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眼含宠溺地看着不远处沙发上那个纤柔的身影,黑卷的长睫毛轻轻闪动,在白皙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青影,目光专注地定在文件的资料上,他嘴角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又重新低头画起自己的设计稿来。

*

Van工作室。总监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得到回应后,外面的人才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总监,”在这个年纪轻轻就获得国际时尚界一致认可的男人面前,向来心高气傲的首席设计师叶明语气似乎也带了几分恭敬,“这是S市时装发布会的邀请函。”

裴澈只是简单瞥了一眼,很快挑开目光,语气淡淡地说,“这一次,你替我出席吧。”

“啊?”明姐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有点犹豫地说,“可是,这次的发布会,是由沈老发起的,总监如果不亲自出席的话,是不是……”

裴澈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沈老是国内服装界很有威望的前辈,几乎是国内时尚的风向标,如今虽然退休,但毕竟人走茶不凉……

不过,想起那个性格怪异的小老头,裴澈倒是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当年自己刚在服装界崭露头角,就被缠上,想方设法怎么都要收他为徒,直到他去国外留学才消停了几年,没想到得到自己回国的消息,想来是还没放弃,每年都会准时给Van工作室一张发布会的邀请函……

“没事,”裴澈的声调依然不轻不重,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钢笔在桌上随意敲着,“我自有办法应对。”

明姐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在Van工作室,这个男人的话就是权威,不是盲目膜拜,而是发自内心的……深深信服。

在叶明出去后,裴澈看了看桌上的时间,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时候MT集团的面试已经开始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这样一想,他顺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若映竹在准备室,相比其他面试的人,她显得淡然多了,手里拿着一瓶绿茶饮品,正低着头,浅酌了几口。

面试的程序似乎挺复杂,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有一个应聘者从面试室出来,若映竹从洗手间回来,看了一眼刚刚进去的那个人的号码,心里开始紧张,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人的面试似乎很快就结束了,若映竹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隐隐还可以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心里更是紧张——以前的她随遇而安,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这种心情对她而言很陌生。

气氛似乎有些严肃,若映竹双手垂放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目光从前面的几位统一黑色着装的面试官身上掠过,最靠边一抹独特纯净的白色让她突然顿住,心下一惊,他竟然……

接下来面试官问的几个专业问题,若映竹几乎对答如流,引得众人纷纷一致赞赏地微笑点头,只是,她落在某个地方的目光,似乎又幽深了几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的问题和答案,前几天还是她帮某人整理出来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若映竹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好像更多的是放松,其实,如果真的要对这些专业理论全然空白的她来回答这么刁钻的问题,恐怕还是有点吃力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面试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旁沉默许久的男人突然低低开口,若映竹立刻抬眼看过去,面试官们也面面相觑,神情难掩惊奇,心里对这个男人都有着疑惑,他中途出现,却一直保持沉默,然后突然作出指示让他们匆匆结束了上一个应聘者的面试,现在又……

很快就有人先反应过来,态度恭谨地问了一句,“不知道裴经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只穿了简单白衬衫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状似淡淡实则隐藏着莫名情绪,低沉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清冽醇厚,“身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应该具备精确的专业眼光和敏感度,那么……”他突然走了出来,“能否在十秒钟之内,说出我的三围?”

这个问题在服装设计的面试中并不少见,但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若映竹红了脸,她迅速想了想,很快报出胸围、腰围的尺寸,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犹豫,又想到他近乎黄金比例的身材,几乎脱口而出说了一个标准数据。

接下来,久久没有人说话,室内一片难得的静寂。

眼尖的主面试官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澈在听完答案后脸上露出淡笑,然后朝自己点了点头,立刻开口打破沉默,语气极其官方礼貌,“这位小姐,面试已经结束,你可以先出去了,接下来请静待我们的通知。”

若映竹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看了某个人一眼,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裴澈定定看着那个稍微郁闷的背影,弯起食指抵了抵额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清冷的月光,清辉照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地上,像是披了一层神秘而柔和的面纱。

若映竹裹着被子懒懒地躺在床上,裴澈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也掀开被子躺了上去,顺手把她柔软温热的身子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发间的一缕清香。

若映竹也乖顺地躺在他怀里,小手缠在他腰上,似乎想起什么,抬起头,问,“今天面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呀?”

