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白大少爷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那人低低笑了一阵,才又道:“还有件事:今儿那个江雪海掉进了天碧湖,人一捞出来就嚷着说是咱们家里一个大眼儿丫头把他推下去的,你二叔带着他直接去了老太爷老太太房里,正巧那时我也在,老太爷听了两人一番诉说,便让我给那姓江的做主,我原说咱们府里头眼睛大的丫头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推他下湖的,倒是你二叔说那丫头自称是青院的人…小昙你可知道此事?”

靠,老娘几时跟白老二说过自己是青院的了?必然是他为了直接扯出老娘来故意这么说的!罗扇竖起耳朵愈发听得仔细。

“江雪海的下流癖好不是什么秘密,”白二少爷不紧不慢地道,“他一向喜欢玩弄幼女,家里的通房小妾无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且他又对眼睛大的女孩儿情有独钟,想是他在咱们府里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哪个丫头正符合他的喜好,就借着无意中掉落天碧湖编了这么个说法想把人要到手。至于二叔说那丫头是青院的人,怕是他记错了,今儿下午他来找八哥,院子里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从二等丫头到五等丫头无一遗漏地都过了眼,若真是青院的人,他早就认出来了。”

“这样啊…江雪海那点子下流行当我也听说过一二,”那人慢慢悠悠地道,“原就没打算搭理他,奈何你二叔一直在旁边替他帮腔,你祖母耳根子也软,说‘不拘哪个丫头,赶紧找出来让江家侄儿带走,要打要卖随意发落去罢’,你二叔便要同着江雪海往青院来,被我拦下了,不成想他已经先在你这儿找过人了…你二叔那性子你也知道,这件事儿若不让他满意了,怕是要没完没了地闹下去,他既认定了那丫头在你的院子里,不找着人必定不肯罢休。事因江雪海而起,除非江雪海先作罢,你二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若我帮你把姓江的打发了?”

“怎么打发?”白二少爷语气里没有丝毫好奇,好像问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那人坏笑着道:“我找几个人现在去他家放把火,怎么样?保证不伤着人就是了。”

“不必了。”白二少爷用意料中地语气淡淡回绝。

“要不我去买上一千个大眼睛、年纪小、长得漂亮的丫头送他?”那人愈发笑得坏到骨子里,“这法子我觉得不错!来人!”不等白二少爷答应,那人已经提声把外头随唤的下人叫进了房间,“去,到账房那儿领一万两银子,记我账上,让白总管安排人把全城的人牙子都找来,买一千个大眼睛、长得漂亮、年纪在十五岁以下的丫头,直接送到江雪海府上去——本城不够就让人快马到邻城去买,明儿一早务必凑齐一千个,若江家人问,就说是江雪海好友提前送他过七夕、过中秋、过重阳、过全年大小节的礼物!赶紧去!”那下人应着连忙去了。

罗扇在外头听得险些笑死——这人太坏了!太顽劣了!这招简直绝了啊!一千个小姑娘,那得多大一群人啊!全都塞进江雪海家院子里,江雪海老婆不得气炸了肺啊?!这一千个人吃也得把江雪海给吃穷了!待他一回家,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院都是大眼睛,会不会闪瞎他那对母狗眼儿啊?啊哈哈哈哈哈!高,实在是高!

——不过呢,这招也只有有钱人才能玩儿得起啊,动辄就是上万两的雪花银,眼皮儿都不眨一下的就丢出去了,只为了让江雪海甭再跑到白府来招人烦,啧,够败家的,这个充满磁性与诱惑的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罗扇这么想着,忍不住好奇心起,不动声色地挪着屁股下面的竹椅子慢慢向着正房东次间的后窗根儿靠过去,那厢金瓜和小钮子正说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乾坤颠倒血雨腥风,压根儿就顾不上注意罗扇的动静,罗扇挪至窗根儿下,祭起骑马蹲裆式一点一点从椅子上抬起身来,把头避在窗口旁边,只拿捏了一个四十五度平行视角隔着窗户上糊的柳色窗纱贼眉鼠眼地向屋里偷偷瞥进去。

