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猛的火族自然不愿屈居人下,这个家族制定了一个颠覆的计划,用了长达百年的时间,几辈人的努力和牺牲,终于成功地灭了这两个家族。然而,火族统治下的蓝若,早已不复以前的美丽富庶,安逸恬美。火族好战,年年征战,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而遭受灭族之灾的天族和风族都有后人逃出来,这些人日思夜想的都是报仇。”

“他们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搏杀,最后终于灭了火族,重新掌控了蓝若国,为了纪念这场惨祸,开国皇帝宏远帝将蓝若改成了兰若。这其中有一个女子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她却因为这件事情永失自己的爱人,日夜忧伤彷徨,最后英年早逝,遗言便是她不进入夫家的祠堂,而是要回娘家的祠堂。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风氏的重振辉煌,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这里,接受风氏子孙的香火祭拜。”

初晨吃惊的问:“她就是这位老祖宗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这个女子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为什么在兰若几百年的皇朝史中,从来就没有她的影子呢?

风子瑛沉痛的道:“她就是兰若皇朝的开国皇帝——宏远帝的皇后孝敏睿皇后风安然。青楠是她的本名,安然是宏远帝赐的名,是希望她一生安然的意思。她为了天下苍生和家族,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不但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风氏和皇族天氏达成一个协议,皇后多出风氏,这才成就了风氏百年世家的地位。但是,君王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风氏每代都或多或少会出几个天赋异禀的子弟,天家尚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后来,风氏的子弟逐渐庸碌无为,再也没有了那种天赋异禀的子弟,所以才会有了景帝十年的那场大灾祸,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这些年来风氏在民间的地位,兴许我们早已被灭了族。”

原来风青楠就是孝敏睿皇后风安然。兰若皇朝史中,关于孝敏睿皇后风安然的记载,都是说这位皇后美貌智慧、仁爱大度天下无双,辅佐宏远帝平定天下,拯救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宏远帝和孝敏睿皇后的故事,初晨也曾听说过,宏远帝挚爱孝敏睿皇后,为她终身不曾纳别的妃子,就是孝敏睿皇后英年早逝,宏远帝也是孤灯只影,寂寞的度过余生。这般恩爱的两个人,按想肯定希望死后合葬。但不知为什么,民间有传说,说宏远帝与孝敏睿皇后并没有合葬,孝敏睿皇后的棺椁里只是一套衣服,真正的孝敏睿皇后是葬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上的,而且在那豪华的地宫中,埋藏了整个兰若将近一半的财富。但那雪原在哪里,却谁也说不清楚,有很多的人去探宝,但无一不是一无所获。从前初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暗笑老百姓的想象力丰富,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初晨脑海里浮现出来,这个想法之大胆,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第41章 细无声(中)

初晨对政治和家族利益不感兴趣,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位孝敏睿皇后是一个可怜无比的女人。她放弃了爱情,放弃了爱人,为家族和天下苍生赢得了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纵然得到了无比的尊荣,成为万民景仰的帝后,得到帝王真挚的爱情,但她的内心却是每时每刻都痛苦无比,倍受煎熬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英年早逝后放弃进入皇族宗庙享受皇家祭拜,万民景仰的尊荣,偷偷的躲在家族这个小小的祠堂里。

风子瑛望着初晨道:“风氏身具凤凰血脉的传说便是由来于此,但是你我都知道,传说只是传说,风氏早就和常人一样了。盛名之下,给风氏带来的只是无尽的灾难和痛苦。其实为父很清楚,花无百日红,盛极必衰,这是自然规律。风家能撑到今天已实属不易,但是这一大家子人总得活着,该蹦跶的还得蹦跶。”

初晨知道风子瑛并不仅仅只是给她讲一个故事那么简单,便道:“父亲跟女儿讲这个故事,是要女儿不要忘了家族吗?”

