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堂课便是临摹人体。黛雪落学的是服装设计,和美术也有交集,此外她也很喜欢美术。

她和风千翌就是在课堂里认识的——美术课要合班上课。不过因为她在他面前太过腼腆,到现在为止,她和他只是认识而已。

风千翌来了。黛雪落赶紧转过脸去,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按理说她该回避的,但她就是想来。

风千翌今天穿的仍旧是休闲系列,简练朴素却贵得吓人。他喜欢用休闲服搭配些首饰,今天除了戴着那个黄金骷髅外,手腕上还戴着一个宽宽的、看起来像用银丝编成的手镯。

黛雪落从眼角偷偷地描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骷髅坠子。

虽然那个老太婆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她还是把那个骷髅坠子挂在了脖子上。至于理由她说不清楚。和她为什么要和风千翌一起上课一样。一切都像是鬼使神差。

可能因为她和风千翌都戴了一个骷髅坠子,她和他之间,竟似乎有了种神秘的感应。

也许真的是有什么感应,她忽然发现风千翌的手上贴着一个创可贴。创可贴是肉色的,还贴在手指的内侧,可以说是非常隐蔽。

黛雪落的舌尖浮起了一丝腥咸的滋味,它像火苗一样灼痛了她的舌尖。

她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一把揪住她,她为了脱身,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他手上竟然真的有伤!?这么说她那天晚上看到的全是真的?天哪…

黛雪落得到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的时候除了激动,竟还感到了一丝失望。她正为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境而惊疑不已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得先确定他手上是不是咬伤!必须得想个办法把他手上的创可贴扯下来!

灵光一闪

风千翌不喜欢喝纯净水,经常自带饮料来上课。

他今天带的是一瓶可口可乐。看着透明的塑料瓶里的黑糊糊的液体,黛雪落莫名地兴奋起来:只要把这些饮料沾到他的手上就可以了!可是怎么把饮料弄到他的手上呢?总不能走过去直接夺过饮料泼他手上吧?

男生们忽然无声地骚动起来。黛雪落抬眼一看,原来是创可贴女孩来了。创可贴女孩大名秦露,是和黛雪落同系同级不同班的同学。据说是她自己班的班花,在系里也有很名。

老实说她长得并不很漂亮,一点也不比黛雪落漂亮。她会这么受男生待见是因为她会打扮,待人也比较热情。

她之所以会被称作“创可贴”女孩,除了因为她注意保护自己,无论何时都带着创可贴之外,还因为她很有“治愈系”的感觉——“治愈系”是个日本词,主要是指一个人的气质温暖可亲,而且很会关怀人,很善于照顾人,能治疗人心里的创伤。

秦露是不是真这么好黛雪落不知道,只知道她很善于作表面工作,一有人受伤就会在第一时间送上创可贴。不过这些都无法成为黛雪落讨厌她的理由。黛雪落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她也喜欢风千翌。

以前秦露每次出现的时候,黛雪落总会下意识地盯住她看一阵子。不过今天她可没空去吃这飞醋。她一直在思考如何能让风千翌取下创可贴。

忽然风千翌被一个同学叫了出去。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个动手脚的好机会,可是该动什么手脚她却毫无头绪。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了莫大的愤怒,一时间急得几乎要晕去。忽然看到自己画板上固定画纸的图钉有一处突了出来,心头竟是亮光一闪。

她用力地把图钉从画板上扯下来,又看了看远处的创可贴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风千翌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忽然发现自己的饮料似乎被移动了。他立即警觉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用力地拿起了饮料瓶。

真的疯了?

“噗!”出乎他意料的,饮料瓶忽然从侧面喷出了饮料,沾了他一手,他慌忙把饮料瓶放回桌子上,准备找纸巾来擦。

秦露及时出现,帮他用纸巾擦干了桌子,还递给他一张创可贴:“快换下来吧!饮料是酸性的,对伤口不好!”她的语气非常嗲,脸上的关切更是只能用夸张来形容。

大帅哥风千翌出了事——即使只是小事,也会吸引很多女生来看。黛雪落也泰然自若地混在了其中。

刚才她乘大家不注意,用自己的图钉在饮料瓶的侧面戳了一个孔。因为风千翌的饮料已经拧开喝过,所以瓶子被戳破后饮料不会喷出来,只会慢慢地往外渗。

本来渗到瓶身上的饮料已经够沾湿他的手的了,没想到他还用力一捏,手正好被饮料弄了个透湿。黛雪落知道风千翌一有麻烦,秦露一定不会装看不见。以她对伤口“特别感兴趣”的品性,一定会让风千翌换个干净的创可贴。黛雪落就可以乘这个机会,看看他手上的伤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也难为她为了看个伤口就玩了这么多阴谋。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风千翌知道她在调查他!