听到这个问题,裴澈轻轻笑了出来,伸手宠*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低柔,“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虽然她当时的答案都是对的,但是在回答第三个数据的时候,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这个让他,有点不满意。

若映竹被他的话弄得更是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懂。”这个问题,他都好意思问了,她怎么不好意思跟他提?

“我以为,”裴澈继续说着,“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没有一丝的难度。”

“嗯?为什么?”若映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一步步陷入男人事先设好的圈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首先,精准的目光是一个专业的设计师必备的,而且……”他突然拉长声音,“更何况,相比其他人,这个问题你有优势多了。”

“什么优势?”若映竹的声音有点低,她的心神已经被男人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抚摸的大手打乱了,粉嫩的脸颊开始微微渗出绯红色。

男人带着她的手,来到身上的某个位置,“你比别人,多了可以贴身手量的优势啊。”

手量?若映竹的脸因为这两个字红了个通透,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睡衣已经被拉开,她心慌地抓住男人不老实的手,“要,要干什么?”

“让你亲自量一下,我的尺寸啊。”男人的语气非常无辜。

质地沉厚的窗帘,掩住了一室的旖旎春*色……

40她是真的

面试的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若映竹还是继续回到Van工作室,其实大家几个月时间相处下来,彼此都有了感情,如果真的要离开,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的。

尤其舍不得的,是白洁,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事上,她都给予了自己许多的帮助,如果就这样不说一句离开,若映竹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拿出手机,调出联系人的页面,敲了一条短信:我今天中午和白洁出去,不用等我吃饭了。

午后的日光懒懒地从窗外洒进来,映得偌大的办公室安宁平和,埋首在设计稿中的男人,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拿起来看到发信人,嘴角露出浅笑,难得地有耐心点开回复的页面,修长而白皙的指在上面迅速敲了几下。

发完短信,若映竹才微微懊恼地想起,那个男人平时似乎不喜欢发短信,有事找她一般都是打电话的。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只手枕在桌上,另一只手偷偷在桌子下准备拨电话,没想到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迅速点开,是他的回复:好。

若映竹趴在桌子上,不禁感到有点好笑,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但是对于他而言已经很难得了,正想着回复,没想到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男人霸道的语气,“不过,晚上要等我一起回家。”

若映竹坏坏地学他,回了一个“好”。

中午的时候,若映竹约白洁到外面餐厅吃了午饭,当作是最后的饯别宴,反正午休时间很多,两人又去市中心逛街,给彼此选了礼物,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工作室。

若映竹的座位靠窗,冬日的暖阳轻轻地停在指间,随着时光的流逝,色泽越发柔和。不知不觉,就到下班时间了。

办公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若映竹刚收好东西,就看到裴澈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笑着走过去搂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深冬,天黑得早。华灯初上,入夜的城市,沉浸在一片灯火辉煌中。

若映竹侧着头趴在车窗上,看着路灯一盏盏地后退,明净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我们要去哪里啊?”虽然她从小就是个路痴,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裴澈正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闻言偏头笑笑,“我们今天要去见一个人。”

“是谁啊?”若映竹被他神秘兮兮的语气迷惑了,好奇地问,“我认识吗?”

