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也是婚前去过青楼的,我差点踢他下床,说人可以风流,不能下流。知道吗?”她咬着他的耳朵。

“去青楼就是下流?”

“应该说因为需要,于是随手弄个女人,我觉得就是下流,跟禽兽没两样。两个人在一块,因为喜欢,因为想在一块,就像现在,我想搂着你,而也喜欢你一直这么喜欢我的感觉。可是如果换个人,即便是董祀,我也会恶心,会拒绝。”

刘豹不懂,也不想懂,反正最后一句,他爱听,即便是董祀也不能近她的身,这很重要。

“想骑马?”

“我一天没出门了。”她说得可怜巴巴的。

刘豹抱起她,蔡琰偷笑起来,她自然不会告诉刘豹,她高兴是因为,董祀还是她的,不会再失落了。

第14章 出乎意料的刺客

赛马大会终于开始了,还是老规矩,蔡琰靠着刘豹,两人合作祭祀鬼神,再宣布大会开始!

当然这次小耗子比去年更加威风凛凛的站在小台上,阿蒙还特意打了一把小弯刀给他别在腰上。耗子站在父母的边上,更显得英武不凡,引发民众持续的欢呼声!有什么比部落继承人更重要的?

然后各自落坐,小耗子也有自己的位置,他坐得直挺挺的,显得很严肃,看上去跟刘豹一模一样,蔡琰看看刘豹,再看看儿子,心里满是喜悦。

自第一次来主持大会之后,单于和阏氏的位置不再分开,而是专门打了一个双人长椅,方便让蔡琰靠着刘豹,这是大家伙的好意。他们心目中,已经习惯了阏氏的身子弱,坐不住,这样单于扶着她比较方便。于是蔡琰也就顺势靠着刘豹,反正不用白不用。

“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刘豹低声斥道,平常这样也没什么,反正他也喜欢搂着蔡琰坐着。只是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

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虽说杀手已经落网,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其它的危险?若是去卑一不做二不休,再派一批人来呢?他是顾蔡琰,还是先拔刀?

阿蒙夫妇就坐在他们的身后,阿蒙的手就没离开过刀柄,而素儿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特别注意着耗子的安全。

长老们分坐在两边,一个个面色孳生、沉默不语,各怀心思,赛场上的争夺,已经打动不了他们,他们又有些忧虑,又有些关切的看着环绕四周的观众席。

蔡琰浅笑着,打了个呵欠,这一个个的正襟危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紧张吗?

董祀的人已经在四周几个要点布置了,望远镜也给他们了,他们会时刻注意靠近前台的可疑人物。

阿蒙的人,注意着前来看热闹的生人。此时又没有狙击枪,玩不来远程的打击,他们紧张个什么劲啊?

不过历史证明,蔡琰从来就没猜对过什么事,这次也不例外,正在她打呵欠的时候,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飞过来,刘豹一手按倒她,一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蔡琰倒下时,第一反应是扑向了小耗子的方向,她得先护着自己的儿子。怀里抱到肉球时,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抬眼去看来人。

好容易她终于看清了来人,还真不是外人,她当年见过的追风女侠风一一,忙大喝一声,“风女侠,住手!”

提剑正刺向刘豹的剑,迟疑了一下,刘豹和阿蒙抓住机会,一齐侧身,抓住了她的手臂。风一一的剑掉了。

蔡琰又受了一次生动的机会主义教育课,果然如刘豹所说,临场对敌,不能存在一丝迟疑,不然死的那个就是自己。真的事情来临了,她都忘记自己的袖驽了,不过幸亏忘记了,不然就真麻烦了。

看看怀中的儿子,小刀已经出鞒,小胖子那姿势看上去,正是挡在自己的身前,用刀保卫母亲的样子,不过,小嘴唇一抖一抖的,出卖了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她抱住耗子使劲的亲了一下,还是儿子好。两岁呢,有这反应就不错了。

刘豹则一头的黑线,这个女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分不清主次?

