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界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样保守秘密的日子过了不到两个月就无法再继续。这天,谢羽杨接到部里通知,让他和其他同事一起到河北平顶山的某基地参加集训。这一去,起码得三个月不能离开基地。

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去集训,谢羽杨不想去,于是找到叶小舫。叶小舫告诉他,这是他父亲谢克榛的意思。

“还有半年就国庆了,今年上头挺重视的,要搞阅兵式,还要搞实战演习。我们总后本来就是为部队确保后勤工作,谢叔叔又有指示,就算我不想让你去,也无权当这个家。”叶小舫虽是谢羽杨的领导,但为人一向豪迈,从来也不会故意摆领导架子。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这个时候,要是半年前我肯定不推脱,现在情况不一样。”谢羽杨烦恼的叹了口气。叶小舫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追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谢羽杨摇头:“那倒也不是……小梨怀孕了,我不想丢下她。”

叶小舫听到这话,笑了:“原来是这样,可以理解。要不,你去跟谢叔叔说说,自个儿孙子他总不会不疼吧。”

谢羽杨哼一声:“算了吧,让我以这个理由找我爸,肯定不成。他一准儿会说,小梨怀孕又不是你怀孕,你有什么不能去的,少了你一个,她也不会没人伺候。男人要有事业心,别整天琢磨家里那点事儿。”

“哈哈。”叶小舫笑起来,给谢羽杨出主意:“要我,就这么跟他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照看不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家里没后顾之忧了,才能安心干事业。区女王经常教导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还硬说是毛主席说的。”

谢羽杨也笑起来,想着这事儿最好不要从他爸爸那里下手,而是先从他妈妈那里下手最好。容谨惦记抱孙子,听说小梨怀孕一定很高兴,自己再趁机跟她说,想留在北京照顾小梨,她能不答应?她答应了,劝服谢克榛也不是难事儿。

可惜的是,谢羽杨的如意算盘打得并不响,容谨一反常态没有站在他那一边。倒不是她不为小梨怀孕而高兴,而是她和丈夫早就商量好了,趁这次河北集训的机会,让儿子好好表现表现,最好能立个功。

谢羽杨从来没在基层部队呆过,军校一毕业就直分到四总部机关单位,想升迁自然是不容易,原本谢克榛想把儿子下放到南京军区去锻炼锻炼,黎明城也是这个意思,趁着双方长辈都还在位,把谢羽杨提拔到一定的职位,无奈的是容谨舍不得儿子离开北京,一直不答应,这次去河北集训,她再没法反对了。

谢羽杨听她的态度,就知道父母这里是说不通了,想着回去怎么和小梨提这件事。小梨怀孕两个多月,正是危险地时候,他不能守在她身边,她能受得了吗?

小梨见谢羽杨连续两三天心事重重,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主动向他问起。谢羽杨也没有隐瞒,把他要去平顶山集训的事告诉她。

“这是阅兵是军委直接领导的,上头挺重视,我爸非让我去不可。”谢羽杨跟小梨说明利害关系。小梨先是撅了撅嘴,随即问:“要去多久?”“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谢羽杨道,看着她表情。

小梨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你去吧,军人就得服从命令,反正这两个月你呆在家里也帮不上我什么。”谢羽杨见她表情淡淡的,有些搞不懂她意思,试探的问:“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

“不是还有宝宝陪着我吗。”小梨抿着嘴角一笑。一想到宝宝,她就特别满足。“小梨,我不放心你。要是能不去,我一定不会去的。”谢羽杨安慰小梨。“我知道,我不怪你,等你回来,宝宝也长大了一点,那个时候你要陪着我。”小梨不愿自己成为谢羽杨的负担。

“你哪天走,我替你收拾几件衣服。”小梨坐在床边问谢羽杨。“后天。”谢羽杨陪坐在她身边。“你要给我打电话。”小梨望着他,眼睛里满是企盼。“一定会的,相信我。”谢羽杨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

把小梨说通了,谢羽杨开始在单位安排自己参加集训的日程。他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小梨每天在家里等他电话,听他说起基地的情况,同时把宝宝发育的情况告诉他。

其间,谢羽杨回来过一次,心里挂念小梨和宝宝,一回来就不想走,可住不了两天就接到命令,不得不匆匆回基地去了。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小梨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心里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阻止他。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心养胎。就算丈夫不在身边,她也要坚强一点。

这一胎还算安稳,孕初期的不适症过去之后,五个多月的时候小梨各方面情况都很正常,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梨的姥姥姥爷不放心外孙女,不辞辛劳从上海赶到北京,陪着小梨住了一段时间。谢羽杨知道有那么多人照顾小梨,渐渐放下心来。

