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们。”他说。

“宝贝,亲爸爸一下。”

周小沐伸手去抱周凌川,他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小家伙搂著他的脖子,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咯咯的笑。

“沐沐会唱歌吗?”

周小沐笑,不说话,因为他不会。

“周小沐会跳舞,听著音乐就会跳舞呢,可好玩了。”图子歌兴奋的比划著,学著周小沐的样子,跺脚又拍手的样子。

“宝贝给爸爸跳跳看好不好?”

“甭想,他是难得跳一次,还得看准时机,如果发现你在看他,他就表现得一本正经的。”

周小沐被说,两只小手在妈妈面前一顿挥著,这意思是让妈妈不要说。然后咯咯地笑,头埋在爸爸颈间,不好意思了。

“林姨说,孩子在懂事时就会有这个阶段,会害羞。”

“小沐沐居然害羞了。”

周凌川逗著孩子,余光落在图子歌的脸上,那里满是欢乐,笑眼唇弯,每一处,都是快乐。

夜晚十分,夜间已经清凉,秋的气息渐入,扫去夏的烦闷与燥热。图子歌洗完澡,擦干头发爬上床,跪坐在他身边。

“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是不是累了。”

他抬手,环过她的身子扣在怀里。

“有一点,不过还好不要担心。”

图子歌从他怀里钻出来,双手捧著他的脸,“叔儿,我希望以后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见得帮上你什么,但我想做一个倾听者。”

周凌川看著越来越懂事的小钮,会心的笑了。

两人相拥,一时谁也没说话,睡意也不浓,便只闻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

“图图,想对你说抱歉。”久久,他开口。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了?不会是你去处理梁余音的事了吧?”

图子歌蓦地坐了起来,双眼圆瞪。

周凌川蹙眉:“想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抱歉。”

“想起你小时孤苦无依,子安年纪小照顾你也并不周全。如果那时我能想到,有一天你能成为我太太,该多好。”

想起关宁成的话,五岁的图子歌小小的人,在大风大雨里,跟著图子安找妈妈,那样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形成一副画面。

冰冷刺骨,锥心的疼,就如数九的寒冬里,雨雪交夹的刮在脸上,刺在心间。

图子歌凑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叔儿,你真好。”她词穷,每次都是你真好,最多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她不知该如何表达,但他,真的好。

周凌川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柔滑细嫩的皮肤在掌心下,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

好,一切都好,上天给了他这样机会,让她走进他的生活。是在暗示,还是在弥补?他不得而知,只觉得幸运,却惋惜未何不早一点让她生长在他羽翼之下,让他为她遮风挡雨。

“母亲对你有成见,我知道你一直不舒服,但却很少跟我抱怨,你是个懂事的小丫头,我没办法改变她,也更不能去斥责,因为那是我母亲。”

“哎呀,你说这些干嘛,她是她,你是你嘛,我拎得清。”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莫明其妙说这些。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自己的母亲,会遗憾吗?”他心情复杂,是过去就让它过去了,还是想掀开。如果邱青夏与图子歌相认,那么对邱青夏来讲,会是什么状况没人知晓,万一再次陷入恶性循环,绝对不会比现在更糟。

提到母亲,图子歌眼睑微垂。

“也许,她不在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丢了十八年,周凌川,你是局外人,看得比我明白。我跟哥都是想抱著一丝希望,想要寄托情感,不想承认罢了。”

她靠在他怀里,小声说著,“我想她,但是我几乎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以前总会在街上留意乞丐或是看似不正常的人,我跟我哥心里都明白,应该是不在了。”

“会遗憾吧。”

“这是我和哥唯一的心愿。”

“如果她不在了,或是她不记得你,或是其它的,你能接受吗?”

“你今天话这么多,不在了又能怎样,不记得又能怎样,如果她记得,不会扔下我跟哥的,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母亲。”

周凌川吻了吻她的发:“我相信你的判断,她肯定是个好母亲,如果记得肯定不会扔下你们。”

图子歌紧了紧搂著他的手臂,“周凌川,即使她不记得我,我也会一直想著她。”

五十三

周家老宅, 书房。

周凌川双手撑著书桌, 面上一抹忧色,“爸, 我找到舅舅了。”

周博文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周凌川又道出一道惊信息。

“邱青夏跟他在一起, 他们还生了个女儿,叫图图。”

这些年关正初放弃找哥哥了, 所以他也没再继续,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精神失常的邱青夏跟他在一起。

周博文消化好一会儿, 才叹息一声, “邱青夏现在怎么样?”

“多年前重病, 之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现在状态跟常人无异。”

“哎,这样也好。图图知道了吗?”

周凌川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母亲不记得她了, 而且还有一个同样叫图图的小姑娘, 取替了她的位置。我不知道如果她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会有多痛苦。”

心心念念了18年,小时苦都受了,找到时,却发觉,想要的爱却没了。

他心疼图子歌,但更明白, 可能对于这些,找到母亲真的会让她此生无憾。

“我很矛盾,图图希望找到母亲,她也说过这只是个念想,也许人早已不在了。我不想隐瞒她,但却很担心。”

周博文点了点头:“真是苦了这孩子,关宁成现在怎么样?”

