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为父消失?”杨穆霖满脸受伤的看着晏宓儿,凄楚的道:“你就这么怨恨父亲吗?宓儿,在我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想要和你亲近,享受所有老人都希望享受的天伦之乐也是错误的吗?宓儿,你一点都不像雪晴…”

“父亲,你和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杨瑞楠冷着脸瞪着晏宓儿道:“这样的女儿你就当从来没有过就好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认她“”

“杨小侯爷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晏宓儿也不着恼,而是笑意盈盈的对上官珏嗔道:“有人在说让我听了不顺耳的话,你怎么一点表示和动静都没有啊?”

上官珏微微一笑,立刻向杨瑞楠靠近,没有等杨瑞楠说些什么,就飞起一脚将他踹得飞了起来,落在正堂的门槛前,嘴角立刻渗出了血,显然上官珏的这一脚用了不轻的力道。

“你…”杨穆霖根本就没有想到晏宓儿会说翻脸就翻脸,也没有想到上官珏会这样干脆,脸上的悲戚表情微微一收,眼底浮起一丝怨恨,要是杨瑞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算晏宓儿一改态度,对他千依百顺也是得不偿失的。

“杨侯爷怎么没有悲伤地扑向您的宝贝儿子,深情的控诉我的无情呢?”晏宓儿一脸惊责地看着杨穆霖,说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嘲讽地道:“然后还可以请老祖和众位长老做主,让他们除了不孝之外,再给我添一个‘残害手足’的罪名,我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宓儿啊~”晏老爷眼底荡漾着深深的笑意,而他脸上也带着讨好和有些迟疑的笑容,呵呵的道:“你都已经认了杨侯爷,就换个称呼吧,总是这样,侯爷,的叫着,多生分啊!”

“我是认了他,但是我更愿意用‘侯爷’来称呼,表示的是对他的尊重,您有意见吗?”晏宓儿现在恨不得将晏老爷也一脚踹了出去,但是她还是强忍着踹人的欲望,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话。

“你高兴就好!你高兴就好!”晏老爷似乎被晏宓儿给吓着了,又是一个激灵,然后忍不住的又捂住了身上的某个地方,退后了一大步。

那里是…晏宓儿狐疑的看着晏老爷的动作,他一连几次都做了那种动作,都捂在了同一个地方,要是没有什么猫腻就奇怪了。

“杨侯爷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晏宓儿硬生生的将心头的疑惑按捺下去,转向杨穆霖,冷冷地道:“如果您要用那种让人恶心的语气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没有必要了,我不会被您的表演迷惑打动。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堂堂的侯爷,没有必要在这里充当戏子的角色!”

“宓儿,你可想过,如果为父的离开了,你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我,一辈子都不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爱…”杨穆霖做着最后的挣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差最后的一点点,要是放弃的话十多年的苦心就付诸流水,他怎么能够接受呢?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宓儿毫不犹疑的放弃了与他的交谈,和他说话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没有必要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何况,她忽然想起来晏老爷捂住的是什么地方了,与其与他浪费时间,还不如和晏老爷好好的‘谈谈’…

“老祖,杨侯爷就请老祖和众位长老斟酌着对待,宓儿不想请老祖为宓儿报什么仇,但也不希望和这位杨侯爷再有什么纠缠!”晏宓儿很明白了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她的话让杨穆霖明白,自己的意图一开始就被人看透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晏宓儿像是有所准备呢?

“杨侯爷自然会有我们‘招待’宓儿就不用担心,你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老祖点点头,然后愕然的看着晏宓儿换上了一副巧笑嫣然的表情,朝着晏老爷一步一步逼近,而晏老爷也很奇怪,晏宓儿往前走一步,他就忙不迭的退一步,手一直捂在身上的某个地方,防贼般的看着晏宓儿…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奸商本色

“老爷,您躲什么?”晏宓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要不是因为一堂的人都在看着她的话,她一定会爆笑出来。

“你想干什么?”晏老爷戒备的看着晏宓儿,眼底满满都是赞许神色,这个女儿是雪晴的骄傲,也是他的骄傲,这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女儿不过是想问问您,杨侯爷给了您多少银子让您这样卖力的为他说话而已!”晏宓儿轻笑着问,晏老爷一直捂着的地方是他的钱袋子习惯放的地方,他一而再地做那样的动作,无非就是为了引自己说这样的话。

“没有!一分都没有!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晏老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而手捂得也更紧了,他出口的话却让老祖和众位长老忍不住的一怔,杨穆霖父子则忍不住的脸色一黑,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另外一个版本吗?