风子瑛问:“你听了这个故事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初晨想了想,答道:“不怕父亲责怪,女儿听了,首先感到的就是这位老祖宗虽然令人尊敬,却是个可怜人。”她已经做好了被风子瑛臭骂的打算,却久久没有听见风子瑛吱声,她奇怪的望过去,只见风子瑛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父亲?”初晨拽着他的衣角提醒他。

“嗯?”风子瑛回过神来,“为父不是要跟你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想跟你说,从这位老祖宗身上,你也可以吸取一些教训。生在这样的家庭,如果想要得到家族的庇护,就必须为家族做事,必须有所牺牲。”

“像她那样的人,其实是凤毛麟角,普通人难及十分之一。但她原本可以过得很好,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有孝顺的子女,有无以伦比的权势和身份地位。还是那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从前的事情咱们不提了,从今后,为父所盼无非是家中儿女平安喜乐。女子嘛,无非就是需要一个真心爱自己,能给自己安定生活的丈夫,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不要苦了自己。你过来跟这位老祖宗磕个头,求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风子瑛虔诚而肃穆。

“平安喜乐”四个字,说得容易,但人的一生想要都占全了,又谈何容易?不管怎样,这都是父亲对女儿的一片心意,初晨依言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再看风子瑛,却是神情迷茫的望向那几百个牌位,根本无视她的存在了。只得行了个礼,悄声退出去。

初晨自主院回来远远地就看到苏缜愁眉苦脸的站在院门口发呆。而初阳,则在不远处的树下抱着手虎视眈眈,满脸的不耐烦。二人一看见她,都不约而同地堆满笑容迎上去。一看到这两个冤家,初晨的心情不由好了大半。她一看苏缜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也没查出来,果然苏缜道:“虽然小妾多了些,但没有子女,勉勉强强吧。反正我是不赞同的,但是只要你高兴,那就好。”

初阳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反正比某些人好。至于小妾么,那还不简单,慢慢地解决呗。”

接下来的日子,初晨除了偶尔去给风子瑛请安说话以外,就是躲在屋里保养,或跟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学习要注意的礼仪和事项,就连风家来观礼的直系亲属到了京都,她也只是出去略见了礼而已,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初八晚上。

初阳提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进来,笑嘻嘻的给初晨行了礼,说是有东西送她。他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件大红羽缎紫貂皮的披风,油光水滑的紫貂皮在烛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幽光。看着初晨略有些惊愕的神色,初阳有些得意的笑:“这是我送给姐姐的大婚礼物,是我这两年冬天打了紫貂存下的,京城最好的裁缝做的,春意提供的尺寸,这几日方做好。我故意让他们做大了些,也不知姐姐现在穿着合不合适。”

难怪这段时间初阳总是和春意嘀嘀咕咕的,原来是在弄这个事。初阳从小就对打猎有着奇怪炽热的偏好和天赋,对于打猎,他的经验甚至超过了好些老猎手。什么时候,少年居然已经可以猎取紫貂了?初晨望着这个她从小就嫉妒起的兄弟。他长得也是极英俊的,五官和初晨不那么像,只有那挺直的鼻梁略有些相似。

初阳是在用他的方式向她宣告他长大了呢,初晨微微一笑,将那披风拿来披上了,果然略大了些,但她现在还未满十八,应该还会长些,想必到时刚好合适。初阳大而清澈的眼睛闪闪发亮,紧紧的盯着她看,她发自内心的笑着谢谢他,说他细心,初阳垂下眼睛:“没什么!我早就想给姐姐做一件紫貂皮的衣服,那时候人小没有办法,去年我终于能成了,所以就试了一下,运气不错,只要姐姐喜欢就好。”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也是长在北地的,紫貂有多么的难打,特别是这样毛量丰厚,完美无暇的皮张是多么的难得她不是不知道,这件披风,在京城怎么也是价值千金的。想到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滴水成冰的北地,踩着厚厚的大雪,背着弓箭在山林里寻找到紫貂,生怕伤着皮毛,小心翼翼的瞄准,一张一张皮草凑的样子,她的心突然有些酸。相比较其他人送给她的那些价值千金的礼物来,她更爱这件披风。“初阳。”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第一次为自己对他的嫉妒感到有些羞愧。

“姐姐,对不起。”初阳低声道,“因为我,抢走了属于姐姐的一些东西,今后,我会用我的方式补偿的。”

初晨吓了一跳,难道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小的时候是怨恨责怪嫉妒他过,但大了以后,她已经知道,这一切根本和初阳无关。

初阳并没有注意到初晨的尴尬:“姐姐,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姐姐的。只能祝愿姐姐以后一生平安喜乐。我自己觉得你嫁给三殿下比嫁给太子好很多。”

初晨淡笑:“也许吧。”太子头上有个狠厉的冷后,姬妾成群,儿女成堆。而彦信则一来没有母妃,二来虽然姬妾成群,却还没有儿女,在大家看来,似乎是要好一些的。但对她来说,却是真正的灾难。

“姐姐——”初阳似乎有些为难。

“什么?”

