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刘七巧这么说,也笑着道:“姑娘你果然是懂行的,现在谁还实行挂那种,那些都是大户人家送人体面的,没哪个娃真拿出来挂,那种东西,你送过去不是压箱底藏着,放不了多久,被融了做小玩意儿。我们店每年都能接到不少这样的生意,好好的金项圈给融了。没那么大的财力,千万别去充阔气。还不如这些小玩意实用呢!”

刘七巧点点头,用肘子戳了戳杜若道:“听听,要实用,还不快付钱。”

掌柜的见杜若跟在刘七巧后面,穿着不凡,却对刘七巧言听计从。这年头是不兴未婚男女一起出来逛大街的,所以掌柜的自然而然的认为杜若是刘七巧的大哥,便道:“姑娘你也别怪你大哥,男的哪容易想到这些,不乱花钱就好了。”掌柜的说着,感觉这眼前的人怎么有些眼熟了,又皱着眉头看了两眼才道:“这不是宝善堂的少东家吗?杜…杜少爷,你怎么也上我这儿买东西来了?”

杜若也不跟这掌柜的废话,拿了银子出来道:“你这儿东西挺好的,下次我还来光顾。”

掌柜的再看看刘七巧,顿时明白了,感情刘七巧应该是杜家的小丫鬟,这杜少爷也真是的,给一个小丫鬟当跟班的,再看看这小丫鬟,怎么一脸天经地义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当丫鬟的自觉性呢!

杜若说着,眼睛扫见店中一副挂在墙上的耳坠,金色的坠子打造成向日葵的形状,小巧的挂在了耳钉下面,杜若伸手,拿了下来,在刘七巧的耳边比了比道:“这东西好看,送你了。”

刘七巧正看着掌柜的包东西,扭头看了一眼杜若手上的耳坠子,带着几分娇憨道:“那你帮我带上吧。”

杜若咽了咽口水,觉得指尖微微发热,脸上也微微发热,但还是轻轻的取下了刘七巧原本耳朵上带着的翡翠珠子耳坠,把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给换了上去。

刘七巧见杜若换好了一边,便扭过头来:“还有这边。”刘七巧小声的说,嘴角对着杜若的唇瓣,呵出温热的气息。

正在包装金锁片和银手镯的掌柜的,一直低着头,可还是忍不住瞟了眼前那两个很入戏的人,抽动着嘴角:这这这…杜家的丫鬟果然是好福分啊,怪不得人人都想进大户人家当丫鬟。

第 68 章

杜若替刘七巧换好了耳坠子,还伸手理了理刘七巧鬓边落下的碎发,红着脸说:“你今天打扮的特别好看。”

刘七巧翘起唇瓣,走到一旁店堂里面供人照的铜镜面前,看了看新耳坠,不满道:“那我哪天不好看了?”

杜若连一红,低着头不说话了。幸好今儿人不多,这会儿店里就他们两个人,掌柜的包好了东西,送上前来道:“这位姑娘,东西好了。”

刘七巧一扭头,对着身后的杜若道:“快拿着,我们别迟到了。”

于是杜若笑嘻嘻的上前接过掌柜的手里的东西,跟掌柜的道了一声谢。掌柜的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挥着手道:“杜少爷,以后再来哦!”

刘七巧在面前不紧不慢的走着,想当年她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自己逛街男人拎包的待遇啊!刘七巧再回头看一眼杜若,见他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跟在刘七巧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往那边走。”杜若在身后给刘七巧指路,刘七巧索性停了下来等杜若。然后杜若发现,刘七巧原本平坦的胸口,实打实的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虽然看上去还不是非常饱满,但有一种少女的娇小。

杜若想起昨晚自己的那个梦,顿时脸又红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安靖街,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安靖侯府外头的街道,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刘七巧便想起了王府二姑娘的婚事,笑着说:“说起来还真是巧合呢,原本以为他们家得罪了宣武侯府,倒霉着呢,你猜后来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杜若正胡思乱想,听刘七巧这么说,便也勉强提起兴致问:“后来怎么了?”

“那时候宣武侯府的大少爷正打算跟我家二姑娘议亲,因为这个事情,太太就作罢了,后来又想起了原来想配给二姑娘的安靖侯家的二少爷,我们去法华寺的时候,老祖宗就把这事和安靖侯家的老夫人给说妥了。”刘七巧笑着道:“你说说,这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他们这一撞,二姑娘就嫁给了宣武侯府的大少爷了。”

杜若笑着道:“这倒也是奇了。”杜若想起刘七巧昨天跟他说的那个事,便道:“你今儿心情好一点了没有?”

