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兮抿唇一笑:“若您要去看我娘,我可以送你。”

蓝如意一摆手:“我不要你送,我自己会去。”

蓝兮再挡一步:“娘的忌日是在三月后,我也必要回去,不如您和我们一起。”

“三月后?”蓝如意摸了摸胡子,蓦地拔高声调,“不是忌日难道我就不能去了么!”

“当然能,”蓝兮微笑,“不过甥儿有一事相求,想多留您几日。”

舅甥两人在门口说起话来,常欢也不去管了,只顾趴在哥哥身边小声嘀咕:“蓝神医是怎么给你治的病?”

“他打通了我的督脉…用内力清淤。”

“你疼么?”

“不疼。”

虽说着不疼,常欢还是心疼:“哥,你受了大罪了,现在就要安心养病,我每日都给你送好吃的来。”

谭傲静望着她,半晌沙声道:“笑笑,萧倾城…”

常欢倏地按了他的嘴:“你不要说,也不要想,我已经全知道了。”

谭傲目光闪过诧色:“你…怎会知道,蓝…”

常欢摇头,只吐三字:“季凌云。”

谭傲闭上眼睛,抑不住苦涩:“还是把你牵扯了进来…是我无能…”

“哥,你是怎样想的?”

谭傲力虽弱,话却坚定:“恩怨两明,他不杀了我…我还会伺机寻他…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常欢抚摩着他的手,叹了口气道:“你还有妹妹啊,怎能光为了报仇而活。”

谭傲绽了个微笑:“蓝兮待你,我很放心。”

“那也不行,我要我哥哥活得好好的,不准你去拼命,报仇一事再做打算罢。”

两边亲人谈话都谈了许久,就听蓝如意大嗓门一咋呼:“就这么办吧,你小子莫再废话连篇了,我现在要去好好睡上一觉,谁来吵我便毒瞎了谁!庞…那个庞什么的,我还要在你这再住几日!”

庞大夫忙不迭的躬身答应,喜色上了眉梢,想是又有了机会向神医请教。

蓝兮面色轻松踏进内室,见常欢还趴在那儿嘀咕,道:“欢儿,谭傲需要休息。”

常欢头也不回,低道:“哥,你睡吧,我去给你买只鸡炖了,再回去拿银子还给庞大夫,傍晚来看你。”

“嗯。”

师徒一出医馆,便觉得不对劲,街上人潮汹涌,蓦然比平日多出几倍,都向着一个方向跑去,很多人边跑边叫:“杀人啦!倾城楼杀人啦!”

常欢一惊,立刻扯住蓝兮跟上人群脚步,跑了一条街口,便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名号便是倾城。门口水泄不通,围满了百姓,远远望见二楼栏杆处挂着一条红物,常欢惊疑不定,忙紧跑几步上了对面一家大店的台阶,看不真切,又爬上侧首石墩搭手细看,凉气顿时倒抽了一口:“师傅!”

蓝兮护在她身前,眼睛只盯她一人,自然没去注意那红为何物,只道:“不要爬那么高,快下来。”

“师傅,是连霜!”常欢惊声叫起,一条黑带系住脖颈,挂于二楼栏外,脑袋歪在一边,眼珠凸出,面无人色,四肢身体软软垂着,分明已经断气,“是红衣四婢的连霜啊!”

常欢的声音引起周围一阵侧目,蓝兮赶忙将她拽了下来,朝那处瞥了一眼,双眉微微一皱,轻道:“红衣婢?”

常欢兀自惊诧,她武功不弱,谁有能耐杀了她?挂在倾城楼外竟也没人来收尸?百姓已聚了那么多,官府会不知道,萧倾城他会不知道?

蓝兮见她呆呆盯着女尸,手一抬遮了她的眼,连带几步离了人群:“不要看了,我们现在去办正事。”

常欢茫然:“买鸡?”

蓝兮笑着摇头:“去相府!”

常欢愕然更甚:“去相府做什么?”

