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部队伤亡过半,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我们…”说话的是两名师团长,刚才就是他们的部队分别从两个方向向塞内加尔人的两个阻击阵地发起了他们认为是最猛烈的进攻。

“闭嘴!”

基维利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打断他们的话喝斥道:“身为一名帝国的高级军官,尤兰陆军的精英,竟然被一群刚上战场的菜鸟打败了,你们还有脸来见我?不错,我知道你们的部队伤亡巨大,可是我需要听到的是战斗的结果,而不是伤亡的数字!”

“但是,大人…”

“不要但是了,解释是对无能的掩饰,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军法处置!”

几个如狼似虎的卫兵扑了上来,架起两个师团长就往外拖。

“元帅大人,您不能这样啊,我们…”

当两声惨叫从帐篷外面传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军官们都lou出不安的表情,基维利背着手,慢慢的走了一圈,目光从每一个军官的面前扫过,所有人都赶紧挺直了腰杆。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就在一个小时之间,一支塞内加尔人的骑兵,袭击了我们的运输队,形势已经非常的清楚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打通哈兹堡这个据点,最后我再强调一句,前进者生。后退者死。都下去准备吧,天黑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破前面的阻击!”

在场的所有将领都知道,基维利这一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撤退的部下了。

罗纳德终于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阵地前面密密麻麻的堆积着数不清的尸体,尤兰人又上来了,穿着军官的制服,高举着指挥刀的军官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整齐的大队,跟的非常紧。

连续经过几场战斗后,尤兰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阵地边,就在这时候,只见一条人影飞出战壕…罗纳德大喝一声:“杀啊!”

罗纳德手上黄光一闪,一刀劈下…一个尤兰人士兵的身体也被运了出来。残存的二百将士纷纷跃出战壕,挥舞着兵器冲击尤兰人当中,就在他感到绝亡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喊杀声响了起来,在阵地的上空回汤。

一个个蛮人战士咆哮着冲进战场,他们手中的武器缓缓散发着死神的气息,噗噗的捅进尤兰人的身体里面,骤然遇袭的尤兰人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向后退,哈普逊在最危险的时候,终于率领部队赶到了战场。

第五百三十五节 突围(一)

帕索领的这个冬季注定是寒冷的。

金色灵活的在庭院的树木之间穿行。就像是一个猴子,昨天刚刚下了一声大雪,雪压枝头,被它这么一折腾,都扑簌簌地落下来,洒了它一身。

菲尔娜环抱双臂静静的注视着穿外,她的表情很奇怪,既不是欣喜愉悦,也不是麻木漠然,更不是厌恶,而是在…忧虑。

她回来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她频繁接见各色人物,但最让人注目的还是那些频繁出没于领主府的帕索领的将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够断定这位领主大人又在策划着什么大的举动,而且这肯定与战争有关——看那些军官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八卦自有八卦的威力,菲尔娜确实是在思索战争的问题。前线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她正在为以后的事情烦恼。

她不是个好战分子,但是,每次战争都给帕索领的发展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她不想总这么被动,要么征服。要么被征服,她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些事端,只要这次能够彻底的戳穿光明教会和尤兰帝国的老虎皮,日后将不会再有势力敢小觑帕索领。

不过,现在令菲尔娜有些闹心的不是眼前的或者将来的战争。这次回来,是因为她的老师刚萨,老祭司和往常一样的行色匆匆,但是,他扔给她一个难题——领来了韦尔斯殿下的一位使者,一位求亲的使者。

虽然刚萨并没有强求什么,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希望菲尔娜能够答应韦尔斯殿下的求亲,南方诸领主的叛乱已经被帝国军平息了,这中间菲尔娜出力最具,由于帕索领海军消灭了南部联帮最强大的舰队,那些造反的领主受到陆、海两方面的围困,最终崩溃,这便空出了大量的土地,给韦尔斯赢得了喘息的空隙,这最终导致他和李斯特王子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而现在,双方角逐的关键似乎就在菲尔娜身上。

作为一名忠于帝国的老人,刚萨对于李斯特或韦尔斯二人并没有明显的倾向。但是,李斯特已婚,而韦尔斯只有妾室没有正妻,为了帝国的利益,同时也为了自己弟子的利益。老祭司理所当然的认为联姻是最合适的办法。而且一旦联姻成功,他自有办法说服李斯特王子。

“真是个老糊涂!难道现在还时兴包办婚姻吗?”