刘七巧点了点头,虽然心情还有些郁结,但是还是抬起头,迎着阳光道:“不管怎么样,肯定跟我的关系不大,我要放开一点才是,就算是当医生的,也有救不活的病人,不能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杜若听刘七巧这么说,才放下了心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七巧,一切有我在呢。”

刘七巧抬起头,看着杜若,然后重重的点头,转身拉着杜若走了几步:“你快点,都快到人家门口了还磨磨蹭蹭的。”

绕过了一条小巷子,两人来到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门前,大门开着,外头人来人往,显然是主人家正在办喜事。里头搭的小灶上还冒着热气,远远的就闻到了蒸肉包子的香味。

男主人正在招呼宾客,见杜若和刘七巧都来了,那真叫一个喜出望外!他当时去宝善堂送请帖的时候,真的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原本是不想送的,可一想到这两人是他老婆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他就不好意思了。总算把请帖送了,至于他们来不来,那根本就没指望。

谁知道这不指望会来的人,还真的来了。这下子这男主人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急忙扛着一张宽春凳从房里跑到大院里道:“杜大夫,七巧姑娘,你们两坐!”

院子里还有不少来帮忙的邻居亲戚,见男人搬了一张长凳子出来,顿时捂着嘴笑道:“福贵,你这是干嘛呢?把两位客人当菩萨供大院里头,还从里面搬这么一个老伙计出来?”

被叫做福贵的男子顿时红着脸,乱抓脑袋道:“里头正乱着,怎么进去,这不都在外头么,也让大家瞧瞧,杜大夫和七巧姑娘是什么样的,光听我说有啥稀罕的。”

这里有不少人是见过杜若的,都知道宝善堂的少东家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哥,有一副菩萨心肠。但是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刘七巧,三姑六婆的,难免就多看了一眼。有个专门当媒婆的人见了这两人,立时眼珠子就跟斗鸡眼一样的斗上了,笑着道:“这可真正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老婆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今儿可知道什么叫做夫妻相了。”

一旁看热闹的婆子赶紧上前打嘴道:“刘媒婆你快别浑说,姑娘家脸皮薄呢,你当她们也跟这巷子里的丫头似的?被你教的没脸没皮的,整天就想着嫁人呢。”那婆子看刘七巧不过十三四岁的光景,想来还是没配人家的,便上前打了圆场。

这时候刘七巧要感谢自己的穿越身份,如果是个土著女,方才那婆子一顿胡咧咧,只怕她现在已经要开始找豆腐撞死了。不过刘七巧是谁啊,她是脸皮比城墙厚的穿越女,所以尽管杜若已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刘七巧还只是笑脸迎人的说:“大娘你真会开玩笑,瞧你把杜大夫给羞的哟。”

刘七巧说着,拿眼睛去瞄杜若,杜若更是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佩服起刘七巧的脸皮。

大家又在门口唠嗑了一会儿,杜若把手中拿着的贺礼送给了男主人,提议进去瞧一瞧产妇,刘七巧也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毕竟是剖腹产,之前又受了伤,所以产妇还躺在床上休养,见了两人进来忙要起身行礼。

一旁的婆子连忙给她垫上了一个靠垫,那婆子看着杜若和刘七巧,一脸感激道:“这回可是真亏了你们两个,我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要是没了,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产妇连忙安慰道:“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杜若见了,便道:“这位嫂子,我再来帮你看看。”他今天不是来出诊的,所以没有带药箱药枕,产妇便将手摊在了床沿上,刘七巧帮杜若搬了一张墩子过去,让他坐下来,为产妇诊脉。

“如今还头疼吗?”

“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是还觉得身子没力气,起来动不了一会儿,就累出一身汗来。”

“嫂子别担心,你这不是顺产,自然比一般生孩子恢复的慢,不要急,要安心的养一些日子。”杜若说着,松开产妇的脉搏,慢慢道:“这样吧,明日我让店里的小二给你送几贴药来,你先吃吃看,若是觉得好了,让人去说一声,我在给你调。”

那产妇连连道谢,又在床上躺好了。刘七巧在这房里站了一会儿,便觉得闷热异常,见几扇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大白天里头还点着油灯,便道:“老太太,这坐月子不能吹风,但并不是不能透气,平日里可以开一会儿窗户,跟外头换换空气,只当心别让风吹着嫂子了就好,这样大热的天,憋闷下去,别说嫂子还在养身子,就是我这健健康康的人,也受不住这一股子味道啊。”

老婆子闻言,便有些不解道:“这开了窗岂不是要吹到风了,月子里要是受了风寒,那是要落下一辈子的毛病的。”

刘七巧急忙摇头道:“就开一会儿,中午没风的时候,透透气,不然不光东西要发霉,人也要发霉了,发霉了的东西得扔,发霉了的人得病啊!”

