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倒不是为了钱,纯粹是兴趣,打算当传家宝流下去。以后想着写信的人越来越少,只怕到了她孙子这一辈,邮票都见不着了。为了不让还没有影子的孙子孙女当井地之蛙,许清嘉觉得自己有必要集邮。

这一集就是二十来年,许清嘉觉得自己收藏的邮票都能谱写一篇新中国邮票史。其中还有不少珍藏品,市面上被炒到三十万的金猴邮票都排不上前五,

如此,博物馆里便多了一个邮票馆。

04年开馆,许清嘉和许向华参加了开馆典礼,不过韩东青和三胞胎都没来过,这一次难得来了余市,许清嘉打算带他们去参观下。

“妈,这个我好像拿来插花过。”西西压低了声音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许清嘉微笑,“不是这个,有一个纹理很像,已经被你打碎了。”

西西挠挠脸,演技浮夸地走到另一边,“哎呀,这是什么?”

许清嘉哼笑一声,对韩东青道,“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破坏过他们外公的宝贝。”

韩东青好笑,他岳父当真是疼孩子,东西摔坏了,小家伙们知道闯祸了,咧着嘴就开始哭,岳父立马顾不上心疼了,岁岁平安就来了。

“强强,强强,慢点儿,唉唉。”

眼疾手快的韩东青扶住踉跄了下的小男孩。

小男孩怯生生的望着韩东青,泫然欲泣。

许清嘉好笑,她家韩政委陵厉雄健,一般小孩都憷他。

许清嘉弯下腰,揉了下男孩毛绒绒的头顶,温声安抚,“不哭,不哭,没事啊。”

“谢谢,谢谢。”男孩的家属已经赶到,一把抱起小男孩,同时一叠声道谢。

小男孩依恋地圈住她的脖子,“外婆。”

“外婆在,外婆在这儿,让你别乱跑,你不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幸好有叔,”另外一个叔字消失在唇齿间,袁秀芳瞪圆了眼睛看着许清嘉。

许清嘉点头微笑了下,她更早认出袁秀芳来,算算小二十年没见了,不过人成年之后,五官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再变也脱不开那个模子。

袁秀芳回过神来,颇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干巴巴地又道了一声谢。

许清嘉,“不用客气,”视线移到她怀里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上,瞧着三四岁的样子,笑着说,“你外孙很可爱。”

那个小姑娘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观两人气色穿戴,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应该也不拮据。

袁秀芳已经有不少皱纹的脸上不禁浮现笑意,“可爱什么,调皮的紧。”

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许清嘉。

许清嘉对他柔和一笑,小男孩子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袁秀芳的肩膀。

“几岁了?”从血缘上来说,这孩子还是她侄孙来着。

袁秀芳,“叫名四岁。”

许清嘉点了点头,回忆了下,袁秀芳的女儿今年应该二十七八的样子,孩子这么大也寻常。

“你们忙,我们先走了。”面对许清嘉,袁秀芳总有些难以言说的尴尬,而且会不受控制的想起许家文,这个影响了她大半辈子的男人。

许清嘉点点头。

袁秀芳抱着外孙转身要走。

小男孩突然挥挥手,“阿姨再见。”

许清嘉笑,“再见。”

袁秀芳尴尬地笑了笑,真论辈分,该叫姑奶奶的,不过真要这么叫了,人家还当他们攀亲。许家文早就跟许家断绝关系,他们又算哪门子亲戚。

心里头乱糟糟的袁秀芳快步离开,只是带着外孙出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居然会见到许清嘉。

她还是那么漂亮,差不多也有四十了吧,可瞧着三十还不到的样子,皮肤白皙饱满看不见皱纹,衣着精致优雅。

再看看自己,差了没几岁,却像是两代人。袁秀芳自嘲地笑了笑,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十年前她是双干部家庭的独生女,活得像个公主,无知无畏。

三十年前她是工人的女儿,节假日还要‘投机倒把’挣钱贴补家用。

三十年后她就是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太婆。

三十年后她是国内最有名的女企业家女首富。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过袁秀芳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人家小小年纪就在考虑挣钱了。可她呢,年纪轻轻地不想着好好读书考大学尽想着跟许家文谈对象,谈地礼义廉耻都忘了,无媒苟合,害得父母蒙羞不得不晚年背井离乡。最后还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嫁给了许家文,最终害了父母又害了女儿。

幸好她及时醒悟,还没走到最糟糕的地步。和许家文离婚以后,她没再结婚,专心经营饺子店照顾父母抚养女儿,送走了父亲又送走了母亲,和女儿相依为命。

女儿运气好赶上大学扩招,吊着尾巴考上了一所大专,找了个本校的男朋友,毕业就结了婚。

因为余市小商品市场发达,货源丰富,小两口定居在余市,开了一个网店,生意还好,已经添了车子,小夫妻正在存首付,打算买一个大点的房子好让一家人住得更宽敞些。

袁秀芳对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满足。说来这还得感谢许家,市里的大型批发市场都是许家的,女儿开网店的那家平台也是许家的。

目送袁秀芳祖孙离开,许清嘉收回视线,对上韩东青微带疑惑的眼神。

许清嘉笑了下,“许家文还有印象吗?”