菲尔娜恨恨的击了窗台一掌。

“大人!”

房门应声而开,米罗娅走了进来。

“没什么事,米罗娅。”菲尔娜以为她是听到声音进来的。

“大人,卡尔捷特侯爵在外面等候您的接见。”米罗娅禀报道。

菲尔娜揉了揉太阳穴,颇有几分疲惫的吩咐:“让他进来吧。”

在大厅里,一头银发的卡尔捷特侯爵有些忐忑不安,他是代表大王子殿下求亲来的,虽然此时已经得到刚萨大祭司的首肯,但那位神曲萨满阁下的态度如何,那可就不得而知了。据小道消息,这位神曲萨满阁下与那位人族的帕索领统领阁下之间的关系颇有暧昧之处…即便这只是谣传,但从自己被晾在布雷登堡一个多星期,就可以想见对方的态度了。

“侯爵大人,大人在里面等您。”米罗娅站在会客室门口轻声道。

“噢,谢谢。”

卡尔捷特微微一点头,站起身匆匆走进去,房门在身后轻轻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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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

野蛮人军官挥舞着沉重的斧枪带头向前冲去。

哈兹堡城内的尤兰人残余,困守在方圆不足千米的范围内,惶惶如丧家之犬,无数的身影高举着斧枪劈倒眼前的一切障碍物。冲向他们,与尤兰人在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之间展开激战。

“记住!这次我们不要俘虏!”

蛮族战士们呐喊着发起冲锋,连续的血战已经激发出这些人血脉中隐藏的戾气,估计就算是菲尔娜在这里,也是没办法阻止的。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尤兰人,在如此疯狂的攻击下终于崩溃了,尤其是看见那些跪地投降的尤兰士兵,被斧枪砍倒在地的情景之后,尤兰人犹如看见了魔鬼一般,他们的斗志彻底的消失了,纷纷丢下武器逃命去了。

罗纳德终于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战壕的前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堆积着数不清的尸体,尤兰人又上来了,盔甲鲜明的尤兰步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上来了,除了他们的血肉之躯,阵地上再也没有其它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罗纳德第一个跃出战壕,手上高举着阔剑怒吼:“杀啊!”

寒光一闪,阔剑迎头劈下,一名尤兰士兵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残存的二百名塞内加尔战士也纷纷的跃出战壕,挥舞着长枪冲出敌群之中…罗纳德身边的人越打越少了,密集的尤兰步兵潮水一般的涌上阵地的危机时刻,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战场的上空。

“嗖…”

这里重箭破空的声音,连重装士兵都望而生畏的野蛮人重弓手的攻击,发射的就像是一枝枝带了翅膀的死神镰刀,无情地贯入尤兰士兵单薄的肉体。

轰轰轰!

密集的晶石炸弹飞向尤兰人的部队,紧接着,挥舞着斧枪的野蛮人战士咆哮着冲杀上来。

骤然遇袭的尤兰士兵们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往后退。

“杀啊!”