风千翌狐疑地看了看秦露和身边聚着的女孩们,伸手便去撕手上的创可贴。黛雪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脏乎乎的创可贴被撕开了一个角,里面露出的是一条鲜红的细线。黛雪落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气直涌到胸口,喉底更是尝到了一丝腥咸。他的手上…竟然只是刀伤?

风千翌出了喜欢美术之外还喜欢雕刻。他雕刻的技巧非常高超,雕出来的东西没有不轻巧细致、栩栩如生的。但再高明的雕刻师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风千翌的手上偶尔也会带着细细的刀伤。黛雪落还曾酸掉大牙地说:他不仅人长得清秀,连伤口都长得这么清秀…

看到风千翌的手上没有咬伤之后,黛雪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一阵滚热,一阵冰凉,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她没有咬过他的手?证明那天晚上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他真的是无辜的?这么说她真的疯了?

遍地霓虹

夜色如水。学校的运动场上亮起了无数的小灯笼,远远看去,就像一群萤火虫。本校最独特的活动,大学生跳蚤夜市开市了。

大学生是最舍得消费的一族,却也是最想要省钱的一族。他们希望能够不改变生活的框架,只从缝隙里挤出钱来。

可惜他们实在不懂精打细算,讨价还价起来又实在不是奸诈商贩们的对手,便只好在学生圈里面打主意,大学生自己的跳蚤市场便应运而生了。

为了大家都能参与交易,开市时间便定在晚上。为了让各卖家和买家利益均沾,便把交易都集中到运动场上。运动场只有跑道上有路灯,黑灯瞎火的怎么交易呢?风千翌便出主意了。他提议大家去买一种可以装电池的小灯笼,每个摊子配一个,不仅解决了照明问题,还很有情调——这些小灯笼造型美观,式样各异,再配上不同的颜色,粗略看去,水泥和塑胶制成的运动场上竟也是“遍地霓虹”。

这些灯笼物美价廉,也可以在寝室照明,非常受同学们欢迎。

风千翌还告诉大家,他可以帮大家在他家开的工厂里买,成批买的话可以比市场上便宜很多。

这样看来他不仅只是给同学们创造方便,也是给自己家的工厂拉生意。

这种生意对他家来说当然是很小很小,他拉这宗生意恐怕只是为了作次社会实践。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不是个单纯只知享乐的富二代。同样,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不止是不是经济危机的影响,今晚的跳蚤市场格外火爆。几乎所有的人都去市场上交易去了,只有黛雪落一个人留在寝室里——现在别说是交易旧货,就算是拿硬币换黄金,也别想引她出去。

老实说她真想承认自己那天晚上是梦游了。这样她还是以前的她,风千翌还是以前的风千翌,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站在远处对他发着花痴——可是她就是无法当自己在梦游。不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感觉太真实,还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疑点忽现

虽然知道这样可能是徒劳的,黛雪落还是厚着脸皮朝章清雨的寝室挪,想看看能不能再从她哪里掏出什么线索来。

她知道章清雨肯定不会去逛跳蚤市场。因为她家里穷,偏偏自尊心又过强。因为怕别人笑话她穷,即使憋着不买东西,也不会去买便宜货,更别说去买旧货了。

出乎她意料的,章清雨不在寝室,寝室门却是开着的。

“哎呀哎呀,这么不小心可要不得…”黛雪落故作唏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章清雨的桌子飘。何不趁现在搜查一下章清雨的桌子?可是这样很无耻…即使是查案也不能这样…人家有隐私权呢?

黛雪落在心里如此嘀咕着,却不由自主地站到了章清雨的桌子前。她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就毫不客气地翻起章清雨的东西。

章清雨不知今天怎么搞的,竟然连抽屉里也没有锁。唉,是不是学习好的人都不拘小节啊,她的桌子和抽屉里都是一团乱…哎?等等!这是什么?