韩东青当然有印象,当年他试图杀害许清嘉,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也是出了力的。

一点就通的韩东青问,“这是他前妻?”

许清嘉点点头,“看样子他们过得还好。”她对袁秀芳并没有什么憎恶的情绪,袁秀芳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到底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已经为当年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会儿,许清嘉不免想起了许家文,他被判了无期,不过按照国内律法,只要在服刑期间安分守己,很大可能会减刑,减到十几二十年。

许家文也减刑了,不过他没等来出狱,于01年病故在监狱内。许家文胎里带来的弱症,后来慢慢养好了,就是比普通人体质差一些,要是他一辈子都能安享富贵,倒也影响不大。

可打从他和许家断绝关系之后,没了许老头和许向国替他遮风挡雨,安稳日子一去不复返。什么都得自己争自己盘算,可以说殚精竭虑绞尽脑汁地往上爬。

健康的人都可能撑不住更别提他,一开始年轻还不显,被判刑之后,精神崩溃,牢里生活又艰苦,他人生的瘦瘦弱弱,难免受点欺负。

病病殃殃的熬了十几年后,四十出头病故。身后事是许家武兄弟三个办的,没有通知袁秀芳母女。

许家文服刑这十几年,袁娅从来没有探望过他,显然人家压根不想认这个父亲,是没什么好认的。许家文生前就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死后也甭指望人家给他披麻戴孝。

参观完博物馆,一家五口才前往三家村,如今路况好了,以前两三个小时的路,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还能赶上暖寿席面。

上了车,西西噗嗤噗嗤笑,“妈,原来余市还有个外号叫许半城,真威风。”

她自由活动的时候在陶瓷馆里听见两个游客从一尊陶俑说到了博物馆又说到了外公,说外公老有钱了,文化广场是外公,那什么商贸城是外公的,哪几个楼盘是外公的,还有个大型工业园,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她二舅在崇县的影视城,还说到了她妈的网络公司。

末了那个胖乎乎的大叔感慨,这余市应该叫许半城。

西西津津有味地听了一耳朵八卦,乐呵乐呵的跑来分享。

北北哎呦一声,“这么厉害!”

许清嘉嗔他们一眼,笑,“我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西西清清嗓子,手握成拳头伸过去,清了清嗓子,“美丽的许女士,请问你此刻有什么感想要发表?”

许清嘉睇她一眼,“你这么皮,你妈妈知道吗?”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车子一路往村子里去, 两旁的建筑物逐渐低矮起来。进了村道,入眼皆是三四层楼的楼房, 还有一些造成了小别墅的款式。

三家村经商做小买卖的人多,经济宽裕,便舍得在房子上费心思,还有点攀比之风。

倒是许家在村里的房子依旧是老式的二层洋楼, 一家家户口迁了出去,之前留下的房子可以住却不能改造,许家人也没有想改的念头, 三五年都未必能回来一趟。

村子里头已经很热闹,明天才是正日子,不过席面从昨天就开始办, 昨天请的是帮忙的左邻右舍。今天是暖寿,子孙请人用糯米粉做成鱼、百合、寿桃等花圆子供奉,再请上各家亲戚来吃酒,明天则是亲朋故交齐聚一堂。

“外婆。”西西乳燕归巢似的扑向秦慧如。

秦慧如爱怜的摸着她的脸, 嘘寒问暖。

南南北北也走过去, 笑盈盈唤人。

十几米外,正在跟许再春说话的许向华闻声抬头看过去, 脸上笑意更浓。

许再春看了一眼笑, “三个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许向华也笑,“现在小孩子营养好, 可不像我们那会儿没得吃没得喝。”

想起以前过的那日子, 再看现在, 许再春不禁唏嘘。家里的皮鞋厂经营的不错,他们全家都搬到了市里头生活,大孙子送到国外上大学,小孙女年纪一到也准备送出去。现在有点家底的人家都喜欢把孩子送到欧美读大学镀一层金。

