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还笑的很开心似的…”

“……”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姐姐在厨房里煮着热粥,仿佛没有听见他们刚刚的对话…

“姐姐…”

“恩?”

“喜欢那个家伙吗?”

“咣”…

她不明白,她只是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回答她的却是锅子…锅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A.喜欢…B.好喜欢…C非常喜欢…D.最喜欢!你选一个呀!”

“……”

“……不回答我的话,我也会离家出走的!”

“……”

“说走就走哦…”她转过身,套上丢在沙发上的外套…

“实…你别闹了!”

“好好好,不闹了,我去同学家了…我不想被传染我感冒病毒呢,要照顾两个人的话,你会吃不消的…”

“……”

“那…拜拜咯.”

“卡啦”她把门关上,看着姐姐放在门外的鞋子,化出了一地雪水…

“……我可是ABCD全选呢……怎么办…”

11日更新

“叮冬”

忍足侑士对自己的小公寓今天的异常热闹感到一丝无奈,瞥了一眼那个家伙带来的行李箱和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打了一个哈欠,如同任何一个单身男人没有确定门外的人便轻易地打开房门一样简单地把门给打了开来…

“侑士,我好想你呀!”几乎娇滴滴的声音从羽佐间实的嘴巴里跳出来,一个巨大的拥抱将他的脖子迅速勒下了几公分…

“是吗?”他花了几秒去消化脖子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懒得去惊喜地提起了一个笑脸,利马将美女拥进怀里,轻笑一声,”如果不麻烦你的话,下次别在特意找这种不太方便的夜晚来想我好吗?”

“不太方便吗??”她假惺惺地眨了眨眼,”难道今天你在家里藏了别的女人吗?”

“除了你,我还会有别的女人吗??”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说着不算外语的人话,一边将自己的脖子从她的手里释放出来,已然微笑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阳台上努力刷牙的萤野一一”咕噜”的一声将自己漱口水给咽了下去,举着刷子,朝他斜视了一眼…

“TMMD…你们英国式的招呼法该打完了吧!!”喉头里还剩下一点漱口水的味道,萤野一一挂着嘴边的泡泡,对那两个站在玄关边用维多利亚玫瑰花环做背景拥抱的家伙鄙视了一眼,径自将挂在自己背上的毛巾摘了下来,开始洗她的脸,眼不见为净…TMMD,所以她就说交朋友要慎重选择,像这样严重打扰别人洞房花烛夜的人就该挨千刀,然后被塞进厕所里冲到太平洋去喂鲨鱼…

“侑士,我闻到一股好酸的味道呀.”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大刺刺地跳进小沙发,将手里的塑料袋丢在桌子上,两只脚也跟着踩上了小沙发…

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塑料袋放满的啤酒,忍足侑士几乎下意识地苦笑出声,他的部长大人就不能好好学学他么,也把他的女人管教的紧一点,就像他家那个现在乖乖在厨房里刷牙,洗脸,准备睡觉的家伙一样呢…

“你带着这些’凶器’跑到我家来,打算干什么?”他指了指数量蛮可观的啤酒瓶,问了一句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废话.

“庆祝你们洞房花烛夜嘛!”她”啪”地打开一瓶啤酒,让它冒出白色的泡沫花…

“嘶”地一阵倒抽气声从洗脸台边飘过来,刚刚把漱口水给喝下去的她,紧接着又上演了用鼻子喝洗脸水的高难度动作…

“咳咳咳…”挂着两条鼻涕冲进客厅,她一把拎起那个在沙发上喝得”咕噜”响的家伙的衣领子,”你TMMD是存心来找茬的咩?”

“我只是担心侑士的清白呀.”她咧出一口白牙,朝站在一边的忍足摆出一个胜利的V,”我会保护你的贞洁的,侑士!!”

“TMMD,我又没说过我要霸王硬上弓咩!”她拽着毛巾擦了一下从鼻子里流出来的洗脸水.