正对着后窗的是对面窗前的那张小榻,小榻上正横陈着个男人的身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着胸脯以下的部位,却见上身穿着件琉璃色天蚕丝的纱襦,胸襟大敞,露着肌肉结实皮肤光滑的腰腹,即便是那么懒懒散散地侧身而卧,腹部的田字垒块仍然随着呼吸而若隐若现,双腿修长,穿一条同是天蚕丝质地的乳白色撒脚丝裤,打着赤足,左脚腕子上扣着一枚月光石嵌指肚儿大夜明珠的镯子,在房中烛光下正熠熠地折射着奇异夺目的光彩。

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面孔,但只这么一副闲适的打扮和慵懒的姿势,便能生出一种古怪的吸引力来,罗扇分析了一下,最终找到了一个现代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个人的,那就是:性感。是的,无一处不性感,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线条每一个角度都充斥着摄人心魂的男性诱惑,仿佛无时无刻都在等着你疯狂地扑上去将他从头舔到脚然后把自己一条精血耗尽的小命儿报销在他的身上…咳,想远了…美男人人爱嘛…里头人说到哪儿了?

里头人正说到罗大色棍今儿做的几道菜,性感男人的声音问道:“这说冰不是冰似雪并非雪的东西叫什么?”

“记得是叫‘冰淇淋’。”白二少爷答道。

厨房里上新菜色按规矩是得把菜名报给负责端菜的丫头的,然后端菜丫头给主子上菜时再报给主子听,所以白二少爷知道罗扇这几道菜的名字。

“这道甜品不错,”性感男人道,“小昙,六月十五是给宫里甄选夏季贡品的日子,届时有宫里派下来的主管太监会在本城衙门的协助下举办每年夏、冬各一次的‘选贡会’,去年因你才刚接手这一摊不久,所以咱们府就没参加这会,今年我看你不妨就用这个‘冰淇淋’拿去试试,若能被选上成为皇宫御贡,从此这东西就可以成为咱们府一项不菲的收入了。但凡被选为御贡的东西,都有垄断其生产、制作及销售的特权,这可是绝大的好处啊!”

“好。”白二少爷应了。

“黎家在四全赛会上输了你一筹,怕是这次憋着劲儿的要扳回一局来呢,不可轻敌。”性感男人说着坏笑了两声,“黎家小子还处处向你挑衅呢?不如咱们把他妹子娶过来给你当老婆,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气那小子一辈子,你看怎么样?”

“不必,我并未在意黎家如何。”白二少爷淡淡道。

“那…小云,把黎大美人儿娶过来给你做老婆怎样呢?”性感男人转向白大少爷。

“我不喜欢吃梨,我喜欢吃桔子。”白大少爷道。

“那小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性感男人就势问道,“我好托人帮你打探着。”

“我喜欢小昙这样的!”白大少爷高声道。

“唔…你是指小昙这样长相的,还是小昙这样面部中风的?”性感男人坏笑。

罗扇也坏笑,看样子大家一致认为白小二同志的脸部肌肉确实不太好使。

“都喜欢!”白大少爷憨笑。

“成,我若给你找着了,你就娶她做老婆,好不好?”性感男人看样子这次是身负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交给的任务,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啊好啊!”白大少爷拍着手笑,“到时候我们三个睡一起,我睡中间,左右一边一个小昙!”

“咳——这可不行,夫妻之间可不能睡第三个人喔,”性感男人好笑着道,“何况你找到老婆之后小昙也要找老婆了,各人要过各人的生活。”

“那我不娶老婆了!我只要小昙!”白大少爷连忙叫道。

“小云乖,娶妻生子是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你得做,小昙也得做。”性感男人劝诱着。

“我——我不会做——我不会生孩子——”白大少爷慌了。

“孩子可以让你老婆生,莫担心。”性感男人笑道。

“那,那让她生好了再来。”白大少爷道。

“成,我给你挑好了人,你先见见,然后让她回去生孩子,生完孩子再住进白府来,好不好?”性感男人哄道。

“我——我要自己挑!”白大少爷不放心地道。

“好啊,你自己挑,你喜欢哪个咱们就给你娶哪个!”性感男人见白大少爷终于肯娶妻了,总算松了口气。

“真的么?无论我挑谁你都肯让她当我老婆?”白大少爷追问。

“唔,男人不行,幼儿不行,老人不行,亲戚不行,身有残疾的也不行,”性感男人防患于未然地列出条件,“尤其是小昙不行。”

“小昙不就是脸上有点儿残疾么,为什么也不行…”白大少爷嘟哝着。

“哈哈哈哈哈…”性感男人朗声大笑起来,“…小昙还是个小孩子嘛,当然不行。”

“好罢,我挑别人,”白大少爷语声忽地清亮起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喔!只要不符合你说的那些,就许我娶她当老婆,是不是?”