雀儿岭上,庞纳绰起一柄长枪。率众猛然发起反击,士气遭遇重创的尤兰军队被追杀的屁滚尿流,被赶出了数里地。

基维利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出现了——哈兹堡方向的枪炮声停止了。

“元帅大人,新一轮的攻击已经准备好了。”副官走到跟前,低声的说到。

基维利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用了,停止攻击,没有意义了。”

“大人,我们还有足够的兵力,可以再夺回哈兹堡。”一名军官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基维利痛苦地闭上眼睛,微微的摇头道:“来不及了,先别说我们是否能够顺利突破前面的阻击夺下哈兹堡。我们的运输线已经被掐断了,最大的倚仗魔法师团也遭到了重创,根本无法支持接下来的战斗…我总不能要求我们的士兵空着肚子,用拳头去攻打那些野蛮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基维利再次慨叹。

战争的进程总是出乎预料,却又在预料之中,与科什会师受阻之后,基维利不得不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挥师转向向南。

但是,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在哈德比河一线遭到帕索领野战军怒涛军团的阻击,如果不是天气过于寒冷,帕索领的魔动坦克部队一定会出动。一举歼灭这股尤兰主力。

而在另一方面,科什集结了增援他的两个军团并会合了裁判所的惩戒兵团开始大举向齐鲁城逼近。

哈德比河北岸。

面对着河岸对面的比蒙战士,基维利脸上的表情严峻无比,几天的工夫,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虽然会师的计划失败了,但那并不表示他的战术是错误的。只能说明比蒙、塞内加尔新军的战斗力超出他们的预期,正是因为这一点,尤兰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摆在尤兰人主力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冲过哈德比河——这是唯一的机会。

哈德比河并不算宽。可是站在河畔的高地上,看着落日余晖中缓缓东流的哈德比河,基维利内心深处充满了苦涩的滋味——防守对岸的可是鼎鼎大名的鳄族比蒙,自己真的可以冲出去吗?隐隐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掉进了陷阱的猛兽,空自咆哮,却没有逃拖陷阱的希望。

战争的进程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从踏上塞内加尔公国领土的那一天起,凭借着尤兰帝国强大的实力以及教会的支持,基维利就没有想到会失败。可是,现在失败就在眼前,尤兰人曾经击败过无数的强敌,甚至一度横扫塞内加尔公国,他们有足够骄傲的本钱,而现在他却一点都骄傲不起来了。

在河的对岸,比蒙士兵们还在忙碌着,他们在远离河岸的地方挖出一条条壕沟,这种可恶的作战方式曾经在雀儿岭下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决不能坐以待毙!”基维利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怒吼。

回过头来,面对着一干部下,基维利缓缓的低声道:“各位,一切都准备完毕了吗?”

“是的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所有伤员一律就地安置。部队已经做好了突围的准备。”一名副官低声答道。

什么叫‘伤员就地安置’?

就是重伤员以‘人道’的方式就地处死,轻伤员则找个地方丢下去,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的安置方法,对士兵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抛弃,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很好!诸位,成败就在今夜!”

基维利抬头看着天边的余晖,突然,他心中有一个很古怪的想法:他想将这最后一缕余晖紧紧的抓住。

第五百三十六节 突围(二)

此时,在帕索领野战军二军团的指挥营帐里。魏特正和军官们分析敌情:“现在我们军已经对尤兰形成了南北西三面夹击的态势,如果不出所料,尤兰人的突围行动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了,说不定就是在今夜,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魏特说道。

怒涛军团长米茨道:“大人请看,我们在哈德比河这一边,有三个师团的兵力,考虑到尤兰人可能会拼死突围,在哈德比河的一线阵地上,我们摆了一个师团的兵力。一旦尤兰人发起突围行动,一线部队进行迟滞尤兰人的前进,而且我们留下了足够的纵深,可以在尤兰人渡河至一半进退两难的时候,从东西两翼立刻展开强大的突击,敌军的补给线已经被断,即便他们负隅顽抗,不出三天粮食就成问题,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尤兰人绝对无法抵御我军的强攻。”