“你的眼神是这么告诉我的呀,一一.”她几乎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你用人家的洗脸毛巾擦鼻涕,没关系么?”她看了一眼在一一的手里被捏着的忍足的毛巾…

“……没关系…我习惯了…呵呵…”他那小媳妇的语气里,几乎已经听不到所谓的脾气了…

“TMMD,不要用那种童养媳的口气说话咩!!”她猛得转过头去,却对上他拿起自己毛巾,几乎带着宠溺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水,不管那是鼻涕,还是什么,她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尽管她知道,这也许只是他想让她安静下来的手段而已,但是她还是提不上了气势再吼叫出声…

“喂喂,不需要在我面前这么肉麻吧?”实继续喝着会让小肚子胖一圈的液体面包,看着那个高瘦的男生弯下身子来为这个连洗脸都有可能会淹死的家伙擦着脸,如果只是这样,如果在那个家里,她也能简单地看着别人这么幸福的话,她是不是会更加华丽一点,而不是坐在这里做着明明知道会长胖,会伤害皮肤的事…

“那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让我能理解的理由…你不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跑来打扰我还期待了蛮久的洞房花烛夜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绕过一一的肩头跳到她的面前.

“……”她耸了耸肩膀,”那当然是因为我讨厌先上车,后补票呀.”

“……放心,我是为了补票才上车的.”他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对自己的答案表示满意,尽管他知道那个办理补票的机构可能严重不欢迎他.

“你们一直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咩!”萤野一一的声音从两人的中间跳出来,脸还被掌握在他的手里,视线却落在实的身上,”这么喜欢坐公车的话,多买两张月票不就好了,何必临时补票咩!”

对着两个离开了5年的人,她却提醒他们提早买好月票,时间的空隙由一个月一个月简单地隔开,为什么他们只想到补票,却没想过提早买好月票呢?

他看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语句里挖掘出什么,她终究还是会责怪他吧,即便他现在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很多事情,始终是他该做而没有做的,他是不是该庆幸他只是出现的是时机而已,在她最难熬的时候,在他最迷惘的时候,他一旦认清方向就得离开,她一旦度过难过就会放手…而现在,只是很多东西再来一次,他继续迷茫,而她…是难熬…还是为了配合他在熬??

“啪”

”啪”两声依次响起的开瓶声,配合着他的思绪瞬间僵在原处,他此刻才真正肯定,羽佐间实是要将打扰洞房花烛夜的计划进行到底才会罢手了,他低笑了一声,手指在罐装啤酒的边缘滑动了些许,从发丝的间隙间瞥向了一眼萤野一一:”看来,我们只有把这个家伙放倒,才能继续洞房花烛了呢,这一次,就和我合作吧?恩?”

“TMMD,你死定了,羽佐间!!看来是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爱的力量了咩!!!”

她的决心总是来的突然,却坚决的吓人,但是三分钟后,还能继续保持下来吗?忍足侑士感觉到嘴里的泡沫淡淡地化开,刺激着他的味蕾后,经过喉头简单地掉落下去,砸进他的胃里,没有了感觉,他听着两个女人坐在他的对面视死如归地碰着杯子,慢慢涨红的脸,从嘴里吐出的字眼越来越听不明白,一个躺在沙发上打嗝,另一个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这样的情形看起来让他熟悉的可笑,曾几何时,他的妈妈,那个从这里搬出去,搬进一个更大的房间去等待的女人也是如此这般地经常吵的他睡眠不足,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么充足的睡眠,尽管由她们去吵吧…

“所以你就没出息地跑出来了咩?”萤野一一竖起眉头,指尖却已经对不准那个她要骂的人了,”咯…你可不可以表总是配合我的时间咩,我离家出走,你也来咩?”

“你是私奔,我是离家出走,我比你华丽多了!”她不满地给她们现在的状态分别下定义.

“我呸!!TMMD,你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你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把那个家伙给搞定了!!看他还敢给我乱跑咩!!”

“我在你也可以搞啊,我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呀!”

“TMMD,说的也是!!喂,给我脱了衣服滚到床上去!”喂喂,他才走神一下子,怎么矛头一下就对到他的头上来了??他看了一眼还勉强睁着眼睛的萤野一一,她的意思是打算用他当实验品来教育一下他什么叫做酒后乱性吗??

“啊哈哈哈哈!!好哦好哦,脱呀脱呀!!”另一个也已经完全不清醒的家伙,从沙发上翻身跳起来,鼓着掌,完全忘记了前几分钟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的贞洁…

“哼咩,你给我脱啦!!”她的手爬上他胸口的扣子,却因为对不上焦距半天解不开他白衬衫的扣子,她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干脆伸手将他腰间的皮带抽了开来…

“喂!你来真的啊!!”他第一次有了贞洁岌岌可危的忧虑.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她打着嗝,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打了两下,勒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摇,”TMMD,不准给我闹别扭,叫你脱你就脱咩!!”

