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宓儿力持镇静的接过那本书,不用打开,光是封面上的自己就已经让她心神一颤,那确确实实就是姑姑的字迹,再打开来细细的看,里面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绝大部分晏宓儿都算是十分的熟悉,而凑过来看的香雪就更是熟记于心了。

“其实我练的也是香玉功!”欣然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看两人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一次不是殷宏澜的幻觉,她们真的是与俞欢姐姐有渊源,她攒紧了手上的帕子,觉得满手汗淋淋的,紧张的看着两人脸上变幻的神色,最后,她们将书平静的合上,然后递了回来。

“我需要好好的想想!”晏宓儿觉得脑子里面是一片混乱,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她真的是理不清那么多的头绪。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欣然微微一笑,道:“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等又有何妨?你想知道俞欢姐姐的事情吗?俞欢姐姐在二十年前可是江湖上都让人瞩目的女侠呢!”

“我们到那边坐坐可好!”晏宓儿很想听,她对姑姑的往事很好奇,也很陌生。

“俞欢姐姐是个很奇特的人,我被姐姐救出来的时候只有七岁,那个时候的江湖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江湖仇杀随处可见,我清楚地记得,我父亲是一个镖局的趟子手,还是镖局最厉害的趟子手之一,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镖局的一趟生意被人劫了,跟镖的是镖局的总镖头的大儿子,他虽然失了镖,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于是托镖的人就认为是镖局将货给贪了。”坐在不动舟上,欣然回忆起往事,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遥远往事。

“我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到托镖人与镖局起了争执,后来托镖人忿忿的走了,当夜就有人夜闯镖局,将镖局上上下下屠戮一空,我是被父亲打晕了,藏在死人身子底下才留了下来的。”欣然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道:“醒过来之后我除了一片血色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睁开眼就是血淋淋的一片,能看到人影在晃动,听到声音在耳边想起,却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然后我就这样在死人堆里爬过来爬过去,试图用手摸出父亲母亲,用鼻子嗅出他们的气味。可是我摸到的都是残缺的尸体,嗅到的都是血腥味,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带着我离开了那个除了死亡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等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俞欢姐姐后来说我那半年就像是个会动的木头人一样,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叫的话就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直到有一天忽然一声大哭,然后才醒了过来!”欣然淡淡的笑着道:“我记得父亲是镖局的趟子手,记得母亲每日里忙前忙后的做事,记得是因为一趟镖让整个镖局鸡犬不留,但是我不记得所有人的姓名,长相,就连我自己和父母的名字、模样也都像是藏在迷雾中,怎么都记不起来了,现在也没有想起过。”

“俞欢姐姐说凡是往前看,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需要有欣然一笑的勇气,所以,我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名字,欣然,俞欣然。”欣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笑,那笑容暖暖的,但很快就收敛住了,道:“可是姐姐的笑容却在一天天的减少,一天天的消失,直到有一天,她带着我离开了我们居住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知道姐姐那个时候是很痛苦的,她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又当爹又当娘讲她一手带大的父亲,一个是自幼青梅竹马的师兄,那个她很小的时候就发誓要一辈子相爱相守的人,而他们的举动已经让她无法接受。江湖的血雨腥风有七成都是她最爱的两个人挑起来的,就包括镖局的灭门之祸也是,她劝阻过、哀求过、甚至以性命要挟过,但那两个人在面对她的时候满脸笑容,不管她说什么都点头,一转身依然是我行我素。于是彻底绝望的姐姐就带着我和几个与我同病相怜的人一起离开了鹤山,离开了幽州,在江湖上流浪了三年多。”

“俞欢姐姐的朋友很多,橡胶满天下这句话说的就是她,而且就算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圣天教教主的独生女儿,却没有一个人把她和圣天教的恶行联系在一起,我们到什么地方都不用担心遭到恶言相向。那三年宏澜基本上都跟我们在一起,他就像一条甩不脱的尾巴一样,我们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最可恶的是还一路上泄露我们的行踪,几乎到每一处,都会有人热情的接待我们。其中最是热络的就是慕容瞿圭,皇甫震隆,拓跋谦耀和上官昊!”

晏宓儿浑身一震,姑姑和他们曾经都是朋友?