“如果尤兰人利用夜色掩护突围呢?”魏特提出一个问题。

“嘿嘿,打夜战我们鳄族比蒙可不怵,即便不用照明。我们也看得比他们远。”米茨的话立刻引得帐内的军官们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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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望着哈德比河对岸密若繁星的篝火,基维利面色严峻,头也不回的对副官道:“传令,投石车和巨弩发射完所有石弹和弩矢之后,全体辅助战斗人员加入步兵序列跟随大队突进。”

呜…

数百台投石机和巨弩一起开始发射,顷刻间如同一片死亡之云将对岸的帕索领军队的阵地完全覆盖起来。

正在帐篷中研究地图的魏特,听见半空中的呼啸声之后,猛地浑身一震,大步冲出外面,极目远望,副官兴奋地跟了出来:“大人,打起来了,敌人果然在夜里突围了!”

魏特点点头:“走,去前面的指挥所。”

说着,两个人快步的向指挥大帐而来,此时,米茨等人已经到了,他看到魏特进来,兴奋地喊道:“哈哈,尤兰人真的狗急跳墙,太好了,这回可省事多了!”

指挥所内一片忙碌,副官们来回进出,军官们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

“尤兰人这次将他们的家底全搬出来,石弹足足发出了五十来分钟,看来他们是孤注一掷了。”魏特笑道。

“哈德比河沿岸虽然只有一个师团。但掩体做得很好,尤兰人的远程攻击根本起不到大规模杀伤的效果,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渡河了。”米茨已经得到了前面的最新战报。

魏特看了看众人,笑道:“命令魔动坦克部队从敌人身后发起攻击,将这些鸭子全部赶下河去,帮助他们下定决心!”

“是。”一名飞龙骑士小跑着出去传令。

指挥所内虽然一派忙碌,但又显得安静有序,只有那刻意压低的商议声和来来往往的禀报声。

当所有的石弹发射完毕之后,最紧张的人应该就是基维利,他站在河边的一块高地上,注视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士兵趟过并不太深的哈德比河,虽然河水很凉,但若非如此,又怎么趟得过去——这个该死的季节。

对岸的阵地上,影影绰绰可以看到鳄族比蒙的身影在活动,让他沮丧的是,这些家伙似乎在刚才的攻击中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要击。

突然,天地间蓦然传来一阵狂风掠地般的声音…这阵钢铁风暴在河中肆虐,一片又一片的尤兰士兵被xian翻在河水当中。

尤兰人这次进攻绝对是孤注一掷,军人的血性在这个最危机的时刻爆发出来,成片成片的尤兰士兵在鳄族比蒙用钢铁营造出来的火力网面前倒下。身子往河里一歪,被激流带走。可是,尤兰人没有退却…他们此时也没有机会退却了,在他们的后方,魔动坦克已经发起了攻击,越来越多的尤兰士兵被赶下了河面。

“啊——”

从弩矢箭雨所覆盖不到的地方突然传来一片惨叫声。

“鳄鱼!这里有食人鳄!”

攻击部队立即显出一片慌乱,一个个巨大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张开血盆大口向尤兰士兵们扑去…

终于,第一批顽强的尤兰士兵冲上了河岸,对面阵地里的比蒙士兵躲在战壕里投掷飞叉,射出弩矢,拼命的压制尤兰人。上了岸的尤兰士兵每一个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声,箭矢射入人体上噗噗的响,犹如死神在黑暗中发出的窃笑。

倒下!跟上!再倒下!再跟上!

哈德比河的中央就是一条无形的生死线,那些可怕的鳄鱼还在河水中,尸体下方寻找着突袭的机会,而在哈德比河的中央到河对岸阵地不足一千米的距离,成片地尸体在河面漂流,成堆地尸体倒在河岸上。

在经历了被魔动坦克衔尾而追的战斗后,基维利非常清楚,帕索领军队单从装备上来说,已经远远的凌驾于尤兰军队之后,他也清楚地知道突破哈德比河将面临什么样的一场杀戮。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作为一个标准的优秀的帝国军人,基维利永远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哪怕这最后一搏意味着死亡,意味着这八万多尤兰士兵要不断的拿生命去填补,也在所不惜。