“是,我答应你了,说罢,你想娶谁,是否有钟意的姑娘了?”性感男人笑问。

“有!”白大少爷吐字清晰地宣布。

作者有话要说:

118、老婆通房 ...

“我、想、娶,”白大少爷崩豆子似地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道,“绿叶!”

“绿…叶?谁叫绿叶?”性感男人纳闷儿。

“是个,是个丫头,嗯…长得白白的,眼睛小小的,屁股圆圆的,”白大少爷语气认真地形容着,“她管我叫‘爷’,不过我从来没管她叫过孙女,她长得挺好看的,我要娶她。”

“小昙,你知道这个‘绿叶’不?”性感男人觉得白大少爷的话没谱,索性问白二少爷。

“未曾听说过,”白二少爷淡淡道,“许是绿院的某个丫头。”

“嗯,就是丫头,我要娶她!”白大少爷高声宣布。

“唔…小云啊,这个丫头你可以让她先做通房,过一阵儿呢再把她抬成姨娘,”性感男人哄劝道,“只是做正室太太的话么,身份差得太多,不合适。”

“你——你说话不算数!”白大少爷叫起来,“你方才还说只要我挑中的你就让我娶她当老婆的!你骗人!你小狗!你小猪!你生儿子没【哔——】眼儿!”

“啐你个臭小子!”性感男人好气又好笑地喷了,“我要是生儿子没【哔——】眼,那你和小昙长这么大都是用什么出恭的?!哪儿有这么跟自己老子说话的?!再敢放肆看我不打你屁股蛋子!”

在窗外偷听的罗扇一下子瞠住了:老、老子?!——不会吧?!不能吧?!什么情况?!里头这、这个性感风骚的家伙——居、居然是大白总?!而且——还比白二少爷“好看”?!怎么可能!比白二少爷还好看的半大老头子这是要逆天啊?!

唔…不过白大少爷的审美么…说不定他就是觉得一脸褶子头发花白的大老头儿英俊性感呢,他不是还觉得表少爷丑得就像掉在地上又被人踩了一脚的烤红薯一样么?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白大少爷怒不可遏着,“说好了让我娶老婆的,现在又反悔!我不要什么通房,我只要我老婆!我只要我老婆一个人!”

“小云乖,”性感男人——咳,白大老爷白总哄道,“门不当户不对,说死媒婆难成配,她是个下人,你是个主子,身份有别,纵是你爹我同意了,你祖父祖母那里也通不过,咱们还是换一个罢,好不好?换一个与你身份相配的姑娘,宗族里也能交待得过去。”

“那好,换一个——我要娶绿、绿蕉!”白大少爷叫道。

“不可以,绿蕉也是丫头。”白大老爷好声好气儿地道。

“绿柳!”白大少爷提高了音量。

“不可以。”白大老爷降低了音量。

“绿桐!”

“不可以。”

“青荇!”

“不行喔 。”

“青山!”

“不…嗯?青山是个小厮罢?更不行了。”

“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果然是说话不算话的!”白大少爷恼得大声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刚才还说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全都是骗人的!骗——人——的!我讨厌你!我不要再见到你!小昙,快让人来把他轰走!”

“嗳嗳,小云乖,听话,”白大老爷无奈又好笑地翻身从榻上坐起,罗扇连忙一缩头,重新扯着竹椅子退回到原位,耳朵依旧竖着细听,“你是咱们白家的嫡长孙,这婚姻之事断然不能儿戏,那些丫头你若是喜欢可以纳做姨娘,正室太太是绝对不行的,这其中的道理说了你现在也不会懂,总之呢,人你可以自己挑,但前提必须是门当户对才行,明白了么?”

“好罢,那我不娶她们了,”白大少爷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我自己挑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这个你是同意的,对罢?”

“对的对的,”白大老爷连忙笑道,“说说,你想要哪个女人?”