“他们认识的时间很久,早在我被姐姐带在身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朋友了,还是那种打破了男女之情的朋友…他们对姐姐都是爱慕的,但也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与姐姐有任何结果的,不是因为圣天教,不是因为姐姐的身份,而是因为姐姐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人,不管那个人变成什么模样,也都只有他一个。所以,他们都很聪明的不在男女之情上纠缠,而是将姐姐当成了知己,当成了朋友,直到那件事情爆发。”

圣天教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天怒人怨,他们终于引爆了江湖、世家、甚至是朝廷的不满,极为难得的,所有的力量联手,要一举将这个毒瘤给剜割掉。姐姐偶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沉默了很久,在一个夜晚悄悄的离开了我们,她不是想去救她的父亲和爱人,而是想去和他们一起迎接死亡,她留信说,他们恶贯满盈,被杀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理由为他们辩解,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一起上路,不求同生,但求共死!”欣然轻轻地拭去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泪水,道:“可是俞欢姐姐的举动被上官昊猜到了,他埋伏在回鹤山的必经之路上,将没有提防的姐姐给擒获了,关在了上官家某个秘密的地方,他和宏澜、慕容瞿圭、皇甫震隆几个人轮流看守,不让姐姐去送死。”

姑姑就是因为这样才恨上官昊的?晏宓儿不相信。

“等到姐姐被上官昊几人放出来的时候,鹤山已经是疮痍满地,圣天教被连根拔起,彻底的消失了,姐姐没有恨没有怨,她只是漫山遍野的找着那两个人的尸首,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也想在他们坟前自杀,又是上官昊做了手脚,他早早的就将两人的尸骸收殓安葬,但就是不告诉姐姐地方,甚至还说要是姐姐敢自杀的话,他就将两个人的尸体再刨出来,碎尸万段。”

他的作为实在是可恨!晏宓儿忽然理解了姑姑的心思。

“最可恨的是上官昊还说,如果姐姐能够杀了他,自然就不会有那样的忧虑,否则的话,他可不敢肯定他会什么时候刨尸!姐姐在票州呆了整整三年,她想尽一切办法想从上官昊嘴里得到消息,也谋划了不止一次的刺杀,那个时候我和几个姐妹也到了票州,被姐姐安顿在票州北边的一个小山村里。后来有一天,姐姐浑身疲倦的回来,她拉着我们,难得好心情的做了一顿饭,我们都以为姐姐想通了,都很开心。可是第二天,姐姐就不见了,她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要让上官昊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个时候姑姑去了梧州吗?

“我疯了一样的冲到上官家找上官昊算账,却得知上官昊身受重伤,后来宏澜告诉我,说他是故意让姐姐刺伤的,还说什么反正他已经有了儿女,甚至连儿媳也有了,什么遗憾都没有,可以放心的死在姐姐手上了。可是姐姐哪里又能真正下手杀他,就离开了我们,不知所踪。几个姐妹中,最小的是我,十四岁,我们相约一定要用毕生的时间找姐姐,而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十四年,我们没有姐姐任何的消息,我们甚至以为姐姐已经不在了!”

她是已经不在了!晏宓儿酸酸的,却看到欣然正诧异的看着自己,一摸脸,才发现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

“难道姐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吗?”欣然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也不愿意听到噩耗。

晏宓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颓然的闭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香雪幽幽的道:“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我们认识的话,那么她已经不在了!”

欣然如遭重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呆呆的看着两人,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晏宓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小心的给她把脉,发现她是受不了刺激,所以才晕倒的,叹了一口气,按着她的人中,香雪小心的将手绢打湿,为她擦拭着额头直冒的冷汗,直到她幽幽转醒过来。

“我想,现在是我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想,好好的思索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欣然苦涩的笑笑,吃力的坐起来,轻声道:“能让我安静一会吗?我想一个他好好的呆一会!”

“你的情况不太好,最好是回屋里好好的休息!”晏宓儿叹气,再叹气,她怎么能放心就这样放任她呢?

“好吧!”欣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似乎不能让人放心,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香雪和晏宓儿扶起她,她想了想,拒绝了晏宓儿的搀扶,道:“这府上人多眼杂嘴更杂,还是不要太出格的好。如果,你真的和姐姐有关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为什么?”问这句话的人是香雪。

“姐姐基本上和江湖世家家主当年都有来往,而他们的夫人没有几个不对姐姐充满了敌意的!”欣然淡淡的道:“我想让她们知道了,虽然不一定就敢为难你,但是对你还是会很有影响的!”

晏宓儿默默的点头,她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欣然说的那些事情,她噩耗香雪交换了一个颜色,都想到了冬雪说的那个从来就没有露过面的嬷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坦白相谈

天色微亮的时候晏宓儿就已经醒过来,她没有惊动睡得正熟的上官珏,而是躺在他的怀里仔细的看着他的容颜,他的眉毛是那种极有男子气的剑眉,又黑又密,就这么看的时候很好看,可一旦脸色阴沉起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很有危险性的感觉,他的鼻子很挺,但是鼻头稍微有些大,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嘴唇比一般男子略显有些丰厚,吻上去的感觉很温暖。手指随着目光慢慢的、轻轻的在他脸上移动,却冷不防被他抓在手里,再看时,他的眼睛睁了开来,带着一抹睡意和慵懒,更带了淡淡的火气——

“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欲望,男人早上最控制不住的就是情欲!”上官珏狠狠的将妻子亲了个够,有些无奈的警告着,她有身孕是天大的喜事,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但他宁愿享受这种甜蜜的折磨,也不愿意回到独院去睡。

“我哪有!”晏宓儿媚眼如丝的看着他,知道他最近忍得很辛苦,可却还是不愿意放自己一人独守空闺,更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两天频频在他面前出现的吴潋滟。

“你啊~”上官珏捏了捏宓儿的鼻子,道:“今日我就能把那些烦人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也可以安心的陪你两天,听曼荷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好,是不是害喜了?”