“我不想跟着爹爹回北地去。我听说三殿下统率虎啸营,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我进虎啸营?”初阳深吸一口气,飞快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不想回北地?这事父亲和母亲知道吗?”初晨有些惊奇,是什么让宁国公家的嫡长子不想回封地?她不在的这两年多里,发生了些什么?她突然想到京郊庄园里月光下那个天真幸福的美丽笑容,恍然有些明白了。再看看初阳和她并不太相似的脸庞五官,心中更加笃定,想必是那件事情已经有人意识到了,初阳大概也听到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他们不知道,也请姐姐不要告诉他们。如果姐姐觉得为难,就算了,没关系的。”初阳微微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眼睛里却闪着希翼渴望的光。

“我会跟他说的,等到回门那天,我告诉你结果。”初晨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天之骄子的初阳十多年来,第一次求她,而且还拿出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初阳得体的谢过,带着淡淡的微笑辞去。临出门时,他低声说了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姐姐,很羡慕姐姐。”

初晨有些愕然,初阳喜欢她,羡慕她吗?她和初阳,在过去的年月中,疏远而有礼。小的时候,她羡慕嫉妒极了初阳的受宠,总是偷偷的跑去看他,在初阳对着她舞动胖乎乎的小手,望着她笑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飞快的跑掉,一直到初蕴的出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为止,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她曾和苏缜一起无情的捉弄过他,比如故意让元宝去和他玩,在他玩得最高兴的时候,又把元宝唤走,他想去追,又人小腿短追不上,丫头婆子又不敢惹她,只能看着他跺着脚嚎啕大哭。那时候,她就会觉得无比的爽快,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

后来她长大了些,开始刻苦努力的学习各项才能,她美丽聪慧的名声很快传遍了北地世家望族,便换做了初阳偷偷来看她,他总是用崇拜羡慕的眼神望着她。她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拿乔,装着长姐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随便递给他一个果子或是一件好玩的小玩意打发他,然后又在看见他和父母亲热嬉闹的时候,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嫉妒得发狂。

她直觉,初阳不再是以前那个宁国公府的嫡长孙初阳了,现在的他在风子瑛和绿绮夫人面前仍然是一派的天真快乐,仿佛不知世间险恶。但那天他冷冷的宣告自己不是孩子时的样子,还有刚才在她的面前,他表现得明显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流露着稚气,眼神也很清澈,但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忧伤冷郁是微笑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她不无担忧的想,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初阳,又会怎样呢?

第42章 细无声(下)

南方的天气阴冷潮湿,不比北方烧有火炕,最多烧个火盆罢了。火盆一熄,房内阴寒刺骨。初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汤婆子早已经冷了,手脚仍然一片冰凉——她天生的体寒,手脚向来都比常人要冷些。她知道阿怜就睡在外间,正想喊人来给她换火盆和汤婆子,转念一想又罢了,反而把被子掀开了些。

刚掀开被子不过一会,黑暗中有人又将被子给她盖严,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闻到那熟悉的冷香,她低低的笑了,高声问道:“是谁在这里?”出乎意料的,阿怜并没有闻声而入,反而外间的门响了一声,仿佛是什么人出去了。

黑暗中看不清楚彦信的面目,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阿怜出去了,为你我把风去了。”

彦信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只听见衣服悉悉索索的响。“你要干什么?”初晨有些惊慌失措。

“脱靴子。”彦信很自然的掀开被子上了床,一把揪住初晨冰冷的脚塞进他怀里,“冷的像冰块一样,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下去!我要喊人了。”初晨一边威胁,一边努力想把脚收回来,尽管彦信的怀里很温暖,但是就这样裸着脚放在他怀里,自己只着中衣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算是什么?更何况他还不安分的在她的脚上来回搓揉。他握得很紧,脚怎么也缩不回来,初晨的脸红得发烫,暗自庆幸屋里很暗。

“你故意把屋里弄得这么冷,还不盖被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好像很想生病?”彦信的声音有些冷。

“没有!生病很好玩吗?我有那么无聊?”初晨吓了一跳,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你,半夜三更的跑来做这种事情,你心里可有半分对我的尊敬和爱护?”

