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直起了身子,便拉着傅音渺从原路钻出了灌木丛,离开主院,回到青雀居。

傅音渺似乎意犹未尽:“还没听他们怎么说的呢,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呀?”

傅新桐有点紧张,咬唇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了,你的事儿这就算成了,没看见老太爷都让人把聘礼给抬进府了吗?若是不答应的话,他又怎会让人把嫁妆抬进来呢。”

这么一说,傅音渺也觉得很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忽然又问:

“对了,那个老太爷亲自招呼的公子是谁?看老太爷的神色,只怕来头不小,你认识他,对不对?”

傅新桐觉得有些尴尬,走到圆桌旁,咕嘟咕嘟的把一杯水一饮而尽,两颊泛出了难以控制的红霞,看的傅音渺奇怪极了,傅新桐干咳一声,转过身子,不给傅音渺瞧见自己这模样,傅音渺见傅新桐的表情实在奇怪,遂问道:

“你这什么表情?我不过问你认识不认识那位公子,你怎么…莫不是,你喜欢那公子?”

傅新桐一听,猛地转身:“哪,哪有的事。你别瞎说了。”

傅音渺狐疑的看着她,傅新桐觉得自己实在失态,自从上回顾歙给了她那么个翡翠手钏之后,她的一颗心就好像叛变了一样,有事没事的,总会想起顾歙的样子,这两天担心傅音渺和都龙的事情之余,想的最多的就是顾歙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在脑子里出现的人,忽然在眼前出现了,这种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他,他是顾歙。承恩侯府世子。”傅新桐觉得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干脆把顾歙的名号给报了出来,反正全京城里,爱慕顾歙的女子多如牛毛,也不差她这一根。

果然听说那人的身份,傅音渺就恍然大悟:

“竟然是他。都公子居然能请到顾世子来说媒,真是叫人意外。”

相比傅新桐的手足无措,傅音渺则表现的十分满意,她不是满意顾歙,而是满意都龙的能力,因为她也知道,承恩侯府的世子,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亲自出面替他们说媒,的确是很大的助力,结果该是没有悬念了。

抬头看见傅新桐还在那里灌水喝,傅音渺只觉得好笑:

“好了,你就别灌水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他似的。”

傅新桐放下茶杯,结巴起来:“谁,谁喜欢他了,你,你不要瞎说啦。”

傅音渺却是耸肩:“喜欢顾世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那样好的品貌,是个女子都会喜欢的,我从前一直觉得你这小妮子不像个姑娘,倒像个到处撒泼的野小子,现在看来,你才不是什么野小子,跟一般的姑娘没什么两样,看见心仪的男子,亦会害羞呢。”

傅新桐拿着茶杯,欲言又止,只觉得今天这个误会要越来越深了,她对顾歙的确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她自己都没确定,是不是喜欢呢。被傅音渺说着,她又不能跟她辩驳,只能一个劲儿的喝水,掩盖自己焦躁的心情。

“顾世子惊才绝艳,那样的人品,确实匹配我家桐姐儿。”

傅音渺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世界中,傅新桐想把她拉回来,却发现根本说不出来什么,明明喝下了两杯茶水,可嘴里却依然很渴,倒完第三杯,傅新桐喝下了大大的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见门外传来画屏的声音:

“姑娘,老太爷请姑娘去主院一下,说是承恩侯府世子来了,请你出去见一见。”

“噗——”

傅新桐嘴里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抱歉。

第96章

第96章

傅音渺见状,赶紧抽出了帕子上前给傅新桐擦拭,傅新桐闭上嘴巴,却仍止不住的惊讶,顾歙疯了不成,为什么要见她?

“瞧你这样子,待会儿去了顾世子面前,可别犯傻才好啊。”傅音渺打趣的说,也是看傅新桐一脸惊愕,想换种方式安慰她。

傅新桐舔了舔唇,问道:“你一起去吗?”