蓝兮淡道:“你忘了前些日子张相的邀约了?”

常欢眨眼想了半晌,忽地前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呐然道:“你要带我去见那玉兰小姐?”

蓝兮笑道:“你若想见她便见见好了,我只是去拜访张相。”

65.消约刺城[VIP]

两人也未乘车,步行去往相府,路中常欢异常忐忑,时而埋怨自己没有梳洗打扮一番再出门,时而反复询问蓝兮到底有无见过那张玉兰。时而暗下决心,若是张相一意孤行非要履约,师傅不好意思,自己便要撕破脸皮说出肌肤之亲的事来,总归不能让别的女子抢了他去,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师傅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蓝兮见她脸上阴晴不定,也知她在烦恼何事,转至相府路口,行人已稀,蓝兮拉着常欢停在路边,双手扶上她肩道:“欢儿,到了相府万不可耍孩子脾气,一切自由师傅应答,你且在旁听着便是。”

常欢斜睨眼睛,扬着下巴道:“你怎知我会耍脾气?莫非你担心张相今日会逼亲?”

蓝兮粲然一笑:“之前确有担心,因为有约在先,为师不想做无信无德之人,纵使那张小姐多年间闹着毁婚数次,我也仍放不下心,只怕她哪日转了性子答应了亲事便是麻烦,一直避而不见,实是没有想好拒绝之词。此次上京,因萧倾城之事不得不与张相再见,他为人耿直,对我们热心相助,拒语我更是说不出口,令你难过,也非我本意。”

常欢眉毛一耷:“说不出口怎么办,难道要我看你履这婚约?”抬手捶他一下,“你若和别的女子成亲,我便不活了。”

蓝兮刮上俏鼻:“乱说话,我还没有说完。自来此处心绪几起几落,为师想明了一个道理。”

常欢歪头:“什么道理?”

“毁约或有失德之说,但闭目蒙心地去接受一样不喜欢的东西,也是失德,对那张小姐是失德,对自己更是失德,寻不到心之所系,人生又有何意义?就让那世俗谴责几句,把珍宝留在身边,便不会畏惧。”

常欢心甜如蜜,师傅直白一言说得她怨气全消,忐忑平定,一双秋水瞳中飘出柔意,嘴上却道:“珍宝是谁?”

“你。”蓝兮抿唇笑道:“所以此次前去,师傅决意向丞相说明,任他气也罢骂也罢,忍着就是,我不想让你再受委屈。”

两人又动了步,并肩走着,常欢回味着蓝兮的话,时而柔情满心,时而忍不住笑出声来:“师傅,张小姐是你…不喜欢的东西?”蓝兮还未答,她又道:“若我见了她,定告诉她你说她是东西,哈哈。”

蓝兮无奈:“你就改不了那调皮的性子。”

说话间相府已到,门房通名,不一会儿就见张之庭亲自迎了出来,官袍未除,满脸笑容,见了蓝兮竟深作一揖:“正欲去寻你,你便来了。”

蓝兮大惊,忙扶住张之庭:“晚辈岂能受丞相大礼。”

张之庭面现尴尬,两次欲言又止,半晌叹了一声道:“先进去再说。”

两人都看出张相似有心事,他不说也不好相问,便随着进了府。宽庭大院,遍栽浓荫绿意,府中有兵士值岗,手持长枪表情严肃,丞相府邸自有一翻官家的气派威严之貌。

三人进厅坐定,婢女奉上清茶,张相仍是满脸不自在,看着蓝兮长长叹了口气。

蓝兮微笑开口:“丞相欲寻晚辈何事?”

“咳咳。”张之庭清清嗓子,表情略放松了些,“哦,是皇上昨日召本相议事时,突然提到了你爹。”

常欢一怔,老爹?忙倾了身竖耳细听。

蓝兮倒是淡定:“皇上有何旨意?”