杜若见刘七巧说的得当,便也道:“七巧姑娘说的是对的,老太太只管放心让嫂子透些气,她如今身子虚,动不动就一身虚汗,你不给她透气,她都自己给熏死了。”

产妇被说中了心头事,也连连点头道:“娘,你看杜大夫都这么说,你好歹就让我擦一回身子吧。”

刘七巧一听这产妇居然这么久都没擦过身子,顿时捏了捏自己鼻子,觉得肯定是她的鼻子不灵了,居然只觉得有一点点的馊味。

“老太太,今儿忙完了,烧一些热水,给嫂子擦擦身子吧,不然这样下去,嫂子的床上都可以腌酸菜了!”

刘七巧说着,扑哧笑了一声,外头的人喊着说开席了,让人外面就坐呢。

院子里头有一个大葡萄架,五六张桌子都在那底下放着,来吃饭的都是些邻居亲戚。刘七巧正愁男主人怎么给自己安排位置,外头的又喊了起来道:“娘,二少爷来了,你快出来招呼招呼。”

这时候老太太忙从房里出来,一出门就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正站在院里头,见了老太太道:“张妈妈,你忙,不用招呼我,我坐坐就走。”

“少爷,这都开席了,不如吃顿便饭吧。”虽然不好意思,可老太太还是诚心要求他留下。这时候杜若和刘七巧也从产妇的房里出来,那人见了杜若,睁大了眼睛道:“杜大郎,怎么你也在这儿?”

杜若笑着道:“我这不是来凑热闹的嘛!”

刘七巧想了想,大概猜出了这位二少爷的身份,看着容貌到也气宇轩昂的,配得上王府的那位二姑娘。他两要是成了,还真是一对二了!刘七巧暗戳戳的偷笑了一下。 

两个熟人见面,场面顿时就不尴尬了起来,侯爷家的二少爷将手里的折扇一收,看见院子里正放着一张大春凳,便甩袍一坐,笑着道:“怎么你的病也冲喜冲好了?”

杜若是最怕提到冲喜这一回事儿的,一张脸涨红着看着他道:“我可没冲喜,倒是听说你收了两个侍妾,都是冲喜来的?”

那二少爷顿时脸色一沉,直着脖子道:“冲喜要真能管用,你家宝善堂早关门了。”

噗…刘七巧觉得这二少爷说话有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插嘴道:“可是我听说,二少爷你就是冲喜之后病才好的呀?老侯夫人每次说到这个,还很得意呢!”

安靖侯府的二少爷姓安名之远,因为生母早逝,所以特别懂事,跟原先母亲一起带过来的这些陪房家,感情也特别好。他没见过刘七巧,还以为刘七巧是这里哪户人家的闺女,便用扇子指着刘七巧道:“这这这…哪里来的不守规矩的疯丫头,居然说这种话来,改明儿你们快让她给人冲喜去。”

那老婆子听说,急忙上前应承道:“二少爷,这可不是府里的丫头,这是七巧姑娘,就是上回在宝善堂救了我闺女的大恩人。”

“你就是刘七巧?”安之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刘七巧几眼,一脸失望的说:“原来你就豆芽菜那么大?”

刘七巧翻了翻眼皮,这位二少爷你的形容词,也太奇葩了点吧。那人又看了刘七巧几眼,笑着道:“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刘七巧莫名其妙的看看他道:“哪有几个兄弟姐妹,就一个弟弟。”

“那你那么会照顾小孩,我听我小姨说,你带孩子可有一手呢。”

刘七巧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道:你小姨又是谁啊!

杜若连忙解释道:“敏妃娘娘是之远的母亲娘家的幺女。”

刘七巧总算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们都知道了。”对于没有微博和微信的社会,依靠人民力量能把消息传这么迅捷,刘七巧表示这也真是醉了。

福贵见几个人聊了起来,便上前哈着腰道:“二少爷,不如就在这儿用一点午膳,我在后面天井里头给摆了一小桌,你们三位好好聊聊?”

“行啊,我说病秧子,听说你最近去了边关,快给我讲讲那里的见闻吧。”安之远拍着杜若的肩膀道。

刘七巧觉得这位安公子还真是有趣,喊杜若病秧子,自己还不是一样么?

三人在后院的天井里头坐了下来,老婆子送了一坛子的米酒来,又摆上了几碗看上去特意小锅炒出来的菜。三人各倒了一点米酒,开始聊了起来。

“妈妈你先走吧,我们这儿用不上人,你出去招待客人去吧。”张妈妈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着头,慢慢后退了几步,到前头去了。

这时候安之远把扇子一拍,一脸凝重的问杜若道:“萧将军的伤势如何?”

