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懊恼直冲上脑门,他在心底骂起自己来: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家人的威风啊!
黛雪落呆呆地看着风千翌,脑中已经混乱到无比复加。
他怎么会对这个案子这么在意?是因为他对它感兴趣呢?还是因为他和它有特别的关系?
想到这里黛雪落不禁窒息了:历来对案子有特殊见解的人,要么是神探,要么就是凶手本人!
“这个…”听风千翌说的头头是道,教导主任的脸绿了:“还是等我报告给校长…校领导开个会之后再作决断…”
“等你们开完会,说不定章清雨就陈尸荒野了!”不等风千翌开口,围观的同学已经焦躁地叫了出来!
“你们到底把学生当成什么?学生的命就不是命吗?”
“不管杀人犯的巢穴是不是真在西郊,找一下也比不找强!”
“即使你们不答应,我们也要去找章清雨!”
“对!我们自发要去找章清雨,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教导主任也不敢说什么了。他掏出手机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校长匆匆赶来,几番劝说无果,只有答应让男生们出去寻找章清雨。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校长叫教职工也参与搜查,并把学生们编成搜索队,每个小队编进去一个教职工。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风千翌的眼底漫起一丝隐晦的笑意。看到这丝笑意的时候黛雪落不由得身体一颤。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丝笑意复杂得让她发晕。
可疑的灰烬
搜索只是男生的事情,女生们全被要求留在学校里。
黛雪落表情复杂地看着男生们像杂牌军一样列队走出校门,久久地不挪步。韩拓月知道她想要跟去,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很想跟他们一起去,是么?”
“啊!谁说的?我这就回寝室!”黛雪落慌忙僵硬地笑了笑,抬腿就要往回走。
“你就别装了。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阴谋都会清晰地写在脸上。”韩拓月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我陪你去吧。”
“好!”黛雪落想都没想就说了这句话,之后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但话已经出口,再抵赖已是无用,她只好羞惭地笑笑:“那你…不会队里没关系么?”
“放心,这也算是调查。”韩拓月掏出手机:“跟大周打个招呼就没事了。”
西郊是山地,有很大一片无人居住的森林,的确很适合作修建私人牢房的地方。
男生们拿着棍棒和指南针,分成小队走进森林,一边寻找一边扯开喉咙喊章清雨的名字。
黛雪落和韩拓月自成一队,无声地在森林里走着。他们即是在搜索,也是在监视其他人。
森林里的草最矮的也能漫到膝盖。韩拓月和黛雪落在森林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男生们的喊声仍在一遍一遍地传来,看来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黛雪落越听越觉得希望渺茫,心里越来越难过,也越来越茫然——茫然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迷失在这无边无际的森林里。
韩拓月见黛雪落的脸色越来越昏暗,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慌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寻找蛛丝马迹。忽然他在一个树下发现了一堆灰烬,像是生过火的痕迹,慌忙走过去查看。
他目光炯炯地检看着灰烬,先戴上手套再拨拉:“这里应该有人生过火…也许是疑犯为了烧什么东西…也许是受害者的遗物…雪雪你等一下,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布料纤维或者别的什么,如果有的话,就证明这里可能是疑犯销毁证据的地方…”
第六感
黛雪落远远地站着,表情漠然地看着韩拓月忙碌的背影。
她本能地觉得灰堆里不会有证据。她茫然地抬起头朝四周看过去,忽然觉得在森林里穿梭的风会指引她的第六感找到章清雨。
她用目光追着风的脚步,忽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
那个东西似乎是长圆形的,像个钟摆一样摆动着,一闪一闪地闪着红色的光。黛雪落恍惚觉得这光是菱形的,棱角锋利,狠狠地切割到她的脑海深处。
这光的确是很锋利,一下就割开了她记忆中的黑幕。她隐约记起,章清雨在她眼前被带走的时候,手中就握了一个长穗子般的东西,在穗子的底部,似乎也坠着一个长圆性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在夜色里似乎也能发出光来。
黛雪落像受到什么指引一样朝那道光走过去。她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脚高高抬起再高高放下,就像一只在诡秘前行的猫。
