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又加上他本来练武之人体质就强,几日下来,他的内伤外伤就好了个大概。

夜如期而至。

烛火摇曳,熏香袅绕,屋内两人又如寻常一样,用完晚膳,各自沐浴后,就一人坐在桌案前,一个坐在矮榻上,各自看着书。

当然,他看治国平天下的,她看调理他膳食的。

偶尔一个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他坐在她面前,眉眼低垂专注的模样,手中书卷在他的翻动下,传来纸张摩擦的细响,她会忽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当然,错觉只是错觉。

弯唇笑笑,她继续看书。

“红面番鸭半只,老姜数片,米酒,胡麻油半碗,盐1小勺,冰糖1大勺,水5碗、红枣、黑枣、党参、当归、枸杞,还有基…”

这个字不认识。

“凌澜,一个月,一个亏是什么字?”她抬头问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眉眼不抬,“什么?”

见他一刻都挪不开视线的样子,蔚景眉头一皱,直接起身走过去,将手中书卷往他面前一摊,盖在他原本看的那本书上,“这个字念什么?”

纤长的手指指着书左页的一个食谱上的字。

男人看了过去,目光不知瞟到了什么,一顿,随即,唇角一勾:“你在研究这个?”

“什么?”蔚景一怔,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书的右页,上面赫然是——补肾壮阳:鹿鞭炖汤鸡。

蔚景顿时脸上一烫,伸手一把将那页捂住,“哪里?我还没有看到那里,我才看到左页,我问的是这个字,这个字。”

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清白,蔚景急得面红耳赤,伸手敲着那个生僻字。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注意到下一页是这个,如果注意到了,打死也不来问这个男人。

睨着她娇嗔的模样,男人低低一笑,黑眸晶亮如星,伸出手臂就势一裹,就猛地将她拉跌坐到怀中。

...

【171】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骤不及防的蔚景惊呼一声跌躺在他怀里,心头一跳,本能地就想挣扎着坐起,却是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扣住腰肢油。

本来夏夜穿得就少,又加上刚刚沐浴出来,两人都只着了单薄的寝衣,蔚景只觉得男人的大掌贴着她的腰际,虽然隔着一层纱,却还是滚烫得惊人。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共处一室,但是,除了第一夜在两人说了一些平时不说的话后一时情动吻了一次,其余的时候,两人都未曾有过半分逾越。

突然这样的动作,让蔚景很不适应,也有些不知所措郭。

“凌澜,放开我,我不打扰你看书了,你继续…”蔚景略带求饶地看着他。

男人凝着她,凤眸含笑,促狭尽显,“可是你已经打扰了。”

“我道歉。”

“你方才问什么字来着?”男人仿若没有听到,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面前桌案上的书卷。

蔚景怔了怔,见逃脱了不了,就在他的怀里稍稍坐直了身子,伸手指了指那个生僻字。

男人看了一眼,“这么简单的字不认识?”

“简单吗?我没见过,念什么?”蔚景侧首看向男人,因为离得太近,唇瓣斜斜刷过男人的脸,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瞬间有电流从唇上走过,她一惊,连忙偏头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

男人眼波一动,唇角轻轻一斜:“肟ò”

“ò,好的,知道了,谢谢!”心跳得厉害,蔚景作势又要挣扎起身。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男人竟没有拦她,就任由了她起身,一把抓过桌案上的药膳书,慌乱地跑回到矮榻上。

坐好,偷偷拿眼瞧过去,就见男人正看着她,接着,又垂眸弯了弯唇。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竟是看到了一丝落寞。

落寞?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再细细望过去,对方已是敛了笑意,继续在看书。

夜,又变得异常静谧。

蔚景垂眸看向手中的书卷,却是再也看不进去,强迫了自己几次,亦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就像是一池春水被搅乱,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抬头看向男人,男人倒是气定神闲得可以,熏香袅绕处,只见其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修长的手指已经去了纱布,依稀可见十指上结的痂,一手执书,一手轻轻翻过书页。

心头微躁,她掷了手中书卷,从矮榻上起身。

“我出去乘一会儿凉。”

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复又低头看书。

她看了看他,转身取了鹜颜的面皮贴在脸上便出了门。

虽是夏日,夜里却是很凉,夜风习习,吹拂在脸上,带着一丝夜露的潮湿。

蔚景环抱着胳膊,缓缓走着。

或许,她知道自己心头的那一抹躁意是什么?

是说他刚才不该撩.拨她又放开她吗?当然不是!

她只是忽然很迷茫,也很伤感。

曾经以为经过锦弦之后,她再也不会对任何男人有感情了,一直以来,她也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心,可是…

她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也不是一个连恩跟情都分不清楚的人。

无论她怎样刻意去回避,怎样刻意去否认,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对那个男人上心了。

如果没有上心,在得知他死讯的那一刻,为何就像是天塌下来的感觉?

如果没有上心,在他突然出现在面前时,又为何会有自己也活过来的感觉?

如果没有上心,在知道是鹜颜救了他,而自己分毫未帮上忙的时候,为何会失落成那个样子?

