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也不知道王家小姐的绣球到底是谁接到了…”辛九双手撑着床褥向前爬行了几步,可怜巴巴的想要转移话题,把男人的目光转移到王家小姐的绣球上。

“唔。”显然不是很成功,永羲帝的兴致并不在此。

他chou-出自己的东西,不顾自己的肿痛,反而探出食指揉了揉花心的敏感处,辛九咬住唇很明显的身子一颤,永羲帝盎然的勾唇一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到底也已经不是纯情小chu-男了,永羲帝在qing-事方面无师自通后便进展飞快,辛九的腰部和大腿-gen-部是他自行摸索到的敏感处,而今却又发现了一处。

辛九被勾住身子,努力的把自己往被子里埋,手忙脚乱的呜呜乱叫。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了不愿与老乡搞长时间的割据战从而把自己搭进去,似乎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应该会有包子了。

——

注:wel!,以后要说”rou”这个词的话的话请换成”纯洁”一词,我就明臼了。

第四十二章

别院是皇家早年便修好的居所,算得上是一处较为隐蔽的度假所,尤其是住屋,不单单比旁的屋子要大,而且屋内每一件摆设都尤为精美。然而,其中最为精致的便是墙边那个足有五人肩宽的大床。床上被单凌乱,永羲帝眉间浅浅,勾起手指对着女子身下柔软处开拓,继续将自己火热的一处再次抵了进去。第二次比第一次要温柔,却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戳到了子宫口。

灼热的坚硬熨烫着已被摩挲到泥泞的谷地。

辛九双手无力,反抗不得,最终只得面红耳赤的将自己的头捂在被单里,却是怎么叫都不肯出来了。

“九儿…”永羲帝故意将气息喷洒在辛九颈间,满意的看到小姑娘被单外露出的半边脸以及整个锁骨都变得粉红粉红,晶莹透粉,活像是像是煮熟了的虾米,颜色像,动作也像。再一看,其整个身子瘫软在自己怀里,娇俏可爱。

永羲帝闷笑出声,撩起她留在被单外的一小节发丝,口气虽然浅浅淡淡的却听出几分揶揄的味道:“你可知异国有一种大鸟?”他想了想继续道:“头宽而扁平,颈长灵活j□j,目如铜铃,喙直而短,足下两趾…最重要的是此鸟遇敌时喜将头部埋入沙土…”

典型的顾头不顾腚,顾首不顾尾。

这种生物…除了鸵鸟还有什么?!

因而永羲的话音还未落,便只见原本包裹极为严实的鼓囊囊的被单“呼啦”一声被人掀翻,辛九两边脸颊都气嘟嘟的鼓着,指着永羲帝直颤,半晌吐出一口浊气:“你才是鸵鸟。”

她是鸵鸟,那他是什么?

“嗯,朕是鸵鸟。”男人用的是陈述句,居然诡异的没有反驳。

辛九偷瞄了他一眼,见其神色淡淡,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但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她沉思的过当里,一双手捉住她的纤腰,随后身下便被狠狠的撞击了两下,而后便是及快速且有频率的起伏。辛九挣扎了一下,她浑身酸痛,最后只能八爪鱼一般趴在永羲帝身上适应他的速度。洁白的长腿物理的搭在男人臂膀两侧,内力泥泞不堪,永羲帝双手收紧了一些,一股热流便涌入辛九体内。

辛九憋足了这口气,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永羲帝却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在辛九身旁,带着辛九也跟着翻了个个儿。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愈发加快,脸上也晕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尤其是胸口处,简直灼热的如同被火烙了似的滚烫!辛九手指放在他身上触碰了一下,只觉得皮肤表层像火烧一般。她怔了怔,突然想起了先前老太医以及臧花所说的相思蛊特性——

“一旦与下蛊之外的女人行房事,便会心痛难忍”…

“皇上,可是相思蛊发作了?”辛九摸去永羲帝额上的汗液,费力的抬手将微有凉意的手掌抵在他胸口。不正常的体温烧灼着辛九的掌心,可看着永羲帝身上大颗大颗的汗液,与难忍的心痛相比,此时她却不觉得如何灼热了。

永羲帝皱眉忍着痛,将辛九箍在怀里,蹭了蹭她的耳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脖颈上,带着异样暧昧的温度。

他定定的看着她,语气平平的吐出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情绪:“楚弈。”

“…”

以为她没听清,永羲帝继续重复:“以后便叫朕的名字。”说着他找准位置轻轻的拍了下她香软的小-tun,不满道:“快叫。”

“…楚弈。”