“只是天气热,所以有些胃口不适而已!”晏宓儿安心的依偎着上官珏,淡淡的道:“票州本来就比梧州要热一些,我又不敢贪口,吃凉的,自然吃的不是很多。不过嬷嬷每日都让我吃五六次东西,算起来已经比平日里还要多了!”

“我还是担心孩子不听话,让你不舒服了!”上官珏闻言微微放心,其实他也知道,有殷宏澜每隔两日为她把脉,没有必要那么担心,但还是忍不住。

刚刚知道喜讯的时候,宓儿昏睡不醒,将喜悦的感觉冲淡了几分,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甚至到了现在,这个消息也仅限于小范围的人知道——或许拓跋素月等人已经知道了,毕竟就连慕容博烨他们也从沁雪别院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他没有宣布与众,拓跋素月也就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了。不过,看吴潋滟已经忍不住的频频在自己面前露面的情况来看,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怎么会?”晏宓儿娇嗔的打了他一下,道:“可不能乱说话,孩子很乖。再说,就算是要害喜,也都还没有到时候呢!殷叔叔说孩子现在不到四十天,是最乖巧的时候,再等十多天才会有些顽皮,要害喜,更是要等到两个月以后,可不准你说他的坏话!”

“知道了!”上官珏笑着亲亲她,道:“我该起身了,天色还早,你再多睡一会,我今天要送几个朋友离开,或许会晚一些回来,你不要等我了!”

“嗯~”晏宓儿娇笑着点头,她今日也约好了殷宏澜夫妻详谈,前天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有些失控的心情平复下来,昨天香雪又出了一趟门,与冬雪一起见了那个在冬雪嘴里很厉害的嬷嬷。将欣然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个嬷嬷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晏宓儿昨天想了半日,还是决定于他们好好的谈一谈,他们已经肯定了自己与姑姑的关系,想撇清或者隐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不过他们很体贴的给了自己时间整理,而自己也该与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上官珏离开,自己也梳洗妥当之后,晏宓儿就吩咐紫萝在院子里准备差点招待客人,而心急如焚的殷宏澜夫妻也没有让她久等,茶点刚刚准备好,夫妻两人就来到了有偶院,两个孩子则被他们留在了家里。

“两位请坐吧!”晏宓儿将两人请坐下,淡淡的道:“芸芷泡好茶就下去,这里留香雪一个人就好!”

“是,少奶奶!”丫鬟们都已经很习惯晏宓儿身边只留香雪侍候了,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一切离开,紫萝还很小心的守在附近,不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让他们有机会听到什么。

“你想通了吗?”欣然紧张的问,她现在是一点都不着急了,她宁愿就一直这样等下去。

“我真的不是很肯定姑姑是不是你们口中的俞欢!”晏宓儿淡淡的道:“但是有人告诉我,说你们说的多是实话,你们也都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所以我想我还是可以将姑姑的事情与你们说一说的!”

“姑姑?”殷宏澜微微一怔,不明白她说的人是什么人。

“我想殷叔叔一定很奇怪我说的姑姑是什么人吧!”晏宓儿淡淡的一笑,可笑容中却带了些凄美的味道,道:“姑姑是我的养娘,也是我的师父。在我两岁那年,姑姑以养娘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譬如说用毒,再譬如香玉功。年纪渐长以后,姑姑教的东西就更多了,易容术,各种取巧的武功招数,简单的医理…我不知道姑姑为什么懂得那么多,但是我相信姑姑,坚信姑姑是为了我好,一直乖乖的跟着姑姑学,也听从她的话,瞒着所有人,包括我的母亲。在我#岁那年,母亲过世了,姑姑渐渐的开始与我讲述她到我身边的原因,她说她与上官昊有仇,但是一直没有刺杀成功,所以她想依靠我来给她报仇,至于是什么样的仇怨,姑姑说得很简单,她说上官昊杀了她的父亲和师兄,那个师兄是她要嫁的人。”

“她肯定就是俞欢姐姐!”殷宏澜语气很肯定,他很清楚俞欢懂些什么,也很清楚她与上官昊之间恩怨。

“姑姑一直说她姓莫,是个孀居的寡妇,但她告诉我这件事情之后,她说她不是孀居的寡妇,但从她的师兄死后,她就把之间当成了师兄的未亡人。她说她的名字是莫瑜欢!”晏宓儿苦涩的一笑,道:“所以,我那日听见俞欢这个名字很吃惊很吃惊,我当时就很想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还是选择了怀疑和逃避。殷叔叔是上官家的客卿,是父亲的至交,与父亲犹如亲兄弟一般的人,怎会有和姑姑这个上官家的仇人有什么瓜葛呢?”