“真的没有吗?”晏宓儿咬了一下舌尖,将即将喷出的笑声生生的咽下,很大度的道:“我原谅您的行为,不过那些银钱要分我一半,十万两总是有的吧!”

“你抢劫啊!”晏老爷嚎叫起来,叫得那么的凄惨,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正遭受什么酷刑一般,嚎道:“我总共就得了十五万两,你一张嘴就要十万两…没有,一分都没有!”

别说是上官昊父子,就连众位长老和老祖都没有想到这对父女两三句话就把杨穆霖给卖了,都是满腹的笑意,然后都老神在在的看着这对正在计算分赃的父女和那对脸色越来越黑的父子,都觉得胸口不闷了,忽然间有些看戏的心情。

“真的一分都没有吗?”晏宓儿忽然脸色一沉,似乎十分生气一样,天知道她已经觉得肚子一阵抽疼,憋笑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情。

“宓儿,你生气了?”晏老爷小心翼翼的看着晏宓儿的脸色,然后咬咬牙,狠狠心,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我们一人一半,一人能够分七万五千两…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可不能太贪心了,要知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再三讨价还价,杨侯爷才加到了十五万两银子的价码。”

“十五万两银子就让您把女儿给卖了?”晏宓儿有些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她现在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出再多的钱,晏老爷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饿

“哪有把你给卖了啊!”晏老爷果不其然的开始叫冤,道:“杨侯爷只说是让我配合他的话,让你认他而已,可没有说把你就卖给了他。我要的十五万两银子也只说是保证配合他,让你认了他,可没有要你认他一辈子…女儿啊,你想想,就一句,认了,值十五万两银子,这样的生意,这样的冤大头,世间绝无仅有,要是我错过了,还算得上是生意人吗?”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东西!”杨瑞楠被气得差点要吐血,在他们面前,晏老爷表现得贪财怕事、怯懦胆小,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算计了他们父子。

“我哪里言而无信了!”晏老爷最听不得人家说他“无信”,跳将起来道:“你们说要我配合你们,鼓动宓儿认贼作父,我什么时候没有配合了?宓儿在承认之前,我有没有说什么不配合的话,做什么不配合的事情?没有吧!你们说不放心我,把我的宝贝儿子带去为质,我也没有哭着喊着不同意,更没有在私底下请上官家的人救我儿子,这还不是信吗?至于说我现在把事情说了出来…嘿嘿,杨小侯爷,我有没有承诺一辈子为你们隐瞒?有没有说永远配合你们?没有吧!你们这父子也是猪脑袋,也不想想,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一时半会的认贼作父倒也无所谓,要是一辈子,别说是十五万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五十万两我也未必肯干。”

“你…”杨瑞楠吐血了,在场的人不知道他是因为伤势加重还是被气的,但也没有心思追究就是了。

“我怎么啦?”晏老爷气势汹汹的道:“难不成杨小侯爷以为什么都是一辈子的事情吧?就像媒婆给你说门亲事,能够保证家世相当,能够保证花容月貌,也能够保证品德淑良,这就完成了媒婆的任务,你总不能让媒婆保证会生儿子吧!要是你不能人道,生出儿子来也不是你的种不是…”

有这么打比方的吗?上官珏看着满脸肥肉的晏老爷,满脸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已的岳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还有你…”晏老爷似乎骂人骂上了瘾,骂完了杨瑞楠又指着晏宓儿骂了起来,道:“以前还能说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呢?还是一样不知道把握时机赚钱,你不知道想要遇上像杨侯爷这样的冤大头有多么的困难吗?”

“我又怎样了?”晏宓儿被他训的一头雾水,自己都已经委屈得说出了“认”的字眼,还要她怎么样啊?

“我不是已经提醒你要滴血认亲了吗?”晏老爷暴跳着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杨侯爷都已经谈好了价钱,配合他的说辞,让你承认十五万两银子,要是你还在犹豫,那么就滴血认亲,滴血认亲再加十万两。

你知不知道在来正堂之前我忍痛流了多少血啊,为的就是让杨侯爷能够顺利的滴血认亲成功…可是你呢,你这不孝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滴血认亲就免了,我的血白流了,十万两银子也长翅膀飞走了,你还好意思来分钱。就这一点,只给你五万两,其他的都扣了!”