“我要我老婆!”白大少爷道。

“喔,你老婆是哪个?”白大老爷问。

“是我女人!”白大少爷道。

“那你女人是…”白大老爷问。

“是我老婆!”白大少爷道。

“得,当我没问。”白大老爷见识过白大少爷的绕圈子说话大法,立刻收住。

白大少爷严肃正经地最后补了一句:“我要自己挑门当户对的女人,你同意了的!”

“对,门当户对,家世清白,反正…你挑好了告诉我,我认为可以你就能娶。”白大老爷似乎被白大少爷缠得没了什么力气,一歪身子重新躺回了榻上。

“好,十年以后你再来,我到时候再告诉你。”白大少爷最终一锤定音,“你既答应了让我自己挑,在我挑好之前就不许你再提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小昙…好儿子…你老爹快要让你大哥气死了…你竟还在旁边看热闹…”白大老爷一时间又是气又是笑地瘫在了那里,“老太爷老太太上头逼着,你大哥下头气着,谁家老爹能这么难当?!我看我还是眼一闭脚一蹬气死算了,遗嘱我也已经写好了,就在我卧房的大红缎绣金丝鸳鸯的枕套里,待我气死后你哥儿俩去取出来看罢…唉唉…”

罗扇在外头听得不住好笑:不成想这白大老爷竟是个活宝,一点儿没有她认知中那种封建家族大家长严肃古板权威不可侵犯的样子,同他这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也如同好朋友好哥们儿一般随意自然,甚至偶尔还开个不雅的小玩笑、捉弄捉弄自己的面瘫儿子或被自己的疯儿子涮得毫无脾气——在这个时代来说还真算得上是异类了,这样的性格是怎么造就的呢?罗扇还真有点儿好奇。

劝婚计划被白大少爷这么一搅和以失败告终,白大老爷也没了精神再提,同他的两个儿子闲侃了几句后便要起身回去,向白二少爷道:“江雪海那边你不必管了,我替你去把他打发走——别忘了把你的厨子借我新鲜几天。”

白二少爷起身相送,并且让青荇去通知金盏打点东西一并跟着白老爷回他的紫院去——反正金盏本就是青院的厨娘不是么。

之后也就没了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发生,至于白大老爷是如何打发了江雪海以及阻止了白二老爷再到青院来寻人的,罗扇已经不甚在意了,摇着芭蕉扇悠闲自得地纳凉到月上中天,便叫着金瓜和小钮子回房洗洗睡了。

次日是表少爷和方琮的古董店开张的日子,白二少爷一早便带着白大少爷出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一宿无话。

白大老爷要走了青院的厨娘,次日就把紫院的厨娘调过来给青院用,白二少爷只吩咐那厨娘负责下人们的一日三餐,他自己和白大少爷的三餐则交给罗扇来做。

夏天的伙食不用太复杂,少油少肉多清淡,每天早上是清粥小菜,中午是四素四荤一道汤,晚上是四素两荤一道汤,下午的时候还多加了一道甜点——冰淇淋,白大少爷指名要的。

所以罗扇这会子正摁着奶油用搅拌器可劲儿地在那儿搅和,金瓜和小钮子被临时借到了一号小厨房去帮忙做清扫——那厨娘是白大老爷院子里过来的,谱儿难免大些,一进门就挑出了好几处看着不顺眼的地方,什么这个旮旯灰尘太多、那个犄角潮得发霉,小厨房的管事郭嫂只好跑到二号小厨房来借人帮手——却是不敢借罗扇,青院的人谁都知道罗扇在白二少爷面前儿是个受宠的,虽然现在又降为了四等丫头,可只看白二少爷专为她建了个二号小厨房就知道这丫头还是很得重用的。

此刻二号小厨房里就只剩了罗扇一个人在那儿吭哧吭哧地搅和奶油,正搅得一头汗,就听见门口有人叫她:“小筷儿!我来啦!”

罗扇翻了个白眼,继续搅奶油,那人连蹦带跳地窜到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咋不理我?我叫你呢!”

“爷,”罗扇停下手,严谨地摆出一副吃了二两便便的表情转脸看向白大少爷,“小婢叫小扇儿,您记绿蕉青荇她们的名字都能记得住,为何偏偏记不住小婢的名字呢?”