“姐姐怎么会变成了你的养娘?”欣然问道,她现在最不想知道的就是俞欢的下落了,她知道,那会是他们都无法接受的一个答案,就算夫妻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更相互安慰了一番,但还是宁愿像蜗牛一样,把自己藏在壳里,也不想出来看看世界有什么变化。

“姑姑想教坏我,所以从小就教我各种邪门歪道的东西,甚至还引诱我喝酒,玩骰子、甚至教我一些暴力的东西…”晏宓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自己现在能够保持淑女的模样还真是奇迹啊!她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她化身酒姑娘的模样与淑女可是一点都挂不上钩。

啊?欣然和殷宏澜面面相觑,两个心思相对单纯的人不明白这与报仇有什么关系。

“姑姑说如果把我教坏了,嫁进上官家之后会不知不觉的祸害了上官家一家子,唔,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叫做娶妻不贤,祸及子孙,姑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晏宓儿淡淡的笑着,带了些温馨的笑着,道:“姑姑的打算是好的,可惜的是姑姑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她的心。

家母过世的时候,将我托付给了姑姑,其中就包括我的终身大事。姑姑思虑再三,将仇恨放到了一边,以我的幸福为考量,在她见过珏之后,更是将所有的仇怨完全的抛开,全心全意的为我的婚事忙前忙后。”

“姐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忘却自己的不幸!”欣然忍不住的抹着眼泪。

“姑姑一直希望能够看到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可是在去年的六月,姑姑的身体就已经渐渐的不行了,姑姑体内有太多的毒物,在她很健壮的时候不觉得,可是一旦虚弱下来,那些毒物就乘虚而入,将姑姑的五脏六腑损伤得无法挽回…”晏宓儿淡淡的苦笑,道:“姑姑到了晏家之后一直用易容术掩藏着自己的面孔,可是到了去年的八月以后,她就没有再戴人皮面具,只用简单的装容掩饰,那个时候的姑姑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一天天的苍老起来,直到今年的一月离开了人世!”

“呜~”欣然捂住了嘴巴,眼泪却忍不住的滚滚落下,殷宏澜眼圈也是红红的,握住了妻子的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姑姑在临终前要我以她发毒誓,要我一定要履行婚约,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忘却她的仇恨…”晏宓儿双眼湿润,而香雪也是泪流满面,她稍微的停顿了一会,恢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是嫁进来了,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姑姑的熟人,更没有想到姑姑与上官家的仇怨居然会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笃定你不会因为这些仇怨遭到上官家厌弃的话,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嫁给珏儿的!”殷宏澜微微叹气,道:“那么姐姐的尸骨现在何处,我一定要为她收敛!她身上的毒都是当年以身试毒,却又没有得到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调养才会有残留,也才会在她体内肆虐。如果不好生收敛或者干脆的火化的话,一定会遗毒无穷的,姐姐一定不希望看见那样的事情。”

“姑姑的遗体是我亲手火化的!”晏宓儿想起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莫瑜欢化为灰烬的事情就觉得心痛无比,强忍着痛楚道:“骨灰在满百日的时候送到了莲花庵,如果你们想要去看的话,等哪天我们一起前往便是。我也想告诉姑姑,我现在很幸福,我要做母亲了!”

“莲花庵?”殷宏澜念了一句。

“是的,莲花庵!”晏宓儿叹了一口气,道:“姑姑如果可能的话将她葬回鹤山,让她能够魂归故里,与她最亲最爱的人葬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件事情我们一起做吧!”殷宏澜觉得心疼的就要裂开,姐姐终究还是回不来了,他终究还是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也长大了,娶了她最是疼爱的小妹妹,还生了一对活泼可爱的孩子。

“上官昊当年将姐姐的父亲和师兄葬在了鹤山,不过没有敢给他们立碑,一直是由慕容家族派人打理,如果把姐姐葬在他们身边的话,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欣然擦干眼泪,不想让下人们看了之后影响###。

“那么什么时候去呢?”晏宓儿很想现在就去,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出远门的。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身体调养好再说吧!”殷宏澜轻轻的道:“活人比死人重要,姐姐不会生气的。我们只要改日去给姐姐上柱香,磕个头,与她说没这件事就好了!”

“我和姑姑的事情要一直瞒下去吗?”晏宓儿不是很肯定的问,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对决坦诚一切的时候,她有的时候有那种冲动,想要坦诚一切,但是她不敢赌,她不想让自己已经拥有的幸福一夜之间变成泡影,虽然她肯定珏也是深爱着她的,可是他们的婚姻不过半年时间,现在看起来是美轮美奂的,可是没有经历过岁月的磨砺,还很脆弱,她不愿冒任何的风险。

“暂时不要!”殷宏澜摇摇头,道:“对姐姐怨气最重的是上官嫂子,要是她知道你和姐姐的关系一定会闹翻天,而昊哥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到时候上官家真的是永无宁日了!”