或许是光明女神听到了尤兰士兵的祈祷,基维利最希望看见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在河对岸的阵地上。帕索领的部队开始后退了,放弃了一线阵地,潮水一般的尤兰人顶着密集的矢雨冲上对岸,建立起一个滩头阵地…尤兰人也学会了挖坑。

终于从冰凉刺骨的河水里走上了坚实的河岸,基维利还没来得及长长的出一口气,一阵密集的呼啸声响彻了夜空,基维利苍白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涨红,不等他做出反应,身后的副官已经狠狠地把他扑倒,压在了身下。

隆隆的爆炸声在哈德比河对岸的每一寸土地上响起,几乎在眨眼的功夫,那里便变成了一片火海,整整五公里的河岸无一幸免,密集的晶石炸弹雨点一般的落下,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火海中是无数呼号奔走的尤兰士兵,最后一点斗志在猛烈得令人窒息的掷弹筒攻击面前完全丧失殆尽,尤兰人顿时乱成一团,再无队形可言。

猛烈的攻击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东方的天空中lou出一抹鱼肚白,哈德比河的两岸响起了比蒙军队苍劲的号角声,比蒙部队出击了,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尤兰军队发起了致命一击。

进退不得的尤兰军队再无幸免的可能。尤兰士兵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四散各自逃命,基维利非常努力的约束着部队,想组织起一道防线来,但是这个努力很快就化作了泡影,每一个他能找到的军官。此刻都趴在地上颤抖,激灵一点的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黑暗中,基维利只能由身边几十个亲卫护卫着,简单的辨明了一下方向,嘲着比蒙人最少的方向逃走。

天终于亮了,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下面完全升起来,哈德比河依然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站在高地上极目远眺,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战场,战场上,无数的鳄族比蒙、猛玛族比蒙、孔雀族比蒙…他们挥舞着武器在追杀溃散地尤兰士兵,到处都喊着投降不杀,到处是尤兰人丢弃的武器,随处可见那些尤兰士兵的尸体和倒在地上惨叫的尤兰伤兵…

“立即派人禀报领主大人,尤兰部队主力已经被我军彻底击溃!”

魏特站在高地上,手举着望远镜望着战场说道,一名传令兵立即跨上飞龙向远处飞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

魏特向旁边的军官们笑道。

他们所在的高地距离战场约有五里地左右,一路之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那些倒毙在地上的尤兰人尸体在这个季节里倒是不虞立即会腐朽变质,最多的还是那些尤兰战俘。这些优异兰战俘大多穿着脏兮兮的棉制铠甲,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身上脏的像是半年没有洗澡的样子,脸上沮丧透顶地表情,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当他们耀武扬威地进入塞内加尔公国的时候,可能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硝烟的气味夹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浓密起来了,几位随行的女骑士已经忍不住找地方吐了几次了,她们虽然也是战士,却没经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一行人站在高地上,众人看见了非常惨烈的一幕,在绵延两三公里的哈德比河的河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的尤兰士兵的尸体,哈德比河的水已经变成了一种绛紫色,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河岸边,一层一层地躺着向前倒下的尸体,从这个景象可以看出,尤兰士兵们以何等密集的队形往前冲击的。

米茨快步来到魏特面前:“报告统领大人,尤兰人已经被彻底击溃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他们现在是四散溃逃。第二、四军团的骑兵部队正在追击之中。不过,由于尤兰人跑得太快,我们的追击队伍也都有些拖节,联系不上。”

魏特点点头:“大家辛苦了,注意整顿部队。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第五百三十七节 缠战 军不是没有重视帕索领的部队,相反,他们派出来~强的彼尔重装步兵,叛军的指挥官已经注意到前边这座大营比其它两座大营的防御力更强。