“近来皇上很是烦心啊,朝事国事宫中事,事事缠身,龙体也有不适,怪我前些时日给圣上禀过这事,昨日提起时,只是询问了几句,好象并无给梦白拨反之意。”

常欢听了个一知半解,拨反便是要为老爹正名吗?忆起自己那穷苦了半辈子,嗜酒如命的老爹,再听朝中大官亲切称呼他为“梦白”,想到师傅保存的那幅男子画像,常欢还是不能把二者联系到一起。突然觉得好笑,人都死了,正名又有何用,生前受过的冤枉受过的苦楚,皇帝一句拨反就一笔勾销了?不拨就不拨,若老爹在世恐也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吧,不如送他一坛好酒来的实在。

见蓝兮沉默不语,张之庭又道:“不可操之过急,待我将旧案整出,寻个好时机再向皇上细细禀上,。”

“有劳丞相了。”

张之庭捻须沉吟,顿了半晌方道:“此事稍后我再与你说,兮儿,今日见得你来,本相汗颜,有一事着实说不出口,但又不得不向你明说。”

“丞相请讲。”

“咳…便是我那不听话的孙女…唉,”张之庭长吁短叹,“她又跑了。”

蓝兮常欢对看一眼,彼此都看出了笑意。

张之庭还在兀自内疚:“转眼已二十有六的年纪,传出去徒让人笑话我相府管教无方,从小习武,性子太过刚烈不羁,家事女红样样不通,一心…一心要与那绿林草莽交往,我…我实在愧对梦白,愧对茹心啊。”

常欢几乎要笑破了肚皮,跑得好!这张玉兰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愿受婚约束缚,大抵是有了心上人。

蓝兮依然彬彬有礼:“张小姐脾气甚爽。”

张之庭摇了摇头:“爽,就是这脾气害我成了悖约之人,锁也锁过,打也打过,油盐不进,每次听得你上京来,就跑得不见人影,约也立了二十多年,你二人竟然一面也未见过,前几日我才将她爹喊来训了一通,怎就生出这么个丢人的姑娘家来。兮儿啊…我…”

蓝兮了然,张相虽在责骂,言语中却有宠爱之意,便道:“丞相不必烦心,以张小姐的脾气,恐是厌恶这既定的约束,与晚辈从未有过交集,只怕履了约后也不会开心,不如…就此罢了,我爹娘也非重俗之人,在天有灵定会理解。”

张之庭双眉一展,倏地又拢起:“可你…为了这纸婚约,年过而立还未成家…我次次见你,实在心有不安,甚少提起便是想着有一日能将这丫头教训过来,岂知…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常欢往椅背一靠,得意洋洋心道,师傅不成家可不是为了你的孙女,哈哈。

蓝兮笑道:“丞相多虑了,晚辈一心向画,并未想过成家之事,但缘至之时,也…”转头看了常欢一眼,“也当把握。”

张相还在怨叹:“你的缘分几时才至,看不到你成亲,我始终有愧。”

“快了。”蓝兮轻轻一句,张之庭瞪起了眼睛,“兮儿你…”

蓝兮点头:“快了。成亲时请丞相赏脸去喝上一杯喜酒。”

常欢面无表情,假装事不关己,心里却砰砰跳个不停,成亲…这一天就快来了吗?

张之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一拍扶手叫道:“白耽误了这许多年!苦了玉兰,也苦了你!你早与我说你有了心上人,我又何必矛盾至今!”

蓝兮笑道:“晚辈也为此约定矛盾许久,思前想去,还是觉得宁背负毁约之名,也不能违背内心真意,本欲向丞相说明,丞相却先说了。”

张之庭胡子一抖:“好小子,是我毁约了,原你我比的是定力,却是我输了。那这约定…就此作罢?”

“作罢!”

“好!哈哈哈,我倒要看看玉兰给我带回个什么模样的孙女婿!”张之庭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起身笑眯眯向蓝兮道:“你师徒留下用饭,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丞相不用客气。”蓝兮急道,“晚辈来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张之庭又坐下了:“何事?”