杜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几日在边关的情景,抬头跟两人说了起来:“萧将军那一箭伤在了左肺,因为里面有积血,所以几日昏迷不醒。军中的药又不精细,所以皇上赐了上好的药材,让我去给萧将军诊治。大约昏了两日,萧将军才清醒过来。不过他素来在沙场征战习惯了,我走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可真是万幸啊。”安之远默默点头,神色有点黯然,又继续道:“后天恭王爷出征,我大哥也在列内。”

杜若不明所以道:“你大哥怎么会去的?侯爷难道没有拦着?”

安之远有些赌气的抿了一口米酒,气愤道:“我大哥都二十了,父亲册立世子的奏疏还没上去,我母亲去的早,如今都是那个人当家,说哪家的儿子不需要历练历练的,恭王府的世子爷还跟着去战场了呢。我外祖家原本找了人,想让我大哥留下,我大哥死活不愿意,这会儿我嫂子正闹着呢。”

如果荣华富贵不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就能换来,那么到底有多少人会为了所谓的功名让自己涉险呢?刘七巧不知道,但是她很理解安之远的想法,不管什么东西,都没有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的好。而且,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虽然去了军里,没有军功是跟小兵蛋子一样的待遇的。不像刘七巧他爹,至少也是主将的贴身护卫级别,不至于杀到最前方去。

杜若见安之远愁眉不展,便道:“依我这几日在边关的所见来说,大抵鞑子也坚持不了几日了,目前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眼下萧将军重伤,北边军队里没有一锤定音的将帅,所以皇上才派了王爷过去,王爷是什么人?那是皇亲国戚啊,代表的是周家。”

安之闻言,只是艰难的点点头道:“只恨我身子太弱,不能替我大哥去,这些年若不是我大哥照顾我,我还真就病死了。”

刘七巧为了缓解气氛,故意笑着道:“你怎么不谢谢你祖母呢,你病能好全靠冲喜,方才谁还说,要把我给拿去冲喜的?”

安之远瞪了一眼刘七巧,“你这丫头,还得理不饶人了,你这样子就算是拿去冲喜,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呢!”

刘七巧一脸不以为然,皱了皱眉头撇开脸:“哼,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也不是我家二小姐的丫鬟,以后也不会跟着到侯府来,更不用担心安少爷会不会把我拿去冲喜!”

安之远被刘七巧说道了自己的婚事,顿时脸蛋一红,只觉得若论起谁的脸皮厚,他一定不是刘七巧的对手,只能甘拜下风道:“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姑娘行行好,千万别乱说,我是不怕的,只怕让外头人听见了,坏了王府二姑娘的名声。”

刘七巧想了想,对哦…在古代天大地大,名声最大!至于我刘七巧,好吧,如今也是一个名人了。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贫穷人家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荤腥,但是几个炒时蔬却也做的很上火候。刘七巧一边听杜若说边关的故事,一边喝着碗里的米酒,这米酒大概是放在了水井中冰过的,凉凉的,一点儿不涩,口感特别好。

刘七巧喝着喝着,觉得自己的眼神似乎已经开始飘了起来。

杜若正和安之远聊的起兴,回过头来看见刘七巧的一碗米酒已经见底了,愣得长大了嘴巴道:“这酒后劲可大,你不能再喝了。”

偏生喝多了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她喝多了。于是刘七巧一挥手,手指直接拍在了杜若的脸上道:“说什么呢,这酒跟饮料似的,还能喝醉了不成?”

刘七巧伸手,拿着一旁的坛子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道:“这么好喝的东西,怎么能叫酒呢?真是奇怪。”

安之远看着刘七巧自说自话的样子,拍着扇子道:“杜大郎,小丫头喝醉了。”

杜若急忙抢了刘七巧正要仰头喝的米酒,倒在地上道:“可不是,一点儿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安之远看看刘七巧,再看看杜若那一脸心疼、难受、紧张的样子,顿时全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怎么看都像是一串呛口小辣椒?你怎么就好这口?”

杜若被说穿了心事,脸色顿时又红了三分道:“少胡说,你怎么来的?坐轿子?做马车?”

安之远挑眉瞅瞅杜若道:“那你怎么来的?你别说你是和她手牵手一路走来的!”

杜若回想了一下,手牵手没有,但是,他们真的是一路走来的!

安之远又拍拍杜若的肩膀道:“人家还是姑娘家呢,好歹也避避嫌,人家是王府的丫鬟,以后没准是要做姨娘的,你这样不大好吧?”

杜若闻言,涨红的脸顿时又红了三分,站起来扯着安之远的衣领道:“你少在这儿胡说,七巧怎么可能做姨娘呢?”

安之远见刘七巧已经醉趴在了桌案上,才皱着眉头道:“你去了边关你不知道,整个鸿运街的人都知道,刘七巧在飘香楼的时候,被恭王世子从二楼一路给扯进了马车的。”安之远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听说王府的少奶奶前些日子刚没了孩子,这不都是老女人们往房里塞人的好时机吗?”

