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对亲人很重视,秦嬷嬷和香姨,包括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被她视为亲人!”上官珏苦笑道:“她在权衡之后,认为自己定然是避不开之后,就想用自己换取其他人的安全,我都不知道该赞她重情义还是说她傻了!”

“少奶奶重情义本来是好事,但也是她最致命的缺点,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人在那青衣人手里,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怎么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呢?”上官懿摇头,对晏宓儿这样的举动真的是不好评价,但他知道,如果晏宓儿没有依照那青衣人的话去做的话,沁雪别院等到救援来了之后,定然到处都是血泊,没有几个活口了。

“吉人自有天相!如果不是因为少奶奶不愿意看到更多的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所以做了自杀的举动的话,或许她也不会有绝处逢生的机会!”上官谨只能说好人自有好报了,如果晏宓儿不是自裁,而是试图逃跑的话,那青衣人完全有余力将其他人杀戮一空之后再对晏宓儿下手,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的心脏知道有今天一劫,早早的跑到右边去了,恐怕也是难逃青衣人的毒手的,而现在沁雪别院虽然有不少人遭了暗算,但丧命的却无一人。

“香雪重复了一遍那人与宓儿的对话,有一句话很值得好好的推敲!”上官珏守在晏宓儿床边的时候让香雪描述了一边当时的情形,除了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之外,香雪一个字都不拉的说了一边,而上官珏则发现了其中的不一样。

“什么话?”两人都是精神一振,能够让上官珏觉得不一样的话很可能会给这件事情带来某种契机。

“他说怪不得也能成为祸水啊!”上官珏一字一句的道:“重点就在这个‘也,字上,宓儿的母亲在盛京被称为‘倾国祸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人十有八九来自盛京,或者说是盛京某些人指使他们对宓儿下手。而他们在沁雪别院虽然一路过来凡是遇上的人都被他们暗算,但却没有一个死亡,说明他们不想与上官家把仇怨结大了!”

“你的意思是皇室?”上官懿皱眉,上官家对皇室一直都很冷淡,他们的力量更多的是在民间和江湖,朝堂之上虽然有人,但却不是他们主要的力量。

“很难说!”上官珏冷冷的道:“我这一次巡视各个矿山将那些试图打探矿山消息的人能够抓到的,全部抓了起来,但我肯定会有漏网之鱼,而那些人身分不明,来历不明,都是死士,很像是皇室的手笔。”

“那么他们为什么想要对少奶奶下手呢?”上官懿皱眉,道:“虽然说少奶奶的母亲当年与厣王谋反的事情有所牵连,但知情的人都明白,她不过是被厣王利用的对象而已。在她离开盛京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断了和盛京的联系,甚至几次布迷阵,让人无法探知她的下落。晏家更只是一方的商贾,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有必要对少奶奶下手吗?”

“我想不外乎两种可能!”上官珏紧紧的皱眉道:“一种是厣王担心宓儿利用上官家的力量来对付他,他当年将岳母害得实在是太惨,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笑柄,背负着‘倾国祸水’的名声,随着父母只带了七八个下人凄惨的离开了盛京,宓儿要是想要为岳母出气的话,我是一点都不意外,而母亲估计会是那个摇旗呐喊的人。另外一种是当今太子让人做的,钟贵妃之子瑞王在朝堂之上实力并不亚于太子,皇后去年病逝,内宫钟贵妃一家独大,太后虽然健在,但却已经是没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太子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慕容家一直以来都支持他,虽然与清婉的婚事变成泡影,但终究还是娶了一个慕容家的姑娘为侧妃。他一定不希望钟家的外孙女成为上官家的大少奶奶!”

“我会换一个方向查,然后看看有没有鹰犬出入的痕迹!”上官懿点点头,他之前一直将目光定在了江湖人士的身上,没有想到朝廷方面。

“我从老夫人那里下手,看看那天贾嬷嬷到底与她们说了什么!”上官谨决定将这件事情查得更仔细一些。

“还有,老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上官懿摇摇头,不明白那个晏宓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入了老祖的眼,让他这么记挂。

“什么话?”上官珏本些吃惊,老祖指的是上官家的那位主祭大人,他是上官珏爷爷的叔祖,也是上官家现在威望最高的人。

“老祖说这么重情义的女子万中无一,要你好好的对她,他等着你们的孩子进山听他的教诲呢!”上官懿笑着道:“还有,老祖说如果拓拔家再有什么举动的话一定要更狠一些,要是你不好出手的话,他会派陶长老出马的!”

“请懿叔替我谢老祖!”上官珏摇头苦笑,宓儿一定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座靠山,再笑道:“顺便转告老祖,殷叔叔意外的号出喜脉了,不出意外的话,九个月后孩子就会出世了!”