“我这不就是来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尊敬和爱护吗?你想想,有哪个男子会在结婚之前就来捧老婆的臭脚?为她暖脚?这天底下除了我,你再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彦信大言不惭。

初晨恨恨的道:“你若是好男人,这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我忘了跟你说件事情,你明日就是病得要死,我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也不怕人家说我霸王硬上弓。你不想这样吧?”彦信很温柔的一边说,一边拿起初晨的脚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啊呀!”初晨低呼一声,即使就是疼痛也掩盖不了的酥痒迅速从脚底窜到心里,再蔓延到全身,顿时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这个无耻的小人,登徒子,他怎么可以这样!使劲蹬了蹬脚,她的脚被握得紧紧的,根本蹬不开。她愤怒的够过去掰他的手,她的手刚刚碰到他,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把将她牢牢的抱住,反身压了下去。

彦信的脸就停在离初晨的脸不到半尺的地方,幽暗中只看得到他的眼睛亮得吓人,温热急促的呼吸呼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激起一串鸡皮疙瘩,初晨不敢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令她很是恐惧,她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虚:“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这样,这样成何体统?”

没有任何预兆的,彦信的头迅速的低了下来,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她的樱唇。初晨惊恐的想要躲开,无奈彦信的手早将她的头固定得死死的,一声尖叫也在他强横的攻掠之下化作了无力的呜咽声。彦信的舌头很顺利的长驱直入,深入到她的口腔深处,很热烈很执着的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和她嬉戏着,缠绵着。初晨险些要窒息,全身发烫、无力被动的承受着他的热情,努力忽略这种陌生的体验给她带来的撞击。她很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的力量是远远无法与他匹敌的,她不敢挣扎抑或是忘了挣扎。

良久,彦信方抬起头,放开了她。一得到自由,初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彦信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初晨红肿不堪的嘴唇,低低的叹了口气,用鼻尖轻触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的道:“晨晨,你的嘴真甜,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他的这声“晨晨”成功的激起初晨的又一轮恶寒,她侧开头,“呸呸”的吐,恶心死了,她嘴里还有彦信的口水,刚才要窒息的时候,也不知吃了多少下去。侧脸看见彦信微微有些发愣的样子,她恶意的道:“麻烦你递杯茶给我漱口。”

“你就这么嫌弃我?”不用看,初晨也知道此刻他的脸必定是铁青的,她由衷的感到一阵快意,飞快的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方才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呢?要不然你怎么没有表示反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嬷嬷没有教导过你,新婚之夜你该怎么做。”彦信摸着下巴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是想表示反对,但她能反对得了吗?初晨再一次感受到彦信颠倒黑白的功力和无耻的程度,但叫她和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关于亲吻和新婚之夜该做什么这个问题,她自问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这么厚的脸皮的。她只得忍气吞声的瞪着彦信。

“你这样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毕竟明天咱们就要大婚,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我会很大方的。”彦信大方的道。

初晨仔细想了想,她倒是真的有话要说,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但不管怎么说,她总得试一试。

“快说!不然我要走了。”彦信的面孔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初晨忙有些害羞的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天知道,她说完这几句话,她都羞得要撞墙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比期待的望着彦信,只盼望他嘴里冒出那几个她渴望的字来。

“做不到!你做梦!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彦信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咬牙切齿的拒绝了她。

初晨的心一下子直跌落到谷底,转眼又激起斗志,顾不上羞耻,低声道:“你再想想?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见彦信迟迟没有答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一咬牙,道:“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保证是很有价值的。”也许她可以把她那个大胆的猜想告诉他来换取一点利益。但显然彦信并不打算上她的当。

彦信一言不发,就在初晨以为他动心了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道:“你傻了吧?我告诉你,你嫁给我,你的嫁妆和人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我要娶多少小妾是我的事情,你介意也管不着!你有这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讨我的欢心,祈祷以后的日子不要过得太悲惨。虽然你不太对我的胃口,不过为了你的那些嫁妆,我就暂且忍忍吧!”他甩袖起身,用力的蹬上靴子,临出门前又狠狠的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假如你觉得单凭你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让你逃脱我的掌心的话,你尽可以一试!看看谁最狠!”

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初晨淡然的看着那扇门,她原本也没指望彦信会听从她的建议,这不过是个试探而已,知道了他的态度,至少以后她不会很被动。

外面传来打斗声,苏缜在骂:“是什么小贼胆敢夜闯风府?看小爷不打断你的狗腿!”彦信没有回答,可能是怕张扬出去会丢他广陵王的脸。

想到彦信吃瘪的样子,初晨险些大笑出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苏缜这几日都不见,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去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真不知道彦信今晚是不是踩了狗屎了。苏缜的功夫不像她这个半吊子,他可不是吃素的,这下可有彦信受的了。初晨幸灾乐祸的想,最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明天出不了门,接不了亲。