在医生的指导下,小梨逐渐增加了点户外运动,想坐车去平顶山看望谢羽杨,无奈的是家里人和谢羽杨都不同意她这个想法,怕她颠簸辛苦。小梨也担心宝宝安危,只得打消了念头。

等谢羽杨再次回家来,已经是集训接近尾声的时候。小梨接到他在基地打来的电话,知道他要回来,高兴地不得了,小俩口抱着电话足足说了一个多钟头。

回到北京那天下午,谢羽杨刚换了鞋走到客厅里,就看到小梨挺着肚子艰难的扶着楼梯下楼,忙迎上去扶着她:“不是让你好好歇着,怎么下来了。”小梨抬起手轻抚他的脸,有点激动又有点心酸:“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宝宝好久没看到你了。”

谢羽杨覆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宝贝儿,我们回房去,我要好好看看你和宝宝。”小梨抿着嘴笑,四目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回到他俩的房间里,谢羽杨把门关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小梨好好地吻了她一会儿。他让小梨脱了鞋到床上躺着,动情地抚摸她肚子,把耳朵贴上去听听胎音。

他走的时候,孩子才两个月,一点也看不出来,到现在怀孕八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滚滚热乎乎,像个大皮球。

这里面的小生命是他的孩子、他的亲骨肉,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一想到他们母子俩儿,心里就无比幸福,再苦再累也扛得住。结婚的时候就想,这辈子有小梨就知足了,谁知道又有了宝宝,更知足了。

小梨无声的看着丈夫沉醉的表情,伸手轻抚他的脸。他比离京之前瘦了,也黑了,可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眼神依然温柔清澈。她每天都在想念他,企盼他早点回来跟她团聚,可是她也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职责,身为妻子,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这是上周我去做彩超,医生给打印的宝宝照片,你看看,还没来得及寄给你。”小梨挣着力气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张打印纸。

谢羽杨接过去,看到宝宝的三维照片,尽管五官有点模糊,还是让他激动不已。这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缩成一团,那么小那么可爱,重要的是,他们等待她的降生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医生说,咱家宝宝发育的特别好,没有脐绕颈,胎位也很正。她还特别乖,我心情好的时候她就多动动,我要是心情不好,她也窝着不动。哎呦,你看你看,她又动了。”小梨挺了挺腰,握着谢羽杨的手按在她肚子上,可宝宝反应比她快,她刚把手放上去,宝宝的小胳膊小腿就移到另一边。

“她太狡猾了,我总是捉不住她。宝宝一定是知道她爸爸回来了,故意要给爸爸露一手。”小梨沮丧的向谢羽杨笑。她脸上柔和的母性光辉让谢羽杨眼睛涩涩的想哭,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虽然她身形臃肿,脸也胖嘟嘟的,可他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她如此美丽。

一个女人,当她满怀着柔情和希望、期待和满足,跟丈夫说起两人未出世的孩子的时候,就是她最美的时候。那种母爱的力量让她强大,也让她的男人为她骄傲。

孩子在小梨肚子里又动了一下,这回谢羽杨看到了,小梨左腹边高起来一块,像是孩子的小拳头。“你快摸摸她,她跟你打招呼呢。宝宝,你爸爸看到你了,别动,让爸爸摸摸你。”小梨兴奋的像孩子。

等谢羽杨撩开小梨的裙子,小梨的肚子已经恢复原状。谢羽杨低头把嘴唇贴上去,在小梨肚子上深深的一吻。小梨脸红红的,艳丽如花,痴迷的看着他摩挲着亲吻自己圆滚滚的腹部。

幸福

谢羽杨一抬眼,看到小梨表情有点异样,好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现在快一百五十斤了,腿和脚都肿了,偶尔会抽筋,医生给检查过,说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小梨并不想让谢羽杨担心。

“我替你揉揉腿。”谢羽杨把小梨扶起来一点,让她舒服的倚在软软的一堆靠垫上。他这次只有几天的假,不会呆很久,怀孕的苦他无法替她承受和分担,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集训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等阅兵仪式一过我就跟我们领导说,请长假回来陪你待产,等你坐完月子我再回去上班。”谢羽杨早就想好了,小梨怀孕这半年他不在她身边,心里已经非常内疚,她生产的时候他再不陪着她,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小梨听到他的话,非常惊喜,坐起来看着他:“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我和宝宝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你不会骗我吧?”他刚去参加集训的时候说只去两三个月就回来,谁知一去就是半年,这时候她不知道他这次的承诺是不是真能兑现。

