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疼。’

娇嫩的一声过后,傅新桐对它轻轻哼了一声,用手指作势还要去戳它,百日草立刻怂了:‘不要不要,桐桐别戳我。’

傅新桐本来就是吓唬它的,没有真动手,浇完这一片之后,站起身,猛地感觉身后的气息不对,顾歙来不及后退,傅新桐就站了起来,傅新桐转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顾歙居高临下睨视着她,半点没有尴尬的样子,完全把傅新桐当做一个小妹妹,从容不迫的指着那片百日草,问道:

“你先前…吓唬它做什么?”

顾歙想了好半天,才想出了‘吓唬’这个词,虽然有点可笑,但他从傅新桐刚才的表情分析下来,分明就像是吓唬。

傅新桐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装作听不懂顾歙的冷幽默,其实心里有些打鼓,不得不说,这人的感觉实在很准确啊。但准确归准确,傅新桐也不能直接回答,装傻说最好的方式了。

果然,看着傅新桐呆愣的表情,连顾歙都忍不住为自己的用词不当而反省了,挑了挑眉,这个话题算是揭过去了,傅新桐眨巴两下眼睛之后,就继续转过身去给花儿们浇水了。

顾歙环顾一圈之后,自顾自的坐到了花房一角上挂着的一根秋千板上,手里抓着秋千两旁的绳子,静静的在那里看傅新桐给花浇水,他发现这姑娘养花,并不是靠的运气,而是她真的知道,哪一种花需要浇水,不需要的那几盆都会很自然的跳过去,忽然发现秋千里面的绳子后,木柱壁上挂了一本册子,顾歙觉得好奇,便将那册子取了下来,翻开看了起来。

傅新桐浇完水,从窗台上取了笔墨,准备记录今天的情况,发现她要的东西居然莫名其妙的到了顾歙手上,傅新桐走过去,对顾歙伸手道:

“顾兄长,可否让我先把今天的份记录完你再接着看?”

顾歙坐在秋千上,长腿弯着吃力,干脆两条腿全都伸长了,又直又长,身材比例非常好,傅新桐的目光,好不容易从这一双长腿上移开,接过顾歙递来的册子,趴到窗台上去书写起来,顾歙两手环过绳索,十指交叉,对傅新桐问道:

“你每回都记录吗?”

那本册子说她每日过来浇水,施肥,剪枝的日常记录,写的很详尽,很细致,从那本册子上,顾歙就能明白为什么这花房里的花开的都特别好了,因为花和人一样,是需要被精心护养的。

傅新桐边写边回答:“嗯,总要记下来,下回才不会出错嘛。”

因为今天只要浇水,所以傅新桐很快就写完,翻看着前面的记录,傅新桐对照着在花房里巡逻起来,顾歙不打扰她,就那么坐在秋千上,感受着今天他这突如其来的好兴致,明明在来这之前,心里还很烦闷,在他最喜欢的花园里疾走都不能纾解,可是到了这小小的花房之中,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忙前忙后,侍弄花草,温柔细致的仿佛在对待一个个娇弱的孩子,尽管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但有些人的善良,就是她的天性,不管年龄大还是小。

傅新桐一个个的查问过去,确定花房里的小家伙们全都精神很好,没病没痛的,她也就放心了,至于它们完全不知道顾及她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在那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她和顾歙的关系,傅新桐除了选择漠视与不理会,别无他法,反正她也不能对这些娇嫩的花儿怎么样,平时还能稍微骂两句,可今天顾歙在,连骂它们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傅新桐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的活儿干完了,可以走了,大哥你是走还是不走啊?

顾歙仿佛没有听见,眉头微蹙,目光空洞的看着他正前方,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事情,傅新桐觉得有点尴尬,上前喊他不是,不喊他也不是,正无奈之际,花房外响起了姚掌柜的声音:

“新桐啊,你要的那种软土,花坊里正缺,明儿才有的到,要不明儿再…”

姚久娘边说便走进傅新桐的花房,一句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瞥见了坐在傅新桐专属秋千上的那人,姚久娘当场愣住,一只脚跨进了门,另一只脚就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跨入,目光看向傅新桐,一副等她解释的表情,可傅新桐能解释什么呢,地盘儿说你们的,花房也是你们的,她自己都是客人,客人也不能限制主人的行动不是。

