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睨着她,自是将她的反应和情绪都看在眼里。

伸手捞了她的后脑,朝自己面前一扣,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知道,为了他,她都付出了什么,他一定会对她好的,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刚才从屋顶上摔下来有没有摔到哪里?”

弦音撇嘴,“现在才想起来问!早干嘛去了?”

卞惊寒笑,落在她后脑上的大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突然从天而降,我一时高兴坏了,就什么都忘了。”

弦音“切”。

“对了,你是怎样穿回来的?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吧?”

“当然。”

然后,她就将自己在那边跟绵绵去找神婆和去野史馆的事说了一遍。

在听到说流传下去的史书完全颠倒黑白,将她和他,以及太上皇都全部抹黑的时候,卞惊寒还真震惊了。

“竟有这等事!此人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嗯,回去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此人显然是卞惊卓的人,就将卞惊卓一人写得冰清玉洁的,众人皆淤泥,唯他一莲藕。”

卞惊寒笑,为她的这个比喻。

“或许我知道是谁。”

“谁?”弦音可好奇了,毕竟史馆里的史官她同事过,基本上都认识。

卞惊寒眉眼弯弯,一脸的讳莫如深,伸出长指,指了指自己的唇。

弦音汗。

这是在索吻?

装不懂,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唇瓣,被他头一偏避开。

再度朝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弦音忍不住笑。

要说吧,他这般模样还真是少见,就是一个闷骚黏人的大男孩,外人绝对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吧?

“原来你是这样的皇上,请注意身份。”

男人一脸无辜:“此时的身份不应该是思涵的爹,你的男人吗?”

弦音看着他,心念晃动得厉害。

“你还好意思说,当着你女儿的面,你做这种少儿不宜的事,真的好吗?”说完,弦音又低头去逗怀里的小家伙:“小思涵说,对不对?这样的爹爹羞羞,不害臊,不害臊。”

小家伙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睁着小眼睛看着弦音,见弦音逗弄,咧着小嘴笑了笑。

卞惊寒看到,伸手捏了捏小家伙娇嫩的小脸蛋,“小东西还真捧场。”

弦音却是心都疼了。

“好虚弱的笑,好了,暂时还是不要逗她了,她肯定都饿空了,力气都没有。”

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对了,你身上的寒毒除了吗?思涵可是用了你的血。”

“没除。”

弦音:“啊?”

卞惊寒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没事,寒毒不发作时,我的血是没毒的,只有丑时的半个时辰是毒,不然,你想啊,她是我的种,岂不是也会让她自娘胎里出来就带着寒毒?”

弦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汗得不行。

他的种?

还能说得更直白点吗?

想想也是,厉竹也在场,如果有问题,她肯定阻止了。

“那个史官到底是谁?”她又回到刚才的问题。

卞惊寒这次直接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弦音也是无语。

今日这个吻不给,他就锲而不舍上了是吗?

剜了他一眼,倾身,准备蜻蜓点水象征性地轻啄一下,谁知她刚准备弹离,他的大手就扣在了她的头上,直接加深了那个吻。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熟悉的清香甘甜入口,卞惊寒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醉了。

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还以为此生再无缘,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就那般真切地在他面前,真切地跟他鼻息交错。

他贪恋地狠狠需索,汲取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处芬芳,勾着她的小舌,吮吸纠缠,直到她气喘吁吁、身子发软,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

“好怕你将怀里的思涵松手了。”

弦音:“......”

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虽然他说的还的确是事实,她被他吻得全身的力气都抽离了一般,再下去还真有可能抱不住思涵。

红透了脸,喘息连连,嗔他:“那也是你造成的。”

卞惊寒笑,眸如星辰般璀璨。

弦音腾出一只手,将他的脸推开,“快说,便宜已经让你占尽了,快说是谁?”

卞惊寒顺势坐起身。

“宋蓉。”

她?