“在洱海开了间客栈,他早已经改名关成,十年前去的洱海,以前的事他没讲我也没问。”

“要不要告诉妈妈?”

周博文斟酌了下,“先处理好图图这边,之后再说。”

周凌川约了图子安见面。

他不会隐瞒图子安,图子安与图子歌不平,男人的承受力永远高于女人,他更担心如果图图知道这一切,会有多难过,特别是在那样的时刻,幼小的心灵,多么大的创伤啊,而且,还是他舅舅带走她母亲。

周凌川找到他母亲了,图子安整个人为之一振。

“但是现在图图还不知道。”

周凌川把事情简单叙述,图子安紧攥著拳头,一脸阴霾。

“给我地址。”

“别冲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过去看看也好,了了心愿。”

图子安一刻也等不了,回了店里直接请了假,订了机票直奔大理。

次日,周凌川给她打电话,晚上一起出去吃的饭。

正巧,在餐厅遇到齐君放和齐紫涵,就坐成一桌。

今天林少何没在,图子歌觉得少了个大嘴巴挺好。

齐紫涵看她时,眼睛很冷淡。

应该还是因为以前的事,她看了眼周凌川,都是他招的桃花。

大家闲聊,齐君放聊到图子歌近来火了,真人秀正热播,两个广告都在卫视播放。

齐紫涵就提了句梁余音。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齐紫涵说梁余音可惜,毕竟是朋友,她惋惜,又说到被人举报,说指不定是哪个竞争对手干的好事。

她没指名道姓,但图子歌听在耳里全是刺。

回家的路上,图子歌一脸不高兴。

她就知道肯定有人说这些,网上也有激进粉丝指名骂她,她现在红了也黑了。

回到家,周小沐已经睡了。

图子歌放了水,泡了澡。

出来时,周凌川正在窗边看文件。

她过去,他抬眼看她。

她没说话,扭头上了床。

周凌川半个小时后才合上文件,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图子歌正在打游戏,一边打一边骂,“傻B刺客不会玩,瞎他妈往前冲。”

周凌川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上床时,直接抽走她的手机。

“给我,这局没打完呢。”

“别玩了。”他直接扔开手机,把张牙舞爪的人搂在怀里。

“你要干嘛,离我远点别搂我,松开点,勒死了。”她吼著,眼底的怒火喷射。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如果你想发脾气,可以冲我来,叔儿说过,你的好与坏我都全牌接收。”

“我冲你发什么脾气,说你以前惹的债?”

“我跟齐紫涵可什么都没有,你是知道的。”

“那梁余音呢,要不是因为你俩有过一段,齐紫涵能拿这话刺我?”

“啧,要不,你弄个月光宝盒,穿回你五岁那年,我直接把你养大,叔儿跟你玩个养成系,就没别人了。”

图子歌长出一口气,“我要是有月光宝盒,我就回到五岁那年,看住我爸,看住我妈,我们这个家也不会散。”

“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梁余音的事总不能每次提到都归到我身上,她是跟过我,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方向,今天把话说开,以后关于她的事情你再有耳闻,可不可以抛开过去,别再跟我挂上勾,你不觉得你男人也挺委屈么?”

“嘿,你丫还委屈上了。”

“我怎么不委屈,你看看你这小嘴上油瓶都快挂俩了。”

“是不是林少何他们也会这么认为?是我举报梁余音,因为正巧我跟她竞争代言,事情出这个当口,我难封住别人的嘴。”

“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小丫头绝干不出这事。”

“我以前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特别是你身边的人,现在有时会在意了,他们说我就会非议你,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给你制造麻烦。”

“林少何这人嘴贱,但心眼不坏,他也绝对不会认为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他私下里没少跟我提你。”

“说我什么?指不定多难听。”

“他敢?”周凌川眸子一凛。

图子歌撇嘴,“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提你时,坏的绝对无伤大雅,好的居多。”

“算他识相。”

周凌川揉了揉她的发,“好了,不要生气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与你和我都没关系,为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惹一肚子气,你傻不傻。”

“你有理行了吧,我家叔儿最有理了,能说会道嘴巴还甜。”

“你呀。”周凌川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哥最近怎么跑大理去了,是不是跟谁约会不让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去大理了?”他一怔。

“他电话打不通,就给店里打电话,梅姐说还是她给我哥定的机票,前晚儿的红眼航班。”

周凌川恩了一声。

“想不通,一个大老爷们自个跑大理干嘛。我都没去过,我也想去,周凌川,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天涯海角啊。”

“过年的吧,我能闲下来,我带你去。”

“带周小沐不?”

“你说了算。”

图子歌想了想,“不带吧,周小沐会很可怜,带他吧…”

“打扰跟叔儿的二人世界。”

“戚——”

周凌川笑了下。

周末,周博文打电话说想见见孩子,图子歌说晚上让周凌川带过去。

周博文说在外面吃饭,让她带孩子直接过去吧。

图子歌心里是拒绝的,但也不能每次都拂周博文的面子,这个家里她还是很尊敬这个公公的。

图子歌给周小沐穿得相当帅气,小衬衫配领结,像个小绅士。

“妈妈,看爷爷啊。”周小沐牵著图子歌的手,问她。

“是的,不过应该也会见到其它人。”

“奶奶。”

“沐沐,你喜欢奶奶和姑姑吗?”