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灿停下来,扇子拿在手里,点点头。

曾悦希问:“喝咖啡吗?”

“有吗?”欧阳灿问。

曾悦希把手中的杯子打开,顿时一股咖啡香溢了出来。

“香。”欧阳灿赞道。

曾悦希从储物盒里取了个纸杯,倒了半杯咖啡给她,“喝完自己倒。太满怕洒出来烫手。”

他说完发动车子。

欧阳灿捧着纸杯,吹着冷风,啜了一小口。咖啡很香……这让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爬到山顶,在公园里坐着看夜景时候的情形。那还是不久之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遥远……她出了会儿神,轻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送我的……”

“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再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扭伤脚,对吧?”曾悦希慢慢地说。

“那我们就别提这茬儿了……好吧?伤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放心上。”欧阳灿说。

曾悦希没出声。

欧阳灿也没出声。曾悦希车开得很稳,几乎感觉不到车子晃动。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

“你出庭的时候经常自己带一杯咖啡吧?”她问。

“对。习惯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有一次看到你出庭,就记得你抱了一摞卷宗,上面放了一个保温杯,走得飞快。我就想这人好帅啊……杯子还不掉呢!走得多稳……然后他们告诉我说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曾悦希。”欧阳灿吸了下鼻子。

曾悦希把冷气调低一点。车厢里已经凉下来了……红灯,他停下车。

“那是你第一次见我?”他问。

“应该是。在那之前就只是耳闻了。我从前对检察官的印象比较刻板,后来工作慢慢接触的多了些,知道这个群体人也分很多种的。”欧阳灿说。

“比如?”

“比如业务很精,非常正直,也很有勇气、极为清廉的,当然也有正好相反的。”欧阳灿说。

“对不起,我可能……我是让你失望了。”曾悦希说。

“不。并没有。我仍然觉得你很了不起。”欧阳灿匆促地笑了笑。她转脸看着他,“因为我妈妈的原因,我可能对一些事情比较敏感,而且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在一定时期之内,都会是敏感的、无法释怀的。所以我的一些反应可能超出了必要的范畴,我想……你应该是可以理解、可以谅解的。对吧?”

曾悦希没有回答她,车子慢慢启动,再往前一点就是警局正门了。

他忽然觉得似乎就剩下这点时间了……

欧阳灿假装没有看到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她把空了的纸杯叠好,装进口袋里,停了一会儿,说:“我会帮你喂猫的,在你特别忙的时候。”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五)

曾悦希嘴角动了动,终于也笑了。

他目视前方,伸手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有空会带你吃好吃的。”

欧阳灿眼眶有点发热,幸好此时到了目的地。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好让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可车还是越过警局大门才停。

“我到了。”欧阳灿说。

曾悦希点了点头,“下车吧。慢一点走。”

“嗯……下午庭上加油。”欧阳灿开了车门。

“好的。我会加油。”曾悦希说。

欧阳灿笑着点了点头,“相信你。”

曾悦希等她下车,也跟着下来。但他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这边看着欧阳灿走了。太阳光直射在后背上,有灼热的痛感。

欧阳灿回了下头,见曾悦希还在那里,挥了挥手……

她没有听到车响,知道他还没有走。她没有再回头,一直往前走。

正午的阳光把院子里的水泥地晒得滚烫,走在上头脚底发热。她走得满头大汗,走进办公楼,冷气拂到脸上,汗珠子已经顺着眉梢滚下来了……她站在那里擦了把脸,眼角进了汗水,杀得有点疼,她忙拿手帕按住。

“欧阳,你怎么了?”值班室窗子被推开,陈逆的脑袋钻出来,问道。

欧阳灿拿下手帕,说:“没事儿啊。”

“没事儿你哭什么?你今天不是出庭?被虐啦?不会吧……”陈逆说。

“开玩笑!我准备做得那么充分,怎么可能被虐?你就盼着我点儿好吧!”她笑道。

“我就说嘛,你要是出庭还会被虐那可就不知道遇上什么大牛了。吃饭没?”陈逆问。

“没有。白师姐给我打饭了,我这就上去吃。走了啊。”欧阳灿笑道。

“快上去吧,我们都吃完了。”陈逆说完缩回去了。

欧阳灿笑笑,赶紧上楼了。

白春雪正在办公室等她吃饭,见她进门,似乎是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等她坐下才问:“你又没打伞在大太阳底下走是不是?看你明天爆不爆皮。”

欧阳灿咧了咧嘴,好一会儿才说:“爆皮怕什么呀,谁会在意。”

白春雪瞅了她两眼,说:“去洗洗手回来吃饭。”

欧阳灿听话地去洗了手,顺便还擦了把脸,回来却仍然还是副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看着桌上的饭菜提不起神来。

白春雪看她这样,问:“你是因为看了我给你发的东西郁闷呢,还是失恋了?”

