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抿了抿唇,脸上的线条也渐渐冷硬起来:“西疆的人,想来便是西疆皇室残余的旧部,因着她让朕的皇儿晚来些日子,一旦找到这该死的苗女,朕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永羲帝对孩子的执念叫辛九不由得咋舌,想来想去,她又有些心下讪讪。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避孕,会不会也想将她挫骨扬灰?想来不是这般,也差不多要将她吞吃入腹吧。

——

假皇帝第二次被捕之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现今的皇帝显然大脑回路和历代皇帝都有所不同,待听到永羲帝要他做的事之后,假皇帝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都要掉了。

“你…你,什么?你要我继续当皇帝?”可怜的成王之子,半辈子浑浑噩噩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跟着百花会搞风搞雨,后半辈子得知了自己悲催的身份正等着被皇帝判死刑的时候,突然这个皇帝说犯抽似的让他来继续假装一下皇帝。

就跟专职演员似的:你有事要出宫一趟,我帮你演皇帝的角色,等你回来我再把位置还给你。

很显然,不论是略显相似的相貌还是那明显对永羲帝有过研究的高超演技,成王之子都过关了,因为他之前不光骗过了朝堂上的大臣,甚至就连后宫的妃子都能被他哄骗到认为——他就是真皇帝。

永羲帝很庆幸从百花阁中搜到成王之子时,自之前没有将这个假皇帝一剑捅死,否则此刻自己前去西疆,只怕朝堂又没有人坐镇了。而对于成王之子这个人假扮自己,永羲帝再放心不过。有暗卫在一旁盯梢,朝堂上大多数也都是自己的人,假皇帝断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宁家和萧家此时已近式微,大约在酝酿最后一搏。

永羲的直接将这件事交给秦乃歌,他这个亲封的掌院学士明面上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实则掌控者一部分监察势力,正好用来监视宁家和萧家的动态,一旦这两人要反,这一刻带给他们的便是灭顶之灾。

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是永羲帝征战沙场来信奉的信条,用在朝堂上也依然适用。

等到永羲帝完全安排妥当,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辛九告别居住了没多久的皇宫,随着永羲帝抄近路往西疆赶路,马车上辛九默默的看完简介之后的视频,大抵对西疆的苗寨有了些许印象。

苗寨不像皇宫,相比起西疆皇室,苗寨身为西疆信奉的圣地,却更像是一群普通百姓一般。他们住着茅草房子,平日里也多是家长里短,只是唯有一点不同的是苗寨里的蛇特别多,虫子也特别多。往日里总是窸窸窣窣的翻地声或是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窜过的动静。

看上去极为危险。

倘若是一个不熟悉地形的人进了苗寨,只怕会被立时毒的没了人样。

想起绿雾之前出现在脑海的嘶嘶声,看了影片之后,辛九现在可以立刻断定那是苗女身上所藏的蛇叫声。总归这苗女还算没有太过丧心病狂,或者她是怕暴露自己,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害人性命,好在她没在大家都虚弱的时候将蛇放出来,否则到时候永羲帝等人能不能回得了宫还当真是两说了,只怕最终的结果是却和百花阁斗个你死我活。

辛九翻来覆去的看着影片,等到了玻岚镇之后,她才被永羲帝抱出马车。两人住的又是同一间客栈,上次在这件客栈辛九受了伤,伤在肩膀上,萧画情那一下子来的太狠,到现在肩膀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永羲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摸着肩膀,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想来,他也是那日之后才真正开始动了心的。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

辛九诧异的看他一眼,难不成旧地重游还能增加好感度?

这个好办…辛九不动声色的想了想,直接跟老板要了上次的房间,扯着永羲帝的袖子就往楼上拉。永羲帝不明所以的跟着踏上楼梯,推开以前那间房间门,巨大的莲花式玻璃灯垂吊在半空中,一荡一荡…

辛九甚至以为自己瞬间回到了现代。

这种具有浓厚的现代气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总感觉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刷新…

见辛九盯着莲花灯看来看去,永羲帝以为她对此物极为好奇,于是便淡淡道:“此为玻璃制品,用料太过简单,看着好看却不纯净。九儿若是喜欢这种饰品,回宫后朕将内库中波斯进贡的钻石取来给你。”跟钻石一比,玻璃的确是过于廉价了,辛九自然知道,只是…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辛九被古人普及了一下现代知识,总觉得有点神奇。明明之前来玻岚镇的时候还没有玻璃莲花灯,怎么第二次来就神速的出现了呢?时代发展和与时俱进也太快了吧?而且永羲帝看上去也似乎对“玻璃”这种东西很了解似的。

“系统,是不是哪里出现bug了?”