“母亲为什么会是最恨姑姑的?”晏宓儿不是很理解这件事情。

“如果你最亲的哥哥和最爱的丈夫都曾经喜欢上一个女人,那么你也会对她满怀怨恨的!”欣然淡淡的道:“皇甫震隆比上官昊可差远了,他那妻子本来就是个争强好胜的,又喜欢对皇甫的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又像上官老夫人一样什么都想往娘家搬,他能满意吗?皇甫悦萼倒是个迷途知返的,虽然糊涂了好几年,可终究明白了该怎么做,上官昊又是心胸宽广之人,自然过得就很幸福。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能接受你是姐姐的弟子这个事实,为了你,也为了上官家的安宁,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给挑明了。别忘了,还有个恨不得将你给生吞活剥的老夫人等着拿你的错处呢!”

“我明白了!”晏宓儿点头,看来还只能是瞒下去了。

“其实瞒下去不见得是坏事,有张底牌总是没错的!”殷宏澜道。

可是,我的底牌可不止这一张啊!晏宓儿长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说着iji与上官珏的纠葛。

“这丫头是姐姐留在你身边的吧!!”欣然更喜欢的还是香雪,觉得看到了她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对!她也算是姑姑的弟子,易容术和毒术都是姑姑亲传的。”晏宓儿点点头,然后一个念头忽然冒了起来,道:“她今年十四岁,很快就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想求两位一件事情!”

“你说吧!”欣然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对她更添了一分好感,道:“要是能够帮到的,我们夫妻义不容辞!”

“我想把香雪交给两位,不管是把她当妹妹还是女儿都好,让她能够脱离奴婢的身份,以后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晏宓儿最关心的就是香雪的归宿了,她不同于紫萝绿萝,她看得上的,可能会嫌弃她的身份,而不介意她的身份的,她却不一定能够看的伤,要是殷宏澜夫妻能够给她一个义妹或者义女的身份,她的世界就会更精彩。

“少奶奶,我说过要一辈子呆在您身边的!”香雪不稀罕。

“如果你成了我们的义女,也算是宓儿的妹妹,也可以一辈子呆在上官家的!”殷宏澜倒是很干脆的道:“这件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等我们好好的商议一番,也等昊哥回来,我会请他主持仪式,正式的收你为义女的!你有两分姐姐的风韵,到时候就说我们一见如故,所以特别喜欢也就是了。这几日我们频繁的与你们接触,也就这么解释好了!”

“我看也很好!”晏宓儿拉着香雪的手道:“我身边那么多的丫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可是要是成了我的妹妹,那才是独一无二的。”

“我答应过姑姑,要一辈子对您忠心不二的!”香雪不想离开晏宓儿。

“如果你是我的妹妹也是可以的!”晏宓儿温和的道:“而且你是丫鬟,我只能是稍稍的宠爱几分,但是如果你成了我的妹妹,我就可以对你更好,更亲了,还是做妹妹比较好!”

“我需要时间好好的仔细的考虑!”香雪不愿意点头,但是她知道这是晏宓儿的好意,她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身,谋一个未来,可是现在的她只想留在她身边。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考虑!”晏宓儿没有逼她,也不愿意逼她,这厮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考虑清楚会比较好。

“我们也可以慢慢的等!”殷宏澜对香雪还是比较喜欢的,怎么说呢?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带着些倔犟,严重带些狠戾的女孩,那个时候他可还不知道她们与俞欢姐姐的关系呢!

“不过最好不要等太久!”欣然笑道:“你是想宓儿的孩子叫你姨,还是叫你嬷嬷,要是等到孩子出世了,你还没有考虑好的话,你就只能做孩子的嬷嬷了!”

香雪张大了嘴巴,怎么还扯上了没出世的孩子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拓跋素月的打算

澶燕会总算是结束了,相关的事宜也少了,除了极少的应酬外,基本上都不用上官珏亲自出面,他可以好好的休息几天,也好好的陪一陪晏宓儿了。

不过不如意的事情总是比较多的,就在那个慵懒的午后,上官珏和晏宓儿树荫的躺椅上,享受着温馨的午后时光的时候,拓跋素月身边的大丫鬟伽枝来了——字上官珏回来之后,拓跋素月就没有见到,甚是想念,澶燕会也完了,也没有什么应酬了,要上官珏去后院陪陪她用晚膳。

上官珏当时就黑了脸,冷冷的看着眼中闪烁着光彩的伽枝,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少爷不现在过去吗?”伽枝没有想到上官珏连动身的意思都没有,现在虽然距用晚膳的时间还早,可是老夫人特意让她现在过来请人,不就是想让大少爷早点过去,有充足的时间与他好好的商量一些事情吗?可是见大少爷的模样,却是连动都不想动,事情和她有关,她自然是着急了起来。

“这个也是你能管的?”上官珏冷冷的看着话一出口就知道有些失言,但还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伽枝,厌烦的道:“你自去回老夫人,说我会准时到的,让她不要着急!”