欧阳灿没出声。

白春雪倒愣了一下,说:“不会真的失恋了吧……怎么回事?前阵子不是还挺好的么,整天傻乐傻乐的。”

“也……师姐,我现在心乱,不想说。等我能说了再跟你讲吧。”欧阳灿说。

白春雪点了点头,夹了两块牛肉给她,说:“吃!失恋了就得多吃点肉,有了力气就恢复的快。”

欧阳灿嗤的一声笑出来,抬手按了下眼角,“这是什么原理啊。”

“这是比较务实的原理。最美好的年纪不该浪费在失恋之后的消沉上。那么多事儿等着做呢,还要恢复精神再战江湖哩。”白春雪道。

欧阳灿笑了会儿,轻声说:“暂时都不想谈恋爱了。真累。”

“顺其自然。”白春雪又给她夹了两块牛肉,催促她吃,自己却吃了少少一点青菜和米饭就放下筷子。“你吃着饭,我跟你说,昨晚那车祸……”

“嗯?”欧阳灿看她。

“有一个死者你可能认识。”白春雪说。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六)

欧阳灿停下来,问:“谁?”

白春雪说:“梁嘉维的前未婚妻谭倩。”

欧阳灿睁大眼,这回是真有点震惊了……“这……”

“我不是微信上和梁嘉维他姐是好友吗,上午看她发了条朋友圈,后来删掉了。”白春雪道。

“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会默契地集体封口?”欧阳灿虽然被梁嘉维这位前任未婚妻车祸丧生的消息迎面拍了一下脑门,还是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白春雪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虽然看目前这个情况像是要往这个方向发展,可是这次车祸涉及的几个家庭恐怕都不简单,没那么容易捂住。除非他们达成一致,想把这事儿抹去……这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灿眯了眯眼,冷笑了下。“我想知道这回丁在中是不是还能全身而退。”

“重伤。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白春雪说。

欧阳灿又冷笑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照迷信的说法,他们丁家今年流年不利。丁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落下终身残疾,丁在中又出了事。”

白春雪轻轻点了点头,说:“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就……静待后续吧。”

“我看过他们开快车。”欧阳灿说。

“什么时候啊?”白春雪问。

“就前阵子。那天晚上我和爸妈还有夏至安去看芭蕾舞剧,回来的路上。当时他们一拨儿人飙车,差点儿刮到夏至安的车,很危险的。”欧阳灿说。她还能记得当时那几辆车开得风驰电掣的样子,也记得夏至安生气地样子。他说过吧,这些人不出事就罢了,出事肯定就是大事……“不幸被他言中。”

“谁?”白春雪莫名其妙地问。

“夏至安啊。他当时看他们飙车,气得眉毛都炸了。那天才看出来他要发起火来挺吓人的……哦,那天晚上的事儿一桩接一桩的。从大剧院回了家还出了档子大事儿,到现在还没了。”欧阳灿想起还在医院躲着养伤的田藻,摇了摇头。“想想从我回来,就老有这样那样不顺心的事冒出来……今年夏天又特别热,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白春雪说:“再熬几天就过去了。”

欧阳灿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碗筷不吃了。白春雪催她再吃点儿,她摇摇头。

“看你精神不大好,去眯一会儿吧。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准点下班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白春雪说。

“我回来的路上还喝咖啡了,这会儿不困……好多事儿呢,我洗把脸回来就开工。”欧阳灿说着站起来,把桌子收拾好,去洗过碗筷回来,果然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白春雪见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想想这会儿也幸好是工作多得没一点儿缝隙可喘息,也就不说什么了……两人一下午也没说几句话。到了下班时间,白春雪抬头看看还在录入资料的欧阳灿,说:“下班了,大熊猫。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嗯。”欧阳灿答应着,关电脑,收拾桌子,把资料锁进文件柜里。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喂?那个,你不……你已经到了啊?”

白春雪拿了杯子在喝水,看欧阳灿站在那里接电话的神情,不由得好奇,无声地动着嘴唇问她:“谁呀?”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七)

“夏至安。”欧阳灿放下手机,说。

“所以?”白春雪看着她,晃了晃杯子。“夏老师怎么想起来接你下班了?你看看外面这大太阳……今天多热啊。”

“估计是惦记葛大爷那茶叶了吧。”欧阳灿说。

“哎?”白春雪笑起来。“还有这事儿?”