无论想,还是不想,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她的的确确就是上心了。

可是,她如何能上

tang心?如何能对他上心?

她以怎样的立场对他上心?

他是夜逐寒,她是夜逐寒的夫人?他们是夫妻?

可他还是夜逐曦啊,他还有锦溪。

除了锦溪,他还有那个能文能武、精明睿智的鹜颜,鹜颜跟夜逐寒才是夫妻,她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替身而已。

她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两难境地,进退维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后院。

穿过亭台楼阁,她在水榭的护栏边站定,望着夜风将水榭里的水面吹皱,她就在那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的涟漪里微微失了神。

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腰身一紧,背后有温暖贴近,她一怔回神,男人的唇瓣已轻贴上她的耳珠,温热的气息喷薄:“不是说一会儿吗?怎么那么久还不回去?”

蔚景心尖一抖,忽然生出一丝委屈,微冷了声音道:“很久吗?你看书看得那么专注,应该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才对。”

身后的男人似乎低笑了一声,环在她腰上的双臂收紧,唇依旧贴着她的耳畔那里:“生气了?”

“没有,”蔚景垂了眸子,心里愈发的难过,她连一个女人因为被心爱的男人忽略而去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男人忽然低低一唤。

蔚景心头一颤,这一声让她想起了第一夜他在她的矮榻边上唤她那次,也是这样的声音,黯哑低沉,似是绞着很多浓烈的情绪。

她没有说话。

男人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时,蔚景发现,他也是戴了夜逐寒的面具出的门,也是,要是凌澜突然出现在相府,估计要将那些人吓死。

想到这里,她不禁垂眸弯了弯唇,看吧,他们两人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在世人面前,她只能是鹜颜,他只能是夜逐寒。

男人双手将她低着的脸捧起,结着厚厚硬痂的指腹在她的眼角边上轻轻地来回,“你在九景宫的陷阱里频临窒息前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蔚景一怔,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疑惑地望进对方的眼睛,男人黑眸映着月光下水榭的波光,熠熠生辉。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听到锦弦、影君傲,还有好多人的声音,然后,她庆幸,庆幸自己挺过来了,自己没有暴露,自己也不会连累面前的这个男人和相府…

可是这些,他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男人却是又出了声:“知道那日我被火药炸晕前的一刻在想什么吗?”

蔚景又是一怔,她听影君傲说过,他们本来也是打算自地道逃脱后用火药炸毁九景宫的,谁知锦弦先燃了火药,而且锦弦的火药还带着他们的火药提前引爆,他们骤不及防,差点没救出这个男人。

见蔚景依旧不吭声,男人略带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我当时竟然在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蔚景心头一震,愕然看着男人。

男人轻轻笑开,温热的指腹依旧在她的眼角摩挲,“结果,果然。”

不知是不是他指腹上的结痂太硬的缘故,明明他的动作很轻,可被他这样抚弄着,蔚景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痛。

“所以,你回来就在那里装,装夜逐曦,装鹜颜,还一本正经问我‘消息都听说了吗’,就是想看我的反应是吗?”

蔚景气恼地说着,终是红了眼眶。

男人没有说话,缓缓敛了唇角笑意,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世上有你这样的人吗?都那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试探?不知道人家担心吗?试探人家你很…”

男人捧着她的脸忽然往自己面前一拉,倾身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吻住。

“唔~”蔚景一震,愕然睁大眸子,男人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压向自己,加深了那个吻。

属于他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将她席卷,她被他扣着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隔着两层薄薄的寝衣,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透衫而来,还有胸腔内,心脏有力的搏击,一下一下,和着她的心跳,都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蔚景忽然觉得这一切才是真实。

微微迟疑地伸出手,她也攀上他的背,双手攥紧了他的袍子,唇舌试着慢慢回应。

男人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就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将她往后推了两步,压在水榭的护栏上,唇舌更加细密的纠缠,就像是一只饿极的兽,不放过她任何一寸芬芳。

蔚景喘息着,很快就败下阵来,别说回应,被男人这样的需索,她毫无招架之力,就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小手松了他的袍子,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背。

“凌澜…”她含糊不清地如同小猫一般呜咽,那声音响在静谧又空荡的夜里,又娇又嗔。

男人心魂一颤,缓缓放开她的唇,两人的津.液勾连出长长的银丝,沾染在唇角,男人抬手替她轻轻拭去,凤眸炙热,凝着她不放。

蔚景睁着迷离的眸子,喘息地望着他,他的唇边同样泛着水光,凤眸里跳动着两簇烈火。

她再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情.欲。

第一次在啸影山庄,这是第二次。

见她喊了他,又不说话,男人迫不及待地再次拉过她的脸将她吻住,吻上她的唇角,将两人交.缠的银丝吻去,滑过颈脖,长舌轻轻刷过她小巧的耳珠,钻到她的耳廓里面大力一搅。

蔚景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酥.麻直冲大脑,禁不住低低.吟出声来。

男人呼吸粗重,眸色越发炽烈,忽然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水榭的护栏上面。

蔚景虽已意.乱.情.迷,意识到这一举措时,还是禁不住大惊,身后可是水,而她,最怕的,就是水。

生怕自己摔下去,还没坐稳,她就双臂紧紧勾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趁势埋首胸前,吻上她漂亮的锁骨,一手在她背后托着她,一手更是隔着她薄薄的寝衣需索上她玲珑的曲线。