弦音一怔。

“她曾经是前皇后的人,那其实也就是卞惊卓的人,当初,你在宫里当见习女史官的时候,若不是被秦义带走,她跟前皇后一起就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你是假的江语倩了。”

的确有这事儿,弦音想起来了,秦义也跟她说过。

“我其实也正打算慢慢削弱一些坐大的旧臣的势力,尤其是曾经跟前皇后、卞惊卓、卞惊安他们走得近的人,只不过,我初登帝位,这种事情要慢慢来,而且,宋蓉一介小女子,我以为前皇后已倒,卞惊卓垮台,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没想到她会这般,看来,她对卞惊卓是存了心思的,一般人做不出这事来。”

弦音没做声。

既然目标已锁定,回去就好处理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如何穿回来的?”

“这个问题嘛.......”弦音也学着他的样子,讳莫如深地打起了官腔。

2 第785章 就差良机(1更)

可谱儿还没摆出来,卞惊寒就已经倾身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奖赏已给,说吧。”

弦音:“......”

卞惊寒挑眉:“不够?要方才那般深入的?”

深入个头啊!

剜了他一眼,弦音抬起手背特嫌弃地揩了一下自己的唇,才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还是跟那幅画有关,就是那副大典上,画师画的,我的背影,你题字大楚第一妃的那张,你知道吗?曾经我在我的那个时空看到过这幅画,所以大典上看到这张的时候,我才那么震惊,当时你问我怎么了,我见众目睽睽,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准备事后跟你说的,谁知道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穿走了,而此次穿回来也是在有这幅画的神婆店里。”

弦音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穿越,但是,我感觉,那幅画应该是入口,感觉哈。”

“那回去后便将那幅画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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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凌波宫

太史令胡安行完礼起身,恭敬立于殿中,微微鞠身:“启禀太上皇,那本史书的录入者已经查出来了。”

太上皇眸光一敛,放下手中杯盏:“是谁?”

“回太上皇,是女史官宋蓉。”

宋蓉?

太上皇微微眯了凤目,似是在想此人是谁。

“启禀太上皇,宋蓉乃定远大将军宋将军之女,所以,微臣也不敢贸然处置,微臣调查的时候也是秘密进行的,如今也未声张,特先来请示太上皇。”

“宋彪的女儿......”太上皇喃喃。

蓦地眸光一凛:“抓人!如此诋毁当今太上皇、皇上,乃大不敬之罪,不仅如此,还擅自载入史册,污我们百世千年万年之名,君心叵测、罪大恶极,当诛九族才对,让中书舍拟旨,擒宋蓉、抓宋彪,收其兵权、封其府邸,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胡安惊骇。

虽然知道宋蓉此次犯了大事,也知必难逃死罪,更知其会连累家人,但,毕竟宋彪是有军功之人,这也是他有所顾虑的地方,实在没想到太上皇会如此雷厉风行。

见胡安怔在那里没反应,太上皇眉心一蹙:“没听到?”

胡安回过神,连忙回道:“微臣遵旨。”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他怔什么,怔他如此毫不留情的处置是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就等这样的机会。

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他就已经在宋彪身边提了副将,并派他去驻守偏远之地。

卸他的兵权本就是势在必行的事,就差良机。

见胡安出门,他又叮嘱了一句:“速度要快!”

胡安怔了一下,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颔首:“是!”

毕竟人家有兵权在握,这种事情必须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应之机。

胡安刚走到内殿门口,就迎面碰上一脸急色快步进来的禁卫统领。

“太上皇,不好了,宋将军带人劫狱!”

胡安脚步一滞,太上皇更是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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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国这厢,一行人回到太子府后,秦羌将众人迎进了花厅。

乳娘去花厅的耳屋给思涵喂奶。

弦音则是去客房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把脸,简单盘了发,将身上的“奇装异服”换了下来,穿上跟秦羌拿的衣裙。

穿上衣裙,弦音对着铜镜照了照,想起方才秦羌给她衣服时,厉竹脸上微末不自然的表情。

也是,这太子府没有女主人,女性不是嬷嬷,便是婢女,就算有女式衣裙,也应该只有婢女服,怎会有这般衣料上乘、做工精良、款式雅致的女人衣裙?