“嗯。”裴澈点点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车子拐进C大,兜兜转转绕过了几条弯路,终于在教师公寓楼下停了下来,直到此刻,若映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带她来见……他。

楼下不能停车,裴澈把车开到停车场,若映竹先下了车,晚上的气温有点低,她拢紧身上的外套,走进了里面。

停车场离教师公寓比较远,若映竹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裴澈回来,听到“叮”的一声,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人先走了出来,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只是白皙的俊脸像冰削般,没有一丝表情,有点奇怪的是,他竟然还停在电梯前,一只手撑在门上……

反正也有点无聊,若映竹就多看了几眼,终于听到那个男人开口了,低沉的语气似乎有点无奈,“秦枳,快出来。”

男人的声音清冽动听,若映竹定了定神,似乎又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麻麻,出来嘛!”这才发现,原来年轻男人的外套下,还裹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此刻正露出一个黑黑的小脑袋,粉嘟嘟的脸,大眼睛幽亮幽亮的。

等了好一会儿,若映竹终于看见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脸蛋儿很小,秀气可人,是很耐看的那种,抱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竟有说不出的可*,“顾淮南,人家是真的想吃嘛!”

“不可以!”男人坚决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若映竹注意到那个年轻女人立刻皱了一张小脸,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又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极无奈又似乎带着宠溺般轻柔,“乖,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吃那些冰的东西……”

似乎从男人的话里得到了某种启发,前一刻还语气弱弱的小女人眼睛都亮了,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高兴地打断了男人的话,“对啊对啊!不是我想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是你的宝贝女儿想吃哦!”

男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若映竹这才注意到白色的羽绒外套下,那个女人腹间微微的隆起,不禁也被她颠倒是非黑白的话逗笑了。

两人站在原地又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肯让步,可*的小孩子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就趴在年轻爸爸的胸前睡着了……后来,不知道男人低低在女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若映竹注意到她的脸立刻就红了,然后,男人趁着这个机会,伸手就把她搂紧在怀里带了出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若映竹嘴角的笑意依然没有淡去,心里默默想,真是好温馨、好幸福的一家人啊!

不一会儿后,裴澈也过来了,两人坐电梯来到十七楼,礼貌地按了门铃,门很快就开了,若映竹看到了意料中那张慈*的脸,甜甜笑着叫了一声,“许教授。”

即使裴澈已经事先通知过,见到两人的时候,许教授脸上依然难掩激动,“你们来啦!来,快,快到里面坐。”又往里面嚷了一句,“老婆子,快泡茶,阿澈他们来了!”

三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里间出来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手里捧着精致的茶具,若映竹看到裴澈站了起来,“师母。”她也跟着叫了一声“师母好”,乖顺的模样,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老太太拉着若映竹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嘘寒问暖,热情备至,若映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素来对老人家敬*有加,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丝毫不觉得拘谨。

许教授则和裴澈坐在另一边,两人已许久未见,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惬意地聊着天。

许教授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若映竹身上,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颇有感触,开口道,“缘分这回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遇不可求啊,想当初我只不过是让她到你工作室工作,没想到,呵呵……”他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你这小子竟然把人家……”

当年那个清若淡然的女孩子,如今已是这般温婉的模样,许教授想起几年前的那一个夏日傍晚,他从外面回到C大,路过清荷园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在池边作画的若映竹,鬼使神差般,他慢慢走近,看到画板上那惊为天人的设计图,竟忍不住拍手叫绝!

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国画专业的,心里更是啧啧称奇,然而也有一丝惋惜,或许是长期的专业优越感和惜才之心使然,他执拗地认为,这样天资聪颖的好苗子,放在国画专业,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虽然后来宣传栏上她许多获奖的国画作品还是证明了她的出色,但是,那又怎样!只能说明他许某人眼光好呗!

他开始尝试说服她转专业,可是每一次都被委婉拒绝,接触得多了,他隐隐感到这个女孩子心里对服装设计的向往,可是又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让她徘徊不已。

后来的事许教授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用了四年的时间依然没有让这个坚定的女孩子改变心意,最后听到Van工作室要在C大招聘的消息,干脆下了猛料……还好,事情虽然不如他想象中般,却取得了意外的效果,他竟然无意中促成了一对佳人。现在看起来,这两人,真是越看越满意。

裴澈但笑不语,心里也颇感慨,如果要不是眼前这个老人,自己或许也不会遇到她,不,或许会遇到,但是很可能会错过……上天对他,真是厚*。

“没想到我老头子还当了一回媒人!”许教授喝了一口茶,“这,真真是,妙不可言啊!”