“什么?”上官懿和上官谨都是一脸的惊喜,而后相视一眼,又换了一副后怕的神情,还好晏宓儿天生异相,也还好殷宏澜因为澶燕会回到了栗州,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少爷,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上官懿决定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那些人给挖出来。

“我会好好的配合大哥的!”上官谨更是不能放松了,就算是将拓拔家的人彻底得罪了,也不能轻易的放过这件事情。

“那就麻烦两位叔叔了!”上官珏自然是万分的感激,他现在实在是不愿离开宓儿半步,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两人做了。

“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上官懿笑道:“要是老祖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的话定然又是震怒又是高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等她醒过来就回内府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官珏也是有这样的打算,这一次要是拓拔素月再有什么举动的话,他也只能请陶长老回府了。

“府内我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有偶院现在很干净!”上官谨简单的道:“现在的问题是一定要想办法把殷老爷给留下来,有他在,少奶奶多了更多的保障!”

“殷叔叔啊~”上官珏苦笑,殷宏澜的脾气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拿捏得住,就算是殷婶也不过是偶尔能够让他依从而已,要将他留下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在他被秦嬷嬷拼命的揍得满脸开花之后。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请老祖和他好好的谈谈的!”上官懿也不敢肯定那样就有效果,殷宏澜的身份让他肆意妄为习惯了,能够当上官家的客卿也不过是情谊而已,他要走要留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涉的。

“还是我先与他说吧!”上官珏摇头,道:“就看殷叔叔会不会因为我即将作父亲而给面子留来了了!”

(不管是钟家还是厣王总是会出来蹦达一下的,不过与他们有关的篇幅会很少,也会很干净利落的把他们给收拾掉地,他们就是个龙套,宓儿甚至和他们都不怎么有机会见面,所以亲们不必担心会忽然变味)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算是解决

晏宓儿昏睡了两天都没有醒转过来,用殷宏澜的说法是她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尽量减少身体的消耗,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人是很健康的,不会有任何危险。上官珏对他的人品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对他的医术还是坚信不移的,也就接受了他的说法。而真正让上官珏能够完全放心的是虽然在昏睡之中,但晏宓儿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就像是在睡觉一般,加上殷宏澜这一次很是主动的做了决定,会在栗州呆很长时间,直到孩子出世。

所以,上官珏也就有心思和上官懿,上官谨从各个方面下手,查到了闯进沁雪别院那群人的行踪,并在第二天夜里带着上官家的精锐杀进了栗州城一个小小的,并不起眼的小院落。

那院落是栗州一个普通商户的宅子,因为生意越做越大,就将这已经不配自己身分地位的宅子出售给了盛京的某位富商,那位富商或者他的亲戚朋友每年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那批人就是以这位不知名的富商的亲朋的名义住进小院的。

上官珏等人很干脆利落的将小院里的人一锅端了,可等到审讯仅存的几个人知道主事的人在当天就已经离开了栗州,带着曾经在沁雪别院不可一世的青衣人回盛京向主子报喜去了。为了避免这么多人同时离开栗州,引起上官家的主意,才将他们留了下来,等待澶燕会结束,大批人流离开栗州的时候一起离开,没想到会被上官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一锅端了。

就如上官珏从一个“也”字推敲的那样,那些人确实是朝堂上某些人物派来的,至于是哪一位,只有主事的人知道,其他的也是被蒙在鼓里,而上官珏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将那一批十余人全部当场格杀,并且在每人胸前都插上了一直簪子,他相信对方在栗州一定还有眼线,他这么做为的是给对方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至于他们还有什么样的后续手段,上官家会接着的。

而上官谨也探知道了贾嬷嬷与拓拔素月,拓拔芩心的谈话,与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拓拔家的家主拓拔谦耀已经知道了前几日的事情,很是生气,认为两个都不会用脑子思考问题,将拓拔家与上官家本来就渐渐疏远的关系搞得更僵,他会在九月初到栗州,一方面恭贺玲珑的婚事,另一方面则是化解这一次的矛盾,他一再强调,让拓拔芩心老实一点,不要试图再做任何让上官珏反感和生气的事情。

上官珏在半路上与上官懿分手,上官懿带着大批人马回玉擎山庄,上官珏则带着几个人回到了沁雪别院,才到门口就看到砚香一脸喜气的正在门口转悠。

“少爷,您可回来了!”砚香为上官珏牵住马,笑道:“少奶奶已经醒过来了,刚刚还喝了一小半碗白粥,听绿萝说,气色很不错,伤口也有结痴的迹象了!”