谢羽杨看到她惊喜又怀疑的表情,心里一震,自己亏欠了她多少,以至于她这样害怕欢喜落空,亲亲她额头:“傻孩子,我怎么会骗你和宝宝呢,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儿,我恨不得天天陪在你们身边。”小梨这才放心的笑,贝齿咬着嘴唇。

到底是丈夫的手,就是不一样,之前保健护士也替她按摩过,手法倒也不差,可有感情和没感情怎么能一样呢,丈夫的呵护疼爱,又岂是外人能取代的。不知不觉中,小梨犯困了,倦意让她睁不开眼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谢羽杨怀里睡着了。

谢羽杨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安静的守护着她,手仍然放在她腿上轻轻地揉,既不会吵醒她,又替她缓解酸痛和不适。她睡着的时候,安详沉静的像个孩子,嘴角微翘、兀自带着满足。

即便她腹中已经有了宝宝,在他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孩子般呵护心疼。看到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襟,像是怕他在她睡梦中离开,更是疼惜不已,他的小妻子是这么依赖他,可当他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又能自己坚强起来,不让他担心。然而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身在集训部队,可他的心那一刻不系在她身上。

她睡得好不好、胃口好不好,宝宝有没有“欺负”她、让她在孕期受折磨?经过前两次流产,小梨的体质很弱,本来他已经想好了,不能让小梨再冒险,找人代孕是最好的办法。可小梨固执的非要自己生,他拗不过她。

在集训基地,别人最高兴的就是接到家里的信件或是电话,只有他怕接到家里的消息,怕他心爱的宝贝会有事,他每天都在对她的思念中渡过。听到小梨在电话里跟他说起宝宝的情况,是他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

小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伸了个懒腰,向谢羽杨道:“你去叫保姆上来,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洗个澡。”谢羽杨没有动,望着她:“我帮你洗。”“不用,你笨手笨脚的。”小梨从床上下来,去衣柜里找换洗衣服。

可谢羽杨坚持要帮她洗澡,不让别人插手。小梨看着他蹲在浴缸边试水温,唇边一抹笑意。

像伺候皇后一样,谢羽杨把水放好了,小心翼翼的把小梨扶进浴缸坐下,洗澡、洗头发、轻轻地按摩,不用她动一下手指头。等她洗好了替她擦干,套上衣服,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替她吹干头发。谢羽杨无师自通,像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一样,做的很熟练。

小梨晚上吃得不多,等谢羽杨洗完了澡回到卧室里,看到她已经窝在被子里又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又睡着了,这么能睡。”谢羽杨擦干头发,走过去从另一侧悄悄地上床,不吵醒她。

小梨睁开眼睛,看着谢羽杨躺下,慧黠笑道:“磨蹭那么半天。”谢羽杨刮了下她鼻子:“原来你没睡着啊,又装睡。”小梨眨着眼睛,辩解:“我没装睡,我现在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刚刚我又睡了一小觉,现在不困了。宝宝爸爸,我们玩玩吧。”

谢羽杨摇头:“不行不行,你怀着宝宝呢,万事都得小心,等宝宝落地,我们再玩儿。”小梨才不管呢,她想玩的时候皇帝也管不了她,只见她坐起来飞快的把睡裙脱了扔到一边,躺下后扯着谢羽杨衣服:“爸爸也把衣服脱了,快点快点。”谢羽杨没办法,只得顺着她,把睡衣脱了扔到一边。

小梨微微的侧起身,搂着谢羽杨脖子,在他脸上亲。“你走了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我们,你再不回来,我和宝宝就不要你了。”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身体,亲一下又亲一下。

相比之下,谢羽杨姿势要难受的多,生怕碰到她肚子,他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小梨见他无所适从,笑道:“你不要担心,宝宝已经八个月了,她健壮的很。”

手往下摸,小梨狡狯的问:“这半年你怎么熬过来的?想我没有?”谢羽杨握住她的手笑:“想了,小宝贝,别闹了好不好?不带你这样折磨我的。”她肚子那么大,哪里经得起闹,半年都忍了,还在乎这一个多月。

一整夜,谢羽杨都没睡着,不时想着小梨怎么样了,怕她身体太重翻不了身,又怕她半夜想上厕所;想起她晚上吃得少,担心她夜里会饿;一会儿起来看她一遍。见她懒洋洋的睡得很香,他才放下心来,可过不了多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摸摸她肚子。

那一刻,谢羽杨心里叹息,初为人父,也许就是这种滋味吧,宝宝还没出世,他就总是瞎操心,等宝宝出生了,他不定得怎么忙活。说到底,看别人有孩子跟自己有孩子感觉是不一样的,自己的孩子,那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和稀罕。