杜若一愣,想起昨晚刘七巧在房中心神不定的话语,顿时觉得有一种媳妇马上被抢了的感觉,拎着安之远的领子问:“这事儿你怎么知道,没准是别人误传的,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安之远缩缩脖子道:“我…我那天就在哪儿吃饭,刘七巧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呢,世子爷就是看见了那个男人,面露凶相,一把就把刘七巧给拖了出去。”老百姓的想象能力非常丰富,以讹传讹的本事更是厉害。刘七巧的一世英明,就在周珅的一拖一拽中,彻底没了

杜若方才也喝了一些米酒,虽然没有上头,但也涨得脸红脖子粗的,听安之远这么说,更是急的心跳加速,松开安之远,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道:“不管了,你先把你的马车借我,我先送她回去吧。”

杜若走到刘七巧身边慢慢扶起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刘七巧感觉到有人动了自己一下,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杜若,她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对着杜若傻笑了半天,伸手捏了捏杜若的脸颊道:“长这么好看,招蜂引蝶,你是谁家的啊?”

安之远站在一旁笑得只打哈哈,杜若拿开刘七巧不安分的手,耐心道:“你家的,你家的。”

“我家的有这么好看吗?”刘七巧用力睁大了自己朦胧胧的醉眼,看着杜若道:“我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咸菜了,就不来糟蹋你这块小鲜肉了。”

安之远憋的肚子都疼了,捧着肚子在一旁笑的颤了起来,拿扇子拍着掌心道:“哎哟我不行我不行了,这老咸菜配小鲜肉,炒着没准味道还不错。”

杜若冷着一张红脸,对安之远道:“安二老,你再这样我可翻脸了。”

安之远连忙一本正经,从天井里头出去,喊了张妈妈进来。张妈妈见是刘七巧喝多了,顿时觉得有些失礼,这姑娘家跟两个未婚的少爷喝醉了酒,说出去也是不好的。她方才看着刘七巧能说会道,觉得她应该是个懂礼数的姑娘,怎么也跟着少爷们胡闹,还喝醉了酒了。

安之远道:“张妈妈,你扶着七巧姑娘上外头我的马车里,我给你把人送回去先。”

张妈妈应了一声,从杜若身边搀扶着刘七巧想要出去,谁曾想刘七巧睁开眼睛,看见是个陌生人,生生推开了她,转身挽住杜若的膀子说:“我要小鲜肉,我要小鲜肉,我不要刘姥姥。”

安之远实在是笑得直不起腰了,杜若见刘七巧实在醉得不轻,只好弯腰,将她一个揽腰抱起,从张家天井里一直抱到院子里又抱到了安之远停在门外的马车上。心里还愤愤不平的想:世子爷可以拽七巧,我杜若可是抱着的!跟我抢!绝对不行!

安之远没跟着上马车,只叫车夫送杜若和刘七巧离去。刘七巧整着杜若的大腿睡觉,翻来覆去的,不过幸好,没说什么胡话了。

因为街巷比较窄,所以马车走的也比较慢。杜若把刘七巧的头扳过来,让她不要朝着两腿中间的地方蹭过去。

刘七巧一个翻身,脸颊又往那儿贴了上去。杜若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大腿根部麻麻的,身体的某个部位正起着一丝丝的变化,他伸出手,再一次的把刘七巧的头扳了过去。结果马车一晃,刘七巧的头一滚,脸颊朝着那个地方砸了上去。

不是特别疼的感觉,可是让杜若还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下面的地方越发肿起来。杜若索性把刘七巧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一处顶着刘七巧浑圆挺翘的小臀瓣,杜若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乱动了起来。他看了看刘七巧带着弧度的胸口,满怀期待的按上去,不禁有些疑惑。

这触感怎么跟棉花胎差不多?杜若有点不敢确信的揉了揉,才隐约感觉着薄薄的棉花胎底下,才是刘七巧真实的实力。

胸口被咸猪手揉捏着,刘七巧却还是靠在杜若的怀里,睡的很安详。杜若开始得寸进尺的低头封住了刘七巧的红润可爱的小嘴。刘七巧挣了一下,忽然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杜若。

剩女的心灵都是寂寞的,前世的刘七巧等待这样的怀抱整整三十年,最后还是没等来这样一个能让她睡梦中都不舍得放开的身体。

刘七巧睁开眼睛,虽然依旧醉意朦胧,当已经清楚的认识到,眼前正在趁机吃豆腐的人就是杜若。

刘七巧在杜若的身上扭了一下,推开杜若小声道:“你要死了,居然…”