“嗯。”男人面色柔了几分,似乎就连相思蛊所制的疼痛也渐渐少了许多,他摸了摸辛九柔顺的长发,哄孩子一般:“继续叫。”

辛九见似乎管用,便也认真的开始一遍一遍的叫着永羲帝的名字:“楚弈”“楚弈”…每叫一声,永羲帝总是会极其认真的回应,似乎不是在回应一句话,而是在回应一个香醇甜美的吻——他的眼睛黑的发亮,里面满满的都是情-chao-涌动。

“楚弈,你好了么?”辛九靠在永羲帝耳边轻声道,她细心地察觉到掌心处逐渐消下去的温度,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不论是下蛊者本人臧花还是她的百草神针技能都没办法解决相思蛊的隐患,若是之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这种痛苦还会出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永羲帝禁-Yu。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深红色的炙热褪去,永羲帝眸色未减半分清明,反而惹上一抹薄怒,辛九表示可以理解永羲帝此时的心情,毕竟谁也不喜欢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还被一下子从身后捅个透心凉,臧花下的相思蛊就像不定时触发的炸弹,摸不得碰不得,时不时蹦跶出来刷个存在感。

如果换成辛九,她定然不会选择和永羲帝一样的做法。

永羲帝淡定道:“好了,我们继续。”

辛九:“…”

这一晚永羲帝是在旖旎的甜美与相思蛊的恶意中度过的。暗卫尽职的守在别院四周,第二日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直奔看押臧花的囚室,狠狠的将其捏着脖子一把掼在墙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布满寒霜,至于两人说的什么,由于风太大隔得远了听不太清,不过显然永羲帝离开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

辛九清清爽爽的踏出屋门的时候恰好看见自家皇帝臭着脸,上前勾着这位欲求不满男士的手指,用哄凤凰一样的口气道:“好了,不气了,臣妾今日给皇上做早饭吃可好?”

永羲帝眼中亮色一闪,微微抬了抬眼皮:“昨晚怎么唤朕的?”

辛九蚊子哼哼:“楚弈。”

“朕陪你一起去。”永羲帝宽大的绣袍挡住两人交握的手,辛九只觉得这只手抓的自己牢牢地,眼眶一热,突然回顾了一下穿越以来的心酸历程,想到自己为永羲帝不顾生死的赶走了九朵桃花…委实是太不容易了,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自己一定不要再被系统这种东西缠上。

至于永羲帝这只种马男…辛九摸了摸下巴,一琢磨,到底要不要遇上还有待考究啊。

——

一个家,总是要有一个女人的。

不然不能算是完整的家。

这是用羲帝直到今日才悟出来的道理,这个想法充盈进他盛满国事政务的大脑里,让他舒适的几乎要轻笑出声。

永羲帝慵懒的倚在厨房门口,身边站着被冷气侵袭到几乎要汗毛乍起的厨子,掌厨在外面,里面的帮勺却在辛九的指挥下清洗锅碗瓢盆忙得热火朝天。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今日确实没掌厨的什么事儿了。看着这抹专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永羲帝心态终于平顺了。看来出来一趟也是好的,不然媳妇儿只顾着给凤凰做狗粮,倒忘了自家夫君了。

想到那只刚睁开眼就跟自己抢辛九的奶狗,永羲帝不悦的冷哼一声,身边的厨子终于忍不住寒气的冲刷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永羲帝没分给他半点眼神,直直的走进去,从浅白色的烟雾中环住辛九的腰。

“朕与你一起做。”从未下过厨的皇帝理所当然的提出自己来做饭的要求,甚至还高贵冷艳的挑了挑自己斜飞入鬓的眉,好看的不得了。

可是美色也不能当饭吃啊。

辛九怀疑的看他一眼,“想吃什么?”

“炸小鱼。”男人毫不犹豫,点菜名点的已经相当顺口,为了掩饰内心的期盼,其淡定的表情与淡漠的口吻出奇的合拍。

“噗…早上不宜油腥,吃点清淡的吧。”辛九闷笑一声,心道这人倒是真与凤凰一个口味。

“那便随意吧。”永羲帝迟疑一下,突然想到自己也不必执着于这一道菜,毕竟只要是九儿亲手所做便是人间美味,没尝过他也知道。

永羲帝手中被塞了一柄刀,拿着洗好的黄瓜用自己的剑招刷刷刷几下切条,厨子和帮勺双眼紧盯着永羲帝的动作一个个的看的瞠目结舌,恨不能将这手刀工学他个一二分,只是永羲帝的功夫可是实打实的,哪是旁人看看就能掌握的?

