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铁看看她,问:“怎么了,早上刚收着花,这会儿就变老阴天了?”

欧阳灿说:“跟那没关系……你们什么时候散会的?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今天这个会开完,大家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出来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倪铁说。

“现场情况很糟糕吧?我也听说了一点儿。”欧阳灿说。

倪铁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欧阳灿见他情绪不高,说:“走吧,今天周一,食堂有红烧肉,去多吃几块,回来有力气继续加班……”

“快别提红烧肉了。”倪铁说。

欧阳灿会过意来,“对不起……得了,咱们出去吃怎么样?去西小巷子吃素三鲜饺子?”

“给开你的豪车不?”倪铁忽然眼睛一亮。

欧阳灿看他那副样子,刚才还闷闷不乐,忽然有些高兴起来,简直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儿,忍不住笑问:“干嘛,给开豪车你就能高兴点儿了?”

“那是啊。”倪铁点头。

“从咱们大院儿里起步到饺子馆,一共不超过五百米,速度不超过30公里,就这种体验,你确定要开车去?”欧阳灿笑着问。

两人已经下了楼,透过大厅的玻璃,已经看到了停在那里的那两部亮晶晶的豪华轿车。

“要的。”倪铁使劲儿点头。

欧阳灿说:“那好吧,你等我下,我上去拿钥匙……你要开哪辆?”

“SUV。”倪铁笑弯了眼睛。

“你可真会挑……”

“那是。最新款嘛。”倪铁眉眼更弯了。

欧阳灿瞪他一眼,他越发笑的厉害了。

“跟你开玩笑的啦。还真开车去啊?西小巷那么窄,这会儿肯定还停了一溜儿车,怎么开得进去!开到巷口等罚单嘛?”倪铁笑嘻嘻地往门前感应区一站,门开了,外面的热气呼的一下进来。“走吧。”

欧阳灿笑着跟他一起出来,边往大院外走,边闲聊着。天气极闷热,两人顺着自行车棚走,很快出了院门左转往西小巷走,进了饺子馆,点餐后坐在那里等的工夫,欧阳灿给夏至安打了个电话。

夏至安好一会儿没接电话,在她想要挂断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他那低沉的声音。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十)

欧阳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拨错号码了,喂了一声之后,问:“夏至安?”

“是我。找我有事?”他问。

“哦,你的车……耽不耽误你用?要不要趁午休给你送过去?你在学校吗?今天天气还真挺热的,你下班怎么回家?”欧阳灿看了眼外面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地面

小馆子里的空调机在快速运转,可屋内仍热的让人很难忍耐,坐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不用。我今天用不到自己的车。你随便什么时候给我开回去就行。”夏至安说。

“那好。”欧阳灿说。

“没别的事了吧?”夏至安接着问。

“没有了。”欧阳灿回答。

“那我先挂了。再见。”夏至安说。

“再见。”欧阳灿说。

她话音未落,夏至安已经挂断了电话。

欧阳灿拿着手机,有点发愣。

“嘿,这人!”欧阳灿回过神来,琢磨了下夏至安刚刚电话里那态度……难道是她挑了个特别不合适的时间打过去吗?

她瞥了眼时间。

十二点二十分……按说这会儿不该是工作时间了。也许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在忙?

这时候饺子上来了,倪铁把她那份往这边推了推,给她在碟子里倒了点香醋,说:“你看你这表情,干嘛,谁给你碰钉子了?”

“哪有!”欧阳灿否认。

夏至安态度是有点冷淡,可也不算给她钉子碰吧……算吗?

“碰了钉子又怎么样啊,不会少块肉……来,甭管那一套,先吃饭。”倪铁夹了一个饺子整个塞进嘴里大吃起来。

欧阳灿拿起筷子来,点开微信。

“先吃饭吧。又打电话又玩手机,小心消化不良。”倪铁说。

“我看一眼微信……一上午没看了。”欧阳灿说。

“亏你忍得住。我一看到那上面有红点,恨不得伸手抹了去。除非忙着顾不上,要不分分钟都被这些社交软件绑架着。”倪铁笑道。

欧阳灿也笑笑,“我倒还好。”

她瞅了眼消息列表。

并没有别人发来的消息,只有田藻。

“早上你来看我,也没顾上跟你说什么。谢谢你啊。给我带的换洗衣服我都换上了。”“我让我爸妈先回去了。他们在这既不能替我疼,又不能替我打针吃药,我妈还老是哭,我爸就老叹气……对着他们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哦不,是他们觉得日子没法儿过了。他们也不想想……这几年我的日子还不是就那么过的么。也过来了。”“他们说晚上来送饭。你跟赵阿姨说,不用操心我在医院没人照顾,有医生护士,还有我爸妈呢。天气太热,千万别让她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应付他们的。”