阿蒙倒是习惯了,根本就不看蔡琰,直接绑了风一一,押下去了。

刘豹则站在台前安抚刚刚受惊的民众,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宣布,比赛继续进行,似乎一点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台下欢声雷动,‘单于万岁’的声音不绝于耳!刘豹同志的声望空前高涨。此时他们一家三口重新坐好,面色如常,他们谁也不能离座。他们坐得越稳,越能安定民心。

蔡琰对素儿打了个眼色,素儿会意的跟了下去,蔡琰不太放心风一一,人家怎么说也是中原数得上名号的大侠,再就是,风家可是武林世家,真把这位怎么着了,将来就没完没了。

还是以礼相待,问清怎么回事儿,再好好的给送回去才成。怎么猛不丁的冒出个汉人刺客?去卑没那个本事,请得起风家的人,更何况还是这位心高气傲的风大小姐了。看来复杂了!

好容易比赛完了,他们颁了奖,还有像征荣誉的金杯,大会圆满结束。

蔡琰才和刘豹一起回到王帐,风一一已经松了绑,正和素儿、青萍、董祀聊着天,连剑都还给她了,看来董祀果然有办法。

风一一看到刘豹抱着蔡琰进来,立即扳起了脸,一手抓起了剑。

“风小姐,一别经年,您风采依然!天地大侠可好?”蔡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先套套交情为好。

风一一细看了蔡琰一眼,认出了当年的那位安心抚琴的蔡二小姐,把剑放了回去。

“你跑到这儿来了?对了,董大人不是求我颁了江湖令吗?既然找到了,为何不去收回?”

她把目光扫向一边的董祀。

“我忘记了!”董祀挠头,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风一一真是无语了,都是一群什么人?一个突然的失踪,风一一念在曾经一面之缘,又有曹操的手书做保,她才向父亲要的江湖令,帮助董祀找人。结果这位好好的在匈奴嫁人生子,另一位找到人了,结果忘记去收回江湖令了。算了,不跟这些非江湖人氏废话了,先把正事办了。

“尔敢侵犯中原,下次绝不手软!”风一一指着刘豹大声喝道。

刘豹才懒得理她呢,刺杀自己还有理了,在自己王帐里,还有说有笑,把他当成啥了?有点郁闷,默默的把蔡琰放回轮椅,帮她盖上薄毯。

“等一下,谁告诉您,他要侵犯中原的?”蔡琰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看董祀他们,一天了,总该问出点啥了吧?

“江湖传令,匈奴厉兵秣马,意于再犯中原。我等侠义之士,怎可等闲视之?”风一一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谁传的令?匈奴这么多部落,你怎么就找到我们冒顿?”蔡琰越听越糊涂了。

“传的是暗令,你不懂,至于说为何剑指冒顿,自是有原由的。此人是匈奴王储吧?看样子也是野心勃勃,若他日登上王位,必为中原大患。”风一一还觉得自己挺有理。

蔡琰看看刘豹,没看出他有什么野心啊?再看看正气凛然的风一一,江湖中人就这么‘明辨是非’?跟强辞夺理没什么两样吧!

“那个,您看他一脸正气,哪有野心勃勃?虽说是王储吧,也就那么一说。大单于是他叔叔,不是爹,传不传给他还两说呢!再说,我们还真没把那个虚衔当回事儿。不信您问她,她知道,我们冒顿部从来就不出去抢女人!”

蔡琰指着青萍说道,她心里有点抱歉,虽然没抢女人,但抢过钱,不过还是不说为好。

青萍瞪了蔡琰一眼,她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可是看风一一看向了自己,好一会儿无奈的点点头。她来的这几年,倒真没看人出去抢过东西。

董祀笑了笑,“风女侠,此事只怕有些误会吧!怕是些别有用心之辈,想借女侠之手,一面除去刘豹,一面挑起匈奴与汉之仇怨,那女侠就是千古罪人了。”

风一一一凛,董祀这话她听进去了,若是刘豹死于自己之手,匈奴便有了闯关的借口,不论成败,生灵涂炭是必然的。更何况,此时中原不宁,各方诸侯各自为政,谁又真的为了百姓而出头抵挡呢?

不过她可是不轻易认错的,瞪了蔡琰一眼,“你乃汉家忠良之后,怎么委身于蛮夷酋首?”

