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初经人事,本就身子正敏感时,最是受不得这般情潮,可是云迟来到,一句话都不说,便将浓浓的情潮卷到了她的身上,让本来见了他之后发痴发呆丝毫没有设防的她一下子处于了弱势,毫无反抗的章法。

如今的云迟比早先在藏书阁时相比,没了生疏和笨拙,但却有着同样的疯狂。花颜眨眼间就被他卷入了风暴里,连挣开的心思一时都升不起来。

花颜头脑晕晕,一片空白,待稍有思想时,云迟已经抱着她来到了床上,她早先好好地穿戴妥当的衣衫被他扯落得七零八乱,他身上也没多整齐,大约是她在胡乱中下意识地扯的。

她趁着稍有意识喘息时对他喊,“云迟……”

云迟含住她胸前的一团雪白,暗哑地“嗯”了一声。

花颜只觉得心尖上都麻了麻又酥了酥,出口的声音娇媚,“我……我饿了……”

云迟动作一顿,终于从眼底的火红中透出一丝清明来看她,然后,在看到她红如烟霞的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便这般胭脂颜色,眉眼因他,绽开说不出的风情,他呼吸窒了窒,哑声说,“很饿吗?”

花颜早上的确没吃多少早膳,因仔细认真地琢磨悔婚一事,没什么心情吃,但若是说饿,也不十分饿,只不过云迟这般,着实让她有些受不住,便想着怎么能拦他一拦,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说了。

云迟见她不答话,但从她一下显现的神色里聪明地猜出了八九分,他哑然一笑,低头又去吻她唇瓣,声音带着浓浓沙哑,“看来你不太饿,那就让我先吃饱了好了,我……比你饿……”

花颜刚要反驳你饿个鬼,可是云迟不再给她机会,拉着她一起卷入了情天幻海里。

云迟自小受正统教导,有太后皇上仔细地盯着,没谁敢将他于男女情事儿上带歪了。只十三岁一个赵清溪对他有意时,被他瞧出来,立马给否了,也就是十五岁时,遇到了个没见面便让他先倾心了的花颜。如今长到弱冠,可以说,春宫图也没看过一本。

但这等事情,无师自通,况且是一回生二回熟。

若说早先他受不住花颜眼角疼出的泪以及身下的紧致,匆匆便结束了,那这一次,他真真是不辜负这一顿美餐,吃了个十一成的饱。

花颜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觉得每一根骨头都酥软透了,本来环着云迟脖子的手臂软得搁在了身侧,身子就如一滩水,任云迟捏扁搓圆。

到最后,她软得没半分力气,求云迟,“云……云迟……够了……”

嗓音娇娇软软,任谁听了,都会酥麻进了骨子里。

云迟实在受不住,便在她这一声求饶里收了云雨,覆在她身上,满足地轻叹。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间的极致美妙,便是在这样的缱绻缠绵里,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将自己揉进身下心爱的人儿的身子里去,亦或者,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吞噬入腹装进他的肚子里。

他都惊骇自己半丝没了抑制力和疯狂度,但也全然不会此时此刻反省自己。

花颜累极,困乏乏地闭上了眼睛,理智回笼,心中暗骂云迟混账,她本来还因为他动的生死相随的心思气疯了要找他算账的,打算说什么也要打消他这个想法,却不成想,刚一见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便陪着他在床上白日胡闹又消磨了大半个时辰。

如今她是想骂他,却也没力气了,想算账,也没力气了。

她一时昏昏欲睡,抬不起手指头,只能用仅有的微薄的力气开口,“滚下去,重死了。”

云迟愕然,欢爱过后,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愣愣地看着她,但见到她疲惫至极的脸,此时理智才回笼,终于想起了天不绝说的话。

他忽然惭愧地觉得自己大体是犯了错了,她早先气晕厥,醒来之后还未曾歇着,便又被他拉着胡为,身子定然是极受不住了,如今这般让他滚下去,真是最轻的骂他的话了。

他当即抽身,从花颜身上下来,然后伸手摸她满是汗水的脸,温柔地说,“是我不对,累坏你了,可是你不是饿了吗?先不睡,吃了饭再睡。”

花颜懒得搭理他,困死了,累死了,乏死了,还吃个什么饭。

云迟伸手将她抱起,心疼地柔声说,“乖,别睡,我让人将饭菜端来喂你。”