这样的日子搁三十年前许再春想都想不到,他有今天,少不了许向华的提拔。

三胞胎伯伯叔叔伯娘婶娘哥哥姐姐的叫了一通,面含微笑,乖巧无比,换来一通夸赞。

看差不多了,许清嘉便道,“你们忙,我们先去看看奶奶。”

老太太身子还算健朗,就是耳朵不大好了,她老人家还不喜欢戴助听器,觉得不舒服。大家也就没劝着,活到这把年纪,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说话大点声便是。

这会儿西西三兄妹正扬着声跟老太太说今天去博物馆参观了。

“一堆破罐子有什么好看的。”老太太可不懂古董不古董的,觉得就是一些老物件儿,还老贵老贵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

北北嘻嘻哈哈,“破罐子不值钱,但那是外公辛辛苦苦收集回来的,咱们得给外公点面子。”

老太太一乐,嗔怪,“淘气鬼。”摸摸脸拍拍胳膊,“哎呦,瘦了瘦了,骑马很辛苦的,你注意点,特别要注意安全。”

老太太见过小曾孙骑马,连人带马跳过了一道栅栏,吓死了人,老四和嘉嘉也是的,让孩子学什么不好居然去学马。

北北点头,“阿太,我防护措施做得特别好。”又乐呵乐呵道,“我没瘦,还胖了,比元旦回来的时候胖了三斤来着。”圣诞假期,三胞胎都回来了。

“胖了好,胖了好。”老太太笑眯了眼。

堂屋里头热热闹闹的,久别重逢,有的是话题能聊,一大家子难得才能聚得这么齐全,许家子子孙孙加起来四十来个,分散在各地。

许芬芳一家在省城生活,周如飞则在英国工作。

许家武、许家全兄弟两家定居在鹏城。

许家双一家在沪市。

许家磊八年前调到了西北一个贫困县历练,半年后宁燕妮带着孩子也过去了。

许清嘉在苏省一待就是六年,看情况还得再待上好几年。

许家阳在张家口空军基地。

小一辈里像是元宝以及三胞胎都在国外,其他兄弟姐妹里肯定还有不少要出去读书,像是许家武的女儿许静好,小姑娘在读高二,已经在为申请国外大学准备。

等这一辈长大了出去了,以后想再聚得这么齐齐整整,只会越来越难。

陪着长辈说了会儿,西西他们就出去玩了。

“小萝卜头们都长成大姑娘小伙子了,”邱燕笑叹一声,“我们都老了。”

许清嘉笑,“你服老我可不服老,我还年轻着呢。”

邱燕瞅瞅她的脸,“你是不是吃唐僧肉了。”明明是同龄人,可瞧着差了好几岁。”不是她自夸,她在同龄人也算显年轻的,可得看看跟谁比。

许清嘉莞然,“心态好自然不老,我可不像你天天把老不老的挂在嘴上,我每天醒来对着镜子就对自己说,永远十八岁。”

邱燕噗嗤一声乐了,“那我以后每天早上也得对着镜子厚脸皮一回。”

说得许清嘉也乐了。

正说着话,一位有点眼熟的妇人快步走过来,“双子家的,你婆婆来了。”

邱燕一愣,婆婆这个词,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

许清嘉微微一眯眼,刘红珍来了,她来干嘛?

刘红珍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后来生的儿子陈鹏鹏,至于陈麻子,早就死了,陈麻子比刘红珍还大了好几岁,年轻的时候为了儿子拼了命的干活,年纪一大,什么毛病都上来了,又舍不得花钱看病,刚过六十岁就去了。

幸好那时候陈鹏鹏也大了,虽然比普通人笨了点,胜在有一把子力气愿意干活,村上和本家都发善心照顾点,娘儿俩日子倒是能过。

到了村外头,刘红珍让儿子坐在树下等她,阿武他们应该不乐意看见这个弟弟。

“你在这儿剥花生吃,别乱走,谁叫你都别走,妈马上回来。”刘红珍再三叮嘱。

陈鹏鹏抓着花生憨憨地点头。

刘红珍拍拍他的胳膊,拎着袋子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儿子傻了点,但是很听话。

望着满头白发,背都弯了的刘红珍,许家武心里发堵,眉头也皱起来。

刘红珍心里一慌,“我就是来看看,我就想来看看,看看你们。” 听说他们孩子都不小了,可她一眼都没瞧过,别说孩子了,就是全子,她都二十年没见了。

阿武和双子还是五年前见过一面,给阿文办身后事的时候见了一面,但是全子没来,她知道这孩子不肯原谅她。

是她对不起三个孩子,尤其对不起全子,他们不想见她,她就不去打扰他们。

可她得了病,治不好的病,没多少日子了,她就想最后再看一眼三个儿子看看孙子孙女,走了也能闭上眼。

所以一打听到老太太要过寿,她安顿好家里就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阿武他们应该会来吧。