“是吗!”上官珏大喜,也不下马了,直接骑着马就赶了过去,到了晏宓儿住的小院外,看到忙碌进出的丫鬟婆子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少爷回来了!”丫鬟们纷纷笑着向他行礼,上官珏笑着点头,这两日宓儿昏睡不醒,他的脸色一直就没有舒展开来,整个别院都压抑在一股低气压下,别说是笑,就连说话都分外的小心翼翼。

“少爷,您可回来了,少奶奶正念叨着您呢!”紫萝笑着接过上官珏解下的披风,上官珏点点头,转过屏风,果然见晏宓儿已经起身,半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他。

“你终于醒过来了!”上官珏坐在秦嬷嬷让出来的位子上,握住晏宓儿的手,完全就没有看到在旁边等着他问安的殷宏澜,让他气得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让夫君担心了!”晏宓儿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昏睡了那么长得时间,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醒过来之后,除了腹中空空,感到饥饿之外,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还觉得精神饱满,状态超乎寻常的好。

“你没事就好!”上官珏微笑着摇摇头,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伤口疼吗?我让人请殷叔叔过来给你看看!”

“殷叔叔刚刚被你给气走了!”晏宓儿莞尔一笑,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曼荷就把那位有“神医”之名的殷叔叔给请了过来,他很细心的给自己把过脉,确定自己除了外伤以外,脏腑器官完好无损,看完之后决定等着上官珏回来磕头谢恩的,没有想到却被视而不见的上官珏给气走了。

“殷叔叔刚才也在?”上官珏还真的是没有看到殷宏澜,可是再一回想,除了与他说过话的紫萝之外,他只记得给他让座的秦嬷嬷了。

“噗哧~”晏宓儿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从来就没有想到上官珏还有这么迷糊的一面。

上官珏有些不好意思的再看房里,却什么人都没有了,大概是趁他只顾着关心晏宓儿的时候都离开了吧!这样也好,他和衣上了床,将晏宓儿抱在怀里,轻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天生与众不同的话,你就会…”

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干脆的刺下去了!晏宓儿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脸上却是满是讨好的笑容,看着心有余悸的上官珏,道:“我不是没有选择吗?那个人那么厉害,反正我是逃不脱的,还不如干脆一点,没有必要拉其他人给我陪葬啊!”

“你啊~”上官珏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上官谨说得对,要不是因为宓儿心存善意,权衡之后为了不连累其他人自己动手的话,她也不会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你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晏宓儿其实从上官珏一靠近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他在的怀里这味道却更是明显,难道他已经知道青衣人的来历,并且将人给结果了吗?

“我们刚刚杀了人!”上官珏淡淡的陈述着,小心的观察着宓儿的神情,却没有在妻子的脸上和眼中发现畏惧和害怕,却发现了了然在神色。

“是那个青衣人吗?”晏宓儿相信上官家一定动用了常人无法估计的力量,才能够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查清那些人的踪迹,栗州现在不比往日,因为澶燕会来往的人实在是太多,想要从这些人中间将那日出现的青衣人一伙找出来,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你这个时候怎么这么聪明,遇见那人的时候你就不会用你的聪明脑袋多想想,然后再做事吗?“上官珏还是无法对晏宓儿自杀的举动释怀,就算知道她是出于大局考虑也一样。

“我就是想清楚了才会那样做的!”晏宓儿习惯性的用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道:“我也不想死,我这么舍得丢下你呢!可是,曼荷他们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彻底的没有了希望,除了两个曾经见过可能是高手的轿夫之外,都是些丫鬟婆子和普通下人,那青衣人要么是武功绝高的人物,要么就是有同伙的,他要杀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与其连累其他人,还要被他侮辱的杀死,我宁愿每己动手。”

话是这样说的,也只能是这样说,但晏宓儿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知心脏不在左边,或者那人要她抹脖子的话,她一定不会照做的,更甚者如果那人多个心眼,见自己已经刺了簪子却不放心,非要等自己断气的话,她也是有把握逃开的,只是那样的话她就不能确保腹中未成形的胎儿的安全了。

“宓儿有猜测他们是什么人吗?”上官珏摇摇头,不再就纠结这个问题,不管那个时候宓儿是怎么想的,已经脱离了危险就好。

“那人说我也能成为祸水,我想他或者是派他来的人是知道母亲的。”晏宓儿醒过来已经好大一会了,仔细思索了一下那人的举动和话语,不难发现一个问题,那人并不想(或者说是不敢)与上官家把仇恨结的太深了,否则的话整个沁雪别院不可能只有受伤的而没有死亡的,更不可能非要用秦嬷嬷和香姨来逼着自己自杀,可能说是他的恶趣味,但也可能是他不愿自己亲自动手,那么这人定然是瞻前顾后,很担心上官家的清算的。

这么一想,世家的可能性就低了,至于拓拔芩心就更不用考虑了,相信自己真的有个万一的话,就算是与她没有关系,上官珏也不会放过她——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不会离开内府,而那些人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到上官家的内府杀人。

既然不是世家,而自己又很少与人来往结交,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是母亲那里延续而来的因,不会是厣王,香姨既然有可能是他的人,那么对于雁王来说,自己是一颗宝贵的棋子,不到最后的关头是不会将自己弃杀的,但要说是别人,她对朝堂完全无知,两眼一摸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碍着谁了。

“我也是这么想,也是顺着这条线索去查的!”上官珏有些失望的道:“我们倒是已经查到了人,但抓到的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喽啰,主事的人昨天一早就离开了栗州,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我想这件事不宜追究下去了!”晏宓儿相信那些人定然已经被灭了口,上官珏身上的血腥味或许就是溅到那些人身上的血吧!