初晨兴之所至,就裹着被子跑到窗边,将窗子支起一条缝,偷偷的看这场千古难逢的好戏。

院子里,彦信和苏缜二人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舍。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出来制止,估计是为了方便彦信,都被阿怜给调走了。这一来,倒成就了苏缜。

苏缜一边打,一边骂出他的苏氏风格,反正嘴里没带一个脏字,却偏偏可以把人逼得发疯。彦信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苏缜,终于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晨儿的院子里?”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敢这么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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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画屏展(上)

苏缜装晕,“呀,原来你不是哑巴?你个狗贼!怎么敢乱喊我家小师妹的闺名?看小爷不撕烂你的嘴!谁要敢欺负我小师妹,小爷定叫他死得比谁都难看!”说着一爪向彦信的脸抓去。彦信刚刚让开脸,“撕拉”一声,他的裤腿又给苏缜撕烂了。看到这里,初晨算是看明白了,苏缜绝对知道和他对打的人是谁,不过是想让彦信出出丑,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彦信也发现了这个人总是想打他的脸,他当然不可能让苏缜打到他的脸,要是打到脸,明天他还怎么娶亲?不过苏缜的功夫确实也够高的,他拿着很是扎手。他也很好面子,担心被人发现,手脚上也就不那么敢放开,当然也就吃了苏缜不少的暗亏。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缜怎么对他的,下一刻他必然给他还回去。不一会的功夫,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撕成风中飞舞的布条了。

大师兄果然是她的开心果,初晨正在房中憋笑憋成内伤,彦信冷冰冰的目光突然向她扫了过来,吓得她马上蹲下去,心中很是遗憾不能再看这样的戏码了。好在阿怜很快就赶了过来。

阿怜成功地制止了两个斗鸡似的人,连连说是误会。苏缜也大方得很,马上就爽快的跟彦信道歉认错,说是误会,他还一直以为是外面来的小毛贼,根本没想到会是广陵王。彦信吃了个哑巴亏,又不好说什么,他总不能嚷嚷出去,他广陵王在大婚前夕跑去偷会准王妃,被人家当贼打吧?最后的结果是,阿怜重新找了一身新衣给彦信换下了那身布条,恭恭敬敬地才把他送走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则趁机溜进了初晨的房里。初晨已经回到床上,但还是被苏缜吓了一跳。今晚她这屋里怎么这么招人啊,个个都鬼鬼祟祟的。但看到苏缜那身布条衣服,她控制不住的狂笑起来。苏缜跟着她傻笑一气,然后眷念的看着她:“真好,很久不曾看见你如此开怀一笑了。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笑,师兄天天都找人打架给你看。”

初晨看见他的笑容,不好的预感生起,“师兄,你是不是要走?”

苏缜轻轻一笑,轻松的道:“是啊,师兄有急事,明天就不看你出门了。这是师兄给你的贺礼。”

一个锦盒被扔在初晨面前,初晨顾不得去看是什么,眼泪一下子汪出来,“师兄,你又要走?你要去哪里?”

苏缜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呢,你师兄我现在有的是钱,朋友遍天下,想过什么日子都可以。首先呢,自然是要遨游天下的名山大川。你难过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一找到解药,我就会回来看你。若是那小子对你不好,我定然要叫他好看。你放心,刚才他已经知道我是你大师兄了,想来是不敢随便欺负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事,让人到二条街珍珑轩说一声,自然有人会帮你,我也会尽快赶回来。”他心中想的却是,明日就要成亲,彦信都等不及要来看初晨,可见这二人果真是情真意切,他倒显得多余了。既然小师妹已找到了她的幸福,他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初晨正要说话,苏缜又道:“你不要总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样不好。有什么不高兴的,要说出来。要不然会憋坏的。”他对初晨挥挥手,飞快地从窗子里跃出,初晨在后面大声的喊他,他也不理,转眼就消失在了阴冷的夜幕中。

初晨黯然神伤,大师兄就这样走了,她多希望他能多留一段时间,多陪陪她啊。不过大师兄习惯自由,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带来解药的,想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她打开盒子,把里面的玉镯戴上,漂亮的镯子折射出温润的光,就像大师兄的目光,有它陪她,她应该不会太孤独。

门吱呀一声轻响,阿怜指挥着润雨进来换了火盆,又给她换了汤婆子,初晨捂在热乎乎的被子里,瞪了阿怜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阿怜笑眯眯的:“夫人让我过去说点事。姑娘刚才找我?”表情和语气无懈可击。

初晨叹了口气,缩回了被子,难道要她问她为什么放彦信进来?

