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收了笑,对他说,“刚刚十三姐夫说今年北地出了大灾情,你十分忙。难道衙门还真为百姓做主在赈灾?”

肖瑜叹了口气,摇摇头,“衙门没钱没米粮,拿什么赈灾?如今不过是忙着大批地关押反抗的灾民罢了。”

花颜面色一凛。

肖瑜又道,“无论是花家,还是我名下的产业,早已经备好了米粮,只等着堂弟和你的吩咐了。你们的吩咐一直没下达,所以,如今我们在北地的人都未轻举妄动。”话落,补充,“受灾已死的大批百姓们不说,水灾侥幸活下来的灾民们,如今也陆陆续续饿死了不少,朝廷再不赈灾,我看很快就会有大批人死,到时,北地是真真正正会发生暴乱了。”

花颜脸色一寒,“北地这些官员,真是找死。”

肖瑜看着她说,“是在找死。太子殿下派了武威侯府子斩公子前来赈灾查办,倒是惊骇了大批人,但是也不过是惊骇罢了,该如何,还是如何。北安城那边的人似也不是十分惧怕,想必是针对子斩公子早有对策。”

花颜冷笑了一声。

肖瑜看着她问,“十七妹妹,你亲自来北地,可是为了赈灾之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备好的粮仓马上来放米粮。还跟五年前穿河谷一带水患一样,虽是乱局,但花家出手,也能做得好。”

花颜摇头,“此次赈灾,不动用花家粮仓。我已经安排十六和十七去赈灾了,他们差不多此时也已经到了受灾地,开始行动了。”

肖瑜纳闷,“不用花家粮仓?那这大面积的赈灾,从何处调用米粮?”

花颜指指程子笑,“程七公子在北地的所有产业,够此次赈灾了。”

肖瑜转头看向程子笑。

程子笑道,“我这些年辛苦,也就够这一次救灾。”

肖瑜笑着说,“早就知道程七公子乃经商奇才,有你在,倒是省了花家了。”

程子笑道,“应该的,我这些年的银钱米粮取之北地,如今用之北地,到也用得其所。”

肖瑜笑笑,“这话倒也在理。”话落,对花颜问,“看来十七妹妹已有打算了?”

花颜点点头,对肖瑜问,“十三姐夫可知道北地的官粮为何不用于赈灾?是有什么人压着?”

肖瑜摇头,“我早已经打探了,方圆百里的各州县府衙,官用粮仓里根本就没有几斗官粮。北安城倒是有,但是无人拿出来。”

花颜冷声问,“为何?按理说,方圆百里,官粮怎么会是空的?去年北地风调雨顺。”

肖瑜道,“我打探了,据说在半年前,官粮都被上面调用,运走了。但不知运去了哪里,衙门里的人也不知,知州府台似也不知。”

花颜眯起眼睛,“哪个上面?”

“北安城。”肖瑜道,“到底是谁,十分隐秘,我也不知,没查出来。”

花颜面上挂上寒霜,“半年前,也就是西南境地乱之前。”

“嗯,差不多那时候。”肖瑜道,“不过,总不能运出西南境地,若是这样,太子殿下的人早该得到风声了。毕竟朝廷对西南境地历代以来都盯得紧。”

“不错。”花颜颔首,又问,“十三姐夫对安阳军可了解一二?”

肖瑜顿时笑了,“说了半天,我总算明白十七妹妹来找我的目的了。原来你是冲着安阳军来。”

“嗯。”花颜点头,也不隐瞒,将她与苏子斩制定的计划于肖瑜说了。

苏子斩去掌控武威军和北兵军,她来此是为了掌控安阳军。假苏子斩在凤城调度凤城和鱼丘两地赈灾,动用的是程子笑的产业,那么,一旦消息传出去,大批的杀手就会涌到凤城杀苏子斩和程子笑,杀手不可怕,毕竟花家的暗卫几乎都调派来了北地,但若是军队参与,那么,根本没赢面。

花颜说的虽然简单,但肖瑜懂了,他点点头,“我在安阳镇待了多年,对安阳军自是了解,十七妹妹若是要掌控安阳军,虽有些难,但也不是不可为。”

花颜笑看着他,“就知道来找十三姐夫对了。”

