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来吗?”曾悦希问。

带扣却“啪”的一下开了,欧阳灿笑道:“没想到这还是声控的。”

曾悦希笑着下了车,给她把自行车取了出来。

欧阳灿拿过打包的香酥肉,挂在车把上,鼻子抽了抽,问:“现在要过去给猫咪准备晚饭了?”

“是啊。这就去。再晚一会儿要被催了。”曾悦希说。

“那你赶紧去吧。”欧阳灿推开车子,站在一边,让他先走。

“你先回。”曾悦希说。

欧阳灿摆摆手,笑而不语。

曾悦希点点头,“那晚安了。”

“晚安。”欧阳灿看着他上车离去,拍了拍自行车座。

只是一小段路,她慢悠悠踩着单车,晃着晃着来到家门口。

门边的小四很热情地摇着尾巴,她摸摸它的头,在小二和三三同样热情的吠叫声中进了家门,等着她的是大胖胖。

“爸,妈?”她站在门厅里喊了一声。

客厅里亮着灯,但很安静。

“他们出去散步还没回来。”却是夏至安回应她。

听声音夏至安是在客厅里,欧阳灿拎着食盒走到客厅门口,往里一看,就见夏至安开了几盏灯,将光线都集中在一处,正忙着给石头喂什么。

“你在给它吃什么?”欧阳灿过去,问。

“杜医生说除了正常的饮食,要额外给它加点营养品。这个,还有这个……它好像不怎么喜欢吃啊。”夏至安说。

欧阳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果然石头不怎么喜欢吃那些营养膏什么的,倒是胖胖很积极地拱过去讨要。可最关键的是夏至安喂石头的方式不对。

“哎呀,你这样不行。看我的。”她把胖胖拉到一边,教给夏至安怎么把要喂的丸药塞到石头嘴里去,“赶紧捏住嘴巴,它会有个自然的吞咽动作,就咽下去了……看,得了吧?”

“真的哎。”夏至安看看石头的嘴巴。“难怪刚才我给它塞嘴里,它一会儿就吐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笨。你博士是花钱买的?”欧阳灿嗤了一声。

“对啊。还买了好几个呢。当时买便宜,现在涨价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哼了一声。

夏至安说:“我又不是兽医学博士。”

“那找个app照着学总会呀。”

“有你这个app在身边,我这步也可以省了。”夏至安摸摸石头安抚它,转头看了欧阳灿,问:“你去的道馆还练习烤肉?”

“嗯?”欧阳灿愣了下,转而闻闻自己身上,果然有股烧烤的味道。“你这什么鼻子啊。”

“只是对怪味比较敏感。”夏至安把药盒收拾好,只留了一盏壁灯。

他看看石头很乖地卧在窝里,放心地走开。

欧阳灿看他抽了几张消毒湿巾仔细擦着手,和她一起进了餐厅。她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放进冰箱,他就去洗手池洗手。

她喝了一杯水了,他手还没洗完。

“可以了,再洗就脱皮了。”欧阳灿忍不住说。

夏至安关了水龙头,看看她,自己也倒了杯水,说:“你进门还没洗手呢。”

欧阳灿瞪了他一眼,放下水杯去洗手,回来一看,空了的杯子里又有了大半杯水,而夏至安正若无其事地坐在高脚凳上喝着水。

她也坐下来。

这会儿她忽然觉得小腿有点酸胀。想一想,从早上起床,这一整天几乎都没闲着呢……她抬起右手来,抚了抚左手臂。

那会儿过马路,曾悦希的手就握在这里吧。

“你看,石头这个伤势,是不是很有可能留下残疾?”夏至安问。

欧阳灿正在想心事,冷不丁被问到,一惊,摇了摇头,说:“也不见得。要照顾得好的话,应该可以复原。等它拆了石膏,慢慢试着做复健,就算恢复不到受伤前的状态,恢复个八?九成总不成问题。”

“这么漂亮,要是留下残疾太可惜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没出声。

第七章 一样花开 (八)

她不自觉地晃了晃脚腕,小腿的酸痛感似乎加重了。

夏至安见她不出声,目光不禁慢慢往下落,正看到她轻轻地晃着脚,穿着白色浅口棉袜和粉色拖鞋,挂在纤细的脚踝上像两只随风摇摆的棉花团……他猛的想起来灿妈说过,欧阳灿是受了伤才被迫放弃空手道的事来。应该是伤在脚踝吧?可这样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慢慢也就习惯了。”欧阳灿发觉夏至安看过来,双脚一收,说。

“习惯是另一回事。”夏至安抬了抬目光,看在她脸上。

欧阳灿看起来神色有点儿不太自然。

“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呢?”欧阳灿笑着,看看夏至安带。

“好像不能怎么样。”夏至安看她杯子里的水又快喝光了。“还要水吗?”

