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前段时间毕业杯萧子渊当众默认随忆是他女朋友吗?态度那么明显。”

“是女朋友怎么会连男朋友的手都认不出来?而且你看当时喻芊夏说那张照片是她照的时候那么得意。”

“也是,你说,喻芊夏跟在萧子渊身边好长时间了吧,这次又赢了比赛,会不会就此翻身?”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随忆。”

“……”

两个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妖女碰碰随忆,“不用在意她们说什么。”

随忆点头一脸豁达,“我不在意。”

走到寝室楼下,四个人整齐的停住。

妖女三宝何哥一脸不自然的笑打招呼,“萧师兄。”

然后齐声对随忆说,“阿忆,我们先上去了。”

随忆皱眉叹气,真没义气。

萧子渊站在楼前,不知等了多久。身影被灯光拉的长长的,在夜色中更显清瘦,而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清冷。

随忆看到他的时候竟然觉得心虚,站在原地不动,两个人隔了几米的距离进入僵持阶段。

最终还是萧子渊走近了几步,站在随忆面前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辰总是夸你聪明,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聪明呢,还是真傻。”

他的声音飘渺空旷,似乎只是感叹。

随忆忽然有些难过,心底深处竟然有种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咬咬唇,“萧师兄,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

萧子渊听完没再说话很快转身走了。

随忆脸刷一下白了,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钉在原地,许久之后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萧子渊......”

当晚随忆失眠起身去卫生间,却发现阳台上站了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妖女。

“思璇?”她轻声叫了声。

妖女转头一笑,倾国倾城,“阿忆,你有多久没叫过我的名字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妖女比较亲切。”

随忆把手里的衣服披到她身上,觉得她有些反常,“你怎么了?”

妖女脸上笑容未变,声音轻快,“我和乔裕……不能一起出国了。”

随忆愕然,在她心里,无论别人怎么样,乔裕和妖女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怎么了?不是学校都申请好了吗,你去他的学校交流一年回来毕了业再过去读研究生。是学校出了问题吗?”

妖女摇头,“他家里的问题,他不会出去读研究生了。我是最近才知道他是乔柏远的儿子,他父亲已经给他安排好位置了,一毕业就会过去,以后……会一路高升吧。”

妖女说完又开始笑,“他竟然是乔家的孩子……哈哈……”

随忆只觉得难过,“他同意了?”

“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不知道他父亲说了什么,他还是同意了。”妖女眼里都是痛楚,刻意压低的声音颤抖着,“我们说好一起拿普里茨克建筑奖的,可是他竟然同意了……”

随忆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一切话语在此刻听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以后?”妖女深吸了口气,“以后会越来越远了吧?你做他的政客,我做我的建筑师。”

“那你还出去吗?”

妖女忽然转过头泪流满面,“出去!我为什么不去!那是我们的梦想!是他先放弃的,我自己也会去实现它!我等一毕业就会走!”

随忆替她抹掉眼泪,“生在那种家庭,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妖女狠狠地抹掉眼泪,“我不怨他,我只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白白让自己痛苦!”

别人都说此女如妖,甜到忧伤,他们却不知道妖女虽然整天喜欢调戏人,却是最死心眼的那种人,一旦入了眼便会上了心,宁死都不会回头。

可敬也可哀。

随忆躺回床上却再也没了睡意,乔裕和妖女是不是上天对她的警示?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妖女说的对,当初不该开始的,不开始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明知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开始?

也许她今天做的一切是对的。

毕业季很快来临,学生会组织给大四学长学姐开欢送会,去KTV唱歌。

随忆和妖女到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乔裕身边空了两个位置。有热心人招呼两个人坐过去。

妖女倒也不在意,拉着随忆坐了过去,坐下后妖女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对乔裕不理不睬。

可是随忆就有些不自在了,她坐下后才发现旁边是萧子渊,刚才他坐在角落里,灯光又昏暗,她没看清,坐下后才发现不对劲,不自觉的往妖女那边贴了贴。

她想起去年的圣诞节,那个时候妖女和乔裕的关系刚刚公开,两个人羞涩甜蜜,而她则坐在萧子渊身边,两个人暗度陈仓,景似人不同,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随忆偷偷瞄了萧子渊一眼,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连余光也没给她一个,真生气了吧?