然而更心疼的是孩子妈,小梨和他结婚五年,可实足也还不到二十六岁,很多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没出嫁呢,更别提怀孕当妈了。

小梨本是桀骜的脾气,最最任性的,偏偏早早的跟他结婚生子,看起来也是娇柔的小妇人样子,可骨子里还是个爱闹的小孩子。谢羽杨宠溺的轻抚着她软软的头发,倦意让他合上了眼帘。

小梨预产期前两天就被送到协和医院的特护病房,分娩那一天,谢羽杨和容谨一直守在产房门外等候消息。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小梨就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孩儿。护士把孩子从产房里抱出来给谢羽杨看,谢羽杨抱着女儿,看到她粉红的小脸,顿时就爱到心坎里。这个小东西,她一生下来就这么漂亮,跟她妈妈一样。

“给我抱抱。”容谨从儿子手里把孙女儿接过去。那时听说怀的是女孩,她还有些惋惜,一看到孙女儿可爱的样子,她就什么都忘了,就剩满心的稀罕。

病房里,小梨睡了很久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谢羽杨跟她笑。“宝宝在哪里?抱给我看看,她好不好看?”小梨轻声的问丈夫。“她跟你一样漂亮。”谢羽杨把宝宝从旁边的小床上抱过来给小梨看。

小梨勉强坐起来一点,看着初生的婴儿,激动不已。小宝宝好可爱啊,粉粉嫩嫩,软软的像个小虫子。“老公,她像虫子一样软,就叫她虫虫好不好?”“好啊。这名字很可爱,宝宝的小名就叫这个好了。”谢羽杨微笑着看着妻子怀里的小女儿。

宝宝小小的嘴唇一张一翕的蠕动,小梨以为她饿了,伸手要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谢羽杨阻止她:“你还没奶呢,护士说,宝宝才出生几小时,不会觉得饿。”小梨这才把衣襟又扣上,入神的看着宝宝,怎么看也看不够。

谢羽杨扶着小梨躺回去,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宝宝,轻抚她头发:“宝贝儿,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好不好?” “什么事?你不会是想把宝宝带走给你妈带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小梨警觉的用胳膊把孩子护住。

谢羽杨看到她一副护犊的样子,淡笑:“怎么会呢,孩子是咱俩的,我妈怎么会把孩子抱走。我是想跟你说……”“说什么?”小梨想,他这样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除了把孩子抱走,什么话会让他犹豫再三?

谢羽杨怕小梨多心,可是又不得不说:“我妈已经替宝宝找好了奶妈,宝宝一落地,奶妈就可以住到咱们家。”小梨顿时就把脸绷住了:“为什么要找奶妈,我自己可以喂孩子。”

“我妈说,孩子小的时候很缠人,你要是自己哺乳,月子里就没法好好休息,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怕你累坏了。”谢羽杨坦陈自己的想法。这事他和容谨商量过,觉得这样的安排对小梨的身体恢复最有利。

小梨没有立刻答话,视线仍是落在宝宝身上,半晌才幽幽道:“要是我不答应呢?”“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把奶妈送回去,跟妈妈说,你要自己给孩子哺乳。”谢羽杨知道小梨心思,顺着她的话说。

小梨轻轻地把脸贴着孩子的小脸,闷闷的想着心事。谢羽杨这才又道:“宝宝小的时候,半夜都要喂奶,这样一来,你根本没法休息好。小梨,带孩子很累的,好多人家都是请奶妈和保姆带的,不是只有咱们家这样。”

小梨不说话,谢羽杨低下头在她额角亲了亲,她这才有了点笑意,跟他耳语:“你快把相机拿出来,让护士给我们照相啊。”谢羽杨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很高兴,找护士去了。

“宝宝,妈妈不能给你喂奶,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好爱你的。”小梨自言自语的跟宝宝说话。宝宝的小眼睛尚未睁开,头发却长了不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小梨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又有点困。

谢羽杨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小梨已经睡着了,把宝宝抱到旁边的小床上,坐在小梨床前陪着她,替她擦擦额头的汗。

从此以后,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就是他生命里的一切,他会穷其一生竭尽所能照顾她们,让她们永远过得幸福。想到这里,谢羽杨眼眶有点湿润了,轻轻地把头枕在妻子枕边……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幸福的婚姻大多相似。

团圆

三年后,南京军区上海警备区军用机场。

黄昏时分,工作人员看着一辆挂警备区司令部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开进来,纷纷让行。早已过了飞行训练时间,如非情况紧急,空军很少在这个时段执行飞行任务,看来这辆车来接的是一个重要人物。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来人不是哪位政要的亲属,就是军方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要员,工作人员训练有素,保密工夫一流,接到上头命令遵照执行便是,绝不会多问一句。