花颜勉强地睁开眼睛,只露出一条细细的缝,瞧了他一眼,两人都未着寸缕,痕迹斑斑,满屋子欢爱后的气息,让人进来,以后甭做人了,她脸皮虽厚,但还没厚成这样,毕竟是青天白日的。

于是,她费力地瞪了云迟一眼,气哼哼地说,“我要吃清汤面,你去做,不准让人进来。”

云迟自然是有求必应,“那你别睡,等着我,我这就去做。”

花颜没好气地说,“我先睡,一会儿你喊醒我就是了。”

云迟想想也对,毕竟做清汤面总要费一番功夫的,立即答应,“那好,你睡吧,别睡得太沉。”

花颜“嗯”了一声。

云迟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刚撤回手,花颜几乎是立刻便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二更)

花颜是初次,不长的时间,又是两次,她身子骨本就不好,自然受不住。

云迟看着她几乎是转眼就睡得沉了,心中是又愧疚又疼惜,暗暗地想着,枉他自小到大二十年锻炼的自制力,搁在她身上,真是一朝化作浮云,悉数打了水漂。

他忽然也拿自己没法子起来,扶额径自叹息片刻,起身拿了帕子,收拾了自己,穿戴妥当,又拿着帕子帮花颜擦拭。

花颜周身痕迹斑斑,几乎没一处好地方,全被他种了梅花印记,他看着又是满足又是心疼,尤其是那一处,有些红肿,凌乱不堪,着实让他擦着都有些想骂自己。

但即便这人儿成了这个样子,但他擦拭了不两下,刚褪去的火热却还是又升了起来,让他又狠狠地揉了一回眉心。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下去,将花颜收拾干净清爽妥当后,才搁下帕子,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小忠子和采青都守在门外,见云迟出来,二人脸上都有些红不敢看太子殿下,方才虽关着门,但是在花颜苑当值的人自然都隐隐约约听到了里屋传出的声音。

无论是在小忠子的认知里,还是在采青的认知里,太子殿下自小就是个冷清凉薄的人,虽有了花颜后,变得温和不同了,染了人间烟火起,但也是冷静理智的,决计不是那等在青天白日里胡作非为的人。

可是这一日,真真是打破了他们的认知,先是在藏书阁,后来是回到这凤凰西苑,真是丝毫没克制。

虽然东宫铁板一块,无论是藏书阁还是凤凰西苑,都不会对外传出一丝风丝,但还是让他们这些自小侍候太子殿下的自己人震惊不已。

二人偷眼看云迟,连忙见礼,“殿下!”

云迟“嗯”了一声,看着明媚的阳光,面上虽不见笑意,但任谁也能看出他春风满面,心情极好,对采青吩咐,“守在门口,太子妃睡了。”

采青立即应是。

云迟向外走去。

小忠子眨了眨眼睛,立即跟上,走出几步后,小声试探地问,“殿下,您……去哪里?”

云迟道,“去藏书阁。”

小忠子看了一眼天色,立即说,“殿下和太子妃还没用午膳呢,方嬷嬷已经让人做好了,就等着殿下传膳了。”

云迟“嗯”了一声,“太子妃睡着了,不急,她要吃清汤面,一会儿我给她做,我先去一趟藏书阁。”

小忠子立即说,“您是要取什么书吗?奴才去取就是了。”

“不是。”云迟摇头,“我自己去取。”话落,又说,“早上我带着太子妃离开藏书阁后,无人去吧?”

小忠子连忙摇头,“没殿下的吩咐无人去。”

云迟颔首,不再多言。

小忠子心下纳闷,随着云迟一路去了藏书阁。

来到藏书阁后,云迟摆手,示意小忠子等在门口,他自己推开门,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果然如小忠子所说,没他的吩咐,无人敢踏进来,他进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凌乱的软榻以及榻上和地上散落的撕碎的衣袍和衣裙。

榻上的床单红梅点点,是花颜的处子红,他来这里,就是想起了这个。

这个自然是要他亲手收起来的。

他伸手扯下床单,拿在手里,清俊的容色不由得又红了红,手上拿着的轻薄的床单也觉得滚烫的不行,拿着站了片刻后,才慢慢地将之叠好,捧在手里。

然后他看着撕碎的衣袍和衣裙,又慢慢地一片片地将之拾了起来,也与床单一起叠好,之后,他环视了一圈,收去了不远处墙壁的暗格里,暗格有机关,他仔细地放好,又看了片刻,才关了暗格。