“一一,我给你当见证人!”那个罪魁祸首举着手里的酒杯,使劲地摇,他看了一眼他快报废的沙发,脑子里却在翻他最近的帐单,他其实也有柳下惠的潜质的,他应该早点发现才对…

“你就觉悟吧咩!”她嘿嘿地扯着他的皮带笑得乱七八糟,她其实也有当变态的潜质的,现在发现也应该不太迟吧?不…已经迟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要怎样退货了…认命地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他将她的脚从他的身上移开了些许,好吧,就算是为了挽救一下他可怜的沙发,他还是去帮她们拿两条毛巾比较好…皮带…就先拿给她玩吧,他的裤子应该不会走到一半掉下来吧??

他从挂在洗脸台边上的横栏抽下两条毛巾,浸在水里慢慢地打湿,听着客厅里继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一一,你的初恋情人是谁咩??”突然的话题飚转让他淡淡地笑逐渐扩大了不少…

“恩咩??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咩?我才没你那么笨咩?你先说咩!!”几乎等于小孩子的对白加上含糊不清的字眼,不时跳出的酒咯,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伺候喝醉的女人才对…

“…小吾…”她瞪大眼睛死盯着一一…

“…侑士…”她回应着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两人同时变脸,一脸笑

不够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吼出来,”怎可能咩(啦)!!!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点也听不出这哪里好笑了…他的名字第一次从她的口里飘出来,结果紧接着的是一句”怎可能”…哼哼哼…看来酒后吐真言真是个好东西呢…

“那你是谁咩?”

“……唉…就是原来老是念我的那个班主任啦!!叫什么澄…澄…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哈哈哈哈!!!”

“你真的喜欢人家咩?竟然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咩…”

“我是喜欢他的人,又不是他的名字,记来干吗?”

“你这是哪门子歪理咩!”

“那你还记得你初恋情人的名字??”

“当然记得啊…不二周助咩!!这个名字,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的咩!!TMMD,5岁的时候拿仙人掌扎我屁股,7岁的时候笑我尿床,11岁的时候骗我吃芥末,17岁的时候当了我的舅舅…我的初恋就这样没了咩……”

“一一,你这也算是恋爱吗?”

“TMMD,我说算就算咩!!有牵手,有亲亲,就算咩!!咩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咩?他6岁的时候就被强吻成功了咩!!我也有骄傲的一天咩!!”

他的手在水里打了个圈,捞起了水里的毛巾,拧干,甩了甩手,重新晾回了横栏,看来一条毛巾是唤不回她们的清醒来的……

迹部景吾的黑色跑车到达忍足侑士公寓楼下时,忍足嘴里的烟正烧到一半,从喉头里呼出的白雾也刚好是一半,他几乎庆幸他的部长大人的到来,他将嘴里的烟头轻轻地踩熄在雪地里,微笑地向迹部摇了摇手,将他的车门轻轻地打开:”你快救救我吧?部长大人…”

“……哼…人呢?”他半瞥了他堵在车门口的身子,”你有必要站在雪地里等本少爷吗?”

“如果是你,大概也会选择站到楼下来比较好…我们上当了呢,迹部部长…”他撑在车门上,要拉着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可怜.

“你说本少爷上当?”他挑高眉头揣摩着他的这句话不知道又埋下了什么炸弹…

“初恋被骗了!”他将半张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间,别扭地像个小男孩似的…

“……哼…你的初恋不值钱的!”他霸道的下了定义…

“你又没试过,就知道不值钱了吗?”他戏谑地盯着他笑…

“……本少爷没兴趣试你的初恋!!”他从车上走下来,一脚扎进雪地里,”应该有比初恋更吸引你的东西吧?”他用灰色的瞳孔淡淡扫过他依旧平淡的表情,眼镜上轻飘的雪花点…

“……”

“或者说,忍足侑士,本少爷现在来兑现当时的承诺给你…迹部财团的副总裁,当初打赌输给你的…怎样?”

“……打赌??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赌吗??”

“哼,本少爷的记性一向很好.”他猛地甩上了车门…

“哦…你是说,5年前,我们一起掉进海里的那次吗?”他低笑着想起那时的情景,那艘华丽的海盗船大概也是她的爸爸送给她的吧,她们实在开的不是方向,而那天也的确不是什么出海的好日子…那个赌他还记得吗?他还要兑现吗?