“原来滴血认亲都已经做好了假,杨侯爷还真的是心思缜密啊!”上官昊冷笑连连的看着脸色发黑,再也无法摆出一副伤痛的慈父表情的杨穆霖,他为了让宓儿认他为父还真的是费了很多的心思,一个在钟雪晴身边带了二三十年的丫鬟,利用晏老爷的独生幼子和银钱让晏老爷作伪证,还实现准备了滴血认亲的假血…可惜还是没有算到宓儿和晏老爷的性情。

杨穆霖脸沉似水,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贪生怕死、视财如命的胖子居然敢在最紧要的关头将自己给卖了,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哀求着自己放过他的样子,抱着他那个宝贝儿子,死也不愿松手的样子,还有那与自己讨价还价,完全不顾晏宓儿也是他的女儿的样子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胖子才是城府深沉的人物,自己十多年的调查,香菱十多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这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铜臭味,为了钱连亲老子都会出卖的家伙。

有他视为命根子的宝贝儿子在手上为质,想着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想着一旦事成,立刻杀人灭口所以没有要他保密一辈子(在杨穆霖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密),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成为让自己功亏一篑的致命弱点。

“检查一下杨侯爷的手!”老祖冷冷地道,江湖上奇人辈出,能工巧匠也是层出不穷。在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种用真人的皮肤做的手套,其中间有一个小小的中空装置,可以将某些东西譬如毒液或者其他的东西事先装在里面,然后到达某种目的,想来杨穆霖手上定然带了那样的手套,不过里面装的却是晏老爷的血,就算晏宓儿坚决不承认他的身份,他也能够用滴血认亲的办法来证明吧!

“不用了!”杨穆霖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人,要是到这一步还要扮成慈父的话,就真是被人看猴戏了,他恨恨的看了那个痴肥的胖子,双手相交微微一扯,一双人皮手套就脱落下来,他一点都不心疼地将这幅花了无数的精力和不菲的代价才弄到的手套丢在地上,然后冷冷地道:“钟雪晴离开盛京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晏宓儿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我不过是想要利用她而已。上官家是不是想要就此杀了我们父子二人呢?”

“上官家没有自以为能够将侯爷父子永远留在玉擎山庄!”老祖冷冷的看着杨穆霖,他定然已经想到了事情败露的后果,要是不顾一切的将他留在玉擎山庄的话,一定会有无数的烦恼和麻烦,上官家虽然不怕事,但是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树成众矢之的,他冷冷的看着杨瑞楠道:“不过,杨小侯爷可能要暂时留在玉擎山庄,等杨侯爷用宓儿的幼弟来换了!”

“那孩子已经死了!”杨穆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留活口,那孩子虽然不大,但是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威胁晏老爷等人,留下来迟早是个祸害,所以虽然是用他为质,实际上在他们离开梧州的时候就将他给杀了。

“晏家其他人呢?”晏老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形,倒也没有丧失理智,而是问起其他的人来。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没有事!”杨穆霖很奇怪晏老爷的冷静,他将孩子已死的事情说出来,固然是担心到时候拿不出人质交换反倒害了杨瑞楠,但何尝没有用这件事情来打击晏老爷的目的,这个该死的胖子居然敢让自己多年的谋划功亏一篑,他也想见到他痛失爱子,尝一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晏老爷一个踉跄,晏宓儿和上官珏立刻扶住他,他满脸悲伤,但还是很理智推开女儿女婿,向老祖深深一鞠躬道:“老祖,那孩子是晏家唯一的男丁,他死了,我晏家也就算是绝了后。这件事情还请老祖主持公道!”

“你的意思怎样,说来听听!”老祖一点都不介意将杨穆霖父子给杀了,但是他们不能死在玉擎山庄,只能慢慢的谋划。

“第一,请杨侯爷父子学下血书,保证让我那孩子能够入土为安;第二,在血书上要写明我那孩子是被他们扣留为质,威胁我配合他们欺骗宓儿,让宓儿认贼作父,而他们却不守信用,杀人灭口的;第三,杨侯爷必须给我晏家一个补偿!”晏老爷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甚至算得上是轻的了。

“你做梦!”杨瑞楠恨死了眼前的这个死胖子,要不是因为他已经受了伤,又是在上官家的地盘上,他一定会让这个死胖子到地下见他的儿子。

“我看可行!”老祖只觉得晏老爷的要求实在是很轻,冷冷的看着杨家父子,道:“杨侯爷你觉得呢?”