小忠子激灵,等在门口也猜出了点儿什么,不由得暗暗偷笑,想着殿下到底是殿下,什么事情都妥帖得很。

云迟出了藏书阁,随意地瞥了小忠子一眼,脸依旧有些红,“走吧。”

小忠子应是,自然不敢取笑殿下,乖觉地跟上了他。

云迟回了凤凰西苑,径直去了厨房。

小忠子暗暗地想着,太子殿下又要洗手作羹汤啊,不过他很难说是太子妃有福气还是太子殿下有福气,毕竟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太子妃对太子殿下也极好。但他还是挺忧心太子妃的身子骨的,连天不绝都束手无策的病,由不得人不忧心。

方嬷嬷见云迟下厨,分外地感慨,想着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大体也是想不到的。谁又能想到太子殿下为人洗手作羹汤呢。

不过她心中高兴,今日虽不是个什么年节的日子,但却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成人礼,虽不能张扬,但也得庆贺一番。于是,她早早就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虽是以药膳为主,但也增添了许多样补身子的汤品和菜品,十分地丰盛。

方嬷嬷见云迟有条不紊地做汤,感慨的同时,不忘对云迟道喜,“恭喜殿下,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奴婢真是替殿下高兴,九泉之下的娘娘也定会高兴的。”

云迟微笑,“是啊,母后定也会替我高兴的。”

方嬷嬷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奴婢如今就盼着侍候小殿下了。”

云迟嘴角弯起,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怕是你要等上两年了,她今年十六,需十八才能有孕。”

方嬷嬷笑着说,“十八正好,依奴婢看,太子妃如今身子骨弱,是该好好地养养身子,再说女子年岁小有孕于生产上恐不顺利,还是要长开些,再过两年最好。”

云迟想起花颜的癔症,慢慢地收了笑,“她一定会养好身子的。”

方嬷嬷点头,“我听采青说,子斩公子的寒症都被天不绝治好了,太子妃哪怕身子有什么病症,也一定会治好的。”

云迟“嗯”了一声,肯定地说,“不错。”

方嬷嬷看着云迟,她是自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这么多年,太子殿下对哪个女子都不曾有过青睐,独独一个太子妃,她心想着,无论如何,太子妃万万要好好的,太子殿下这一辈子非太子妃不娶,怕是不能没有她了。

云迟做好了清汤面,端着回到房间,后面方嬷嬷带着人跟着鱼贯入内,将饭菜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摆好之后,云迟摆手,方嬷嬷知道二人用膳从不喜欢人侍候,便退了下去。

云迟洗了手,来到床边,轻轻喊花颜,“花颜,醒醒,面好了。”

花颜睡得香睡得沉,一动不动。

云迟瞧着她,实在是不忍喊醒她,但是奈何她早先就对他说饿,这般让她饿着肚子睡他更于心不忍,怕将她的胃口饿坏了,还是忍着心疼喊她,“花颜,醒醒。”

花颜终于被云迟喊醒,费力地睁开眼皮,瞅了云迟一眼,又困乏地闭上。

云迟一把将她捞起,抱在怀里,低头吻她,在她耳边含着笑意说,“你再睡,我也陪着你上床睡了啊。”

这话意味不明,听着暖味异常。

花颜一下子醒了,一双水眸瞪着云迟,沙哑地开口,“云迟,你还是不是人?”

云迟微笑,低头吻她唇瓣,蜻蜓点水,“总算是醒了,你想吃的清汤面,我抱你过去。”

花颜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其中最香的自然是清汤面,这味道她吃过几次,熟悉至极,她肚子空空,确实饿极了,没力气地顺从地点头。

云迟连人带被子抱着花颜去了桌前,坐下身后,一直抱着她在腿上,挑了面喂她。

花颜张口,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侍候,清汤面下肚,她早先对他有的气恼和郁气也散了。

云迟喂她吃一口面,又喂她吃一口菜,然后再喂她喝一口补汤,就这样,不停地换着,将花颜不多久就喂饱了。而他一口没吃,自始至终都忙顾着花颜。

花颜直到吃不下时,才对他摇头,有了些说话的力气,“将我放去床上,你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不怕。”云迟摇头,“你先等等,消消食,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花颜自然不敢耽搁自己吃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了个药罐子,只能点点头,“好,我等着,你快吃吧。”