“你说说看!”上官珏也知道这件事追究下去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是追究到了太子、厣王或者其他人又能怎样,上官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将他们给杀了吧!

“我不想与盛京那边的人有任何的牵扯,不管他们对我和母亲是好意还是恶意都一样,在母亲离开盛京的时候就已经与他们完全没有瓜葛了,而我是晏家的女儿,一个平常的商贾的女儿,与盛京的那些人更是没有关系。”晏宓儿靠在上官珏的怀里,道:“母亲从来就没有与我提过盛京的任何事情,她不想我与那些人有牵扯,而我更没有必要上赶着与他们扯上关系,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你就不担心他们不死心吗?”上官珏喜欢她的理智,也心疼她的理智。

“我才不担心呢!”晏宓儿笑道:“我是你的妻子,自有你保护,他们想要我的命就要到栗州来,他们敢来,上官家就敢杀,杀到他们怕了也就好了,难说他们现在已经怕了!”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遇上这样的危险!”上官珏保证道,心里微微一叹,那么这件事就暂时这样,算是解决了,如果他们还不死心的话,哼,上官家似乎很久没有做什么震惊朝野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殷宏澜的试探

清晨有人发现了栗州城某处小院落一夜之间成了人间地狱,院子里外倒了一地的死人——说起来似乎不多,二十六个而已,小院并不大,三进的院落,住上二十六个人稍微有些拥挤,而这些人躺在了并不算大的院子里就有了一种尸横遍野的阴森恐怖。这院子位于栗州繁华的地带,而周围都是颇有些身家的殷实人家,他们昨夜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惨死的人也让栗州城沸腾了两天,那胸口的簪子更让江湖逸史楼编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金簪恶魔”,并衍生出了一系列的江湖仇杀故事。当然,江湖人也好,市井小民也罢,都不过是将江湖逸史楼讲述的当成传奇故事来听听就罢,没有人会认真。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死者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下的杀手,当然也有个别的人怀疑是上官家,毕竟这里是栗州,上官家一手遮天的地方。但是上官家没有任何人针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也没有听说上官家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闯进沁雪别院如进无人之境,并且逼着晏宓儿自杀的事情除了沁雪别院当值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当日与上官珏一起喝酒聊天的人知道的也不过是少奶奶突发疾病而已。

晏宓儿昏睡期间他们倒也基于情谊过来探视,却被殷安澜在门口就轰了出去,他们都是认识殷宏澜的,也都是刻意让着他的——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大夫,尤其是背着“神医”名号的大夫,但还是私地下探听了消息,得到的却是晏宓儿有喜了,但不幸的是那日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静养,这也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两天不见上官珏人影了。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则被上官家的手段给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上官家的动作会这么的迅速,根本就没有察觉有什么迹象就将那些人给一锅端了,而让他们肯定是上官家做的却是因为那插在胸口的簪子,不管是不是已经毙命的,还是剩一口气的,无一例外都被上官家的人往胸口插了一根簪子,就是那支簪子让他们知道,上官家已经拿准了是这些人闯到沁雪别院的。

没有人想过要为这些报仇,他们想的是上官家知不知道自己与这件事情也有所牵扯,而他们能不能逃过一劫。他们没有人主动的逃离,而是静静的等候未知的宣判,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上官家在将小院的人屠戮一空之后似乎就已经满意了,没有其他的举动,于是,他们有了另外一个猜测——上官家的那位大少奶奶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受宠,不过也是,人死灯灭,她都死了,上官家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呢?出事的那日,上官家的下人是用少奶奶突发恶疾的借口将上官珏,请回沁雪别院的,或许过两日便会有上官家大少奶奶不治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了吧!

不等他们做好上官家一宣布死讯,就前往吊唁的心理准备,上官珏大张旗鼓的带着妻子穿过栗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回到了上官家内府分消息就传来了,他们呆愣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愚蠢的家伙逼死的定然是替身或者丫鬟,不但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让来不及撤走的人惨死,还让上官家有了防备和敌意,那个家伙应该自杀谢罪。

于是,一封密信从栗州出发,在某个自以为立了大功的家伙正在向主子请功的同时,也到了盛京,那个请功的人得到的赏赐变成了一杯鸩酒。

对于这些晏宓儿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她现在正在花园里亭子里,浑身戒备的看着以为自己把脉为名,拴了三根晶莹剔透的丝线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又嫌其他人碍手碍脚,把所有人撵开的殷宏澜,她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无辜到了极点,很是莫名其妙的道:“殷叔叔您到底是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听不懂呢?”

