口,一脸的痛苦和迷茫。

既然无法把她其他记忆唤回来,她就无法得知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不是幻象了。

说起来也奇怪,知道这个之后她竟然感到轻松和庆幸。大概她是怕那天晚上的事情真实发生过吧。

即使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也足以让她怕到想逃。她为如此的自己感到非常愤怒,恨不得拿起刀来戳自己几下。她知道永远得不到真相其实痛苦的多。

韩拓月此时才惊魂稍定,却没有因此而轻松一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黛雪落,专注得有些呆滞,脸上满是心痛和自责。

黛雪落遇到这种事情,令他感到非常自责。而且因为他紧张过度,还害得黛雪落短时间内被当成了嫌疑犯,更让他感到自责和惭愧。

关心则乱。对一个人关心过度的表现之一,除了害怕她会遇到各种危险外,就是害怕她会作各种坏事。

他一直想跟黛雪落道歉,但就是迟迟无法开口。不仅仅因为他认为自己作了大错事,而是因为黛雪落今天很怪,他已经无法猜度她在想什么。

等黛雪落休息好了,大周就陪同黛雪落去协助技术科的人画那老太婆的头像。技术科对那老太婆僵硬枯皱的面容也感到发怵。按他们的话说,她的确和女巫没什么两样。

头像画好之后风千翌先来认了一下,因为他也是案件相关人员。他这次见到黛雪落仍是一脸的关切,但似乎不是普通的关切——他的眼珠就像两颗精光油亮的玻璃珠一样转来转去,似乎有什么话要对黛雪落说。眸子里透出的是满溢的春暖,还有几分诡谲。

“这个老太婆我应该没见过,不过…”风千翌用手指轻轻地搓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我在步行街那块曾经看过一个和她打扮和长相都挺像的人…她当时也是用一个破旧的大衣从头裹到脚…当时我只看到了她的侧脸,不能确定是不是她。”

下一个猎物

“那她在那里干什么?”即使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线索,大周也会很重视。

“应该是摆摊吧。我看她的面前摆了一地的首饰,还拿着一个人头大的水晶球给人算命…”

大周兴奋地和其他警察们对视了一眼。

风千翌说的那个人,特征和那个涉案的老太太是基本吻合的!

大周立即召集人手,准备去步行街搜人。韩拓月低着头走到黛雪落身边,声音不知怎么的有些低沉和窘迫:“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家吧。”

黛雪落低声应了一声,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桃晕。不是因为韩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