“是啊,我也纳闷呢?不过我儿子都生了,就将就着过吧!”蔡琰笑容可掬,董祀和刘豹一齐回头瞪视着她,这女人越来越着调了。

刘豹向来不屑跟瞧不起自己的人解释,把头别在了一边。

董祀没法子,他也很清楚若不解释清楚,以后会没完没了,他不为刘豹想,还得为蔡琰他们想想不是。于是干笑了一下。

“刘兄之前一直身处中原,与祀、琰儿相识日久,琰儿几番大难,都承蒙豹兄仗义出手,而恩师以身殉道之时,也是刘兄与祀一齐千里救援,扶灵而归!”董祀先把前情说说,告诉风一一,刘豹可是好人,在中原时就是忠良,当然这话没打动风一一,倒是让青萍有些愕然了。不过董祀不是说给青萍听的,继续说道。

“之前琰儿失踪,祀心急如焚,事后方知,她险些命丧黄泉,也亏得刘兄把琰儿救回匈奴,百般救治,即便如此,她也不良于行!他们两夫妇可谓患难夫妻,与常人不可同日而语的。”

“什么伤这么重?”风一一伸手抓住蔡琰的手腕,可是却不经意看到那朵鸢尾花。又是一恍神,“自杀?还是被那家伙救的,你命真差!”

风一一没好气的白了蔡琰一眼,把手腕扔回了她的怀中,“行了,我不杀你丈夫,但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他此生不会进犯中原。”

“我能保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这么做。”蔡琰收回了嘻皮笑脸,正色的说道。

风一一点点头,提剑便出去了,头也不回。

第15章 连环计

“这位风女侠跟军医大人有古怪呢!”蔡琰侧头想着,却头上一痛。

“跟我过,是将就?”刘豹拍着她的脑袋,口吻中不无威胁。

“是您将就我,我一残疾,可不是您将就我吗!”蔡琰还是嘻嘻哈哈的。

青萍‘哼’了一声,看不得两夫妻这么打情骂俏,即使董祀帮刘豹说了话,她还是对他没好感,起身出去了。

素儿笑着起身,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当什么也没看见,“唉,真累啊!我回去看看我们小布去。”

董祀倒没走,看人走光了,他坐下,脸上收回了刚刚和煦的笑意。

“行了,生了这么久的气,还不够吗?帮我想想,谁能请得动江湖暗令!”蔡琰也收回了刚刚的随意,脸色转为凝重。

“你知道什么是江湖暗令?”董祀眉毛一挑,没想到足不出户的蔡琰,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听过一种说法,就是江湖大佬之间会时有往来,而他们之间互通的消息,本身就有驱使群雄的作用!”

蔡琰想到了《天龙八部》,若不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传言,也不会出现三十年后的恩怨情仇。此时的情况何其的相似,幸亏风一一认识董祀,不然今天难得解释得清楚。可是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发生呢?

“不太一样,但也相去不远。是由几位大佬联合发出的秘令,只有几大家,还有声名显赫的大侠能收到。一般来说,这类似于消息通知,至于说各位接信人怎么做,他们不管。他们也不会透露消息的来源,但唯一肯定的是,这消息一定确切的。”董祀说完看向了刘豹,“你真的不会进犯中原?”

虽然刚刚帮刘豹背过书,可是等大家都走了,他必须再确定一次,确定刘豹没有这个心思,他才能放心。

“目前我还不想让琰儿恨我;,再就是,我也没有那个实力,所以我不会拿我的族人去冒险。”刘豹很坦然,但也有些困惑,“你相信这个是真的?不会是另一次的打草谷?”

“如果只是打草谷,就不用出动江湖暗令了,风一一也不会千里而来。”董祀摇头,想了一下,“琰儿,我得赶回去,豹哥,两千匹马,请务必替祀备齐。”

“没有那么多,你这些天看到了,我总不能把族人的坐骑也给你们对不对?”刘豹摇头。

董祀想想,“你能拿出多少?”