“可是…”伽枝用眼光看向晏宓儿,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副疲倦的模样,安然的闭目养神起来,根本对她来了一个不理不睬。

“还不去吗?”上官珏最厌恶的丫鬟便是眼前的这一个,活脱脱的就是二十年的宁姨娘,一心一意的想着依靠奶奶,成为通房丫头,乃至姨娘,看人的眼光也是不自觉的高人一等的模样,不知所谓到了极点。

伽枝闷闷的去了,颇有些一步三回头,不依不舍的样子,睁开眼睛的晏宓儿轻笑出声,上官珏无奈的摇摇头。

“我晚膳就不能陪你用了,我去看看她们又想玩什么花样,她们怎么就不能消停呢?”上官珏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拓跋素月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都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她为什么就不懂得放弃呢?难道真的要把最后一丝亲情都消磨完,她才会甘心?他真的是无言了。

拓跋素月是没有放弃某些想法——虽然说上官珏回来之后就用雷霆之姿,狠狠的回击了她们,甚至利用谣言将拓跋芩心的名声毁得差不多了,“梨花妖孽”的名声足以毁了拓跋芩心一辈子,她这一生想嫁给世家弟子已经是全然不可能的了,除非嫁的是上官珏。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拓跋芩心嫁给上官珏了。

但是前几日,不管是拓跋素月还是拓跋芩心都被上官珏的举动给吓到了,尤其是拓跋素月,她从来就没有想到上官珏会对拓跋家做出如此举动,一点都没有将她这个奶奶放在眼中,甚至连她的名声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她愤怒,她生气,但她更是担忧。她担心上官珏会在一怒之下把拓跋芩心给强行请出府,然后学着她们,也来一招永绝后患的杀人灭口,那样的话,事情才真的是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但是,上官珏在将宁姨娘送到家庙,宇凯打了五十大板,用极为强烈的方式侮辱了拓跋家,将拓跋芩心的名声丢进了臭水沟,狠狠的羞辱过以后,他没有其他的动作,而她们也渐渐的恢复了精神。

上官珏回府了,拓跋芩心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急切的想冲到上官面前,为自己喊冤,说最早的那耀眼不是自己放出去的,自己没有一身绿衣的闯进梦笔生花的屋子里,有是威胁又是利诱的逼着他说晏宓儿那个女人的坏话,她那里有那样的胆子,可是拓跋素月阻止了她——拓跋素月在听到后面的谣言版本之后,就已经将谣言的制造者变成了拓跋芩心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她又能是谁?身上掩饰不住的梨花香,右腕上一课鲜艳欲滴的红痣,说有事在野风别院一夜未归,她还想怎么辩白呢?

更何况晏宓儿已经有了身孕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的耳里,这个时候拓跋素月深深的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感到后悔,要是当初他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将晏宓儿给打杀了的话,纵然会给自己带来诸多的麻烦,但也不会比现在多,她现在别说是向晏宓儿下手,就算是让她下跪请安都是不行的,她后悔了,但是晏宓儿怀孕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往上官珏身边塞入的契机。

不理睬一脸铁青,厌恶的瞪着伽枝的拓跋芩心,拓跋素月很满意的看着本来就生的不错的伽枝,精心打扮过后,不亚于世家姑娘的气派和风情,点点头道:“今天晚上我会让珏儿收了你,我就不相信他会拒绝,你就等着做主子吧!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自己不争气,不能给上官家开枝散叶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通房丫头的命,一旦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一定升你为姨娘!”

“谢老夫人抬举,奴婢一定为老夫人争气!”伽枝含羞带怯的跪下,诚恳的说道,她很清楚自己只能像宁姨娘一样,一辈子依附着拓跋素月,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她是奴才出身,本来就该一辈子依附主子的。

“姑奶奶~”拓跋芩心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的,她不明白,自己都还没有和表哥有实质性的发展,拓跋素月为什么急着往表哥房里面塞通房丫头,她这不是在给自己填堵吗?那个女人现在又了身孕,当务之急是把她的孩子给弄掉,要是她顺利的生下嫡子的话,她更是插不进来了。

“伽枝先下去吧!”拓跋素月话音一落,伽枝就毕恭毕敬的告退了,拓跋素月满意的看着伽枝的动作,怎么看都比拓跋芩心顺眼。

“姑奶奶,您这是想做什么啊!”拓跋芩心完全没有了将拓跋素月气得吐血的嚣张气焰了,低眉顺眼的道:“要是表哥将她也纳进房里,我不就更没有希望了吗?”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希望?”拓跋素月冷淡的看着她,从她那一番将人伤到骨髓的话之后,两人之间就已经不可能恢复到曾经的亲密了,她现在不过是别无选择,所以还想帮她一把而已。

“我宁愿给表哥为妾,也不回兖州!”拓跋芩心深知,自己的名声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要是不能与上官珏有实质性的进展,一旦拓跋谦耀到了栗州,一定会将自己给带回去,那个时候面对自己的将是无比凄惨的人生,她不愿,也不能落到那样的境地——慕容清婉因为向陆遥示爱被拒,而被慕容家关在家庙三年多四年,那么她呢?恐怕会比当年的慕容清婉悲惨上百倍,她不要!