随忆边想着边往另一边看了一眼,乔裕倒是和妖女如出一辙般的冷着脸。

唱歌的,喝酒的,玩游戏的,包厢里热闹非凡,只是热闹很快被打断。

不知话筒什么时候传到了喻千夏手里,她点了首歌就占到了房间中央。

众人欢呼纷纷停下来听喻芊夏唱。

喻芊夏微笑着看着某个方向,伴奏声一起,众人忽然安静下来。

莫文蔚的《他不爱我》。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随忆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那个视频,冯德伦和徐若瑄恋情公开的那天晚上,莫文蔚一个人在演唱会上偷偷的流泪用力的唱:他不爱我……

随忆清楚的记得莫文蔚边唱边流泪,脸上还用力的保持着笑容,那种笑容让人心疼。

抬头去看喻芊夏,果然脉脉含情,神情似曾相识。

萧子渊面无表情的坐着,慵懒冷漠,垂着眼帘。

众人看出门道,纷纷起身离开,随忆刚想站起来就被萧子渊抓住手按下去,转头认真的看着随忆,斑斓的灯光下,他脸上的严肃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的声音在纷杂的音乐声中清明通透,冲击着随忆的耳膜,“之前我问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师兄,你想好了吗?我以为我是清楚的,但是现在我分不清,你我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随忆漂亮的眸子里忽地一闪,明明是不相关的话题,为什么萧子渊偏偏在这个时候重提?她和萧子渊之间的种种第一次被正式的冠上爱情两个字。

随忆垂眸沉默,心砰砰直跳,头皮发麻,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萧子渊,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在他越来越深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沉默下去。

他的眸子漆黑 ,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让随忆想起来小的时候外公书桌上的陈年老墨块,滴点水磨出来的墨黑亮明媚,黑得那么彻底,那么动人。又像无底的深渊,吸引着她错不开目光,只能束手就擒落入无底的深渊。

只是此刻深渊里带着寒意,腕上的触感也带着凉意。

半晌,萧子渊淡然开口,“今天这种局面不是我所想,但是我希望你能留下,在我身边。”

随忆的记忆一下子打开,那个时候她爸爸曾经对她妈妈说过类似的话,可是结果呢,结果还是他先背弃了他们的誓言,最终曲终人散。随忆忽然慌了,急急的收回手去,挣脱开来走了出去,这次萧子渊没有阻拦,冷着脸慢慢松手。

25

随忆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妖女惊讶着迎上来,“你怎么出来了?”随忆一脸无辜,“屋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喻芊夏的歌声也在门关上的瞬间停下。萧子渊坐在阴影里没有半点不自在,好像包厢里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马上就要出国了,她是不会跟你去的,你们是不会在一起的,你们是不可能相爱的。”

萧子渊站起来,慢慢往门口走,声音清冷缓缓开口,“我们之间早就说的很清楚了,我念着多年同学才在大家面前给你留面子,希望你自重。还有……”

萧子渊突然停住转头看着喻芊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就算我和随忆没在一起,那也是分离,不是不爱。”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喻芊夏的眼泪忽然滚落下来,浑身颤抖。众人正不知该走还是该等的时候,萧子渊也走了出来,神色自若,“都累了吧,早点散了吧。”说完便率先走了,随忆看了眼他的背影便移开了视线。

欢送会不欢而散。时光依旧流淌,随忆和妖女却越发沉默,三宝和何哥不敢开口只能默默的吃东西,不出几日三宝的腰上就多出了一圈肉。

她站在电子称上尖叫一声,“啊!!!我要减肥!”说完便从电子称上跳下来,把所有零食全部扔给何哥,何哥笑嘻嘻的捧进怀里。

然后三宝便坐在电脑前制定减肥计划,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念叨,“四月不减肥,五月徒悲伤,六月徒悲伤,七月徒悲伤,八月徒悲伤……”随忆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就听到三宝在念咒,这些日子第一次主动开口, “你又怎么了?”三宝欣喜若狂,“阿忆!!你肯说话了!我在减肥!你看网上说每个胖纸都是潜力股,瘦下来都是美女!有图为证!”随忆扫了一眼,循循善诱,“三宝,你发没发现这些图都有个共性。”三宝揪着头发,“什么共性?