这些身材不亚于野蛮人的熊族比蒙,单臂挥舞着寒光闪闪的狼牙棒,手里掣着一人多高的塔盾,身上披着厚重的战甲,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座人型堡垒。

从超厚实的观察哨中看去,叛军的重装步兵师团已经开始在山坡下列阵,重步兵在前,分成交叉的三列,轻步兵方阵紧随其后。

敌军的指挥官非常小心,并没有让士兵们一拥而上,大约有一个中队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大营逼近,叛军的策略是让重步兵破坏障碍物,为轻步兵开路,由于他们也是在急行军中,并未携带什么攻坚的器械,用重步兵开路是唯一的办法。

“命令,让弓箭手进入战斗位置,候命攻击,然后使用钢制穿甲箭,让我们看看叛军的重装步兵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看着敌方士兵已经开始缓缓而动,伊都立下达了一道命令。

重步兵和重步兵不同,比蒙帝国的重步兵号称大陆之最,据说在巨人族还未从大陆上隐退的时候,全副武装的比蒙重装战士甚至可以跟巨人一较武力。

不过,伊都立口中的‘钢制穿甲箭’是军械所最新开发出来的一种金属,用这种金属加工的重箭,可以轻易洞穿一般的重装铠甲,如果由野蛮人强弓手发射,杀伤力甚至可以达到米,绝对是重装战士的噩梦。

弓箭手,其实就是那些重装骑兵,帕索领这次出战只有一支重骑兵师团和生化兽部队以及1人的血翼突击中队。

就在战士们进入战斗位置不久,叛军地指挥官已经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熊人重步兵们迈着缓慢的步子开始向山坡上推进。

和所有重步兵一样。他们在正式冲击之前总要有一个加速地过程…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这些强壮地比蒙战士有足够地力量支撑他们身上地重装铠甲。而敌人地指挥官也非常有经验。给了他们足够地距离给这支危险地军队提升速度。当他们完全进入攻击状态时。那股强大地冲击力即便是在几百米之外也能够感受到。原本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地轻步兵也随之加快了脚步。他们发出地嚎叫声甚至掩盖了重步兵冲锋时沉重地脚步声。

“稳住。不听到命令就不准放箭。”

野蛮人是一个好战地民族。一遇到战斗。总是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在战斗地一开始。魏特就跟伊都立强调战斗纪律。这也是在日常地训练中。教官们最头痛地问题。

伊都立慢慢稳住手下士兵地情绪。缓慢地将旗帜高举过头…在同一条防线上。数十名传领兵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他地手移动。

当最前面地重步兵已经进入米地有效攻击范围内时。伊都立才大声命令道:“预备…射!”

当伊都立最后一个‘射’字出口。并迅速地挥下手中地令旗时。数千支钢制穿甲箭就如同飞蝗一般地在叛军地重装步兵面前组成了一道死亡之网。

最前面的一排重步兵几乎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地上,而他们身后的第二排、甚至是第三排的士兵也纷纷倒地不起。

平常引以为傲的铠甲此时竟然纸壳般的不堪一击,那些重装战士濒死时,眼中犹自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而那些正在冲锋中的战士也收脚不及,不是被流箭击倒,便是踩到了战友的尸体…负责指挥的叛军军官虽然能够想到遇上激烈的阻击,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惨烈。

“弓箭手,换弩!”

第一拨攻击的重装步兵几乎在拒马前全军覆没,余下十余个未遭到致命伤害的重装战士跌倒在地上,虽然他们身体强悍,可要顶着这身铠甲麻利的站起来,还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随着伊都立的命令,弓箭手们放下强弓,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匣弩,异地作战,虽然带了不少物资,可钢制穿甲箭的数量却是限额领用的。

为了对付那些轻装战士,部队在临行之前,每个人除了强弓之外,还各带一个匣弩,对付的便是那些轻装士兵。

叛军的轻步兵指挥官现在是骑虎难下,前进…意味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后退…虽然轻步兵动作快,可再快也快不过箭矢,那岂不是将后背卖给了敌人?