“别…别在这里…”

在他唇舌和大手的攻击下,蔚景根本坐不住,脖子难耐地后仰着,心里又是惊又是颤,又是酥又是乱,喘息连连。

见男人没有放过她意思,她一急,抱着男人的脖子,直接跳了下来。

男人一惊,连忙将她接住,两人都趔趄了一下,背脊再次撞上木质护栏。

蔚景眉心一皱:“别在这里......凌澜......”

“别人看到......不好......”

“这个时候没人来......”

“不要…”

她抱着他的脖子,他搂着她的腰身,两人鼻翼轻擦着鼻翼。

她星眸迷离,乞求地看着他,他凤眸幽暗,似要将她烧熔。

两人都粗噶着呼吸。

虽早已蓄势待发,一刻都不想等,但是,睨着她娇憨无辜的样子,男人终究舍不得。

哑声说了个“好!”就准备弯腰将她抱起,谁知蔚景身子一侧盈盈避开,然后拉了他的手,“我自己走。”

男人怔了怔,见她握着他的手,有些无奈,猛然就着那手的力道,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狠狠地吸.吮上她的唇瓣。

蔚景一震,刚想推开,男人却已经先她一步,放了她的唇,然后又不顾她又惊又懵的样子,拉着她就走。

他的腿长,一步抵她两步,而且走得又快,她跟得有些吃力,而他显然是故意的,连拖带拽地拉着她,一副谁让你不让我抱着走的样子。

蔚景偏不让他如愿,干脆跑了起来,如此一来,她还跑在了前面,成了她拉着男人。

男人岂会让她得意,也加快了脚下步子。

于是,一些晚睡路过的下人就看到一男一女笑着牵手你追我赶的身影。

男人是相府主人夜逐寒,女人是相府女主人鹜颜。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夜逐寒那般笑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对男女嬉戏的样子,连上前行礼打招呼都不好意思。

原来,他们的相爷去边国已经回来了。

也难怪,小别胜新婚嘛,难怪如此毫无顾忌。

两人顷刻时间就回了房,一进屋,凌澜就“砰”的一脚带上房门,将她抵在门板后面。

一顿小跑可是累坏了不会武功的蔚景,小脸涨得通红,急速地喘息。

而男人偏生还不给她缓气的机会,拉起她就想吻,亏她眼疾手快,连忙死死将他抱住,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小脸紧紧靠在他的胸口,“让我歇会儿先…”

考虑到直接船非常突兀,所以素子上半章稍稍过度了一下感情,以致于航班似乎又有些晚点,孩纸们见谅~~另外,可能孩纸们也清楚,这段时间红袖在大力扫H,所以明天的章节素子尽最大努力哈,o(╯□╰)o

谢谢【19881019niujie】【指间记忆】【0302031231】【烟依江南】【mf1223】亲的大荷包~~谢谢【tianxun3346】【华仔20089】【深海微澜】【棒棒我爱】【白家富】【19881019niujie】【lyjzym】【spyl】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172】你为何那般小气

而男人偏生还不给她缓气的机会,拉起她就想吻,亏她眼疾手快,连忙死死将他抱住,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小脸紧紧靠在他的胸口,“让我歇会儿先…油”

凌澜几时见过她这般随性可爱的样子,心神一荡,身体里的那股火更是如浇油了一般,想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她却不满地“嗯嗯”了两声,死死抱着他不放。

无奈地摇摇头,他忽然伸手挠向她的腋下,蔚景怕痒,惊叫着从他怀中弹开,他立即就势捧住她的脸。

她以为他又要吻她,没有,而是大手一带,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丢在地上,双眸炽暗凝在她的脸上。

蔚景怔了怔,不意他会如此,下一瞬,也猛地踮起脚尖、抬起手,将他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掷在地上:“这样才公平。”

“公平?”男人薄薄唇边一扬,绽放出一抹摄人心魂的浅笑,“我记得跟你说过,在这方面男女是没有公平的。郭”

蔚景一怔,想了想,是好像说过,在啸影山庄那次,她被他剥得精光,而他自己却衣冠楚楚,然后,她想要脱他的袍子时,他说过这话。

可是,这是什么大男子主义思想?她可不是古代等着男人宠幸的小女人。

“为何没有公平?”

“因为男人跟女人的区别,譬如,男人会这样,”话音未落,凌澜低头,狠狠地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口,蔚景一震,凌澜从她的唇上离开,又忽然伸手攀上她一侧的胸.脯,重重一捏,“也会这样,”蔚景又浑身一颤,差点惊呼出声,“女人会这样吗?”

男人略带促狭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