“姑娘!快起来!”春意不厌其烦的耐心喊着初晨。初晨正在好睡,迷迷糊糊的道:“这才几更啊!还要不要人活了!”

春意跟润雨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用力将初晨拉了起来。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寒冷的空气瞬间袭遍全身,冷起一串鸡皮疙瘩,“干什么?”初晨愤怒地睁开眼睛,她是有起床气的。

阿怜忍住笑,道:“姑娘,你自己说有事未做完,要四更起床的,怎么这会儿却起不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四更起床的?”初晨瞪圆了眼睛。

“咦,姑娘没有说?难道是?”阿怜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起来。初晨也回过味来,这话必然是彦信那厮为了报复她,假传的罢。她不就是说了句不招他喜欢的话,看他被人打没有吱声吗?还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呢。

“那姑娘要不要再睡会儿?”

“算了,我的睡眠一向不好,这会儿肯定睡不着了,干脆起身了吧。”初晨忍着气,由春意和润雨服侍着穿好衣服,洗了脸,几人一起围着火盆子说话等天亮。

女眷们嬉笑着看初晨梳头打扮,绿绮夫人在给初晨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她的声音平静而略带着一点温柔甜美,表情柔和专注。从她记事开始,这大概是母亲第一次抚摸她的头发吧?初晨静静的从镜子里望着绿绮夫人——这个给了她生命,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又教给了她种种才能,唯独没有给过她爱的女人,想到自己从此就要远离她,初晨没有预料中的开心,有的只是莫名的悲伤。初晨是怨恨绿绮夫人的,但是从内心深处,她却无比渴望和依恋着母爱。

兰若皇朝天瑞十七年腊月初九,广陵王彦信迎娶风氏嫡长女初晨为正妃。

初晨穿着沉重华贵的大红礼服拜别双亲,风子瑛微笑着对她说了一席无非是嫁了人要如何谨守妇道,夫唱妻随的话,绿绮夫人则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外面来报接亲的轿子来了,绿绮夫人才低低说了句:“改改你那脾气,好自为之。”在她看来,其实她对初晨那样的态度,虽然首要责任在她,但初晨那倔强好强的脾气也是占了很大原因的。初晨的脾气——做是要做的,气是不受的,这样的脾气很是不讨人喜欢。但是她却不曾想过,初晨的这个脾气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

初晨回过身去,眼泪却一下子流出来,喜婆忙给她拭了拭,补了粉,盖上盖头,扶她出了门。还未出院子,就听见外面鼓乐齐鸣,热闹得很,走到大门口,换了鞋,上了花轿,由初阳扶着轿子送亲。

冗长繁杂枯燥的礼节过后,初晨终于被送进了新房,屋子里拥着一大群人,热情的笑闹着要彦信掀盖头。接着大红的盖头被人掀开,初晨眼前一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屋里一阵寂静,她没有抬眼,羞涩的微微一笑,屋里顿时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有人“呯”的击了彦信一掌,喊着说:“艳福不浅啊!”众人七嘴八舌的恭喜彦信大喜,彦信自若的笑着一一回应。喜婆上前说了一堆好听的吉祥话,又将二人的衣角和头发系在一起,在二人怀里倒了一大堆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干果。初晨偷眼看着坐在身边的彦信,他神态自若淡定,只嘴角带着些许微笑,他不高兴?也好,反正她也不高兴。

杂乱的情形一直到有人来通知开席了,人群才散去。初晨费力的动了动被沉重的凤冠压得酸痛的脖子,那凤冠重的要死,这脖子几乎都不是她的了,她哀叹了一声,正想揉揉脖子,立刻就有王府里的嬷嬷在旁边提醒:“请娘娘慎言慎行。”是了,她如今是王妃娘娘了,就连动一下,叹一口气的权力都没了。

“若是太重了就把它取下来吧。”彦信的声音突然响起,立刻就有人上来帮她卸下了凤冠。初晨动了动快要僵死的脖子,惊奇的道:“你还没出去?”

彦信还没有回答,那嬷嬷又道:“请娘娘对王爷用尊称。”

初晨憋着气重新道:“外面的客人只怕是等急了,请问王爷您还不去开宴吗?”

彦信憋着笑道:“谨遵爱妃吩咐,为夫这就去招待我们的客人。”他出去时在门口对人低低吩咐了两句,就有两个小丫头脆生生的答道:“是!”