杜若还沉浸在方才那个让自己沉沦的吻中,见刘七巧忽然就醒了过来,简直羞愤的想要咬舌自尽。

刘七巧见了他那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双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凑上自己被他亲肿了的嘴唇:“呐,轻一些,大白天的没那么多蚊子。” 杜若红着脸,伸手捧着刘七巧的脸颊,从她的嘴角轻轻的亲吻了起来。

一吻既罢,两人都有些尴尬,刘七巧在杜若的身上换了一个姿势,惊讶的发现杜若的下身已经顶起了小帐篷。

刘七巧使坏的伸手按了一把,起身坐到一旁,侧着头不去看杜若。

杜若更是面红耳赤,也换了一个方向侧身背对着刘七巧。

刘七巧想了想道:“其实,这样也不好受吧?”

杜若原本正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被刘七巧一句话就给破功了。

刘七巧绞着手指道:“不如一会儿去我家,我给你用手试试看?”

杜若只觉得原本快要熄灭的火跟浇上了油一样,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刘七巧不是一个婚前性行为的提倡者,但是作为现代女性,她不排斥用正常的方式来纾解身体上的欲望。作为一个医生,任何事情都要客观一点,不能单纯的以伦理来判断,这是她以前导师跟她说过的话。所以,现在的刘七巧其实挺想乐于助人的。 

杜若忍无可忍的转过头,红着眼珠子看着刘七巧,咬牙道:“七巧,你能少说两句吗?”

刘七巧急忙缩着脖子,不好意思的用双手遮着眼睛道:“那我不看了,也不说了。”

这时候杜若却一把将刘七巧拽到了怀中,拉着她的手隔着衣物感觉着他灼热的下身,声音有些暗哑的说:“你这么想试试,不如现在就试试?”

刘七巧的掌心被那东西烫了一下,鬼使神差就在顶端揉了两下道:“不好吧,还是等回家了再说,外头赶车的师傅万一听见了,多不好,我是肯定不会喊的,可万一你太舒服了,喊出声了怎么办?”

杜若这回真是全身都红透了,赶紧避开刘七巧自己坐到马车的角落中,调整了呼吸道:“七巧,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进去了。”

刘七巧见杜若羞得满脸通红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又逗他:“你一个人回去,是要…”刘七巧说着,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撸&管的动作。

杜若斜着眼睛瞪了刘七巧一眼,决定再也不要和她讲话了。

好容易到了刘七巧家门口,杜若果真言出必行,不下车跟着她一起进去。刘七巧转身,正要跳下马车,忽然又凑上去对着杜若的耳边道:“真的不下来吗?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杜若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刘七巧的脸颊,有些留恋的说:“傻子,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急什么呢!快些回去吧。”

这会儿刘七巧的酒醒了,点点头,伸手捏了捏杜若的手指,也很舍不得的说:“等太太这一胎生了,我就让我爹求我出来。”

杜若虽然万分不愿意,但是想到王爷出征,皇上对王府格外关照,几次下令让太医们好好照看王妃,便也叹息道:“七巧,再忍耐一些时候,左不过年底,我总能想出办法,让我祖母接受你的。”

刘七巧干笑了一声,出个坏主意道:“办法有很多啊,大不了你假装病一场,我进去给你冲喜去!嘿嘿!”

杜若看看没个正经的刘七巧,苦笑道:“冲喜的丫鬟都是当妾的,那怎么行呢。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我一样都不会少。”

刘七巧用力点头,拿额头蹭着杜若的下巴道:“你慢慢想,反正你是我的人了。”杜若的脸又红了起来,刘七巧说起情话来,嘴巴甜的没数。

外头的车夫翘着脚拿着烟杆在车板上敲了几声,有些疑惑的说:“杜少爷,是顺宁街刘家吗?这都到半宿了,姑娘怎么还没下车呢。”

刘七巧缩缩脖子,扭头在杜若脸上亲了一口,跳下车道:“原来到了呀,师傅您赶车技术真好,我都在里头睡着了。”刘七巧酒才刚醒,所以从马车上一个跳下去,跌跌撞撞就跌倒地上了。

杜若赶紧掀开帘子,看见刘七巧一脸委屈的跌坐在地上,无奈只好从车上下来,想了想道:“师傅您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走去鸿运街的药铺,也不远。”

赶车的时候应了一声,驾着车走了。杜若上前敲了敲刘家的大门,谁知道里面没人应,门却开了。刘老二站在门口,看着刘七巧歪歪扭扭的被杜若搂在怀中,刘七巧身上的衣襟,似乎还有被扯动过的痕迹。

杜若这时候就算丢开刘七巧也来不及了,刘七巧这时候就算推开杜若也来不及了。两人各自知道都来不及了,便越发自然的就这样搂着。

“刘二管家,七巧脚扭伤了,我…我把他送回来了。”