时光悄然在悠闲的聊天间隙中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为了不打扰许教授夫妇休息,裴澈和若映竹便起身告辞。

许教授亲自把两人送到门口,慈祥的眼底满是温暖的笑意,挥了挥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进了电梯,若映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发现他似乎有点沉默,刚想开口,手却突然被他抓住……

下一刻男人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然后紧紧搂住,力气有点大,若映竹微微有点透不过气,伸手环住他的肩膀,然后轻轻锤了几下,忍不住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男人微微弯下腰,光洁的额头亲密地抵住她的,低低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好听和蛊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啊?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若映竹困惑不已,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难道她,还有假的吗?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波动,若映竹还是乖乖任他抱着,心底漾开淡淡的暖意……

41一日一日

白色的兰博基尼在夜色中平稳地前进,若映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心里感叹今晚的事情都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们又要去哪里呢?

只是一个眼神,裴澈就懂了她心底的疑惑,映着橘色柔光的俊脸似乎划过一丝笑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沿着弯弯的山路行驶着,拐进了一个古铜色的雕花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林间小道,路边不知名的妖娆花朵炽烈地绽放,清香扑鼻,远远就看到隐藏在朦胧夜色中的建筑轮廓。

经过一个巨大的中央喷泉,车子稳稳地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若映竹下了车,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高大而典雅的白色建筑,在璀璨的灯火映衬下,恍若城堡一样富丽堂皇,有点艰难地问出口,“这是哪里啊?”

裴澈从后面轻轻拥住她,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手指着眼前的建筑,“老婆,这是我们的家。”他的声音很低很柔,近乎轻轻的呢喃,俊脸上温柔的神情,几乎一下子融化了天边清冷的月光。

男人的话在若映竹心里搅起了极大的震撼,久久无法平静,她不敢相信地轻轻抓着他的袖子,气息有点不稳,再问了一遍,“我们的家?”

裴澈低低笑了出来,侧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拉起她微凉的手,十指相扣,“嗯,是我们的家。”

在确定她是自己这一辈子的“从一而终”时,裴澈就开始着手这件事,在近郊区买了两栋相连的别墅,拆了围墙,中间没有了阻碍,互通有无,打算一栋做新房,另一栋做客房,方便自己父母和亲戚来的时候住。

若映竹站在前厅,目光泛然地看了一圈,室内的色调以白色为主,风格柔美简约,明丽素净的水晶壁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和古典的老式藤椅相得益彰,可谓古今中外一应俱全,细节处到处透着温馨,可见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个男人,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为她做了这么多,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若映竹来到一个巨大的玻璃橱窗前,看到里面整齐排开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手指了指,问,“这些是什么?”

裴澈靠在一边的墙壁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俊颜带着慵懒的笑意,微抬下巴,语带蛊惑地说,“你打开看看。”

若映竹不疑有他,从第一份礼物开始拆,粉色的包装纸下,是一个浅蓝色的小奶瓶,她抬头疑惑地看他,“是奶瓶?”

裴澈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伸手摸摸她泛起的头发,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底散开笑意,“嗯。这是补给你的……一岁礼物。”

若映竹接着拆,两岁礼物是一双小小的嫩*袜子,三岁礼物是一双白色的小棉鞋……五岁礼物是一个粉色的HelloKitty……一路拆过去,一共有二十二份,每一份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还细心地附带了一张小卡片,写了许多温馨的生日祝福语。

“这是……”若映竹轻声问道,眼中已经有了隐隐的湿润,“为什么?”