黛雪落从抽屉里的底部抽出一张盗版碟。它的包装很粗糙,一看就是那种最下等的盗版碟,封面上写的竟然是…唇蜜?

黛雪落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打开廖元秋(章清雨的室友)的电脑,用暴风影音把这盘碟子放了出来。电脑上现出被水溶过一样的画面。

黛雪落呆呆地看着画面行进,身体就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冰寒刺骨。怪不得章清雨知道影院版的内容呢,她看的是从影院拍摄来的盗版碟!

对了!她怎么忘了?学习认真的章清雨根本不会用电脑找电影看的(她用电脑都是用来学习的),要看也只能看这种小贩自制的盗版碟!她差一点就被章清雨给蒙过去了!

天哪!章清雨为什么要骗她?难道她和风千翌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那天晚上还有多少秘密?

黛雪落一头扎进了运动场。运动场上遍地灯光,却一点都看不清人的脸——这些灯光是为交易而设的,所以都摆在摊子边上,只能照清地上的货物和交易者的脚!

冥河魅影

黛雪落焦急地在运动场上寻找着章清雨,想要大声呼喊,却又不敢出声——背上精神病嫌疑的她现在绝不能再引人注意。

焦急是最能磨损人的心智的,黛雪落的头脑开始发昏,感觉竟像陷入了梦魇。她感觉自己再这样穿梭下去,这会在梦魇里陷得更深,缓缓地停住了脚步,茫然地向四周张望。

今天的夜空是晴的,月亮也是圆圆的满月。夜色因为镀上了一层银色而不再显得黑沉一片,幽蓝蓝的就像无边的河水。

五颜六色的灯笼发出的微小亮光只能给夜色增添几分朦胧,就像河面上起了雾。

朦胧的雾,幽蓝的水,加上那浮在水面上五颜六色的灯光,以及夜色里隐约晃动的人影,让黛雪落觉得自己是在冥河中行进——那隐约的人影就是飘在河水里的魂,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就是飘在水面的引魂灯。

在这幽蓝的冥河里,黛雪落恍惚看见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个高个子,长长的头发在夜风里轻轻地飘着,从那模糊的侧脸和体态来看,应该就是章清雨。

她迈着虚飘的步子,看起来就像个魂,头稍微向后仰着,就像被抽取了魂魄。她一只手僵硬地伸向前方,被前面的人紧紧地扣着,另一只手则是软软地垂向地面,手里似乎握着一个拖着长长穗子的东西。

走在章清雨前面的人弓腰驼背,穿着一件在夜色里看不清颜色的大衣,几乎以不变的姿势,缓缓地向前迈着步子。

这个人身上弥漫着阴沉的气息,看起来就象个勾魂使者。从体态来看,竟有点像那天“调戏”黛雪落的老太婆。

“赫!”黛雪落如梦初醒,慌忙朝前方跑去。咦?章清雨和那个老太婆呢?怎么不见了?

黛雪落把整个运动场都找了一遍,连章清雨和那老太婆的影子都没看见。

她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可是当时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和那天晚上一样。但是感觉真实也不能代表她看到的不是幻觉。她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老太太摧花?(1)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花眼。章清雨真的失踪了,就是在逛跳蚤市场时失踪的。她在逛跳蚤市场的时候没有找人陪同,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联想起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校方在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到了学校。

黛雪落听说警察来了,赶紧去提供线索。章清雨说不定就是被那个老太婆拐走的。那个老太婆说不定就是帮连环杀人案的杀人犯拐带猎物的。

黛雪落刚走进警察所在的校长室,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叫:“黛雪落!?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黛雪落如糟雷击地僵住了,低头懊恼地笑了起来:她怎么忘了呢?韩拓月也是负责此案的专案组的一员啊。

他总是像个唠叨的老奶奶一样叮嘱她远避是非。不过这次她只是偶然目击到了“是非”,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风千翌的事情她是不打算说的。

她本能地觉得韩拓月牵扯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关心则乱,更何况他和风千翌还算是情敌…想到这里黛雪落忽然感到一阵恐慌和一丝羞愧:这样稳妥么?这样对他公平么?