傅音渺失笑:“我如何去?今日…不方便啊。”

傅新桐这才想起来她和都龙的事情,都龙今天来提亲,确实傅音渺不适合出现,所以傅远也只是让人来传她过去相见,傅新桐觉得好郁闷啊,顾歙真是发了疯了,居然提出要见她,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傅远既然发话了,那就没有不去的道理,傅新桐整理了一番衣裳之后,就往住院去了,一路嘀嘀咕咕,到了主院,从正式渠道等通传,进门之后,直奔花厅。

花厅里该说的事情似乎已经全都说好了,大家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喝茶,傅新桐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所有动作,先前不在场的段氏,此刻也坐在了傅远身旁。

傅新桐进门后,目不斜视,对傅远和段氏行了礼,段氏还没开口,傅远就对她抬手,言笑晏晏:“起来吧,去给顾世子请安,你这条小命可是顾世子救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忘记。”

傅远的话让傅新桐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为什么要喊她过来了,只怕不是顾歙的意思,而是傅远的意思,因为傅新桐之前从树上摔下来,正是顾歙救的他,也正因为那一次搭救,让傅新桐和顾歙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产生了奇妙的联系。

傅新桐小心翼翼来到顾歙面前,乖巧的对他行了个礼,娇声娇气的开口说话:

“参见顾世子,多谢顾世子救命之恩,新桐没齿难忘。”

傅新桐的声音相当软,听得顾歙眉峰一挑,反应迅速的对傅新桐抬手:“三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傅新桐站起身,悄悄抬眼看了看他,顾歙的眸子里揶揄之色一闪而过,傅新桐甚至还没有完全捕捉到,就消失不见了,只听傅远说道:

“救命之恩,如何能够忘却。若非顾世子仗义出手,这丫头的命只怕早就不在,这份恩情,必然是要记一辈子的。”

傅新桐觉得有点刺耳,果真是官字两个口,话到了他嘴里,怎么说都可以,在府里的时候,也从来没听过傅远提起这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事情,如今顾歙来了,却要将这事情三番两次的提出来,什么居心,显而易见了。说白了,她就是个让傅远和顾歙搭话的引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只能作为调和剂出现以下。

傅远的客套十分肉麻,幸好顾歙本就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角色,不过几句话,还不至于应对不来,让傅新桐过来行礼之后,好像就没她什么事情了,她安静的退到一边,只听傅远又道:

“今日真是没想到,这都公子居然能请顾世子出面说媒,放眼整个京城,只怕也就是只有我们傅家有这样的荣幸了。”

顾歙从容应对:“这的确是顾某第一回做媒,不周之处,还望太傅海涵。”

“不不不,很是周到。说句实在话,我傅家门风森严,若是都公子连一句言语都没有就直接上门提亲,只怕这事儿是不会成的。”

说到这里,坐在旁边的都龙就站了起来,对傅远抱拳作揖,算是多谢,傅新桐暗地里跟他对了一眼,两人都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只当从不认识那般。

“这事儿我也是临时受命,未曾先来拜访,确实不对,太傅见谅。不过这都公子与我乃过命的交情,他的为人我很清楚,可以替他作保,贵府大姑娘嫁给他,绝不会受半点委屈,若是将来贵府姑娘受了委屈,那来找我便是,我替她做后盾。”

顾歙对都龙的评价让傅新桐很是意外,都龙在探事司中,并不是位置很重要的人,跟顾歙做事也就那么几回,没想到,顾歙就肯为他说这样一番话,甚至还不惜承担了责任,想起他平时对自己的毒舌,傅新桐居然有点羡慕都龙…

“哎哟,不敢不敢。”段氏终于开口了。此刻的神态比前两天听傅音渺说出那番话时,不知道要和善了多少倍,脸带微笑的说:

“顾世子为人说媒是第一回,只是我可听说顾世子自己的亲事还未曾有着落,也不知今后是哪家的姑娘有此福分,顾世子这般出色,侯爷和夫人只怕都要急死了吧?”

傅新桐听了段氏的话,不禁抿起了唇,用牙齿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笑出来。

这个段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司马昭之心似的,居然当着顾歙的面就问出了这些问题,悄悄抬眼看了看顾歙,原以为会看见顾歙脸上露出为难和无奈,谁知道,这不看还好,一看傅新桐就愣住了,因为顾歙现在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对段氏的问题,仿佛听而不闻,让段氏有些尴尬。

段氏顺着顾歙的目光看向傅新桐,那表情简直像是要把傅新桐给吃掉似的,傅新桐缩了缩脑袋,暗自瞪了一眼顾歙,让他老实点,别搞出幺蛾子来。

“顾世子,怎么盯着这丫头呢?”