“五百,其它的我还要做种。”刘豹低头想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数字。

“太少,我没法交待。”董祀此时已然是十足的生意人,目光之中满是考量。

刘豹也不示弱,定定的看着他,看谁先开口。

“累不累啊,八百,就这么多了!”蔡琰喊了一个中间价,两人互视一眼,都不想驳了蔡琰,也就这样了。董祀向刘豹拱拱手,出去叫人准备行装,他们马上就走。

刘豹疑惑的看着蔡琰,“你看会不会是中原人在搞鬼?”

“你为什么不问问,会不会是去卑哄着你叔叔去反叛呢?”蔡琰也要思索,她相信董祀的判断,风一一这么千里而来,一定是事出有因的。

若说匈奴会进犯中原,除了去卑就不做其它人想了,这两年,刘豹不出去打草谷了,而去卑的几个儿子倒乐此不疲,因此,他们的军队反而更加的凶猛残忍了。

“叔叔手中又没兵权,反什么?”刘豹一怔,直觉就是不可能。

大单于说白了就是个架空的玩具,真有事时,大单于召集各部出兵保护王城,保护是可能的,可是真的为他出兵打仗?却很难!

想也知道,当年,黄巾叛乱,灵帝命刘豹的爷爷派兵帮忙剿匪。那会刘豹的爷爷当时在匈奴,是有绝对的权威的,兵一派,不也遭遇族人的背离,老爷子被推翻,刘豹他爹饮恨中原不得归?此时若是反叛,只怕情况就更糟了,各部积蓄一点力量也不容易,谁会甘心情愿这么做?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去卑这么着急在干嘛?若是你叔叔死了,你继位,你自然不可能像你叔叔那么没用。咱们冒顿越来越来越有钱,而镇上的商贸额越来越大,即使中原也不敢轻易打断这条商路。所以你真的上位,他觉得也许你能做得更好,他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你和小耗子一定要死。”蔡琰深吸了一口气,“杀了你和耗子,那么他就可以趁乱而夺取大单于的位置,要知道他手上可是有一只,目前南匈奴最强大的一只军队。可这不是容易的事,其它的部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有王城的长老们。所以他应该还有后着,即使我们不死,他们也能安然渡过危机的筹码!我是他会怎么做?”

蔡琰想靠着大枕头静静的思索着,把自己代入了去卑的境遇之中。

“若计策成功,我得让各部相信,你不是我杀的,而且,我还需要中原对我的政权合法性的认同。不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做的。所以,我一定得跟中原的当权者搞好关系,让他明白,我才是他在南匈奴最适合的代言人;若我发现计划可能败露时,一定会害怕你联合起各部,治我一个谋害王储的罪名,趁机灭了我这一族,各部反而有了更进一步的利益。为了不使自己腹背受敌,那我能怎么办?还是中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原,所以,他们应该会保护我!”

“曹操?”刘豹此时能想到的便只有曹操了,能承认去卑政权合法的人只有献帝,而献帝却受制于曹操。

“曹操此时要什么?如果他想打到南方,就得保证后院不会起火,匈奴不会闹事,不会让他腹背受敌。所以他的步骤应该是先把中原地带安定下来;再对付匈奴;第三步才是打过长江。我没想到,他第一步没走完,第二步已经开始了。”

蔡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曹操果然是雄才大略,非她一个小女子能与之抗衡的。轻轻的敲着脑袋,曹操会怎么实现利益的最大化?真的激起匈奴整合在一起,来个奋起反抗?他得不偿失,自己都不会做这傻事,更何况曹操了?曹操会怎么做?

“无论什么事,都讲究师出有名,南匈奴名义上还是大汉的属国,若是大单于反叛,曹操自然要奉天子之命出兵平叛。”

“去卑把叔叔卖了?”刘豹明白了蔡琰的意思,可是他不愿相信去卑会是这种人,这等于双手把南匈奴送于汉人手中,将来成属国都不再是了,而是汉的一部分了。

“各部本就各自为政,若是你叔叔反叛,各部一定不允,那么曹操只要把你叔叔的亲卫军剿灭,那么匈奴王朝就彻底结束了。”蔡琰轻叹了一声,“你叔叔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去卑会帮助他吧?”

“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看到叔叔覆灭,难不成会束手就擒?”