“今早倾城楼外吊死了一人,经辨认,乃萧倾城红衣四婢其中一个。”

“哦?”张之庭聚起浓眉,“萧倾城的人?”

“不错。”

张之庭眯眼半晌,道:“你怎么看?”

“晚辈猜测是否皇上…”

“绝不是!”张之庭断然否决,“近来太后称凤体起恙,终日不踏出寝宫一步,朝中两派分歧日益加剧,边境又有蛮夷作乱,皇上咳症严重,日理万机已够辛苦,纵使有心,也无力再理。”

目光定定望着门槛,张之庭摇头:“此人不简单,当年助过皇上一臂之力,然不要封赏,不入朝廷,还年年进贡大批金银,不仅在京城,在整个夏国也可称商界霸主,他囤积如此多的财富究竟为何?自由出入宫中,与官员关系甚密…与太后关系甚密…他不简单,至少不是表面看来这般…”

常欢听得呆了,张相这一番分析,使她对萧倾城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只关注着他是灭门仇人,关注他性喜南风,却忽略了他的家财万贯,他与皇室的密切联系,萧倾城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蓝兮问道:“皇上难道未有此虑?”

“有!”张之庭看了常欢一眼,“如若不然,前几日也不会遣我去询事了。不过…牵涉甚广,顾虑甚多,甚多啊。”

蓝兮转头:“欢儿,到院中等我,我与丞相说几句话就带你回去。”

常欢知他们又想谈些秘密,不管怎样只要是对付那畜生的就好,便点头起身告退,走向门口,一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蓝兮道:“若能为皇上分忧,拨反一事可容再禀?”

足谈了半个时辰,蓝兮方才出厅,见常欢百无聊赖坐在阶下,牵起她道:“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出门,仍沿来路返回,常欢问道:“你们说了什么?皇上要怎么治住萧倾城?”

蓝兮笑道:“师傅早与你说过,不可寄希望于皇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是。”

常欢嘟嘴嗔道:“可你从不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我还在想那个连霜为什么会死呢?”

蓝兮拍拍她的手:“看来已有人先动手了。”

画院城中来回奔了几趟,终于办妥了所有事情,回到院中天已黑了,见蓝兮屋里亮着灯,两人都有些奇怪,上阶推门一瞧不禁面面相觑,竟是他…萧倾城一人独坐房中。

桌上放着古琴,长指随意拨着,目光迷蒙的看他二人进门,开口便道:“韩端没与你们一起?”

常欢皱眉:“谁说韩端非要与我们在一起?”他不说也没想到,自昨日回院到现在,好象确实没有见过韩端。

蓝兮轻笑一声:“楼主今日兴致又起?”

面具下的眼睛在他二人脸上扫来扫去,身子似有摇晃,半晌道:“不错,昨晚被那贱人搅了兴致,今日还是想着来与蓝公子共酌。”语音有些模糊,好像从胸腔传来一般。

蓝兮仿似忘了昨日的不愉快,挑眉道:“好!欢儿去拿壶酒来,为师陪楼主小酌几杯。”

常欢嘟嘟囔囔转身去了,蓝兮在萧倾城的注视下自然撩袍坐倒,面色如常。回望而去,目光也是坦荡平静。

古琴被他拨的无章无律,琴音时重时轻,时厚时弱,一声一声仿佛表露出弹琴人缭乱的心思。忽听他手下一声巨响,两根琴弦挑断,锋利蓦地拉过指心wωw奇Qìsuu書网,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蓝兮未动,萧倾城也未动,两人目光对视良久,且看萧突然俯身,喃喃道:“负我者死…”手臂垂下,血滴滴落地。

蓝兮看着他,淡道:“楼主,你已醉了。”