“我同意晏老爷的要求!”杨穆霖知道自己现在除了答应别无他法,而且比杨瑞楠更清醒的看到,这份血书更多的还是为了保障晏宓儿,有了这份血书,自己永远也不能再造谣,说她是自己的女儿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赔偿和处置

不管杨穆霖父子是不是心甘情愿,他们还是在上官家众人的虎视眈眈中签下了一份血书——按晏老爷的要求,写明了他们威胁逼迫晏老爷的大概过程,还注明了赔偿的缘由,倒是把上官家给摘开了,而赔偿的金额很够呛,足足五十万两银子。

对杨穆霖而言不算是特别多,但也算是被扒了一层皮,之前的十五万两想着要收回来的,一点都不心疼,但现在却让他心疼得要死——这些钱可都是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为了以后自己或者儿子有一天能够君临天下,每一份银钱都有用途,但是…他们也只能认了,谁让他们将人给杀了呢?

杨穆霖父子身上搜搜刮刮有十五六万两银票,将十五万两直接给了晏老爷,剩下的让父子两人就着割开写血书的手指写了欠条,按了指印交给晏老爷收了起来。

“现在,这件事情暂告一段落!”老祖很满意的点点头,道:“剩下的三十五万两银子希望杨侯爷能够在回到封地郓城后的半个月内准备好,我会派人到府上去取的!”

“我们能够走了吗?”杨穆霖黑着脸反问,他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哪里还有心思在说什么话,他现在想的只有早一点离开玉擎山庄。

“侯爷和小侯爷慢走,老夫就不送了!”老祖一点都不在意杨穆霖的黑脸,但是他立刻话音一转,淡淡地道:“不过我想侯爷和小侯爷最好加快一点速度回郓城,栗州到郓城慢慢走的话需要二十天左右,快马加鞭的话也就是十四五天。上官家会给侯爷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侯爷就要小心谨慎了!”

“什么意思?”杨穆霖心里一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杨瑞楠就语气很冲的问出口,他虽然知道世家不容小窥的势力,但终究还是有着高人一等的眼光和思维,从来都认为皇室才是高高在上的,其他的世家不过是皇室的附庸,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忍气吞声的结果了,难道上官家还不满意,还想怎样吗?

“上官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算计的,这血书和银子不过是晏老爷要的赔偿而已,我可没有说就这样就能原谅你们的算计了!”老祖看杨瑞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杨瑞楠没有礼貌的口气,和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计较太多。

“有什么指教请直说!”杨穆霖不是杨瑞楠,他自然听得出老祖的威胁之意,他现在万分的后悔自己的举动,要是再缜密一些就好了。

“从你们离开玉擎山庄开始计时,三天内上官家不会有任何举动,但是三天后的这个时候,上官家会派出死士一路追杀,直至你们回到郓城或者你们两人死亡。不管是你们死了还是活着回到郓城,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以后再见面不谈恩怨。”老祖的话让杨穆霖浑身冰冷,他们能够在上官家的追杀下平安的回到郓城吗?

“老祖,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陶长老如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看着这父子俩的眼神都像在看死人了,笑道:“我多年没有动筋骨,感觉上都要生锈了!”

“这件事情轮不到你出手!”老祖笑骂一声,道:“底下有多少孩儿都没有机会好好地锻炼,就当是给他们练练手,免得让人以为上官家一代不如一代,什么人都敢算计,都敢欺上门了!”

也就是说他要用自己父子的鲜血立威了!杨穆霖忽然想起上官家的威名来,上官家的名声从来都是用鲜血铸就的,而自己居然鬼迷了心窍,来算计这样一个铁血著称的家族,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拉着想要说什么的杨瑞楠就要离开,香菱立刻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她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一定尸骨无存。

“慢着!”晏宓儿的声音让三人止住脚步,也让所有的人看向她,难道她还不满意老祖的处置吗?

“大少奶奶有什么吩咐?”杨穆霖冷冷的看着那张与记忆中的钟雪晴似乎很相似,却又似乎不一样的脸,当年钟雪晴离开盛京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豆蔻少女,根本就没有长开,也没有这么倾城的风姿。

“吩咐不敢!”晏宓儿盈盈笑着,但眼底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道:“侯爷和小侯爷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香菱必须留下来!”

“王爷…”香菱哀求的叫了一声,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她不能留下来。

“她是我逍遥侯府的人,你们不都已经肯定了吗?”杨穆霖并不想带上香菱,她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将她丢在上官家,他可以将她带出去丢弃,也可以将她带出去灭口,就是不能将她交给上官家。

“她是你逍遥侯府的人?”晏宓儿故作惊讶地道:“我还以为她就只是一个卖主求荣奴婢而已!不知侯爷有什么凭证能够证明吗?”