“没有!我瞎掰的……葛大爷可喜欢他了。提起他眉开眼笑的。”欧阳灿说。

白春雪也笑。

“他周末跟我爸和小叔出海钓鱼去了。钓了条鲨鱼上来,结果自己手给豁了个大口子,我不是给他处理伤口了么……然后他就送我上班。”欧阳灿说。

“哦,上班也是他送的。”白春雪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气来。

“是啊,那你看我的脚……”欧阳灿走过来些,抬起腿来,把制服裤子往上提了提,露出脚踝来。

脚踝是肿的。

白春雪有点儿费劲地弯腰看看,说:“你这是什么时候崴的?脚上有旧伤,你小心一点。万一复发了不是开玩笑的。”

“这倒不至于。”欧阳灿放下裤腿,整理下制服。“就是不小心崴了下,已经好差不多了。”

“夏老师还挺关心你的。”白春雪说。

“难兄难弟,互相帮助吧。走吧?”欧阳灿背起包来,顺手接了白春雪的包过来帮她拎着。“你自己开车吗?林队估计不能准点下班吧?”

“他能准点下班……神了呢!我开他的车。”白春雪说。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下楼穿过院子,在刑警大队停车场上却没看见林方晓的车。欧阳灿左右看看,下班时间已到,车子走了大半了,林方晓的车很显眼的,如果在单位的话不会看不到……她问:“林队开车出去办事了吧?”

白春雪皱了皱眉,说:“八成是把我这茬儿给忘了。”

“打电话问问?”欧阳灿提醒她。

白春雪手机都拿出来了,缓了缓,说:“算了,万一开会,打扰他也不好。我自己回去就行。”

欧阳灿看看她,轻轻摸了摸鼻尖。

白春雪身形还没变,可上了一天班辛苦自不待言……她倒没有抱怨,还是笑眯眯地跟她讲着话一起往警局大门走去。一路上遇到好久没见到白春雪的同事难免跟她打个招呼,问她这是不是回来上班了……欧阳灿走在白春雪身边,听她轻声细气地跟人说着话,心想师姐这么温文尔雅的女人,和林方晓那粗线条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搭配来着……她想着想着就出了神,手里的包被白春雪接回去才觉察,见已经出了大门,白春雪示意自己左转去坐公交车,她忙拉住她,眼一转就看到夏至安的车停在右前方路边。

“师姐你跟我来。”欧阳灿拉着她指指那辆车。“让夏至安先送你。这么热的天走到公交站都热昏了。”

“不好麻烦夏老师。我没关系的……”白春雪连忙拒绝。

“不麻烦他都麻烦了,不差五分钟的路。走吧……回头我好好谢谢他就行。”欧阳灿说。

两人正在说着,就见夏至安下了车。白春雪往那边看了一眼,“啧”的一声,说:“夏老师这形象,往这大门口一站,可是撂倒一大片制服男……咱们局出了名的帅哥多,一衬可就是‘粉色如土’了……”

欧阳灿带要说什么,见夏至安已经来到跟前,忙先咽了下去,说:“这是我师姐,白春雪。林队的家属。师姐,这夏至安。”

“白师姐好。”夏至安笑着打招呼。

“夏老师好。久仰大名了。”白春雪笑道。

“你们先上车吧,我去传达室有点事。”夏至安说。

“你去传达室干嘛?”欧阳灿惊奇,都忘了自己打算跟夏至安说先送白春雪回家这事儿了。

“刚想起来上回葛大爷说过要给我一包他家的茶叶,早上匆匆忙忙的我忘了,他应该也忘了……”

“不是吧……那万一……”欧阳灿正说着,被白春雪扯了下。她看了眼白春雪,说:“哦,那好,我们车上等你啊。”

“好。”夏至安笑着走了。

“干嘛不让我说?葛大爷老说给人茶叶……就是听见的多,拿到的少。万一葛大爷就顺嘴一说,那不尴尬了?”欧阳灿小声说。

白春雪上车坐在后座上,等欧阳灿在副驾位子上坐定,才笑道:“葛大爷那茶叶可好了。那品级的茶叶他女婿那茶园一年能有两斤就不错了,是谁都能给的?他稀罕的才给一撮儿呢。林方晓得了两撮儿了,得意死了。”

欧阳灿笑起来,就这会儿工夫,从后视镜里见到夏至安回来了,上了车便打量他一下,问:“真给你了?”