她来找肖瑜,一是他在安阳镇多年,对安阳军多少了解,二是他手下有隐门。有些事情,隐门的人可以起到大作用。

当下,二人就着如何掌控安阳军,根据肖瑜的了解以及办法,花颜点头同意之下,制定了计划。

安阳军中有两个人物最是厉害,一个是安珂,一个是安遇。两人均出自京中安阳王府族中旁支,是旁支中出类拔萃的武人。与安家别的子孙不同,这两个人,自小就好武。

因都是同族子弟,又是同龄,同样在武学兵书一途出类拔萃,所以,难免比较,互相较劲,互相想压过对方一头。

当年,二人在安家族中的武堂上比武,从武斗到兵书,谁也没胜了谁,索性,老安阳王大手一挥,将二人都打发到了北地军中。

如今二人三十岁,与安阳王府世子安书烨年岁相差无几,可以说是正当年。

这些年,二人在军中,互相监督对方,虽安阳王府子嗣在军中者众多,但分成了两拨,虽较劲儿,但安阳军也没出乱子,军中偶有小内斗,但也一直太太平平的。

所以,要想拿了安阳军的军权,非要先控制了这两人不可。

这也是程子笑对安阳军知悉的那一二的事儿,不过对比程子笑,肖瑜比他知道的更多,他还知道二人手中有几个厉害的武将谋士,皆不是安家族中的人。

其中一个武将谋士,与他算是有些交情,若是从他这里打来安阳军缺口的话,倒也行得通。

商议妥当,厨房也做好了饭菜,众人吃过午饭后,花卿将各人安排了院落入住。

因时间紧迫,肖瑜在用过午饭后,便立马又出了府。

花颜没睡午觉,带着采青、五皇子出了门。程子笑本来是要跟着,但花颜嫌弃他一旦露面恐怕会再招来杀手,还没行动先暴露了不好,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程子笑无奈,只能留在了府中。

第五十八章(二更)

花颜出了北三街胡同,也没往别处去,而是进了安阳镇最大的一处茶楼。

安阳镇虽是小镇,但也繁华,茶楼里坐了大半的客人,一边喝茶一边听书。

花颜三人进来,里面说书先生说得正起劲,茶客们听的正热闹,没人注意他们,她便带着二人在大堂里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要了一壶茶,一碟瓜子,一碟花生米,一碟坚果。

五皇子不明其意,不知道花颜这时来茶楼做什么,但知道她必不是没有目的。

小伙计将花颜要的东西端来,打量了花颜一眼,暗暗想着这姑娘长得真好看,身上衣着颜色虽不亮丽,十分素淡,但一见就是上好的绸缎,他还没见过这样美貌的姑娘,想必不是本地人。

大多数人对于美人都有三分热情。于是,他十分热心地开口问,“姑娘看来不像是本地人士?”

花颜偏头瞅了他一眼,小伙计年纪不大,却十分灵光,她笑了笑,“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伙计嘿嘿一笑,“这安阳镇上没有像姑娘这么好看的姑娘。”

花颜又笑了,“你说的不错,我与家弟探访亲戚,刚来安阳镇。”

小伙计早看到了五皇子,觉得分外贵气,拱了拱手,压低声音说,“姑娘和公子这时节来探访亲戚,可不是什么好时节,如今这安阳镇不太好待。公子和姑娘小心才是。”

花颜笑看着他,这小伙计倒是热情,她问,“为何不好待?”

小伙计见花颜一直笑吟吟的,一看就是个好脾气好性子的姑娘,若是这样的姑娘惹了麻烦,可不太好。于是,他压低声音,更热心地说,“姑娘知道黑龙河决堤的事儿吧?”

花颜点头,“听说了。”

小伙计立即道,“因黑龙河决堤,大水冲毁了凤城和鱼丘,还有几个小地方,无数百姓们都受灾了,无屋可住,无粮可吃,衙门也无粮赈灾,只能给灾民暂时修建了难民营,据小的所知,只难民营就修建了七八所,最大的难民营里关押了上万人。一日一顿粥。”

花颜点头。

那小伙计见花颜认真听,他拉开了话匣子,“一日一顿稀粥哪里够得上温饱?所以,无奈之下,好多百姓们都纷纷投奔亲戚,若是亲戚有在北地的,那还好,需要亲戚家来人立了收容字据,方能将人领走收容,但若是亲戚不在北地的,一律不准离开北地。有人强行或者偷偷离开,都被官府派了人抓了,关进了大牢里。”

花颜又点点头,听到收容字据时,她都觉得新鲜,还是第一次听说投奔亲戚需要收容字据来领人。

小伙计又道,“有亲戚有良心的,自然会来人,但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半年前,朝廷将赋税增加了两成,寻常百姓家自己过日子都难,更何况还要收留亲戚了?所以,被亲戚收容的人太少,稀稀拉拉的,领走了些人,留在难民营的人太多,前日小的听闻一个难民营里发生了暴乱,衙门的人镇压不住,两方打起来,死了不少人,那个难民营的人都跑出来了,跑去了一个山头上,成了土匪,转眼就下山将临县给抢劫一空了。”