“我的话就是证明!”杨穆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现在他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飞回郓城去。

“可是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是我家的下人!”晏宓儿慢条斯理的掏出一个不大的绣花包,从里面慢慢地掏出一只红玉手镯,顺手套在手上,一对念金镶玉的耳环,顺手让上官珏拿着,一只飞凤金釵,也顺手插在盘好的发髻上——除了晏老爷,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与杨穆霖作为凭证的那套首饰一模一样,原来那套首饰真是假的,真的就在宓儿的手上!

杨穆霖瞪着香菱,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这套首柿不明去向,绝对不在晏宓儿手上吗?

“侯爷请看这个!”晏宓儿要给他们看得可不是那套首饰,就在杨穆霖拿出首饰的时候她就知道晏老爷另有打算,这套首饰可是自己婚前晏老爷亲手交给自己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是什么?”杨穆霖现在恨死了香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她在钟雪晴母女身边二十多年是在做什么啊!

“香菱的卖身契!”晏宓儿晃了晃手上的纸,道:“是她亲笔所写的卖身契,上面还有她的画押,证明她就是我家的奴婢,所以她不能随你离开!”

“我没有!”香菱见杨穆霖看着她,立刻辩解道:“七年前我就已经消了奴籍,是良民的身份了,这东西绝对不是我的!”

“七年前母亲大发慈悲消了你的奴籍没错,可是三年前你为了不被老夫人从上官家撵走的时候不是又签了卖身契了吗?”晏宓儿的笑容在香菱眼中就像是恶魔一般。

“三年前…”香菱想起晏宓儿在上官家唯一一次被老夫人逼得无可奈何的事情,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在算计自己了?

“香姨想起来了?”晏宓儿微微一笑,轻轻地扬着手中的纸,道:“母亲生前一直告诉我未雨绸缪很有必要,说做人要走一步看十步,不能只顾眼前。我想,我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诲!”

“你不是已经烧了吗?”香菱明明记得那卖身契在隔天就被晏宓儿当着所有的人化为灰烬,她当时认真仔细的看过了,确实是自己的卖身契没有错啊!

“香姨,你说要是我诚心毁了卖身契的话会将它烧成灰烬而不是让你自己处置吗?”晏宓儿摇摇头,恨铁不成刚的道:“你怎么能够这么的粗心大意呢?”

“也就是说你很早就怀疑她了!”杨穆霖现在真觉得自己这一天的折腾不过是在唱猴戏而已,自己当成证据的东西一直就在她手上,自己当成证人的香菱早就被人怀疑,真的是…

“我并不清楚你和先母的恩怨和过往,哪里来的疑心!”晏宓儿微微摇头坦白道:“不过先母知道她另有心思,提醒我留意而已!”

香菱面如死灰,原来自己早就被人怀疑了,所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也所以,杨穆霖白白的算计了十多二十年都因为自己而变成了一场闹剧甚至灾难?

“侯爷是不是该走了?”晏宓儿淡淡的送客,杨穆霖再也没有停留,扶着步履蹒跚的杨瑞楠离开,而香菱只能留了下来,看着脸色都淡淡的人,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晏宓儿的面前,哀求道:“姑娘,看在我侍候晴姑娘一辈子,看在我看着您长大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吧!”

“香姨,我给过你机会!”晏宓儿冷冷的看着她,道:“母亲很早就知道了你和他们有联系,但还是对你情同姐妹,更在自己就要不行的时候放你自由,希望你能够因此而悔改,可是你没有。

当初青衣人挟持了你和秦嬷嬷,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未尝不是希望能够让你悔悟,可是你还没有。你配合着逍遥侯说的那些话,是在毁坏母亲的名声,损伤她的清白,更是想要我一辈子都背上一个不名誉的名声,你在做这些事情,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情义两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能原谅你,为了母亲,为了那个还没有成年的弟弟,为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你!”

“宓儿,如此刁奴确实不能放过!不过,你现在不易见到血腥,就让珏儿处置她吧!”上官昊淡淡的笑着道:“你还是陪晏老爷说说话,让铭儿也见一见外祖父吧!”