“我…我也不知道…”白大少爷看着罗扇额上晶莹的汗珠儿和她那张因天气炎热而显得红彤彤的小脸儿咽了咽口水,“你的名字太、太古怪,我每次想要叫这俩字的时候,心里头就觉得…就觉得好难过,好像心头上少了一块肉,空空的,上下挨不着…小、小…你换个名字好不好?”

罗扇怔了怔,放柔了语气道:“爷给我取个名字罢。”

“好啊!”白大少爷眉开眼笑地一拍手,“叫你‘小宝贝儿’,好不好?”

噗——罗扇翻着白眼盯着房梁:“小婢就叫小扇儿,扇子的扇,小、扇儿。”

“你、你别生气啊,我、我叫你小…扇儿还不成么…”白大少爷连忙哄道,“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小扇儿——好了!我多叫几遍就没事了!”

罗扇继续搅奶油:“这么热的天,爷不在房里凉快着又跑来做什么?”

“小昙不让我和他一起洗澡,把我从房里轰出来了!”白大少爷委屈地嘟着嘴控诉,“一天要洗三四遍澡,晚上也不许我抱着他睡了——他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小…扇儿,你说,小昙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会哒,只不过是天气太热了嘛,抱在一起睡多不舒服呀,浑身汗津津的,啧啧。”罗大腐女猥琐地歪着嘴笑,后面那个“啧啧”是脑补了一些21禁的画面后情不自禁地发出的。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热呢,这会子都躲在房里,谁都不愿动弹,也没人愿意跟我玩儿,我就只好找你来了,”白大少爷不满地道,“只有你还像只小苍蝇似的团团转,你不怕热么?”

小苍蝇…人家为什么就不能是小蜜蜂啊?!再说苍蝇也是怕热的好嘛?!热得狠了也会落在茅坑边上飞不动的好嘛?!

“小婢当然也怕热啊,”罗扇顺手用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但是总不能因为怕热就什么也不干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你想当人上人?”白大少爷做了个“这还不简单啊”的表情,“你别费劲转那轱辘了,我现在就能让你做人上人!”

“怎么做?”罗扇没当回事儿,依旧转着“轱辘”搅奶油。

白大少爷伸手过去拽掉了她手上的工具,不等罗扇反应,便见他一猫腰,毫无前兆地把自个儿脑袋从罗扇的双腿中间挤了过去,紧接着向上一顶,轻轻松松地直起身来——竟是让罗扇整个儿骑在了他的脖子上,两只手握着罗扇的两条腿将她稳住,一秒钟让罗某人完成了从下人到“人上人”的变身。

罗扇当场就皴裂成一万片儿了——关键是她穿的是裙子不是裤子啊!这么热的天她只穿了一条裙子啊!里面就是个四角小热裤了啊!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此刻就贴在白大少爷的脸颊两侧了啊!白大少爷的脑袋还被裙子罩在里面了啊!最要命的是——门外有脚步声冲着这边过来了啊!这是要闹出个骑马钻裆门么啊?!呕巴快弄死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让亲们久等啦!虽然还是卡着文…咳,不过俺会尽力排除万难哒!谢谢亲们鼓励支持!元旦快乐~~

119、紫檀木簪 ...

罗扇吓疯了,拼命挣扎着要从白大少爷身上下来,白大少爷被她的裙子蒙住了头,一时看不见东西,也着急着想要把脑袋露出来,两个人一个胡乱挣扎一个双手乱拽地忙成了一团,乱七八糟中罗扇终于把腿从白大少爷的肩头拿了下来,忙不迭地就往地上跳,却不防裙子的下摆还在白大少爷手里攥着,就听得“嘶啦——”一声,大半幅裙摆被扯裂了开去,罗扇又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完成了瞬间变装,迷你小短裙儿下两根光滑雪白的小细腿正以青蛙腿的姿势无限销魂地站在地上。

不等罗扇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白大少爷已经一扯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手上那半幅裙子也团吧团吧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才刚塞好,那脚步声就迈进门来了,却是小钮子的声音:“大、大少爷?!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罗扇在白大少爷身后吓得大气不敢出——幸好白大少爷身形高大,加上她又瘦小,正好能将她挡个严实,听得白大少爷也很紧张地道:“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呢?”