【叮!系统检测,一切正常】

辛九:“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请宿主不要怀疑系统的智商,bug这种东西对系统来说属于亿万分之一的几率】

有了系统对自己智商的辩护,辛九纠结的接受了时代的变化,同时也忘记了要与永羲帝追忆旧地混好感度了。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辛九脱了外衣在床上滚了一圈,猛地心下一突。她摸了摸床垫,那是极柔软的床垫,甚至…最下方的垫子居然有弹性?!辛九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摸索,终于在好几处地方都摸到了弹簧的存在,这一瞬间,辛九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又要被猜到第九朵是什么样的妹子了~

明早回来捉虫~

亲们节日快乐~~(づ ̄3 ̄)づ╭❤~

第三十七章

“怎么了?”永羲帝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摸索着床铺,脱下外衣躺在她身边,除去发冠的男人一头墨发铺展开来,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甚至发问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打破了一贯的冷漠形象,看上去生动了许多。

辛九没注意这些,只是苦着脸摇摇头。

她精神并不很振奋,脸色也不好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永羲帝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当她是因为苗女之事心中不快,他从下面握住她置于身侧的手,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手指。

——

由于南疆已经尽收入大庆的版图,辛九和永羲帝很顺利的进入南疆的领地。只是南疆并不比大庆原本的平原好走,这里多是崎岖的山路和险地——就如永羲帝与辛九一同掉落的悬崖,那便是南疆的一处险地,而类似这样的有很多。有的时候外地人走入南疆的山路甚至会迷路,而倘若遇上阴雨天气的时候,就算是本地人,也极有可能辨别不了方向。

原本辛九为了防止下蛊的苗女自刎于苗寨,所以拉着永羲帝亲自跑来南疆一趟…可是现在真到了这里却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进入苗寨外围的山路之后,引路的哑夫突然开始晕头转向了。

原因只是日前的一场雨,并非连绵阴雨,而是倾盆大雨,将哑夫在山路里做的记号全部冲散了。其中不论是刻在大树上的还是埋在土里的,都被毁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原本的所在地都给冲没了方向。

哑夫很苦恼,他身后跟着一群游览的客人,他却不能私自逃走,也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因为他身上没有武功,而后面的这些人里却有几个是身怀武艺的。

此时哑夫正被人拎着领子往上提,其身后之人乃是一个光膀子的大汉。

古铜色的臂膀给大汉添了几分贲勇之气,不过他面部表情却颇为狰狞:“给个准话,咱们这些人到底能不能走得出去了?你这个哑巴不是自称山野好手么?这才走了两天就开始不分东西了,还不快给爷几个交代?!”

大汉话音刚落,身后便有接着跟上说的:“格老子的,还以为进了山里能寻摸些宝贝,现在可好,莫说那些年份能成精的山珍了,现在出都不出去了,我说你这个老小子,别以为自己是个哑巴就能不给说法!”

永羲帝抱臂靠在一颗大树上,冷眼看着这群人像是进了菜市场一般吵吵嚷嚷,一言不发,他腰间的软剑很好的伪装成宽大的腰带扣在腰际,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都颇为无害。

永羲帝有涵养的不参与争吵,看模样也不着急,辛九却为他担心得很。永羲帝不知道剧情,可是她知道。昂若不能早早的找到苗寨,等到苗女臧花真的自刎了…永羲帝的蛊也别想着解掉了。

本以为找到个走山路经验丰富的苗人能少许多麻烦,没想到一场大雨来的太不是时候,现在所有人都迷路了。

跟着一起进山的大部分都是来搜寻山里药材的。

南疆被大庆攻下,南疆的山林便成了大庆臣民最热衷于探索的地方。

与南疆商队不同,这些平民自己从山林中寻到的名贵药材是要走黑市的,直接暗地交易,这种黑市交易虽然比官面上的定价要便宜,可专属于个人获得的银钱却也是极多的。药材的宝贵及诱人的价格令普通百姓趋之若鹜。

除去永羲帝和辛九是想要寻找苗寨的人,其余的或多或少都怀有进山取宝的目的。

“啊啊,啊啊啊。”哑夫两手比划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但不难看出是大庆的文字,至于其大意大约就是请大家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进山或者出山的路。

哑夫的哑是天生的,除了说话不方便之外,其余行动与正常人一样。

看见还有不少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哑夫后退两步,用树枝从地上画出巨大的一个圈。他从袖口里掏出一袋黄色纸包,而后打开纸包,从里面撒出些粉末来,恰巧倒在画出来的巨大圆圈上。