案板上摆了一排整整齐齐的黄瓜条。直到切完后永羲帝还纳闷不已,明明有这么多蔬菜,为何媳妇儿偏要自己来切黄瓜呢。

一开始那个形状…蛮奇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滚去桑上学了…

学校这个大丧尸!

回学校滚回来捉虫。

——妹纸们么么哒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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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带着臧花的队伍很快离开第九朵桃花所在地,回到了庆安这座皇城。假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坐在龙椅上装相的男人,心里暴怒和惊惶几乎能成正比,最终化为一抹隐忍之色。

永羲帝背手站在门内扫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冷哼一声:“选秀?”

他不在的期间,即便脖子上悬着暗卫的刀,这人竟依然敢坐在龙椅上搞风搞雨?该说他是大无畏呢还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永羲帝的语气完全表现出了他的不满。

“的确是宁家率先提出的选秀…”成王之子苦笑一声,摸了摸那张与永羲帝有八分相似的脸,语调中也难免透出几分落寞:“但我早已不是他们的棋子,选秀之事乃是后来群臣商议所得,皇上又何必动怒?”

永羲帝脸色更冷了几分,看了看御珑殿内室的方向,皱了皱眉。永羲帝的想法很简单,他有辛九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女人…

倘若宫里女人太多,想想就糟心。

所有人都向往着当皇帝,有谋反之心的人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地位、财富和女人三种,然而对于永羲帝来说,他自小便是皇子,因而钱财不缺,再者由于少年时期历经宫斗,对面貌柔美心如蛇蝎的女人更是厌烦,财富和女人也许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但他并不热衷。

百无聊赖里,也就碰上唯一的一个可心人儿,其他人又怎能叫他放在眼里?不过…一想到辛九可能会因此而吃些干醋,永羲帝心头一动,暗暗思索道,选秀,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一般刺激越大越能让人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推理的参照物一般都是以己度人,联想到自己对辛九的占有欲,永羲帝突然也想享受一下辛九的占有欲。这完全是突发奇想,但仔细想一想此事大有可为,这样一来想要令辛九吃醋的想法竟像是种子似的在心里发了个小芽儿,茁壮成长起来。

散漫的阳光照进屋子。

凤凰欢快的摇着小尾巴从辛九跪坐在绒绒地毯上的小腿往前嗅,小鼻头湿乎乎的,一耸一耸的动着,竭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欢欣。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没见,对于这个喜欢给它做美味饭菜的温柔娘亲,凤凰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自己的亲密。

虽说凤凰睁眼第一个看见的是永羲帝,但这只小奶狗对永羲帝并没有多么亲切的情绪。大抵是一开始给这位皇帝爹坑的惨了,因而现在一见到永羲帝就忍不住发抖,甚至还呜咽两声,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耳朵,似乎在力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永羲帝对它也瞧不上眼,好吃懒做不说,还只知道躲在自己媳妇儿辛九身后,要么就无耻的甩着尾巴要抱抱,趴在自己媳妇儿的胸口乱动。

若非是辛九心头之好,他早便将其扔出殿外。

永羲帝走近内室冷冷的瞧了凤凰一眼,弯□子将地毯上的小姑娘抱起来搁在床上,辛?九打了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的,正要沉沉睡过去,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努力的睁大眼睛,到底也没忘记问上一句:“太医怎么说?可有法子?”

“不必在意。”永羲帝沉默了一下:“蛊毒毕竟只是个外来的,中蛊之人倘若心志坚定,蛊毒也断然奈何不得。”原先中蛊之后他心中渐渐能感觉得出自己受到什么牵制,后来见了臧花本人却始终忘不了她,这时候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出不对来了。

永羲帝对自己的性格很清楚,他既然已经有了辛九,就定当不会喜欢臧花,所以当这等诡异现象出现后,他隐隐能察觉得出大抵与相思蛊有关。

只是有所怀疑,便不能放过。

他不容许某些非自愿倾向的意外发生。

然而这种蛊毒本身附带的特性臧花根本解不了,就连之前对相思蛊的来历有几分了解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永羲帝暗暗咬牙,若非杀了臧花这个女人也许会使自己体内的蛊毒再也无药可解,他早就亲自动手了。

不过好在现在臧花对他已没什么太大影响,让他这个偏激想法渐渐恢复正常。自从他和辛九两人别院交颈覆雨之后,永羲帝时候虽然经受了心痛难忍的症状,后来却也慢慢能掌控住自己真正的情感。