梳妆完毕,她又将换下来的现代装折起来,这可是带过来的唯一东西,也是唯一的念想,她得保留好。

那件喜服和那些首饰她都没有带回来,就只是带回了耳朵上的这幅四叶草的耳环,其余的都留在了现代。

她是特意留的,既留给绵绵做个念想,更留给她的父母,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真金真银,都是古董罕物,若遇到了什么难处,也不会去愁没钱。

叠着叠着,她感觉到卫衣外套的里侧口袋里似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心中疑惑,她伸手一掏。

赫然是那张她和爸妈在黄山迎客松前的全家福合照。

她怔了怔,眼窝一热。

是绵绵放的吧?

这家伙几时放的,她竟不知道。

心细如此,体贴如此,她如何能不感动?

看着那张全家福,她一一摸过三人的脸,瞬时就红了眼。

“爸、妈,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还有绵绵,你一定要幸福......”

敛了思绪,将照片放回到口袋里,她将衣服折好,抱着衣服就出了客房,前去花厅。

花厅里的气氛很微妙,应该说是很尴尬。

大家都在喝茶,又都互相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轻易开口,都很沉默。

见她这般进来,秦羌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包袱。

乳娘抱着思涵从耳屋出来,吃饱了的小家伙元气明显得到了恢复,气色好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

卞惊寒当即起身,从乳娘手里将小家伙接过来自己抱着。

这时,太子府的管家快步进来,说宫里来人了,皇上请大家去宫里赴午宴。

秦羌看看卞惊寒。

卞惊寒回绝:“皇上好意朕心领了,朕已出来多日,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这就启程回大楚了。”

管家见秦羌没说什么,便回复去了。

卞惊寒也提出了告辞。

秦羌并未挽留。

一行人出了太子府,弦音问厉竹的打算,厉竹说,寒毒的解药还没有眉目,她还得继续去找她娘。

弦音本想说不用找了,找也是找不到的,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说。

各自告辞,各自准备上马车,忽然听到有人唤:“绵绵!”

弦音一怔。

秦义?

她回头,果然看到一袭天蓝色华服的男人从路的对面走过来,可不就是秦义!

卞惊寒转身将怀里的小家伙交给乳娘,一副戒备和要跟人动手的模样。

弦音轻轻拉了拉他的袖襟,侧首快速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淡定,人家找的是绵绵,所做一切情有可原,以后跟你细说。”

2 第786章 鞭长莫及(2更)

秦义走近:“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卞惊寒刚准备说不行,被弦音再度扯了扯他的袖襟,回在前面:“自是可以。”

卞惊寒瞬时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弦音抿唇一笑,转身面对着他,一手继续轻轻晃着他的衣袖,一手指了指不远处,讨巧道:“我们就在那里,就在你眼皮底下说。”

卞惊寒这才不情不愿“嗯”了声。

两人的言行举止皆落入在场的众人眼里。

厉竹眸底划过一抹羡慕,垂眸弯了弯唇,秦羌眸光微敛,深目看了她一眼。

弦音拾步走到她指的那个地方,秦义也举步过去,自始至终,既未跟卞惊寒打招呼,也未跟秦羌和厉竹打招呼。

“你真的是父皇的女儿?我们是兄妹?”还未站定,秦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相问。

见他如此急切又难以置信的模样,弦音眸光敛了敛,不徐不疾、不冷不热道:“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姐弟,那要看我们二人谁先出生。”

秦义眉心微拢。

他的重点不是这个,他的重点是,他们是不是手足?

兄妹也好,姐弟也罢,他们还不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儿女。

“你恢复记忆了吗?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弦音摇头,“没有。”

“那你怎知自己身世?”

“听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