终于知道怕了?有畏惧感了?拓跋素月冷冷的看着拓跋芩心,她身上的傲气和优越感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彷徨无奈何忧虑恐惧,她要是早有畏惧感,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伽枝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她十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侍候,最是懂得我的心意,也是我专门为珏儿培养的。今日珏儿要是爽快的答应了纳伽枝的话,我要直接将你安排给他为妾,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要是珏儿拒绝的话,我们则需要好好的考虑筹划一番!”拓跋素月冷冷淡淡的道,伽枝不过是一个试金石而已,要是上官珏能够对伽枝松口的话,一切都很好说,但是要是不松口的话,她就需要慎重考虑这件事情了。

事到如今,拓跋芩心已经没有丝毫的可能以平妻或者是侧妻的身份进门,就算是纳妾,也不能不考虑上官珏的态度,要是上官珏断然拒绝,还把这件事情通过什么手段和渠道传了出去的话,拓跋芩心除了出家之外,再无合适的选择了。

“我明白了!”拓跋芩心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主张,要是能够重来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执着,全心全意地只想嫁给表哥,她是喜欢表哥的,现在也很想嫁个表哥,但她不会以前那样,毫不顾忌将自己所有的情意表现出来,她会更含蓄一些,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会更心狠手辣一些,不让那个女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也会更慎重一些,不让自己落入这样无法选择的境地。可是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她无力回天,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就算是委身为妾,她也一定要进上官家,一旦成了表哥的人,她就有了翻身的肯呢个。

“晚膳的时候你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不要让珏儿更加的厌恶和反感,一切都以我的颜色办事就好!”拓跋素月看着老实顺贴的拓跋芩心,还是无法毫无芥蒂的对待她,淡淡的道:“宇凯和娉婷也会来,你最好不要再他们面前摆什么脾气和架子,娉婷还好说,没有因为你的事情受到牵连,而宇凯除了被责打之外,更重要的是以后想要掌握上官家的实权事务难上加难,他以前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他们没有欠你任何东西,相反,现在是你欠他们的!”

“我知道!”拓跋芩心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她现在就死这样的感受,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她只能忍,也必须忍,知道自己翻身的那一天。

“你最好是能够明白!”拓跋素月哪里会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无非不过是暂时忍气吞声,然后狠狠的报复回来,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等她那么风光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宇凯也该成家立业,出门单过去,娉婷也已经嫁出去了,她又能够怎么样呢?

“老夫人,大少爷来了!”宁嬷嬷难掩脸上疲倦的进来,自从女儿被押走之后,她就苍老了很多,也渐渐的不喜欢在拓跋芩心面前出现,她已经恨死了这个害了她女儿母子的祸害。

“那个女人呢?”拓跋芩心也知道宁嬷嬷不喜欢她,但一点都没有将宁嬷嬷的情绪放在眼里,这么一个都快要死的老嬷嬷,她才不会在乎呢!

“只有大少爷一个过来,少奶奶没有来,小少爷也没有过来!”宁嬷嬷平平的回答,看都没有看拓跋芩心一眼。

“通知厨房,准备上菜!”拓跋素月点点头,看着宁嬷嬷出去之后,再警告的瞪了拓跋芩心一眼,冷冷的道:“把你的大小姐脾气给我收敛好,要是再出任何的差错,我真的是不管你的事情了!”

“是,姑奶奶!”拓跋芩心强忍住心口的怒火,一脸甜笑看着拓跋素月,然后很主动的搀扶起拓跋素月,道:“我扶您过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留情面的拒绝

“珏儿,怎么宓儿没有过来?是不是还在生奶奶的气呢?”拓拔素月装摸作样的叹气,道:“也都是怪我,听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就信以为真,按捺不住火气的就找宓儿的麻烦…不过她身边的那两个嬷嬷确实是很让人生气,我才会…没有想到宓儿火气会那么大,居然第二日一早就带着人离开了!她在外面还好吧?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厨房正在上菜,拓拔素月就拉着上官珏将想要说的话说完,她深知要是等吃完饭的话,上官珏就会找机会离开,她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能不能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一回事。

“奶奶多心了!”上官珏冷淡地道:“宓儿出门是孙儿离开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她那几日心情都闷,孙儿就安排让她到沁雪别院住几日,不过是所有的事情很凑巧的发生在了一起而已!”