做完这些事,哑夫收回小纸包,朝后面招了招手。

“他的意思是叫我们过去休息。”辛九立刻领会了哑夫的意思,扯了扯永羲帝的袖子。

两人率先走过去,永羲帝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走过去撩开衣袖、在石块上盘膝而坐的时候,顺便反手一拉,将辛九拥在怀里。

“走了一天。”他下巴在她发顶上蹭了蹭:“睡一会儿吧。”

哑夫小心翼翼的觑了两人一眼,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是在诧异怎么会有一男一女这种奇异的组合一同进入山林,不过他好奇心虽重,却也知道一般来山林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来的时候主家就已经告诉他,只要带好路便好,其他的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想。

哑夫坐在永羲帝斜后方大约三四米的位置,目光时不时的不经意扫过来。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会往这里多看几眼,心中对永羲帝怀中抱美的做法颇有些羡慕,毕竟不是谁家的娘子都能长的这么好看的。辛九的容貌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比一般的美人要好看的多,更何况她身上的魅力点已经达到100点,使得五官的精致和魅惑度都有很大的提升,因而即便世上有人与辛九长的一模一样,却也能叫人一眼看出两人的差距。

辛九对此毫无所觉,老老实实的窝在永羲帝怀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她顶着这么一副柔弱的身子,又走了那么长时间山路,中途还淋了一大场雨,没发烧感冒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所以她现在是当真有些困倦了。

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

永羲帝大手摸了摸她红红的脸蛋儿,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身上。随手将外衣领口柔软的布料掖在辛九脖颈下,手中环着爱人的身体,心中难免堵堵的、涨满着幸福感。

山林中树木成荫,阳光被遮挡住,只余些细碎的斑驳,少顷风声渐大,大片阴云浓墨一般笼住天际,将整个山林遮阴到黯淡无光。

蛙鸣声和虫鸣声不绝于耳,身侧的草丛微微晃动,白雾从地面往上升腾。由于休息之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地面上会往上冒迷烟,只得眼睁睁的感觉到自己鼻腔中吸入了迷烟,运功却半点驱除不去。这种诡异的雾气就如同花灯节上遇到的绿雾一般,似乎无孔不入,只要一不小心将其吸入体内,便会浑身发软提不起劲力。

永羲帝身子微微晃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懊恼的挣扎一番才逐渐变得无神…他缓缓闭上眼,挺直的后背略显松弛,直到最后就连抱着辛九的手臂以及手指也似乎毫无力气的垂了下来。

从开始端坐在地上的到后来藏在暗处哑夫脚下踩到枯枝“咯吱”一声,却并不惊慌。他神色复杂的盯着永羲帝脸庞,目光中有羡慕、有叹息、有挣扎、有忧虑。

他咬咬牙,半晌一个掉头,转身走开。

半刻钟后,灰布粗衣的哑夫踏着左右不同的步伐避开山林中的陷阱,他一个人从山林中走过竟是一个陷阱也没触碰过,足可见其对地形的熟悉程度,简直就像是山中的主人一般。

他身后的几棵树顶总有一颗的绿叶的震动幅度较大,绿叶卷着叶尖颤颤巍巍的挂在树上,将落未落的样子。

永羲帝箍着辛九的腰站在最高一棵树的树顶上,向下便可看到哑夫悠闲的像是走自家后花园般在山林间绕来绕去,直到走到一个酷似寨子的地方。

里面的人男男女女均是身穿粗布短衣,在寨子里欢笑打闹。

哑夫走进去,很熟稔的与他们打招呼。

这哪里是找不到路啊,这是明知道是路,却要将他们迷晕。

辛九心里有些发寒,没想到一个看上去这么古板的老人也会骗人,甚至还能将这么多人骗的团团转,若非永羲帝足够警惕,她差点就这么信任他了。

“这个老头…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辛九心下感叹,嘴里也不由得说出了声。

永羲帝摸摸她的头脑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老头?可不见得是个真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南疆

前面的西疆改成南疆…orz

第三十八章

永羲帝神神秘秘的一句话勾起了辛九穿越前所看的类似场景。

“不是真老头?难道是易容的?”辛九心中起了兴致,双眼直直的盯着前头的人影——上的脸皮,一张爬满皱纹、沟沟壑壑的老脸都和正常老人一模一样,辛九左看右看,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永羲帝拍拍她的脑袋,顺便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奇:“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易容。”