殷宏澜想要跳脚,想要发火,想要掐住这个装傻的丫头的脖子,狠狠的质问,但是他不能,那些丫鬟都没有走远,要是他有异动的话一定会影响她的,最后他却只是一声叹息,重复道:“香玉功到底是谁传给你的?”

晏宓儿更迷茫了,有些傻乎乎的道:“什么香玉功,是做什么的?”

“你…”殷宏澜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恨恨的道:“香玉功的特性我是最清楚和了解的,运功的路线,真气的特性,我都了如指掌。香玉功是最适合女子修炼的内力,修炼大成之后,柔弱无骨,没有运功的时候与常人无异,更有几股真气会隐藏在身体重要的脏器附近,防御忽然而来的袭击,身体受伤,神志不清的时候更会主动修复伤口。你在受伤之前,将这几道真气运到小腹,为的就是保护腹中未成形的胎儿,但在昏迷之后,还是有一道真气自动的在左胸附近流转,为的就是修复受伤的地方,你说我说的可对?”

对!可是为什么要承认?晏宓儿苦笑一声,道:“我不知道殷叔叔说的是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知道是殷叔叔救了我,我对您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您的!”

“如果我对你没有什么救命之恩,你就不会说,对不对?”殷宏澜咬牙,她知道就算是没有自己她也能够顺利脱离危险,有没有自己她也不过是多受点罪和少受点苦头的区别而已。更甚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几乎耗尽全身的内力,小心的为她施展金针渡穴,为她疏理体内的真气,让她不得不在昏睡中将自己渡给她的真气吸收干净的话,她也不会昏睡两天两夜。

早知道自己是多事了,可他不是想让她记着自己的好,慢慢接受自己,然后和自己说实话吗?他为了找她满江湖的乱蹿,每年的澶燕会都去凑热闹,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怎么会不施展浑身解数呢?

是又怎么样?晏宓儿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更苦涩了,道:“我真的不知道殷叔叔到底想知道什么?更不明白殷叔叔为什么非要说我习过武功?谁都知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凡有一点点武功,也不会被人逼着自杀了!”

“你就是要嘴硬?你就是不说是不是?”殷宏澜急得团团转,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了,为什么线索偏偏在这个比他还会装的人身上呢?

“我都不知道殷叔叔到底要问我什么,您让我怎么说呢?”晏宓儿坚持装傻的策略,她不明白姑姑明明说过,香玉功是她的看家功夫,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怎么会在上官家遇上一个,而且对香玉功的特性了解的这么深。

“就看在我给你疗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殷宏澜几乎是要哀求了,道:“到底是什么人传授给你的香玉功,是不是位姓俞的女子?”

姓俞?姑姑姓莫,不是!晏宓儿心底否决了姑姑与他认识的可能,想想也是,如果姑姑还活着的话也已经是四十出头了,而殷宏澜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样子,相差起码是十多岁,不大可能是熟人吧!

“是不是俞欢姐姐?”殷宏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眼前这个明显是油盐不进的女人了,用强?她怀有身孕,又可能是那人的弟子,给自己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用软的?可是她装傻的功夫炉火纯青,而且明显是不想承认的,他又能怎么说?

俞欢?晏宓儿这会是真的愣住了,姑姑的名讳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告诉,就连母亲也只是知道姑姑姓莫,难不成姑姑不是姓莫,而是姓俞,自己也被姑姑给骗了?

“真的是俞欢姐姐?”殷宏澜没有错过晏宓儿的表情,欣喜若狂的问,他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要是不能从这个嘴硬的丫头嘴里趁机套出一点什么的话,等她有了防备就更难套话了。

“我不认识姓俞的人!”晏宓儿难得说了实话,她身边似乎没有一个姓俞的,香雪、冬雪是姑姑很小就收养的,香雪随自己姓晏,冬雪随姑姑姓莫,都不姓俞。

“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哪怕是说一点点实话呢?”殷宏澜想哭,而他的眼眶也确实是红了,带了些哀切的道:“俞欢姐姐就算不想见所有的故人,也会愿意见我的,真的!”

“可是我真不认识姓俞的人!”晏宓儿也带了些无奈和真挚。

“要不然这样~”殷宏澜顿了顿,道:“我知道香玉功的内功口诀,我背给你听?还有,我这里有当年圣天教各种药物的配方,都是俞欢姐姐传给我的,我也可以拿给你看。对了,那些配方的单子都是俞欢姐姐亲笔书写的,你可以看看是不是认识那笔迹?”