“你在日本的医界是不可能有任何可能了,放弃吧.”迹部笃定的语气总是下的坚决,应该说,他做什么任何事情都比他忍足侑士坚决,”不过离开了医界,你爸爸就不会那么行动自如了,至少,我可以不吃他那套…本少爷打算提拔你呢,你就不能干脆点吗?啊?忍足?”

“……你决定继承财团了吗?”他反问他,因为他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不就意味着他得接下正个财团的运作了吗?

“……本少爷有的是能力.”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深熄一口,从肺部吐出他所有的思绪,眼前几乎是一条他能讨好全世界的唯一的路,却是他压根没想过的路,他摘下了眼镜,让视线一片模糊,”……迹部…你要给我多少工资呢?”

“哼,你觉得你值多少?”

“一文不值…..”

“你想给本少爷做白工吗?”

“……不…我是怕做了你家的副总裁,会得罪了我岳父的…我不想吃里爬外呢…”

“萤野财团??哼,如果以萤野管一现在继承人的实力来看,2年,我只需要2年,它会全部归到本少爷的名下.”

“…….能不能再快一点……”

“……”

他淡淡地皱起了眉头:”能不能再快一点,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忍足,来帮本少爷吧…本少爷要让迹部财团成为日本第一…”

“……”他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她会知道吗?她会怎么看他?他明知道是另一张蜘蛛网,他是不是应该再挣扎一阵子…他为什么总是要活在别人的野心里……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恩…”汽车里放的爵士乐让羽佐间发出了轻微的唔咽声,她半睁着眼睛继续躺在汽车后坐…

“醒了吗?”前坐的迹部几乎冰冷的声音从前往后飘到她的耳朵里.

“……”她迷梦地听着…

“…你现在,是在离家出走吗?”

“……”她咬着下唇听着…

“没地方去的话,来本少爷家吧.”

“……”她倒抽着气听着…

“只是有个条件而已…本少爷不喜欢做赔本的生意.”

“……”她稳住心跳听着…

“把姓给换了吧.啊?”

“……”她用鼻子吸着自己的眼泪,体会到了一一那微呛的感觉…

“不是说要结婚吗?啊?”

“……”

“不过,以后不准给本少爷说谎!”他反过头,几乎戏谑地瞪着她,”你的初恋情人是谁来着?啊?”

“……”

“哼!”

“笨蛋……”

“你敢说本少爷是笨蛋?”

“我喜欢…有什么关系…”她嘶哑的声音从喉间跳出来,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和凌一样幼稚的事情,实在不该再去骄傲什么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的离开,也不过是希望有人来拉着自己强烈地挽留…鬼才想离开呢…只是她比那个小鬼厉害一点罢了…对不对??

11日二次更新***************

一阵燃烧的烟草味窜进萤野一一的鼻子,让她从胃翻起一阵呕吐的欲望,她捂着嘴张望着厕所在哪,却因为喝了个昏天暗地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因为隐忍而蓄积在眼眶中的湿润,让她更加焦急地跺了跺脚,TMMD,她不是在这个屋子呆过那么久咩?为什么她会一瞬间不记得这里的厕所在哪里了??她的记忆被几瓶啤酒轻易地拉回了好几年,好十几年,好几十年…她恍惚地看着她的记忆,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她是不是快要挂了??TMMD,被几瓶啤酒给放倒,她也太没出息了点咩…

“唔…唔…”他站在玄关边看着她几乎痛苦的爬动,从沙发上蠕动到地板,在地板上翻了几个滚,脚尖顶着地板,继续匍匐前进,右手捂着嘴…他想靠近她去拉她一把,无奈挂在唇间只燃烧到一半的烟让他停在了原地,继续看她挣扎…她最好不要告诉他,她不记得厕所在哪了…

厕所在哪??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她?她明明闻到那阵刺鼻的鬼味道了,她几乎害怕闻到那烟丝燃烧的淡香味,她依稀记的那天晚上,他是怎样轻易把她撇到一边,不管她怎么耍赖,他嫌她麻烦,虽然到今天为止她也没有变得方便多少,依旧麻烦,而且麻烦地连厕所在哪也忘记了,但是他还是帮她开了这扇他亲手关上的门,她是不是该感恩带德,她不是曾经对这里那么依恋吗?她不是为了他去学自行车吗?她不是为了他离家出走吗?她又怎会忘记了厕所在哪里??