“是,父亲!”晏宓儿知道香菱落在他们手里只会更惨,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然后小心的扶着晏老爷,向众人告退,缓步离开了。

“珏儿,处置完这个刁奴之后由你亲自指挥,务必让杨穆霖父子深深的明白,想要利用上官家是什么下场!”老祖现在对晏宓儿满意到了不能更满意的地步,现在剩下的只有更多的对上官珏的考验了。不能更满意的地步,现在剩下的只有更多的对上官珏的考验了。

“老祖放心,珏儿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很漂亮的!”上官珏很乐意接受这件任务,他一定会交一份圆满的成绩单出来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老胖狐狸

“老爷,都怪宓儿粗心大意,明明知道杨穆霖等人在暗处虎视眈眈、意图不轨却没有派人保护您和家里人的安全!”晏宓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满是愧疚,晏老爷膝下七个女儿,仅有一子,还是年过中年之后才得到的,一向视如珍宝,现在儿子没了,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他们会出现、会出手,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晏老爷停住脚步,看着一脸愧疚的女儿道:“杨穆霖与你母亲的纠缠我虽然没有刻意的了解,但不意味着我就一点都不知道。我不清楚你母亲的过往,她在盛京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但是,你母亲在弥留之际曾经与我提过香菱的问题,也提过杨穆霖这个人。”

他知道?晏宓儿受惊的看着晏老爷,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让小八落在杨穆霖父子手上,也让自己落在这对奸诈父子的手上。

“是不是很意外?”晏老爷笑着道:“其实为父是可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但是…避开了这一次,下一次呢?他们毕竟在暗处,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些什么样的手段,但是我相信他们要达到他们的目的一定会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必要防范什么,见招拆招是最好的策略!”

“可是损失也太大了!”晏宓儿没有想到晏老爷居然早就知道了杨穆霖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这一次不过是他的将计就计,可是,宴家唯一的男丁因此丧命,损失未免也太大了。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不会死心,唯一意外的不过是他们居然有这样的耐心,一直等到铭儿进了玉擎山庄,你在上官家已经有了他人无可替代的地位之后才出现而已!”晏老爷拍拍女儿的手,并没有太多的伤感,摇头笑着道:“小八去了也就去了,老爷我命中注定是无子送终的,我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老爷…”晏宓儿心里有些戚戚的,她晏老爷其他的子女关系都很淡薄,和六七两位妹妹更是颇多矛盾,试探着道:“或许您可以再纳妾…”

“宓儿,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晏老爷笑着摇摇头道:“只要你能够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愿意舍弃所有的东西,何况,他也不是你的亲弟弟!”

他给刺激的糊涂了吗?晏宓儿小心的看着晏老爷的神情和眼色,猜度这样有的可能性有多大,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晏老爷会不会悲伤过度,所以…

“我没事,很清醒,一点都没有糊涂!”晏老爷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微微的笑着道:“小八不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母亲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可是…”晏宓儿无法相信,那个让晏老爷现如眼珠子,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的孩子会不是自己的弟弟,他的儿子?这比说她不是晏老爷的女儿还要让人更加难以置信,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说辞呢?

“宓儿,你今年几岁了?”晏老爷不紧不慢的问道。

“二十了!”晏宓儿皱眉,难道晏老爷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了吗?

“是啊!你都二十岁了,小六小七一个小你四个月,一个小你半岁,可是小八呢?足足小了你十岁,中间八九年父亲都没有添任何的子嗣,为什么六姨娘就能给父亲添一个胖大小子呢?”晏老爷微微的笑着道:“太太倒可以说是年纪大了,你母亲也可以说是难产留下了病根,但是其他的姨娘呢?二姨娘,三姨娘与太太差不多大,但是四姨娘五姨娘和六姨娘差不多大小,但是她们生了小六小七后就没有为晏家添一男半女,这又是为什么呢?”

晏宓儿不吭声,太太是晏老爷的原配,二姨娘三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提拔起来的,四姨娘五姨娘却是她在钟雪晴进门后,为了削弱晏老爷对钟雪晴的注意力买回来的,都是色艺俱佳的女子,六姨娘则是一个被流放的犯官之女,也是太太花钱买回来的,不过在她生下儿子后,为了将儿子抢到手里面,太太也就暗中下手收拾了她。

“你们都没有觉得奇怪,太太还以为是四姨娘五姨娘是不是中了什么招数,所以没有生育。其实,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晏老爷的话让晏宓儿更迷惑了,他有什么问题?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娶你母亲之前和她有一个协议,我答应她,我们两人的第一个儿子随母姓,过继给钟家,也算是为钟家的岳父岳母留一个后人,让他们能够享受香火,但是我食言了。你母亲因为这件事和我吵了很多次,每每一想起来就把我给撵出来…”晏老爷说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甜蜜,笑着道:“你母亲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人,但是每次一想起因为我不能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就会暴跳,就会忘了维持温柔端庄大发雷霆…”

晏宓儿记忆中母亲有的时候确实是会大发雷霆,每到那个时候,晏老爷总是灰溜溜的躲开,连劝都不敢劝,那是为什么呢?