韩拓月还在她身后喋喋不休:“雪雪,这些树枝似乎不是依靠助燃剂燃起来的。这证明烧这堆火的人一定善于在野外生存。升火看起来简单,里面其实学问大着呢。这个人能凭空用树枝升起火来,就证明他…”
黛雪落追着那道光,走到一棵参天大树前。这棵树似乎刚刚遭过摧残,树干上有不少被匕首砍过的痕迹,好多小树枝也被砍掉了,只有一棵小树枝突兀地在树干上杵着,上面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下面坠着一个鲜红的人造宝石坠子。
黛雪落伸手便去拿这项链,大树背后的灌木丛里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来,径直抓向那坠子。
那只手抓的是坠子,黛雪落却觉得它要直抓到自己脸上来,不由自主惊叫了一声向后便跃。
手的主人“哗啦”一声从灌木丛里冒了出来,竟然是风千翌。
风千翌看到黛雪落后也是一呆,脸上顿时露出了警觉的神气。不知为什么,黛雪落还觉得他身上有杀气。
还好这样的神情只持续了一瞬。“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女生不要跟来的么?”风千翌很快便转回了平日那温和的样子,微笑着问她,微微带点责备,让黛雪落觉得他演技真好。
血坠
黛雪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紧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此时就像一对浸在深潭里的黑宝石,湿漉漉的闪着光亮。
风千翌被她盯得很不自在,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你觉得我们真能找到章清雨么?”黛雪落从喉底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声音湿冷低沉,还在微微地颤抖。她这句话其实有两个含义。
她心底一直觉得,同学们能不能找回章清雨,主要得看风千翌他自己。
风千翌的表情和目光都没有露出破绽,但是眼底似乎有一道光弧诡秘地打了个旋儿:“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觉得找比不找好。”
他低下头看手心里的坠子,忽然醒悟过来,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再把项链捧在手心里仔细看:“好险…这项链说不定能算是证物呢。”
“你为什么觉得它会是证物?”黛雪落看向他的目光更冰寒,声音也更湿重。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章清雨被带走的时候,这条项链是拿在手里的,证明它可能是章清雨刚从跳蚤市场上买的。
如果它是章清雨刚买的,风千翌绝不可能知道它是章清雨的东西,除非他在那天晚上见过她!而他如果在那天晚上见过她,那他就可能是嫌犯!
“我只是觉得在这个无人的森林里,它被特意地挂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风千翌凝视着手心里那红得像凝固了的鲜血一样的人造宝石坠子,皱起眉头沉吟道:“我看书上说过,有些杀人犯喜欢挑战社会,会在警方找不到线索的时候特意留给警方线索,以此达到猫玩老鼠的目的。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宗连环杀人的犯人,应该就是这种人…”
“这个坠子是章清雨的。她被带走的那天晚上就把它拿在手里。”黛雪落目不转睛地看着风千翌,恨不能沉到他的心里去,亲手触摸他的心跳。
“哦!”风千翌眼中闪过一丝不似假装的惊讶,把坠子提起来,对着阳光仔细观看。
坠子在阳光下晃动了起来,阳光穿过鲜红的宝石,在黛雪落的眼前印下一片一片的鲜红,就像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裸尸
“你干什么?”黛雪落看到坠子在眼前晃动之后忽然感到非常的惊恐,还感到了头晕和恶心,不由自主地捂住眼睛惊叫起来。
“怎么了?”风千翌惊讶地朝她看过来,坠子还在他的手下晃动着。
“别让它晃了,别让它晃了!”黛雪落忽然感到头像开裂一般的痛,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脑袋,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她的惨叫声瞬间就传遍了山野,把森林深处的鸟也惊飞起来。
“出什么了事了!?”韩拓月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见黛雪落像遇到了危险一样大叫,立即对风千翌怒目而视——他此时的样子,简直像要把风千翌杀死。
当他看清风千翌脸上的神情的时候,却见他是一脸的茫然和无辜,而且他和黛雪落也离得远远的,不像能伤害到她的样子。
“别让它晃了!别让它晃了!”黛雪落依旧一声接一声尖叫着,一面尖叫一面往后退。
风千翌此时才意识到她是在说他手中的坠子,慌忙把坠子握到手里。
他收起坠子之后下意识地朝黛雪落靠近了一步,想问她到底怎么了。没想到黛雪落见他如此竟非常恐慌,大叫一声:“别过来!”转身就逃。
“你等一下!出什么事了!?”韩拓月慌忙朝她追过去,风千翌也一头雾水地紧跟其后。
他们都被黛雪落吓坏了。黛雪落那个样子,简直像恐怖电影里被魔鬼附身的人一样!