他们果然来了,刘红珍眼神用力的落在许家武和旁边的许静好脸上,神情里有压不住的激动,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漂亮。

许家武心里头更堵,他想说有什么好看的,可看着老弱的刘红珍,到底开不了这个口。尤其是当着女儿的面,这丫头好奇心重,也跑来凑热闹了。

这时候许家双已经闻讯赶来。

刘红珍眼前一亮,往他身后看了看,空荡荡的,眼里的光不由得黯淡几分。

“你走吧,今天是奶奶大喜的日子,别扫了老人家的兴致。”许家双平静道。

刘红珍嘴角发颤,“我看一眼就走,就看一眼,看完了我马上走,全子和孩子们来了吗?”

许家双抿紧了唇,他来的路上遇见许家全了,小弟冷着一张脸往回走。三兄弟里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他们对刘红珍有怨恨,怨她偏心无情,怨她试图毒害祖母和四叔一家,怨她让他们无颜在家乡立足只能背井离乡…但是他们所受的都及不上许家全。

他是众兄弟里最依赖母亲的,然而全心全意依赖的母亲却在他被毒打被虐待时选择了袖手旁观,这对一个孩子造成的伤害,永生难忘。

至今全子身上还残留着当年留下的伤疤,性格里还有些孤僻自卑,让他怎么释怀。

许家双看着刘红珍的眼睛,“全子不会想见你,他们一家很好。”

许家全不爱跟人打交道,别人交际应酬的时间他都在工作,技术越来越好,已经是汽修店的大师傅了,在三哥的汽修店里还有股份。

弟媳妇温倩倩性子有些要强,两口子正好互补,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侄子敬安调皮了点,大体上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刘红珍的出现只会让全子想起过往的阴影。

许家武也低声道,“你别打扰他了。”

刘红珍脸色白了白。

许清嘉和邱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类似于对峙的一幕。

“妈,二姑。”小敬理不知道打哪儿蹿了出来,13岁的大男孩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邱燕,“妈,他们说那是我奶奶?”

“二姑,真的吗?”许家全的儿子许敬安突然冒了出来,他比敬理大了三岁,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哑哑的。

虽然邱燕没见过刘红珍,但是观周围人反应,应该是真的吧,这位婆婆做的事,邱燕知道的七七八八,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敬安,你爸妈呢?”许清嘉问。

许敬安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我去找找看。”说着一溜烟奔了出去。

邱燕松一口气自家儿子就好打发了,瞪一眼,“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嘛!”

许敬理不服气的切了一声。

“小理。”许家双唤了一声。

许敬理立马跑了过去。

邱燕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刘红珍一双眼贪婪看着许敬理。

许敬理脚步一顿,下意识往许家双那蹭了蹭,“爸。”

刘红珍眼圈发红,双手微微颤抖,这是她孙子,长得多俊俏,像他爸妈,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许家双轻轻吐出一口气,“孩子你都看到了,我送你出去吧。”

许敬理愕然,这不是奶奶吗?小时候他也问过他爷爷奶奶在哪儿,爸说,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奶奶改嫁去了外地。

他忽然觉得可能不只是改嫁那么简单,要不然他爸会什么会这么,这么冷淡。爸爸明明对外公外婆很孝顺的。

刘红珍嘴角张了又张,夹杂着哀求的视线从许家双脸上又移到许家武脸上,然后又移到许家双脸上,来回绕了两圈之后,最后深深的各看了许敬理和许静好一眼,似乎想把他们的模样铭记在心里,她吸了吸鼻子,讷讷的说了一声,“不用,我自己走,我还能走。”

说着话,她放下小腿高的口袋,小心翼翼道,“自家种的番薯玉米,挺甜的,还有一些干货,给你们尝尝。”惟恐他们拒绝似的,她转身就走,脚步尽可能的迈大,不过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迈得再大也显得慢吞吞的。

走的时候,刘红珍还在不甘心的张望着四周,希望能看到许家全,只要看一眼就够了,可没有,她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许家双和许家武兄弟两出现在刘红珍面前,刘红珍眼神骤亮,很快又黯淡下来,她看见兄弟二人手里各拿着一叠红艳艳的现金。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不要钱。”刘红珍摆着手。

兄弟俩却是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她兜里,“你收好,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