顾歙回过神,看向门边的姚久娘,冷声说道:

“我与三姑娘半路遇见,来瞧瞧她的花房。”

姚久娘对顾歙很是恭谨,进门之后,便行福礼退到一旁,有人来了,打断了顾歙的思绪,只见他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小小花房内,原本地方就不大,一下子挤进来三个人,实在有些拥挤,顾歙蹙眉走到门边,姚久娘和傅新桐站在两侧恭送,顾歙跨出了门槛,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傅新桐说道:

“你要软土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随我来吧。”

随意的一句话,让姚久娘和傅新桐都愣住了,顾歙说完话的人倒是走的很潇洒。

两人看着他走了挺远之后,姚久娘才来到傅新桐身旁,轻声对她问道:

“我们公子跟你这小姑娘很熟吗?”

傅新桐连连摇头:“不熟啊。我才几岁,跟他也不是一辈儿的。”

姚久娘想想也是,新桐今年才十一,两人就算认识,也不可能很熟悉才对,忽然又一想,问道:“那说你家中哥哥与他相熟?”

傅新桐继续摇头:“我亲哥连见都没见过他。”

见姚久娘还想继续八卦,傅新桐赶忙抬手制止了她,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和你家公子没有任何你脑中想象的关系,我看他今天有些不对,可能心情不好吧,所以说话做事不能跟平日里相比较的。他让我去拿土,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我跟你算钱。”

傅新桐说完这话后,便不等姚久娘反应过来,就兔子一般蹿了出去,生怕姚久娘再揪着她不放,问东问西的。

其实姚久娘的问题,也正是傅新桐心里纳闷的问题,顾歙今天肯定心里有事儿,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表现呢。

傅新桐去往兰舍的路上反复回想上一世她所知道的顾歙的消息,他今年十六岁,十六岁的顾歙,应该已经进了枢密院吧,枢密院直属皇帝亲管,掌军机,皇城,军机管的是军政,皇城管的说情报,以顾歙的家族势力,必然是进的军机了,军机处的事情,可不是她这种升斗百姓可以知道的。

这么一想,傅新桐就不再勉强自己去回忆了。

想到这里,傅新桐猛地在通往兰舍的小路上停下了脚步,眨巴两下大眼睛后,抬手在自己的脑门儿上重重拍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

“傅新桐啊傅新桐,你在想什么东西。顾歙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莫名其妙,顾歙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傅新桐自己身边的事情还搞不定,焦头烂额的,居然有心思去想别人的事。

再三告诫自己,顾歙与自己没有关系,不管他今后会是什么下场,好也罢,坏也罢,总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就对了,顾家的水太深,远不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可以改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好久啊!!但不管多晚,我还是替换过来了。

ps:防盗章暂停几日,我要捋一捋剧情。么么哒。再次提醒,上章发红包哦,是上一章,上一章哦!!!

第35章

第35章

傅新桐来到顾歙的兰舍前,已经有个黑衣小厮在门外等她了,领着她进门之后,顾歙不见踪影,是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迎接的她,请她在上回她来过的那个花厅中等候片刻之后,亲自取了好几种软土来,给傅新桐自行挑选,傅新桐也没和他客气,认真的挑出一种她想要的,见那管家守在一侧,似乎等她说话的样子,傅新桐才对他笑着行了个福礼,道:

“顾兄长那儿我便不去打扰了,烦请先生替我道一声谢。”

那管家连忙摇手:“哎哟,先生一词不敢当,小姐请。”

傅新桐不做停留,直接出了兰舍,往姚久娘那去,姚久娘似乎在等她,傅新桐过去坐下,把软土散开,正要动手,就听姚久娘对她问道:

“是你邀请我家公子去花房的?”