晏宓儿彻底的愣住了,圣天教?难道他口中的俞欢真的是姑姑吗?

“爹爹~”晏宓儿见过几次的欣然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进了有偶院,两个孩子远远的就叫着冲了过来,欣然笑着在后面慢慢走,而那一对孩子让晏宓儿忽然之间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场景,只是记得不大清楚了。

殷宏澜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时间追根究底了,叹气道:“你好好的想想,我会一直住在南院,等到你开口的!”

“爹爹,你在和这位漂亮的姐姐说什么呢?”小女孩扑进殷宏澜的怀里,呵呵的笑着。

“不能叫姐姐,要叫嫂嫂!”殷宏澜手微微的一扯,晏宓儿手上的丝线就乖乖的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很自然的将丝线收了起来,道:“侄媳妇不要担心,你的身体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胎儿也很正常。不过时日稍短了一些,过几日我在过来给你好好的看看!”

“谢谢殷叔叔!”晏宓儿顺着他的话道谢。

“这是我的女儿欢若,儿子欢生,世上最可爱的双胞胎。”殷宏澜给晏宓儿介绍着自己的儿女,笑道:“他们今年七岁,三岁就跟在我身边转悠,现在已经会把脉了!等过几日脉象渐显,让他们也把把看!”

“什么脉象啊?”欢若娇滴滴的看着晏宓儿,道:“嫂嫂看起来就很好,脸色红润,印堂发亮,不像是生病的人啊!”

“嫂嫂不是生病,而是有了小宝宝。”欢生小大人的道:“你没听爹爹说吗,胎儿很正常,说明嫂嫂就要当妈妈了!”

“小宝宝会像嫂嫂吗?”欢若好奇的问,然后再看看自己和哥哥,道:“会不会像我和哥哥一样,也是一对小宝宝?”

“这个啊,现在还看不出来,还要等一个月才知道!”殷宏澜将女儿放下来道:“我过两天会再过来的,侄媳妇好好的休息。对了,你和珏儿最近两个月不能有房事,这个你自己心里有底,我也会和珏儿说的!”

他是故意的!晏宓儿脸如火烧,立刻红了起来,点点头,声音都不敢出。

“我们走吧!”殷宏澜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迎上眼中有些探究的妻子,不等她说什么,就示意儿子牵着母亲的手,一家四口慢慢的离开了有偶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疑团多多

“少奶奶,我怎么觉得殷老爷有些怪怪的!”香雪小心的为晏宓儿盖上被子,回到府中上官珏不但将晏宓儿应该管的事情全部丢给上官谨,更给晏宓儿定了无数的规矩,而秦嬷嬷充分发挥了老母鸡的本色,将那无数的规矩上有加了无数条,其中就包括充足的睡眠,一天要她睡足五个时辰,在晏宓儿再三的讨价还价之后,变成了四个半时辰,而现在已经到了她必须午睡的时候了。

“他那日给我把脉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晏宓儿全无睡意,但也担心秦嬷嬷冲上楼来检查,就躺在床上和香雪说话。

“似乎没有…”香雪皱眉,然后认真的回想了一遍,道:“他刚刚给您把脉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说他被痰给卡住了,后来就说什么偏心,小心眼之类的话,不过在给您治疗的时候他把我留下来,配合殷夫人一起为您上药,看样子殷夫人很诧异!您知道他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我知道我练的是香玉功!”晏宓儿的话让香雪一怔。

“什么?”香雪没有想到那个自己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神医”居然看穿了晏宓儿身怀武功,甚至连什么功夫都知道。

“他一个劲的问我是什么人传授的功夫,并且说到了圣天教和俞欢这个名字,我怀疑这个名叫‘俞欢’女子会不会是姑姑,还说他手里有圣天教各种药物的配方,还是那个名为俞欢的女子所书。”晏宓儿真的拿不准殷宏澜与莫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上官珏说过,他与上官昊亲若兄弟,感情甚笃,要不是这样的话,以他的身份很难接受上官家的邀请,成为客卿,对于他来说,这个客卿的身份不是荣耀而是负担。

虽然不明白姑姑与上官家或者说是上官昊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但能够几次不顾一切的刺杀,没有成功之后更将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定然是非同一般的仇恨。姑姑也说过,她的父亲和师兄是死在上官昊手上的,杀父之仇和杀夫之仇已经是确定的,这样的仇怨有解开的可能吗?她真的不知道!