黛雪落一声接一声地尖啸着,在树林里跑得飞快。她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何止是一片混乱,简直像大脑已经碎成了无数片,相互之间还在挤压吞噬。
她忽然刹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她眼前是一片平铺的树叶。一张一张压得齐齐的,就像是特意铺成的床铺。
“铺床”用的树叶全是从树上新摘下来的嫩叶,碧绿碧绿的陈尸于地面上,给人一种死亡和生机相混合的奇妙观感。
在这片绿叶铺成的床铺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孩——不,应该说是女尸了。从她空洞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她已经死了。
魔鬼的艺术
她双脚并齐地躺在树叶上,双手交替地抱在胸前,眼睛微微地睁着,面色也很安详,就像在仰望着天堂。
她五官四周画着枝叶般的银色线条,身上共有七处像是被利器刺过的伤口,周围也画上了如枝叶般的银色线条,远远看去,既像她的五官和伤口都在发芽抽穗,又像她的灵魂在扭曲着溢出体外。
她赤裸的身体上画着的,是怒放的迎春花。用金黄色的颜料打出轮廓,又用金闪闪的颜料勾出线条。在血色的阳光和碧绿的嫩叶的映衬下,不仅要发出光来,还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风颤动起来。
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在身上这一系列鲜亮的颜色的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苍白,正无力地含着一朵蓝玫瑰。玫瑰是那么的蓝,似乎把她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蓝色。
她就是章清雨。
黛雪落呆呆地走到她的身边,恍然和她对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一切又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黛雪落感到一阵胸闷,觉得有一双大手从她的胸口直捏到喉咙。
她死死地盯着章清雨的脸,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隐隐有一个骷髅型的印痕,心头一阵狂跳,竟然晕倒了。
这个骷髅是那么的狰狞,就像魔鬼打下的烙印。隐隐地浮在章清雨的脖子上,似乎还在阴森的冷笑着。
当黛雪落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边聚了一群人。有班里的同学,有学校的老师,有韩拓月,当然也有风千翌。见她醒来,都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韩拓月一直守在她的床前等着她醒来,紧张得连水都不敢喝。
见她醒来自然是欣喜若狂,却因为激动过度不知道该说什么。黛雪落的目光缓缓地在大家的脸上滑过,最终定格在韩拓月的脸上。韩拓月见她的目光中似乎要涌出来什么似的,顿时不知所措。
“章清雨…怎么样了?”黛雪落的声音非常的阴冷黑暗,有气无力,就像她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她已经被送去解剖了…”一提起章清雨,韩拓月的脸色苍白起来:“天哪…真变态,简直是魔鬼的艺术…”
黛雪落的脸忽然扭曲了,就像感受到什么剧烈的疼痛一样。
罪证
“你…你怎么样?”韩拓月慌了——其实他今天可以说是从头慌到尾。
“没什么。”黛雪落的声音却很平稳:“你让大家都出去,我有事跟你说。”
大家狐疑着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猜疑地对视。黛雪落叫韩拓月俯下身来,把嘴贴到他耳朵上小声说:“你去调查一下风千翌的坠子。他的坠子的形状,和章清雨脖子上的印痕很像。”
话出口的时候黛雪落感到一阵剧痛,就像这些字都是锋利的刀片,全部割着她的喉咙说出来一样。痛得不止是她的喉咙,还有她的心。
她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碎片,还在灼热地燃烧。她没想到怀疑已久的事情成真时,也能让人这么心痛。
黛雪落本以为风千翌被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警方拿风千翌的坠子去鉴定,发现它的形状和章清雨脖子上的印痕的确只是“有点像”而已,细节和印痕完全不吻合。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黛雪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玻璃一样碎掉了,碎成了无数个碎片,这个碎片还在一起绞颤倾轧,乱得不可开交。
这代表什么?只是暂时没找到他杀人的证据呢?还是他根本就是无辜的?如果他是无辜的她该怎么办?她让他无端被当成了疑犯,接受侦讯和调查,他之前还那么担心章清雨来着…自己竟说他是杀害章清雨的凶手!?
他会怎么看她?会恨她么?这一辈子还会理她吗?会一辈子跟她为敌吗?
想到这里黛雪落便觉得自己被抽干了力气,瘫在病床上,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衰竭而死——如果风千翌真是无辜的,她还有脸活吗?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痛?”韩拓月被她吓的魂不附体,赶紧掐她的人中。
黛雪落烦躁地打开了他的手,忽然听到站在床前的大周一声叹息。他大概是在韩拓月感到不平吧。他这么担心她,她对他的态度却非常粗暴。
要在平日,她一定会立即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可是现在她显然没这个心情。
致命的错误
“周大警官,您就别在旁边站着了!”黛雪落的神情已经焦躁到近乎无礼:“您到这里来一定不只是为了探病吧!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请您抓紧时间!我现在心情很糟!”
大周撇了撇嘴,严肃地对黛雪落说:“是的。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情况。我希望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你为什么会认为风千翌的坠子就是在死者脖子上压出印痕的器物?”
黛雪落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事,几乎要咆哮出来:“难道您要我向你解释第六感的生成和出现吗?”