辛九眯眼一笑,也不答话。难不成告诉他自己看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穿越过来,别说只是易容术啊人皮面具什么的,就算真的遇上神话版的变身术她也不会吓到,最多也就是惊讶一番罢了。

永羲帝神神秘秘的一句话勾起了辛九穿越前所看的类似场景。

“不是真老头?难道是易容的?”辛九心中起了兴致,双眼直直的盯着前头的人影——上的脸皮,一张爬满皱纹、沟沟壑壑的老脸都和正常老人一模一样,辛九左看右看,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永羲帝拍拍她的脑袋,顺便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奇:“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易容。”

辛九眯眼一笑,也不答话。难不成告诉他自己看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穿越过来,别说只是易容术啊人皮面具什么的,就算真的遇上神话版的变身术她也不会吓到,最多也就是惊讶一番罢了。

“他易容成哑夫的模样,将探山的人迷晕,又丢下咱们一个人逃回寨子,极有可能是怕苗寨被外界之人发现…想来到底也不是个坏心的,只是不希望自己平常的生活被打扰而已。”辛九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哑夫的做法。

如果有人觊觎自己的家乡,而且妄图打破自己周围的生活环境,恐怕她也会和哑夫一样的做法。

永羲帝“嗯”了一声,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与辛九不同的是,他总觉得自己越接近哑夫,体内血液流速就愈发加快。而这番现象确实受着前头那个人的牵引似的,似乎只要一看到对方,他就有种冲动的感觉。

这种情况很奇怪,因而他对哑夫的另一层身份大约有所怀疑。

此人先前放迷烟的作为绝不仅仅是为了苗寨。

另外,自己身上的蛊毒也定然与他有关。

他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提起内息轻飘飘的跟着往寨子里纵身飞去。身后,他脚下踩过的花叶只轻轻抖动,半点声响也未曾发出。

南疆极其多变,这两日均是清晨落雨,午时多云,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此时天空裹在巨大的乌云下,一丝光也不曾泄露。哑夫深灰色的布鞋一步一步踏在草地上,他脚下携着露珠的尖头草叶子随着步伐震动,弯在地面。苗寨的草与别处不同,即便是普通的草种在这里生长出来也绿的发蓝。

一般有江湖经验的人在剑刃或者刀刃上看到反光的蓝色,就必定知道其上有剧毒存在。

而由此可以看出,这里的土都是有毒的。

不愧是南疆传承几百年的苗寨。

哑夫原本佝偻的背挺得直直的,一直走到寨子里的大东头。苗寨的房屋分布的极其杂乱,从头顶上看上去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却又似迷宫一般,若非前头有哑夫带路,恐怕永羲帝和辛九真要摸清楚地形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灰色的布鞋沾了露水,有些潮湿。

哑夫走进一栋竹楼,从窗子外面往里看可见他的人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咯吱咯吱的竹子轻响,竹窗内瞬间被点燃了蜡烛。烛影晃动,在昏暗的外界看过去只能依稀见到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换衣裳。由于竹窗内还隔着轻薄的帘子,辛九两人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晰。

不过也幸好看不清晰。

永羲帝面无表情的看了辛九一眼,较为庆幸的如是想到。

半个时辰后,二楼的烛灯熄灭,青色的烛火游弋了两下“噗”地一声灭掉,换下了灰色布鞋、脚踏木屐的少女蹬蹬蹬的走下楼梯,昏黑的天色下,入目是比乌云还要纯正的墨色发丝,如瀑般抵在后方小腿肚上,少女身穿素色的衣裳,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张小脸极有南疆人的特征,娇生惯养的白皙皮肤,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兼之明眸皓齿。

除了个子不高之外,其余没有一点不符合美女的特质。

而这张脸显然也很熟悉,系统给出的第八个“情花”小电影里这张脸的出镜率可是极高的。

辛九惊呆了,还没等大脑完全接受一个糟老头子瞬间变成美女的时候,这边就直接一个扭头,恨恨的掐了把身边男人腰间的软肉。

“…怎么?”永羲帝拉住她的小手,见到她一脸“你看那就是你家小情人”的表情时,脸上微微一哂。

辛九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最后叹息一声软倒在他身上,扯着他的衣角神色恹恹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很可疑,而已。”

“…”

永羲帝喉咙动了动,低下头,精准的吻住她的嘴唇,香香软软触感让禁欲多天的男人浑身燥热,嘴里嗓子里都像是着了火一般发干,恨不得当头捧一勺凉水浇下来。就连哼哼唧唧的生气都这么可爱…总觉得以前辛九对凤凰的那些形容都该放回到她身上才是,他心里这么想,口下却不留情,直吻得她脸上嘴上都红了一大片。