有得必有失,一旦与别的女人交合、触及了蛊毒的底线,他心底对臧花的那抹诡异的好感终于得到压制,并一举被他从心底打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说,即便带回来的臧花满身浓黑的毒血根本不能够使太医配出解药,永羲帝除了与旁人行房事之时会有撕裂般的心痛,其余时间都是正常的。

辛九拧着眉,对于未能解蛊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老太医毕竟是对此道颇有涉猎,说不准过几日就能研究出解药了。”

永羲帝侧身躺在她身边,呼吸放平,对辛九所言并不抱什么希望。他侧过脸,好看的一边眉毛微微一挑:“过几日便是选秀,九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辛九怔了怔,永羲帝再孝期便进行了一次选秀,其中入选的便有辛九,如今孝期三年中又举行第二次选秀,可见其对先帝的感情到底有多单薄了。按照这个朝代以往的选秀制度来看,一般都是每四年选一次,挑些样貌才学都上佳的女子填充后宫,以备应对皇上的“口味”和“需求”。

但是,每一年选一次…也未免太频繁了。

辛九心里轻叹一口气,奇怪了,她想那么多做什么,想罢,她沉思一番,开口道:“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皇上到时候记得选些胸大屁股大的,好生养。”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淡一些,明明解决掉十朵桃花她就要走了,总不能自己老是霸着永羲帝不放手,毕竟身为一个大庆国史上记载的种马皇帝,真是难为他迄今为止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

永羲帝嘴角一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有见解的意见,可关键是…谁问她参考意见了!而且…这语气也着实平淡了一点,不太像是吃醋的样子。

永羲帝手指动了动,强忍住没有去压在她身上逼迫她说自己在吃醋,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的表情,心里却简直像有猫抓在挠似的。

“…想来模样也得过关才是,毕竟谁也不希望枕边人是如花那样的女人,哦,如花就是以前豆腐西施她隔壁卖烧饼的姑娘;琴棋书画虽然可以陶冶情操,但是只为了装门面学些华而不实的就没必要了,像我就从来不用这些来衬托自己…”辛九认真的细数着,但她是在困倦的厉害,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许多:“白莲花圣母之流的千万不能沾,这玩意儿害人…别看我也偶尔圣母一把,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系统惹的祸。

日头正大的时候睡觉似乎有些不合大庆王王朝的大众潮流,但辛九睡得很沉,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永羲帝脸色黑的要命,辛九对选秀越是这么上心他便越是心里不舒服,明明,她应该是不乐意的…即使永羲帝从没问过辛九对爱情的想法,却也知道无论辛九想要什么,总归都逃不过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怎么又舍得将他推给别人?

他一手提气床下凤凰脖颈上的软肉,提起来与它对视了半天,凤凰傻乎乎的任他提着,抻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永羲帝:“…”

无语的放下毫无形象的凤凰,永羲帝手臂一伸将辛九掼到怀里,想打她两下屁股,却收了手,在她颊边蹭了蹭,扯着一截发丝也闭上双眼。

辛九在梦里梦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皇宫小花园里。

看着一群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辛九攥起手掌心,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小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内心滴小怪兽满血复活。奥特曼女主,冲吧!

第四十四章

没进过皇宫的难免会对这天下之主所在地有许多向往,而当这一愿望成真之时,伴随来的激动和兴奋也难掩对未来的担忧。皇宫不好进,同样也不好出,即便有些民间女子多番打听之后也听闻过后宫的黑暗。

相比起坊间乱传的谣言,官家小姐则是对真实情况了解的更多一些,一代代的经验告诉她们,后宫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也不知上头的娘娘性子好不好。”说话的是光禄寺署正的嫡女,她肩上围着白色且绒绒的领子,衬得脸蛋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平白让娇俏素洁的脸上生出几分妩媚。

“除去宁贵妃受宠的那会儿排场大了些,其他娘娘都是好说话的…至于封妃的那位,我却是拿不准的。”站在她身侧的是古宛宛的表妹倪芸,父亲是个从五品的知州,能量并不大,然则她有一个身处后宫的表姐,因而知道的消息要比旁人更为准确一些。

可以说永羲帝的后宫是历朝历代最为安静和平的后宫,极少有传出哪个妃子被害或是哪个太监宫女突然失踪隔不少日子才从井里捞出尸体云云,当然,也极少传出有哪些妃子受宠之类的消息。

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始一入宫便被封为荣妃的靖康侯府嫡女,另一个则是宁太傅的独女宁媛媛,当然其中有些事情还是比较耐人寻味的,宁媛媛是在宫内传出荣妃落水溺亡之后才开始受宠,而当荣妃“死而复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皇宫里时,宁媛媛却又被赶回了宁家。