“小、小婢也不、不知道,大、大少爷呢?”小钮子这是头一回跟白大少爷说话,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大脑一时不会转了,四肢也基本不会动了。

“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呢?”白大少爷见小钮子紧张,自己就更紧张了。

“小、小婢也不、不知道,大、大少爷呢?”小钮子只知道白大少爷一直在说疑问句,而自己似乎什么也答不出来,急得快哭了。

罗扇躲在白大少爷身后又紧张又好笑地一片凌乱——这俩人要是再这么问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只好在背后悄悄捅了白大少爷后背一下,白大少爷身子一僵,口中则倍显生硬地道:“我、我还好,你、你呢?——不是,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小婢、小婢…忘了…”小钮子是真忘了自己回来是要干什么的了,慌得冲着大少爷行了一礼,“小婢冲撞了大少爷,请大少爷莫、莫要怪罪,小婢这就走、这就走…”

“好、好,我就不送你了,有空常来。”白大少爷冲着小钮子挥了挥手。

听得小钮子的脚步声匆匆离去,罗扇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大气,惊魂尚未安定,白大少爷已经转过身来,嘴上咧了个笑容正要和她说什么,蓦地瞅见了罗扇的两根光溜溜的小白腿,一下子就瞠在了原地,眼珠儿也不会动了,嘴巴也不会合了,魂儿也飞了神儿也荡了,全身紧绷眼看就要HLOD不住了。

罗扇“嗷”地一声蹲下去紧紧抱住自个儿双腿,发急地道:“转过去转过去!不许看!”

“小…小扇儿…”白大少爷在头顶上咽着口水,“你的腿…好像大白笋…我…我想吃一口…行不行?”

“不行!”罗扇羞红了脸,仰起头来瞪他,“你快转过去!不许看我!否则——否则以后再也不给你做蛋糕和冰淇淋了!”白大少爷只好不甚甘心地转过身去,听罗扇在身后道:“把刚才撕下的那块裙摆给我。”

白大少爷从怀里掏出裙摆来递还给罗扇,半晌才又听她道:“大少爷先离开这里罢,小婢要回房去换衣服,还请大少爷莫将这事说给第三人听,否则小婢名声难保,只有自缢寻死以全清白一途——爷您以后就吃不上冰淇淋和蛋糕了。”

罗同志是现代人穿过来的,当然没有古人这么封建保守,被男人看着了两根腿就当真寻死觅活,也庆幸白大少爷是个…神智不太正常的人,用话吓唬吓唬他别将这事说出去就成了,也幸好是他,若换成了别人,就算她自己不在乎也不能不顾及当下的社会环境,到时除了自裁之外就只有嫁给那人了。

白大少爷背着身站了片刻,罗扇好像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发出来的,正要发问,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出去了,到门口的时候仍旧背着身道:“小扇儿,明儿不必做冰淇淋了,天热,好好歇着罢。”

遗憾的是,身为下人哪里有能歇得住的时候呢?第二天就听说白大老爷请了他几个朋友过府游园小聚,没让大厨房动灶,而是别出心裁地令各个小厨房的主厨各做两样拿手小菜来,交给负责待客的丫头端到园子里去。

菜量不用多,只用小碟子盛就行了,所以罗扇也没有做什么大鱼大肉大汤,只拣着简单小巧的做了两样。先取精细的鸡胸肉切成薄片,把盐、胡椒粉、提味儿用的佐料混成腌料均匀洒在鸡肉片上,用小锤儿轻轻敲打至变薄、有粘性,然后放置一刻钟腌渍起来。

香蕉切成段儿,长短够鸡肉片能将之卷起来,卷好后用淀粉裹匀,再用蛋液裹匀,最后裹上面包糠,面包糠是罗扇之前做面包的时候加工后攒下的,专门为做这类食品备用——最后下油炸至金黄色即可出锅,便是一道香甜酥软的炸香蕉鸡肉卷,捞出来沥干油,罗扇专门找了个黑釉剔卷草纹的小碟子来盛,金黑相映,引人食欲。