韩拓月是个很阳光的小伙子,五官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身上永远朝气蓬勃。

他静静地听着黛雪落向带队的大周汇报情况,一脸的不爽——黛雪落目击到了“是非”,果然令他很不舒服。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让她远离所有的危险,可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他目不转瞬地看着黛雪落清纯如水的脸,心里感到一阵懊恼一阵心痛。

说真的,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一天到晚潜伏在她身边保护她。但这显然不可能。

“你说带走章清雨的是个老太婆?”听了黛雪落的话,大周感到很诧异:“你确定不是个男人?”

“呃…”黛雪落呆住了,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从那体态来说应该是个老太婆…不过就算她只是个老太婆,也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帮手…呃…”

“哦。”因为黛雪落看起来很像是在胡言乱语,大周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你能告诉我那老太婆有什么特征么?”

老太太摧花?(2)

黛雪落意识到大周并不相信她的话,更加窘了,脸也在不知不觉中涨红了:“呃…昨天晚上的我是没看清…不过她和我见过的一个老太婆很像…她经常在校园外摆摊的…”

警察们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韩拓月的神情则有些窘,为她而窘。大周苦笑着咳嗽了几声,神态中已经露出了少许不耐烦:“那你说说在校外摆摊的老太婆的特征。”

“啊!好的!她…”黛雪落忽然呆住了,眼睛接着瞪得老大,几乎要从眼窝里滚出来。天哪!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那个老太婆的特征了?

她能记得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体态而已,老太婆的长相、衣着,甚至声音,她都一点记不得了!

黛雪落张着口,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脸红得已经像个蒸锅里的螃蟹。

警察们的表情已不仅仅是不耐烦,甚至还有些微怒。要知道他们的时间也很宝贵。黛雪落这个样子,简直像在耍他们!

“也许当时她觉得那老太婆并不重要,所以没把她往脑子里记,是吧?”韩拓月忽然插嘴,一面说一面给黛雪落使眼色。

黛雪落赶紧拼命地点头,一面点头一面给自己补充:“是的,是的,当时觉得她只不过是个小贩,没注意记她…看到和她相似的人也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相似…”

大周撇了撇嘴,怀疑地看了看黛雪落。

他不大相信黛雪落的话,但现在没有其他线索,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叫警察们到校外小市场去搜索,把摆摊的老太婆全带回来,让黛雪落来认,看哪个人像是黛雪落看到的。

警察们立即行动。行动之前韩拓月有些犹豫——他还想跟黛雪落说说话呢。虽然他们只是分别了一阵子——黛雪落家虽然在本市,但为了培养自己的自立能力,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住,他已经积了很多话要跟黛雪落说。

看到他这幅样子,黛雪落忽然心乱如麻,不由自主地把头偏向别处。

韩拓月苦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跟着同事们匆匆而去。黛雪落没有回头,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忽然感到非常难过,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到底跟不跟他说呢?

老太太摧花?(3)

警察们很快就把摆摊的老太太们带到了派出所。黛雪落惊讶地发现连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在她心中竟也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即使叫老太太们弯下腰来,像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人一样走路,她还是说不出来谁像谁。

警察们虽然很克制,但也纷纷露出了怒色。黛雪落又惊又窘地偷看这她们,心头一痛,忽然流下泪来。

见她流泪,警察们都有些意外,即使恼怒,也不好再说什么。

韩拓月顾不得避嫌,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把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作出保护她的姿态:“我想她肯定是因为太担心朋友了,紧张过度才记不起嫌犯长的样子!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想也是。”大周看了看黛雪落,为难地叹了口气:“既然她想不起来,我们只有另想办法。小同志,你先回去,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提供线索。”

韩拓月当然要护送黛雪落回学校。一路上黛雪落都是低着头,脸上是懊恼和忧急相混合的湿红。

韩拓月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她,但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说什么。一直等他们走到校门口,再不说什么就没机会了,韩拓月才鼓足勇气说——最终也没说自己想说的话:“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们已经开始了搜索,你的朋友未必回不来。”

一听她说这话,黛雪落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这么关心她,她却对他瞒了这么多事。一股带着眼泪气息的热流直冲到胸口,她忍不住说:“小月,其实…”

两个女生在他们面前急冲而过。她们身体带起的风直吹到黛雪落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放眼看去,校园里的学生竟然大部分都在跑,全是冲着学生会而去。黛雪落顿时感到一阵恐慌:难道是学生会出什么事情了么?