“还能是假的?”夏至安笑着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纸袋放到储物盒上。“要给我两包,我就拿了一包。这茶一闻就是特别好的,不好多要。”

“是你看着葛大爷那特别肉痛的表情了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倒他茶杯里的茶他都是那个表情,特别夸张。你也真是实在……说给还真追着要。这下老头儿要肉痛好几天了。”欧阳灿笑起来。

夏至安笑着转回头去,说:“白师姐去哪?我送你。”

白春雪正在听他们俩跟说相声似的讲葛大爷的趣事,见问忙说:“顺路把我捎到人民会堂那里就可以。”

夏至安笑笑,看欧阳灿。

欧阳灿就说了地址,说:“麻烦夏老师先送我们白师姐回家。谢谢。”

“不谢。”夏至安发动车子,前面路口转弯。

“路很熟了吗?怎么都不问要怎么走?”欧阳灿问。

“走错了你就该吼了。”夏至安道。

“也对。”

“你比导航灵多了。”

“……好好开车。真是欠打。”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笑,看了看她,问:“脚腕子疼不疼?”

“还行。略酸。”欧阳灿说。

“欧伯和伯母本来准备晚上出去吃饭,给叔叔和蔺阿姨饯行。蔺阿姨说考虑到你上一天班,再出门的话脚腕肯定难受,建议在家吃。”夏至安说。

“我没关系的呀……所以最后就定了在家吃吗?”欧阳灿问。

“嗯。蔺阿姨说自己家人不用那么客气。晚饭是她和欧叔准备的,好多好吃的。”夏至安道。

欧阳灿正好有点饿了,一听就有点开心,回头跟白春雪说:“我叔和我婶做饭都超好吃……师姐,你要不去我家吃吧?”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八)

“我还是不去了。我现在天天回家照着我妈的营养食谱吃,不回去吃她会念我好几天。我是惹不起我们老太太的。”白春雪笑道。

“妈妈都这样。”欧阳灿说。

“妈妈都这样?”夏至安笑问。

“哦……可能我妈特别一点。她不念,打。”欧阳灿摸摸头。

白春雪笑道:“你准是干了什么该打的事儿。”

“是啊……能让她满意的地方太少。”欧阳灿说着,忽然转头指了下夏至安。“要是可以的话,想跟他换换灵魂。学习一下怎么能特别受欢迎。”

“想得美。”夏至安笑道。“独门绝技怎么能随便就让人学了去?以后要靠这个行走江湖的。”

“江湖哪儿装得下夏老师您啊!您得汪洋大海!”欧阳灿把那一小包茶叶拎起来抖一抖。

白春雪笑到肚子疼,“你们俩也太逗了……不行,我不能笑了。”

欧阳灿回头看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笑的肚皮疼。”白春雪说。

欧阳灿抽了张纸巾给她,说:“来,试试夏老师这高级的纸巾。夏老师的纸巾都得从外地专门快递过来的。”

白春雪接过来,很配合地对着光看了看,小心地印在眼角,说:“这么金贵的纸巾,我好好用……”

“我再给你抽一张备着。”欧阳灿说着又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她。

夏至安看着她们俩笑做一处,也笑道:“拿我开心啊?你小心等下送白师姐回家之后,我直接给你扔汪洋大海去……”

“哎呀,怕死了,到你地盘了!”欧阳灿笑道。

夏至安看了下前方的路标,马上转了弯。

白春雪见马上到家了,笑道:“你们两个活宝,以后不敢让你们送我回家了……我腹肌都酸了,这要足月,不是要笑到早产?不敢不敢。”

“哪有那么夸张啊。”欧阳灿笑道。

夏至安笑着问清楚是不是前面这个院,才停了车,要下去开车门,白春雪忙说:“不用这么客气。麻烦你送我回来就很不好意思了。今天你们还有安排,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改天林方晓有空,咱们一起吃饭。试试我的手艺,好吧?”

夏至安微笑,欧阳灿等她下了车,看她稳稳站在路边了,说:“那你快回去吧。外面好热。”

白春雪笑着点点头,特别跟夏至安说了再见,挥手让他们先走,道:“快点回去吧。让家里等久了不好。”

夏至安这才把车开走了。

白春雪站在原地看车子转了弯才走开……

夏至安说:“白师姐回去了。”

“嗯。”欧阳灿转回头来,笑笑。“白师姐很好吧?”

“和气。”

“白师姐简直完美。”欧阳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