另一样菜色罗扇干脆直接做了道饮品,把浸泡过半个时辰的粳米沥干,加入炸核桃仁、生核桃仁、牛奶、清水,拌匀磨细、过滤取汁,把汁子倒入锅中加清水烧沸,再加入白糖,待糖全部溶化后再次过滤,最后入锅搅匀再度烧沸,即成“鲜奶玉液”,有益肺润燥之效。

晚上的时候每个小厨房的主厨都得了白大老爷两串大钱的赏。

这天一早起来,就有个白府门房专门负责跑腿儿的小厮从后院东北角门进来找罗扇,手里拿着个半指宽、巴掌长的小包裹,说是有人指名儿要交给她的,罗扇一边纳闷儿一边谢过那小厮将包裹接过来,回到房里小心拆开,见是个扁扁的小竹匣,匣子上没有任何的花纹饰物,颜色翠绿新鲜,显然是刚刚做成不久。

打开匣子,却见樱粉色的绢绸垫子上端端正正地嵌着一支兰花木簪,簪柄呈紫红色,隐隐一股幽香入鼻,罗扇凑近闻了闻,原来是紫檀香木质地,簪头是几朵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白玉兰花,线条温润柔和,玉虽不是上品,倒也莹白纯正。整根簪子做工精细,款式简单流畅,颜色素雅,戴在头上并不惹眼,倒是能添上几分清丽。

罗扇把簪子取出来,然后抻开了里面垫着的绢绸前前后后仔细找了一阵,并无任何标记或字迹,不由得更加纳起闷儿来:这簪子是指名儿给我的?还是府门处的门房传话小厮拿来的,也就是说送这东西的人是府外之人,可我在府外并不认识任何人啊…

再看这簪子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货色,基本上二等丫头都能买得起,可见送这簪子的人也不会是大富大贵的背景,这就排除了表少爷的可能性,再说如果是他的话直接给她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地让人送到府门口,再由门房送到青院来呢?!

好奇怪啊好奇怪,是谁呢?谁会无缘无故地送个簪子给咱呢?有什么目的?罗扇想破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簪子收了放在柜子里,打算静等一段时间看看对方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白二少爷一整天未在府中,白大少爷自然是跟着他出去了,所以罗扇也就清闲了一整天,和金瓜小钮子闲侃打屁,还用柠檬汁和面粉调成清肌爽肤面膜,三个人一人贴成一张大白脸坐在那里,一边说着笑话一边还要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情形看上去很是诡异。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钮子才一钻进被窝儿里就嗳呀了一声:“我都混忘了!今儿该去我娘那儿喝暑汤的!”

“想喝暑汤咱们自己做不就成了。”罗扇翻了个身儿,闭上眼准备进入睡眠模式。

“那怎能一样呢,我娘的暑汤是去外头寺庙里要来的,今儿是六月六啊!寺里头都施舍冰水绿豆汤的!”小钮子懊恼不已。

咦?今天是六月六啊?那不是罗某人本尊的生日么!自从上辈子奶奶病体欠佳之后罗扇就没再过过生日,穿越成了白府下人就更顾不上这茬儿了,自个儿这心理年龄早已不是小孩子,过与不过有什么两样呢。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罗扇突然醒了:那支簪子…难道是…生日礼物?

她记得,她只对一个人说起过自己的生辰日期呢。

难怪…难怪今儿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必做,清清闲闲开开心心地过来了,也算没有虚度…罗扇睁大了眼睛望向窗外晴蓝的夜空,望着望着视线便模糊了,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褥单,她第一次产生了怨怼,她怨老天弄人,怨老天既然肯让她再世为人,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让她穿成个小姐千金,或者,或者为什么要让那个人是那样的身份…

门不当户不对,说死媒婆难成配,白大老爷的这句话他也听到了,为什么还…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20、强悍男人 ...

近几日本城最大的新闻就是华锦绸缎庄兼江记钱庄的东家江雪海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消息,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前些天那小子还吃饱了撑的不知从哪儿弄了上千个小姑娘回家,惹得大半条街的人都堵到他家门口去看热闹,怎么转眼就家财散尽沦落得跑到破庙里去和流浪汉抢地方住了呢?

不过呢,马上又有一件大事要发生,让江雪海事件很快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那就是每半年一度的“选贡会”即将召开,由宫里派来的人主持、当地知府衙门协办,为朝廷选取夏季的贡品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