还是…她忽然有了个非常恐怖的想法,恐怖得她自己都不敢细想:难道是章清雨的尸体出现在学生会了?

风千翌闹事?

黛雪落丢下韩拓月,跟着大家往学生会跑。韩拓月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她往学生会跑去。也许是他有点敏感过头。刚才那一刻,他竟有了黛雪落将永远丢下他的感觉。

学生会里没出什么事,更没有尸体。是风千翌到学生会“闹事”来了——这只是校方的说法,在同学们眼里,他这可是标标准准的为大家请命。

“你们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章清雨被杀吗?她可是我们的同学啊!同学!你们把同学当成什么?”风千翌站在学生会主席的面前,紧捏着拳头,几乎是在咆哮。

他到了这个时候甚至都不显得难看。即使满脸怒容,大吼大叫,英俊的形象也没有折损半点,反而显得他一身正气,大义凛然。

学生会主席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根本都不敢出声。不过不是因为理亏。

如果风千翌是个普通的学生的话,他可以掏出一万句话;来驳斥他。但风千翌是本市巨富家的公子,又不是来无理取闹,无论如何他都要让他三分。

“风同学,我们知道你很关心同学,学校领导和你一样着急,但是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搜查这件事,应该交给警方来作…”站在一旁的教导主任也不敢太得罪他,只在一旁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可是警方现在不作为!等他们找章清雨,恐怕找到的只能是一句尸体!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没错,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作不了!女生出去搜查当然会有危险,可是男生们结帮搭伙地出去,应该不会一去不回吧?”

黛雪落这时才明白原来风千翌是要发动全体男生出去搜寻章清雨。一时间猜疑和惊讶一时涌上心头,冲得她差点昏过去。

天哪!他竟急着找章清雨!要知道他可是嫌犯啊——即使章清雨是那老太婆拐带走的,他也脱不了干系!他为什么要找章清雨!难道章清雨不是他拐带走的?还是另有什么阴谋…不管怎么说,看他这么重视章清雨,他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风千翌的推理

“这位哥们,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听风千翌“毁骂”警察,韩拓月忍不住站了出来:“你要知道查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不要因为没收到消息就因为我们在闲着。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寻找你的同学,你这样说实在太让我们警察寒心了!”他走到风千翌面前,绷紧了面孔。

“哦,”风千翌冷笑着转过头来,目光就像冷箭一样直射向韩拓月的眼睛。

和他的目光相对的时候,韩拓月竟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没想到这个白面书生的公子哥儿也能有这么强的气势。在一个公子哥儿面前输了气势,韩拓月搞到非常的恼火。

见风千翌和韩拓月有了摩擦,黛雪落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唯一清晰的感觉就是,她已经快要紧张得晕倒了。

“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但是事实不和你们讲理由!”风千翌说的话也像冷箭。

“你!”韩拓月脸涨红了,从神情可以看出,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风千翌冷笑一声,又转向学生会主席和教导主任,声音低沉地说:“我相信我的提议没有错。请你们尽快下决定。你们要知道,在你们怕东怕西、浪费时间的时候,章清雨可能就已经被残害,甚至可能被杀害了!”

“你光说找找找,你倒说去哪里找?你知道歹徒把章清雨绑到哪里去了?难道让我们把全市都搜索一遍?如果那样,学生再多个几倍都不够!”教导主任终于怒了。

“当然不能搜索全市!”

风千翌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本市郊区的地图,重重地摊在桌子上,拳头把桌子捣得“嗵”的一响:“新闻里不是说连环杀人案的所有受害者都是被禁锢了一阵子才遭杀害的么?市区里显然没有地方能作私人监牢!要有的话只可能是在市郊!而且杀人犯都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附近寻找猎物!所以我觉得杀人犯禁锢那些受害女孩的地方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就是我市东郊这一块!”

倾巢而出

这番推理不仅让黛雪落大为惊诧,让韩拓月也对风千翌另眼相看。

说真的,他的这番推理虽然不能说是绝对正确,但也是颇有道理。而且警方立案以来只顾着调查相关人士的人际关系,还真没有直接去寻找杀人犯的私人监牢。

韩拓月忽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在心里嘀咕:难道说…我们警察真像这小子说的那样,是“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