裴澈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白皙的颈侧,含着淡淡的红酒清香,似乎又是濡湿的,“因为,我想。”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他就是觉得不能参与她的过去,心里不免有点小遗憾,那次从外婆口中得知,她几乎从来不过生日的时候,他心里满满的只有心疼,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还不在,否则,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人,怎么能……

若映竹心里早已感动不已,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小奶瓶,晃了晃,“可是,这个我现在用不着啊?”

“不怕。”男人的声音带上了某种色彩,倾身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将来我们的孩子用得着。”

白皙柔软的肌肤因为男人的话而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粉色,感觉到他接下来的动作,若映竹突然觉得喉中干干的,吞了一口口水,按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问出口,“为什么只有二十二份,今年的礼物呢?”

“嗯?”裴澈低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扬似乎含着笑意,“二十三岁的礼物,我已经送过了。”

他这一提,若映竹才想起来,那个情迷意乱的晚上,烛光摇曳,馨香的蓝色妖姬,还有……像极了她的小人真身生日蛋糕。

“不是你想的那个。”裴澈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眼含宠溺地静静看着她,“第二十三份礼物,我送的……”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是我自己。”

他心甘情愿送上的,是他自己,是他全部的*,是他的一生。

“喜欢这份礼物吗?”

若映竹早已感动得不能言语,重重点了点头,幸福的笑意满满的几乎从眼底溢出来,声音带着低低的哽咽,“喜欢!”

“有多喜欢呢?”得寸进尺的某人继续问道,身下的某个部位热热硬硬地抵在她柔软的腹间,还若有似无地在她双腿间磨了几下。

若映竹因为他的碰触而羞得满脸通红,连耳垂都红了个彻底,鼓起勇气一点点看进他深沉的眸子,抓着他的手,覆上她胸前心口跳动的位置,让他感受自己如雷般的心跳,红唇轻启,“这么,这么喜欢!”

得到想象中的答案,裴澈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深深吻住她柔软甜美的唇瓣……

许久许久,两人低低喘着息,裴澈温热的手开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二十四岁的礼物。”

“嗯?”若映竹还呼吸不过来,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

裴澈垂下眸子,目光清湛地看着她,“你现在已经在里面了。”

像是懂了他的意思,若映竹主动揽住他精瘦的腰,轻轻踮起脚尖,含住他的唇,学着他的动作,舌尖探入他温热的口腔,突然,脚下一个悬空,她惊呼了一声,男人已经拦腰把她抱起,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往楼上的方向走,“去,去哪里?”

裴澈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锁着怀里的小女人,唇边勾起一个极其撩人的笑,“老婆,我们去试试新的浴缸好不好用,顺便试一下,主卧的床是否舒适?”

恐怕都只是些借口吧?最近某人的脸皮似乎越来越厚了,连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若映竹只得装死地深深埋入他的怀里,清净的眼底,温暖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知道,他送她的第二十四份礼物,是一个家,是他们的家。

夜色越来越深,偶尔从林间吹过的冷风,低沉宛若情人间的呢喃。

*

欧阳家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

欧阳明埋头于繁琐的工作中,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眉头深深皱着,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头,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宁宁。”

“爸爸!”欧阳语宁快速走了进来,拉过椅子坐到他的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我听说裴澈过段时间就会回MT集团,是不是真的?”

安氏企业在MT集团也有股份,欧阳明正是董事之一,自然对这个消息先有耳闻,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嗯,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欧阳语宁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那爸爸,您可不可以帮我随便在MT集团安插一个职位?”她双手合十,“我保证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会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这……”欧阳明似乎有点为难,“宁宁,待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再说,爸爸可以养你……”

“才不要!”欧阳语宁咂了咂嘴,娇纵的性子又上来了,声音极高地打断欧阳明的话,“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裴澈……”

瞥见门口的身影,欧阳语宁突然不再说下去了,站起来走过去,撒娇似的开口,“妈妈,您快帮我跟爸爸说说,让他答应让我去MT集团吧!”

安雅如轻轻拍拍自己女儿的手,柔声安抚,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语气似乎有点不屑,“才多大点事,就让你为难成这样?”