傅新桐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花盆中原有的土面凿开一些,摇头回道:“哪儿啊。我在半路遇见他了,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花房,他就说也想去看看。”

生怕姚久娘误会,傅新桐解释的很详细,姚久娘看她那张可爱的小脸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我家公子一般不主动,对你这个小丫头竟是三番两次的破例呢。”

傅新桐满头黑线:“这个例还是不要给我破的好。”

“怎么?”姚久娘露出一个兴味正浓的表情:“你对我家公子好像很嫌弃嘛。”

姚久娘虽然看起来三十多岁了,看起来也挺沉稳,所以,傅新桐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幼稚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瞥了她一眼,傅新桐成功把花丛盆里面拿了出来,根茎丝毫未损,说道:

“你家公子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本来就挺严肃了,今天看起来就像是谁都欠他钱似的,不好玩儿。”

傅新桐的话让姚久娘有点意外:“你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你应该问,谁看不出来?”傅新桐深吸一口气,用后背在鼻端轻拭,对姚久娘挑眉一笑。

姚久娘被这调皮的丫头给逗笑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感叹道:“还真没多少人看的出来。你这丫头也算和我家公子有缘了。”

傅新桐对姚久娘话中说的‘有缘’两个字暗自不屑嗤鼻,对她话中的另一个词感兴趣:

“他心情真不好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傅新桐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期待姚久娘会回答,但是她错了,姚久娘居然毫不隐瞒的告诉她了。

“你回去别告诉其他人,似乎说朝廷里的事情,我家公子进了枢密院,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心情能好才怪呢。”

枢密院隶属皇帝,权利凌驾于六部之上,其间的复杂,自然不是局外人能懂的,就算顾歙出身显贵,可毕竟才十六岁,官场的那套尔虞我诈,他还要好好适应适应呢。

并不想打听这些事,所以姚久娘说完之后,傅新桐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手中动作迅速,很快就把花的土给换好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姚久娘立刻就传了丫鬟端着热水过来给她净手,傅新桐不想和她再继续说顾歙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对了,上回托你的事儿怎么样了?”

傅新桐想要养兰,但没有一个适合的地方是不行的,上回她来皓兰轩,正好遇见了个商人来和姚久娘谈事情,皓兰轩想要另外建两处花圃,傅新桐跟着姚久娘看了几处,意外的看中了西郊外一处山谷,那里人烟稀少,但气候宜人,特别适合种植兰花,所以,就托姚久娘打听这山谷的事情。

“哦,那个呀!我给你问了,那山头是有主人的,虽说远在西郊,但价格可不便宜,据说那员外买了说打算建一座庙宇供奉佛祖的,只是后来生意上受了挫折,庙宇建不成了,才要出售,周围盘山路全都开好了,这也是他价格比其他地方贵些的原因了。”

姚久娘将自己打听出来的事情跟傅新桐说了,傅新桐听着点头,神情有些疑虑,姚久娘见状,继续说道:

“你个孩子家家的,若只是想找一处地方养花,我替你另外寻一处风光好些的平地,建个花圃什么的,还能弄温室,再讲究些,弄个琉璃房也不成问题,岂不是更好些?就那山的价格,都能在城中买一处四进院儿了,就用来养花,不合算啊。”

傅新桐想了想,难得却很坚持:“我还是觉得那山谷挺好的。你不是也说,特别适合养兰花吗?”

“是,我是说过,但是代价太大了。况且那地方只能说是气候适宜,兰花娇贵,但除非说那种珍稀名品,一般的兰花在花室里养,也能养出来。”

姚久娘跟傅新桐说的说实在话,她很喜欢这小姑娘,不愿让她今后后悔,所以出言提点。

“那若是珍稀品种的兰花,温室里能养出来吗?”傅新桐依旧执着。

姚久娘斟酌一番后,回道:“温室里养不出珍稀品种,可也不见得你买了那山谷就能养出来。要知道,有多少花匠倾注一生之力,也许都不能养出一株名品兰花来,这也是珍稀兰花之所以卖出天价的原因了。”

傅新桐咬唇陷入了沉思,姚久娘叹了口气,说道:

“姑娘啊,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我是一个花商,我用我的经验告诉你实情,珍稀品种的兰花,我卖花这么些年,还真没亲眼见过多少,也只见过两株凤羽,一株金纱,这些一出来,在花市里都能卖出三五十万两的价格,但是,什么素冠,荷鼎,天逸之类瓣莲兰的,连我都只在传说中听过,没亲眼瞧见过,种子市面上很多啊,但真正能培育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姚久娘说的情真意切,想要打消傅新桐那异想天开的想法,在她看来,傅新桐身为官家小姐,不愁吃穿,若是养养花做调剂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真的花一大笔钱去做一件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事情,她当然还是希望,小姑娘能再稍微慎重一些了。