最后这条里的“他们”应该不是指的她父母。

欧阳灿抽了张至今擦擦鼻尖上的汗,回复她:“他们为难你没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告诉我。就你一个人在的时候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安全第一。”

她等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埋头对付面前这盘饺子。

也许是天热的缘故,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就不想吃了。

倪铁去端了两碗饺子汤回来,把她盘子里的饺子又消灭掉一大半。

欧阳灿笑道:“看来不去食堂吃就对了。”

“工作这么累,再不多吃点儿、吃好点儿,人生简直没有盼头了。”倪铁呼噜呼噜喝着饺子汤,很满足地咂咂嘴。

欧阳灿笑笑,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去柜台扫码付款。

“转账给你。”倪铁摸着吃撑了的肚皮,拿着手机跟在欧阳灿身后一起出门。

“算了,下次来吃饭你付好了。”欧阳灿摆摆手。

倪铁笑道:“我说,你要跟男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也付钱这么利索吗?”

欧阳灿想了想,说:“该付钱的时候当然要付啊,干嘛,男的天生该付账、女的天生该白吃?没那个道理吧。”

“不需要非得AA啊。你让男的多付出点儿,他可能还会觉得挺高兴呢。”倪铁说。

欧阳灿笑起来,摇摇头。

“怎么了,我说的有道理的,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别盲目强调平等。同工同酬当然是对的,权力地位平等也是对的。可男性和女性有些先天条件就是不平等的嘛,比如说既然女性天生就要负担生育后代的功能,那男性就该提供另外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比如吃饭时候付钱?”

“比如准备生养后代要用的巢穴,也就是住房。比如给家用。再比如离婚时候必须多给赡养费。这些地方强行AA制,就是不公平了。”倪铁说。

欧阳灿看了他一眼,有点儿感慨地说:“真看不出来啊……简直妇女之友。”

“哎,我认真的哎。我最近都在关注这个问题。”

“你关注这个问题是因为你最近在跟一个婚姻家庭律师接触吧!”欧阳灿揭穿他。

“有这个原因……你笑什么!”倪铁见欧阳灿只是笑,皱眉道。

“那这究竟是她的观点还是你的观点?”欧阳灿问。

“是被她的观点启发了的我的观点。”

“不会导致你恐婚吗?房子都要你准备,家用也要你负担,家务也得分担,万一……还得多分人家财产,给赡养费。”欧阳灿说。

“还好,能接受。只不过会更慎重。其实我觉得比较起来,女人为婚育付出的代价更大,想清楚了的话,就算男人提供车房都未必愿意结婚啊。”倪铁说。

“你这想法在男人中间恐怕不多……不过你这样子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欧阳灿微微一笑。

“谁像我这么有见识?”倪铁笑问。

欧阳灿笑笑,不肯说。

“谁呀?难道是曾检?”倪铁眉毛抖动下,问。

欧阳灿笑而不语。

“曾检要是这个观点,我觉得你是可以考虑嫁的。好男人,真的。”倪铁认真地说。

“还用你说。”欧阳灿道。

“你可真不害臊!”

“我为什么害臊?你夸自己是好男人都不客气的。”欧阳灿伸手过去。“先把饭钱给我吧。咱俩扯不到那么远,只有一顿饭的交情。”

进了办公楼,大厅里森森的冷气让晒的发昏的两人顿时精神一振。

倪铁冲她做了个鬼脸,笑着跑掉了,“下回我付啊!我去上厕所……喝太多饺子汤了。”

“那点儿出息!算了,算我捐钱帮你筑巢好了。”欧阳灿笑道。

倪铁哈哈笑着,一溜烟儿不见影了。

欧阳灿上楼梯,翻看了下手机。

田藻给她回了一条信息,说:“嗯,好。”

欧阳灿看着这简单的两个字,忽然想到倪铁刚才说的,不知道田藻和司马默离婚的时候有没有分到什么财产……看她前阵子那落魄的样子,真不像是手上有钱的。

“我要是不用加班的话,下班过来看看你。你有好几个小时可以想想需要我带什么过来。不过对恢复没帮助的东西就算了。”她也回了信息给她。

田藻给她发了好几个泪流满面、亲亲和抱抱的表情,占了对话框好几行的位置,蹦蹦跳跳的让人看了犯晕……欧阳灿咕哝了一句:“煽情。”