大周没有理会黛雪落的怒气,依旧一脸严肃:“是的。我们觉得你对风千翌的怀疑有些突兀。即使你见过那个坠子,在第一时间怀疑风千翌也有些奇怪。你是不是一直对风千翌有所怀疑?你的依据是什么?”
黛雪落一凛,忌惮地盯住了大周的脸。
大周的脸无比严肃,刚毅的脸就像是刀刻斧凿出来的。
真是厉害啊。黛雪落暗暗思忖。
看来警察真是研究人心的行当。他竟然仅凭这个一个微笑的地方就猜出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该告诉他么?告诉他那天晚上她的奇遇,告诉她奇遇之后发现了一系列悖论,发现自己可能根本就是在梦游?
门忽然“嘎”的一响。屋里的三人不约而用地朝门口看去,又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冷气。站在门口的人正是风千翌。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眉心带着一片似乎是怒意的红晕,正在不规则地喘息着。
韩拓月以为他是来找黛雪落算帐的,慌忙站到黛雪落的窗前,伸出双手朝他挥舞着:“你别激动…法律规定,不能报复证人,不,不是,”韩拓月意识到这句话可能火上浇油,慌忙晃了一种说法:“她只是太担心同学了,你的骷髅坠子又这么独特,她这样联想也是情有可原…”
风千翌喘了几口气之后呼吸终于稳定下来:“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找她算帐的。”他快步走到黛雪落的窗前,盯住她的脸。黛雪落本能地把脸偏向一边。她现在实在没脸见他!
蛊惑
风千翌并没有在意她这个小动作。他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的骷髅坠子摘了下来,只拎着线绳,让坠子垂到黛雪落的面前:“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描述…你先看看这枚坠子!”
黛雪落无论如何都不想和风千翌对视,但因为他现在给她看的就是惹起这一系列麻烦的坠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坠子看去。
坠子正在空中摇晃着,不时撞上窗口投进来的阳光,宝石和黄金一齐闪出刺目的光芒。
黛雪落忽然觉得脑中被它划出了刺眼的伤口,身体和胃一起痉挛,头也剧烈地痛了起来。
“啊!”黛雪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扯起被子蒙住了脑袋。风千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坠子收回手中,喃喃地说:“果然如此吗?”
韩拓月和大周狐疑地看了看风千翌,又看了看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黛雪落,完全被弄懵了。
风千翌走到黛雪落的窗前,俯下身轻轻地对黛雪落说:“你还好吧?不要害怕…我已经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虽然隔着被子,黛雪落还是感到自己被他的气息包围了,不仅更加紧张,身体也像被火烤一般地热了起来。
“我会慢慢跟你说…你先从被子里出来。”风千翌的声音也温柔,也不像有怪她的样子。
黛雪落忽然感到一种微醺的感觉,慢慢地把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只是听句好话就陶醉成这样。她怎不能当他的俎上鱼肉?
黛雪落伸出头之后仍不敢看他的脸,头微微地测着,脸上是模糊的暧昧。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害羞和激动。她可不能让韩拓月看出她喜欢风千翌。
韩拓月此时可没空细看她的脸。他正和大周一起惊讶地盯着风千翌。
风千翌看了看他们,见火候已到,便清了清嗓子说:“昨天在森林里,她看到章清雨的项链坠子晃动时反应也很剧烈。我当时以为她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了,但刚才的试验告诉我事情没怎么简单。”
催眠?
风千翌忽然转向黛雪落。黛雪落仍装模作样地侧着头,却不由自主地偷眼朝他看去。
“你告诉我,你小时候是不是接受到催眠治疗?”风千翌一脸郑重地问她。
“啊?”黛雪落努力回忆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却也泛起了晕红的桃晕——虽然是在说正事,她还是感到心乱如麻。
“没有吧。我没有接受过什么催眠治疗…不过我小时候有一阵子老作噩梦,我妈妈是带我找了个神婆。”
“这就对了。”风千翌的目光亮了起来:“那神婆就是催眠着。看来那个催眠没有给你留下美好的印象,以致于你现在一遇到催眠相关的事物就会本能地感到抵触。”
“催眠?”韩拓月和大周一起惊讶地叫出声来。
“是的,催眠。”风千翌的眼睛亮得令人不可逼视:“晃动的物体是催眠最基本的道具。我问过黛雪落的朋友,她们说她以前见到摇晃的东西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我认为她是在不久前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收到过催眠,因此看到具有催眠意味的事物之后会本能地感到抵触。”
催眠…黛雪落忽然感到一种模糊的痛苦,那是她心底藏着的记忆。
头晕、恶心和头痛…这些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就是在找那个巫师式的老太婆占卜的时候出现的吗?
怪不得她记不起那老太婆长什么样呢!原来是被她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