姚久娘说的话,傅新桐全都听在耳中,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那座山的价格着实不菲,城中地区,一座四进大院,少说也要卖到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钱若是打了水漂的话,确实是件特别遗憾的事情。

傅新桐没有当场表态,只说跟姚久娘说了一句:

“要不这事儿我再想想吧,你先替我周旋着,别回绝了人家,最多三五天吧,我就给出答复来。”

这样说过了之后,姚久娘答应了,傅新桐才愁眉不展的离开了皓兰轩。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自己养花不过半年时间,技术只能算是入门以上吧,若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养花,养兰的话,确实看不到希望,但是,她有一项别人不知道的技能,当时她最所以看中那处山谷,也和山谷里的花花草草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她发现,跟姚久娘走了很多地方,唯有那山谷里的花草特别精神,茂盛,而她也在那山谷的一处山壁上,看见了一株野生的兰花,开的绝不比温室中精心培育的要差,与那株野生兰花‘交流’一番后,傅新桐才认定那山谷确实说个养兰的好地方,冬暖夏凉,前后无屏障,通风干燥,再加上山谷似梯,山势不陡,地势颇高,用来养兰再合适不过了。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她就掀了被子起床了,喊了画屏她们进来替她梳洗一番,就跑了出去,看时间还早,怕萧氏和傅庆昭没起床,傅新桐就先去了傅星落的院子里,因为她知道,傅星落有早起的习惯,一天苦闷的读书时光里,也就只有早晨这段时间他说自由的,可以打打拳,连连武,强身健体。

傅新桐去到沧澜居的时候,傅星落的贴身小厮傅小四就领她直接去了后院,傅星落正酣畅淋漓的打着一套强身拳,别说,还真有点虎虎生风的架势。

看见傅新桐,傅星落就停了动作,傅小四给他送去了汗巾,一边擦汗,一边往傅新桐走来:

“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这懒虫居然起来了?”

傅新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切,我每天都起的很早,你不知道罢了。”

傅星落狐疑的看着她:“无利不起早…我怎么感觉你今儿来者不善啊?”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傅星落的感觉还挺准的。只见傅新桐对他咧嘴一笑,甜甜的对傅星落喊了一声: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一声‘哥哥’,喊得傅星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在胳膊上抚了两下,夸张的说道:“噫…快别这样,有事儿说事儿啊!咱不兴这调调。”

知妹莫若兄,傅新桐的一点小九九看在傅星落眼中,半点作用没有,傅新桐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目光落在傅小四身上,傅小四一愣,立刻会意,给傅新桐他们行了礼,就赶紧退到一旁去了。

傅新桐确定周围没人能听见她说话之后,才对傅星落招了招手,傅星落略显不安的靠过去:“你可别吓我啊…”

傅新桐一把搂过了傅星落的胳膊,提前做好了他要逃跑的准备,然后笑靥如花,甜甜蜜蜜的对傅星落小声问道:

“哥,你有银子吗?”

傅星落:…

作者有话要说:啊,昨天出去浪了一天,没有更新,今天又休息了半天,终于感觉把剧情捋顺了一点,女主要开始包山头了。

第36章

第36章

傅星落静默的看了傅新桐好一会儿,然后才挑眉咬唇问道:

“银子?什么银子?”

傅新桐一拍他胳膊,笑的像只狐狸:“就是银子!你有多少用不着的银子,全都借给我吧,我有用。”

“你…要干什么呀?”傅星落呐呐的问。

傅新桐甜甜的笑,有点害羞把自己想包山头的事情说出来。兄妹俩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傅星落才无奈的低下头,败在了妹子的柔情凝视上:

“要多少?”