她没说什么,回了办公室看到那一大堆的花,叹了口气,去其他办公室挨个儿搜罗花瓶,回来把花分了分,留出两把来用原先的包装纸包好了放在一边,其他的都进花瓶里。有同事主动过来取花,其间难免跟她开几句玩笑,说希望她经常收到花,云云。

被开了玩笑,她也不介意。

这天下午难得的清闲。

欧阳灿一边把手头上的工作清点、扫尾,一边有点忐忑地享受着连办公桌上的电话都不曾响一下的安静,下班时间一到,她收拾好东西拿了那两束花出门。遇到一起取车的赵一伟,递了一束花给他。

“借花献佛,别嫌弃。”她笑着说。

赵一伟比了个OK的手势,“谢谢。”

他开车先走了,她站在那里看了左右两辆车子,走到夏至安的车边,开了车门透气。

陈逆经过车前,拍了拍晒了一天滚烫的车前盖,笑着跟她说:“也没见过你这么土豪的。以后不准来局里炫富啊,炫一次罚你请一次客。”

“没一辆是我的,这都算炫富,我也太冤枉了。”欧阳灿坐笑着说。

她上了车。

车里还是有些热,她把空调开大些,转头就看到车门储物盒里放着一把折扇、遮阳伞还有两瓶保湿喷雾。她拿了扇子出来扇着风,看了眼那收的整整齐齐的遮阳伞——那一准儿是顺着遮阳伞的纹路一下下整理好的。保湿喷雾应该是夏至安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的……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照脸上喷了下。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一层水雾迅速蒸发,带来的凉意简直不要太舒服……“这个超级会享受的整理癖!”她笑着说。

把折扇收好放回原处,开车离开警局。

路上她停车去买了田藻爱吃的奶酪蛋糕、水果和酸奶,带上去医院。

已经是探视时间,医院的停车位很难找。她车子开进去,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两个挨着的空位,赶紧把车开进去停好。紧跟在她后面的那辆车就停在了旁边的空地上。她从副驾驶座位上把要带给田藻的东西都拿下来,抱了满满一怀下了车。

她回手按了下车匙锁车,往住院部走去。

旁边那辆车上下来了人,她目光很随意地扫了过去——是个很清秀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连裤衫。

欧阳灿一眼瞥过去,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不过并没有在意,正想赶紧走开,那女子却也看到了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叫了声“欧阳医生”。

第十四章 浪花朵朵 (十一)

欧阳灿有点意外地看着那女子,站下来,问:“不好意思,我们在哪见过吗?”

“您好。我是奎元丁总的秘书,姓宋,宋如松。我们见过面。就是那天在公安局,我陪丁总家属出席庆功会。不过欧阳医生应该不认得我。我还没有那个荣幸被介绍给您。但是对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宋如松说。

她口齿极伶俐。欧阳灿听了满耳,除了礼貌微笑并没有马上回应的空档。等她告一段落,欧阳灿才点了点头,说:“你好。那天在场的人很多,我没有注意到你。”

“我只是个小职员,您没注意到我太正常了。”宋如松说。

欧阳灿微微一笑。

不,这个名字她并不觉得陌生。开了几次案情分析会,这位丁奎跟前举足轻重的“小职员”的姓名可是屡次出现……她打量了下宋如松。

这绝对是个精干的女人。

“您是来探望病人的?”宋如松来到欧阳灿面前,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欧阳灿怀里的东西上。

“是。来看朋友。”欧阳灿注意到她的目光明显地在怀里这束花上停留了一下,便微笑问道:“应该是宋秘书替丁总写了卡片吧?”

宋如松笑了,点点头,道:“是我写的。欧阳医生您可真是厉害……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么一大束花实在是太多,一个人享用过于奢侈。花我也分给同事们了。”欧阳灿说。

“丁总交代的,我得按照他的吩咐办。”宋如松解释道。

欧阳灿淡淡地说:“费心。不过麻烦你转告他,那是我们的工作,如果要感谢应该感谢我们所有的同事。请他以后不要特为再做什么。”

宋如松走在欧阳灿身边稍稍落后一点的位置,听了她的话,她沉默片刻,才说:“欧阳医生,丁总是很有诚意向您表达谢意的。这次他劫后余生,醒过来不久就追问您的情况,交代我想办法把他的意思转达给您……”

“家属上次到局里参加活动,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到位了,真的不需要他再向我个人表示谢意。”欧阳灿说。

宋如松看了她,说:“欧阳医生,如果有哪儿让您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请您不要怪丁总,是我工作不力……我本意也是想多了解一下,看您有什么需要。或者并不局限于眼前。丁总说只要您开口,他……”

欧阳灿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个时候必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了。