不过,那名军官倒也很有决断,大声命令道:“继续进攻!”

前面没有重步兵开路,那些身穿皮甲的轻步兵们嗷嗷叫着冲上前,用手里的兵器砍向拒马,更有甚者,干脆合力要将拒马搬开。

“不要慌张,稳住…全体预备…射!”

伊都立面色肃然,以一种平和的口气慢慢的吩咐着士兵们按命令执行,虽然这种程序士

反复练习了数千上万遍,可在这种真实的战争气氛>以保证士兵们会不紧张,会不慌乱,既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未必就镇定自若,唯有指挥者用平和而沉稳的口气指挥他们,才能令士兵们不至于手忙脚乱。

‘嗖…’

弩矢发出尖厉的啸声,那些仅仅装备了皮甲和小圆盾的轻步兵根本无法抵挡从天而降的弩雨,就如同刈稻谷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

“蠢货,两个师团的步兵竟然只派出一个中队来进攻,而且还派出了轻步兵,难道他们的指挥官真的以为可以用这不足千人的兵力攻克这座营寨,还是想采取添油战术?”看着在箭雨中成片倒下的叛军,伊都立属下的一名军官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这倒不是愚蠢,只是他们想探明我军的底细罢了,顺带破坏我们前沿阵地地障碍物,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的弓箭竟然如此犀利,在那些重装步兵被出其不意的消灭之后,轻步兵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了。从某个方面来说,正是指挥官的如此小心,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伊都立似模似样地分析起来——谁能想到在半年之前,他还是个只知道抡着大棒冲锋的莽汉。

在与西北行省地军事冲突之后,城防军就已经开始了部队的整训工作,最早的便是将各级军官送去镀金,伊都立在这次整军中能担任师团长的职位,并非他的部落继承人地身份,而是因为在整训中,理论成绩和实践成绩优秀,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魏特赞许的看着伊都立,问道:“你猜猜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在整训地时候,魏特可是学员们的老师,伊都立蹙着眉想了一下,道:“如果我发现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会留下监视的人手,然后倾全力去攻打另外两个比较容易攻打的大营,最后集中优势兵力攻打我们的兵营。”

“可惜,我们虽然在这里取得了一次小胜,在那里,却是另一个全灭…”

幽幽地,菲尔娜看着远处,挤出来一句话。

猛虎军团早已经被溃兵冲得一塌糊涂,在涌入了万余败军之后,立即使他们的军营极度膨胀起来,溃兵和猛虎本部地兵员相互混杂,在没有采取断然措施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收拢军队或者排兵布阵,甚至在叛军追杀而来地时候,他们的营门都无法关闭。

在叛军重骑兵地突击下,混乱的猛虎军团很快就崩溃了,而叛军的弓箭手更是在几乎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痛快淋漓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山下的那些叛军显然还在犹豫,不过,他们的指挥官最终并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击,而是将两个步兵师团包围着帕索领部队的营地…很显然,虽然他估计到了对方的防御力量超强,却不曾考虑过对方的攻击力,在他看来,山坡上的这支军队在这种情况之下,依然坚守不出,是因为缺乏攻击力的原因。

“统领,我们现在是不是冲出去?”

伊都立问道,骨子里的那股野蛮人战士特有的熊熊战意,又如同烈火般的点燃起来…这种被动的战斗总让他有一种不舒畅的感觉。

“为什么要冲出去?”

魏特露出诧异的表情。

“如果我们被合围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伊都立问道。

如果他们此时占据的是一座要塞,伊都立相信自己的部队可以毫无疑问的坚守下来,可眼前这座简陋的营寨,无论防御做得如何好,都是山寨牌的水货,是经受不起叛军的狂轰滥炸的。

“伊都立,不要急,战斗有得你打,我们呆会是要出击的,却不是为了突围。”

魏特慢悠悠的说道。

“不是为了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