似乎毫不相干的两件奇事,在外人看来却变了味,众人统一了口径之后,剧情便多了个版本——荣妃出事后,永羲帝因为宁媛媛在面容或气质方面与荣妃有相似之处将之封为贵妃,以慰自己对荣妃的怀念和愧疚之情,而后来当正品荣妃出现的时候,赝品自然灰溜溜的被赶下堂。

传言漏洞很多,却极为可信,因此传的有鼻子有眼。

所以荣妃在倪芸看来是一座不可越过的大山,其他娘娘都好说,只有这位从头到尾都颇受宠爱的荣妃娘娘,她有些拿不准。

倪芸将手伸出自己厚厚的衣袖,紧了紧衣领。

秋日里草叶凋零。

按理说这样的季节并不适合选秀,可这又是宁家和萧家最后的背水一战,永羲帝不会不给他们提供机会。

因此在永羲帝回宫的两个月后,选秀如期举行。

“钗子摆的周正些,莫要堕了气势,宫里的娘娘都是好说话的,到时候努力表现自己,也未尝不能如愿。听说当日的荣妃娘娘便是凭着一曲融进绣艺的袖舞惊艳当场,夺得了当届一众秀女才艺的魁首。”倪芸安慰了身旁的姑娘,轻呼出一口气,走到门外的时候,恰好瞧见古宛宛带着宫女走了过来。

古宛宛穿着精致,面色却隐隐有些苍白无力。

倪芸一怔,迈入殿中的步子也立刻停了下来:“表姐?”

古宛宛神色复杂的看了倪芸一眼,“你进宫的事我已听父亲说了,只是今日选秀乃是皇上亲自过眼,我位分太低,帮不了你多少,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若是选不上,外头自有打把的人愿意求娶于你。”她顿了顿,眉间轻拢,半晌笑了一声,那一寸一寸曾被人矫正过的、似乎雕在在脸上的无暇笑脸却多了几分苦涩。她轻声道:“若是选上了,也没甚么好的。”

倪芸自然不明白古宛宛话里的意思,只当她在自言自语。

“表姐,那位荣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倪芸走进了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古宛宛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倪芸看来,她的语气简直可以算是灰败无力,似乎原先在古家的傲气全都荡然无存一般。

倪芸不由的想起两年前见到的古宛宛,身为一品大员的嫡女,她通身的高贵和傲然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

难道皇宫真能让一个女人快速成长,从一个光艳的少女变成满心愁绪的妇人?委实不可得知。

古宛宛兴致缺缺的踏入殿中,随后又来了几位娘娘,看上去脸色倒是正常许多,见到打扮的秀美迷人的秀女也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当没瞧见似的。

倪云被通传进殿时,入目是威严的大殿,她低着头,甚至行礼后抬起头来的时候也未敢看最上首的皇帝,只是微微瞥见他身旁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一道身影,她本以为宫里的娘娘都是模样秀美却喜欢板着脸强装威仪的,可这位娘娘却笑容晏晏。她脸上似乎未曾上过什么妆容,却肤色白皙,眉目浅浅。

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啊。

倪芸神色一恍,突然忆起先前听闻的传言,想来这位便是极受宠爱的荣妃娘娘了吧?她侧头瞧了一眼上首的皇帝,不知荣妃说了些设么,只见他侧着脸,正目色柔和的看着荣妃,十分专注的模样。

“你会什么才艺?”魏公公的提醒叫倪芸神色一清,连忙说道:“臣女舞艺不精,平日里对诗书有所涉猎。”

待她正欲说要作诗一首的时候,上首的那位荣妃娘娘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平日里可是爱看医书?”

倪芸愣了一下:“也曾…看过一些。”她不知道这位宠妃娘娘为何独独对自己发问,但话不经大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说出去了。

辛九终于开始正视,“看过什么样的医书?可有孤本之类的医术手札?”

见辛九连连发问,永羲帝也将目光投下来。

倪芸只觉得这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自己身上,其先前的柔和竟是半分不见。此时她对表姐于门前所言已经隐隐有些了悟。

“孤本手札也是有几本的。”倪芸虽然不知道荣妃娘娘为何对自己这般关注,但还是能想到这似乎和自己看过几本医书有关。她家中确有些孤本医书,她也曾翻阅过不少,偶尔兴致起了便替家中仆从些身上的毛病,久而久之也习得一些浅显的医术。只是…难道现今选秀还要考校秀女的医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