“那宓儿怎么没有过来呢?还有瑛儿也是,现在都还没有过来!”拓拔素月念叨了几句,道:“我就知道,我老了,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了,叫孙儿们一起吃个晚饭都这么困难…”

“原来奶奶见宓儿啊!”上官珏神色淡淡的看着她,道:“伽枝只说奶奶很想见我,让我过来用晚膳,我想着宓儿身体不适,就让瑛弟过去陪宓儿用膳去了!”

“她身体不适?”拓拔素月故作奇怪的道:“宓儿怎么了?不过也是难怪,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从小也没有怎么锻炼过,身体自然是虚弱得很,宁嬷嬷,一会给大少奶奶送点补药过去,关照她好好的休息!”

“是,老夫人!”宁嬷嬷恭敬地应着。

“不用了!”上官珏冷眼看着她们在演戏,说到宓儿不舒服的时候,拓拔芩心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愤恨,她们要是不知道宓儿的不适指的是什么才奇怪。

“难不成珏儿认为三奶奶多事了吗?”拓拔素月声音稍稍的高了一些,有些生气的看着这个越大越疏远的孙子。

“宓儿是有了身孕,只要好好的休息就好了!”上官珏神色更淡了,道:“殷叔叔说孩子很健康,不过怀孕初期,最好有充足的体息,对孩子对大人都很重要。至于补药什么的,没有殷叔叔的许可,宓儿是不能随便吃的,奶奶就不用操心!”

“宓儿怀孕了?”拓拔素月故作吃惊的道:“这是好事情啊,怎么回来已经七八天了,都没有人告诉我呢?宁嬷嬷,准备一些东西,用了晚膳我亲自去看宓儿!”

“奶奶稍安勿躁!”上官珏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出现在有偶院,她去的话不过是给宓儿添堵,或者是看看有没有下手之处而已,纯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冷淡地道:“孩子也不过是四十多天,还很小很娇气,最好是不要有太多的人知道,也不宜让宓儿整天介的和人接触,等两三月之后,我自然会让宓儿过来给奶奶请安的!”

“那样也好!”拓拔素月知道现在上官珏对自己的防备之心是最重的,也没有强求,却是关心的道:“那么珏儿最近是在有偶院歇还是回无独院歇呢?”

重点来了!上官珏眼睑微微一垂,遮住眼晴中满满的饥讽之色,淡淡地道:“宓儿怀着孩子,孙儿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所以都是与她住在一起的!”

“这可不好!”拓拔素月直接道:“宓儿现在已经怀了孩子,你们夫妻必须分房睡,要不然你一时冲动,伤了宓儿和孩子怎么办!我看你屋里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丫头,我跟前的伽枝你是知道的,聪明伶俐,手脚勤快,一会你就把她带回去吧!我想宓儿从来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

“伽枝是奶奶跟前得意的人儿,孙儿就算是没有可心的丫鬟也不能跟奶奶抢人不是!”上官珏瞟了一眼若有所盼的拓拔芩心,再看看一脸期待的拓拔素月,淡淡的道:“更何况孙儿身边并不缺人手,还是让伽枝在奶奶身边侍候吧!”

“我就知道珏儿是个孝顺的!”拓拔素月看着上官珏装傻,气得牙痒痒的,但却不得不带了笑容,道:“不过珏儿是误会奶奶的意思了,奶奶不是让伽枝给你当大丫鬟,而是准备给她开了脸,让她一辈子侍候你,做个通房丫头还是姨娘就看她的造化了!”

“长者赐不敢辞!”上官珏这一句话一出口,就看到了拓拔素月眼中的得意和脸上显得真实的笑意,却话音一转道:“不过,这句话也是要看人看时间说的,宓儿现在怀着身子,这个时候纳什么通房丫头,岂不是让宓儿心寒?再说上官家从来就没有在正室怀孕,自己却不管不顾的纳妾纳通房的规矩,要是父亲知道了,定会打断孙儿的腿,要是让长老们知道,更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情来!”

拓拔素月还没有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就这样僵住,当年就是这样,上官昊那个忤逆的儿子,才说一句让他纳妾,纳通房,他就搬出一大堆的规矩来,自己强行往他房里塞人,他就不给面子的直接丢出来,害得自己被老爷子劈头劈脸的骂了一顿,现在轮到珏儿,他直接拒绝不说,还把长老们搬出来,真的是…气死人了!”

“如果说我坚持呢?”拓拔素月冷冷的看着上官珏,她完全可以直接将人开了脸,送到他房里的,她倒想看看他能怎么做!

“那也是由得奶奶的!”上官珏淡淡的道:“孙儿记得伽枝是上官家的家生奴才,倒也无妨!要是换了什么良家女子倒是难为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