“其实我曾经打听过…”香雪有些怯怯的看了晏宓儿一眼,道:“有些老的说书先生还能说上一两段关于圣天教的故事,只是已经很久远,大多数的故事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们都说圣天教无恶不作,也说过那教主名为俞天命,说自己是奉天之命建立的圣天教,没有听说关于姑姑的故事,但俞天命有一徒,姓莫,莫地生,说是奉地之命,辅佐俞天命的。我想姑姑也许是借了她那师兄的姓氏也难说。”

“我从来就不知道…”晏宓儿低声道,她从没有听莫姑姑说起过关于圣天教的事情,曾经很好奇的问过,却被姑姑脸上的伤心给堵了回去,对于圣天教的情况全然不知。

“您要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出了门姑姑都和您在一起,您能知道才是怪事!”香雪微微叹气,道:“其实我知道姑姑坚持要您履行婚约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本以为姑姑会一再交待进了上官家之后怎样的报仇,可是那个时候姑姑将我和冬雪叫到身边,仔仔细细交待的却是不要报仇,还说那些仇怨不过都是一场烟云,风吹既散,只是她自己一直想不通或者说是不愿意想通。她还说报仇不是她的目的,而是她活下去的目标。不过这些活姑姑一再的交待不准和您说而已。

老字号胭脂坊是姑姑当年为了伺机报仇在栗州开设的,冬雪说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嬷嬷,几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她既绝口不提仇怨的事情,也不管冬雪做什么,反正就由着冬雪,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装聋作哑。”

“还有那么一个人?”晏宓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姑姑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让您知道这些事情的!”香雪呐呐的道:“姑姑说您虽然聪慧,但天生就有惰性,如果没有危机感的话,您一定会奇懒无比,所以不让您知道这些事!”

晏宓儿苦笑,她知道自己有的时候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一直以来就有危机感的话,她不会那么努力地适应,努力地拉拢每一个可能拉拢的人,博取每一个人的好感,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上官家绝大多数的人都喜欢自己,可是姑姑也没有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让自己知道吧!母亲也是一样,到现在她对母亲曾经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无知,秦嬷嬷也是绝口不提,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么也就是说殷宏澜既有可能是姑姑的故人了!”晏宓儿觉得混乱无比,殷宏澜现在已经认定了自己与“俞欢”关系菲浅,需要的不过是确认而已,他知道了以后是不是代表上官家的其他人也会知道呢?

“如果他能够拿出姑姑亲笔写的配方的话,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香雪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这样的一步,但是她想这不见得就是坏事。

“你说姑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晏宓儿叹气,道:“我现在觉得姑姑在逼我发誓,让我一定要乖乖履行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以为姑姑是坚信我会一辈子将与她的关系隐瞒下去,现在看来不是的,是她相信就算是我是她弟子的身份被揭穿了,也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不会吧!“香雪不认为那个对上官昊恨得刻骨铭心的人会有这样的笃定,她对上官昊恨得那么深,上官昊应该也一样才对啊!

“很难说!”晏宓儿摇头,道:“你忘了,始姑是知道我与上官珏有婚约之后,才特意到了梧州,以孀居的身份接近我母亲和我,想办法成为我的养娘,想教坏我,然后嫁进上官家,害上官珏一辈子,也祸害上官家一家子的。当时觉得理所当然,以为这件事随意打听也就知道了,但现在发现很不正常。你想啊,就连老夫人都只是知道有这门婚约,而并不知道晏家是那个晏家,身在何方,否则的话她肯定早就想办法将我或者晏家一家子给除了,免得成为拓拔芩心的障碍,可姑姑这个上官家的仇人不但知道,而且很清楚,每件事情细想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被您这么一说我也糊涂了!”香雪倒是没有多想,现在听晏宓儿一说,也觉得满脑子的都是问号。

如果不是笃定了上官昊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恶言相向的话,姑姑怎么都不会逼着自己履行婚约的吧!这门婚事最后是拿捏在姑姑的手里,是母亲特意压在姑姑身上的责任,姑姑一定是慎重又慎重的考虑了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晏宓儿从来都不会将人刻意的往好想,而是习惯往坏想,但有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姑姑,自己虽然不一定就是她们的全世界,但如果自己不幸或者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们的世界定然会崩塌,她们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的人。

“还有我曾经很疑惑一件事情!”晏宓儿看着香雪,道:“姑姑曾经几次,到底是几次她没有细说,但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的刺杀上官昊,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上官家的戒备松懈,以姑姑的功夫可以来去自如,可是,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会不会是姑姑用易容术所以才能来去自如呢?”香雪可不认为莫姑姑能够凭着一身的功夫在上官家来去自如,在府内只有有一点点三脚猫就可以了,但是要进府却是不可能的,护院、机关、巡视的狼犬,说是铜墙铁壁也不过分。

“那么刺杀失败之后呢?还是凭着易容术顺利离开吗?”晏宓儿的话让香雪哑口无言,这段时间上官珏的所作所为,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就算是看起来总是温文尔雅的上官珏都有那么暴戾的时候,上官昊这种久经沧桑的人狠起来只会更恐怖。

“我也糊涂了!“香雪一摊手,她没有能力为晏宓儿解惑,她知道的也不多,甚至比晏宓儿还要少——冬雪和她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也差不多。

“还有我今天忽然之间有一种错觉,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殷宏澜一家四口,但细想的时候又想不起来了!”晏宓儿摇头苦笑,她还没有到记忆都出差错的地步吧!