“有这事儿?”花颜皱眉,想着朝廷什么时候给百姓增加两成赋税了?她没听说过。她转头看向五皇子和采青。

二人也惊讶,齐齐摇头。

那小伙计露出愁容,“那临县距离平阳镇近,指不定这两日那些难民们吃完了从临县抢的粮食,转眼就会来安阳镇。所以,小的才提醒公子和姑娘小心。”

花颜恍然,原来是这样。她道谢,“多谢小二哥。”话落,示意采青打赏。

采青立即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伙计,“多谢小二哥了,这是我家姑娘给你的赏钱。”

小伙计本来是看着花颜面善漂亮,多说了几句嘴,没想到就得了这么大的善,他顿时惶恐,“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收着吧!听了你一席话,我和家弟才知道这安阳不能待,我们马上就走。多谢了。”花颜笑着说,

小伙计犹豫了两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伸手接了,千恩万谢,“多谢姑娘,多谢公子,这一锭银子,抵小的干一年的工钱了。”

花颜笑着对他摆摆手。

小伙计乐滋滋地揣了银子下去了,心中激动,没想到他见了姑娘美丽,怕人家外地来的不明情况出了事儿,多嘴几句,就得了这么大的善缘,可见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儿。

花颜在小伙计下去后,脸就沉了。

五皇子看着花颜,低声说,“四嫂,朝廷从没给百姓们加赋税,四哥不可能这么做。”

花颜点头,“但是小伙计不会无的放矢,凭空捏造。”话落,她对采青吩咐,“你出去找人打听打听此事。”

采青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花颜不再说话。

此时,说书先生正说到秋试,今年秋试与以往不同,普天下开恩科,选贤能德才之人。北地已有不少学子报了名。

他说了几个人名,什么张学子李学子赵学子王学子,将人出身家室年岁事迹说了一通。茶客们听的津津有味。

天下一旦传遍一件事儿,茶楼酒肆是最好的听到,传到街巷皆知。

这也是花颜来茶楼的目的,她想听听,果然云迟开秋试,普天下选贤能之事已传遍了天下。连这小小的安阳镇也得了消息。

采青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十分生气地对花颜悄声说,“奴婢问了几个人,都说半年前,朝廷加了两成赋税。这事儿是真的,整个北地都加了赋税。小伙计说的那些,也是真的。”

花颜眉目冷了冷,见说书先生除了秋试之事也再说出什么,便示意二人离开。

出了茶楼,花颜又带着二人在街上转转,早先没注意,如今听了小伙计的话,才注意到好多铺子都关了门,大约是怕灾民做土匪来打劫,索性不开了。

回到北三街胡同,进了花卿的府宅,花卿见花颜面色不好,对她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花颜对花卿问,“十三姐,你可知道半年前朝廷加了两成赋税?”

花卿想了想,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

花颜怒道,“朝廷根本就没有加两成赋税。”

花卿明白了,“这么说,是北安城那边私自做的主张?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有太子殿下和朝廷明令,怎么能随意增加百姓赋税?而且还瞒的这么严实?”

花颜脸色难看,“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可见是在半年前,趁着西南境地动乱,太子殿下无暇分心,北地有些人这是趁机钻空子图谋不轨。的确是瞒的严实。”

花卿叹了口气,“咱们花家一直以来不干涉牵扯探听超纲社稷政事儿,否则,这消息早就该知晓,只要不是碍于天灾人祸无数百姓受灾,我们花家人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你姐夫与我虽然一直生活在北地,但也不知道这内里有这么大的肮脏污秽。竟然连朝廷赋税都刚私自主张。”

花颜深吸一口气,若非因为她要嫁的人是云迟,她自然也不会掺和进来社稷之事。花家也不会掺和进来。但是如今掺和进来后发现,北地竟然比西南境地还可怕。这真真正正地将北地给弄成了生灵涂炭的火葬场了。

偌大的北地,朝廷没有增加赋税,但北地却是增加了赋税,这么大的事儿,都过了半年,若是云迟不知,那么,是怎么瞒得过云迟的?