这时候李氏的声音也从影壁后头传了出来道:“他爹,是七巧回来了吗?”李氏绕过影壁,看着搂搂抱抱的两人,顿时脸色发白。

刘老二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顿时就明白了,冷哼了一声,负手往正厅里头去了。

第 69 章

李氏身上扎着一条围裙,看来是方才还在做家务的,见了刘老二就这样气呼呼的进去了,李氏连忙向两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则跟在刘老二的身后,转身道:“杜大夫,这可真是巧了,上回我家七巧脚扭伤,也是你给遇上的。” 

刘老二听了,头也不回丢出一句话来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那么巧,两次都让杜大夫给撞见了?我刘家的门槛也没那么宽这么多贵人进进出出的。”

杜若闻言,脸色微微泛红,这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刘七巧,两人跟在刘老二的身后,各自站着。杜若道:“刘二管家,我就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倒是见外了。”

刘老二这时候已经到了正厅了,杜若看见厅里头的长几上放着一套军中将士穿的铠甲。王爷后天就要启程了,刘老二也要跟着王爷一起走,这大概是他临行前最后一次回家看看了。

果然刘八顺也在家,从厨房跳着出来道:“哦哦…今天中午吃饺子咯。”刘八顺看见杜若在场,连忙噤声。刘老二却忽然喊住了刘八顺道:“八顺,去你书房拿笔墨纸砚来。”

刘八顺以为刘老二又要考他学问,一张脸皱成了一团,苦着小脑瓜慢吞吞的进去。刘老二转身看着杜若,神情自若的说:“我后天就要去边关,什么时候回来还真说不准,既然杜大夫看上了小女,那就留一份婚书下来,等小女及笄了,就等着杜家上门明媒正娶。我刘老二只有这么一个闺女,给人家做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杜大夫若是能写下婚书,那我也就认了这门婚事,等着杜家的八抬大轿上门,但若是迟了哪怕一天,七巧可就是别人的了。”

杜若被这一段话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还有点木然。刘七巧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的脸颊刚毅果敢,透出大丈夫的说一不二来,有着特别的威慑力。杜若脸上的神情顿时也严肃了起来,点头道:“好,有刘二管家这句话,晚辈我也放心了,若不是皇上对王妃这一胎也很重视,晚辈实在不忍心让七巧在王府里多呆一天。”

刘老二见杜若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在骗人,便也稍微缓和了一下面色道:“当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知道王府里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刘老二昨儿在府里听说了大少奶奶的事情,而且还有人将刘七巧被世子爷抱着的那一段透露给了他,所以刘老二也深深觉得,刘七巧在王府越发的危机四伏起来了。虽然刘七巧有老王妃的保证,但是若是将来王妃亲自向自己提出,作为王府这么多年的奴才,要刘老二说出狠话,也确实不太忍心。

刘八顺一脸颓丧的把笔墨纸砚放在盘子中端了出来,脸蛋上还挂这“不开心”三个字。就连钱喜儿跟在他的后面,也略带着担惊受怕的眼神,悄悄的扯着他的衣襟。

“爹,笔墨纸砚都拿来了。”刘八顺吐出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

刘老二见了刘八顺那个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忍心了,便开口道:“放下了,带着喜儿院里玩去,一会儿喊你们吃饺子。”

刘八顺如临大赦,丢了盘子转身拉着钱喜儿的小手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

杜若上前,拿了一张宣纸,平铺在一旁的茶几上,蘸饱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下“婚书”两个字来。

刘老二之所以能在王府做得用的奴才,也要归功于当时张氏的眼光放的长远。那时候张氏虽然一人抚养刘老二,却也让刘老二上了几年私塾,虽然考状元还差的很,但是读书识字却是不在话下的。刘老爹当年也因为觉得愧对张氏,在钱财这方面对张氏还是很阔气的,王府逃难那些年,京城的产业带不走的,都是刘老爹一手打理的。这五年之内虽说一直在打仗,但是京城的百姓还是依然要生活。刘老爹就是这样,为自己赚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以至于等王府回京之后,发现原来的产业商铺都在,对刘老爹也格外高看几眼。

杜若写下了婚书,心情越发平静了下来,与其说这婚事是刘老二用来压制自己的,不如说是自己在刘老二这里得到了首肯了。他写完婚书,等待这上面的墨迹慢慢风干,低着头朝刘七巧的方向看了一眼,刘七巧鬓边的长发有些散,贴在她的粉红色的脸颊上。十四五岁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灵动的气息。