由于顾歙看的太明目张胆,傅新桐警告无果,他我行我素,终于段氏都忍不住开口问了。

这回段氏的问题,顾歙像是听见了,回过头,调转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段氏,然后就又回到了傅新桐身上,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顾歙对傅新桐开口问道:

“横竖是已经做了一回媒人,不介意再做第二回。不知道三姑娘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

傅新桐想死的心都有了。僵硬着脑袋,抬头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人,傅远和段氏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顾歙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傅新桐蹙起眉头:

“不劳顾世子费心,我还小呢,姐姐们都还没嫁出去,若是顾世子实在想要替人做媒的话,不妨先替我的姐姐们做媒吧。老夫人,您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段氏一愣,随即点头:

“不错不错,桐姐儿在府里行三,上头出了音姐儿,还有一个珊姐儿,模样是她们姐妹中最出挑的一个,性情也十分温婉,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若是能有幸得顾世子三言两语的,也是那丫头一辈子的造化了。”

段氏的话让傅新桐忍不住抿嘴一笑,然后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顾歙身上,仿佛挑衅一般,顾歙眉峰一动,状似漫不经心的端起一旁的茶杯,居然对段氏的那一长串话,再次听若未闻,也不回应,更不应承,就那么吊着,让段氏脸上的笑容都渐渐维持不下来了。

傅新桐看着段氏吃瘪,心里别提多爽快了,段氏身为傅家的老夫人,在傅家素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就是傅新桐重生之后,敢站出来给段氏点颜色瞧瞧,但其他时候,段氏在府里的崇高地位根本无人能够撼动。

而傅新桐有时候虽然无所畏惧,但是碍于晚辈的身份,顶多只能在段氏手中保持‘不吃亏’,但却从来没有像顾歙这样‘占便宜’的。不过片刻,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他就给段氏吃了三个闭门羹,对段氏毫不在意,漠视到一定的程度,那就等于不尊重了。

段氏自然生气的,可是她只能暗地里生气,表面上还要维持当家主母的风范,再说顾歙的身份在那儿,也不是她生气就能随便骂两句的人。所以段氏今儿算是吃了好大一回瘪,让傅新桐觉得通体舒爽,就连先前被顾歙莫名点名的事儿,似乎都可以不和他计较了。

傅远哪里还看不出来顾歙的意思,对段氏这上赶着贴上去的行为也很不满,沉声说了一句:

“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吗?”算是给了段氏一个台阶下。段氏勉强露出了一个笑,然后就不再开口了,傅远对顾歙又道:

“内人是个直爽之人,肚里藏不住话,世子不要与她计较。”

顾歙放下茶杯,给傅远面子:“哪里,老夫人快人快语,没把我当外人看待。”

顾歙就是顾歙,一句话让你跳,一句话让你笑,这不,刚还对他有点异样小情绪的傅远听了他这话之后,也连连点头,笑容晏晏:

“没错没错。她就这么个脾气,心中一直记着世子的恩情,对世子之事多有关心。别说是她了,就是我对世子的事也很好奇,世子莫不是有了中意之人吧?侯爷和侯夫人总要张罗着替你甄选甄选吧?”

顾歙将双手拢入袖中,好整以暇回答傅远的八卦问题:

“侯爷和侯夫人倒没替我张罗什么,这种事情我更愿意自己拿主意,一辈子的事情,总要找个让自己满意和舒服的才好。”

傅新桐只觉得耳朵发热,心里纳闷为什么听顾歙说那些话时候,自己心里会紧张的像是要把心跳出来似的。

这边情绪还没有平复过来,那边就听顾歙又接着开口了:

“不过嘛…我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中意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小情话说的太隐晦了。嘿嘿。

第97章

第97章

顾歙说完之后,傅远和段氏对视一眼,这回可把傅远的八卦之心都给勾出来了,斟酌着问道:

“不知是哪家姑娘有此荣幸?”