“您怎么会见过他们呢?一定是错觉!”香雪说完之后忽然有些不肯定,道:“我听曼荷说殷老爷一直带着妻子儿女浪迹江湖,不过每年的澶燕会都不会错过,是个最喜欢看热闹的人,您和姑姑曾经两度去澶燕会,会不会是在澄燕会上过见他们?”

“怎么会?”晏宓儿不想告诉她,第一次澶燕会她凑了半天热闹就独自一个人登山去了,第二次澶燕会更绝,连会场都没有去到,怎么会是在澶燕会上见过呢?

咦,不对!好像与慕容博烨刚刚认识的时候见过,姑姑当时像是遇上了熟人,避让开来,甚至还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五姑”出来,如果自己记的没错的话,慕容博烨离开的时候与某个人打过招呼,好像就是殷宏澜——是不是殷宏澜她真的已经是记不得了,记得的是与慕容博烨打招呼的那人与一个中年美妇和一对龙凤胎坐到了一起。自己见过的双胞胎极少,龙凤胎就更少了,除了那次澶燕会之外,也就只有今天了,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姑姑避让的不是殷宏澜,而是殷宏澜的妻子,难道姑姑和他们夫妻两人都认识吗?

晏宓儿忽然觉得头疼起来,怎么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处都是迷呢?是自己活得太悠闲,太没有危机感,还是自己很笨呢?

“我看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还是看看殷宏澜想做什么再说吧!”香雪也觉得晕晕乎乎的,她用力的一晃,道:“等他那出所谓的证据,再说也不迟!我想,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要不然就不会那么倾力的为您治伤了。您的伤势看起来吓人,可他是习惯从阎王殿上抢人的神医啊,已经看出来你没有什么大碍,还费尽气力用什么金针渡穴给您治疗,更等了这么多天,等到您完全康复之后才说这样的话,不会有什么坏心吧!”

“不管了!”晏宓儿赌气的闭上眼睛,道:“我要休息了,反正想也没有,就等着他找上门再说!”

看着晏宓儿虽然是赌气,但还是渐渐平静下来的样子,香雪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关于俞欢的恩怨情仇

“宏澜让你困扰了吧!”欣然和晏宓儿走在 湖边的小道上,脸上带了亲近的笑容,看晏宓儿的眼神越发的柔和和温暖。

晏宓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是默默不语的听着,除了香雪,她把身边的丫鬟都支开了,她真的不明白这夫妻两人连番上阵的目的何在,难道姑姑与他们真的有很深的渊源吗?

“我明白你的难处,你现在一定很为难!”欣然笑着拾起一个石头,然后又将它抛到湖里,发出响声,然后道:“宏澜是太过急切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关于俞欢姐姐的事情,他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为的就是寻找俞欢姐姐。”

晏宓儿默然再默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保持沉默。

“俞欢姐姐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像她那般肆意的生活的人,她会用自己所有的热情对每一个人,而她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就像飞蛾会不由自主的扑向火堆一样,哪怕是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欣然怀念的道:“我是七岁那年被俞欢姐姐从死人堆里就出来,然后一直被她带在身边的,我在姐姐身边呆了七年,在姐姐离开之后,我曾经疯狂的到处去找她,也曾经疯狂的想要杀死每一个让她感到受伤的人,后来遇上了与我同病相怜宏澜,我们俩就像两个同时失去母兽的小兽,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自己,一起寻找那个曾经自己里世界最温暖的光源。”

晏宓儿眼睛酸酸涩涩的,香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两人心里都是酸楚难耐,虽然不肯定欣然口中的俞欢就是莫姑姑,但还是让她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莫姑姑。

“这个是俞欢姐姐留下的东西,你们可以看看!”欣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微微有些发黄的白色锦缎包,小心的打开,拿了一本装订的好的书给她们,道:“这是俞欢姐姐留给宏澜的东西,宏澜自幼就显示了极高的医术天分,他五岁开始学医,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鼎鼎大名的小神医了,也就是那一年,他跟随几位大哥认识了俞欢姐姐,是俞欢姐姐给他打开了另一扇不一样的大门,在他眼中俞欢姐姐是母亲,是姐姐,更是一切。记得那个时候我特别地恨他,恨他总是缠着俞欢姐姐有问不完的疑问,恨他总是在夺取俞欢姐姐注意力之后示威的向我使眼色,可现在想起来,却是我们共有的关于姐姐的最甜蜜最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