杜若想了想,低下头,在食指上面轻轻的咬了一口,血珠顺着指尖溢出来,刘七巧抬起头,看见杜若将手指印按在了这婚书的末尾。杜若做完了这一切,才将那婚书递到刘老二的面前道:“刘二管家,这婚书就交给你保管了。”

刘老二扫了一眼婚书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对站在一旁的李氏道:“她娘,你把这婚书收起来,过了明年七夕,若是杜家没来提亲,咱们再给七巧找户好人家嫁了。”

李氏抖抖活活的接了过去,她是个不识字的,迄今为止只认识银票、地契和田契。对于这婚书,除了认识上面刘七巧三个字意外,一概不认识。李氏接了这婚书,小心的折叠了起来,想了想从身上取下一个平时放碎银子的荷包,把碎银子拿了出来,把婚书放了进去道:“一会儿我拿针线纳几针,这样就不怕丢了。”

刘七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氏,撅嘴道:“娘,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他还会赖账不成?”

杜若闻言,便甩袍落跪,对着李氏和刘老二道:“刘二管家,你在边关一切放心,晚辈会照顾好七巧和大娘他们的。”

刘老二冷着脸道:“少给我套近乎,哪个男人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说一百句好听的,也顶不上真刀真枪的上场,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要是不好好待她,我下了战场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你。”

杜若连连点头,一副小鸡啄米的模样。这时候钱大妞从厨房出来道:“大伯大娘,饺子好了,可以吃了。”

李氏忙应了道:“这就来了,你起锅吧。”说着,便拉着刘老二先往厨房里去,只留下杜若和刘七巧两人在亭中。

刘七巧和杜若已经吃饱了,自然是再也吃不下了。而且刘七巧经过这么一出,酒也全醒了,如今只觉得嘴里一股子的米酒味道,身上也难受。她扭头看了一眼杜若,见他还跪着呢,便上前扶了他起来,弯腰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杜若若,我爹这样,你不生气吗?整得跟强买强卖一样的。”刘七巧瞧着杜若,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货色好,就算是强买强卖那我也赚了啊,你说是不?”杜若伸手拉住刘七巧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道:“这下好了,你家里人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刘七巧看着杜若苦笑了一番,就谈一个破恋爱,屡次被家长捉奸到底是他们运气不好呢还是技术不好?虽然刘七巧还是未成年人,但好歹有个杜若已经到了古代的法定结婚年龄了,怎么也这么倒霉。一定是小时候没跟丫鬟们厮混出经验来。

“我爹后天就要走了,今天听你说起战场,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说你们男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那边跑呢?好好过日子不是也挺好的?”刘七巧想起这些,还觉得有些忧心忡忡。

“放心好了,战场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一般都是小兵冲在前头,萧将军这次受伤,也是被敌军给暗算了的。王爷是皇亲国戚,他这次出征是代表了皇上,他的安全更是收到重视,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而且,听萧将军说,鞑子那边换了主将,据说是不太想打了,想趁机能小胜一场,然后开条件和谈,大雍如今处于上风,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就是再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让他们好知道厉害。”杜若这次在军营一共待了七八天,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打听边关的形势上了,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帮助军医一同为军中的将士治伤,有的将士受了重伤,不能再打仗了,便发了军饷,等伤好之后,就回老家安度余生。

战场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但是他不想让刘七巧她们知道这些,每人自愿去战场的男人都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梦想。

刘七巧对于古代的战场不是很理解,对于现代的战场更不理解,她在现代所处的社会还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为数不多的战争都发生在电视新闻中,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对于刘七巧来说真是无聊的可以,一群人拿着刀枪冲啊杀啊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以此形成朝代的变更,社会的发展。这些刘七巧看起来和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如今却正深刻的印象到了自己的家庭。

刘七巧送走杜若,全家人也吃完了饺子。刘老二在房中试着新领到的铠甲。李氏低着头,为他整理好每一个有褶皱的地方,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位英武的男人:“他爹,这身铠甲虽然穿着合适,可毕竟太重了,没有家常穿的袍子舒服,你说是不?”

李氏是传统的家庭妇女,相夫教子克勤克俭,在刘老二面前永远是温顺的小绵羊。所以不管刘老二再外头混的多好,又或是见过了多少有故事的女人,只要一回家,见到了纯真善良的李氏,刘老二所有的花花肠子就跟打了结一样,再也理不清了。

“你这心里舍不得就直接说,听你这说话拐弯抹角的,我倒不习惯了起来。” 

李氏的脸上露出一些红晕来,低着头道:“其实,七巧和杜大夫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起先只以为他们是一时起性,没想着两人真的能看对眼的。”李氏说着,声音也越发小了起来道:“一开始还是我觉得杜大夫不错,寻思着或许他会喜欢七巧,可后来想想,我们这样的人家,万万是配不上杜家的,我本想拦着的,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