“雅如,我……”欧阳明唇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见自己女儿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妥协了,“好吧。”

“好了,宝贝,”安雅如拉着欧阳语宁的手,“事情解决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回房睡觉吧。”

看着妻女离开,欧阳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太阳穴也隐隐发疼,低低叹了一口气,只要是跟裴澈有关的事,自己的女儿费尽心思怎么都要掺一脚,现在竟然还想进入MT集团。他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任性又不懂事,在那种地方……

似乎又想起什么,欧阳明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不久前裴夫人的生日宴会上,站在裴澈身边的那个粉色的身影开始清晰地浮现……

要是将来,她们两姐妹相遇,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只是想想,欧阳明都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这个漫长的夜,有人愁思难免,也有人红床帐暖,一夜酣眠。

山间某别墅的主卧里,上演着令人脸红耳热的活色生香画面。

男人低低的喘息,女人猫儿似的媚叫声,交织在温暖的空气中,缠绵不休,久久不绝。

42交颈相颈拥

窗外一树墨梅,遒劲的枝干上铺了一层白色的晶莹,轻盈而妖娆的花瓣,绽放如满天星斗,在漫漫冰天雪地中,凝结成了一抹鲜妍的红。寒意渗骨,它纤细而柔弱的叶脉中,流淌着幸福的疼痛。

室内开了暖气,温暖如春,白色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交颈相拥而睡,彼此的气息平缓,甜蜜温馨,连时光似乎也走得慢了些。

若映竹是被一阵湿热的吻弄醒的,晨间的男人下巴上冒出了些许淡青色的胡茬,头埋在她馨香白皙的脖子上,带来了异样的酥*麻感受,她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不经意碰到男人身下某个硬*挺的地方,心惊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突然呼吸一滞,尖叫出声,“你,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

下一刻,男人的手已经利落地扒下她的内裤,另一只手绕到身下捧住她柔软的臀瓣,扶着自己早已勃*发的肿胀,向前一个挺身,“吱”一声滑入她温热湿润的甬道,待她适应了自己,才开始慢慢律动起来……

“老婆,”正处在感官极致巅峰的男人低低地说,声音混着男性的沙哑,仿佛在耳边沉吟,“这是为了更好地*你啊。”

裸睡哪里来这么多的歪理啊?若映竹看着原木地板上刺目的一团团白色纸巾,数量之多,无不说明了他们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脸红红地看着压着她,埋在她体内深处伐跶的男人,心里暗暗想,这个男人的精力也太好了吧?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这才刚一醒,又要……

酣畅淋漓的欢*过后,若映竹全身酥软,像春水般瘫在男人的怀里,咬了咬唇,声音弱弱地开口,“我听说,这种事情一个星期做三次最好,”摇了摇他的大手,声音更低了些,“我们这样……每天都做,是不是太频繁了?”

“不会。”吃饱餍足的某人嘴角含着懒懒的笑意,动作温柔地梳着她的长发,“或许这个结论是科学的,但是很显然,它并不适合我。”

若映竹疑惑地抬起头,男人近在眼前的深邃眸子像是被清晨露珠洗濯过般晶莹透亮,高挺的鼻尖下,薄唇微微抿着,映在晨光里的俊朗的容颜,让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要不是感受到……他身下又开始蠢蠢欲动的欲*望,若映竹觉得自己要沉沦在这撩动人心的美色中了,在男人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时,残余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让她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适合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炙热的大手慢慢滑过她温软的腹间,目光灼灼地看她,“你要知道,在那之前,我可是旱了二十七年。”

更何况,对于身下的这个女人,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只要是在她身上,平时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会消失无踪,他裴澈自认不是重欲的人,可是她的滋味实在过于甜美,一旦沾染上,食髓知味,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要不够她……

若映竹再次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经挂在半天边,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套了一件浴袍,肌肤并没有黏腻的感觉,想必是被他抱去清洗过了吧?

听到动静,裴澈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的小女人正轻轻皱着眉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