即便西南境地发生兵乱,云迟也不是闭目塞听之人,不该本地有这么大的动静瞒住他。如今真瞒住,那么,就是朝廷有与北地勾结的人。且那人也许不止一个,或者是一个势力十分大的人。

她正想着,云暗现身禀告,“主子,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四百年至今,黑龙河一共决堤了三次,一次是在百年前,上报了朝廷,重新修筑了堤坝,一次是太后被皇室选中入京后,不过被北地瞒了下来,一次就是如今。”

花颜颔首,沉着脸吩咐,“再查,从太后被选入皇家开始查,一直查到当下,这几十年,北地发生的大事儿。例如半年前朝廷增加了赋税这种。”

“是。”云暗应声。

花颜吩咐完云暗,本来想立即告诉云迟,但想着还是等云暗查出来证据,一并给他更好,于是,暂未给云迟回信。

第五十九章(一更)

北地发生的大事儿,很好查,所以,没用一日,云暗就将花颜交代的事情查妥了,同时,附上了查得的卷宗。

花颜看过后,几十年前隐瞒的黑龙河决堤之事是一桩,那时,先皇还是太子。朝廷没收到半丝消息,死了不少人,不过没今日北地灾情这般事大,只淹了一个县。

然后,这几十年竟然奇迹地再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只今年黑龙河决堤与北地增加赋税一事。

她看过之后,提笔给云迟写了一封信,将她意外所知之事对云迟提了。同时,将云暗查的卷宗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云迟收到花颜的信,看过她与苏子斩制定的计划后,并无异议,提笔给花颜写了回信。信中让她放开手做,同时嘱咐她万事小心。

这封信刚送走第二日,又收到了花颜随后而来的信。

信中提了三件事儿,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北地竟然在半年前以朝廷的名义增加了两成赋税;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受灾地方圆百里无官粮,早在半年前运调去了北安城,不知是谁做的主张,暂未查出来;一件事儿是得知北地灾民受不住难民营一日只一顿稀粥的救济起了暴乱,大批灾民做了土匪抢劫了一个县。

这三件事儿加在一起,再加上附带的卷宗,以及百姓们交税的证据,铁证如山,云迟看到后,脸色罕见的阴寒冰冷面沉如水。

他确实没想到,北地黑龙河决堤,大水使得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北地竟然官官相护瞒着拦截入京的流民,有人妄图以北地兵权暗中起图谋,这些事儿,已经到了极严重的地步,但却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在后面等着,竟然在半年前,就有以朝廷名义增加百姓赋税之事。

他自诩是冷静克制之人,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不冷静克制都给了花颜一人身上,只有在她的事儿上,才会失去冷静克制,可是如今,他怒火一下,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桌案是玉石桌案,他一拳砸上去,“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而他愤怒之下,没用内力,自然也伤了手,一只如玉的手擦破了一大块皮,顿时鲜血如注。

这一变动,不止吓坏了小忠子,也吓坏了向他禀告事务的副管家。

小忠子惊呼一声,冲上前,“殿下!”

副管家虽没像小忠子一样惊呼,但也吓坏了,也冲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对外喊,“快,快来人去请御医。”

他喊声落,外面有人撒丫子就跑。

云迟犹在震怒中,玉容冰冷,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好大的狗胆!”

小忠子从没见过云迟这样的神色,哆嗦着不敢说话。

副管家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虽也哆嗦,但还是心疼地说,“殿下,您的手……伤了……您息怒,这手可是伤不得啊。”

云迟一言不发。

副管家看到云迟的样子,也一阵骇然,但也没什么好法子让云迟息怒,生怕他这副样子再做出什么伤上加伤的事儿来,想到刚刚是太子妃来信,不知信中说了什么,才使得殿下这般大怒,立即说,“殿下,您可要爱惜自己,太子妃走时还交代了奴才们,仔细照看您……”

提到花颜,云迟面色果然动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缓慢地松开紧攥的拳头,拿出手帕裹了不停流血的手。

副管家心底一松,看着云迟手上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帕子,他白着脸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保持东宫大管家的冷静,立即对外面喊,“快,拿金疮药来。”

外面有人应是,极快地跑去了。

不多时,有人拿来金疮药,副管家抖着手打开瓶塞,对云迟说,“殿下,御医没那么快来,先……老奴先给您止血……”

云迟点头,扔了帕子,接过副管家手中的药瓶,倒出白色粉末状的药,撒到了手上。

金疮药虽好,但也需要时候,血依旧滴滴答答流着,只不过慢了些。

副管家颤着身子说,“殿下乃千金之躯,将来是万金之躯,有多大的怒火,也不能伤了自己啊。太子妃若是知道,定会心疼的。”

云迟看着桌案已碎,宣纸笔墨奏折洒了一地,他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花颜的书信,对副管家说,“本宫知道了。把这些收拾干净吧。”

副管家应是,连忙喊人进来收拾。

东宫的人动作利索,没多大一会儿就收拾干净,退了下去,除了云迟伤着的手,地面上再不见一丝血迹。唯独摆着玉石桌案的地方空了。

不多时,一名御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东宫,来到书房,见了云迟的手,骇了一跳,“殿下这手……这手是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