“你母亲在生你的时候难产,她的身体虚弱,险些就去了!”晏老爷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后,叹气道:“那是我第一次守在产房外,也是唯一的一次守在产房外面。我看着丫鬟婆子们一盆盆的往外面端血水,恨极了自己,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母亲怀孕的。”

“你母亲命大,七八个时辰之后把你给生下来了,而她躺在床上将养了将近两年的功夫才恢复的元气。那年,她带你到寺里上香,遇上上官夫人的那一次是她生下你之后第一次出门,在那之前,她缠绵病床整整一年多,而她恢复之后居然又叫着要给你添弟弟妹妹。我不同意,试着给她服用一些避孕的药…”晏老爷说起来的时候带了些无可奈何,摇头叹气道:“可是你也知道,你母亲有多么的聪慧精明,那些避孕的药被她识破了,将那些药直接砸在了我的面前,让我知道,想要暗算她不可能,所以,我就让大夫给我开了药。”

也就是说晏老爷自己在服某些药物?晏宓儿惊讶的看着晏老爷,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晏老爷没有兄弟姊妹,而他为了不让母亲怀孕,居然做出让自己避孕的事情,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后来药吃多了,我也就不能再有孩子了,小七才是我最小的孩子。”晏老爷倒不觉得有多么的遗憾,笑笑道:“所以你母亲每次想起来自己不能够再生育就会发脾气,而那个时候我也就只能灰溜溜的躲着她了!”

“那么小八…”晏宓儿不敢相信,让晏老爷那么心疼,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他的命根子的宝贝儿子居然不是他的血脉。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也没有心思追究!”晏老爷耸耸肩,道:“我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本来是想将她给卖了,免得留在家里面丢人现眼,是你母亲求了情,说她也是可怜之人,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再处置她也不迟。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生了一个男孩,而太太以为是我的骨肉,没有等我处置六姨娘,就把她给处理了,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当成了依靠。我想想也好,反正我没有儿子,也不可能再有儿子,与其过继一个来,还不如把这个当儿子养。再说,有那么一个儿子,也可以给你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晏宓儿忽然想起母亲一直教导自己,让自己一定要露出一个能够让人抓的致命弱点,晏老爷从来就把小八当成了亲骨肉,还那么的宠溺,未尝不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显露在外的弱点,要是没有这个弱点的话,杨穆霖父子一定不会轻易的相信他,更不会认为有小八在手,晏老爷就会对他们俯首听命了。她摇摇头,怎么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最奸诈的人呢?

“所以,小八不在了,我确实有些伤心,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是一只猫猫狗狗,养了十年,忽然不在了也会伤心难过,这是人之常情!”晏老爷反倒过离开安慰女儿,道:“但是,相比之下,我宁愿对不起小八,也不愿意见到你有任何的损伤,你能够安然无恙是最重要的,我也有脸去见你母亲了。”

“母亲一定在等您的!”晏宓儿真心的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很不相配,也不管晏老爷有那么多的妻妾,是不是好色花心,就他为了不让母亲再次怀孕,再次面对难产的可能,宁愿让自己绝后这一件事情就证明他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了,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丈夫,他再多的缺点也都可以视若无睹了。

“这个我爱听!”晏老爷笑着连连点头,道:“我们都说好了,下辈子还要做夫妻。不过,我下辈子只准娶她一个,也只能看她一个,要是敢像这辈子这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们也说好了,一定会比这辈子更幸福的。”

这话说的怎么有些像是在说遗言一样?晏宓儿忍不住的深皱眉头,十分担心的看着晏老爷,而晏老爷呵呵一笑,道:“乖女儿,不要这么看着为父,为父不过是很久没有与人谈起过你母亲所以有些失态而已,我不会儿女情长的做出些奇怪的事情的!”

“那就好!”晏宓儿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怔,什么时候她的心思这么容易被人看破了?

“你是我最自豪的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里想什么我岂能不知道?”晏老爷笑看女儿仲怔的样子,道:“父亲虽然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和你太亲近,但不意味着父亲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情,你啊,心里想什么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的能够猜到,但十拿九稳还是没有问题的。”

“父亲…”晏宓儿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称呼了,似乎从小她就很疏远的叫“老爷”的,但是这一刻,她叫不出那么疏远的称呼。

“带我去看铭儿吧!”晏老爷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见了晏宓儿这副模样,很是不适应,立刻转移话题,他可不想上去演什么父女抱头痛哭的场面,多恶心啊!