顾歙却只是笑笑,又不说了。

傅新桐暗自为傅远和段氏擦了一把汗,这老夫妻两个,今天被顾歙给涮了好几回了,吊人胃口之后,却又卖关子不说,原来他的恶劣并不之争对傅新桐啊。

因为顾歙的忽然住口,所以现场的气氛一度凝结,不过那个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却仍旧老神在在的喝茶,不仅如此,杯中茶快见底的时候,还特意对傅新桐比了比,用眼神看了她一下,傅新桐尽管很想一巴掌拍在他那张俊脸上,但碍于环境,不得不忍着脾气,从丫鬟手里接过了茶壶,亲自给他斟茶。

顾歙满意的又喝了两口,然后就提出告辞,带着满脸兴奋的都龙,由傅远亲自送出了傅家。

他们离开之后,傅新桐就也想走了,却被段氏喊住了,傅新桐回头看她,只见段氏来到傅新桐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才说道:

“音姐儿这件事,你是不是事先知道?”

段氏素来对这种事情想的很多,都龙是什么人,她一听就知道,若是他自己来提亲,段氏绝对不可能同意,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把顾歙请过来,所以段氏结合之前傅新桐的强势,让她很有理由怀疑,傅新桐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这一回,段氏还真是冤枉傅新桐了,她只是知道都龙会来提亲,但是顾歙的事情却一点都不知情,果断摇头,段氏却是不信:“哼,若你当真不知的话,前几天又怎会护音姐儿护的那般彻底?”

傅新桐无奈开口:“老夫人明鉴,这件事我若早就知道的话,就不会拖到今天才来办了,我护着音姐姐完全是因为姐妹情谊,不想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毕竟我可做不到像老夫人那样绝情。”

“你!”段氏就要发火,傅新桐率先伸手阻拦:“哎,老夫人可千万别说了,既然顾世子出面,那音姐姐和那位公子的事儿便算是成了,咱们傅家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老夫人还是高兴点的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傅新桐便不等段氏回答,匆匆福了福身子,就转身跑了,急着去青雀居把这件事情告诉傅音渺知道,好让她开心开心。

段氏没从傅新桐的口中问出话来,正郁闷,傅远便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段氏还在花厅里,便过来交代道:

“音姐儿与那姓都的原来早就认识,都家请了顾世子出面说媒,这个面子说什么都得给,嫁娶之事,你多费心些,虽说都家不是什么官家,但也算是一方富贾,又有顾家撑腰,里子面子都要顾及到才是。”

段氏领命,不甘又问:

“是,既然应承了,那妾身定会将事情办好,老爷不必担心,只是这顾世子,说话未免太目中无人,老爷怎么说也是一品文臣,与他一个小辈说话,如何要那般谨慎,好歹音姐儿也是我们傅家大房长女,让他们来说一回就娶了,真有些心疼啊。”

傅远今儿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对段氏的疑惑也乐得解答:

“顾家是声威在那里,你不是不知道,顾世子是承恩侯府与镇国公府的独苗,如今他又进了枢密院,完全就是天子近臣,简在帝心,给他个面子绝不会有错的。”

段氏却不以为意:“天子近臣?简在帝心?他就算在枢密院中,才几个年头?皇上就算对他再器重,可到最后也就是枢密使,三品的官儿,老爷也太过谨慎了。”

“这你就不懂了。枢密使是三品不错,可是你也不想想,枢密使是替谁办事?直接替皇上办事,这些年他顾歙的名头越来越大,朝中官员哪个不想与他结交?在他手里送走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最近听说他刚替皇上在外办了几个月的事情,回京不久,需要他办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定然不会是什么小事,只怕近来朝中又有大的□□发生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对这么个年轻人礼遇有嘉了。”

傅远坐下让丫鬟给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兀自喝了起来,脑中想着要怎么去打听打听那都龙跟顾歙的关系,如果能和顾家攀上,嫁出一个女孩儿,也算是值得了。

段氏走到傅远身后,难得温柔的主动替傅远捏手臂,又问:

“如此说来,那确实是应该结交的。只是我瞧那顾世子,言语冷淡,神情倨傲,只怕是没把咱们傅家放在眼里的,他说有了意中人,老爷可有她听说谁家姑娘与他相近吗?”

傅远享受着,闭目摇头:“这倒没听说过,承恩侯府与镇国公府里尽管对这位世子的婚事着急,但看样子是管不了他的,那么冷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跟家里头商量…”傅远说到这里,忽然睁开了眼睛,特意回头看着段氏,把段氏看的莫名其妙:

“老爷怎么了?”