都是美女?”“明明是崇山峻岭偏偏减成了盆地,你说可不可惜?”说完若有似无的扫了三宝胸前一眼。

三宝立刻双手护在胸前窜到妖女和何哥跟前,“妖女!何哥!她又耍流氓!”妖女似乎也从低落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是为你好,免得你以后再想凭胸而论就行不通了。”

三宝一脸哀怨,“你们都欺负我!我身上的肉都会移到你们身上的!”某寝室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随忆很久没见过萧子渊了,她在怅然若失的同时还有些庆幸,以后她大概也不会和萧子渊有什么交集了吧?幸亏及时刹住了车,虽然有些别扭,但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

天气渐渐开始热了,当某一天,校园两侧的小道上聚集了卖书卖杂物的大四学长时,当毕业季的征兆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随忆的心却忽然慌了。

男生寝室楼。萧子渊把所有的书都收拾了出来,挑了几本有用的准备带去国外。

留在学校继续读研的林辰蹭在温少卿身边磨他的篮球,“你就留给我吧……”

乔裕心不在焉的收拾着图纸,几年的专业课下来,真的画了不少图,其中还有不少妖女放在他这里的。他看着图纸上的铅线,抚着右下角那里的签名,脑子里都是他们在画图室的场景,他不得不承认,在建筑方面,妖女剑走偏锋比他这种中规中矩的更有天赋,她的作品更吸引人,和她的人一样。萧子渊拿书的时候两张纸翩然而落,飘到林辰脚下,林辰捡起来顺便看了一眼,很快僵住,和萧子渊对视了一眼。萧子渊并没表现出尴尬,盯着他手里的纸,轻描淡写的开口,“没用了,扔了吧。”

说完转头出了寝室走到走廊上喊了句,“我这里有带不走的工具书,谁想要来找我拿啊!”林辰不动声色的收起来。萧子渊还没走回来,就听到身后大批的脚步声,“萧师兄,给我留一本啊!”

“我也要一本!”寝室里很快堆满了人,闹哄哄的,林辰看着站在人群中间淡笑的萧子渊,却觉得他的背影落寞索然。

第二天林辰约了随忆吃午饭,期间林辰几次欲言又止,随忆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转移着话题。

“快毕业了,有什么感觉啊?”林辰心不在焉,“反正还在留在这里继续读研,能有什么感觉,萧子渊和温少卿要出国留学,乔裕要工作了,和他们要分开了有点舍不得。”“对了,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不出去呢?”

“我又不是学国际法的,没必要,而且现在跟的这个老师是个大牛,我想好好跟他学几年,前些年太浮躁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

”随忆不动声色的转移着话题,谁知又被林辰拉了回来,“你以后什么打算?”

林辰想问的话都包含在这个问题里,随忆想都没想便回答,“还是以前的打算啊,等毕了业拿了执照就回家啊,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孝顺呢!”

林辰又试探着问了句,“会不会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变?”随忆看着林辰坚定的摇头,“不会。”林辰沉默片刻,“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林辰和随忆从小相识,问一下长辈的健康状况本没什么,但自从他堂姑嫁给了随忆的父亲后,他的身份就有些尴尬,这个问题他也问不出口。随忆的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下来,“不怎么好。”

直到一顿饭结束,两个人依旧沉默着,林辰送随忆回到寝室楼下,也不说再见,只是站在那里沉思。随忆陪他站着,也不催促。良久之后,林辰还是把手里的两张准考证递到随忆眼前,“我一直到今天下午才知道,原来你们俩……”

随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接过来看了几眼,僵住。两张发黄的纸,同一场考试,同一间考场,不同的座号,中间隔了9个号。

随忆看着准考证上考场的考号范围,心里算了一下,当时萧子渊应该就坐在她的旁边。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和萧子渊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交集。随忆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我看见了,说是没用了让我扔了,我觉得应该拿来给你看看。我看他的样子,总觉得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