“不了。谢谢。”欧阳灿把杯子放在桌上。

这句谢谢倒是由衷的。

她笑了笑。

“你怎么看着这么累呢?周末不是休息了两天了吗?”夏至安站起来。

欧阳灿抬了抬眉毛,想说什么,看看他,话出口时又换了词儿:“八卦精。”

夏至安笑。

他歪头看了看乖乖趴在走廊里看着他们俩的胖胖,拍拍手招呼它,说:“胖儿,走,咱们上楼去。你姐姐今天心情不好。“

“我哪儿心情不好了?”欧阳灿皱眉。“还有,你干嘛让胖胖上去?我妈不准胖胖在家睡觉的。”

“哇,我们不在家睡觉的好么。我们夜里就很自觉地出去睡了。”夏至安眨眼。

欧阳灿瞪着他——这不摆明了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吗……可她却看着他把水杯拿去洗净晾在架子上,带着胖胖上楼了——那胖胖的大尾巴扫在栏杆上,砰的一下简直巨响。

她挠挠眉心。

其实心情没有不好,就是没有力气斗嘴。

夏至安不说,她也知道胖胖喜欢跑到楼上他那里睡觉的。可胖胖是不是真的因为喜欢他才这么做的,存疑。也许是喜欢的,可是对他还有疑虑,当然要处处跟着他,以方便监视他……夏至安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欧阳灿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笑。

看了看杯子里还有一点水,喝光了又接大半杯。

楼上有钢琴声。

起先是咚咚两声,像在试音,接着曲子流畅起来,原来是《圣母颂》。

欧阳灿听着曲子,慢慢喝着水。

夏至安琴弹的着实不错。要此时弹着琴,身旁卧着一只大狗,尽管是居心叵测的狗,倒也很惬意……他反复弹其中一段,好像这一段他处理起来信心不足似的。可他其实弹的已经很好。这么看来,他还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呐。

欧阳灿听琴听的出了神,好一会儿才觉察外面狗在叫。

她想想大约是父母亲回来了,起身开门去看。果然看到父亲上了台阶。

“爸爸。”她叫了一声。

欧阳勋笑了,问:“回来啦?晚饭吃了吗?在哪儿吃的?”

欧阳灿把晚饭好好描述了一下,欧阳勋边听边笑,说:“你可真是阳春白雪能赏得,下里巴人能凑合啊。去敢吃苍蝇馆子,小心回头闹肚子。”

“我肠胃哪有那么脆弱?人家那个小馆子也开了很久了,卫生状况很好的。”欧阳灿笑着说。

看到母亲也进了门,她喊了声妈妈。

灿妈跟她招招手,要她过去。“把你的自行车放进花房。这天搁外头不行。没见这都起雾了?”

欧阳灿跑下去把自行车推进花房。

灿妈也进去,收拾了一下她白天修剪花枝用的工具。欧阳灿看到有蔷薇枝叶和几个小花盆,问:“这是新品种?”

“是啊。去年网上买的花苗,回来一栽都货不对路,气得我!我看还是自己扦插靠谱。正好前几天找到了喜欢的品种。”

“家里哪儿还有地方栽?”欧阳灿四下里看看。花房里满坑满谷的,院子里也不消说。

“山里也有空地。等活了我就过去栽上……这画你小婶喜欢,给她准备几棵带回去。过阵子小婶会来送奶奶的。”

“奶奶也喜欢蔷薇。“欧阳灿说。

“是啊。”灿妈微笑。“刚在门外听见有人弹琴。我说再没别人,一定是小夏。小夏这琴弹的,要奶奶听见会夸的。”

“有那么好吗?”

“你听不出来好吗?”

“也就那样吧……”

灿妈笑笑,“晚上跟谁一起吃的饭?乐师父?”

“没有。师父已经约了人谈事儿。再说我本来就心血来潮的,准备去看看就走。”欧阳灿拿了簸箕帮忙把地上堆在一处的枯枝烂叶收进垃圾袋里,说:“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灿妈看着女儿收拾垃圾,自己反而在旁边那张旧藤椅上坐下来。

“你想着去看看乐师父就好。”她说。

“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去的。”欧阳灿把垃圾袋系好拿在手里。“师父那儿有个新场地给成人练习用的。我可以去那儿活动一下……道场差不多还是老样子。跟我们在那训练的时候差不多。”

灿妈点了点头。

欧阳灿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欣慰,于是举了举垃圾袋,说:“我去扔垃圾。”

“刚才遛弯儿的时候,我跟你爸聊到田藻。”

欧阳灿沉默片刻,问:“真做了她会搬来的打算啊?我爸什么意见?”