“所以风一一来了,代表汉人先把你这个王朝的继承人杀了,然后去卑跟你叔叔说你和耗子是被汉人所杀,于是鼓动你叔叔反叛。而曹操再来剿灭;但他一定不会杀死你叔叔,结果应该会是你父亲那样,请他去做客,再由去卑监国,再然后安抚各部,说他不愿意打的,是大单于自不量力。当然,基本上,他是知道各部没有参与的,所以他也不会追究。连削带打,南匈奴便成了曹操砧板上的肉了!”蔡琰想想冷笑着,这种两面光的事,曹操会用得无比的纯熟。

“所以江湖暗令应该是曹操弄出来的了,去卑会告诉他,我是叔叔的继承人,唯有我和耗子的死才能令叔叔有反叛之心。所以曹操故意透露给江湖中人,我会进犯中原,由江湖中人来刺杀,到时他也可以脱得干干净净!”两口子总算是把事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心情也就更差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不然你以为祀儿这么慌忙跑回去是做什么?他不能让曹操把箭头对准你!”蔡琰白了刘豹一眼,想想董祀还真是好人,虽然自己面前跟刘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可真的有外敌时,他马上能跟刘豹站在一个战壕里,枪口一致对外,即使对象是曹操。

“我去准备五百好马,三百快马!”刘豹轻轻的拍拍蔡琰。蔡琰笑了,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利用手中最有用的筹码。

是啊,现在刘豹负责着曹操的战马,曹操的个性自然不会甘心情愿的受制于人。所以看似是在帮去卑,其实他心里实际上本来就已经看刘豹的部落不顺眼了。

轻轻的揉揉自己的额头,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办了牧场,办时只想着不要再有打草谷的事发生,可是真的有了规模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吃成了胖子,想抛开一切,就很难了。

呆呆的看向了窗外,小窗外的星空就像一小幅画,那星星密集得就好像能伸手抓住。而看久了,星斗似乎构成了仲道的脸,那闪烁的光芒,像他的笑容。

第16章 走还是留,战还是和

青萍进来时,就看到蔡琰正看着窗外发呆,蔡琰似乎很喜欢看天,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这里,一看就大半天,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天,还是在想心思。

“想什么?”

“没事,怎么进来了?”

“单于派人传话,说他去了马场,让我过来陪陪你。”青萍收拾起床铺来,一边命人准备洗澡水,她和蔡琰一样,有每天洗澡的习惯。

蔡琰笑笑,任她摆弄,一直到强壮的女奴过来把她抱回榻上,青萍轻轻的给她盖上薄毯。她自己在一边的毛毡上铺上厚毯,自己躺下。

“你怎么看这事?”蔡琰想想问道,青萍怎么说出身皇家,权谋这东西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应该比自己在行不是。

“能怎么看?成了,除去心腹大患,不成,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意思,要不单于能屁颠的给他弄马去?”青萍半闭着眼,一脸不屑。

“是啊,无论结果如何,最后的赢家都是他。”蔡琰轻轻的叹息着,瞟了地上的青萍一眼,还真是一语中地。

“想问就问吧,问我该怎么办?其实你们一直知道该咋办,只是舍不得。有了包袱自然要束手就擒了。”青萍根本就不甩她,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说得那么恶毒,真这样了,你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我们倒霉了,你以为你能落下好?”蔡琰可不喜欢她这样的冷言冷语。反唇相讥,让她看清身份,若是们真的玩完了,那以后,青萍的身份只怕更加堪忧。

“是啊,倒是麻烦!”榻下的人也叹了一口气。

青萍倒不是为了自己担心,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原先活着,是想回汉地,死都不愿把骨头丢在这野蛮之地;现在又有些不同了,现在的她,是有点舍不得死!这两年日子反而是她这二十多年最为恬静的生活,觉得活着倒比死了强多,所以此时,刘豹的命运倒真是蔡琰说的,与自己息息相关了,她自然得想想办法了。

“走不了,就只能面对!我是你们就先除去去卑,再联合各部,让曹操不敢再向前一步。有去卑这个麻烦在一天,你们就不要想有安生日子过。可是问题也在这儿,除去了刘去卑曹操自然知道你们不会甘居人下,那么大军立马就打来了,你们有那个实力与这一争长短吗?所以,留下去卑也是一步能牵制曹操的棋,有他在,就表示你们无反叛之心,曹操多少就有些出师无名!不过你们是那种能低下头忍气吞声过日子的人吗?”青萍分析着厉害。

“单于能,在汉十多年,不一直忍气吞声吗?”蔡琰倒不是真的在确定刘豹是不是可以,可是想想,能在汉地守父亲十多年,现在让他守着老婆孩子,不是更有乐趣?更何况还有自己的一片领地在!