车越过关卡,直接开到候机室外的停车场,一位年轻帅气的军官从车上下来,看肩章的军衔,是上校。正在机场塔台巡视的一位军官看到他,过去跟他打招呼,两人互相敬了礼,交谈着。

来接人的这位军官一看就是背景深厚,虽然年轻,可从容淡定的神情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工作人员看着他走进候机厅耐心的等候,纷纷在心里猜想,他要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钟头以后,塔台接到信号,二十分钟之后将有一架Z-18降落地面,军官接到通知,站起来往停机坪方向走。

飞机降落以后,先是一名机组人员下来,紧接着下飞机的是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可爱的像个小天使,一看到军官,就挣扎着从保姆怀里下来,跑到军官面前抱着他的腿,亲热的张开小手叫爸爸抱。

“妈妈呢?”军官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亲,眼睛却望着飞机的机舱门。小女孩儿回首一指:“妈妈在后面,妈妈最慢了。”

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裙的年轻女人从飞机上下来,走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女人漂亮的宛如黑夜里的明珠,耀眼夺目,尤其是眼睛里那种温婉带笑的神情,更增一分美态。看到她的人,没有不想看第二眼的,可人人都知道,这样的美女,她背后的男人必定不凡。

来接她的那位军官,一看到她,目光就变得温柔异常,和刚才的严肃判若两人。这一对儿,精致、养眼,一见到面,他们先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后来他们听见军官问那女人:“怎么晚到了两个钟头?”

女人告诉他:“虫虫这两天有点咳嗽,出门前我让护士替她打了一针,打完针她吵着非要看完动画片才来,我们快五点才出门。”他们走远了,工作人员还在惊叹,好般配的一对璧人。也只有这样的父母,才能养得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回家的路上,司机在前面开车。虫虫坐在爸爸身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妈妈带她回北京的爷爷家过暑假,幼儿园快开学了,才又把她带回来。她出生不久,爸爸的工作从北京调职到上海,她和妈妈也跟着爸爸把家迁到了上海。

“爸爸,妈妈现在可能吃了,每天都要吃好多东西,上飞机之前就吃了一块蛋糕,你看她现在又吃。”虫虫指着妈妈,跟爸爸告状。

谢羽杨看了小梨一眼,果然看到她正在吃榛仁,笑着跟女儿解释:“妈妈肚子里怀着小弟弟,现在是两个人要吃。”小梨怀孕四个多月了,可还是跟怀孕前差不多胖瘦,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弟弟还有多久才能生出来?”虫虫饶有兴致的问爸爸。谢羽杨笑道:“过年的时候,小弟弟就能出生了。”“到时候幼儿园放寒假,我可以跟小弟弟玩儿。”虫虫笑呵呵的搂着爸爸脖子。

小梨看到他们父女俩到一起就说不完的悄悄话,也不插话,只管吃自己的零食。谢羽杨等把女儿哄睡了,才握着小梨的手,询问她孕期的情况。小梨告诉他,孩子很好,发育的很健康。

“你爷爷知道你和虫虫今天回来,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们母女俩去他那里,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谢羽杨把黎明城的吩咐告诉小梨。小梨点点头:“爷爷好长时间没看到虫虫,一定是想她了。”

虫虫半岁的时候,谢羽杨就按照父亲谢克榛的安排,从总后调职到南京军区工作。和小梨商量以后,谢羽杨把工作地选择在上海。一来小梨的姥姥姥爷和娘家许多亲友都在这里,二来黎明城退休之后,也有意到上海定居。这样一来,即便是谢羽杨工作忙的时候,也不愁小梨和虫虫母女俩没人照顾。

“对了,我前些天在西单遇到区老师和程煜姐,她们说今年国庆长假咱俩要是回北京探亲,一定要通知她们,几家人一起聚聚。”小梨想起这件事,跟谢羽杨提起。

谢羽杨一听就很高兴:“好啊,我都几年没跟北京那群朋友一起聚聚了。每次回北京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时间找他们,国庆回北京,一定跟他们好好聊聊。”

原先跟他一起长大那群发小儿,叶小航、程铮、周樵樵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人都有了家庭和子女,人人都在为事业和家庭忙碌,朋友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友情却是越沉淀越深。

小梨有点困,靠在丈夫肩头睡着。怀孕的时候,她特别能睡,每天都要睡上十几个钟头。谢羽杨一只胳膊搂着她,一只胳膊搂着女儿虫虫,心里溢满了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感谢所有一路追文的亲,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