初晨清楚的看到,两个小丫头带着羡慕的表情偷偷的看她。也不知彦信到底跟二人说了些什么?

第44章 画屏展(中)

初晨坐在床上,这屋里并没有她想像的寒冷,难得她手脚都是热的,仔细看了看,屋里其实并没有火盆。见她奇怪,身边一个三十来岁浓眉大眼的妇人笑道:“娘娘,这熙和院的屋子是王爷吩咐装了火龙的,才完工半个月呢,王爷对娘娘可真是上心呢。”初晨笑笑道:“这位怎么称呼?”

那妇人笑着回道:“奴婢是周福家的。”周福是王府的管家。初晨虽然不知道,但想着这妇人既然能到自己身旁服侍,这周福应该是这王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罢,当下笑道:“你很会说话,赏。”春意忙递上了一个荷包,周福家的千恩万谢的谢了退在一旁。

少顷,有人送来热水,为初晨卸了那厚重华贵的妆容,一个穿着绿衣服,眉清目秀,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上来给初晨揉她酸了的脖子,想必这些都是彦信临出门前吩咐的,看不出这厮还有这种细心体贴的时候。

初晨打量了一下那位一直管她言行的嬷嬷,那嬷嬷四十多岁,肤色白净,细眉细眼,穿着蓝色的绸衣绸裙,秋香色的鞋,戴着一根玉兰花型的碧玉簪子并几朵珠花,收拾得很是干净得体,在那里腰板挺直,微垂着头,稳稳当当的,但看其他人的样子,似乎对她颇多忌惮,初晨笑道:“不知这位嬷嬷怎么称呼?”

那嬷嬷上前一步,行了礼,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回道:“老奴姓秦。”周福家的道:“娘娘,秦嬷嬷原来是在宫里服侍先后的,王爷刚开府就将她接出来了,之后这内府里的家务事都是她处理的。”

看来此人很得彦信的信任呢,初晨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一边示意春意上前扶起她,一边道:“嬷嬷快请起,我年纪轻,难免有掌握不了分寸的时候,还请嬷嬷今后多提醒些。”又让润露送上了她亲手做的一个荷包。

秦嬷嬷接了荷包,不卑不亢的谢过,立在一旁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天色渐晚,到处都点上了红色的灯笼和红烛,外面仍然没有散席的样子,初晨无奈的在喜床上正襟危坐,两眼发直的望着桌上的糕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她早上吃过那点东西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偏生这个秦嬷嬷油盐不进,先是跟她讲了一堆皇家的威严和风范,又说了一堆规矩和前例,说什么彦信让她先取了凤冠洗了脸,又让人给她按摩已经是破例了,根本不准她有任何不雅的姿势或是吃一点东西。初晨想到以后的日子,郁闷得想撞墙。

就在初晨努力的与瞌睡虫和馋虫做斗争,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一个有些胖,笑得弯眉弯眼,穿着藕色皮袄子的妇人打起帘子进来给她行了礼,笑道:“娘娘,王爷让我来跟娘娘说一声,外面下大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大家伙儿很快就要散了。”这就是说彦信很快就要来了。初晨突然觉得有些紧张,颇有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

接到消息,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着备席,打热水,看着众人忙碌,初晨既烦躁又有些莫名的害怕。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秦嬷嬷望了她一眼,春意轻轻触了触她的手臂,她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不安,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

这厢刚刚准备好,就听门外有人低声给彦信请安,帘子打起,彦信夹杂着一股冷风快步走进来。在秦嬷嬷严肃专注的注视下,初晨不得已起身给彦信取下堆满雪花的披风,彦信有些微醉,散发着淡淡的酒味,初晨使劲吸了吸,彦信笑道:“是梨花白。”这是梨花白,而且是风子瑛珍藏的上品梨花白,他怎会有?

彦信似是知道她的疑惑,答道:“岳父大人送了我十坛,今晚高兴,我拿出五坛来和大家伙一起分享了。”风子瑛的这些梨花白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轻易不拿出来的,也不知这厮怎么骗来的。初晨有些吃惊的望向彦信,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那墨色的眸色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吸噬进去。

初晨心中一紧,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睛,无奈彦信就在她身旁,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对他视而不见的,就是眼睛不看他,心里也是乱的。彦信穿着大红色绣着四爪蟠龙的礼服,带着紫金冠,脚上穿的是那双她亲手绣的鞋子,脸上散发着淡淡的红晕,映着他俊逸的五官,越发显得他魅惑无双,初晨正不自在,突然觉得头昏眼花,喘不过气来,她费力的抓住什么想要站直。彦信魅惑的声音从她头顶低低响起:“爱妃不要着急,先喝合卺酒,咱们再洞房。”