他摘下唇瓣间的烟,连他都不想承认他的无奈,他是不是该再给她一点时间,可这一点是多久?是那一阵动荡的高中时代…是迹部说的两年期限…还是他离开的五年的时间,她的一点是多久,他为她衡量的时间总是不够她去挥霍,他滑坐在玄关边,发丝垂过他的眼帘,她对他是依恋的,她为他去学了自行车呢,她为他离家出走了呢,那她为什么又会忘记了厕所在哪里?又为什么不反头看一眼,他在哪里…

“唔…呜…呜…”她的挣扎变成了呜咽,其实一开始就该如此,在他带她走上楼的那一瞬间,她记得楼层,却忘记了房间的号码,她记得哪把钥匙用来开这个大门,却忘记了他习惯把毛巾挂在哪里,她记得左边的房间是他的,却忘记了他的落地窗总是喜欢关着,她记得怎么骑自行车,却忘记了通过电话时他的声音…直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想起他的声音是如此这般,他记得他穿王子服的模样,却不知道他的衣服穿多大的尺码…

他捏熄了第一根烟,在她的呜咽声传来的那一刻…他接着抽他的第二根烟,在她继续在时间的缝隙里搜寻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的那一瞬,那本该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瞬间变得全部名不正言不顺,他张开薄唇,想从唇间留出一些话语,却始终不想给她任何指示,他不是没有决心的,只是要看对着谁罢了…对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再大的决心他也可以毫无保留的拿出来吧…

她深呼吸了两口,那几乎快要冲口而出的呕吐欲望拉起了时间里最后一点缝隙的记忆,浴室的流水声从她的脑子里经过,那本该清楚记得东西,却在几乎是本能反应的瞬间才让她反应过来,那一年的夏天,他不是曾经坐在浴台边将她的脑袋压进他的胸口吗?对…对的…那时从她四周满溢出来的水,他发丝下滴下的水,她的手绕过他的背脊抓出的水,不该这样模糊的记着,这次…她想起来了…她不要再忘记…她不会再忘记的…

他看着她艰难地爬起来,撑着沙发的扶手,有了目标地向那个浴室走去,他几乎有些窃喜,手指拨乱了自己额前的发丝,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的手掌半掩着脸,轻笑地看着她一步三倒地摇进厕所,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趴在马桶边吐了个一泻千里,嘴角却带着一丝满意地笑,像完成了和时间赛跑的任务,她几乎趴在马桶上再也不愿动弹:”……TMMD……累死我了咩…”

他从门边轻轻站起了身子,跨着大步子站在她的身后,蹲下身,将她从马桶上拉开,搂过她的腰间,抚过她的背部,他奖励似地拥抱着她,只是因为她还记得他家的厕所,究竟是他的心愿太小了,还是对她太放纵了?

“……别再吓我了…”他沉沉的声音带着一点余音缭绕的感觉,在她的耳边像超重低音般反复回放,收紧了臂膀,对于他而言,这里终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他送不出去的医生执照,执不起手术刀,收不回的时间,和他腕间勉强还待在他身边的人,他理了理思绪,究竟是继续呆在这里,拿着这张医生执照去和他的爸爸僵下去,还是听那位大少爷的话,兑现自己曾野心勃勃的誓约,没有医院可以收留他的话,就算他拿着医生执照也还是碰不得她的脚,这是日本医界的规矩,听从那位大少爷的话,那他5年的时间看起来花的既无聊又没有意义,忍足侑士,你是要她的脚,还是要她的人??

这算是个什么选择?他为自己给自己出的难题嗤笑一声,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皱了皱眉头,白衬衫的皱纹随着他的动作扩大了开来,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左边的胸口被她的脑袋占据:”你…办过护照吗?”

“护照??什么东西咩?可以吃咩?”她显然还不太清醒话语在提醒他,她现在很好骗,要拐要骗趁现在…

“反正都是私奔呢,你应该不介意奔的远一点吧?”

“穿着衣服奔的话就不介意咩,哈哈哈哈,裸奔裸奔咩!!”

他将她转过身来:”…我们去英国吧?”

“……偷渡去…?”

“……你喜欢的话,游泳去也可以啊.”

“……英国有多远…”

“他们总是活在我们的昨天.”

“……”

“……”

“我不会英语咩…嘿嘿…会被卖掉的咩.”她抓着脑袋朝他傻笑…

“……”他靠着背后的墙,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听着她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讨厌黄毛咩,我很爱国的咩!!”她抡起卷头一并显示她的决心…

“……”他继续保持着微笑,开始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放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