“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爸才不会没意见,只是没反对。”欧阳灿说。

灿妈无声地笑了笑。

欧阳灿看看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母亲,顿了顿,说:“您快进屋洗洗吧,早点儿休息。”

“好。”灿妈扶着扶手站起来。“今天还真有点累。”

欧阳灿拎起垃圾袋小跑着穿过院子出了大门,直奔巷口的垃圾箱。

雾很大,巷尾的路灯在浓雾中看起来像个摊开的鸡蛋饼,光是暖的,她却忽然浑身发冷。

第七章 一样花开 (九)

此时一辆垃圾清运车轰隆隆驶来,恰好停在了巷口。

车尾跳下来两名垃圾清运工,深蓝色的制服被浓雾打湿,看上去是浓重的黑色。欧阳灿拎着袋子站在垃圾箱旁,有个工人冲她喊了一声,问她到底要不要扔垃圾了。

她把那袋垃圾放进已经满得要溢出来的垃圾箱上,站在那里看着工人把垃圾箱拖走……

清运车又轰隆隆响着开走了,清运工人站在车尾上那姿态,倒有点像是持枪站在装甲车上的士兵。

欧阳灿站在巷口,有一会儿没动。

清运车轰隆隆的声响明明是远去了,她却觉得近在耳畔……她忽然听到沙沙的脚步声,猛的一转身,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中,有个瘦高的影子移了过来带。

她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小灿?”欧阳勋叫道。“出来倒个垃圾怎么这么久?”

欧阳灿咽了口唾沫,看清是父亲,忙说:“这就回去了。您出来找我吗?”

欧阳勋微笑着点头,等女儿走近了,扶了下她的肩膀,看看她。

欧阳灿冲父亲一笑。

欧阳勋脚步慢下来,欧阳灿发觉,意识到父亲有话要说,默契地保持了一致的步调,轻声说:“您有话要跟我说吧。”

“没什么特别的。瞧瞧这个天气,咱们父女俩怎么也不能非这会儿在户外谈心呀。”欧阳勋一本正经地道。

欧阳灿笑起来,挽着父亲的胳膊,紧紧箍着。

有一会儿父女俩没说话,虽说雾大,簌簌下落的水汽跟小雨似的,也没影响他们踱起四方步来。

“不过呢,也别说,我这阵子太忙,总倒不出空来和你聊聊。”欧阳勋看了看女儿。

欧阳灿低头数着脚下踩过的马牙石,数了七八块,才说:“爸,我在想,心结这玩意儿,如果不打开,应该一辈子都过不去吧……”

“谁这一辈子还没有几个过不去的坎儿呢。过不去就过不去,不必勉强自己过去。”欧阳勋说。

欧阳灿额头靠在父亲肩膀处,笑了笑,说:“明白的。”

“十来年前,你是个孩子,有些事对你来说很难承受。现在你长大了,再回头看看,有些能释怀,有些不能,这很正常。还有一点你也要考虑,田藻那时候也是个孩子。所以这几次田藻主动请求你帮忙,我想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你还是应该帮忙。这是我的想法。当然我没有想到会有眼下的情形,所以你母亲问我意见的时候,我还没有明确表态,只说我要想想。她刚才和我讲了你的反应,我想我有必要来跟你谈谈。”欧阳勋说。

父亲的语气很严肃,欧阳灿认真在听。

“这是我们的家。出于善意帮助人是应该的,但前提是不能让我们家任何一个成员不舒服。所以如果你觉得面对田藻有负担,尽管拒绝。我们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帮助她。”欧阳勋说。

欧阳灿慢慢点了点头,眼珠一转,还是说:“那夏至安还不是住进来了!”

“他不一样啊。”欧阳勋笑起来。

欧阳灿皱了皱鼻子,且不去跟父亲争辩有什么不一样。

欧阳勋笑着摸摸她的头,开了院门。

欧阳灿跟在父亲身后进了门。

集聚在树梢叶端的水滴纷纷地落下,钻进头发和衣领里,凉丝丝的……欧阳灿抹了把已经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庞,在楼下和父亲道晚安后准备上楼。

“小灿。”欧阳勋叫住女儿。

欧阳灿扶住栏杆,回头望着父亲。

欧阳勋看了女儿几秒钟,微笑道:“我觉得你现在很好。”

欧阳灿愣了下,笑道:“我也觉得我现在很好。”

“那就好。”

欧阳灿轻声说:“晚安,爸爸。”