她说:“我想我的意思表达都很清楚了。现在我得去探望我朋友。”

“那我不耽误您,欧阳医生。我会再联系您的。您有任何需要也可以联系我。”宋如松说着,迅速打开包抽出了一个很小巧的卡片夹,从里面抽出来卡片塞到欧阳灿的背包里。

欧阳灿手中拿着东西,见状也只得如此。

“再见。”宋如松说。

“再见。”欧阳灿知道丁奎一定是在高级病房的,有点庆幸此时不必也往那边走。

她来到田藻的病房外,看到护士在给田藻那张床换床单。

因不见田藻人影,她走过去问道:“请问1号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看了她,声音清脆地道:“哦,是来探望田藻的吗?她刚刚换病房了。”

第十四章 浪花朵朵 (十二)

欧阳灿听了,稍稍一愣,还没等她问什么,护士就说:“你是来探视的呀?去特护病房吧……具体哪个病房我可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间换的?”欧阳灿问。

“半个小时前刚办完手续。听说病人不想换,不过家属坚持,说是换过去更方便。”护士把所有的设备都检查完毕,回头看了欧阳灿一眼。

欧阳灿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护士冲她笑笑。

欧阳灿抱着怀里的东西离开病房,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田藻问问情况,微信提示有消息。她站下来,打开一看果然是田藻发来的,告诉她自己刚刚换了病房,问她是不是在路上了,接着给她发了个定位。

欧阳灿顺着定位的指示一路到了田藻所在的特护病房区,在护士站被人拦下,说明了情况,才获准去病房。

比起普通病房那边,这里的走廊都显得宽敞许多。走廊上没什么人,更显得安静。

田藻住的病房在走廊中段,欧阳灿明明可以很快就走到的,但她没走几步,脚步就慢了下来——有人在争执。虽然声音并不高,但她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田藻的父亲田胜军。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十分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田家父母来送晚饭了……病房里应该不止一两个人。她站了下来。病房门关着,玻璃窗上映着人影,晃来晃去的……她要往后退,门却忽然开了。从里面先后出来的两个人正要说什么,一眼看到她,马上闭口不言,站在那里打量着她。

欧阳灿看着这对中年男女,从那位中年女子与杨梅极其相似的面容来看,判断这位应该是田藻的小姨了……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吼:“你们也给我出去!”

“田藻!”田胜军也大声。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那我死我的也不用你们管……出去!”

病房里一阵嘈杂,就见田藻把田胜军夫妇推了出来,病房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田藻,你开门!我话还没说完……”田胜军抬手拍门。

这时候杨梅看到了欧阳灿,拉了一下田胜军,说:“小灿来了啊……”

田胜军拍门的动作停在那里,转过脸来看向欧阳灿。

欧阳灿看着他那通红冒汗的脸上怒气还未消、尴尬已泛起,只当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什么,从从容容地说:“田叔叔,杨阿姨,我来看田藻。”

“田藻这会儿……”田胜军无奈地指指紧闭的病房门,意思是田藻现在是这样的。

欧阳灿没出声。大家也都沉默了。

“真对不起啊,小灿。让你看见我们家这样……”杨梅小声说。

突然隔壁病房门也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看样子是病人家属的年轻人,皱着眉冲这边道:“你们怎么回事?要吵架出去吵!这里都是需要静养的病人,你们这么吵还有没有公德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杨梅立即回身道歉。

“再这样我们就要投诉了,请你们马上搬出去。本来安安静静的地方,你们才来多会儿,吵的鸡犬不宁的。注意了啊,没有第二次!”那年轻人说完,皱着眉照旧回了病房。

走廊上的这群挨了一通批评的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一旁的病房门开了,田藻从里面出来,一把拉了欧阳灿的手臂,拉着她进了病房,看都没看外面的其他人,立即把门又关上了。

门关的又轻又巧,还不忘把锁扣搭上。

欧阳灿等她转了身,看她那淤青比早上显得更可怕的脸,说:“让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动这么大的气……喏,给你的花,给你的好吃的。”

她说着走到餐桌边,把带来的花和蛋糕放过去。看到桌上放着的水果和保温壶,猜想这是田藻父母和小姨他们带来的,只是大概还没顾上吃,就已经吵了起来……她没听见田藻说话,回头看一眼,却见她背对着自己,肩膀一颤一颤的,抬起手来抹一抹脸。

“为什么吵起来了啊?”欧阳灿问。

田藻低着头走过来,“没什么……我们吃蛋糕吧。”

“不是有饭吗?蛋糕不能当饭。”欧阳灿说。

田藻还是低着头,“不想吃他们做的饭……以后都不吃他们做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