傅远拧眉想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的问出一句:

“你觉不觉得,顾世子对桐姐儿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段氏一愣:“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啊。老爷您想说什么,不会是想说顾世子看上桐姐儿了吧?哈哈哈,哎哟,这可是我听说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傅远见段氏笑的开怀,便疑惑着回过头去:“桐姐儿怎么了,除了脾气大一些,人品还是不错的。”

听到傅远夸奖傅新桐,段氏就不乐意了。

“那丫头叫人品不错的话,那咱们珊姐儿和敏姐儿岂非都是仙女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桐姐儿这些年在府里闹出的动静,的确有些地方是我不对,可是她作为晚辈,应该与我对着干吗?目中无人,全无礼仪,教养又不好,还不懂得以家族利益为重,这样的一个孩子,我可真不明白,老爷居然觉得她人品还不错,要我说,将来若是谁家娶了她进门,才叫鸡飞狗跳呢。”

傅远越听越觉得没谱:“你说的也太过分了些。依我看来,桐姐儿可比珊姐儿,敏姐儿要能耐多了,你也算在外常走动的,桐姐儿这两年将杜若街和云熙山打理的如何,你应该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些事情若是让珊姐儿和敏姐儿去做的话,我瞧着未必能做。”

段氏停了手里的动作,有些不乐意了。

“好好好,反正二房出来的人,阿猫阿狗的老爷都觉得好,我也是无话可说了。摆在台面上的无礼,老爷就像是被猪油蒙了眼看不见似的,如今音姐儿匆匆定了出去,马上就轮到珊姐儿了,我的意思是,老爷能不能趁着今儿卖了顾世子一个人情,你将珊姐儿往他面前推推看,若是顾世子能顺势看中了咱们珊姐儿,不更是没事一桩嘛。至于桐姐儿嘛,娶妻娶贤,大户人家最重的就是礼仪,桐姐儿这性子,注定了她嫁不了太高的门第,不推也罢,顺其自然就好了,哪怕是再长个几年也没关系,最重要是性子磨一磨,将来嫁出去,才不至于丢了我傅家的颜面啊。”

傅远今天不想和段氏吵架,听她说了那些话,支支吾吾的就算是应付过去了,反正他也已经不指望能从段氏口中听到夸奖二房的话了。

至于让他推荐珊姐儿的事,傅远觉得试一试也未必不可,想跟顾家攀亲事的人家多了去了,不差他们一家,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总之多交往总没有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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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和傅远的打算,傅新桐没有听见,自然不知道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提着裙摆就回到了青雀居,平日里挺从容淡定的傅音渺今天很反常的在青雀居外等着她,神态似乎有点焦急的样子,傅新桐出现之后,傅音渺就立刻迎上前,抓住傅新桐的手,问道:

“怎么说的?”

傅新桐见她着急,就偏不说,端着架子回了房,傅音渺一路问什么,她都不开口,进了房以后,大爷似的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傅音渺无奈赶紧给她倒了一杯送到手里,傅新桐装模作样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说道:

“怎么说的呢。就是…有些人就别赖在我这里了,赶紧回去绣花吧,什么帐子,褥子,被子,枕套,鸳鸯并蒂,花开富贵啊。”

傅音渺听到鸳鸯并蒂之时,就满脸通红了,过来要掐傅新桐:

“瞎说什么呀!你这嘴,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撕我干什么呀,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马上就要变成都夫人了,难不成自己的嫁衣枕头都不绣吗?”

傅新桐对傅音渺笑的开怀,眼中尽是揶揄之色,傅音渺被她这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扬起的手又给放了下来,最终搓揉着衣摆,扭捏问道:

“真…真成啦,这事儿。我,我爹娘知道吗?”

傅新桐嘿嘿戳了戳傅音渺涨红的脸颊,说道:“大伯和大夫人知道肯定是知道了,不过都没出面,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亲口答应的,五天之后,都家就送庚帖上门,咱们还要给他家回礼呢,接下来好一阵子,你估摸着都没得歇息了,大夫人一个人可忙不完你的嫁妆,少不得要我帮忙呢,你现在可得对我好一些,别成天欺负我。”

傅音渺大喊冤枉:“天地良心,咱们俩到底谁欺负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两章我昨天晚上就写好了,但是晋江的后台审核一直锁着,没法替换,因为我昨天下午三点放的防盗章,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审核完,一般审核也就三四个小时吧,昨天似乎有点抽,实在对不起大家。

第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