毫无预兆的,门处突然飞进一道黑影,银光刹抖,疾如闪电,直冲桌来,蓝兮心有惊诧,然稳神不动,只因他看出那银光是逼向萧倾城头顶。

二寸已过,一寸尚余,眼见杀气就要刺进,“啪”地轻轻一声,锋尖生生顿在那一寸之处。常欢端了酒正欲进门,忽见这一幕,骇地盘翻壶落,一把抱住了门框,尖叫抑在喉中。

萧倾城两根血指夹住剑尖,阴森一笑:“你师傅铁桑客也是我手下败将!”蓦地一拧一转,紫影从桌上飞过,“啪啪啪”一连三掌,正中来人胸口,擦着常欢身侧飞出门去,落在院中,挣扎半晌也未能起身。

萧倾城背手走出,傲道:“我正要找你,你便送上了门,用得着蒙面么?当我不识你的剑招?”

院中黑衣人从头到脚蒙了个结实,手捂胸口,一言不发。常欢哆嗦着回望,实在辨认不出那到底是谁。

蓝兮未语,探手将常欢扯进屋中,护在身后,静观眼前变化。

萧倾城左右踱起了步,倏地仰头哈哈大笑:“想为季凌云不平,你倒与他兄弟情深!”

常欢靠在蓝兮身后一抖,是韩端?

萧又道:“今晨杀了连霜,今夜便来刺我,有几分胆识,可惜自不量力,既你想死,我就送你归西!”话音不落,身移步挪,紫衣急速飘向院中,掌风带起一片沙声。

常欢探出头来尖声大叫:“不要!”

蓝兮也急叫:“萧倾城!”

萧倾城又怎会听他们言语,转瞬到了黑衣人前,冲着天灵盖毫不留情拍下掌去,蓦然听得弱女声音:“杀了我你便省心了。”

掌帘收已来不及,只得中途换道,狠狠“哈”了一声,终还是拍在左肩上,闷哼过后,便没了音。

“盈盈?你怎会武功?”萧倾城又惊又怒,一把扯开面布,不是他的亲妹,天下第一美人萧盈盈又是何人?

66.指间天涯[VIP]

萧倾城快速出手点住萧盈盈两处大穴,一掌覆于其小腹输力,却止不住她口鼻不断冒出的鲜血,颊色惨白,气息渐弱,一双美目始终不肯闭起,死死的盯着他,泣血无声控诉。

常欢奔出门来,岔了声的大叫:“快救她!快送她去医馆!”

萧倾城手掌洇出白气,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蓝兮走出,立于萧盈盈身旁皱眉良久,摸出彩盒,反盖挑起雪青粉末,欲填入美人口中,却得萧倾城大吼:“你做什么?让开!”

蓝兮轻叹:“不过一点平血气的药粉,还是速速送去医馆吧,你下手着实太狠。”

萧倾城剜他一眼,目露凶光,手上更用了力气,对着美人恨道:“他利用你,他在利用你!想叫我兄妹相残,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

萧盈盈动了动嘴唇,艰难扯出几字:“我…愿意。”

常欢心里慌极,见萧不动,忙冲上前道:“你还不送她去?她就快要死了!”

萧倾城猛地撤了掌,缓缓站起,唇边泛出狞笑:“常欢,你不想看着她死?那么就由你将她送去医馆!”倏地转身,紫袍无风自飘,黑发飞舞,背影如磐石冷硬,周身杀气呼之欲出,声音直冰入人的心肺:“季凌云,这一件事是你错了,莫怪我不给你机会!”

紫影如风,眼睛一眨的功夫他已消失。常欢急叫:“你亲妹妹啊!没人性的畜生!”“不…拦住…他!”破碎断语由萧盈盈口中飘出,说完便晕了过去,常欢苦笑,谁有本事拦得住他?慌忙托起美人背,“师傅,我们送她去医馆。”

蓝兮看着萧倾城离去的方向,双眉紧锁,喃喃低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蹲身为美人搭脉,还是将那雪青药粉抹入了她的嘴里,探手将她抱起,道:“快去赶车。”

萧盈盈肩骨迸裂,胸前紫青大块,脏腑受了极大震动,看来腔中定有淤血,所幸致命一掌没中要害,躺几个月或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