第一百零五章(一更)

云迟吃饭的功夫,花颜虽说等着,但耐不住困意,在他怀里困乏地又睡着了。

呼吸均匀,轻轻浅浅,在云迟的角度看来,他在她怀中乖巧得不得了,只看着她这模样,便让他整颗心都软得快化掉了。

他想着今日真是将她累坏了,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小忠子端来药,站在门口,小声试探地说,“殿下,您和太子妃的药熬好了。”

云迟“嗯”了一声,“端进来吧。”

小忠子两手都端着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满满的两大碗汤药,黑乎乎的,他看了云迟一眼,小声说,“这一碗是太子妃的,那一碗是您的。”

云迟颔首。

小忠子又悄声地退了下去。

云迟待药温了,喊醒花颜,花颜闭着眼睛不睁开,却是将嘴张开了。云迟看着她的模样,爱极了,忍不住低头先吻了她一下,才端起药碗喂她。

花颜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药喝了。

云迟抱着她躺去床上,轻柔地拍拍她的脸,“乖,睡吧,这回不扰你了。”

花颜又睡了过去。

云迟回身走到桌前喝了汤药,舍不得想躺去床上陪花颜,奈何还有一堆的奏折已经送来了,他琢磨了一下,对外吩咐,“去将书房的奏折都搬来这里。”

小忠子连忙应是,立即去了。

方嬷嬷带着人将饭菜撤下去,不多时,小忠子带着人将奏折搬来了西苑,搬进了房间,奏折摞了一大桌子。

连带着奏折送来的还有两封信,一封信是陆之凌的,一封信是梅舒毓的,却都齐齐地写着太子妃亲启的字样。

云迟坐去了桌前,拿起两封信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又放下,拿起奏折,开始批阅。

花颜这一觉睡得沉睡得熟,无人叨扰地睡到掌灯十分方醒。

她睁开眼睛,屋内灯烛泛着昏黄的光,光晕打在床帐的帷幔上,素色帷幔上的纹理似被一层层荡开柔和的暖色。她晃神片刻,方才透过帷幔看到了坐在窗前批阅奏折的身影,奏折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似被他批阅完了,极多,另一部分只剩下少数的几本。

他坐在桌前的姿势修长随意,白皙的手骨握笔的姿态也甚是随意,灯光打在落笔的字迹上,不是轻轻浅浅的力道,极有风骨,力透纸背,彰显着这份奏折的分量不轻。

他轻抿着嘴角,眉目间神色寡淡温凉,落下最后一笔,将奏折合上,随意地搁置在一旁,又拿起了下一本。

就在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向床榻看来。

花颜隔着帷幔,对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不知怎地,心情很好地调笑,“太子殿下这是将御书房搬来这里了吗?”

云迟刚拿起的那本奏折攸地放下,同时将笔也随意地扔下,长身而起,三两步便来到了床前,一把挑开帘幕,看着帷幔内躺着笑吟吟地看着他的人儿,心情也蓦地极好,眉眼的温凉之色尽褪,嗓音清朗含笑,“被你猜对了。”

花颜嗔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怪不得我睡觉一直不安稳,原来是你沙沙的落笔声打扰了我。”

云迟挑眉,“怎么不说我一直听着你的呼噜声在批阅奏折受了影响?”

花颜翻白眼,“胡说八道,我从小就不打呼噜。”

云迟低笑,敲敲自己额头,一本正经地说,“嗯,那大约是我听差了。”

花颜失笑,伸手一把将他拽住,猛地一用力,使得他身子前倾,趴在了她身上,虽锦被隔着身子,但大约是锦被太薄,使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这热度就如两次亲密时,他一直慰烫进她的灵魂一般。

她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搂住他的腰,霸道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记得凡事听我的,别在我面前再说什么生死相随的话,否则休了你。”

云迟扬了扬眉,对上花颜浅笑盈盈的脸,睡醒了一觉的她,疲惫尽褪,气色极好,就如初见,她洗了脸上的易容之物,露出的那一张清水芙蓉的容颜,他心中虽知道临安花家的人容貌定都不会太差,但也没想到初见她还是让他微眯了眼,当时那容色,太过清丽容光盛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