初晨吓得迅速恢复了清醒,缩回自己紧抓着彦信胸部的手,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她那是饿的好不好?还好秦嬷嬷的声音及时响起:“请王爷和王妃入席。”

坐在桌前,初晨有些惊奇的发现多数都是她爱吃的,看着那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满桌酒菜,初晨只觉得胃里伸出一只小手抓啊抓,挠心挠肺,刚举起筷子,秦嬷嬷亲手递上两只斟满了酒的龙凤金杯道:“请王爷王妃满饮此杯。”想来这是合卺酒了,她无奈的看了秦嬷嬷一眼,用得着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吗?顿时觉得胃口也没了。

彦信似笑非笑的望她一眼,示意她按自己的动作做,二人手臂互相交叉着喝了酒,秦嬷嬷方满意的收了酒杯,立在一旁亲手为二人布菜。初晨怏怏的略动了几筷,便放下了筷子。彦信也不劝她,随便动了动,便让人撤了。

彦信轻轻打了个呵欠,这是要就寝了,在秦嬷嬷的示意下,春意和润雨上来为初晨除去钗环,又服侍着她到屏风后换了件半透明的红色绣牡丹纱衣,纱衣下雪白丝滑的肌肤和鸳鸯戏水的肚兜若隐若现,穿了比不穿还要诱人,初晨皱起眉头,指着另一件厚实些的丝袍道:“我要穿那件。”春意还未答话,秦嬷嬷面无表情却不容置疑的道:“就穿这件,这件最合适。”初晨有些恼怒的瞪起眼睛,却发现秦嬷嬷不温不火的望着她,她叹了口气道:“有些冷,再给我披上件外袍吧。”这回秦嬷嬷倒没有再说什么。

初晨刚走出屏风就见彦信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懒洋洋的对小丫头道:“你们将热水和毛巾备好,王妃自会服侍本王,你们退在一旁。”

秦嬷嬷看了初晨一眼,这是要看她的表现了。初晨忙笑着迎上去:“王爷,臣妾为您宽衣。”彦信闭着眼睛伸长了腿,就等着她上前服侍了。初晨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就听周福家的赞道:“哎呀,娘娘真是少有的贤惠啊!真不愧是出身于百年世家的贵女呢。”几个丫头婆子连连称是。

“好!我忍!”初晨暗自咬牙,为了今后的生存大计,她不是只能忍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为他脱鞋,脱袜,刚松了口气,彦信又道:“有劳爱妃了,今天走了太多路,脚有些疼。”

“那就泡个热水脚吧?”初晨忙上道的建议,早有丫头递过装满了热水的铜盆,彦信不客气的将脚放进了盆里,假意抱歉的道:“爱妃娇贵,恐怕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若是不会做,太辛苦,就不要勉强了。”

“不辛苦,服侍王爷是臣妾的本分,也是荣幸。”初晨咬着牙挤出一个笑,趁着没人注意,在他的脚上狠狠掐了一下,彦信在她耳边暧昧的道:“不要挑逗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会儿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看见初晨满面通红,狼狈的缩回手,他心情大好的笑起来。初晨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服侍着他洗漱完毕后,方坐了下来。

秦嬷嬷在床上铺了一张白绫后,严肃的道:“娘娘真不愧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教出的小姐,很是贤惠得体。服侍丈夫是妻子的本分,更何况王爷身份高贵,老奴先前还担心娘娘出身娇贵,难免骄奢,做不来这些服侍人的事情。现在看来,娘娘做的极好,老奴放心了,对先后也可以有个交代,老奴告退。”说完后带着一帮子嬷嬷丫头退了下去。

房里终于只剩下二人,彦信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沉默的望着初晨,初晨不敢去看床上大红的百子千孙被和那刺目的白色,紧张地揪紧了衣角,突然身子一轻,已被彦信腾空抱在了怀里。

“你做什么!放开我!”初晨大急,只拼命捶打着彦信的胸脯。彦信不语,将她放在床上,俯身上前,用猫盯着老鼠般的眼神盯着她看。初晨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自己的外袍不知何时已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纱衣,雪白的肌肤,鸳鸯戏水的肚兜一览无余。她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拉衣襟,手却被彦信固定在头顶,退无可退,初晨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目光四下乱瞟。

第45章 画屏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