傅星落的妥协,让傅新桐笑的更灿烂了,但也没跟哥哥客气:“有多少要多少。”

“…”

傅新桐从傅星落的院子出来,满意的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哥哥真是够意思,把这几年攒下来的一万几千两银子全都悉数交给了傅新桐。

走出沧澜居,傅新桐直奔商素院,萧氏和傅庆昭已经起床,傅庆昭去了书房,萧氏正在梳妆,看见傅新桐来,萧氏吃了一惊,坐在镜子前对傅新桐招手,傅新桐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今儿早晨吃红枣燕窝粥,我都没去叫你,你就过来了。”萧氏从镜子里对女儿温婉一笑。

傅新桐凑到萧氏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赞美:

“娘,您今天可真好看。”

饶是萧氏这迟钝的性子,也看出来傅新桐有事儿来的,一摆手,叫芳冉她们先停下梳头的动作,到一旁去,然后才让傅新桐在身边坐下,母女俩牵着手,萧氏狐疑的瞧着她,傅新桐嘿嘿一笑,直接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娘,我…想买个专门种花的地方,可没有钱…又不怎么好意思开口…”

看着女儿扭扭捏捏的,萧氏不禁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在傅新桐的额头上戳了两下,道:“你不好意思开口,那还过来做什么?你喜欢种花,娘自然说支持的,想要什么样儿的,多大地方啊?其实也不用特意去买,我那儿就有两处专门养花的庄子。”萧氏在没有落魄前,也算是个大富婆,到底说皇家出身的,傍身之物虽比不上受宠的公主们,但也比一般府邸的妇人要多的多。

傅新桐摇头:“我不想要娘的庄子,我想自己买。”

“自己买啊。也成啊。你想买哪里?我让玉锦去给你打听打听行情?”

女儿开始喜欢上种花的事情,萧氏说看在眼里的,这半年来,她每天勤勤恳恳的,的确是学了不少本事,也养活了很多小花小草,萧氏自己就喜欢侍弄花草,所以,对女儿突然提出要买地种花的事情,并不觉得排斥,相反还很支持。

“不用玉锦,我都托人打听好了,地方也选好了,现在就是…缺钱。”

傅新桐知道萧氏的性子,她耳根子软,说话得顺着她慢慢磨。

“原来地方都选好了!行啊,缺多少银子,娘给你补上便是。”萧氏对子女相当宽容,平日里只怕宠的少了,现在女儿开口,她总不会不答应的。

更何况,上回寿礼之事,傅庆昭在私下里也跟萧氏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了,若非傅新桐的谨慎,二房还真要给人算计了去,萧氏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就心有戚戚,对于立了大功的女儿,别提多感激了。

傅新桐想直接比个‘十’的手势,但总觉得一开口就要十万两,对萧氏来说太过惊悚,于是就委婉的提出:“额…大概也就蔡嬷嬷贪的那一座宅子吧。”

蔡嬷嬷被赶出府之后,萧氏让人给她不仅仅送了银子,还把宅子也送给她养老了,傅新桐当时没有阻止萧氏,因为她知道,萧氏只有这么做了,她才会心安理得,今后才能彻彻底底的跟蔡嬷嬷断了联系,而傅新桐现在这么说,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铺垫下面的话,她娘对她至少不能没有比对蔡嬷嬷好吧。能给蔡嬷嬷一座宅子,那给自家闺女…

提起蔡嬷嬷,萧氏的脸上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对傅新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怎么知道我把宅子给蔡嬷嬷了?”

傅新桐嘿嘿一笑:“蔡嬷嬷就算有错,可是她是娘的乳母,这是不争的事实,娘送她一座宅子也没有错。”

萧氏幽幽一叹:“唉,我以前答应过她,要给她养老的,如今她犯了错,给赶出府去,又没有容身之地,我给她宅子和钱,她就能生活下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傅新桐连连点头:“嗯嗯,娘做的没错。所以,我的事儿…娘怎么看?”

一句话把萧氏的感伤给拉了回来,看着傅新桐,才想起来两人先前在说的事情,一回神才愣住了:“你说要多少?那宅子…得有七八万两啊,你买一块种花的地儿,要的了那么多钱吗?”

傅新桐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对萧氏坦白:“其实我看中了一座山,那山环境特别好,是个员外郎五年前买下来准备建庙宇的,上山下山的青石路都铺的好好的,山谷里气候宜人,特别适合种花,我想着把山买下来,先种花,今后若是再有余钱,我便在那山上建一座自己的别院,春日赏花,夏日纳凉,秋日赏月,冬日赏雪,岂不是很美嘛。”

萧氏被女儿一番美好的想象给说的愣在当场,尽管傅新桐的话听起来很美,但萧氏也不是笨蛋:

“听你这么说,也就是那座山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吧?花这么多钱,就只买一座什么都没有的荒山,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