“你呢?”青萍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傻,真以为自己就一定能过这样的日子一般?

“我!我没什么脾气,像现在这样有吃有喝,孩子能健康长大,我就挺高兴的。曹操能做什么?他不敢真的挥军北上。真打起来,江南的吴蜀也不会轻饶了他。所以单于的地位不会变,部落的生活方式也不会改变,改变的是,从此不再有南匈奴了,我们将成为汉的一部分。”蔡琰笑了笑,看着帐篷顶,心中有些郁闷,如果连自己都觉得郁闷了,刘豹只怕就更难受了。

“你都想清楚了,还跟自己较什么劲?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就算是这样,能拉着已经安定下的牧民们跟你们走?再回头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别说他们,就是你都不成,天天洗澡,过着仆妇如云的日子,真的冲出去,你是第一个倒下的人。”青萍果然是毒舌派掌门人,一点情面也不跟蔡琰留下。

蔡琰沉默了,也许真是这样。闭上眼,不再说话,培养着睡意。

“真是跟董先生说的那样,你和单于在中原就是好友?他也为你做了很多事?”青萍半晌之后才轻轻的问道。

“不信祀儿的话?”

“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轻易会接受帮助的人,单于也不是那种轻易能向人示好的人。”青萍笑了笑,这么多年在匈奴呆着,倒对这两口子有了丁点了解。

蔡琰笑了,青萍倒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想想便从头说起,她出嫁,刘豹的偶遇;断桥一夜,三人在帐外的相聚;一年后再见时的伤感;一路护持回陈留的争执;再后来,长安之乱,刘豹受董祀之邀前来救援,再一路护持着送她们回陈留的种种…一直说到她自杀与仲道的墓前,刘豹把她带回匈奴。

“你们还是有缘!”青萍听得瞠目结舌。

“他常说,为什么我最倒霉时,总会碰到他?”蔡琰微笑起来,“想想还真是,每次我最倒霉时,他叫能及时出现,也许就跟他说的,这是上天注定的。”

“那和卫先生呢?你很少提到他,可是我们都知道,你最爱的还是他。”

“我舍不得,就跟很喜欢吃糖的孩子,有一颗糖放在怀里不舍得吃,只肯偷偷的拿出来看一眼,有时甚至不舍得多看,怕看多了,会忍不住一口把它给吃了一样。”蔡琰的眼睛又看向了窗外,嘴角露出几许笑意。

青萍看着她,好一会儿,闭上了眼,“原先我羡慕你,现在倒可怜起你了。”

“为何?”

“青萍虽然命苦,所遇之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但心无片缕情丝缠绕,走到哪都无牵无挂,而你太多。”

蔡琰闭目想了想,大笑起来。曾经以为自己无情,现在才知道原是太多情。

第二天刘豹回来时,一脸疲惫,这边马场的马数量长年维持在五百匹上下,若要多的,便只能去山里去取,那里地方偏远,知道的人也不多,若要及时交付,便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

蔡琰也不多问,叫人伺候他躺下,自己准备出去,好让他能安静的睡会。

“过来陪我。”刘豹拉着她的手,蔡琰让女奴出去,刘豹把蔡琰抱回榻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有点窝囊!”蔡琰轻轻的问道。

“嗯!”

“咱们走吧!就咱们一家三口,我手里还有好些珠宝,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舒服的日子。”

“我舍不得!这里是我们一起干出来的,我想传给咱们的儿子。”

“那我们就不走,反正我们也不会失去这个地方。曹操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想开点也可以。”蔡琰还在微笑,这些想必刘豹早就想得很清楚了,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