眼前粉嘟嘟的肉-被吸允的有些发肿,上面水润润湿漉漉的,全都是他刚才留下的味道和痕迹。

永羲帝绷起脸,腰腹发紧,下-身硬的更疼了。

若非现在不是时候…地点也不对,他一定将她全部吞进肚里。

“她出来了。”

辛九推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不顾永羲帝发黑的脸色指了指底下那道提着木篮子的窈窕身影道:“还不快跟上去。”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肯定就是苗女臧花,但目前在现实中没有有力的证据,她也不好就这么直接下结论。

对于臧花来说,身为自小生长在苗寨的公主,她对南疆皇室并没有太大感情,只是从小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时常提醒她的便是身为公主的职责,即使这个时候南疆皇室早已不存,她依然是南疆的公主。

无可厚非,她必须要给死去的皇室亲人一个交待。

臧花走到苗寨后山,这地方堆了七八个坟头,其中最大的一个墓碑上写的是南疆皇帝的姓名,这个人她不太熟悉,不过身为自己的父亲,即使他从没尽过父亲的责任,由她来上柱香也没什么。

她神色淡漠的将木篮子里的香拿出来,一根一根插在香炉的香灰中,掏出火折子任由其迎风起火,而后将香支点燃。

“我没杀死大庆皇帝,不过前些日子已经给他下了相思蛊,这也算是最后给你们一个交待了。”臧花冷冷的看着眼前几只坟堆,“大庆百姓的确比南疆的臣民看上去过得更好,即便不想承认,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皇帝,所以我本欲取他性命…却又忍不住放了他一马。这也没什么,只要相思蛊无解,他日后不会多么好受。”

与其他女子行房事时会心痛难忍,自然不会好受。

想起进山林会时扮作普通少侠的永羲帝,臧花颊边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想来他两次都一直护在怀里的便是他心爱之人,只是这份爱意到底能持续多久?她的相思蛊可与一般女子的相思蛊不同,只要有人中了此蛊,便会逐渐将原本心爱之人淡忘,如果她死了,蛊毒同样变成无解,这个人会逐渐变得无心无情。

不过那样的皇帝才是南疆真正需要的皇帝。

一个人不可以被占据太多精力,心里少了女人,可以做很多事。

臧花笑了笑,随手放下挎在臂弯的篮子。

天色渐渐发白,头顶上的乌云散开了许多,但地上还是不曾照出人的影子,臧花转过身,一道劲风打到她的发丝,额前的刘海向着一个方向飞散,臧花眯起眼,胸口上抵了一柄花样繁复的软剑,看模样甚是古朴,从剑柄处到锋利的剑刃都无一不精。

她见过这柄软剑,就在花灯节那天,她放蛊毒的时候,惊鸿一瞥,偶然看清屋顶那人横在胸前的剑,只是这次距离更近了些。

“心头血。”永羲帝一字一字道,浓黑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臧花的表情。

臧花表情一丝都未动,只是有些惊讶,“你们没有中迷烟?”

“中过第一次就不会中第二次。”永羲帝淡淡道,“听说只有相思蛊主人的心头之血才能解蛊。取了心头血,你必死无疑。”

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他只是在求证。如果蛊毒是真的这样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剑捅进她的胸口,取心头血;而如果蛊毒并非这么解,与一条小命相比…永羲帝觉得臧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我不愿杀你,你也不该杀我。”臧花抬起头微笑。

“你下了蛊,这蛊毒却只能用你的血来解,如今你又这般说法,难道等你将他害死的时候他才能找你来索命么?岂不是太可笑了。”辛九伸出心头的小利爪,冷哼一声:“种的什么因结的什么果,若非你下蛊,我们也不会来取你心头血。”

臧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袖口一挥,混着蓝光的药粉洒在辛九周身。

辛九:“…”算了,跟异国的孩子说不通,连淑女动口不动手这种基本的素养都不知道,明显未开化的野人不通礼教。

永羲帝皱起眉,用剑背猛地将臧花拍倒在地上。辛九在一旁弹了弹身上的药粉,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自己根本不怕毒的事实对她出来。

【假如你把心里的吐槽从嘴里说出来,她也许会自动喷出一口心头血。】

系统过年回来冒泡,辛九在心里冷笑:“有句话特别想告诉你,其实你在我心里同样是个未开化的野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