“晚安。”欧阳勋微笑,转身走了。

欧阳灿倒站在那里看着父亲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上,能听见里头电视机的声响……

她长长出了口气。

此时夏至安已经不弹琴了,楼上也不见有别的动静。

她没有立即回房,开了厅里的灯,走过去在酒柜前站了一会儿,看到了那箱酒。她犹豫了片刻,把酒箱打开,看了看,把最外侧的那瓶取了出来。她懒得醒酒了,先浅浅倒了一杯,把酒瓶往茶几上一放,坐进沙发里,轻轻晃着酒杯。

门窗都开着,外头的雾气慢慢侵入进来,酒香因为湿润的空气显得多了两分沉重……她将酒一饮而尽。

酒很清冽,真是难得的好酒。

她又倒了一杯,边喝边拿起酒瓶来看着,听见很重的呼吸声和很轻的脚步声,果然不一会儿,胖胖的大脑袋就搁在了她身旁。

她侧身搂住胖胖,闻到胖胖耳朵毛上沾着的清爽的香气,仔细一辨别,竟是夏至安的味道。她愣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细算起来,夏至安住进来并不久,家里很多地方都被他渗透了。

她又想到了母亲说的话。

母亲知道她对田藻的感情复杂,但毕竟不知道那究竟有多复杂……

她自己总是清楚的。

没错,她和田藻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有很多年她们的关系很亲密,感情很好。本来她们相差三岁,是不会同班的。她天资不错,从小聪慧过人。因为父母工作忙,她学龄前主要是奶奶在照顾。当时家里请的保姆恰巧又是个外地来Q市的有幼儿教育背景的退休教师,这让她的早教非常正规,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对学习和学校的适应能力,后来虽然适龄入学,因为成绩优异连跳***,就和田藻同了班。从此以后,她的同学至少都比她要大三四岁。

第七章 一样花开 (十)

因为跳级升班,她的年纪小些,班主任开始便让同学们多多照顾她。她个子那时候就矮,只好坐到第一排,田藻就在她身后的座位上。田藻性格好,热情热心,她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加上她母亲和田藻的父母又是同事,比其他人感觉更为亲近些。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认为田藻是她最好的朋友。至今她还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着她度过小学和初中,是非常幸运的。

改变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她不太愿意回想。

哪怕是旧伤复发的时候,她也尽量不去想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实际上身体上留有旧伤并不可怕,留在心里那些始终不能消除的痕迹才最让人难受……

她和田藻高一没有同班,不过上课下课、回宿舍、吃饭、回家,她们俩还是经常约着一起。等到升入二年级,她们又凑巧进了同一个理科班。也许是真的长大了,她们之间的差异日趋明显。

考上那所高中并且在里面读书不是件很轻松的事,那里集中了全市成绩最好的中学生。功课虽然可以应付,但课余她还要坚持训练和比赛,有点艰苦,不过因为年纪小,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训练,假期出去比赛,时间虽然安排得紧凑,可从没觉得受不了。

上了高中的她还是个看上去毛毛躁躁的小丫头,田藻已经蜕变成很受瞩目的女生。

田藻从小就美,这一点简直毋庸置疑。她一向就很欣赏她的美,从不觉得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首先把目光投向田藻有什么不正常。她从未妒忌过田藻天生的美丽。大概之所以会有这种心理,也多多少少跟她太熟悉、太了解田藻有关系。一旦朋友到了她们这个地步,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美总是与距离紧密联系的。她总觉得那些青涩的男生、帅气的学长看到田藻就脸红甚至结巴,真的好好笑哦……田藻倒是很得意。

那样漂亮的、看起来乖巧其实并不的女生田藻,从小学六年级就有了第一个小男友,一点都不奇怪。事实上田藻的小男友从未缺少过。

他们学校校规很严格,但是校外的交往毕竟不是校规约束范围内的。田藻高二时的男友是上一级的学长,篮球队成员,很帅气。她还记得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但脑子不大好使,凭着篮球特长也进了不错的大学,那是后话了。叫什么呢?是叫应雪涛吧,如果没记错的话。

田藻的家教挺严格的,所以她和应雪涛的恋爱难免要瞒着父母。周末他们总是借着去上家教课的机会约会,常常打着旗号是“去小灿那里问功课”…带…

在田藻那里,她的名字是个很好的保护伞。

不过因为田藻早就名声在外,慕名来“招惹”她的校内外男生并不在少数。有些并不是什么善茬儿,田藻也知道,一向也懂得避忌。应雪涛放学不能送田藻回家的日子,田藻就来找她一起走……

欧阳灿啜口酒。

这酒醒的透透的了,她也醒的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