“嗯!”晏宓儿这一刻忽然清楚地明白晏老爷在想什么,笑着点点头,脚步轻松的陪着晏老爷往前走…

(晏老爷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狐狸哦)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追杀

“父亲,就要到郓城了,您坚持一下!”杨瑞楠脸色苍白的对脸上同样没有血色,已经无法自己骑马,只好改乘马车的杨穆霖道。

今天是离开玉擎山庄的第十六天,也是他们被上官家的人追杀的第十三天,过去的十三天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杨瑞楠想都想不到的噩梦。

就如上官家老祖说的那样,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杨穆霖一出玉擎山庄和等在外面的侍卫会合后,就命令即刻启程赶路,杨瑞楠满脸的不以为然,觉得杨穆霖有些大惊小怪,在他看来,他是皇家子弟,上官家就算是一等一的世家,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追杀他们,那与谋逆有什么区别?

“谁说他们是堂而皇之的追杀我们了?”杨穆霖几乎是咆哮着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吼道:“他们说这种话的时候除了我们父子两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他们上官家的人,我们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别人呢?你以为上官家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说是他们下的手吗?”

肯定是不会的!杨瑞楠终于有些担心了,他眉头紧皱,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很危险?父亲,我们这一次出门不想惊动太多人,带的人不多,要不然先派人回去调人或者是干脆向附近的王爷,将军借兵…”

“愚蠢!”杨穆霖看着儿子,头一次觉得这个儿子并没有多么的聪慧了,骂道:“回去调人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你以为上官家不会防备这一招吗?他们在前面的路上一定已经有了人手,派去调人就是派人去送死,等于是自损臂膀。至于向别人借兵,你说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们能向什么人借兵?你我父子擅自离开封地,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又是一项罪过,还是赶路要紧。”

于是,别无他法的杨穆霖父子只能选择日夜兼程赶路这一个办法,早一点到郓城,他们就能够早一点脱离危险。

但是,他们赶得再快,也没有上官家的人赶得快——就在他们离开玉擎山庄的时候,上官珏就已经发动了人手,一路上都开始安排了人马,但是上官珏对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兴趣,他觉得钝刀子割人会更好一些。

于是,第四天的傍晚,杨穆霖父子第一次被刺杀。准备在路边的小客栈稍微休息,用些吃食就要继续赶路的杨穆霖父子以及他们五十个贴身的侍卫刚刚坐下喘了一口气,小二送上来的不是热腾腾的酒菜而是要人命的刀子。猝不及防的侍卫当时就被杀死了小半,杨穆霖父子在剩余侍卫的保护下仓皇上了马,不顾一切、拼命拍打的马匹逃离了现场,半个时辰后清点人数,却发现足足十八人不见了。

第五天,小心翼翼的他们没有遇上明目张胆的刺杀,但是他们买到的食物中却被人下了剧毒——没有全部下毒,其中六个侍卫中毒身亡,其他的人却是一点都没有事情,杨穆霖父子从来都不会第一个吃东西的,自然无碍。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吃东西开始万分的小心起来,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性命。

第六天,平平安安的到了投宿的地方,没有刺客,没有毒物,疲惫不堪的他们在放心的客栈里好好的睡了一觉,但是天亮的时候,却发现,四个侍卫被人杀死在客栈的门口,那是昨夜最后值班的四个侍卫,剩余的人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拼命地上路了。

第七天,他们在官道上飞马赶路的时候,迎面也来了一支马队,不过是错身之间,就有三侍卫无声无息的被人杀死,他们在三人从马上摔落的时候才赫然发现。

第八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他们,不敢在客栈投宿,赶在树林露宿,半夜又折损了三人,同样是无声无息的就死了人,杨穆霖还好,勉强能够控制住自己,而杨瑞楠却已经有一种要疯狂的冲动了。

第九天,精神已经将要崩溃的一行人很诡异的什么都没有遇到,而他们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沉默的慢慢赶路,到天亮的时候大松一口气——没有一个人在黑暗中丧命,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二十多人、绿林装扮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一阵厮杀之后,十一个侍卫拼死护着被刺一剑的杨穆霖和完好无损,但已经失魂落魄的杨瑞楠逃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到了无力支撑的地步。

“我们先休息!”杨穆霖当机力断的道,他现在受了伤,所有的人也都是疲惫不堪,要是再有一拨追杀的话,他们一定会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好好地休息了一天,大概是因为早上的袭杀已经让上官家的人满意了,他们没有再出现,而杨穆霖更大着胆子,就地多留宿了一夜,这一夜没有人死亡,但大家都没有睡踏实。

然后追杀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他们平安的渡过了三天,虽然过得很是提心吊胆, 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堂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